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道村的一切再次刺激著壹青聰?shù)母泄伲撬翡J的嗅覺竟然無法判斷綠羅所在的方位。
壹青聰皺了皺眉頭，「又是結(jié)界！」
「好些時日不見了，壹！」
壹青聰凌厲的眸子射向聲音的主人。
月光舞姿態(tài)曼妙地坐在一棟兩層樓的二樓陽臺扶手上。在壹青聰面前，她總是樂于精心設(shè)計她的登場畫面。
她淺紫色的長裙優(yōu)雅地垂落著，她把光聚集起來一圈一圈環(huán)繞在四周，使她的身體看來彷佛包覆在淡淡的月色之中，臉上保持著一種極迷人的微笑。
壹青聰?shù)穆曇魠s一如既往地冷酷，「如果綠羅少了一根頭發(fā)，我會殺了妳。」
月光舞心頭涌上醋意。
「你不是不承認在戀愛嗎？那么緊張干什么？」
壹青聰?shù)难壑榘l(fā)出如玻璃一樣的冷芒，緊緊地盯著月光舞。
「她在哪兒？」
月光舞調(diào)皮地眨了眨眼睛，「這樣就告訴你那就不好玩了�！�
壹青聰問：「妳想怎么樣？」
「真有意思呢！上次你也問過我這句話，但你那時并沒有滿足我的要求，還把我揍了一頓，你還記不記得？」
「哼！」壹青聰冷哼一聲。
「你別老是這種態(tài)度，既然有求于人就該對人家客氣一點。」
壹青聰很不耐煩的說：「妳啰唆夠了沒有！」
月光舞愣了一下，她知道壹青聰沒有耐性，但沒想到這么快就把壹青聰惹火了。
「算了，我可以告訴你，不過在那之前，我可不打算做虧本生意，你得答應(yīng)我的條件才行。」
兩雙眼睛絲毫不避諱地對視著。他們本應(yīng)是宿命安排下的情人，可月光舞偏偏不幸遇上冷酷叛逆的壹青聰。
壹青聰嘴角浮起笑意，雙眼卻冷得令人不寒而栗。
「妳不該威脅我！」
壹青聰?shù)乃俣瓤斓皿@人，相對于壹青聰，月光舞彷佛被定住了一般，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yīng)就被壹青聰從陽臺上拎了下來。
「什么？」壹青聰?shù)哪樕铣霈F(xiàn)了吃驚的表情，因為在這一瞬間，他的力量被月光舞封鎖了。
月光舞不可能具備這樣的實力，這種力量相當(dāng)于十年前的自己！
月光舞從他手臂里掙脫出來，臉上的笑容很得意。這時她驅(qū)散了周圍的光環(huán)，好讓壹青聰能更清楚地看見她。
「很吃驚是嗎？為什么我會得到你的力量？」月光舞伸出食指在他眼前晃了晃，「不告訴你！」
壹青聰皺了皺眉。
「我現(xiàn)在的力量雖是你的，但憑現(xiàn)在的你，我的妖力絕對在你之上。十年的時間，為了那個根本不可能在外界生存的虛擬人，你浪費了太多妖力�！�
壹青聰冷眼看著她，「妳還知道多少？」
月光舞說：「我還知道綠羅她已經(jīng)不想再見你了，所以你是找不到她的�！�
壹青聰沉默了幾秒鐘，「妳認為妳的布局很完美是嗎？或許妳已經(jīng)成為了別人的棋子。」
「想想你以前都做了些什么吧，或許想要你死的人太多了，挑一、兩個人來共同達成目的也沒什么關(guān)系，什么棋子不棋子的，別講得那么難聽。」月光舞說。
壹青聰悶哼了一聲。
「與其關(guān)心那些，不如把話題回到你那個可愛的虛擬姑娘身上來吧，她可是很快就會從這個世界消失了。」
壹青聰感到震驚，只是沒有表露在臉上。
「妳認為綠羅死了，妳能得到什么好處？」
壹青聰冷淡的態(tài)度令月光舞頗為惱怒。
她恨恨地說：「至少我心里舒服！」
「別把妳扭曲變態(tài)的丑陋樣子在我面前一再展露。」
本想刺激壹青聰，現(xiàn)在反倒被壹青聰氣得七竅生煙，月光舞氣得用力甩了壹青聰一記耳光。
「那是因為誰？全是拜你所賜！你過來！」月光舞一邊說著一邊拉著壹青聰疾飛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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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開！」月光舞一臉憤怒地對排成兩排的武裝警衛(wèi)怒喝，此時的她逮著誰都想揍一頓。
