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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半夜不睡覺 第一章

  黑,是什么顏色。

  暗,是何種感受。

  在黑暗中走動的身影啊!黑的感覺是恐懼的,帶著深層的駭意,即使雙臂環(huán)胸摩擦著取暖,仍趕不走那股由心底升起的寒瑟。

  一盞漾著藍(lán)色火焰的薰衣草燭燈,燃燒著些微的亮光,雖然它的亮度是如此微弱,但是驅(qū)趕隱身黑夜里的魅祟,依然有些不容輕覷的力量在。

  修長的指頭撫過徐徐燃香的燭芯,灼熱感由指尖傳向大腦,痛已經(jīng)不是一種痛了,而是麻木。

  燈臺旁,一臺看來老舊的漆紅楓木盒子微微掀開,一首耳熟的兒歌旋律便成了黑暗中唯一的聲音。

  我的家庭真可愛,整潔美滿又安康,姊妹兄弟很和氣,父母都慈祥……雖然沒有大廳堂,冬天溫暖夏天涼……我的家庭真可愛,整潔美滿又安康,姊妹兄弟很和氣,父母都慈祥……

  ……雖然沒有大廳堂,冬天溫暖夏天涼……雖然沒有大廳堂,冬天溫暖夏天涼……雖然沒有大廳堂,冬天溫暖夏天涼……夏天涼……

  “媽咪,媽咪,我昨天晚上作了一個夢,一個好奇怪的夢哦!”

  笑起來臉上有兩個甜甜酒渦的年輕母親抱著三歲大的孩子,溫柔地親吻肥嫩的小臉蛋!笆裁磯粞剑坑袥]有嚇著我最疼愛的小寶貝!

  無知的小孩只是困惑的搖頭!皨屵洌覊舻礁舯趬男牡耐醪货忯~咬掉腿,他一直叫一直叫都沒人理他,然后就死掉了。”

  “不可以說王伯伯壞心喔!他只是不喜歡小孩子,認(rèn)為他們很吵鬧!蹦赣H笑了笑,不當(dāng)一回事。

  “可是他用花生殼扔我,大聲罵我壞孩子,我討厭他,希望他被鯊魚咬死!毙『⑧街欤f著令人為之失笑的童言童語。

  可是——

  隔壁的王伯伯真的死了,在昨個兒夜里,左腳自膝蓋以下全空,血流一床,類似成鯊所噬咬,血肉模糊的鋸齒傷口呈三角形。

  微帶不安的年輕母親心想這或許是巧合吧!人怎么可能在自家床上被食人鯊所殺呢?一定是大家電影看多了,以訛傳訛夸大事實,故意博點(diǎn)新聞版面。

  她是這么想的,然而卻雙手懷抱著心肝兒微微顫抖。

  “媽咪,街尾的張奶奶太過分了,她居然不給可愛的小貓咪吃飯,還用棍子打它,我晚上作夢要變成狗咬死她,讓她再也不能打小貓貓。”

  三天后,年輕的媽媽驚駭?shù)膰槹琢四槪钥垂治锏难凵竦上驖M嘴鮮血的稚子。

  無病暴斃的張奶奶并非壽終正寢,她的喉卻有利爪撕裂傷,經(jīng)法醫(yī)勘驗后證實為中型犬所傷,死于氣管破裂。

  這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預(yù)言”,七年來,年輕母親的幼子做過無數(shù)次叫人心顫寒栗的異夢,而且一一成真,仿佛是幼子親手所為。

  年輕媽媽再也笑不出來了,眉宇間蒙上一層慘淡的驚懼,離她最愛的孩子越來越遠(yuǎn)、越來越遠(yuǎn)、越來越遠(yuǎn)……

  顫抖的手揚(yáng)高一指。

  “你……你是惡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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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鬼。”

  “不,我不是魔鬼,你……你不能說我是魔鬼,我不是……不是……不是魔鬼……”女子嗚咽地掩著面輕泣,頭發(fā)凌亂地垂于雙肩。

  “你是,你就是人人厭惡、欲除之而后快的魔鬼,你是陰間使者,地獄信徒,泥土中腐朽的蛆尸。”男子悲憤地噙著恨、眼露殺意。

  “為什么要這么說我,我們曾經(jīng)深深相愛過,為什么你狠得下心傷害我……”他不該,不該這般的仇視她,難道愛無法化解仇恨嗎?

