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轟天雷的咆哮聲傳來，“文——紅——雁—一”
程御仁抬起眼瞼，看見一名精悍的俊逸男子正怒氣沖沖的穿越白色拱門，身后領(lǐng)著四名高大魁梧的保鏢，筆直地朝他們乘坐的涼亭走來。
看到丈夫如此生氣，文紅雁才恍然記起出門前忘了跟幫內(nèi)的人報備去處，局促不安地扭絞著手指。像做錯事的孩子暗自叫糟。
藍(lán)欣和楊靖婷心想：這會是那個能在黑道中呼風(fēng)喚雨的“青火盟”第五代盟主嗎？
“我就猜你在這，果然沒錯�！饼R家天板著臉孔落坐于妻子的身旁，眼底閃著慍火，淡然地說道。
待他將工作處理完，興高采烈地趕回幫里要陪陪被自己冷落已久的嬌妻時，屬下竟傳來她不見的消息，讓他打從心底害怕她是不是發(fā)生了什么事？便馬不停蹄地派人到她會去的地方搜查，可惜仍遍尋不著，當(dāng)心灰意冷之際，突然憶起還有個地方?jīng)]找——“愛之館”西餐廳。
“為什么你出門時沒跟總管交代一聲，你知道我有多擔(dān)心嗎？”齊家天清澄的雙眸盯視著文紅雁黑色的瞳孔。
“對不起……我忘了。再說……我也想給你一個……驚喜。”
忸怩著身體動了一下，她搪塞一句。
齊家天從鼻子里哼出一聲，滿臉不當(dāng)一回事的模樣�！绑@喜？！的確，你的失蹤已造就一個驚喜了�！�
一旁凝視著這情景的程御仁依稀能感受到，齊家天兇歸兇，但眼眸溫潤，對妻子的那份疼愛仍著顯露無遺。
圍繞四周的空氣芳香得使人神清氣爽，氣候合宜得令人把所有的紊亂全拋諸于青翠間。
瞧著齊家天不問青紅皂白的對文紅雁大吼大叫，實在是讓藍(lán)欣與楊靖婷看不過去，兩人面面相覷，晶亮的眼睛剎那間閃耀著若有深意的色彩，咧著嘴角微笑。
在場的其他人根本沒有注意到她們兩人怪異的眼神。
楊靖婷輕咳了一聲，道：“那個……紅雁是去醫(yī)院，是我陪她去的�！�
聞言一駭，齊家天緊張兮兮地將文紅雁由頭至腳來回梭巡打量一遍，見未受傷，懸在胸口上的那顆石頭才安心放下。
明知混黑道很危險，但他還是沒辦法叫妻子放棄那么龐大的組織，畢竟有她與“四火”的存在，才使得黑道少了許多的紛爭，不能因一己私利而害了他人，所以他發(fā)誓，一定要盡自己的能力保護(hù)她。
“太好了……”他原本緊繃的神經(jīng)霎時松弛，不知不覺地把文紅雁那纖瘦的身體納入自己的懷里。
另一方面，墜入思考中的文紅雁，愁得不知該如何對正在氣頭上的丈夫啟口剛獲知的喜訊，被丈夫突如其來的擁抱嚇了一大跳。
“家天……”她呢喃地喚道。
楊靖婷驀然又開口道：“放心，紅雁既沒受傷也沒生病，只不過是去醫(yī)院墮……”
“什么？！紅雁，你剁到手指頭啦？”齊家天呼吸急促，情緒激動的詰問。牽起妻子的雙手，反復(fù)檢查。
文紅雁仍搞不清楚目前到底出了什么狀況？一雙美麗的眼眸如秋水寒星似的閃著茫然。
“齊家天，難道你不曉得打斷別人說話，是會遭天譴的。”雙手在腦后交叉，搖得椅子嘎嘎作響的藍(lán)欣說道。
發(fā)現(xiàn)妻子沒有任何異樣，齊家天干脆直接問：“好，那你說我老婆去醫(yī)院作啥？”
“能作啥，當(dāng)然是去‘墮胎’。”楊靖婷說話的口吻似乎是事不關(guān)己般的輕松，還特別強調(diào)最后兩個字。
