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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女 第三章

  他一定是故意的!顏幼棗心中十分確定。

  這個眼高于頂,甚至說得上目中無人的金家二少爺、「金鼎企業(yè)」的接班人,突然大發(fā)善心的要帶她出去吃大餐,還不容她拒絕,她就知道有問題。

  一抵達(dá)氣氛絕佳的法式餐廳,岑琳馬上靠過來,用柔得滴出水的嗓音說:「立勛,我好一局興你主動要為我過生日!

  「準(zhǔn)時的女孩,我喜歡!菇鹆捉o她一個迷人的笑容,馬上又皺眉朝車內(nèi)喝斥,「還不下車嗎?干脆我抱你好了!

  顏幼棗心不甘情不愿的下車。

  金立勛又對著岑琳笑嘻嘻,「多一個人吃飯不介意吧?我媽和顏叔叔出國散心,家里的傭人也順便放年假,總不能把她一個人丟在家里吃泡面,只好帶她一起來!拐f得多么體貼又大方,顏幼棗的臉更冰了。

  哈哈!金立勛自覺扳回一城,心中暗呼爽!只要能讓顏幼棗不高興的事,他都會很一局興去做。如何?他的王子復(fù)仇記并不輸給她吧!

  「沒關(guān)系,你帶幼棗來是對的!贯論u搖頭,嫣然一笑!赣讞検悄愕拿妹,父母不在家,你自然有責(zé)任照顧她!

  金立勛朝顏幼棗丟去一個得意兮兮的笑容!改懵犅牽,你聽聽看,這才像女孩子講的話,善解人意、通曉事理,你多學(xué)一學(xué)吧!冰娃,不要不知好歹,把我的好心當(dāng)驢肝肺,請你吃飯又不是要你赴鴻門宴!

  你真的是好心嗎?顏幼棗無言的冷瞪他一眼。

  岑琳柔聲勸道:「立勛,別這樣說幼棗,她其實很優(yōu)秀,有很多的優(yōu)點……」

  「有嗎?有嗎?」金立勛戲謔道:「那恐怕要用一千倍的放大鏡來搜尋挖掘了,回家記得提醒我去買。」

  岑琳白了他一眼。「幼棗,我們別理他,先進(jìn)去點菜,狠削他一頓!顾赣H是蘇馡最要好的姊妹淘,常出入金家,對顏幼棗也有基本了解,知道她生性冷淡,不喜歡與人肢體碰觸,所以也不好拉她的手一起進(jìn)餐廳,便以眼神邀請,先行進(jìn)去了。

  金立勛故意攬住顏幼棗瘦弱的肩膀,瀟灑道:「進(jìn)去吧!你盡管點最貴的菜,我保證不會學(xué)你擺出一張臭臉!

  顏幼棗感到一陣惡寒,嫌惡的掙脫他的手,快步走進(jìn)餐廳。

  「我的手有毒嗎?」金立勛看看自己手指修長又結(jié)實有力的手掌,多少女人巴不得他把手黏在她們身上,顏幼棗卻當(dāng)作是惡心的豬蹄。

  非常好,又讓他發(fā)現(xiàn)一樣令她不高興的事了。

  那雙漂亮濃挺的劍眉揚(yáng)了一揚(yáng),嘿嘿怪笑一聲,心情好得不得了的跟著走進(jìn)去。

  顏幼棗實在太討厭他了,也不想讓岑琳誤會她破壞兩人約會,點過菜后,便老實不客氣的朝金立勛冷聲道:「下回跟女朋友約會,別拉我作電燈泡!

  岑琳羞紅了臉,嬌聲道:「幼棗你可別胡說啦!我還不是立勛的女朋友!挂馑际呛芟氘(dāng)他的女朋友,正等著補(bǔ)位正名。

  「恭喜你!诡佊讞棝]頭沒腦的冒出這一句,語氣倒?jié)M誠心的。

  「恭喜我什么?」岑琳卻有些不開心。

  「尚未落入狼口。」

  「喂,你當(dāng)我是洪水猛獸啊?」金立勛老大不爽,冷眉冷眼冷心腸的怪女孩,自然不懂得欣賞男人。

  「你自己說的。」顏幼棗不置可否。

  「你陰我?」金立勛不怒反笑,黑眸不善地瞪著!改阍诩依锶粢材荛_開金口,即使冷言冷語,你爸也會如聆圣旨吧!」

  「你警告我不許惹是生非,不許妨礙到你媽與我爸的幸福,否則會給我好看。我沒有能力對抗你,只好乖乖聽話,吃完晚飯便回房讀書,不杵在你媽和我爸中間礙眼,妨礙他們相親相愛。請問二少爺還有什么不滿意?」顏幼棗難得一次說這么多話,實在是受不了金立勛最近對她的關(guān)注。