  她真的已經(jīng)盡了全力去彌補(bǔ),請不要再恨她、用陌生的眼神看著她,她好害怕,害怕得心臟快停止跳動。

  女子的悲戚顯而易見,柔白的纖指伸向心愛男子,希望他能諒解她的情非得已,她并非刻意加害于人。

  只是,她的手被拍了回來,遭到強(qiáng)烈的拒絕和嫌棄,還以令她為之心碎的憎恨,在她手背上留下一道椎心的刀痕。

  “你不配說愛,你有什么資格說愛,瞧瞧你洗不凈的雙手,究竟沾了多少的鮮血,恐怕連自己也數(shù)不清吧!”她的心是腐爛的沼泥,不具人性。

  “我……我控制不了自己……不要恨我,不要恨我……我愛你呀!我好愛你……只愛你一人……”

  女子聲淚俱下的泣訴自身苦衷,雙臂環(huán)胸仍溫暖不了體內(nèi)漸生的寒意,她不曉得該如何挽回愛人的心,任由晶透如玉的淚珠不斷滑落嫩白臉頰。

  有些事不是她說停止就能停止,若能改變天生的異能,她愿付出所有來挽回平凡的生命,而非一而再、再而三的殺戮。

  “吸干我父母的血,親手掐斷我弟妹的頸子,這就是你愛我的方式嗎?”他不懂,她怎能痛下殺手,殺害疼她如親人的一大家子。

  “我……”她無從辯解,淚流滿面。

  能說什么呢?事實擺在眼前,她手中的艷紅猶未干,發(fā)出腥甜氣味,如水珠般從指縫滑落,沒入青青草地間,染紅了朝露。

  她知道自己滿身罪愆無從寬恕,也明白一直以來所作所為不值得原諒,她很努力要抑制體內(nèi)竄奔的狂亂,可是卻始終難以如愿。

  世界對她并不公平,剝奪了她對親情的渴望,阻斷了友誼的試探,在她好不容易孤獨(dú)了二十七年,終于看見一線光明時,又再一次毀了她對愛情的想望。

  這是她的錯嗎?

  她在黑暗中掙扎,在痛苦中翻攪,在生與死的分界點(diǎn)徘徊,沒有人肯伸手拉她一把,任由她筆直墜落最冰冷的陰寒深潭,再也無力自救。

  沉淪是唯一的選擇,直到?jīng)]頂為止。

  “以血還血,以命還命,你要是真的愛我就自我了結(jié)吧!別逼我和你一樣成為冷血的兇手,一輩子活在殺死摯愛的惡夢里。”

  “你要?dú)⑽摇迸颖牬笠浑p美麗的迷蒙瞳眸,不敢相信他竟恨她至此。

  原本她還指望他能有一絲憐惜,幫助她走出灰澀的陰暗處,回歸正常的生活。

  “在做了這么多的錯事后,你還不知醒悟嗎?你想犧牲多少條人命好讓自己存活于世。”她太自私了,毫無悔改之心,一點(diǎn)也不將他人死活放在眼里。

  “我……”她悲泣地淚眼以對!拔抑皇窍牖钕氯ザ眩∵@也不行嗎?”

  男子痛心的朝她一吼,“是,不行,為了你一個人的生存卻連累其他無辜的人,你認(rèn)為他們的親人都不會傷心難過嗎?”

  她必須死,才能挽救更多的受害者。

  “我以為你愛我……”上帝說愛能化解世間一切仇恨,難道神之論調(diào)全是一派胡言,用來欺瞞他們這些隱身黑暗世界的罪人。

  “是的,我曾經(jīng)愛過你!彼匾鈴(qiáng)調(diào)“曾經(jīng)”,眼底有難掩的悲痛和哀傷。“但是,在你將魔手伸向我的家人時,我們之間的愛情已被你親手毀滅,化為細(xì)如粉末的碎片。”