“墮胎？！”這句話是來自文紅雁、齊家天及程御仁三人的口中。
呃！程御仁不敢置信，怎么剛才與文紅雁說的不一樣？
“紅雁，靖婷說的都是真的嗎？”齊家天粗魯?shù)卣酒饋恚麄�人痛心疾首地籠罩在萬念俱灰的虛脫里。
“不，家天，你別聽靖婷胡說八道，她是騙你的，孩子還完好如初的在我的肚中，而且已有三個月了。”文紅雁急急解釋，將丈夫的手掌放于自己的腹上，對好友瞪了一眼，叫她們快點說清楚。
楊靖婷愣了一下，忽然大笑起來，藍(lán)欣也跟著開懷大笑了才一觸即發(fā)的緊繃氣氛，這下子才獲得紓解。
“靖婷、阿欣，你們共同制造的玩笑一點也不好笑�！蔽募t罹以大拇指跟食指壓著眉毛，冷冷地說。
“這不是‘開玩笑’，是‘惡作劇’。”藍(lán)欣面孔上顯出得意的笑，對他們夫妻倆眨個眼色，將凝重的空氣一掃而空。
“這有差嗎？你們兩個……”實在是太可惡了。齊家天的頰邊浮起青筋，手握拳頭。旋即，微微笑了起來，沒關(guān)系，這筆帳先欠著，以后我便要你們血債血還，哼。
籃欣和楊靖婷同時因齊家天的默語，打個哆嗦。
“對不起，誤會你了�！饼R家天輕聲道，眼睛朦朧而婆娑，文紅雁感到一陣心疼，親吻著他的頗頭�！安贿^，我很高興，再過不久，我就要當(dāng)爸爸了�！彼哪槑缀踬N在她的鼻尖前，柔情全寫在臉上。
此時比刻，齊家天的臉上露出喜色，心情如意，整個人如花般綻放，粉嫩的在溫煦的秋陽和輕風(fēng)中搖曳著。
凝望著他們，程御仁登時覺得自己像個外來民族，無法打人他們?nèi)谝庇譁剀暗男√斓乩�，那樣的氣氛令他非常羨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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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月亮像被利刃剖開的半面圓鏡，高掛在西邊路樹頂端，凄涼月光映得一排樹影仿佛沉睡的鬼魅。
剛錄完影，程御仁上氣不接下氣推開“卑鄙小人PUB”厚重的大門，于人口處朝吵雜喧嘩的店內(nèi)望東張西。
“御仁，這里這里�！�
程御仁循著聲音來源一瞧，徐仲凱與兩名比自己提早到的工作人員坐在吧臺前較顯眼的圓桌旁。
“抱歉，你們走后，我臨時又被隔壁棚的主持人逮去參加他們新開發(fā)的一項節(jié)目單元比賽，所以來遲了�！彼呱锨�，坐于徐仲覬挪出的空位，已有些時候沒睡覺的他，語調(diào)看似輕松，卻是難掩一絲倦意。
“不要緊，這種事在演藝圈是常有的�！币晃荒昙o(jì)四十歲初、留著一小撮胡須的中年男人頗為諒解地笑言。
程御仁對他笑了笑，向酒保點了一杯雞尾酒，晶瑩纖巧的酒杯盛著翠紅色的液體，輕輕地晃動手腕，看著嫩紅的櫻桃在杯中漾啊漾，沒仔細(xì)聆聽朋友的談笑聲，靜靜環(huán)顧周遭的男女。
霍地，他的目光停留在不起眼的窗口角落旁，由兩桌四方形合并成的長桌，周圍坐滿兇神惡煞的男人，一名身著銀色唐人裝的背影令他有股似曾相識之感，驀然那個人側(cè)過頭與身旁的黑衣男子低語交談著。
“�。∈悄莻�人。”程御仁不經(jīng)意的脫口大叫。
原在聊天的徐仲凱等人莫名其妙地一致望囂他。
“御仁，你說準(zhǔn)呀？”徐仲凱緊皺著膈聞問道。
“就是那個人嘛！”他比著角落的方向。
