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一點事情南下。”吳泳毅開門后,直接再回到電腦桌前,繼續(xù)自公司帶回的分析工作。
“有什么事情比我們的婚事更重要?下個月我們就要訂婚了,我們女方的婚宴也在訂婚當(dāng)日宴請,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忙?為了禮服、化粉、造型、宴請名單一大堆事情忙,還有,我們的婚紗照忙到現(xiàn)在還沒去拍,你到底哪時候有空,我好跟婚紗公司約時間!表n秦蓉拉拉雜雜的數(shù)了一堆準(zhǔn)備工作。
“我會再告訴你!彼麑W⒌囟⒅娔X,忙著做筆記。
“你別老對著你的電腦!”她將他的筆記型電腦合上。
“秦蓉,我正在忙!彼局,微微不悅的抬起頭。
“忙?這些事有比我們的婚事更重要嗎?”
“你別無理取鬧。”
“我無理取鬧?我哪里無理取鬧?還有,你還沒交代你昨天一整天到底到哪兒去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跟誰在一起,我全部找過了,連林靜蕾那老女人昨天也失蹤一整天。說!你們兩個昨天是不是在一起?!”
“你在胡說些什么?!我得事事都向你交代嗎?”吳泳毅撫了撫發(fā)疼的太陽穴。
“我胡說嗎?那為何我問你的行蹤你都含糊以對?別以為我不知道林靜蕾那女人在打些什么主意!”
“你在胡說些什么!還有,別老林靜蕾那女人那女人的稱呼,這樣很沒禮貌!
“你倒幫她說起話來了!怎么?對她余情未了?”韓秦蓉氣勢更為咄咄逼人。
“我……懶得理你!”吳泳毅覺得有理說不清,索性逃離。
“怎么?被我說中了?你真的對不起我?”韓秦蓉緊跟不舍。
“我沒有做什么事對不起你。即使我跟靜蕾真的如你所說有什么的話,你我現(xiàn)在仍是單身,我沒有什么對不起你的地方。”說畢,拿起毛巾就往浴室走!
“吳泳毅,你這個混蛋,你怎么可以這樣對我?!”韓秦蓉歇斯底里的拍打著浴室門。
吳泳毅在浴室內(nèi)無奈地翻了個白眼。
他昨天是跟靜蕾在一起沒錯,但兩人光明磊落,并沒像秦蓉說的如此曖昧。昨天他緊抱著她許久,而后她主動掙開他的懷抱,步離他幾尺遠(yuǎn),坐在堤防上,不說話,就這么望著遠(yuǎn)方的夕陽。
他就在離她幾尺遠(yuǎn)的原地坐定,默默地陪著她看了大海一整天,直到天暗。她有事繼續(xù)留在家中,而他先行回臺中。
心里的一個角落偷偷的希望,他真的跟靜蕾“有什么”,但現(xiàn)實不容許他這么想!
沖浴后,一打開門,電話出現(xiàn)在眼前。
“你的電話,你心愛的林靜蕾打來的!”末句從韓奏蓉的牙縫蹦出。
“喂?”他將電話拿到角落接聽。
講了約莫三分鐘后才收了線。
“那女人有什么事?”韓秦蓉眼帶戒慎的靠了過來。
“沒事,只是我送她的數(shù)位攝影機有些問題!
“光只有這樣?”韓秦蓉顯然不信。
“信不信由你。”吳泳毅踅入房中拿起外套及車鑰匙。
“我送你回家!
“我現(xiàn)在還不想回去。”
吳泳毅嘆了口氣。
“秦蓉,我累了,想早點休息!
“那簡單,我今天留在這里過夜好了!
“不行!眳怯疽銛嗳痪芙^。
“為什么不行?”他是柳下惠不成?從交往至今除了拉手擁抱外,什么事也未發(fā)生。
“我說不行就是不行!闭Z氣不容拒絕。
“好嘛!表n秦蓉瞄了瞄他的臉色。
看來得適可而止。
“泳毅,你說咱們何時去拍婚紗照?”在車上韓秦蓉問道。
“看看吧!眳怯疽闳粲兴。
“泳毅,你到底怎么了?自從宣布我們的婚訊后,就見你愈來愈冷淡。”韓秦蓉扯著他的手。
“啊!”吳泳毅自沉思中回神。“沒什么!
“怎么了?心不在焉的?”韓秦蓉的眼神透著狐疑。
“沒。”吳泳毅駛?cè)肱_中郊區(qū)的一處高級別墅。
“好了,我由自己進(jìn)去就好。泳毅,你小心開車,明天見。”韓秦蓉下了車,給了他一個飛吻!