  “不──你不能這樣對我,不能這樣……對我,我對你的感情一如從前,你不要不愛我,不要……”哭倒在地的女子肩負(fù)著她所不能承受的重,黑白分明的雙瞳轉(zhuǎn)為血紅色。

  “覺悟吧!愛兒,你是一個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惡魔,沒資格貪戀人間的溫柔,回到屬于你的地獄,永生永世與煉獄之火相伴到老!庇绖e了,曾經(jīng)的愛。

  男子的眼迸出凌厲利芒,舉起神圣的劍刺向女子胸口,毫不遲疑地致她于死地,沒有留戀,沒有不舍,一心要為親人復(fù)仇,除萬惡之魔。

  “你竟然殺我,你竟然殺我,你竟然……殺我……哈……哈……哈……你居然想要我的命,我為何還要愛你呢!哈……哈……我是個不值得人愛的惡魔,一只不容于世的魔鬼……”

  一聲凄厲的慘叫聲后,倒下的女子緩緩起身,將穿胸而過的長劍拔出,笑聲如夜鶯啼哭似地逸出喉間,分不清是哭還是笑。

  她輕輕抹去嘴角的血漬,面露憤世的嘲色,一腳跨過愛人的尸體,不看一眼他脖子上兩道深深的血印,以及干枯無神的面容。

  想殺她?談何容易,簡直異想天開,她可是活了三百年的吸血鬼,豈會敗在一個小小的人類手中。

  只是,她從此又是孤單一個人了,沒人陪伴,沒人愛憐,一輩子活在見不到天日的陰影里,以吸血為生的延續(xù)不死不老的生命。

  她退了又退,不讓清晨的第一道曙光照到她過分白皙的足踝,一直隱退到陽光進(jìn)不來的灰暗空間,才雙手環(huán)抱地縮成一團(tuán),等待天黑的到來。

  一天,又過去了!

  她的計算方式是以黑夜為一天的開始,天亮是結(jié)束,日夜顛倒的過著異于常人的日子。

  “卡。”

  粗啞的破鑼嗓子一響起。“死”在地上的干尸忽地一躍而起,咧開大嘴取過經(jīng)紀(jì)人遞來的濕毛巾,動作粗魯?shù)哪ㄈツ樕系乃廊藠y。

  “夜的新娘”全劇殺青,耗時半年拍攝的周末九點(diǎn)檔偶像劇終于告一段落,被戲逼得喘不過氣的演員們紛紛露出笑臉歡呼,大喊解脫了

  雖然這出戲叫好又叫座,收視率飆高的叫人咋舌,同時也捧紅了劇中男女主角和主要配角。當(dāng)初原本設(shè)定是十集不到的單元劇,因為大受歡迎才一再加戲,搞得劇組人員日夜趕工,一天二十四小時當(dāng)三十六小時用,沒有一個不叫苦連天,頂著熊貓眼大呼受不了。

  最后是新銳編劇不肯再寫,丟了篇完結(jié)篇要制作人自己看著辦,才讓眾人由苦海中脫身。

  “導(dǎo)演,我最后一個鏡頭要不要重拍,我覺得角度仰得不夠好,突顯不出我的特色!

  一聽要重拍,心剛飛出去的演員和工作人員一片嘩然,抱著頭呻吟。

  “不用了,小虹,你演得很好,是我近年來見過演技最好的女演員。”女主角雄偉的胸部直蹭,讓樂昏頭的導(dǎo)演呵笑地闔不攏嘴。

  “真的嗎?”媚眼如絲的向如虹嬌嗲著,她等的就是一句贊美詞。

  “當(dāng)然,放眼演藝圈有幾人及得上你呢!這次的金鐘獎影后非你莫屬。”尤其是她的大胸脯和那股騷勁,一樣無人能及,在床上將男人伺候得欲仙欲死

  “呵……呵……導(dǎo)演的美言讓我好生慚愧,人家還需要多方磨練磨練,有好戲別忘了找我喔!”同樣的,絕少不了你的好處。

  “一定,一定,以后合作的機(jī)會還很多。”以為沒人瞧見,他大笑地攏上女主角三十四的大波,用力的揉捏兩下。

  “討厭啦!導(dǎo)演,你又吃人家豆腐!彼隣钏普{(diào)笑的推開他,嫌惡的眼神一閃而過!奥堵,你還不過來幫我卸裝,沒瞧見我這一身血漿很黏稠嗎?黏得我皮膚都快不能呼吸了。”