那個指的是哪個，不說清楚，我怎么會明白？徐仲覬在心底直犯嘀咕，順若他的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我的天，那不是一大群黑社會的人在淡判嗎？趕緊用力拍下他的手背，示意他快放下手。
“很痛咧！阿凱�！背逃什粷M的嘟囔，揉著微紅腫的手背。
“你想死�。烤尤粊y比給我看。他們可是殺人不眨眼的黑社會耶！”徐仲凱壓低臼己與他的頭顱，免得讓對方人馬認(rèn)清他們的長相，殺人滅口。
程御仁撥開那只慧人厭的手掌。“阿凱，你記不記得。一年前從那群混混里救你出火坑的那個人？”
“記得�！�
“好，那我告訴你，現(xiàn)在那個人就坐在我剛才指的那個位子上�！�
“真的還假的？”徐仲凱的頭微仰起一些弧度，往程御仁方才指的方向看了一下�！澳愦_定？”當(dāng)時，他的確是看過對方，但是隔一年多了，印象也差不多快模糊不清了，而御仁的印象竟會如此深刻，真不可思議。
“我百分之百的確定�！彼h首，斬釘截鐵的回答。因為那個人遠(yuǎn)去的背影，已在他的腦海里慢慢地復(fù)蘇。
挺直腰桿，徐仲凱眼睛不由自主的瞇了起來，用一種研究的神情凝視著程御仁，仿佛是想確信他話里的可性度。
“咦！那位不是‘磷’護(hù)法嗎？”忽然，留著一小撮胡須的中年男人愕然地說道。沉默了片刻，終于露出笑容，“真有榮幸，在這窺探到‘磷’護(hù)法的尊容�！�
“你識得那個人？”程御仁和徐仲凱訝異得句尾上揚。
“豈止認(rèn)識。‘四火’在道上是赫赫有名、舉足輕重的傳奇人物，連政、商兩界也得要畏懼七分，難道你們不曉得嗎？”
程御仁和徐仲凱同時搖搖頭，滿臉不惑。
看他們樣子是真的不知道，中年男人啜了一口酒娓娓道來．“所謂說‘四火’，指的是良、燁、磷、熒，熒是‘青火盟’的第五代盟主，其余三位則是輔佐護(hù)法，在幫內(nèi)與盟主的權(quán)力和地位是相同的。如你們剛才所見，坐于那邊的那位便是其中之一——磷，除了‘磷’之外，另外三位是女人，至于磷的性別得各憑自己的判斷力�！�
“怎么說呢？”徐仲凱好奇地問。
“因為，‘磷’護(hù)法他外表看起來像男孩子，但卻有一張比女人還要漂亮的輪廓，總讓人摸不清他的底細(xì)�！�
“嗯……”徐仲凱有同感地點點頭，想當(dāng)初第一眼看到“磷”
護(hù)法時，也想把他招攬入自己公司捧成偶像巨星，畢竟能與程御仁外貌相媲美的男人已不多了，只可惜，他是個連自己都不敢動歪腦筋的黑道人物。
“傳言道，沒有人知道行蹤總是撲朔迷離的‘四火’真實身份及其面目，就算有人曾見過，但他們的下場都很慘，不死即傷，除非‘四火’自愿讓人看，否則永遠(yuǎn)沒人知道‘四火’長得如何�！绷粲行『毜闹心昴凶佑掷^續(xù)講道。
“為什么？”聽得津津有味的徐仲凱打個岔。
“墨鏡。‘四火’幾乎是戴著墨鏡出沒，算起來墨鏡是‘四火’的標(biāo)志。還有啊……”他降下音量，“‘四火’的左手臂上有刺青�！�
“刺的是什么圖案？”這次換程御仁問。
“‘四火’各自的名號，以火為圖騰�！�
“沒想到‘四火’有這么大的來歷�！毙熘賱P用食指摩挲著唇瓣道�！罢婵床怀鰜頃窃谝荒甓嘁郧熬冗^我的人�！�
“‘磷’護(hù)法曾經(jīng)救過你？！”中年男人語氣顯得高亢。
