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金日立刻將孩子交給翠袖，忙不迭自鐵保手中取來信函拆開，滿心希望這回傳來的是好消息。但是……
“見鬼！”才剛看個(gè)頭，他就低咒了一聲，看完更是破口大罵�！翱蓯海 �
見狀，翠袖也把孩子交給香萍，湊過來問：“夫君，出了什么事嗎？”
“今年是皇上四旬萬壽，太后要大妞兒、玉妞兒留在京里過萬壽節(jié)，又說我也得趕回去參加萬壽慶典，”金日氣�；５毓耐沽四奂t的腮幫子。“這根本是在設(shè)計(jì)我嘛！”
“那我們得趕回去了？”
“不，眼下才五月，我要到最后一刻才趕回去，咱們七月中旬再搭船回京，到時(shí)候……”他又伸手將孩子抱回來。永瑺五個(gè)月大了，也不會太辛苦�！�
話聲剛落，何倫泰也進(jìn)廳里來了。
“爺，玉公子求見�！�
“玉弘明？”金日微微蹙一下眉，再把孩子交還翠袖，“你們待在這兒！”旋即尾隨何倫泰離開花廳。
片刻后，書房里，他親手為玉弘明斟上一杯馨香撲鼻的淡茶。
廣州人愛喝茶，早茶、午茶、晚茶，幾乎時(shí)刻都在喝，是雷打不動的習(xí)慣，在這里住上一段時(shí)問，金日也染上了這個(gè)習(xí)慣，少喝酒，卻不時(shí)抱著茶壺喝兩杯。
“說吧，什么事兒找我？”
難得的，玉弘明欲言又止的說不出話來。
金日聳聳肩�！澳氵�放不下汪姑娘？”
玉弘明無語，默認(rèn)。
慢條斯理的端起茶盅來，“那么汪姑娘呢？”金日問�！斑�是每日到越秀山聽弘昱吹笛？”
“風(fēng)雨無阻�！庇窈朊鹘K于出聲了。
“而你也跟著她每日到越秀山報(bào)到，真是可笑復(fù)可悲！”金日不以為然地?fù)u搖頭。“誰教你要告訴她，弘昱在越秀山吹笛。”
“不是我，是北城的人傳言到南城去，說越秀山有人在吹笛�！�
“原來如此，那就不能怪你了�！苯鹑諟\啜一口茶，又問：“那么，汪夫人呢？放棄了嗎？”
玉弘明鄙夷地哼了一聲。“她成天往北城跑，用盡方法想把女兒推銷給廣東巡撫或廣州將軍，可惜巡撫蘇昌生性不好女色，廣州將軍雖愛汪姑娘的美，卻受不了汪姑娘的冷，因此她打算到肇慶去，試試兩廣總督那邊是否有希望�！�
“不敢相信！”金日呢喃�！八窃谫u荔枝還是蓮藕？”
“她是在賣親生女兒！”玉弘明恨恨道，大概是愈想愈有氣，話一說完便端起茶杯來一口猛灌下去，卻差點(diǎn)再一口倒噴出來——竟然不是酒，而是茶，還是近乎滾燙的茶。
“小心燙嘴。”金日慢一步的警告他，眼里充滿揶揄之色。
玉弘明狠瞪他一眼，金日無聲失笑，輕輕放下茶盅，斜睨著他。
“老實(shí)說吧，到底找我干嘛？”
玉弘明又猶豫了，遲疑半天后，終于下定決心的猛點(diǎn)一下頭。
“好，我說，我想請你幫個(gè)忙。”
“先說說看�！�
“汪姑娘說了，只要四阿哥能夠認(rèn)真的、仔細(xì)的看看她，再親口對她說一句：‘他不喜歡她！’她就會死心。”
她會死心？
不，他不相信她會那么輕易死心，不然她也不會癡到現(xiàn)在了。想來她只是在利用玉弘明，希望弘昱能在認(rèn)真的看過她之后喜歡上她，倘若還是不行，她也不可能死心，她會繼續(xù)追著他跑，繼續(xù)想其他辦法。
真狡滑！
“很抱歉，這種忙我?guī)筒簧�！”金日毫不猶豫的回絕了。
“為什么？”玉弘明的嗓門提高了，看得出他很不高興。
“首先，除非打贏弘昱，否則沒有人能夠逼他做任何事。而我……”金日滑稽的咧咧嘴�！拔以缯f過了，他的武功比我高，我打不贏他。”