  利用完了就把人一腳踢開是向如虹一向的作風(fēng),從她還是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牌演員起,她就懂得以自身的出色外表為籌碼,換取她想要的成功和名利。

  與男人上床不過是一種達(dá)到目的手段,身體輕賤不打緊,只要讓她捉住往上攀爬的機(jī)會,就算對方老得可以做她爺爺,或是腦滿腸肥像頭豬,她通通來者不拒。

  目前她被一位電視臺高層主管包養(yǎng),因此才能榮升第一線主角地位,和導(dǎo)演那幾夜火熱交纏算是偷吃,兩人都掩飾得很好,尚未被發(fā)覺。

  而迎面走過來的小助理就和大明星光環(huán)十分不搭,格格不入的感覺就如在盛放的玫瑰旁擺上一株小草,既不起眼又缺乏可看性,很容易就讓人忽略。

  “導(dǎo)演,殺青酒別忘了算上我一份,我先把這一身嚇人的妝卸掉,待會再和你好好聊下一部戲的劇情。”

  “好,好,我等你,你快去卸妝!焙恰砩嫌帜堋幌氲较闫G刺激的畫面,導(dǎo)演那張正方形的大臉笑得好不淫逸。

  “嗯!等我喔!”向如虹輕拋了個飛吻,眼波一送風(fēng)情萬種。

  一轉(zhuǎn)身,人前人后兩張面皮,揚(yáng)起的笑臉立即凝結(jié)為輕蔑嘴臉,嫌棄的神情和她先前所表現(xiàn)的玉女氣質(zhì),完全走樣成一副趾高氣揚(yáng)又瞧不起人的模樣。

  她邊走邊脫去染血的戲服,不太痛快的擦擦剛剛老色狼碰觸的位置,若非想要鞏固在演藝圈的地位,她根本不會和一頭豬合作,甚至和他發(fā)展出肉體關(guān)系。

  一想到此她就覺得臟,感覺渾身長蟲似的不舒坦,回去非好好泡上幾天精油澡,徹底洗去他留在身上的味道,否則她會吐。

  “露露,你看秦主播那個男人怎樣?他約我明天去北投泡溫泉、看夜景耶!”向如虹說這些話時不免有些炫耀成分,想讓人家羨慕她的男人緣。

  “不好。”

  “咦”不好?

  “秦仲凡結(jié)婚了!逼拮邮敲,主持三個廣播節(jié)目,也擁有她所屬電視臺的股份。

  “結(jié)了婚又如何,這年頭哪個男人守得住婚姻誓言,一個個不都朝外面的女人靠去!彼龥]有罪惡感,視良知和道德感為無物。

  鳥會飛,魚會游,誰也拴不住。

  “但是他的老婆有能力封殺你所有的演出機(jī)會,讓你由紅翻黑,眾人所指,從此失去發(fā)揮的舞臺。”她會一厥不振,由云端跌落地面。

  “……”沒錯,那該死的女人的確是會扯她后腿,心眼小得比針孔還叫人看不見。“露露,你很喜歡潑我冷水。”

  “淋一身濕總好過淹死,除非你不想繼續(xù)發(fā)光!彼訝的人生是她自找的,旁人也無從置喙。

  向如虹橫睇了向來不懂得巴結(jié)的小助理一眼。“當(dāng)初我為什么會‘撿’了你這個死人在身邊!

  一、點(diǎn)、也、不、討、喜。

  “因為沒人服侍得了你小大姐反覆無常的脾氣!币徊蝗缫獗隳萌顺鰵猓愿裰氵B圣人也無輒。

  助理一針見血的話令她惱意十足。“你不怕我辭了你!

