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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翼殺手 第七章

  紀凌下班返家后,隱隱察覺空氣中有種不對勁的味道。  

  她輕巧地步出車外,站在原地察看讓她覺得不安的地方。  

  沒有李嬸下廚烹飪的飯菜香,宅子里門暗無燈火,而草地上留有奇特的腳印,  印子很沉、很重,不像是李嬸的步伐。  

  她無聲地踱至門前,大門的門鎖沒被撬開,不像有人強行進去過。  

  紀凌繞至后門,取出鑰匙無聲地開門進入,才踏出沒幾步,險些被地上的障礙  物絆倒。  

  她閉上眼讓瞳孔適應(yīng)周遭的黑暗,過了不久,她睜開眼看向地板上的障礙物。  

  老天!是具人體。  

  她連忙蹲下身來細看。  

  李嬸!她驚喘,立刻回神尋找地板上是否有血跡或是打斗的痕跡。  

  沒有,都沒有,她將李嬸翻身過來檢查傷勢,發(fā)覺李嬸的后腦腫了一塊,沒有  其它的傷處,呼吸和心跳都還正常,也許她是被人從后頭敲暈了。  

  紀凌自櫥柜的暗格取出一把手槍,那是法蘭硬塞給她用來防身的,早年在英國  時,她也擁有合法的用槍執(zhí)照,若非不得已,她是絕不會用到這種東西的。  

  她取出彈匣,俐落地填裝子彈,將李嬸拖至桌子底下藏好,接著閉目吐納,把  自己的呼吸聲減至最低,再緩緩地爬出廚房。  

  一個紅色光點在她一出廚房時立即瞄準她心臟的部位,紀凌機靈地趴低身子,  但左肩仍傳來一股火辣的刺痛感,她忍著疼朝一旁滾去,借由石制的階梯藏住身子  。  

  既然對方來意不善,她也不必對他客氣。她取出方才放進口袋的滅音裝置,在  槍口拴緊,抹干流至手臂上的血,免得因此打滑失了準頭。  

  室內(nèi)燈光突然大亮,一陣未曾聽過的男音響起──“小姐,游戲結(jié)束了,如果  妳現(xiàn)在自動走出來,我保證五分鐘內(nèi)不殺妳。要是妳繼續(xù)躲著,我不但會殺妳,就  連廚房里那個老女人我也一并殺了,不要考驗我的耐心,我已經(jīng)等妳很久了!  

  紀凌揚起嘴角露出一絲笑意,把槍插在身后的腰上用衣服遮蓋住,站直身子不  再躲藏,毫無懼意地朝客廳里的男子走去。  

  這男人居然也不隱藏容貌,就這樣大方地讓她看清長相,似乎很有自信不會失  手,無人能指認他所犯的罪行。  

  “好膽識,不怕我說話不算數(shù),現(xiàn)在就殺了妳嗎?”男人拿著槍指著她。  

  紀凌靠在沙發(fā)上減緩傷口的疼痛,安適地開口,“橫豎都是一死,怕有何用?  ”她好笑地想,她好象還沒學(xué)會害怕,尤其這男人長相還算怡人,要她怎么怕?  

  “妳不錯,能躲過那一槍!  

  “僥幸,不也讓你傷了肩膀嗎?”她邊回答邊觀察他。“你是職業(yè)殺手還是軍  隊出身?”  

  他有點訝異,“妳不擔(dān)心自己的生死反而問起我的來歷?”  

  紀凌無奈地眨眨眼,“沒辦法,如果是被那些手腳不俐落的門外漢殺死,我會  很遺憾,因此我期望你的身分能特殊些,這樣死也值得!  

  “妳不但長得美,頭腦也精明,殺了妳還真有點可惜。”  

  “你受誰指使的?”她不慌不忙地又問。  

  “事關(guān)職業(yè)道德不便奉告。”  

  嘴這么硬?她就不信套不出來,于是拐了個彎問道:“對方出多少價碼要我的  項上人頭?”她也很想知道自己的身價。  

  “五百萬!彼芎献鞯鼗卮。  

  “美金?”  