“但他跟著你來了！”
“那是阿瑪打贏他，又不是我�！鹑諊@道�！案嬖V你，阿瑪可是打得他吐了好幾口血，他才肯聽話乖乖的‘保護(hù)’我們出京呢！”
玉弘明驚訝的呆了一會兒。
“那……”
“第二，”不給他機(jī)會問話，金日搶著又說�！按驈某錾_始，弘昱就沒吭過半個(gè)宇，連阿瑪、額娘都沒叫過，就算阿瑪把他打個(gè)半死，他就是不肯叫，我又如何要他對汪姑娘開口說話？”
“他是啞巴？”玉弘明更驚詫。
“誰知道。”金日聳聳肩�！拔抑挥浀盟麐雰簳r(shí)的哭聲十分特別，好像剛出生的小貓。”
“會哭出聲來？那應(yīng)該不是啞巴呀！”
“別跟我說那種事，我又不是大夫�！苯鹑詹荒蜔┑�?fù)]揮手�！翱傊�，汪姑娘的要求我辦不到，不是不想，而是無能為力。”
“但汪姑娘說，只要聽到他一句話就行了呀！”五弘明喃喃道。
“一個(gè)宇都不可能！”金日斷然道�！霸捳f回來，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個(gè)兒在干什么？這么做又有何意義？你一心希望汪姑娘對弘昱死心，接下來呢？她就會傾心于你了嗎？”
玉弘明臉色悄然陰沉下來，沒吱聲，然后，金日又說出他最不想聽的一句話。
“要我說啊，真正該死心的是你吧！”
砰一聲，花架被一掌劈碎，玉弘明的人也飛出書房外。
“不用你管我的事！”
默默地，金日再捧起茶盅來靜靜品嘗，大眼睛微微瞇起，眉頭若有所思的打了一個(gè)小小的結(jié)。
他應(yīng)該去找汪映藍(lán)談?wù)剢幔?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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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七月，正是享用荔枝的最佳時(shí)節(jié)，這時(shí)候不去吃荔枝吃到撐，簡直是太對不起自己了，因此，當(dāng)金日攜妻帶兒準(zhǔn)備搭船回京時(shí)，也順便攜上兩大簍荔枝。
會不會拉肚子不管，先吃到爆再說。
天字碼頭上，金日一手抱著親親兒子，一手摟著親親老婆，狀極無聊地看著船夫忙碌地裝卸貨物。
“娘子。”
“……夫君�！�
“你又臉紅！”
一說她臉紅，好像在證實(shí)他的話似的，翠袖雙頰上的虹彩頓時(shí)又加重好幾分。
“你突然叫人家，人家當(dāng)然會臉紅嘛！”
“要習(xí)慣！”金日一本正經(jīng)的命令。
“好嘛、好嘛！”翠袖委屈的嘟囔。
“娘子。”
“夫君？”
“你還想買什么帶上船的么？現(xiàn)在還來得及去買�！�
“沒有，該帶的都帶上了�！�
“嗯。”金日點(diǎn)頭，轉(zhuǎn)首再問一旁靜立的何倫泰，“都打理好了？”他沒問兒子，反正問了兒子也說不出個(gè)所以然來。
“是，爺，都打理好了。”何倫泰躬身回道。
“還要多久開船？”
“半個(gè)時(shí)辰左右�！�
“那么久？”金日咕噥抱怨，匆地雙目一凝。“咦？他怎么也來了？”
但見胡大夫遠(yuǎn)遠(yuǎn)自永清街那頭轉(zhuǎn)進(jìn)碼頭來，肘彎上竟然掛著包袱，顯見也是要
搭船出遠(yuǎn)門。
“金公子，幸好，趕上您了！”
