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誓言此路不通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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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辦公室里,幾人小組正在開會。

  “這是我修訂過的合約內(nèi)容,對方有意見的地方我已做了修改,但并不損及公司利益,還在合理的范圍下�!毙逃盍鑼⒆蛞辜影嘹s好的合約,放到了邵震廷與幾位主管的面前。

  每個人接過合約,都低頭審視著。

  而這個片刻,刑宇凌則分神握住套裝口袋中,正無聲振動的行動電話。

  這已經(jīng)是今天的第七通來電,這男人真有耐性,她不接他的電話,他卻偏不接受拒絕。

  不接了!絕對不再接他的電話了。

  昨天在他家里廝混到夜深,他體貼地送她回到家,等到她亮了燈,確定她鎖了門之后,才開車離去。

  看著愈來愈遠(yuǎn)的車尾燈,她竟有些后悔沒有留他下來,在那一刻,她驚覺自己不舍的眷戀,捂著心口半天說不出話來。

  才幾天的時間,她的心就火速沉淪,像是不沉到底不甘心一樣。

  她一驚,訝異自己已脫離原則太遠(yuǎn),兩人是單行道,不該有交集,他不是她想要的男人,不該繼續(xù)這樣下去。

  心一定,她將手抽離口袋,決心不再理會他。

  幾秒鐘之后,邵震廷的手機(jī)有了來電顯示,他拿出手機(jī),察看了電話號碼。

  開會時大家都有共識,知道開會的禮貌,卻因為或許會有重要的電話,因此都將行動電話轉(zhuǎn)到振動的模式。

  邵震廷微瞇了眼,他過目不忘的本事,令他輕易想起這個號碼是屬于誰。

  他起身,向幾位干部點頭,走到會議室外接聽。

  “連先生?”邵震廷聲音平穩(wěn)的開口道。

  “你記性真好,沒開口就知道我是誰。”隔著話筒,另一端傳來連顥愉悅的聲音。

  “連先生,我正在開會,不知道你有何貴干?”邵震廷做事一向直來直往不拖拉。

  “那我就直說了�!边B顥同樣做事明快�!拔蚁胝倚填檰��!�

  “那你打錯電話了。”邵震廷不動聲色的挑眉。

  “她不接我的電話。”連顥的聲音顯得無奈。“她不接電話,我就不能作畫,所以我想請執(zhí)行長幫個忙,把電話轉(zhuǎn)給她,順便告知她不接電話的嚴(yán)重性�!�

  幾秒鐘后邵震廷走回會議室,示意要刑宇凌出來,并將手機(jī)遞給她。

  一臉不明所以的刑宇凌,接過電話后,小臉一白!

  “是你?”她的聲音氣急敗壞,要不是因為這是執(zhí)行長的手機(jī),她早就把它給摔進(jìn)垃圾桶里。

  邵震廷指著腕上的表提醒她時間有限,接著就徑自往會議室走去。

  “你打給執(zhí)行長做什么引”她壓低聲音尖叫,這男人真要搞瘋她不可。

  “找你��!”連顥說得理直氣壯。

  “你會害我沒工作!”要不是因為人在公司,她真想象潑婦一樣對著話筒大聲吼叫。

  “不會�!边B顥很有把握�!八牢业墓ぷ髋c你習(xí)習(xí)相關(guān),就算開除你,也不會在這一兩個月,所以,只要你不要不理我,不要影響到我的工作,我就能替他賺進(jìn)一大筆財富,他自然不會對你開刀�!�

  “你威脅我?”刑宇凌氣到頭頂快冒煙了。

  “是,我是�!边B顥這然承認(rèn)。為了她,他什么罪名都愿意承擔(dān)。

  “連顥!”她握緊小手,真想掐死他。

  “我知道你正在開會,我只是要通知你,今晚我煮了好菜,你下班的時候我去接你,別忘了喔,bye。”

  語畢,他就收了線。刑宇凌望著手機(jī)只能氣得跺腳,這個男人,真該殺了!