  “我有副業(yè)!辈慌峦{。

  她話一出,向如虹頓時語塞。

  瀏海過長,遮住眉眼,黑發(fā)如緞散披雙肩,半遮半掩地覆蓋兩腮,只露出稍嫌單薄的唇,和無肉的鼻梁,大半張臉孔全被落下的發(fā)絲遮蓋。

  這副打扮是故意或是無心整束,無人知曉,在大家認(rèn)識她的時候,她就是一副見不得人的樣子,看不出美丑和輪廓,只知一張嘴刻薄得近乎嚴(yán)苛。

  阮深露,她的名字,是一個高職肆業(yè)的小女生,聽說有二十一歲了,可是給人的感覺卻像三十歲,似乎歷經(jīng)無數(shù)風(fēng)霜和磨難。

  “編劇”是她口中的副業(yè),“夜的新娘”是她第三部作品,收入頗豐,但演藝圈卻沒人曉得她是“夜梵”—一名從不露面,相當(dāng)具神秘色彩的“男”編劇。

  唯一知情的是三年前從河中撈起她的向如虹,當(dāng)時他們一個落魄、一個厭世,卻意外地搭起兩人毫無相同點(diǎn)的友誼,她們彼此也非常詫異能相處這么久而不翻臉,各走各的路。

  “小虹呀!我在晶華訂了位,八點(diǎn)鐘,不見不散!蹦赀^半百的導(dǎo)演探了探頭,自以為帥氣地撩撩他頂上所剩無幾的毛發(fā)。

  不愧是個演員,變臉功夫一流,眼神明明流露出蔑視的不屑,但是回過頭的笑容卻燦爛無比,嫵媚的回以暗示的嬌笑。

  但頭一偏,她又低聲的咕噥,做出難以忍受的表情。

  “露露,浴桶里多滴些玫瑰精油,再放兩把鹽祛霉,我又要被糟蹋一回了!

  這是你心甘情愿為成功所付出的代價,不是嗎?

  阮深露微斂眼,不愿回想發(fā)生在她身上的種種過去,只能不斷的告訴自己,不能作夢、不能作夢,夢中的她是可怕而且是毫無人性的。

  如“夜的新娘”所描述的,她們都是不容于世的怪物、惡魔,除了死亡,否則無法擺脫加諸于身的魔咒,惡念橫生地將人命看成一場游戲,重覆再重覆,永無休止。

  她的人生是被命運(yùn)操縱著,她找不到出路,無法為自己覓一處湛藍(lán)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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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夢煞”

  那是什么離奇怪誕,居然能在夢中取人性命,無聲無息,來去無蹤,只要一墜入夢鄉(xiāng)就有可能致命,那還有誰敢睡覺?

  可人又不是鐵打銅鑄的機(jī)器,哪能不眠不休的睜大眼,硬撐著幾天恐怕也就掛了,哪還管得著死不死的問題,橫豎是一樣的結(jié)局,只是早晚而已。

  不過,在夢里如何殺人呢?這和透視別人的心,控制他人意識行動似乎有所有不同,到底是怎么辦到的?

  搔了搔頭的火性男子南宮焰有很深的疑問,他不解的望向以預(yù)知能力著稱的司徒五月,想他口中得知更多不為人所知的秘辛。

  “其實‘夢煞’在三年前突然消失了,道上傳聞他從良了,金盆洗手回歸寧靜。”鮮有人再死因離奇的亡于睡夢中。

  “那你干么提及此事,嫌日子過得不夠緊湊,想找些事來壓死自己是吧!”犯賤嘛!沒事找事做,好突顯五行使者的“能干”。

  “最近又有人睡著睡著忽然暴斃,而且剛好發(fā)生在白虎叔叔的‘管區(qū)’,他叫我們撥個空去查一查!笨纯词欠裼雄E可循。

  “我們?yōu)槭裁匆!蹦切├项^子再不動動筋骨,遲早鈣化成一把老骨頭。

  “因為他是白虎堂堂主,而我們只是小小的五行使者,身分、地位遠(yuǎn)不及人家!币慌缘奈鏖T艷色冷誚的一諷,要他認(rèn)命。

  “仗勢欺人”是龍門的特產(chǎn),上面壓榨下頭的小輩已不是一回兩回了,若非那些“老人”還有點(diǎn)眷戀以上凌下整人的樂趣,不然早就退休了,不在其位凌虐……不,根據(jù)他們的說法是琢磨出一塊美玉,使其發(fā)揮應(yīng)有的光澤。

  而五行使者正好是“長輩”們最喜歡玩弄的對象,不玩白不玩,玩了以后有益身心健康,誰敢說他們?yōu)槔喜蛔,老而成賊精呢!