“怎地，胡大夫，你也要搭船上哪兒么？”金日好奇的問。“那也不該到這兒，天字碼頭只有官船，沒有民船喔！”
胡大夫氣喘吁吁的橫臂拭汗�！靶±蟽阂暇┌。 �
“咦？”金日呆了呆�！澳阋疑暇�？為什么？”
“算命先生說的，”拎緊了包袱，胡大夫說�！耙±蟽弘S您進(jìn)京去，明年三月再跟您一起回來。”
隨他上京，明年再跟他一起回來？
他為什么要再回來？
“他大爺?shù)�，現(xiàn)在又是怎樣了？”金日沒好氣的忿忿道。
“小老兒也不知，算命先生怎么說，小老兒就怎么做，也沒敢多問。”胡大夫很干脆的把所有問號全都丟還給對方�！斑�有，算命先生要小老兒轉(zhuǎn)告您，甭再管玉公子和汪姑娘的事了�！�
“為什么？”
“那是注定的事，您想管也管不了，那兩個(gè)人的命運(yùn)都牽系在四阿哥身上，直到有一天四阿哥也‘走’了，這份孽緣才能夠結(jié)束。但汪姑娘注定痛苦一生已是避免不了的了，玉公子卻還有機(jī)會選擇，未來是好是壞，端看他如何選擇而定�！�
“什么選擇？”
“小老兒不知道�！�
“那到底還要多久？”
“小老兒也不知道�！�
左一個(gè)不知道，右一個(gè)不知道，金日不由得火了�！八鬆�?shù)�，你什么都不知道！�?br />
胡大夫瑟縮一下，無辜的苦巴著臉�！八忝壬鷽]說，小老兒自然不知呀！”
不知道就要問��！
金日正想發(fā)飄，就在這時(shí)，鐵保自船上跑下來。
“爺，再兩刻鐘就好了，要不要奴才去通知四少爺一聲？”
金日看看胡大夫，再皺眉略一思索，隨即將孩子塞給翠袖。
“我去，你們先送夫人上船！”提氣縱身，一眨眼已在遠(yuǎn)處。
“等等，順便……”斷聲，翠袖張著嘴呆了片歇，聳聳肩�！芭艿谜婵�！”
鐵保硬憋回笑�！胺蛉�，您想要爺幫您買什么嗎？”
翠袖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拔蚁胝f到杏花樓買些茶點(diǎn)船上吃�！�
鐵保笑了。“夫人您請上船，奴才早就買好了�！�
“真的？”翠袖驚訝的睜大眼。“鐵保，你真的很能干耶，什么都能事先考慮到，要是少了你就麻煩了！”
鐵保聽得喜形于色�！澳敲�，夫人，奴才和何倫泰兩個(gè)可以一直服侍在爺和夫人您的身邊嗎？”
“當(dāng)然！”
咚的一下，鐵保吞下一顆定心丸，有夫人這一句話，總算可以確定不會被趕回莊親王府了。
這輩子，無論到哪里，他和何倫泰都跟定主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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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秀山，白云山的余脈，岡巒起伏，山峰挺峻，紅棉矗立，樹木蔥籠，要在這樣一座山里找人并不容易，不過，在悅耳的鳥鳴聲中，一陣陣令人蕩氣回腸的笛音回蕩在山凹問，循著那笛音，金日很快就找到了弘昱。
還有汪映藍(lán)和玉弘明。
汪映藍(lán)高傲依舊，自顧自盯著弘昱看的目不轉(zhuǎn)睛；玉弘明沉默無奈，也盯著汪映藍(lán)看得眼不稍移；而弘昱，管自吹他的笛，根本不理會有多少人在聽，只要不騷擾他就行了。
金日搖搖頭，上前負(fù)手立于汪映藍(lán)身邊，也瞅著弘昱看。
“汪姑娘，還記得算命先生的話么？”