身為無道村中心大廈的警衛(wèi)，他們的職責(zé)就是誓死守衛(wèi)這里。之前他們放綠羅進入大廈，是因為接到了上面的通知而特別允許的。
「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們，讓開！」月光舞一臉殺氣，根本無視那十幾枝槍的存在。
「你們當(dāng)這里是什么地方？離開大廈五十米以外，否則你們會受到處罰的�！咕l(wèi)厲聲警告道。
十幾把槍向上一舉，槍口全都對向他們。
「真是不知死活！」月光舞身體開始移動，一連串的動作如蝴蝶穿花般流暢飄逸，又如暴風(fēng)雪般掠過他們。
槍聲沒有響起，但她的身后躺下了十幾具尸體，腦漿迸裂，有些人甚至連腸子也被拉出體外。
月光舞出手之快、手法之殘忍令人咋舌。
壹青聰皺了皺眉頭。
月光舞回頭看了一眼壹青聰，揶揄地說：「這種程度你就看不下去了？一點兒都不像你�！�
壹青聰沒有理會她的調(diào)侃，仰頭望了一眼這幢足足有八十層樓高的大廈，心中有種不舒服的感覺。
轉(zhuǎn)搭了兩次電梯，他們到達大廈最頂層。
頂樓一片黑暗，走在長長的走廊中，每邁一步都有反應(yīng)靈敏的腳踏燈照亮。
一個發(fā)亮而空曠的空間出現(xiàn)在走廊盡頭，那是中心大廳──控制無道村虛擬部分的核心。從那里射出的白色燈光，把走廊的這一端照得發(fā)亮。
透過防彈玻璃，一個熟悉的身影映入壹青聰?shù)难鄣住?br />
是綠羅！
她正坐在一部巨大的電腦前面，纖細的十指飛快地在鍵盤上敲著。
「知道她在干什么嗎？」月光舞偏頭看著壹青聰，「她正在努力地刪除那道程式──關(guān)于她自己的那道程式�！�
壹青聰?shù)拿恳粋�字彷佛都從牙縫里擠出，「妳到底對她做了什么？」
「我只是告訴她，她的存在會傷害到你，我可沒要她去自殺�！乖鹿馕铦M臉無辜。
壹青聰凝眸看著月光舞。
「妳帶我到這兒來，就是要我親眼看她消失是嗎？」
月光舞愣住了。
力量被封鎖沒有反抗能力，及眼看著心愛的人就要死了，這一切足以讓一個男人失去理智，可是壹青聰?shù)姆磻?yīng)卻是那么平靜。
「自欺欺人！到了這個地步，你還在騙誰？」壹青聰?shù)姆磻?yīng)讓她毫無復(fù)仇的快感，她覷了一眼閃著紅燈的密碼器，舉起一腳向兩英吋厚的防護玻璃門踢去。
刺耳的警報響了起來，在幽靜的走廊里震耳欲聾。
綠羅猛然回頭，她的雙眼又紅又腫。
警報聲在瞬間戛然止住，同時所有的燈都滅了──停電了。
電腦的螢?zāi)蝗匀涣林�，照亮控制大廳的其中一個角落和綠羅驚異的表情。
「壹！」綠羅失聲叫了出來，接著又搖了搖頭，自言自語的說：「是幻覺，一定是幻覺！他不可能在這里出現(xiàn)的�！�
月光舞緊跟著壹青聰從碎玻璃上走了進來。
對綠羅來說，月光舞看上去才是真實的，有了月光舞的出現(xiàn)，綠羅開始相信自己的眼睛并沒有看錯人。
「壹，真的是你嗎？」綠羅的手在顫抖，因為只要敲下最后一個鍵，她就會從這個世界上完全消失了，偏偏在這個時候，他卻出現(xiàn)了。
壹青聰臉上沒有做出任何表情，目光直勾勾地鎖住綠羅。黑暗中，他的眸子發(fā)著如玻璃一樣淡淡的冷光。
綠羅的嘴唇在顫抖著，她多么想撲過去抱他，但她沒有動。
頓了半晌，綠羅才開口問道：「你怎么來了？」
她站起身，接著聽到從外面走廊傳來的雜亂腳步聲。
「為什么要這么做？」壹青聰全當(dāng)只有他們倆在聊天，因為他知道月光舞已經(jīng)在門口設(shè)下結(jié)界，而那個結(jié)界比防彈玻璃有用多了。
毫無疑問，剛才的停電也是她干的。
「我……」綠羅的視線由驚恐變得模糊起來，淚水再次潤濕雙眼。
腳步聲齊齊地在控制室的門口停了下來，同時一陣保險栓撥動的聲音在天花板的玻璃上響了起來。
月光舞似笑非笑地望著那些警衛(wèi)，向他們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不想死還是快點離開的好�！�
「我都知道了，壹，我不能為了自己自私的想法，而把你推進萬劫不復(fù)的地步。以前我什么都不知道，若我早知道事情的真相，我一定不會讓你那么做的；現(xiàn)在還不遲，壹，請你不要阻止我，我絕不會讓你為了我再做任何犧牲，我不值得的�！褂捎诰o張，綠羅語無倫次地說著。