  他干嘛不繼續(xù)保持五年來對她的不聞不問?那樣她反而輕松。

  金立勛回想一下,他好象、似乎有警告過她那么一次,就那么一次,她還真是聽話耶!很不像顏幼棗喔,不會又是順?biāo)浦郏屗?dāng)壞人吧?搞不好她明明打定主意采取「漠視政策」,正好碰到他出言警告,就順理成章那么做了,還顯得很委屈。

  呿!他可不會再上她的當(dāng)。

  岑琳凝視著他明顯氣怒的眼,實在不明白他與顏幼棗有什么深仇大恨,竟然會對小女孩提出那種不近人情的要求,不,威脅。

  可是她愛他呀!從小就暗戀著他。她曉得他最愛他媽媽,便努力讓自己成為像蘇馡一樣感性浪漫、詩情畫意的柔情佳人。

  即使他個性霸道,作風(fēng)強(qiáng)悍,說話直接常常不留情,都不能抹殺她對他一往情深的迷戀。

  岑琳告訴自己,不管金立勛做什么都是對的,都一定有他的道理,所以她不能幫顏幼棗反駁他、責(zé)問他。她相信她只要像蘇馡一樣順從她所愛的男人,一定也能像蘇馡那樣抓住男人的心,得到幸福。

  她柔情款款的瞅著他,溫溫雅雅的說:「立勛,你不要生氣,我深信你對幼棗的要求一定有你的考量與用意,但她畢竟還小,你慢慢教她就是了,別動怒,你生氣的樣子連我都會害怕呢!」她捧心作小鳥依人狀。

  什么跟什么啊?她分明不清楚內(nèi)情,還敢發(fā)表高見?金立勛對岑琳投以不可思議的一瞥,這女人在搞什么鬼?就算他要與顏幼棗算帳,也不關(guān)她的事吧!

  只不過答應(yīng)媽媽要請岑琳吃一頓飯,祝賀她十八歲生日,結(jié)果,看來又有一個女人拜倒在他的西裝褲下了。

  他真是罪過。

  女人對于他來說太容易得到了,所以他從來不付出真感情,也不在乎女人對他付出的真心。他要那種東西干什么?反而覺得與顏幼棗「斗法」,還比較有趣些。

  顏幼棗才懶得理會他們之間的眉來眼去,專心吃著剛送上的盤中美食。

  就是那一臉的無所謂,教金立勛感到莫名的挑釁。沒有一個女人可以忽視他忽視得這么徹底,仿佛他遠(yuǎn)遠(yuǎn)不如她盤中那塊牛肉。

  十五歲,也該情竇初開了才是,顏幼棗卻像個得了自閉癥的兒童,八風(fēng)吹不動那顆緊鎖的心。

  而她會一直這樣下去嗎?金立勛突然很好奇。什么時候,什么樣的男子,可以敲開顏幼棗的心扉?

  「你喜歡哪一位偶像明星?」他隨口問顏幼棗,猜她喜歡哪一類型的男生。

  岑琳以為他在問她,輕輕咬著唇,嬌羞的說:「我不迷戀偶像,那太不切實際了,偶像都是經(jīng)過包裝的。不過,這不是最主要的原因,而是我從小心中就有了你,認(rèn)定你才是我這一生最祟拜的偶像!