  “不,臺幣!  

  “我這么不值錢?要我,我會出更高的價碼!  

  “妳認為妳值多少?”沒看過不對自己安危擔(dān)憂,反而對自已身價不平的受害  者,他驚奇不已。  

  紀凌像遇上傻瓜般地看著他。“你不清楚我的身分?下次辦事前請事先打聽一  下你獵殺對像的背景,免得被坑了還傻傻地替人辦事,你做的這樁生意虧大了,我  真可憐你,這點小錢怎會請得動你這種身手極好的殺手?”  

  “妳的意思是我的雇主暗坑我?”他的臉馬上變色。  

  “沒錯,我名下的財產(chǎn)大約有數(shù)十億,像你這種職業(yè)殺手,我不知可請多少個  來回報要殺我的人!惫皇谴艄希@男人也不探聽探聽她的行情,笨笨地就接生  意。  

  “妳騙我!”他有些心浮氣躁地叫著。  

  紀凌眉飛色舞,懶懶地對他笑道:“有必要嗎?我都快死了,何須騙你?你知  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不要告訴我你只看相片和地址就找上門來殺人,做了賠本生  意都不知道!  

  “妳是誰?”這女人怎么知道他只有看相片和地址?精明過度,她的身分肯定  特殊。  

  “紀凌,風(fēng)云科技的總裁,不信你自己看!彼贸鲎老吕顙鹗占瘉淼碾s志扔  給他,本本的封面全是她的大特寫。  

  “妳──妳姓紀?妳是那個紀凌?”他嚇了一跳,她居然與他的雇主同姓,如  果他沒記錯的話,她應(yīng)該是他雇主赫赫有名的小女兒。  

  紀凌將他的反應(yīng)全看盡眼底,心里有了譜,大約知道要殺她的人是誰。但她不  急著揭穿,依然淡淡的笑道:“雖然我也很討厭自己的名字,可惜從沒機會改過。  ”她抬頭看看時鐘!皶r間到了,你還不殺我?”  

  “妳急著想死?”他還沒從父親要殺女兒這種天理不容的震驚中恢復(fù)過來,她  居然還催他。  

  “規(guī)矩是你訂的又不是我,我只是提醒你時間而已!  

  “妳不怕死嗎?”  

  紀凌聽了笑得更加璀璨,“怕?有什么好怕?八歲時我親生母親就殺過我一次  ,這次不過是換作我的生父與繼母想殺我罷了,生我的人都不要我活在這世上,我  有怕的權(quán)利嗎?回去告訴他們夫妻倆,做人別太小器,至少也要將你的酬勞提高點  ,才五百萬,未免也太看輕你了,我真為你感到不值,那兩個吸血鬼就是向我要不  到錢,才想殺我,為他們辦事,算你倒霉。”說到后來,她臉上的笑容愈顯凄涼,  對自己的出身很認命。  

  “妳在說什么?”他的殺意漸失,一股油然而生的同情悄悄冒上心頭,看見她  的笑容讓人心生不忍。她早料到她的父親要殺她,難怪毫無懼怕之心,老天,她才  幾歲?怎么會有那種狼心狗肺的親人?  

  “事實!奔o凌冷冷淡淡的看著他。  

  “為什么這么篤定?”他不懂這女人怎么這么會聯(lián)想,開口就說中了。  

  “從你臉上讀來的。我?慈耍隳樕暇蛯懨髁酥魇拐呤钦l,建議你試著學(xué)  會面無表情,最好不要給被害人開口的機會,不然它可能會成為你以后辦事失敗的  關(guān)鍵!比酥畬⑺榔溲砸采,紀凌挺好心地糾正他的缺失。  

  “我的天,這是什么情況?我要殺妳而妳居然還指導(dǎo)我日后殺人的守則?甚至  想替我爭取更好的待遇?妳確定妳的精神狀態(tài)正常?妳是不是被嚇瘋了?”  