“是啊。干嘛，你那是什么表情？”徐仲凱蹙著濃眉詢問。
中年男子意味深長地?fù)u頭又嘆口氣，拍拍他的肩。“可能你不曉得，在道上有人給‘四火’封為‘正義的天使，也是極端的惡魔’�！�
“什么意思？”
“意思是，‘四火’不但可以救你，也可以毀了你�！敝心昴腥藝�(yán)肅的說。
徐仲凱聽后，背脊一陣寒栗。哇塞，好可怕的人��！
一旁的程御仁一言不發(fā)，托起下顎，沒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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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卑鄙小人PUB”店內(nèi)，煙味與沒聽過的音樂彌漫其中，混著烤燒餅的面包味，聞起來令人興奮。
“‘磷’護(hù)法，坦白說，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無論如何，基隆碼頭那塊地，我們‘南派’是要定了�！薄澳吓伞崩洗髷[出打開天窗說亮話的神情。
開玩笑，給你們還得了，那臺灣不就成了走私王國。“你以為你在跟誰說話？”藍(lán)欣換上一張極為冷酷的臉孔問道�！坝心懽泳桶褎偛诺脑�，再重復(fù)一次看看�！�
“南派”老大隱隱的泛著不安，眼神閃現(xiàn)著警戒，他強作鎮(zhèn)定，“要說幾次都可以�！备杏X“磷”的銳利目光已穿透他的心。
藍(lán)欣搖頭，又是冷笑，令“南派”老大的后腦勺已經(jīng)緊張的冷汗直流。
須臾間，兩方人馬陷入互相對峙的地步，只要一個不小心碰觸到火苗，便會動起干戈。
冷不防從藍(lán)欣身后傳來一陣熟悉的聲音，今他的呼吸一窒。
“放開我，讓我過去，我要見‘磷’護(hù)法一面�！薄 �
程御仁？！他這偶像明星不好好待在攝影棚錄影、唱歌，取悅大眾，跑來這龍蛇雜處的地方做啥？藍(lán)欣微側(cè)過身，挑高一邊眉頭，起了狐疑的心思，但她依舊維持鎮(zhèn)定，藏于墨鏡下的雙眸瞇成一直線。
“你找我有何事？”藍(lán)欣隔著人墻說道。黑邊墨鏡反射出銳利的光芒，她還是一樣那么冷酷且面無表情。
當(dāng)他們兩人四目對望的那一瞬間，藍(lán)欣和“磷”的臉重疊在一起，程御仁怔愕，問著自己，會是同一個人嗎？發(fā)型確實是一樣的……錯不了，而兩瓣相同孤度的唇片也沒錯，除了眼睛瞧不出外，要說什么地方不同……就數(shù)“磷”所散發(fā)出來的氣質(zhì)與聲音是那么地冰冷駭人，像是一手掌握著幽深地獄的破壞神，他們是同一個人嗎？他迷糊了。
夜深了，孤星伴著一彎眉月點綴在窗口，透過月光的投影照在“磷”的黑色鏡框上，閃閃發(fā)亮，無奈程御仁一句話也說不出口，完全震攝于“磷”的壓迫之中，眼光無法自“磷”威風(fēng)凜凜的身姿移開，就這樣僵立著。
沉默，使周遭空氣變得好深沉。
“我們‘磷’護(hù)法在問你話，還不快點回答�！逼渲幸幻褐逃实摹扒嗷鹈恕北ｇS，加重反握住程御仁手臂的力道。
程御仁痛得眼眶內(nèi)有一潭如清水般的淚。“我……是來向‘磷’護(hù)法道謝的。”