  花癡!不過看在今天是她生日的份上,放她一馬。

  「幼棗呢?」

  「我一個偶像也不認(rèn)識!购唵蚊髁。

  果然,很像冰娃的回答。金立勛奇怪自己居然不立息外。

  岑琳以大姊姊的口吻說:「幼棗的確不像會迷戀偶像的人,但在學(xué)校里,應(yīng)該有比較杰出的男同學(xué)能吸引你的注意力吧?」

  「我是全校第一名,男同學(xué)全恨死我了!诡佊讞棢o所謂的冷聲道。

  「?」岑琳有種接不下話題的感覺。

  金立勛霍然大笑!肝也履阈睦镆欢ㄔ谙搿簺]風(fēng)度的笨男生,怎么不干脆從這世上消失呢?』對不對?冰、娃。」

  顏幼棗目光淡淡的掃過他五官分明的臉,她才不會對號入座。

  岑琳賢慧的說:  「立勛,你怎么這樣說你妹妹?幼棗才不會那么想呢!」

  「她也沒否認(rèn)!」他自信的口吻,好象篤定自己不會看錯人。

  顏幼棗粉雕玉琢的臉龐悄然浮上冷的火焰。「我不否認(rèn),只是不想拆你的臺,因為我知道那是你的切身體驗!

  「什么意思?」

  「你流連脂粉陣,看似對美女多情,其實絕對無情,內(nèi)心深處搞不好根本瞧不起女人,因為她們太容易迷戀你,所以你一方面享受美女獻(xiàn)殷勤,一方面卻認(rèn)定她們?nèi)罃懒恕?br />
  「因為你就是這種人,以為別人都跟你一樣,說我不理男生就是看不起男生,其實不過是你的反射心理,并不代表我的想法!诡佊讞椧砸惶柋砬檎f完,無一絲情緒波動,連音調(diào)也十分冷酷。

  她說這些,有一半是要講給岑琳聽。岑琳對金立勛癡迷的表情,她看在眼里,暗嘆在心里,又一個把男人當(dāng)成全部生命的笨女人,醒一醒吧!

  「你真是教我吃驚,不,驚嘆連連!」金立勛有些驚愕,但很快收起驚愕的表情,反擊道:「過去五年,我們之間很少接觸,而你居然會這么了解我。小妹妹,你是不是一直在暗戀大哥哥。俊顾室舛核。

  「你想看我當(dāng)場嘔吐,就再多說幾句,我包你如愿!诡佊讞椇瓤陂_水以沖淡惡心感。

  「知道你不會暗戀我,我放心多了!顾难劬﹂W著耀眼的神采!改悄阍趺磿牢遗笥讯啵俊

  「你舅舅過來吃飯,你媽一定會問起你的事,還有你目前交往女朋友的名字,而你舅舅每次說的人名都不一樣,絕無重復(fù)。看你媽一臉想哭的表情,你舅舅為你得意的樣子,而我則不想聽都不行!

  「老舅未免也太長舌了!菇鹆撞幻庥悬c難堪。

  顏幼棗倒覺得蘇昂是故意的,就怕無血緣的妹妹會愛上哥哥,畢竟哥哥英俊迷人又優(yōu)秀,少女懷春都該愛上他,標(biāo)準(zhǔn)豪門心態(tài),自以為是,惡心死了。

  岑琳生怕他們又斗起來,忙打圓場,轉(zhuǎn)移話題!噶祝皟商煳覌屵問我,蘇姨和顏叔在一起那么久了,何時才要正式請喝喜酒?」

  金立勛不悅道:「只要兩人相愛,形影不離,何必在乎那一張紙?」

  「只要是女人都在乎,蘇姨沒講嗎?」岑琳還很白目的對顏幼棗說:「你跟你爸爸說,叫他趕快向蘇姨正式求婚啦!」

  「我爸不敢的!诡佊讞椑湫Α

  「為什么?難道你反對嗎?」

  「我沒那么大面子,謝謝你看得起我。」

  「那是為什么?」

  金立勛不耐煩道:「因為我跟我老舅反對。好了,你不要管我家的家務(wù)事吧!」

  岑琳因金立勛的搶白難堪不已,便不敢再問。

  金立勛馬上又言笑晏晏的舉杯祝她生日快樂,岑琳立即轉(zhuǎn)憂為喜,動人的眼眸全盈滿了愛的星星。

  身陷愛河里的女人果真好騙,而且忠言逆耳。顏幼棗感到莫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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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了高中,如愿進(jìn)入女子寄宿學(xué)校,不用常常見到金立勛那張自大傲慢的臉,顏幼棗覺得真是太好了。

  其實她心里早就有此打算,又怕太早說出來爸爸會反對,剛巧金立勛特地回家「嗆聲」,叫她去讀寄宿學(xué)校,果然就沒人反對了,樂得她順?biāo)浦郏憩F(xiàn)得好似被金立勛趕出金家,壞人讓給他當(dāng)。

  不過,也由此可知顏日熹在金家的地位多年來如一日,只有蘇馡把他放在心上,其它人只是維持表面上的尊重,輪不到他作主。

  顏幼棗有點同情爸爸,但又能怎樣?畢竟那是他自己選擇的愛情路。

  爸爸至少還有蘇馡來心疼,而她呢?