  紀凌閑閑地看著他的模樣,“喂!陌生叔叔,你還好吧?我看你好象被我嚇到  了,來,喝口茶定定心神再下手!彼焓值贡彼?dāng)[至他面前。  

  “叔叔?把我叫得那么老?”他繃著一張臭臉瞪她。  

  “當(dāng)然,我才二十歲,你看起來大約三、四十歲,一臉的滄桑,難道你希望我  叫你大哥呀?我還以為只有女人怕老呢,你既然不喜歡讓人看見你那張老臉,就用  面罩遮起來嘛,又沒人叫你露臉到處招搖!奔o凌玩心大起,逗逗他也很開心。  

  “喂喂!小朋友,妳不要太過分喔!我今年才二十八歲,別把我說得像個老頭  子,長成這樣又不是我的錯,我也不愿意呀!我看妳才是未老先衰,一般正常的女  孩子遇上這種場面都會尖叫哭泣,妳卻沒有,心態(tài)如此老成,妳還好意思嫌我老?  ”禁不起激,他哇哇大叫地反駁,他最恨別人說他老了。  

  紀凌嘆囗氣,高舉雙手投降。  

  “好啦!那我改叫你哥哥行吧?”  

  “這還差不多!彼男宰酉衽_風(fēng)般,刮過就算了。  

  “你還不動?早過了你訂的時間了!奔o凌又開始催他。  

  “奇怪,到底妳是殺手還是我?”莫名其妙,這女人怎么老是急著找死?  

  “你到底要不要殺我啊?〞  

  “那妳催個什么勁?妳愈叫我殺我就偏不殺,怎么樣?”殺手發(fā)火了,手槍隨  手一扔拗起脾氣重重地坐在沙發(fā)上,他就不相信自已會被一個二十歲的小女人指使  。  

  紀凌頗不屑地喟嘆道:“反反復(fù)覆,做事有始無終,沒有職業(yè)道德!  

  “你管我?我高興不行嗎?”她每開一次口,他的火氣就愈來愈大,開始后悔  接這樁惱人的生意了,要是每個受害者都像她那么難纏,他決定收山不干了。  

  “確定?”她笑得很陰險。  

  “對啦!老子今天沒心情,不殺了!”他火大地轉(zhuǎn)過頭去,不看那張又美又令  人生氣的臉。  

  “那我可以殺你嗎?”紀凌像問天氣般輕松地詢問。  

  他猛然轉(zhuǎn)頭看她!笆裁?喂?!妳哪來的槍?”他的槍還躺在地板上,她的  手上怎么變出一把槍來?  

  “有人給的,放心,我有持槍執(zhí)照。”紀凌甜甜地笑道。  

  “誰管妳有沒有執(zhí)照?把槍放下,當(dāng)心槍枝走火!彼麌槼鲆簧砝浜,上前就  要拿走她的槍。  

  紀凌動作迅速地將槍指著他,上上下下地晃著示意他坐下。他咽了口口水,怕  她一不小心扣了扳機,只好乖乖坐下。  

  “請問現(xiàn)在誰是殺手?”她有禮地問。  

  “妳。”殺手目不斜視地盯著那把槍,有問必答:“嘔不嘔?”  

  “嘔死了!”敗在一個小女人的手上,他直想一頭撞死算了。  

  “紀紹榮和萬彩芝的錢你收了沒?”她心想那兩夫妻怎么還會有錢請殺手,宿  語昂不是堵死他們了嗎?  

  “還沒!  

