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杉爺爺,只差一步小百就會掉下去。」
她看著近在腳邊的懸崖,想起他方才不分情況的推她,真的不確定帝百計是在什么狀態(tài)下停住狂奔的腳步,因為放下心來,現(xiàn)在得以發(fā)作的不安狠顫,停也停不住。
對于得失之間,細如蛛絲的分隔線,她說不清有多么的厭惡。
她剛才不是不躲不逃,而是不敢讓開,在發(fā)現(xiàn)他悶著頭沖撞的方向之后,她的血液都涼了,徹底的涼了。
輕松不若一般上了年紀的老年人,接過了帝百計一口氣上肩,扛著他碩長且結(jié)實的身體,北杉伸出一只手輕輕拍著申敏云的頭,奉送一個混合著寵愛和心疼,使人不自覺會放松的笑。
「小姐,妳做得很好,是妳救了小百,要引以為傲,懂嗎?」
申敏云沒有點頭。
「敏云感覺不到杉爺爺說的事情!
北杉的臉有一些扭曲了。
「害妳難過了,對不起,我的手段太激烈。」
他不對刺激帝百計面對現(xiàn)實感到虧欠,他認為這個少年雖然有逃避回憶的傾向,但又具備足夠的堅強不至于一碰就潰碎,可是他真舍不得申敏云異樣澎湃的淚水。
申敏云搖著小腦袋。
「這不是爺爺?shù)腻e!故撬睦锊粚帕,她的心臟像是快要壞掉了。
北杉揉了揉小小人兒的發(fā),然后踏上回程。
「晚了,我們先回去吧,帝百計昏倒了倒沒事要做,妳的手腳都擦傷了,不處理不行!
顧忌著少年的自尊,所以沒帶醫(yī)護人員,但敏云身上的傷痕。他看著礙眼至極。
緊緊跟著的人兒,露出不甚明白的表情。
「傷?」
北杉聽著那恍然未覺的聲音,照顧了她十九年,突然有了一種出嫁女兒的父親的感觸。
如果可以,就把帝百計丟到山溝里好了……
「看看妳的膝蓋。」
申敏云低下頭,多水的眼睛看到了刺目的紅。
但是即便看到了,她仍沒有疼痛的感覺,不由得望向搖搖晃晃、垂在北杉背后的少年,看著他的后頸,有了一種想要觸摸他頸部脈搏,確認他還活著的沖動。
以前她看見單雙帶著笑,卻沒有笑意的眼睛時,也想要安慰她,代替她痛苦,幫她哭泣,卻不像現(xiàn)在,她是沒有了自己的感覺……
想到了小雙,她強擠出笑臉,用滿是泥上的小手抹著臉,她不要小雙看見她哭,小雙會更難過的。
「爺爺,我也能殺掉小雙的心魔嗎?」申敏云抽著鼻子問,童稚天真。
北杉的腳步頓了下。
申敏云的存在,神凜的無私溫柔,已經(jīng)是最大的恩典,若非如此,單論她對三小姐的重要性以外,其他的單家人不會被她吸引。
她就像塊柔軟沒有形狀的絨毯,提供了包起心靈的溫暖,有她的十二刻館變成所有單家人的休養(yǎng)生息之處。
「敏云啊,三小姐和小百不一樣,那不叫心魔!贡鄙伎桃廨p緩地道。
申敏云沒有再追問。
當(dāng)北杉不多做解釋的時候,她就知道她不該再追問下去。
長年以來的默契,她懂。
*** 鳳鳴軒獨家制作 *** bbs.fmx.cn ***
并不記得自己是如何回到十二刻館的。
但當(dāng)?shù)郯儆嬙俅涡褋淼臅r候,發(fā)現(xiàn)月光照在床上,循著來源望去,亮白近乎正圓的月懸在一點鐘樓的方向。
中秋節(jié)快到了。
沉沉睡著的人兒沐浴在銀白色的光芒之中,真的比起任何的女神都要圣潔,但在傍晚時全身染上火紅的她也絲毫不輸給此刻的強悍,直接擊倒了他的全心全靈。
可戰(zhàn)可愛,就像圣女貞德。
他有一股沖動想伸手觸碰她,念頭動了卻無法付諸行動,只敢用眼光在她的睡臉上徘徊。
好奇妙,這還是他第一次看見她安詳平和的睡臉。
當(dāng)她睡著的時候,那種年幼的氣息便減低許多,取而代之的甜柔女性味道便增強了一點。
沒有強烈到讓人反感,仍是軟軟地不帶半點威脅。
她微彎的小嘴,她緊閉的眼睛,悠長但淺的呼吸,水氣吹上近在咫尺的他,披散在頸頰的細發(fā),縮著的幼細手指……不帶任何疑惑,使用最巨大的力量將明亮的世界送給了他。
凝視著她,他移不開眼,內(nèi)心前所未有的寧靜,但下一秒便騷動起來,沒有痛感的心悸怦怦怦跳著。
光是這樣看著她,他居然有一種幸福的感覺,在經(jīng)歷了下午那樣的痛苦之后沒有多久的時間,他又感到了突如其來的幸福。
好幸福,希望此刻停留,就算明天不來也無所謂了的幸福。
如果抱住她,會不會更快樂一點?
