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律師，聽說您此次在英國獲得上半年度最佳律師大獎，有什么感想嗎？」
「過去的東西我不想再提了。抱歉，我還有急事要回事務(wù)所�！�
「那您以后有什么計劃和安排嗎？」
「以后的事情誰知道呢。」他離開機場，車子已經(jīng)等在外面。
「想不到自己那么受歡迎吧？」方念情等在車子里，一見他坐進來，便遞給他一本財經(jīng)雜志�！缚纯�，你在英國這一個星期，國內(nèi)大大小小報章雜志都把你列為頭條新聞。」
他瞥了一眼那本雜志，又放到旁邊�！赣浾邆兌际菬o孔不入，只要是有炒作價值的都不肯放過�！�
「是啊，尤其你這么帥，又年輕有為�！顾龑λＵＱ郏缝\看事務(wù)所的辦公室里有不少情書等著你收呢�！�
蘇沐晨將視線轉(zhuǎn)移到她臉上，「最近這些日子，妳和千藏之間是否有什么……變化？」
方念情的眉梢都是笑意，「你是不是會卜卦？」
「被我說中了？如果和好了就好好珍惜，緣分是最不容易把握的東西�！顾麆傄次募直凰皇执虻�。「你怎么好像有永遠(yuǎn)也看不完的文件？你的生命里是不是只有工作這一件事可以做？」
「目前來說是這樣的。其他的事都不在我的行事歷中�！�
「包括戀愛？」
他抬起頭，「妳想說什么？」
「沒什么，只是好奇上一個情人節(jié)，你和誰一起度過的？」方念情看著他的眼睛，卻無法從那雙眼睛中找到一絲的波動�！刚娴氖裁垂适露紱]有發(fā)生嗎？」
「我的生活沒有妳那么浪漫。」他輕輕地說：「從我出生，有意識起，我就知道自己沒有多余的時間去享受，只有不斷地努力才可以生存在這個世界上。我和妳下一樣，念情，所以不要用妳的生活標(biāo)準(zhǔn)來評價我的。」
「你終于說出心里話了。」她的手蓋在他的手上，「沐晨，你一直對你的身分耿耿于懷，但是從不肯承認(rèn)。把自己變成一個工作狂，這就是你尋找生活樂趣的方法嗎？你和別人沒有不一樣，你有更多的理由去享受生活。如果你總是讓自己過得這么辛苦，只會讓我更加不安�！�
他對她微微一笑，「謝謝妳，念情，我真慶幸電視里那些灑狗血的手足相殘情節(jié)，沒有發(fā)生在我們身上。從妳站在我面前，對我說『我是你妹妹』的那一刻起，我相信自己看到了天使�！�
「我不是你的天使。」她嫣然巧笑，「你的天使另有其人�！�
「是啊，妳是千藏的天使。」一句話就將話題帶回她身上。
「不愧是名律師，伶牙俐齒。」
方念情的笑聲在蘇沐晨的耳邊回響，他淡淡地微笑著，將臉轉(zhuǎn)向窗邊。是的，他說出了心里話，他這么拚命的工作有一部分是為了向所有人證明，他雖然是個父不詳?shù)乃缴�，但是他一樣活得很有尊�?yán)。
二十多年了，他將每件事都做得完美無缺，但他一直不知道，到底什么事才算是真正為自己而做的。
天使，屬于他的天使在哪里呢？
陽光透過窗縫刺進他的心里，早晨的陽光是最美的，據(jù)說他就是出生在這樣美麗的陽光中，所以母親為他取名「沐晨」，希望他的生命永遠(yuǎn)陽光燦爛。
「沐晨，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其實你的名字和千曉好像有某種神秘的聯(lián)系哦�！狗侥钋橥蝗徊逶挘冈绯康年柟�，正在升起的太陽。千曉、沐晨，是不是很有趣？」
他倏然搖下車窗，讓窗外的風(fēng)與光就這樣無遮擋地蔓延進來，如水流入他的心里。
千曉，這個名字在這些日子以來，越來越頻繁地出現(xiàn)在他的腦海里，雖然情人節(jié)那一夜什么都沒有發(fā)生，但是千曉那雙憂郁沉靜的眸子卻深深刻在他的心里，讓他每每想起就心弦顫動。