藍(lán)欣瞧他因被人扭痛手臂而皺緊眉頭的模樣，突然有一種無法言喻的感情排山倒海的襲來，她不知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只覺得有一股莫名的于心不忍自心底最深處油然而生，這種感覺是她第一次體會到，頓時困惑不安，腦袋中像是籠罩著一層白霧，茫茫然沒辦法思考，只能聽見自己心臟劇烈的跳動聲，有一種奇異、命里注定好似要發(fā)生什么事般……
眼神似乎被什么東西固定住，無法將視線自程御仁的眼中移開，藍(lán)欣索性揮揮手，示意屬下放開他，成功的轉(zhuǎn)移目標(biāo)�！暗乐x！道什么謝？”印象中，她可不記得，自己曾幾何時以“磷”的身份救過他。
“謝謝你一年前在‘世界村主題樂園’救了我的朋友�！背逃试陂W爍的昏暗燈光下，指著吧臺前的圓桌旁。
藍(lán)欣睨了眼他指的方向。一年前？“世界村主題樂園”？鮮明的記憶一頁頁的浮現(xiàn)腦海。喔，難怪，第一次見到徐仲凱會有點眼熟，不過，再不快打發(fā)走他們的話，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事，連她自己都很難預(yù)料。
“這種小事我早忘了。你們還是快點離開吧！這里不是你們該待的地方�！�
未料，話甫落，剛才那名胖子等得不耐煩，當(dāng)場發(fā)飆掀了他們那邊的桌子，在那一觸即發(fā)中，“南派”沒耐性的向“青火盟”采取“猛攻法”。但“青火盟”的菁英部隊們沒有主子的命令，不敢擅自行動，只能采取“躲避法”。
霎時，程御仁為眼前在一剎那間所產(chǎn)生的火爆場面，呆呆愣住。
該死，那群可惡的人渣�！啊嗷鹈恕娜寺犞�，干掉他們，給他們最嚴(yán)厲、難忘的教訓(xùn)，讓他們知道，我們‘青火盟’不是好惹的。”藍(lán)欣大聲吆喝著，有著令人難以承受的恐怖氣息。“還有，基隆碼頭那塊土地將由我們‘青火盟’接收了�！彼圆挥芍缘貋G下冷冷的一句，抓起程御仁的手腕，像一陣風(fēng)似的離去。
“喀嘰！”渾然不知有人拿著相機朝他們正離去的背影按下快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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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卑鄙小人PUB”出來后，藍(lán)欣匆忙地把程御仁推進(jìn)一部轎車?yán)�，快速滑入車陣中�?br />
立刻跟出來的是“南派”的老大及一名手下，他們不假思索地同樣坐上車子，隨后揚長跟了上去。
不料，藍(lán)欣怎么開都碰到塞車，無法擺脫緊跟在后的人碼，于是，藍(lán)欣將車勉力轉(zhuǎn)頭，脫困而出。但是回頭路還是塞車且追兵也跟著她轉(zhuǎn)頭，她當(dāng)機立動，在掉頭之后，馬上找到一個小小又路，朝叉路潛逃而去。管他叉路通往哪兒去？現(xiàn)在她只要甩掉后頭的追兵就行了。
這條小小叉路，小得只容一輛車，正因為它小，沒有“外車”
進(jìn)來，所以后面的車子不能超越，只能猛力的撞擊他們的車尾。