他的大腦麻痹了。
云開見月,才感覺沒有改變是一種救贖,現(xiàn)在卻又變化得理所當(dāng)然,心情不能不變。
沒有她,他就不會再有這般美好的感受,如果要用東西來交換,他愿意奉獻出什么呢?
或許被束縛住也可以吧,如果是她,他心甘情愿放棄他的自由,他的雙手雙腳,連同呼吸、心跳、體溫和血液都可以不要。
很多感覺都有兩個面相,有無痛感,決定了那感覺是甜蜜或苦楚,特別是不自由、屈服或接受這類先天本質(zhì)就處于弱勢的感覺。
因為不喜歡。不愛,所以無法忍受;但在喜歡、愛了之后就可以主動,可以甘之如飴,這種反差的情感,就是愛情嗎?
在被逼迫時死也不愿說出的話語,但在此刻就可以暢所欲言,只恨沒有多幾個腦袋來編織甜言蜜語的情感,就是愛情嗎?
無聲無息的來到,喚醒了他冬眠心靈的是她,而他的愛情以她為名,沒有道理不是,因為他是如此篤定,最真實的心情。
好希望現(xiàn)在她能醒來,對他綻放動人的微笑,能夠甜甜地呼喚他的名宇,好希望、好希望。
但是同時他又好怕打擾她,想讓她睡,渴望她能有一個美夢的心情在心底盤旋著。
擺蕩在溫潤微熱的對立心意之間,強烈的睡意又來襲,帝百計不敵,跟著沉沉睡去。
。 鳳鳴軒獨家制作 *** bbs.fmx.cn ***
日升月落,月落日升,又是一天過去。
嘩!
洗好澡、烤干頭發(fā),舒坦到骨頭都軟了的申敏云準備回房,卻被幽微但雀躍的女性驚呼給吸引了。
被挑起了一窺究竟的好奇心,讓她輕手輕腳的追蹤著聲音來源。
巨大的建筑物內(nèi)部有著非常復(fù)雜的架構(gòu),那聲音一陣又一陣像潮水來來去去,她也跟著彎來拐去,不久之后,才在一處樓梯的窗邊發(fā)現(xiàn)一層又一層迭著,發(fā)出既羞又怯的笑聲,穿著小洋裝加圍裙,可愛女仆制服,興奮莫名的女人們。
她們的眸光專注火熱,無法言喻的銳利。
眾人屏息以待的亢奮之情,感染到站在不遠處的她,著了魔一樣不由得靠近,小小手指點了點被什么勾住全部心神的人們。
而原先還不當(dāng)一回事輕輕揮開的女人,在回頭警示的一眼之后,迅速地讓開,瞬間掛上嚴肅的臉孔,雙眼不安地動搖,而無言的緊張氣氛接著更加迅速地傳開,所有的人在看到申敏云后全都肅色,像是要讓摩西過的紅海一樣左右讓開,不明就里的申敏云只好想也不想就往窗邊走去。
站在沒啥特別的窗邊,看到十二刻館中庭的大草原,她納悶地回頭。
「妳們在看什么?」
年輕女人們妳看我,我看妳,咬著嘴唇,默契好到不行的一起搖頭。
欲蓋彌彰。
「妳們怪怪的,有事情瞞我喲!怎么可以這樣,我們不是好朋友嗎?好過分喲!」申敏云嘟著嘴問,原本水汪汪的眼變得更多水,不滿這些平時都會和她分享新奇事物的女人們,居然沒有從實招來。
申敏云不哭都能讓人斷腸,要是哭了就更讓人不舍,像是干了什么傷天害理的壞事。
從此以后就等著被罪惡感日夜折磨吧!