“等等!眳怯疽阋蚕铝塑。
“怎么?舍不得我?”韓秦蓉勾著他的手,笑得燦爛。
“不是,有些事想跟你爸說!彼饺霟艋鹜鞯暮廊A別墅中。
“什么事?”韓秦蓉的笑容僵住。
她有不好的預(yù)感。
一進(jìn)入公寓,吳泳毅自冰箱中拿出冰塊,制成了臨時冰袋敷在臉上。
秦蓉真是不可理喻,還好她的父親甚為明理。
打開了工作臺上的電腦,打開了E-mail信箱先收信,而后打開他的作業(yè)程式,今晚預(yù)訂開夜車將之前落后的工作進(jìn)度完成。
有四封信。
先閱讀已下載的三封,都是客戶的連系信。
第四封信有些大,收信需要點時間,他趁隙為自己倒了杯水。
回來后。
“靜蕾寄的?她從不曾寫E-mail,今天怎么心血來潮?”況且剛剛才通過電話,還發(fā)信,有些怪。他將信打開,看到信頭的署名不是他。
泳梅:
在美國可好?
臺灣的天氣最近一直下著雨,
正如我的心情。
毅昨天陪我度過生日,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我的,更不知道昨天的他心里究竟想些什么……
不管那些,
對了,我決定到德國念書。
跟你一樣,我也該努力充實自己的人生才是。
順便錄了段問候語給你,
看看效果如何,
若不錯,我到德國后,將會錄下那邊的美麗風(fēng)景與你作交換。
你的好友 靜蕾
這分明是給大姐的信,怎么會寄到他這里?靜蕾這個糊涂蛋,吳泳毅笑了笑。糊涂加上機械白癡,一定將他與大姐的mailaddress搞錯了,迷糊的她會出這樣的錯絕非偶然。
她信中說她錄制了段問候語,想必是用他送給她的DV錄的,看看她錄制的效果如何。
他開啟了附加檔案。
幾秒后,熟悉的她出現(xiàn)在電腦屏幕上。
我是林靜蕾,今年三十二歲,未婚。慢著,先暫停你腦中那豐富想家力的運作,這不是征婚廣告,別理所當(dāng)然的將我歸在待婚行列中……
這是……吳泳毅看完了整段影帶,被內(nèi)容驚嚇得呆愣住。
猛然跳起,他拿起電話。
他得求證,得問個清楚。
他翻了記事本,找到電話號碼,撥了幾個數(shù)字后又垂下手。
“不行,現(xiàn)在美國那邊的時間是中午,大姐還在上課!睍r差的關(guān)系,打過去也找不到人。
“只好等了。”
他一夜未眠等到清晨,等到差不多是泳梅下課的時間,便迫不及待地?fù)芰穗娫挕?br />
“Hello!彪娫捊油,電話那頭傳來泳梅的聲音。
“大姐,是我!
“阿毅,不錯嘛,知道大姐我正患思鄉(xiāng)病,特別打電話來慰我的相思。”
“不是,大姐,我想問你關(guān)于靜蕾的事!
“死小孩!就知道突然打來沒什么好事!眳怯久贩樃瓡粯樱呗暫鸬。
“大姐,先別忙著發(fā)火,讓我問問!彼o張不已,迫切想知道答案。
“什么事?”
“靜蕾……靜蕾她愛我八年是真是假?”
“廢話!當(dāng)然是真的,你這小子何時開竅的?看出來了?”泳梅笑著道。
“但……但她不是有個姓邱的男友?”
“吱!你哪只眼睛看到靜蕾與那個姓邱的交往?”氣不過,泳梅粗話立出。
“難道沒有?但那姓邱的不是追靜蕾追得勤?”他以認(rèn)靜蕾會接受他的情意。
“追得勤就得接受?靜蕾拒絕了,誰叫她的心陷落在一個不知惜福的傻小子身上。”
“她對我……為什么她都不肯說?”
“我想她表現(xiàn)得很清楚了吧!
“但她半真半假的,我怎會知道?我一直以為她偶來的示愛僅是惡作劇!
“這我也說過她了啊,但她有心結(jié)嘛。”
“心結(jié)?”與她的偽裝有關(guān)嗎?