  “笨蛋!你會不會做生意?要是我沒死,你不就一毛錢也拿不到?最起碼也要  先收一半訂金,無奸不成商,你不知道商人都很奸詐嗎?”紀凌不禁破口大罵,怎  么會有這么烏龍的殺手?殺手界有他還真可恥。  

  “我現(xiàn)在知道了。”跟前就有一個活生生的例證。  

  “叫什么名宇?”跟他哈啦了大半天還不知道他姓啥名誰,這是她第一次浪費  時間,又破了一項紀錄。  

  “連云。”  

  “有沒有失手過?”紀凌轉(zhuǎn)轉(zhuǎn)腦筋,考慮一項可行性頗大的方案。  

  “沒有,就妳這次,我的行情都被妳破壞光了,還害我領(lǐng)不到酬勞!彼  愈傷心,好心痛那五百萬。  

  紀凌給他紙和筆,吩咐道:“把你的大名跟銀行帳號寫一寫,順便把電話號碼  也留下來“干嘛?”他邊寫追問。  

  “救濟你,你要是再沒生意就到我公司來上班,誰教我壞了你的行情!彼龥]  好氣地說,忍著疼痛起身撥電話,不一會兒又躺回沙發(fā)上。  

  “妳打電話給誰?”  

  “關(guān)心我的人。我準備搬家,這里不再安全,你這次失手后,他們一定還會再  派其它人來,我不想再挨子彈。你最好早點走,要是那個人看見你在這兒又傷了我  ,他絕對會朝你扣扳機的,不想死就快走,他可沒那么好商量,上次有人甩我巴掌  ,下場就是聾了雙耳,你再拖拖拉拉,他會打死你!  

  “小姐,麻煩妳看看自己的傷口好嗎?它還在流血,妳會因失血過多而死!  他擔(dān)心地看著她愈形蒼白的小臉,她白色的衣衫都被血染成鮮紅色了。  

  紀凌沒力氣地笑了笑,“是你開的槍,你擔(dān)心什么?”  

  “我欠妳一條命!彼麄嗽谙,她沒殺他已經(jīng)夠好心了,他才不是那種知恩  不報的人。  

  “只是運氣好,你不欠我什么!彼]上眼睛休息。  

  “交個朋友好嗎?”  

  “從我問你姓名起我們不就是朋友了嗎?否則我怎會救濟你?我沒那么多的善  心當(dāng)散財童子,你走不走?再不走你就要完蛋了!”宿語昂一定在路上了,這個笨  殺手再不走就等著上天堂。  

  連云嘟著嘴,“走就走嘛!從頭到尾妳老是在催我,喂!紀凌,以后有事就找  我,如果紀紹榮他們還想殺妳,我免費替妳擺平他們!  

  “知道了,你保重!彼麩o力地擺擺手。  

  紀凌在他走后,終于頹軟地倒在沙發(fā)上,因失血過多而昏厥。  

  ※※※  

  聞訊趕到醫(yī)院的法蘭西斯及宋約希像兩個失控的火車頭,直沖至病房門口,見  著李嬸迫不及待地詢問:“李嬸,頭頭她怎么樣?”宋約希蹲在她面前,神色又急  又慌。  

  李嬸沒有回答,只是不停地哭泣而且愈哭愈兇,嚇壞了宋約希。  

  “妳先別哭,告訴我小姐有沒有事?會不會有生命危險?”法蘭鎮(zhèn)定地坐在她  身邊,輕柔地問。  

  “你是宋約希?”靠在病房門口的楚歌突然出聲。  

  “我是。你是誰?”宋約希轉(zhuǎn)身看向這尊守門人。  

  “楚歌,宿語昂的手下。紀小姐剛脫離險境,目前依然昏迷不醒,而李嬸也受  了傷,請你別再刺激她了!背璨蝗桃娎顙鹪偈芏润@嚇,開口阻止他們的問話  。  

  一聽聲音便知楚歌就是向他們通報消息的人,法蘭優(yōu)雅地向楚歌行了個禮。  

  “謝謝你們的及時搭救,在此我先代我家小姐向你們道謝。”  