有一個看起來比較皮的女人,被左一手、右一腳地硬頂出來負責(zé),她埋怨地回望了將這個苦差事推給她的小人們一眼,然后只好對上申敏云那天真無邪、哀怨到無人能拒絕的眼,她一心只求被北杉先生發(fā)現(xiàn)后不會被五馬分尸,將手指向窗外。
申敏云傻傻的將眸光抬高,越過了如甜甜圈中央的綠草,對上了對面的窗戶。
只一眼,她就愣住了,接著,連呼吸都急促。
經(jīng)過昨天的情感大爆發(fā),今天醒來之后,似乎揮除了憂郁和憤恨,一整天都笑得十分坦率的少年,漂亮端正的臉浮著紅云,長長手腳不知該往哪里擺地躁動著,不安的爬梳已經(jīng)有點長的頭發(fā)坐著,被穿著白袍白衣、好整以暇的醫(yī)師和護士包圍著。
羞紅著臉的帝百計,令人措手不及地散發(fā)出特殊的風(fēng)情,感覺到一股……嗯,該怎么形容才是剛剛好呢……啊啊啊,就是萬分的「妖艷」,不復(fù)平時的青澀清爽。
介于成年和童稚中間的過渡臉龐,時不時會露出成熟的神韻,但又充滿著令人愛憐的無邪,有著所向披靡的獨特魅力,使人神魂顛倒,頭重腳輕,血液逆流。
他低垂著微長的眸子,閃爍著水亮光芒,筆挺的鼻子之下,豐潤的唇被他有一下、沒一下的咬出了勾人的紅腫,讓人好想也跟著咬一口,含在嘴里嘗嘗是有多甜。
當(dāng)他若隱若現(xiàn)的紅艷舌尖掃舔過能滴出血的嘴唇的時候,看起來更是無比的美味。
明明不餓,但餓了起來的申敏云出現(xiàn)了想獨占美食的沖動。
「妳們……」
「哇哇哇,脫了,在脫衣服了!」
搶在她羞赧的趕人之前,眾人把她拋在腦后的尖叫著,她調(diào)回了視線。
被震懾著,臉色爆紅的帝百計,優(yōu)美的眉心緊皺,似不甘心又似不愿意,但不得不的將圓貝形的手指放在衣扣上,慢慢的解開。
他偏斯文的外表,令人難以聯(lián)想到襯衫底下呈現(xiàn)淡淡蜜色的胸膛,不過分肌肉糾結(jié)卻像是柔韌的皮革,肌理分明,繃得極緊。
經(jīng)過若水的挑釁后,她知道他會擊劍,卻沒想到他的身體這么的結(jié)實、這么的壯,看起來也剛洗好澡的皮膚有一種特別的濕潤光澤。
剛到十二刻館時因為虐待而略顯單薄的胸膛,在好生將養(yǎng)著的情況下,又豐實了。
「哇,太養(yǎng)眼了,我可以不要今年的年終獎金!」
「臉紅之后的他比糖還甜!」
「未成年的身體真是罪惡!」
「能來十二刻館真是太棒了!」
申敏云什么話都說不出來,和餓很像的感覺讓她喉頭干澀地吞咽著,雙眼像被吸住了連移開半分也難,明明有一種看到不該看的東西的違和感,但聽著耳邊難懂的句子,她只覺得手心好癢,那種有蟲在里側(cè)爬加上亂咬的毒癢。
突地,帝百計硬抓著大腿的雙手僵硬地抬了起來,把原先就敞開到不能再開的衣襟又拉開了些固定在那里,紅著臉撇開的可愛模樣,加上不自覺顫動退縮的身體,沒有功能的乳頭可憐地站著,每一個部分拆開都足以使人心跳失控,全加在一起直讓她的腦子咕嘟咕嘟地沸騰了。
美麗的少年,青春的胴體,有著妖艷的神態(tài),不自覺的含羞帶怯,令人光是看幾乎就要瘋狂。
「哇,不要放聽診器上去。
「天啊,不要發(fā)抖。
「她太過分了,居然可以名正言順地碰他!」
「死妖婦,不要玩弄他的身體!」
「醫(yī)療團是存心的,她們太過分了,看到美少年就結(jié)伙出動,以前也沒看她們這么積極過!」
應(yīng)該阻止的,應(yīng)該叫所有的人都不準看的,但也看迷了眼的申敏云只能傻傻跟著看完全程,直到讀出他迷人的嘴唇說了謝謝之類的字句,才像大夢初醒地加快腳步,跑回房。