  “小艷色,你未免太不捧自己的場了,難道我們沒有一點(diǎn)反抗的能力嗎?”“老人家”哪敵得過年輕力壯的身軀,他一個拳頭過去就……

  “姜是老的辣。”

  南宮焰斜睨一眼!澳怯秩绾危俊

  “冰心阿姨的‘七色染虹’不是你招架得起。”嫌命太長可以試試。

  “七色染虹”是一個小型組織,類似龍門的縮影,從事的工作五花八門,有保鏢、有殺手、有探人機(jī)密的駭客、有神槍手和救人無數(shù)的醫(yī)生。

  包括頭頭向冰心在內(nèi),一共有八名成員,分別以顏色為代號,不知其名。

  后來又因緣際會加入一名成員,但組織名稱未變,延襲舊名。“七色染虹”的名聲不下龍門四大堂主,而且頭頭還是白虎堂堂主夫人,聲威更盛,叫人心生寒顫。

  “啐!你非要打擊自家人的自信心不成呀!他們有九個人,我們只有五個人,當(dāng)然得罪不起!币粚σ贿吃虧呢!暗箭總在背后傷人。

  西門艷色冷冷一笑!澳愀艺f白虎堂主和冰心阿姨不是自家人?”哼!他等著挨刮吧!

  禍從口出。

  “我……”他當(dāng)然沒第二顆膽敢挑戰(zhàn)上一代護(hù)短作風(fēng),但是……“這個燙手山芋誰要接下,我很忙,忙著打官司。”

  南宮焰的“正業(yè)”是律師,而且還做得有模有樣,出道至今未嘗敗績,常勝將軍之名常伴左右,上門委任者多到他想來一個砍一個,來兩個殺一雙。

  囂張過頭也是他為人詬病的小缺失,他有三不接怪癖,殺人全家老小的,不接;奸淫幼女的變態(tài)老爸,不接;態(tài)度比他還張狂的,同樣不接。

  還有一項新增的特例,看不順眼的,就算叫天皇老子來說情,他也照樣不接,管他是總統(tǒng)的兒子,或是政要的小老婆。

  以他的行事作風(fēng)得罪人是常事,在業(yè)界的名聲爛到不行,囂張跋扈,我行我素,脾氣一火上來,十堵大墻也搞不住。

  偏偏這種人沒有應(yīng)驗惡有惡報那句話,反而名氣越打越大,即使以價制量也收不到成效,門庭若市有如菜市場,必須派十名手下過濾再過濾,他才肯接手。

  “不要指望我,冰影‘請假’陪她家的貓找屋,而我有貼身保護(hù)少門主之責(zé)!边@點(diǎn)你們搶不過我,除非一個個去變性。

  西門艷色吹吹上了彩繪的指甲,事不關(guān)己的置身事外。

  “焰,我也不行,你知道我的發(fā)色易引人注目,事情尚未辦成先暴露身分!彼囊活^白發(fā)太醒目了,不易行動。

  來自唐朝的古人司徒五月已沾染上現(xiàn)代人的狡詭,雖然他自認(rèn)為心性一如往常良善,可白布置于墨中,想必也潔凈不到哪去。

  “你在說笑話嗎?我們五人之中你最閑!蹦蠈m焰一瞪,恨不得瞪出白發(fā)下的良心。

  “腦力激蕩之累更勝于勞力,你瞧我頭發(fā)越來越白了,就是用腦過度的緣故。”他瞎扯出理由,毫無愧色。

  聞言,南宮焰的臉皮為之抽搐!澳惚緛砭褪前l(fā)白如雪,天生自然,絕對不是后天因素造成的!

  “喔!原來如此,是我誤解了!彼煌床话W的應(yīng)上一句,眼微閉似在假寐。

  “你……好,你裝死嘛!我就不信找不到替死鬼!币暰一轉(zhuǎn),他看向正在撥算盤的老大金使者。

  頭未抬的夏候淳在他未開口前,先涼涼的送上一句,“報稅時節(jié)又到了,我們都應(yīng)盡好國民的責(zé)任,看如何做才能使自己的荷包更飽滿!