  “事實上是我們老大救她的,他現(xiàn)在還在里頭陪著她,折騰了大半夜,他連輸  了三袋血給她,勸也勸不走,他的體力是否能負荷身心的刺激,我很擔(dān)心!背  頓了頓,指著坐在椅子上沒什么精神的方凱翔,“你看方凱翔才輸了兩袋血就累成  那樣,我們老大還固執(zhí)地要守著紀小姐。我先提醒你們,我們老大的脾氣怪可怕的  ,如果進去的話,準會被他打出來,我們兩個,才被他的拳頭趕出來!彼  巴,痛死了。  

  “我們也不能進去看小姐嗎?”法蘭問道。  

  “這輩子我從沒見我們老大失去冷靜,我不敢擔(dān)保你們進去會不會出事,還是  在外頭等比較保險!背璩笤捳f在前頭,免得他們上門討皮肉痛。  

  “我家頭頭跟你們老大是什么關(guān)系?”宋約希對宿語昂專橫霸道的舉動甚是不  滿,就連他們也不能進去見紀凌,這是什么意思?  

  “你們不知道?”楚歌嚇了一跳。  

  “小姐沒提過關(guān)于宿先生的事,我們也不曾過問她的私事!狈ㄌm搖頭。  

  這時癱在椅子上的方凱翔開口,“熱戀中的情侶啦!若不是我們阻止我家老大  ,他肯定會把全身的血捐得一滴不剩,你們就沒見他發(fā)狂的模樣,我到現(xiàn)在還余悸  猶存呢!他可是愛慘了紀小姐,如果我們晚到一步使他失去了心上人,我看他可能  會抱著她一起死!  

  “喂!你家老大的感情泛濫成災(zāi)了嗎?他不是對女人不感興趣?”宋約希有點  懷疑地問。  

  “誰曉得?那千年冰山自過見紀小姐后就不斷融化,我們也很納悶!  

  “法蘭,你不覺得頭頭最近也很反常嗎?她不但會對人笑,上次還在辦公室里  扔?xùn)|西,跟她這么多年第一次看她有點正常人的樣子,她的心不是冰塊做的嗎?”  

  法蘭低頭沉思,仔細回想,“小姐最近是有點怪異!  

  “哈!感謝主,好險我家老大不是單相思,不然我們會被他狂熱的戀愛給整死  。”方凱翔合掌祈禱,感謝上蒼恩賜奇跡,以后不會被處處討好心上人的宿語昂給  操個半死。  

  說到這里,楚歌堆積滿肚的怒氣可有對像發(fā)泄了。  

  “我們四人之間有幾筆爛帳要算!彼θ琳频卣f。  

  “喂!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你們找我們倆算什么帳?”性格較沖的宋約希聞到  火藥味,立即準備應(yīng)戰(zhàn)。  

  楚歌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還說沒有?”這些日子他被操假的?  

  “我們哪兒犯到你了?”宋約希走到他面前與他對峙。  

  “都是你們兩個,有本事扳倒風(fēng)云,干嘛不自己下海整萬業(yè)?連累我們兩個被  主子限時五天內(nèi)拆萬業(yè),還被迫兩天之內(nèi)毀紀紹榮,你們說,這筆帳不找你們找誰  算?”楚歌說得咬牙切齒。  

  宋約希的怒氣比他更大。“原來就是你們這兩個多事的家伙,我都還沒下手宰  紀老頭就被你們搶去了,整不到紀老頭我和法蘭嘔了好久,你們吃飽撐著啦?沒事  搶人家的仇人做什么?誰教你們多管閑事?”  