而另一方面,被偷窺了一個月,還在不知不覺間任人玩弄,可憐的帝百計,當(dāng)然不知道以女性為主的十二刻館,上上下下居然如此膽大包天,所以非常乖巧的聽從背后搖著惡魔尾巴的醫(yī)師的指示,做出許多羞恥但是大飽眾人眼福的動作,并且最后還會紅著臉道謝。
誰教他忘記了十二刻館是單家的所有物。
而單家嚴格來說,除了申敏云一個人是例外,其余只要能吸入氧氣吐出二氧化碳的,泰半只能用魔物來命名。
*** 鳳鳴軒獨家制作 *** bbs.fmx.cn ***
七點鐘樓。
「謝謝醫(yī)師。」
帝百計在禮貌的謝過為他看診的醫(yī)生后,像魔咒解除,手指以最快的速度扣上衣扣。
雖然他不明白胸口自己抓出來的傷,在不需換藥之后,為什么還要天天檢查,但打從他來到這里,就全力醫(yī)治他因為胰島素而半殘破的身體,穿著神圣白袍的醫(yī)護人員面前,他吐訴不出心底的困惑。
盡心盡力的她們是來醫(yī)治他的,只是日漸加深的羞恥感讓他對脫衣服聽診這件事,非常非常的難為情。
帶頭的醫(yī)師點點頭,臉色未改,輕柔的微笑。
「你知道今天不用服藥了嗎?」
原本充血的俊美臉蛋瞬間恢復(fù)自然,點了點頭。
他可一點都沒忘記今天下午北杉先生告訴了他什么。
醫(yī)護人員魚貫離開之后沒多久,帝百計聽到了腳步聲,一揚首,果不其然,是他可愛的女神。
但奇怪的是她白凈的小臉有一抹紅痕,好比白里透紅的水蜜桃一樣嬌嫩欲滴。
眼迷心迷,他不由得走上前,捧著她小小螓首,手指穿過她被壁爐烤干、蓬松的細發(fā),吸了一口氣。
「頭發(fā)好香!挂恢钡胶髞,才發(fā)現(xiàn)這兒居然單為了烘干她的頭發(fā)而生爐火,但這股干燥的香味真的很好聞。
向來都是特別主動,像幼犬親昵的小小人兒,卻僵著身子。
帝百計有一點疑惑,但還沒能來得及問,才拉開了一點點距離,申敏云已經(jīng)脫離了他觸手可及的范圍,跳上了床,將自己塞進被里。
「晚安,我好困,好想睡!」
聽見這話,他也是不久前才發(fā)現(xiàn),申敏云之所以會陪著他睡,最主要的原因是擔(dān)心他被惡夢糾纏。
被她的善意席卷,帝百計沒有多問,也跟著躺上床。
。 鳳鳴軒獨家制作 *** bbs.fmx.cn ***
好不習(xí)慣。
十二刻館入夜后,在油燈搖晃的璀璨光芒下非常的柔美,令此刻沐浴在人造光線中的帝百計感到炫目。
很自然,因為這里不是十二刻館,而是十二刻館外不遠處,所有工作人員的宿舍,充滿著文明世界的產(chǎn)物。
在等到申敏云翻了不知道多少圈才睡著之后,裝睡的他溜下了床,被走廊上久候的女仆領(lǐng)來此處。
對面的老人家對這種冷調(diào)的白色燈光沒有意見,反而似乎相當(dāng)?shù)姆潘伞?br />
「陪我喝一杯?」北杉搖著酒杯,輕聲地問。
帝百計不假思考地搖頭。
「不用了,我有事情想問,」他有一股被蒙在鼓里的不悅油然而生,「我每天晚上服用的藥物是什么?」
他想到了下午北杉要他在敏云睡著之后來找他,然后別吃藥就不會睡得人事不知才發(fā)現(xiàn),他在昨夜之前從未見過敏云的睡臉是因為他常一沾到床就已經(jīng)舉昏迷了。
早睡晚起,他每天都重復(fù)著這樣的情況,卻混然不覺?
北杉咋了下舌。
「保衛(wèi)敏云小姐是我的最高指令,為了尊重她的意愿,無法阻止她陪伴畢竟也是個男性的你,那我也只好退而求其次,選擇讓你失去行動能力!顾拇_將此舉視為理所當(dāng)然,「雖然醫(yī)不了你的心病,但是為了調(diào)整受創(chuàng)后的生理失衡反應(yīng),給你一點抗憂郁藥物加安眠藥,在身心受創(chuàng)的病人身上,也是相當(dāng)正統(tǒng)的療法!