有多久沒看到她了？他和她從來沒有刻意安排見面，每次相見都是偶然。最近他的工作很忙，忙到?jīng)]有時間再去面包店坐一坐。此時此刻他特別有股沖動，想去見她一面，問她，最近好不好？
每當(dāng)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千曉總是像只容易受驚的小兔子，不敢與他的視線對上。但也是那份純真的羞澀讓他一點點將目光投注過來，現(xiàn)在，他甚至有些想念她眼瞼低垂，睫羽閃爍的樣子。
「念情，我先不去公司了，讓司機把車開到我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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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沐晨站在店門口，驚詫地發(fā)現(xiàn)面前的千曉和記憶中的她有了莫大的改變。
她的嘴角依然掛著微笑，但是今天她的微笑是如此的自信，透出如蒲草一樣柔韌的堅強。言行舉止不再拘謹(jǐn)，即使是面對男顧客，她也不會紅著臉閃躲到柜臺的后面，而是大大方方地注視著對方的眼睛，自如地與對方交談，幫他們選購商品。
當(dāng)陽光透過她身后的窗戶將她的身影包容在一片燦爛的金色當(dāng)中，蘇沐晨驀然想到方念情說的那句話－－你的天使另有其人。
天使，他彷佛真的看到天使就站在自己面前。
但是，究竟是什么原因讓她有如此大的轉(zhuǎn)變呢？
看著千曉與男顧客說話時的微笑，他的心中第一次涌出不舒服的酸澀。
「請慢走，歡迎下次光顧。」千曉鞠躬送客人出門，視線乍然與蘇沐晨相對。
一秒鐘的驚異后她恢復(fù)了笑容，「沐晨學(xué)長，你回來了？恭喜你當(dāng)選最佳律師！」
她不怕面對他了嗎？
他一步步走到她面前，俯下頭望定那雙明眸中的光澤�！缚刹豢梢越o我一點時間？我想約妳出去走走�！�
她愣住，滿臉不可置信。
「為什么？」她緩緩問出口。為什么他會突然對她說這句話？為什么是在他剛剛從國外回家的時候？為什么對象鎖定了她？
「妳同意了？」他是律師，只需要面對的人回答YES或NO。
蘇沐晨伸出手，修長的十指平放在她眼前，他在邀約。
千曉遲疑了許久，終于緩緩地將自己的纖指放進他的掌心。于是他握住那只纖細(xì)的手，轉(zhuǎn)身將她帶出面包店。
從頭到尾在旁邊偷窺的璐璐，完全看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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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面包店，蘇沐晨牽著千曉，沿著商店街慢慢地走著。兩人都沒有說話，誰也不愿意打破此刻的寧靜。這條街道他們走了許多年，上國中、高中都是這一條，但是從沒有像今天這樣手拉手、肩并肩地一起踩在石板路上。聽著腳步落在石板上的聲音，似乎都與平時聽到的不同。
「英國好玩嗎？」終于還是千曉先開了口，「我看新聞上說，英國這幾天在下大雪？」
「嗯，很美的雪，很厚，踩在上面可以發(fā)出奇妙的聲音�！�
千曉嘆氣道：「可惜我從小到大都沒有見過下雪的樣子�！惯^去的自己太過封閉，成天醉心于制作面包，連出國開眼界都不感興趣。
「那么，改天我們一起去看雪，好不好？」他的聲音低沉，感覺到同一刻千曉的手顫了一下。
「可以嗎？你一向都是……那么的忙�！顾龂肃榈馈�
他笑了笑，「念情說得對，雖然工作這么多年，但我一直不知道人生中還有許多有趣的事情。也許，我真應(yīng)該為自己好好領(lǐng)悟一下人生最大的意義和樂趣�！�
「你以前都不是為自己活著嗎？」千曉覺得他的話很奇怪。蘇沐晨在她眼中就是最溫暖的陽光，但是為什么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和眼中都是憂郁的灰色？
「以前，只是為了證明自己而活。」他扯動著唇線，「也許，我是太傻了�！�
「為什么這么說？」她還是不解，「你要證明什么？」
「證明……自己和別人沒有什么不同。」他站住，轉(zhuǎn)過身，面對著一面很大的櫥窗，櫥窗玻璃上清晰地映出自己的影子。
慕容婉蘇說他是個外表溫暖、內(nèi)心冷漠的人，念情說他不應(yīng)該為了那個「私生子」的身分而耿耿于懷。那么，他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他到底是誰？也許鏡子中的那個眼神迷離，神情困惑的虛影，才是真實的他。
「你的確和別人不同啊�！骨砸餐敲娌ＡВ迫徽f道：「那天下午你出現(xiàn)在我的身后，為我設(shè)計了一款非常漂亮的發(fā)型，用天使的微笑和聲音對我說話的時候，我就知道，你和別人是完全不同的，之于我的意義是完全不同的�！�
他們的視線在玻璃映出的倒影中交會。蘇沐晨不禁為千曉坦率的表白而驚訝，更驚訝于她說這句話時所流露出的真誠和勇氣。
「千曉，」他抓緊了掌心中那只纖細(xì)的手，望著玻璃中她的眼睛�！笂厡ξ襾碚f，也有著不尋常的意義�！顾D(zhuǎn)過臉，迎面正視她的眼睛�！钙鋵崳瑠叢攀俏业奶焓�。」
千曉的心驟然抽緊，所有的氧氣都在此刻被抽離而去。是不是她作夢作得太久了，所以出現(xiàn)幻聽？還是此時此刻的一切，都只是一場夢？
忍不住地，她的手輕輕襲上他的臉頰，那溫暖的觸感幾乎讓她流淚。是真的，他是真的，眼前的一切是真的，她聽到的也是真的。她望著蘇沐晨嘴角那一抹淡淡的笑，這是他真真切切地在為她而笑，為她，只是為她。
「妳在看什么？」他問。
「看你的笑容，很美。」千曉喃喃地說著，「我要記住它�！�
「記住，是怕遺忘，我不喜歡這兩個字。」他俯下身，溫?zé)岬拇交^她光潔的額頭、挺秀的瓊鼻、雪白的臉頰，最后落在她顫抖的唇上。「我把它交給妳，如印，留在這里。」喃喃低語被他的溫唇取而代之。
如天使?jié)嵃椎挠鸪釘z動起夢中的幻影，春水也被清風(fēng)吹亂波紋。
她的心頭是模糊的淚水，她的祈禱，終于被上天聽到了嗎？
這樣的溫暖她可以擁有嗎？可以擁有多久？她不敢相信，只有用雙臂緊緊懷抱著這一刻的溫暖，生怕它會碎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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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蘇沐晨和千曉手拉手地出現(xiàn)在店門口的時候，雪姨真是驚喜萬分。
「你們兩個什么時候暗渡陳倉的？」她將他們拉到店里的休息室就開始逼供。
她早就看出千曉喜歡沐晨，但是沐晨這孩子在感情上不知道是遲鈍還是冷漠，遲遲沒有反應(yīng)，簡直讓她急死。
情人節(jié)那天晚上，她甚至追出去偷看兩人在外面說話的樣子，但是又好像沒有什么事發(fā)生，有時候連她都忍不住懷疑，「我一直以為沐晨是性冷感，或者是個同性戀，對女孩子不感興趣的�！�
她拋著白眼，蘇沐晨只是笑，千曉的臉卻紅了。
「說真話，你們到底什么時候看對眼的？」
雪姨見外甥不肯回答，只好轉(zhuǎn)而問千曉，「千曉最乖，告訴雪姨，沐晨什么時候說喜歡妳的？」
千曉看了他一眼，低聲說：「他沒和我說過�！�
「沒說過？沒說過，妳就肯讓他拉妳的手了？」雪姨大驚小怪地驚呼，瞪著外甥，「你要是敢騙千曉的感情，我可饒不了你�！�
「好啦，妳這樣子會把千曉嚇壞的�！固K沐晨笑著將千曉拉出她的「魔掌」，又低聲問：「好久沒幫妳設(shè)計頭發(fā)了，現(xiàn)在想不想讓我再弄一次？」
「嗯�！骨渣c了點頭。
蘇沐晨的手指挑起她的一縷頭發(fā)，又對雪姨眨眼�！改俏乙劝堰@頭發(fā)的顏色改掉�！�
「蘇沐晨，你敢破壞我的作品，我讓你好看！」
雪姨在后面虛張聲勢地?fù)]動拳頭，但是看到千曉滿臉幸福甜蜜的樣子，她有什么好不高興的呢？
沉浸在愛情中的女孩子本身就是最美麗的。許多年前，她也曾經(jīng)這樣燦爛美麗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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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沫、溫水、體貼地按摩梳理，這種感覺無疑是最貼心的享受，讓千曉在熱氣蒸騰中懶洋洋的，不愿睜開眼。
蘇沐晨拍拍她的臉�！负昧耍廊�，妳要是一直躺下去，我就沒辦法設(shè)計妳的頭發(fā)了。」
千曉坐到鏡子前，看他像許多年前一樣熟練地操作那些器具，終于忍不住問出一個埋藏在心里很多年的問題。「你剪頭發(fā)的本事是和誰學(xué)的？」
「就是在這個店里學(xué)會的啊�！固K沐晨回答，「我從小就和雪姨生活在一起，她做的每份工作我都會幫忙，那時候我們的生活很不安定，直到她后來掙了錢開了這家店。我放學(xué)回來沒事就在旁邊看，看久了也就學(xué)會了�！�
「你在這方面很有天分啊，為什么不從事美發(fā)師這職業(yè)？」她問：「還是，你覺得律師這個職業(yè)更好？」
「是野心吧。年齡增長后，野心也會變大，每天擺弄別人的頭發(fā)對我來說，已經(jīng)不足夠了�！�
「你喜歡擺弄別人的命運？」千曉問道。
蘇沐晨一笑，「我是做律師又不是黑手黨，用妳的說法來解釋，大概是我喜歡幫助別人改變他們命運的感覺�！顾咽稚w在她的額前，看著鏡中的她。「我無法掌控自己的命運，對別人，我只能盡力而為。」
「我會一直站在這里，幫你�！顾穆曇舨皇呛茼懥粒瑓s夠清晰。
兩人相視而笑的時候，雪姨又出現(xiàn)了，「千曉，別怪我沒提醒妳，沐晨現(xiàn)在可是當(dāng)紅人物，有很多女孩子追求他的，妳確定自己有力量打敗那些情敵？」
蘇沐晨無可奈何地對她說：「為什么妳總喜歡扮演電燈泡，或者是白雪公主的后母？」
「嫌我啰唆？那你問問千曉，她真的不怕嗎？」雪姨大聲地說：「千曉，男人的心可是最容易變的哦。將來會有很多女孩子比妳漂亮，比妳風(fēng)趣，比妳有氣質(zhì)，比妳家世顯赫……」
他反手捂住她的嘴，「人家說，女人年紀(jì)大了，話比較多。我還不信，現(xiàn)在看起來真是沒說錯。」
「蘇沐晨，你居然嫌我老？！」撥開他的手，她氣呼呼的，正好店里來了客人，她只能對他翻個白眼，先去招呼客人了。
「你和雪姨的感情真的很好耶�！骨孕χf。
「從我有記憶起，就是她在帶我�！固K沐晨幫她將頭發(fā)一縷縷挑起，編成麻花辮。「我們兩個相依為命多年，雪姨幾乎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
「幾乎？」這個詞并不準(zhǔn)確。
「嗯，還有一個親人，雖然我們沒有生活在一起，但是我們彼此關(guān)心�！固K沐晨的眼前是方念情的影子，「改天告訴妳我的故事。那個故事太長、太曲折，也許妳都不敢相信�！�
「只要是你說的話，我都相信�！骨匀崛岬鼗卮稹�
一雙笑容在鏡中融合成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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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我有剪頭發(fā)的天分，那么妳就是做蛋糕的天才。」蘇沐晨最近的胃口簡直被千曉的美味蛋糕養(yǎng)刁了�！肝艺媾逻@么吃下去會變成兩百磅的大胖子�！�
今天的午飯是千曉做的便當(dāng)，她親自送到事務(wù)所來的。
這一個月來，每天都是如此。千曉的手藝讓事務(wù)所的其他人嘗了都贊不絕口，羨慕不已。尤其是午飯后的一道甜點，從沒重復(fù)過，就是看都能讓人流口水。
「你如果真的吃成胖子，我就放心了。」千曉將蛋糕遞到他面前，「雪姨說得沒錯，你真的是很受歡迎，這幾天都有女孩子在我的店門口晃來晃去，也不進來買東西。我問她們有什么事？她們居然回答，聽說蘇沐晨經(jīng)常會來這里，我們想碰碰運氣，看能不能遇到他。」
蘇沐晨笑說：「媒體的力量真的是很大啊�！�
「嗯，上星期你上的那節(jié)目，現(xiàn)在網(wǎng)路上已可下載那集的錄影檔了。」千曉笑著，「我要是把你吃蛋糕的樣子拍下來，做成海報放到店門口，是不是很好的宣傳手法？」
「用我的照片，我可是要收肖像版權(quán)費的。」他一本正經(jīng)地說。
「哼，和律師談生意就是占不到便宜�！顾钠鹑鶐妥涌棺h。
他趁機將一塊蛋糕遞到她嘴邊，「來，乖，張開嘴�！�
千曉噗哧笑出聲，順勢張開嘴大大地咬了一口，蘇沐晨抽出面紙幫她把唇角的奶油擦掉，看到她眼中的盈盈笑意，問道：「妳又在笑什么？」
「以前我無論怎么作夢，都想不到有天你會幫我擦嘴。那時候我最大的夢想，就是可以搬到你家隔壁，每天看到你、聽到你的聲音，我就滿足了�！�
「傻孩子，所以妳才開了那家面包店？」蘇沐晨寵溺地摸摸她的小下巴，「如果我一輩子都沒注意到妳，只把妳當(dāng)一個普通朋友呢？」
「從一開始，我就沒有要求你回報我什么啊。」她垂下眼瞼，眉梢輕揚。
身后傳來一陣高跟鞋的聲音，兩人同時看過去，一道倩影正娉婷站立在門口，笑容溫文優(yōu)雅。
「婉蘇？」蘇沐晨站起來迎過去，……這么早，預(yù)約時間不是一點嗎？」
她別有意味地看著他們兩人，「是你自己忽略時間的流逝吧？你看看手表�！�
他一看手表，果然已經(jīng)一點了。
「現(xiàn)在知道什么叫洞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了吧？」慕容婉蘇含著笑，對千曉點點頭。「明小姐，好多年沒見了�！�
「是呀，妳比以前更漂亮了。」千曉走到蘇沐晨身邊，伸出手。
兩個女人的柔荑互握，彼此互相打量著，笑容洋溢在眼底。
「你們有事要商量，我先走了�！故帐昂脰|西準(zhǔn)備離開，他卻拉住她的手。
「晚上我們?nèi)タ措娪埃瑠叢皇窍肴タ础焊鑴△扔啊粏�？我已�?jīng)訂好票了�！�
「嗯，我等你！」千曉對慕容婉蘇揮揮手，關(guān)上房門。
「看來，你已經(jīng)找到屬于你的幸福了�！顾迫坏卣f：「和上一次我見到你時相比，你有了許多不同�！�
「有什么不同？」
「現(xiàn)在的你，從內(nèi)到外都散發(fā)著一種熱力，而不是那種不真切的溫暖。」她真誠地說：「所以我應(yīng)該對你說恭喜�！�
「妳的幸福呢？找到了嗎？」蘇沐晨反問，并且在她的眼中敏銳地捕捉到一絲苦澀的甜蜜。
苦澀的甜蜜？他沒有看錯吧？
其實仔細(xì)想想，所有的甜蜜都因為來之不易而略帶苦澀，這樣的甜蜜才應(yīng)該是最幸福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