  她一本初衷,只為自己而活就好了。

  向火嵐得知她要考這所學(xué)校,也拚命用功考上,省得每天受老弟的毒舌洗禮,又沒有顏幼棗在一旁以牙還牙,大快人心。

  兩人和另一名女同學(xué)卜佩玄住同一間宿舍。卜佩玄是典型的豪門千金,家庭問題復(fù)雜,爸爸剛?cè)⒘说谌卫掀,一位美艷的女明星,媽媽避居加拿大玩男人,她則是被爸爸強(qiáng)迫送進(jìn)來,省得在家里礙眼。

  三名女孩同感成人世界的復(fù)雜,所以當(dāng)學(xué)校規(guī)定每個人最少都要加入一個社團(tuán)時,她們不約而同選了友愛社,專門到育幼院服務(wù),教小朋友做功課、朗讀故事,并每學(xué)期辦一次話劇表演。而當(dāng)育幼院需要募款義賣時,她們也會幫忙。

  「不知道社長演不演。灰姑娘。的故事?」在社團(tuán)里,亳佩玄嘟嘟嚷嚷地說:「我一定要演灰姑娘的后母,因為沒有人比我更能勝任這個角色。」

  「知道你看多了后母的嘴臉,不用一直強(qiáng)調(diào)啦!」向火嵐皮皮的笑了笑。「我想不到的是,連幼棗你也會加入友愛社?」

  「友愛」兩個字,怎么看都與顏幼棗搭不上邊。

  「因為我曾經(jīng)差一點要去住育幼院了!诡佊讞椦劾锿赋錾涞暮。

  「好冷喔!」向火嵐搓了搓手臂,顏幼棗的功力愈來愈爐火純青了!改欠N眼神留著下次募款時用,別浪費(fèi)了!

  「什么?」卜佩玄收起自怨自艾,好奇的問。

  「上禮拜去圣心育幼院幫忙募款,我跟幼棗同一組,你都沒看到她有多厲害!瓜蚧饙古d匆匆的模仿顏幼棗冷冰冰的表情,還有不屑的眼神。

  「有對情侶捐了一萬元現(xiàn)金,我心想這可不少,結(jié)果幼棗雙目射出寒光,看看那男人手上的鑲鉆勞力士,又瞧瞧那女人脖子上的鉆石項鏈,再不屑的瞄瞄那一萬元,她一句話都沒講喔!那男人就受不了的當(dāng)場掏出支票,捐了一百萬元。哇!實在太厲害了!」向火嵐已經(jīng)興奮到比手畫腳了。

  顏幼棗聳聳肩,表示她也很意外。因為那個男的恰巧叫金立勛,而那個女的恰好叫岑琳。她唯一想到可以代育幼院寄發(fā)邀請卡的人,沒想到真的來了。

  他好意思只捐一萬元?那連給他女朋友塞牙縫都不夠吧?!

  「不過那男的真是好帥喔!」向火嵐兩眼冒星星。

  「真的?比起裴勇俊如何?」卜佩玄也是外貌協(xié)會的擁護(hù)者。

  「不是那一型的,看起來很酷很性格,而且很年輕,二十出頭的樣子。」

  「二十一。」顏幼棗冷冷補(bǔ)充。

  「才二十一歲,出手就一百萬,哇!那一定是跟我一樣的有錢子弟。」卜佩玄可惜道:「那天我后母很風(fēng)騷的也來湊熱鬧,吸引好幾位記者貼身采訪,其實不過是在搞宣傳,卻裝作好象很有愛心的樣子,惡心!」

  「你不也跟著上報了嗎?你和你后母相依合照的相片登在報紙上,你笑得很燦爛嘛!可見你也沒有太討厭她!瓜蚧饙怪v得那么俐落,是有點歧視豪門的心態(tài)。愈有錢的人愈怕別人只是貪圖他家的錢,娶女明星不也是為了打知名度嗎?魚幫水,水幫魚嘛!