但比例是安眠藥愈來愈高吧。
不被信任的感覺真差,而被設(shè)計的感覺更是顯得他羽翼未豐。帝百計無法不這么想,落坐。
「那今晚你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談?」提高警戒值,他挑明了說。
北杉老神在在,輕笑。
很好,夠識相,沒有那種小鬼哭著吵糖吃的蠢樣。
「如果,」他頓了下,目光轉(zhuǎn)為兇狠,「你自覺你愛上敏云小姐,我勸你要三思而后行!
強烈的威壓感,向來慈祥的老人此刻并不是草食性動物,看起來就像冷酷的肉食性動物。
但是帝百計不再像輕易受驚的小獸,覺得不愉快,卻不害怕。
「三思而后行?我還以為你會下逐客令!
愛情是他個人的事,但他并不笨,在能夠冷靜思考之后,更是能察覺細微線索所露出的真實意義,北杉并不打算對他來陰的,光憑這一點,他就應(yīng)該追問下去。
北杉聳聳肩膀,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
「敏云小姐不要你走,十二刻館就沒人能夠要你離開,即使我還滿想這么做的!
「我有什么地方惹北先生不快了嗎?」
北杉晶亮的眼睛一轉(zhuǎn)。
「說沒有也沒錯,但若硬要說有的話,」他又是一頓,若有所思地瞧著,「你要是只看到敏云小姐的神性和圣性,然后將她當(dāng)成一個方便的心靈穩(wěn)定劑,而并非一個有血有淚會哭會傷心的女孩的話,你不但惹到我,還惹到整個單家!
人都喜歡被溫柔對待,但是對申敏云這種不求回報的人來說,若是遇上一個不肯付出、一味要他人溫柔的家伙,肯定是最大的悲哀。
她不是為了自我滿足而溫柔,她值得被愛被疼被寵,特別是因為她不懂得去爭取。
北杉只要還有一口氣,就不容許這種事情發(fā)生。
帝百計沒有任何被宣戰(zhàn)應(yīng)該產(chǎn)生的斗心。
北杉在乎他也在乎的人兒,這并不是件應(yīng)該發(fā)火的事情。
「我并不是把她當(dāng)成心靈穩(wěn)定……」
「那你又懂得敏云小姐多少?」
帝百計無言。
「才剛擺脫心頭夢魘,意識到外界的家伙,不懂她單純表相下的復(fù)雜是很自然的,但既然不懂就不要隨便裝懂,你愛上她的神圣并不令人意外,但是光是這樣就說你愛得要死要活,夸大現(xiàn)實情況,以為能夠為她義無反顧還嫌太早了。」北杉一派洞悉甚深地說。
帝百計這下子可有一點動火了。
他憑什么評價自己的心情?!
「這是我和她的事情!
北杉挑起了眉。
才在內(nèi)心夸獎他還滿老成,沒幾分鐘內(nèi)斂,就露出了年輕氣盛不懂事的一面了。
「不,這永遠不會是你們的事情而已。」
「為什么?」帝百計瞇細了眼睛,問得咬牙切齒,打內(nèi)心不相信。
北杉冷笑了一聲,慢慢的品起酒來。
半晌——
「小弟弟,你對人這么沒禮貌,又這么沖動,我有必要要教你嗎?」他松了松領(lǐng)結(jié),「你剛才不是說這是你和她的事嗎?怎么現(xiàn)在又要人幫忙呢?去好好了解她不為人知的一面,還有她和單家的種種關(guān)聯(lián),你說都是你的事不是嗎?已經(jīng)不是幼稚園要人哄著睡午覺的年紀,就別像是個只會坐著等答案的沒用家伙。」
帝百計不是沒聽懂他的弦外之音,但是被輕視的憤怒還是令人無法平靜以對。
「選擇可以依賴的人也是一門學(xué)問,我可不想靠你。」他冷冷緩緩地道。
北杉聞言,連眉梢都笑了。
「希望你的骨氣能夠讓你繼續(xù)逞強下去啊!」
帝百計霍地起身。
「不用送了!
語畢,他邁步就走,頭也不回,還滿瀟灑的。
北杉一個勁的笑,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眼前。
「小弟弟,別怨我,這可是幫你預(yù)防接種,是面對以后強大敵人的預(yù)防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