汪映藍(lán)淡漠著嬌靨，仿佛沒聽到他說話似的，沒有任何反應(yīng)，只專注在那吹個(gè)人身上。
“收心吧！”金日只好自己再往下說�！岸伎煲荒炅�，弘昱要?jiǎng)有囊苍缇蛣有牧�，他壓根兒連多看你一眼都沒，你再繼續(xù)癡戀他又有何用？只會令你愈陷愈深而已，未來的痛苦也就更教人難以承受，這又是何苦呢？”
汪映藍(lán)依然毫無反應(yīng)，冰冷漠然。
“沒有希望的事卻不肯放棄，這豈不太蠢，還是把眼睛收回來看看你身邊的人吧！即便你不喜歡玉公子，但他對你是真有心的，跟著他保證你能過好日子，對女人而言，這不是最好的歸宿么？”
汪映藍(lán)連眼也不眨一下。
金日嘆息，“好吧，忠言逆耳，既然你不肯聽勸，我言盡于此，往后……你好自為之吧！”然后，他引吭大喊，“弘昱，船要開了！”隨即轉(zhuǎn)身抱拳一拱�！皟晌�，告辭！”
在汪映藍(lán)尚未及反應(yīng)過來之前，他已翩然飛身離去，笛音也隨之飄然遠(yuǎn)去，終至消逝。
汪映藍(lán)呆立原處，不知所措，玉弘明悄然行至她身后。
“他們今天搭船回京�！�
汪映藍(lán)屏息，半晌后。
“你為什么不告訴我？”
“我為什么要告訴你？”玉弘明反問�！凹词刮腋嬖V你了又如何？他們會讓你跟去嗎？”
汪映藍(lán)又靜默片刻后，突然轉(zhuǎn)身離開。
望著她纖細(xì)兀傲的背影，玉弘明頓時(shí)明白她仍不愿死心，她定然會設(shè)法再追到京里去。不過……
她一個(gè)弱女子又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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闊別近一年再回到京城里，金日不先回自己的世子府，倒先跑到莊親王府去要人。
“我的寶貝女兒呢？”
“沒聽過！”滿兒裝佯。
金日大怒。“額娘，你想強(qiáng)占人家的女兒嗎？小心我到皇上面前告你！”
滿兒無動于衷的揮揮手，“去告��！”再泰然自若地從翠袖懷里抱去小娃娃，嘴臉馬上笑開了。 “天哪，又是一個(gè)好可愛的娃娃！”
“額娘，蘭馨又生了不是？”翠袖左右張望�！皼]瞧見呢！”
“是啊，小你這娃娃兩個(gè)月，唉！”滿兒重重嘆了口氣�！坝质莻�(gè)男孩！”
“額娘，人家都是想要男孩，您卻偏要女孩�！�
“女孩比較貼心嘛，還是多生幾個(gè)女孩好！”
“可是女兒終究要嫁出去……”
眼看她們倆竟然自顧自聊起來了，金日不禁又氣又惱�！奥�、慢著，你們別顧著聊天，先把我女兒還給我！”
“晚點(diǎn)再讓她們嫁嘛！”
“但那不是要由皇上決定的嗎？”
“那也下一定……”
咦咦咦，竟然不理他！
可惡，太目中無人了！“額娘，你……”金日正想展示一下男人的魄力，誰知他的咆哮才剛唱出頭一句，馬上就被一個(gè)不成語的娃兒咿晤聲打斷，“詠佩！”河?xùn)|獅吼瞬間化為小綿羊咩咩叫。“寶貝女兒！”
一個(gè)圓潤可愛的小女娃搖著鈴鼓從里問搖搖晃晃的走出來，剛仰起小臉兒，眼前便黑了。
“寶貝女兒，阿瑪好想你啊！”親親親，親親親，親親親親親……
小女娃拚命掙扎著推開某人的口水源頭，再圓睜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怔愣地打量那個(gè)在她臉上抹口水的男人，困惑的眨著眸子，又開始噘小嘴兒咿咿唔唔說那種只有小人國才懂的語言，好像在抱怨，又好像在抗議，那嬌嗔的模樣受不了的可愛，于是某人忍不住又湊上去親親親，親親親，親親親親親……