  她一臉愧色的走人會議室,正巧大家已將合約閱畢。

  “合約沒問題,你找個時間跟對方簽定�!鄙壅鹜⑹种械暮霞s遞還給她,示意會議解散。

  幾位主管收拾東西、魚貫離去,刑宇凌則在邵震廷離開之前擋住他的去路。

  “執(zhí)行長,我……”她開口想解釋。

  “我知道�!鄙壅鹜⒅浪霓k事能力。“小心處理就好。”

  他雖然行事嚴(yán)謹(jǐn),但同樣懂得何謂“點到為止”,對于像刑宇凌這樣對自己要求很高的員工,只要稍微點一下,就能讓她更加努力。

  看著邵震廷離開的背影,刑宇凌握緊拳頭,決定跟連顥把事情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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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走出大樓,她就看到連顥的車子在門口等著。

  他的車是平實耐用的吉普車,沒有張揚(yáng)的外表,卻似乎刻苦耐勞,一如他給她的感覺,無論她怎么做,他就是操不怕。

  一坐進(jìn)車?yán)�,連顥就從后座拿出一大束白色的瑪格麗特,還奉上一個大大的笑容。

  “我不送玫瑰,大刺刺的表示愛意,嚇?biāo)廊肆��!彼Α?br />
  刑宇凌瞪了他一眼,哼了一聲。

  “你這樣還不叫‘大剌剌’的表示愛意?”想到他竟然還敢打電話給執(zhí)行長,她猛搖頭,覺得他簡直狂妄得沒救了。

  聞言連顥大笑,笑聲混著車內(nèi)柔柔播放的音樂,她覺得心又被漲滿了。

  “原來,你知道我愛你�。�!”他裝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只是他喊出口的那句話再度染紅她的頰。

  刑宇凌賞了他肩膀一拳,這家伙不讓她尷尬好像很難過似的。

  只是滿肚子怒氣,卻奇怪地被他幾句玩笑話沖淡。她望著前方,故意裝出生氣的樣子,抱住小白花的手卻不自覺握得死緊,似乎不想放開。

  愛?

  這就叫愛?

  這種讓她氣得頭頂冒煙,卻又讓她心口甜滋滋的感覺……就是愛嗎?

  咬了咬唇,她否定自己的問題。

  不、她不愛他,永遠(yuǎn)不會!

  “連顥……”