  意思是別去煩他,在忙和錢有關(guān)的事他一定抽不出空,他們最好識相點(diǎn),不要打擾他的“工作”,否則大家一起難看。

  說起來,夏候淳也算是龍門的財務(wù)大臣,由他經(jīng)手的財務(wù)只增不減,國稅局休想從他手中要到一分一毫。

  “喂!你們不會把麻煩全推到我頭上吧!”他看起來像危機(jī)處理人員嗎?

  三個人六道眸光投來,以十分同情的神色給予精神上的支持,祝福他能壽終正寢,而非睡到一半忽地停止呼吸,驗無外傷卻心裂如箭戳。

  這就是“夢煞”的可怕處,無從防范,也不知從何下手,他們非常慶幸不是自己接手這樁棘手的任務(wù)。

  甚至有喪命之虞。

  “嗯哼!你們再過分一點(diǎn)沒關(guān)系,我度量大,有容人之量!彼纳袂樽兊锚b獰,一一掃射眼前的八形瓶子。

  沒人理他,各做各的事,仿佛一抹空氣存在著,不用特意在乎。

  這情景讓他特別火大,指尖有藍(lán)色的火苗微微燃起,相當(dāng)不快被趕鴨子上架的感覺,好像遭人算計四面八方都是網(wǎng)子,無處可逃。

  “哼!什么兄弟,什么伙伴?我現(xiàn)在總算看清你們的真面目了,你們?nèi)且蝗号撤、敗類、龍門的恥辱,我不齒你們的行為!

  南宮焰忿忿然地拋擲出手中的火球,不動聲色的夏候淳偏頭一閃,繼續(xù)撥他的金算盤,司徒五月則繼續(xù)假寐,猶如不問世事的仙人。

  而較有良心的西門艷色僅是抬抬腳,往失火處挑去一杯水,防范火災(zāi),人人有責(zé),用不著太感激她,一面表彰救火有功的獎?wù)录纯伞?br />
  “你……你們……好,我記下了,改天我一定悉數(shù)奉還。”

  發(fā)際滴水的大個子氣憤地撂下狠話,踩著重步走出龍門位于臺灣的分壇。

  須臾,一頂搖搖晃晃的帽子……不,是戴著扁形圓帽的小腦袋從桌底下探出,鑲嵌兩粒黑玉珠子的眼睛靈活的轉(zhuǎn)個不停。

  那抹天真到極點(diǎn)的甜美笑容,卻叫人打心眼里發(fā)寒吶!

  “五月哥哥,你有些壞心喔!”都學(xué)壞了,讓人好不欷吁。

  “性別并不重要,他沒問,我也就不用多事的提醒!庇錾纤椭懒耍乔橐彩墙。

  司徒五月的黑瞳看到一道受苦的靈魂,它在嘶吼,它在吶喊,企圖與黑暗力量對抗,與它是男是女無關(guān),那不過是一條可憐的生命。

  “嘻嘻!壞心腸,壞心腸,你會有報應(yīng)!彼類劭磻蛄耍詈酶叱钡。

  表情扭曲了一下的司徒五月低視賴在地上的人兒!拔乙詾椤畧髴(yīng)’兩字是給你的。”

  一臉無辜的小女孩拉拉耳朵,嘻嘻哈哈的托著下巴!拔逶赂绺纾憧床灰娮约旱奈磥,可是我看得見喔!你要不要先積點(diǎn)德,留點(diǎn)福氣,以免大石頭掉下來砸到你的頭!

  龍門的小主人龍涵玉笑咪咪地舔著唇,像是吃著可口的棒棒糖,眼底流動的神采明亮又動人,仿佛深海的珍珠破水而出,光芒耀目地奪走所有人的呼吸。

  而小小使壞的司徒五月僵直了身子,感覺有朵烏云在頭頂流連不去,十分不安的想預(yù)見明日之后的自己會發(fā)生什么事。

  可是,山還是山,海依舊是海,具有預(yù)知能力的他依然無法看見自己的將來,心口的寒意一陣強(qiáng)過一陣,冷了四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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