小女娃軟軟的咿咿唔唔頓時(shí)升級為尖銳的呀呀啊啊，再次掙扎著要推開那張口水瀑布，但這回怎么推都推不開，于是她生氣了……
金日突然痛呼一聲臉往后仰，吃驚地捂著鼻子�！疤鞝�，她會咬人！”
眾人轟然大笑。
“大哥，她不只會咬人，還會掐人呢！”
雙兒剛說完，又聽金日一聲痛叫—她警告的太遲了。
“他大爺?shù)�，是誰把我女兒教成一只小母老虎的？”
眾人更是狂笑。
“我！”滿兒一臉得意�！八蓯哿耍晕医趟龑Α吧恕疾挥每蜌�，免得她被拐跑！”
陌生人？
他是陌生人？
“見鬼的陌生人，我是她阿瑪呀！”金日憤怒的抗議。
滿兒哼了哼。“陌生的阿瑪�！�
金日窒了一下�！拔摇乙彩遣坏靡训穆�！”
滿兒咧嘴嘿嘿笑，“所以你也只好‘不得已’的給她咬幾口羅！”她幸災(zāi)樂禍地說。“最多把你的眼耳口鼻全咬遍了，再把你臉上沒有被咬過的地方全掐透了，到時(shí)候你們應(yīng)該不陌生了吧！”
“那我不成了豬頭！”金日喃喃道。
眾人全笑翻了，弘瞰猛拍他的肩頭安慰他，唯有翠袖，她沒有笑，反而欣慰的
濕了眼眶，
金日并沒有忘了女兒。
“額娘，聽我娘說，巧佳已正式嫁給王公子為側(cè)室，我想去探望她，不知額娘聽過她的消息沒有？”
滿兒眉毛一挑，露出詭異的笑�！奥犨^啊，她還生了一個(gè)女兒呢！”
“真的？太好了！”翠袖是真心為好友高興。
“恐怕……”滿兒裝模作樣的咳了咳�！安惶�。”
“呃？”翠袖僵住�！盀椤瓰槭裁矗俊�
滿兒沒有回答，是蘭馨在一側(cè)為她做解釋。
“畢竟像額娘這般偏愛女孩兒的婆婆不多呀，媳婦要生就該生兒子，女兒是賠錢貨，一般婆婆都是這么認(rèn)定的。偏她生女兒的時(shí)候，王公子的大老婆也生了個(gè)兒子，這下子她婆婆眼里就沒她了。至于王公子……”
蘭馨飛快地朝金日瞥去一眼�！安恢蚰膬旱脕淼南ⅲf汪姑娘會來找我們都是宋姑娘太多嘴，于是就不再上宋姑娘的房了，你也明白，一個(gè)女人若是丈夫不再進(jìn)她的房，那日子可就難挨了！”
翠袖張著嘴，怔愣地瞅著蘭馨，好一會兒都說不出話來。
“呃，我想我還是不要去探望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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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些時(shí)候，孩子們都被嬤嬤們抱走了，沒有時(shí)間讓金日他們先回去休息，一家人——除了弘昱——便齊聚在后殿暖閣里討論正事。
這回的狀況并不如他們想像中那么容易應(yīng)付。
“皇上也說話了�！睗M兒輕輕道。
“那又如何？這件事他命令不了我！”金日嗤之以鼻的決定下予理會。
“那么，他會在別的事上找我們的麻煩�！�
金日蹙眉，環(huán)顧弟妹們一圈�！捌┤纾俊�
“譬如……”滿兒瞄一下允祿。“你們應(yīng)該知道，除了世子之外，親王之子封爵后就得搬出王府，倘若內(nèi)務(wù)府安排不上你要住的房子，皇上也可以一次折現(xiàn)所有俸祿給你，然后打發(fā)你回東北去……”
金日沉默了。