但壹青聰大致聽懂了，「的確不值得。」
綠羅吃驚地看著壹青聰。
壹青聰說：「所以是妳有所誤會，難道舞沒有告訴過妳其他的話嗎？」
「其他的……話？」
「比如她是我的未婚妻�！�
所有的警衛(wèi)這時都被月光舞封閉在她制造出來的真空環(huán)境里面，聽到壹青聰?shù)脑�，月光舞一驚，真空環(huán)境里的人也被她一不小心弄死在里面。
月光舞猛然盯著壹青聰。
「未婚妻？」綠羅重復(fù)著壹青聰對月光舞的稱呼，嘴唇蒼白。
壹青聰面無表情的看著她，「妳認為我為什么要突然送妳回?zé)o道村？因為那個月的十五號是舞蘇醒的日子�！�
壹青聰轉(zhuǎn)頭看向月光舞。
「我原以為把她送回去就可以當(dāng)什么事都沒發(fā)生，但事與愿違，妳還是知道，并且誤會了�！�
月光舞大喊：「騙人！你這信口雌黃、反復(fù)無常的家伙！」
壹青聰伸手捏住月光舞的下巴，在她的唇瓣印上一吻，「就當(dāng)是妳說的沒錯吧。」
被壹青聰突如其來的舉動驚得失去反應(yīng)的月光舞，僵直地站著，沒有做出任何答話。
綠羅感覺到自己已經(jīng)無法呼吸了，她瞪大眼睛盯著壹青聰，喃喃地道：「這……」
從不回避他人眼神的壹青聰，避開了綠羅的目光。
「為什么？既然如此，為什么這十年來你會為了我而透支自己的生命？」綠羅聲音嘶啞的問。
壹青聰?shù)恼Z氣和平時沒什么兩樣。
「一時頭腦發(fā)熱的時候誰沒有過？當(dāng)然，好色的成分也有一點，我希望妳陪在我身邊，可又不想和妳一起待在無道村這種鬼地方，那是我情非得已之下的下下之策，如今我已知錯了，所以我把妳送回?zé)o道村，而且我也沒打算再見妳�！�
綠羅的身體隨著壹青聰殘酷的話語搖晃起來，站立不穩(wěn)的坐了下來，兩眼直勾勾地望著空氣中的某個點，「我懂了�！�
壹青聰認為他來的目的已經(jīng)達到了，至少此時綠羅已經(jīng)沒有自殺的愚蠢打算。
「我真的搞不懂你，壹�！乖鹿馕柩鄄厝嵬褶D(zhuǎn)。
壹青聰用眼角的余光掃了月光舞一眼。
「我跟妳走，回我們的世界�！顾槺阏泻袅艘宦暰G羅，「一起下去吧�！顾仨毚_保她可以平安離開大廈。
「你的手……」綠羅突然注意到壹青聰空蕩蕩的左手衣袖。
壹青聰看了一眼月光舞。
月光舞笑著說：「你托我保管，但你沒說要我隨時帶在身上�！�
綠羅不明白月光舞話里的意思。
「壹，這段時間里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不用大驚小怪，我原來就是只有一只手，妳一直看到的那只手是假的�！挂记嗦�?shù)唤忉尅?br />
綠羅表情悲傷地看著壹青聰，分明是不相信他的話。
一股醋意涌上來，月光舞突然發(fā)難，她的雙眼極不友好地瞪著綠羅，「我始終還是覺得妳礙眼，既然壹并不喜歡妳，那妳還是死吧！」
月光舞說完，伸手朝綠羅的頭抓去。
月光舞的手腕被壹青聰抓住了。
感覺到從手腕傳來的疼痛，月光舞吃驚地看著壹青聰。
「你什么時候……」
在眼見綠羅即將被殺的一瞬間，由于過度緊張，他竟沖破了月光舞對他的力量封鎖。
「鬧夠了吧？」壹青聰?shù)目跉庥行⿶琅?br />
月光舞對壹青聰?shù)呐e動頗感不滿，但她沒有在行動上進一步表現(xiàn)出來。
「也好，算了�！�
月光舞一臉委屈地收回手。她剛剛才得到壹青聰?shù)暮酶�，現(xiàn)在要做的就是小心地維護好這份意外收獲。
綠羅并沒有因為月光舞或壹青聰?shù)呐e動而產(chǎn)生太大的反應(yīng)，內(nèi)心極度矛盾痛苦的她，神態(tài)似乎一直處于時而清醒、時而失神的狀態(tài)。
壹青聰把綠羅送回炎的住處。
綠羅神情悲傷，但她明顯已經(jīng)在克制自己了。
「壹，謝謝你！」
壹青聰臨走時，綠羅心中有千言萬語，但最終只說出了這四個字。
壹青聰什么也沒說，但離開時，他的眼神有意無意地看了一眼綠羅，雙瞳中有著掩飾不住的微妙情緒。
他以為她會流下淚來，然而，那雙原本清澈的眼眸雖為痛苦燃燒，并沒有落下淚。
不知不覺中，綠羅已經(jīng)學(xué)會了堅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