  “多管閑事?我們推都來不及了,誰要整那小小的萬業(yè)?這兩年多來你們才搶  去我們好幾筆大案子,我還沒向你索討我的獵物,你倒怪起我多事來了。分明就是  我先相中的獵物,你們卻躲在暗處搶走還吸光不留半點油水,你們是見不得人是嗎  ?躲躲藏藏,要搶就正大光明地來搶!”楚歌恨死了,那幾筆花費他好久的時間  去策畫的案子,一聲不響地就被人摸走,今天終于讓他緝兇歸案了。  

  “是你自己沒本事,才會搶輸人,怎樣?我的手段高、能力強不行嗎?不信咱  們拿個案子子來搶搶看,我就讓你輸?shù)眯姆诜!彼渭s希說著說著就下戰(zhàn)帖。  

  “搶就搶,誰怕誰啊?盡管放馬過來!背柰炱鹦渥硬桓适救。  

  方凱翔無奈地介入他們倆之間!昂美!你們別吵了,都快成自家人了,有什  么好吵的?”  

  “誰跟他是自家人?”楚歌和宋約希異口同聲地說。  

  “小姐還在昏迷而宿先生也很疲累,你們先暫時休兵好不好?”看不下去的法  蘭也居間調(diào)停。  

  “不好!”他們倆以同樣的音量吼回去。  

  “你,還有你,統(tǒng)統(tǒng)住嘴,都給我出去,不準你們吵到其它的病人,出去!”  不曾發(fā)火的李嬸被他倆氣極了,一手一人地擰著他們的耳朵,像教訓(xùn)小孩般地拎著  他們出去。  

  “李嬸,很痛哪!”宋約希彎著身子叫道。  

  “對啦!李嬸,請你別用力,我的耳朵快掉了!背枰舶Ов?zhàn)垺?nbsp; 

  宋約希與楚歌的聲音終于漸漸消失于門外,目送他們遠去的法蘭與方凱翔感觸  良多。  

  “我們的搭檔都很火爆!狈絼P翔嘆道。  

  “常常留下一堆爛攤子!狈ㄌm應(yīng)和。  

  “我們很斯文。”  

  “也比他們圓滑、會做人!  

  “想不想和他們拆伙?”方凱翔問。  

  “我們倆湊一塊算了!狈ㄌm厭倦地說。  

  “你跳糟還是我跳糟?”  

  “這件事可以慢慢商量,說不定咱們的主子會湊成一對,把昂宿和風(fēng)云結(jié)合起  來!  

  “到時候咱們一組!狈絼P翔咧大嘴巴笑道。  

  “讓那兩只斗牛去吵個夠!狈ㄌm也沒良心地同意。  

  “再讓主子削他們!  

  “我們涼涼地看戲!  

  “法蘭,我有沒有說過咱們一見如故、相見恨晚?”方凱翔握緊法蘭的手,終  于找到了知音。  

  “我請你喝咖啡,再一起守房門談天如何?”法蘭大有同感,拉著他邊走邊說  ,決定放棄那個火爆搭檔,由他自生自滅。  

  ※※※  

  “醒了?”宿語昂在紀凌的耳畔小心地輕探。  

  紀凌困難地眨眨眼睫,窗外的日光反射至墻上,讓她一時難以適應(yīng)室內(nèi)的白色  光芒。她合上美目休息,再努力地睜開眼,試圖捉住白光里的一抹人影。  

  “我在哪里?”不熟悉的雪白,不像是她的房間。  

  “醫(yī)院!彼拚Z昂撥開她的發(fā)絲,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她。  

  她就著他的手力撫上他的臉,恍然地點點頭。  

  “你好憔悴,幾天沒合眼了?”  

  “妳昏迷三天,長期疲勞加上大量失血,身子負荷不了,造成持續(xù)性的昏迷。  ”  

  “這么久?”難怪他會被折磨成這樣。  

  “傷口還疼不疼?”  