“你應(yīng)該早就清楚了，皇上是個(gè)相當(dāng)精明又有點(diǎn)狡猾的人，當(dāng)年雖然因?yàn)榇蛸�輸了，不得不讓你阿瑪辭去議政大臣的職位，可是……”滿兒無奈的長嘆�！拔以�
就該知道他不可能如此輕易放過你阿瑪，才過了四年安穩(wěn)日子，他又開始支使你阿瑪去負(fù)責(zé)那種需要背著人干的事，而你們阿瑪又為什么肯乖乖聽他的……”
四兄弟相顧一眼。
“為了我們？”金日低喃。
滿兒頷首，“皇上暗示你阿瑪，如果他不干……”略微頓了一下�！熬腿缤瑒倓偹f的，除了弘普之外，你們其他幾個(gè)兄弟都得回東北去……”
四兄弟再次相對一眼。
“東北……”滿兒搖搖頭。“那也跟流放差不多了。所以，為了讓你們繼續(xù)留在王府內(nèi)……”她滿懷歉意的握住允祿的手，后者望她一下，沒吭聲�！澳銈儼斨缓寐犓��！�
金日咬著牙，眼色陰沉。“為什么？大妞兒、玉妞兒和皇上究竟有何不為人知的關(guān)系，為什么皇上非逼我娶她們不可？”
滿兒搖搖頭。“你還不明白嗎？這跟大妞兒、玉妞兒無關(guān)，是皇上的問題。他不喜歡有人不聽他的話，更不喜歡有他掌握不了的事，所以非逼你低頭不可，大妞兒、玉妞兒不過是個(gè)借口而已�！�
“如果大妞兒、玉妞兒不想嫁給大哥了呢？”雙兒脫口問。
“那小日兒就算逃過一劫了——暫時(shí)，以后皇上還是會再找機(jī)會為難他的�！�
“除了這件事，其他事我都可以低頭。”金日很大方的表示他是個(gè)能伸能屈的大丈夫。
“但只有這件事他掌握不了�！睗M兒立刻潑去一盆冰水。
金日呆了一下，咒罵，“他大爺?shù)�！�?br />
弘瞰朝蘭馨瞟去一眼�！耙簿褪钦f，我們都有可能碰上這種狀況？”
“是有可能，但是……”滿兒望住金日。“重點(diǎn)是小日兒，因?yàn)榛噬霞酵∪諆簩砟軌蚪犹婺銈儼數(shù)墓ぷ鳎粋�(gè)能夠完全掌握住的人。”
金日臉色又變�！霸撍溃彝诉@個(gè)！”
“事情好像愈來愈復(fù)雜了呢！”弘昶喃喃道。
“那就一樣樣慢慢解決嘛！”弘明嘟囔。
“對，先處理眼前最緊急的狀況，”弘瞰舉手贊同�！捌渌脑俾芯吭撊绾我粍谟酪莸慕鉀Q問題。”
“唔……”滿兒沉吟了會兒�！耙仓挥羞@么辦了�！�
“可是要如何讓大妞兒、玉妞兒放棄嫁給大哥的意圖，這個(gè)問題也不容易解決吧？”換雙兒潑大家冷水。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沉默了。
滿兒嘆氣，擺擺手�！昂冒�，大家一起來討論……”
這一討論就討論了將近兩個(gè)時(shí)辰，你說我駁，你吼我咆哮，最后還差點(diǎn)鬧內(nèi)亂，好不容易才討論出一個(gè)基礎(chǔ)對策，其他得靠臨機(jī)應(yīng)變。
“……好，大致上就是這樣，還有任何問題嗎？”
無聲。
“既然沒問題了，那我們?nèi)ビ猛砩虐�，我快餓死了！”
于是，大家一起起身，豈料卻有兩個(gè)人站下起來，因?yàn)椤?br />
“咦？大嫂睡著了？”雙兒不可思議地低呼�！安桓蚁嘈�，她都不擔(dān)心嗎？”
不知何時(shí)，翠袖竟然歪在金日的肩頭上睡著了，嘴角還冒口水泡泡，可見她睡得有多沉醉。
“我想她是不擔(dān)心。”滿兒憐愛的撫挲翠袖的臉兒。
“為什么？”
“因?yàn)樗嘈拍愦蟾��！?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