  卜佩玄皺眉說:「那么多記者在旁邊看,我能皺眉擺臉色嗎?家丑不可外揚(yáng),我可不想被我爸送去日本上淑女課程!

  「所以說,普通有錢就好,太有錢反而有壓力!瓜蚧饙购軡M意自己的家境。

  「酸葡萄心理!」卜佩玄丟下一句,去找社長套交情,她一定要演灰姑娘的后母。

  向火嵐扮個鬼臉,轉(zhuǎn)頭抓住顏幼棗問:「你怎么知道他二十一歲?」忘不掉那位帥哥俊逸的外表,優(yōu)雅又強(qiáng)勢的氣質(zhì),還有一擲千金的豪氣。

  「你有興趣?」顏幼棗臉上掛著一貫的淡漠表情。

  「你真的認(rèn)識他?」向火嵐興奮莫名。

  「我爸愛上了他媽媽,拋棄家庭與她雙宿雙飛。我十歲就住進(jìn)他們家,應(yīng)該算是有關(guān)系吧!」同學(xué)多年,顏幼棗頭一回坦言自己家的私事。

  好復(fù)雜!向火嵐呵呵傻笑。

  「你……恨他們家的人?」

  「為什么?」

  「因為你爸爸……」

  「那也是我爸自愿的,他與蘇阿姨兩情相悅,與旁人何干?」最有資格生氣的媽媽都死了,顏幼棗不再關(guān)心別人的愛恨情仇。

  「你心中無恨就好!购λ詾轭佊讞椀谋淙蚣易冊斐,那就很難指望她幫忙介紹帥哥!改悄憧刹豢梢远喔嬖V我一點蘇……蘇先生的事?」

  「他不姓蘇,叫金立勛,已念完大學(xué),正在修碩士順便替家里的公司賣命。」顏幼棗的眼眸里寫著冷漠。「那天在育幼院,他帶著編號第九十九號的女朋友大駕光臨,那女生叫岑琳,雙方母親是姊妹淘,她從小愛慕金立勛,卻直到最近才當(dāng)上他第九十九號女朋友。你如果想角逐第一百號女朋友的寶座,等他們分手,我會通知你。」

  向火嵐僵直了身子,心都涼了大半。

  「算了。太帥的多金男子,果然純欣賞就好!

  「相片一張一千元,想買嗎?」

  「你去搶銀行算了。」

  「那我?guī)闳ニ业墓局苯诱J(rèn)識他,介紹費(fèi)算一萬元就好!

  「不、必、了!

  「投資一萬元,便有機(jī)會釣上金龜婿,很便宜的!

  向火嵐反而被她逗笑了!高@樣的好事,你干嘛不自己巴上去?」

  「我們八字不合。」

  「哦,那你跟我弟博元應(yīng)該八字很合,針鋒相對,絕無冷場。」向火嵐眨眨眼,淘氣的想亂點鴛鴦譜。

  「好姊姊不應(yīng)該糟蹋弟弟的終身幸福。」

  「你干嘛貶低自己?」

  「我是不婚主義者,更不想生小孩。你家一脈單傳,小心你爸砍殺你。」丑話說在前頭,心臟不夠有力別來招惹她。

  才十六歲就有這樣的想法,向火嵐直覺不可思議,相反的以為她在開玩笑,便也接口玩笑道:「不婚主義好啊!不生小孩更妙,男生跟你談戀愛完全無負(fù)擔(dān),保證追求者前什后繼,我代博元報名第一號吧!」

  「要我浪費(fèi)精神與臭男生周旋,我會放向博元一馬,因為跟我在一起,注定要傷心!顾徽剱矍榈!肝夷芟氲降淖罴讶诉x,反而是金立勛,他是天生的花花公子,只玩女人而不愛女人,所以不會傷心。」

  顏幼棗性子冷,不代表她沒心沒肺,既然不打算愛人,就別去傷人家的心了。有一天若必須各取所需,她會挑一個像金立勛一樣不愛女人的男子,免得被人癡纏著要她交付真心,那才叫傷腦筋。

  「哦——一抹了然浮現(xiàn)于向火嵐晶亮的眼中,「說來說去,其實你很想染指金立勛嘛!」

  「也無不可,至少他不會向我要求愛情。」顏幼棗見招拆招,沒必要向人解釋她與金立勛其實是水火不兼容,那只會愈描愈黑。

  向火嵐沒好氣的睨她一眼,「明明才十六歲,戀愛也沒談過一次,講話的口氣卻像老太婆,也不知道像誰?」

  「像我阿嬤!