  “沒什么感覺。”好象肩膀不是自己的,也不覺得疼。  

  宿語昂突然俯在她身上緊緊地抱著她,將頭埋在她的耳際,一語不發(fā)。  

  “怎么了?”紀凌順著他雜亂的散發(fā),不明白他突如其來的舉動。  

  他轉(zhuǎn)正臉抵在她的額際,惶恐地要求,“吻我,讓我確實地知道妳仍好好地活  著,吻我。”  

  她照著他的意思拉低他,輕輕柔柔地吻著他干涸的唇瓣。宿語昂像是活了過來  般,猛烈地向她索吻,傾泄這三天來的不安與恐懼,狂放的烈焰彷佛要將她燃燒起  來。  

  “妳知不知道我差點就永遠地失去妳?這三天來我?guī)缀醪桓译x開妳的身邊,怕  一離開,妳就這么睡去再不睜開眼,我要不時地摸摸妳的心跳、聽聽妳的呼吸聲,  才能不斷說服自己妳沒有死,妳不會就這樣離開我,我不能再忍受那種心碎的煎熬  ,沒有妳,我該怎么辦?失去妳,我又該如何獨活?”他捧著她的臉訴說!敖形  的名字,我要聽妳親口說。”  

  “語昂!彼凰母姘讎樥,心痛地開口喚他的名。  

  他的手在顫抖,眼神像失而復(fù)得般地不肯離開她的眼。  

  她輕觸他的唇!澳阍诤ε?”  

  “怕,我怕妳就這樣死去,再也看不見妳的笑容、感受不到妳溫存的吻,妳的  一切是我生命的重心,好不容易我才在茫茫人海中找到妳,怎能再失去妳?我怕。  ”他低喊著,聲音里有著藏不住的害怕與驚悸。  

  紀凌拉著他的手按向自己的胸口!罢Z昂,我活著,你摸摸我的心,它仍在跳  動,你不要這樣,我看了會心疼,你說過你要讓我快樂,不要看我的愁容,你要收  回你的誓言嗎?你不要我了?”  

  “我要妳,妳是我的人,我今生唯一認定的女子,不要再懷疑我的真心,我可  以失去一切就是不能失去妳,這輩子我絕不收回我的誓言,絕不!彼ち业胤瘩g  ,吻著讓他又氣又憐的小嘴。  

  “你沒有失去我!彼薪铀奈恰  

  “我怕我會。”  

  “我身上系著呼喚你的鈴,你會找到我的!彼o他一記安心的微笑,試著讓  他放松心情。  

  “如果我找不著妳,記得,千萬要等我,即使下地獄我都要陪著妳。我說過不  離不棄,就是死亡也不能將我拉離妳的身邊!彼潇o而執(zhí)著地表明一切,眉宇間  的決心不容忽視。  

  紀凌真的被他的話語嚇著了,急切地掩住他的唇心傷地搖頭。  

  “為什么?我不值得你這樣做,不要輕賤生命,如果我只是你生命中的過客,  你該怎么辦?不要為我這樣,我根本就配不上你!  

  “妳曾聽過這句話嗎?‘跨越世紀、海濤,生命輕如鴻毛,真愛一諾千金!  在我對妳許下誓言后,今生今世就永不離開妳,活著又如何?只要有妳,即使失去  一切我也不會感到可惜。”他柔聲地對她說明,不改初衷。  

  紀凌聽明了他話里的意思,惶惶然地問:“你愛我?”  

  “愛,很愛,愛得很深!彼麍(zhí)起她的手放在胸前,對她清楚地宣告。  

  “這世上從沒人愛過我!彼劭衾镉瘽M淚水,多年來第一次掉淚,她不知那  又熱又燙的液體是什么,心口因他揪緊發(fā)疼,無措地張眼看著他。  

  “有,有人深愛妳,妳該得到滿滿的愛而不是深深的仇恨,把心交給我,讓我  全心全意好好地愛妳好嗎?”他拭去她的淚,低頭懇求她的允諾。  

  紀凌哽咽地抱緊他,淚濕衣衫不能言語。  

  “好嗎?”他在她耳際輕聲詢問。  

  “好,愛我,我需要你,我需要你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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