  她突地喊了他的名字,連顥手握方向盤看了她一眼。這些日子以來他已知道她的習(xí)慣,當(dāng)她輕聲細(xì)語喊著他的名字時,就表示有大事要宣布了。

  “什么事?”他淡淡的問。

  “我不適合你�!毙逃盍栎p輕的說,大眼凝視著前方。

  照理說,她該直視著他的眼,看著他說,但是……她發(fā)現(xiàn)她無法面對連顥那一雙寫滿愛意的黑眸。

  “今天天氣不好,像是要下大雨了�!边B顥微微抬頭,天空黑鴉鴉的一片,籠罩著他,宛如他失落的心。

  聽出他些微的落寞,刑宇凌不知為何竟覺得有些難過,但是她逼自己鐵了心,一定要將事情厘清。

  “你很好,真的很好,但你跟我想嫁的男人不一樣。”她冷靜的說道。

  “我知道。”這句話令他的心悶得發(fā)疼。

  他一直努力的想讓她知道,就算自己不是她心中的既定人選,但他絕對會是對她最好的男人。

  但很顯然,他的努力并不見效,她總是有機(jī)會就潑他冷水、刺他幾下。

  “首先,你太浪漫,這些甜言蜜語,對一個律師來說太不切實際�!彼K于回頭,冷靜地看著他。說話的同時,她的心也沉甸甸地像壓著什么沉重的東西。

  “還有呢?”胸口好疼,喘不過氣的情形愈來愈明顯,他按下窗戶,深深的吸了幾口氣。

  “你老是做些讓人難堪的事,例如打電話給執(zhí)行長……”還有,在大庭廣眾下將她吻得頭重腳輕,害她只能偎在他的胸口喘息。

  他再輕扯嘴角,笑著,心卻是撕裂著。

  她不了解他的想念,更不了解她的拒絕讓他如此難受,一如現(xiàn)在。

  “他不會因此而為難你�!彪m然與邵震廷只有一面之緣,但自己不是不知道拿捏分寸,更不會給她帶來麻煩,但顯然她并不這么認(rèn)為。

  “反正我就是不要你打給他�!毙逃盍栌行┥鷼獾恼f道。

  不知怎么著,他的淺笑沒讓她開心,反倒像在她胸口綁了條線,愈拉愈緊。

  “好,我以后不會再打�!彼粣鄣氖拢瑥拇怂粫僮�。

  “我想找的男人,能力必須比我強(qiáng),賺錢的能力比我好,有一個夠力的肩膀能讓我依靠�!彼^續(xù)說著,聲音又僵又澀。

  她話說得決絕,明示他不該錯放感情。

  向來都能忍受打擊的連顥,如今卻被她短短幾句話打得信心全無。

  她不知道,他的收入不比她少,他的能力不比她弱,他可以提供一個可以讓她依靠的肩膀,只是……她不要。

  雨落下,嘩啦啦地打在車頂上,那聲音令他覺得自己的心被她、被世界隔絕。

  雨勢愈來愈大,車內(nèi)依舊沉默一片,驀地,刑宇凌發(fā)現(xiàn)他身旁的窗戶沒關(guān)上。

  “你都淋濕了�!�

  聽見她的驚呼他才分神一看,剛才轉(zhuǎn)下的車窗忘了關(guān)上,這下他全身濕透了,水沿著衣襬往下滴落,像是他的心情。

  “誰才是你想嫁的那個人?”他問,仿佛世界沒有什么答案會比這個更重要一樣。

  “邵震廷�!边@一次,她實話實說,為的是要讓他斷念。

  “是他�!边B顥微點頭,沒有半點訝異。“他看來很有擔(dān)當(dāng),的確有個可以依靠的肩膀……”

  聞言,刑宇凌真不知該怎么形容自己的感覺,對于他的輕易放棄,她竟覺得有些失望、難過。

  “他不適合你�!�

  “什么?”雨聲很大,刑宇凌幾乎聽不見他說的話。

  “他太冷,不懂你的心,你難過,他不會知道�!边B顥停下車,黑眸里有著堅決。

  “別催我離開�!彼穆曇舸罅诵�,定定凝視她的眸�!叭绻掖_定邵震廷比我還適合你,那我會走�!�

  無論什么時候,只要她需要他,他都會在。

  “你知道,每個人一生都要找到四個人嗎?”他突然開口。

  刑宇凌怔愣著,不知道話題為什么變了?

  他繼續(xù)自顧自的說道。

  “第一個要找的人,是自己,我很早以前就找到了自己,你呢?”他回頭,望著她的眼神滿是沉重。

  “這算什么問題?”她怎么會找不到自己?是不是她給他的打擊太大,所以他傻了?

  只是……每天早上,看著鏡子里的那個人,卻總是感到陌生,那個冷靜自持的女人真的是自己嗎?

  “第二個要找的人,是一生中最愛的人……”他的眼神深情卻黯然,滿滿的情意因不被接受而苦苦壓抑�!霸谕崴沟臅r候,我找到了你�!�

  胸口像梗著了什么東西,不上不下令她難受極了。刑宇凌別開眼、逃避他。

  “你不要再說了,我不想聽!”她開口阻止,因為她發(fā)現(xiàn)當(dāng)他難過的時候,她的心也同樣的難受。男人憂郁的眼神,尖銳地剌痛她的心。

  察覺自己心境的轉(zhuǎn)變,她心里更加氣憤。

  但連顥只是笑了笑,深深看了她一眼。

  “第三個要找的人,是最愛你的人……”

  滿臉溫柔的連顥,此刻只能默默收回眼神,掩下滿腔的苦澀,他找不到那個最愛他的人。

  “而第四個人,是能共度一生的人,告訴我,凌兒,你找到這四個人了嗎?”

  連顥滿心翻飛的情感得不到響應(yīng),他沒有怨慰,只是無聲嘆息。

  “我跟在邵震廷的身邊三年了,我們個性相似,行事作風(fēng)也一樣,在一起很適合�!�

  “所以,他真的是你想要共度一生的男人?”他挑眉�!八滥闩潞趩幔俊�

  他的眼神很認(rèn)真,更想提醒她,邵震廷跟她哪里適合了?