路的盡頭是一座油廢工廠，兩旁零星住著三兩戶人家。此外，所有的地方統(tǒng)統(tǒng)都是綠色世界，有人家的菜園，有環(huán)護(hù)在三合院前后的竹圍林、防風(fēng)林、甘蔗園、各種雜木林，以及更多完全沒有處理的亂七八糟野花野草。
“真是討厭的蒼蠅，死黏著不放�！彼{(lán)欣雙手握緊方向盤，斥道�！俺逃省彼辛艘宦曌谏砼宰簧系哪腥�。
“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他錯愕。
糟了。他根本還沒對“磷”自我介紹過，她一時情急下竟忘了脫口叫出。藍(lán)欣靈機一動，話鋒一轉(zhuǎn)，“我曾在電視上看過你，不過，這不是重點。”
“說的也是�！彼H贊同的點點頭�！澳鞘裁床攀侵攸c？”
“換你開車�！彼{(lán)欣不疾不徐的說。
“什么？！”居然要在這緊張時刻叫他開車，有沒有搞錯？
“如果你想活命，最好照我的話做�！�
藍(lán)欣不容他拒絕，徑自地從主駕駛座起身，爬至后座，但車速仍然沒有減速，快得驚人，等程御仁坐過去后，她又馬上爬到他剛坐的副駕駛座上。
“讓你們瞧一瞧，把我忍耐度逼到極限的人，必須要付出相當(dāng)慘痛的代價。”她——“磷”可不是軟腳蝦的“卒仔”。
藍(lán)欣掏出胸前的槍，打開車頂蓋，對準(zhǔn)后面的車子，銀子彈連續(xù)兩發(fā)各別準(zhǔn)確無誤地飛人敵方的前左輪胎及當(dāng)風(fēng)鏡，使得玻璃瞬間破碎，再加上破了一個輪胎，車子歪歪斜斜的沖入附近的油廢工廠，爆炸了。
由于爆破的火勢過大，離他們沒幾步路的車子全遭殃，連藍(lán)欣的車子也不幸的被波及到，導(dǎo)致程御仁煞車不靈，硬生生的沖進(jìn)甘蔗園，前車頭全毀。
藍(lán)欣見狀，趕緊下車，過去探視著。“你沒事吧？”
“我沒事�！彼麆傉f完，甫一落地，腳踝便傳來一陣痛楚，直達(dá)腦部。
發(fā)現(xiàn)他臉上有異狀的藍(lán)欣，露出“磷”在黑道中絕不可能見到的關(guān)懷神情�！澳隳膬和�？腳嗎？”
“對。抱歉，拖累了你�！�
“這句話該是我對你說的，把你卷進(jìn)這場斗爭中，是我的不對�！彼{(lán)欣把他的手臂橫越自己的頸子，搭在自己纖細(xì)的肩膀上，助他步出車。
剎那間，她的背上像竄過一股電流般，那奇妙的感覺連她自己都感到陌生。
程御仁感覺藍(lán)欣的不對勁，當(dāng)耳罩過去問：“你怎么了？”
“沒什么，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北緛碓赑UB她可以丟下他不管的，但不知道為何她就是做不到？
“啊啊……不用了�！彼睋u手。
“沒關(guān)系。”
頃刻，程御仁才緩緩地開口回答，“過了這個下坡道，再上斜坡，拐個彎，就是我住的地方�！�
“很近嘛！”
“是啊。當(dāng)初買在那里，是想躲避纏人的傳播媒體及歌迷，順便給自己一個自由的空間呼吸�！�
說完，兩人之間忽然陷入沉默。
藍(lán)欣攙扶著程御仁默默走下坡道，彼此享受夜晚的寧靜。
靠著“磷”的身子，程御仁能聞到“磷”身上傳來淡淡的體香味，并不是古龍水昧。
清清冷冷的郊外公路，仍然彌漫著薄霧，路燈、街燈都卸下白日喧囂的面目，浸潤在夜霧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