  「真的?你是阿嬤帶大的?」

  「假的!

  「啊,你耍我!」

  向火嵐作勢要捶打她,社長已經(jīng)注意到她了,指著她說:「向同學(xué),你這么活潑愛講話,這次的話劇演出怎么可以沒有你呢?我們幾位學(xué)姊已決定演『灰姑娘』,你飾演灰姑娘的二姊好了。」

  有人在竊笑,向火嵐紅了紅臉,馬上挺直腰桿說:「社長,我個子一局眺,比較適合反串王子啦!」

  社長在考慮,卜佩玄又建芽說:「我覺得顏幼棗那張沒有笑容的臉,很適合演受盡后母虐待的灰姑娘。」她很好奇冰臉有沒有龜裂的時候,她這位「后母」一定會狠狠的修理她,讓她哭出來,才叫有益健康。

  干嘛扯上她?顏幼棗舉手發(fā)言,「我拒絕。我認(rèn)為演出的機(jī)會應(yīng)該讓給二、三年級的學(xué)姊,一年級的明年還有機(jī)會。不過,既然卜佩玄認(rèn)為自己是飾演『后母』的不二人選,當(dāng)仁不讓,我也支持她!

  卜佩玄辯解道:「我也很適合演女主角啊!只是像灰姑娘那種可憐的角色,我演不來而已。下次若要演『白雪公主』或『人魚公主』之類的話劇,我一定會自告奮勇,熱情參與!

  社長笑得有點勉強(qiáng)。今年的新生真難搞。

  「那多無趣。」顏幼棗不愛天真的童話,那是騙小孩子的。「要演也要演『白雪壞公主』或『人魚公主復(fù)仇記』,『一局塔里的公主』也要改成『一局塔里的魔女』這才符合時代潮流!

  卜佩玄氣結(jié)道:「你意見這么多,下次換你當(dāng)社長好了。」

  「不,你比較適合!诡佊讞棽患膊恍斓姆磽簟R谎蕴玫纳玳L。

  卜佩玄聽不出她話中帶刺,喜孜孜的默認(rèn)。她早想競選學(xué)校的干部,讓風(fēng)流老爸刮目相看,以她為榮,別再四處找女人生兒子。

  社長臉上已布滿黑線,好里加在,她只當(dāng)?shù)竭@學(xué)期,三年級下學(xué)期要專心準(zhǔn)備大學(xué)甄試,寒假前會選出新社長,換人去苦命。

  結(jié)果這次的演出在育幼院大受歡迎,歸功于卜佩玄飾演的后母超級霹靂無敵的刻薄與犀利,連珠炮的罵人功夫唬得小朋友一楞一楞,忍不住慶幸自己沒那么好運(yùn)被人領(lǐng)養(yǎng)。

  因為大受好評,在學(xué)校園游會這天,友愛社決定在體育館表演話劇,讓全校師生與來賓家長一同觀賞,順便與其它社團(tuán)一別苗頭。

  顏幼棗因為沒參與表演,可以閑閑的逛園游會,吃吃各攤位的小吃。

  嚴(yán)謹(jǐn)?shù)呐=袢臻T戶大開,各色男子在校園里走動,大多是學(xué)生的家長或兄弟,長相平凡的多,少數(shù)幾位又一局又帥的自然惹得女學(xué)生頻頻注目。

  金立勛不明白自己為何而來?但他就是來了。顏幼棗沒有通知家人今天學(xué)校有活動,很像她的作風(fēng),是學(xué)校的邀請卡寄到家里,剛巧被他看到。

  顏幼棗沒有通知自己的爸爸,更不會歡迎他越俎代庖吧!

  妙,她愈不喜歡的,他偏偏要做。

  結(jié)果他來了,也很快找到她的身影,只見她這邊吃吃,那邊喝喝,有男生向她搭訕也不理,如入無人之地,逍遙自在的填飽自個兒的五臟廟,便往教室的方向走去。

  撇開她冷漠的表情不論,她實在是個美人胚子,難怪有男生鼓足勇氣想認(rèn)識她。金立勛宛如發(fā)現(xiàn)了新大陸,在一旁嘖嘖稱奇。

  離開金家的日子,她反而如魚得水,自得其樂嗎?