  她一僵,轉(zhuǎn)開眼。

  “他沒有必要知道這種小事。”

  “除了你怕黑,他還知道你怕寂寞嗎?”沒有給她回答的機(jī)會,他又接著說:“他根本一點也不了解你。”

  “胡說。”這一點,她絕不承認(rèn)�!按蠹以谝黄鸲颊劰�,誰跟你談這些風(fēng)花雪月。”

  “這不叫風(fēng)花雪月,這是最基本的關(guān)心,只要關(guān)心,就能看得出來�!比缤谝谎墼谛〈峡匆娝臅r候,就能看出她眼里濃濃的悲傷。

  刑宇凌啞口無言,卻不甘心被說服。

  “適不適合,不是你說了就算,只有我這個當(dāng)事人才明白,我喜歡的人是他,不是你!我最愛的人是他,我也會讓自己變成他最愛的人,然后共度一生!”她有些賭氣的大喊,聲音回蕩在車廂內(nèi),打得連顥心里好疼。

  “你有時候,真叫人生氣。”傷起人來,一點也不留情。

  真心要她好,所以他反復(fù)思量,想著要她歡喜,提醒她要選擇對的人,結(jié)果到最后反被打了一巴掌。

  “生氣最好,最好你不要理我,豈不更好!”她賭氣的說,心里卻覺得好悶。

  車廂里,又恢復(fù)了沉默。

  “真的這么希望我在你面前消失?”他笑,笑得好苦澀。

  “當(dāng)然!”她答得爽快,縱使心里罵自己口不擇言。“最好都不要再出現(xiàn)�!�

  “真的?”他握住方向盤的手收緊,好疼。

  女人咬牙瞪了他一眼�!澳阌X得呢?我像在跟你開玩笑嗎?”她冷下臉。

  “愛不是死心塌地就會有結(jié)局,我不愛你,就是不愛你!”

  利刀般的話,讓連顥更是灰心挫敗,沉默了一陣子,他才又開口。

  “我說要守護(hù)你,你是怎么看待這句話的?”她是怎么看待他的心?

  “那只是一句笑話�!毙逃盍钀汉莺莼氐�。

  為了保護(hù)自己,她學(xué)會口是心非;為了保護(hù)自己,她選擇傷害他求得保全。

  連顥的呼吸一窒,胃仿佛就要著火。

  笑話?

  他的真心、他的誓言,在她的眼里,只是一個笑話?

  明知戀上她是一條不歸路,除了心碎,再難有其它結(jié)局。無奈,他貪戀著每一個有她的夜。

  “有沒有一條路,可以通往你的心?”他淡淡開口,緩慢的調(diào)回眼神,凝視著她。

  刑宇凌驀地心揪緊,他似乎……好傷心。

  她轉(zhuǎn)開眼,無力承受他眸中的深濃情意。

  “你愛錯了人、用錯了心,也……走錯了路�!彼男氖菃涡械�,他的愛情,得不到她的任何響應(yīng)。

  連顥面容一凜,把難過都收在心底。

  “或許吧,我真的是走錯路了�!彼猿埃p輕的踩了油門,車子再次平穩(wěn)向前駛?cè)ァ?br />
  “不過,我這人就是固執(zhí),就算是單行道也會有盡頭,在轉(zhuǎn)彎之后,或許會有驚喜等著我。”一如在威尼斯的那天,她突然出現(xiàn)在他面前,點亮他的眸光,讓他驚為天人,再也不想移開雙眼。

  刑宇凌啞口無言,對于他的固執(zhí),她一句話也說不出。

  這個……說不聽的家伙!

  這個教她困惑的男人。

  “把握你的機(jī)會,如果認(rèn)為邵震廷適合你,你該試著主動出擊,要得到他的愛情不容易�!边B顥不想強(qiáng)裝無謂,只是將眸光定在遠(yuǎn)方。

  她說得沒錯,她和邵震廷適不適合,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如果他們真的一拍即合,那他會給予支持。

  只是,話說得灑脫,他的心卻沉著、喉頭哽著,他在心里埋怨著……

  為何,不給他一次機(jī)會?

  為何,不敞開心胸,讓他試試看?

  為何,不相信他……真的愿意照顧她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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