  即使同樣是一號表情,似乎沒改變,但他清楚感覺到顏幼棗不同于在金家時的輕松自在,比較像個青春嬌俏的少女,無聲無息地綻放美麗。

  金立勛突然覺得刺眼極了。

  他忍不住尾隨她的腳步,看看在這個全校歡樂的日子,她一個人在做什么?

  顏幼棗完全沒想到有人會來學(xué)校找她,照樣過她的日子,吃飽了,就看書吧!

  就這樣?金立勛站在教室外看得連連搖頭,這小妮子立志當(dāng)修女嗎?學(xué)校舉辦園游會,哪個女孩不是心情浮動,誰還能靜心讀書?

  「史上最怪的女孩!」他揚(yáng)聲道,不得不佩服她的特立獨(dú)行。

  顏幼棗聞聲回首,終于讓她露出吃驚的表情。

  「值回票價了!菇鹆椎靡獾奶みM(jìn)教室,居高臨下的俯視她。「能夠看到你除了一號表情以外的表情,實在很難得!

  無聊!顏幼棗恢復(fù)正常,眸色冷沉。

  「你來做什么?」

  「學(xué)校邀請家長蒞臨參觀!顾^一張椅子坐下。

  「你不是我的家長。」

  「都六年了,還分得這么清楚!

  「這不正是你想要的?」她冷視,星眸璀亮異常。

  「又是我?」他愕然,半晌,神色轉(zhuǎn)為可笑。「幼棗,從我們初見面到現(xiàn)在,已過了六年多,我的想法會改變,對顏叔叔是,對你也一樣。怎么只有你的時間是靜止不動,六年如一日的漠視金家人到底?」

  顏幼棗的表情更冷,別過眸!改憔彤(dāng)作我嫉妒你們一家人的幸福好了!顾挪辉诤跛趺聪胨。

  「嫉妒之后不是應(yīng)該搞破壞嗎?可是你什么都沒做。」

  「你遺憾我沒有心理變態(tài)?」

  「又曲解我的意思!菇鹆渍Z調(diào)沉靜!溉绻欢ㄒ覌屌c顏叔叔結(jié)婚,你才會認(rèn)同我們是一家人,那等他們這次旅行回來,我同意讓他們辦婚禮!拐l都不能改變他的想法,但顏幼棗辦到了。

  顏幼棗一震。這會是她想要的結(jié)果嗎?她斂下眸,淡淡苦笑在唇角漫開,他根本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懂。

  當(dāng)她還是小女孩的時候,失去了母親,孤苦無依的她只想躲進(jìn)爸爸的懷抱里哭泣,分得些許溫暖,卻不可得。沒有人認(rèn)為她需要擁抱,需要安慰,仿佛她的傷心都是假的,她一個人像是墜入了冰窖。

  在她最需要被愛的時候吝于給她一絲絲的愛,日后想補(bǔ)償又何必?在她最傷慟的那一天深夜,像豺狼虎豹一般兇狠無情要趕她出去的金立勛,防她像賊似的金立勛,如今卻來怪罪她的冷情冷漠,豈不可笑?

  傷害人的人可以大言不慚的說自己會改變,被傷害的人活該要笑著感思嗎?

  「結(jié)不結(jié)婚是他們的事,不關(guān)我的事,應(yīng)該也不關(guān)你的事。」她才不領(lǐng)情,更厭惡他的自大,竟想掌控長輩的婚姻。

  金立勛不可置信的瞪著她,沒見過比她更不知好歹的女生,他都放低了姿態(tài),承認(rèn)她是一家人,天知道這有多不容易。而她,不屑一顧。

  「你!」他瞪視她—眸中怒芒閃過,正待破口大罵,手機(jī)鈐聲適時響起,他沒好氣的接聽,「喂——」

  片刻,他喉頭一梗,俊顏轉(zhuǎn)為蒼白,胸膛漫開了一股難以形容的酸澀。太遲了!一切都太遲了。

  他瞬間的改變太驚人,連顏幼棗都受影響而微微不安。

  「你怎么了?」公司倒啦?

  他該如何告訴她,她的爸爸和他的媽媽,到國外做第N次的蜜月旅行,卻在美國大峽谷乘坐小飛機(jī)而墜機(jī)死亡,尸骨無存。

  他們同時成了孤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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