“阿毅,初出社會時,她本著最真誠的心來面對這個社會,也相信別人會真誠以待。她應(yīng)該向你提及她有一個唐氏癥的弟弟吧?她從不在朋友面前隱瞞這個,在她看來,看不起唐氏癥兒的人才是值得羞恥的人。在她認(rèn)識你之前,她也認(rèn)識幾個受她吸引的男生,但總在接觸后就打退堂鼓。據(jù)我側(cè)面得知,是因為她弟弟的緣故。幾次下來,雖然她表面上不說,但多少還是受了傷害,尤其是邱言瀚,當(dāng)初他可是直接以她家世配不上他及她弟弟而拒絕了她,其實原本沒那么嚴(yán)重的,只是這次加上她一個不錯的朋友從中作梗,感情加上友情雙重傷害,使得她徹底對人性感到失望。”
“邱言瀚?那他現(xiàn)在又為何出現(xiàn)?”
“其中道理我也不清楚。不過你談到邱言瀚與靜蕾之間,我可以斷定不可能。靜蕾那傻女孩從那之后,就不再輕易將自己的真實面示人。”
“原來如此。”
“嗯,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你怎么打算?靜蕾愛你是一回事,你的心意又是另一回事,別忘了你現(xiàn)在有婚約在身!
“姐,那不是大問題!
“什么不是大問題?好!那你打算怎么做?”
“靜蕾打算到德國念書!
“你就任著她去?”
“為什么不讓她去?”
“吳泳毅,你真是沒血沒眼淚的人!我這個熱血美少女怎會有你這么個冷血的手足!”
“過獎。姐,我希望今天打電話給你的事你能保密。”
“保密?為什么?”泳梅疑惑。
“反正就請你幫幫忙就是。”吳泳毅故弄玄虛。
“隨你,反正你老大高興,從小到大你要做什么,沒有人管得動你。算了,電話費很貴,順便向爸媽問聲好,告訴他們我在這里生活得很好,不用擔(dān)心!
“我會的。Bye。”
“Bye!
“毅,你怎么來了?”林靜蕾打開們,意外見到應(yīng)該忙得不能抽身的毅。
“沒事不能來嗎?”他露出難得的笑。
“當(dāng)然可以。我剛做好晚飯,進(jìn)來一起吃吧。”她回以微笑,卻笑得牽強。
“嗯。”吳泳毅直接走進(jìn)餐廳。
“最近忙嗎?”她問。
“還好。”
“婚事忙得如何?”
她有段時間沒遇到他及秦蓉,半是刻意回避,半是自己也在忙著辦理德國留學(xué)申請。
“都解決了!
“哦,那就好。對了,”林靜蕾站起身!拔屹I了分禮物要送給你跟秦蓉的!彼D(zhuǎn)入房中,拎出了個大袋子。
“希望你們用得到!彼f給他。
“離婚禮還有一段日子,現(xiàn)在就送?”他接過禮物。
“嗯……毅,我可能無法參加你們的婚禮!彼,低著頭啞聲說道。
“為什么?”他噙著笑問道。
“因為我將到德國念書,時間沖突,所以無法參加婚禮!
“!”他故作訝異!澳呛芸上!
“嗯,真對不起!彼傅木狭藗躬。
“有什么好對不起的!彼樕先允窃幃惖男。
她直起身。
“毅,你的臉怎么了?”他俊臉上有三道抓痕,紅中帶腫。
“哦,貓抓的!彼χ{(diào)侃道。
“你不養(yǎng)貓的!绷朱o蕾擰著眉顯得不悅。今天的他怎么看來與平時不同?嘴邊老掛著神秘的笑!安缓煤锰幚頃粝掳痰摹!彼s忙拉著他到客廳坐下,轉(zhuǎn)身拿醫(yī)藥箱。
“身上的疤痕是男人的戰(zhàn)績!彼f。
“但這傷看來分明是女人抓的,留作戰(zhàn)績光采嗎?”她駁斥。
她悉心為他上藥。
“跟秦蓉吵架了?”她猜測。
“沒有!彼凵窬o隨著她的一舉一動。
“要不怎會有指甲抓痕?”
“我自己洗臉不小心刮傷的!
“騙人!你指甲有那么長嗎?”她拉起他的手,秀出短而潔凈的指甲!斑B手也有!”她驚呼。
撩起他的襯衫袖子,發(fā)現(xiàn)手臂也有同樣的抓痕。
“別看了!彼乱滦。
“不行,得上藥!”不顧他抗議,她拉起衣袖,細(xì)心的將手臂上大大小小為數(shù)不少的抓痕上藥。
“還沒結(jié)婚就這么吵鬧,結(jié)婚后怎么辦?”她邊上藥邊數(shù)落。
“沒有吵鬧!彼裾J(rèn)。
“還說沒有!秦蓉還小,你就不能忍著點,讓讓她?”
“但也不是事事都能將就忍耐,像人生大事就不行。”
“你說這句話什么意思?”林靜蕾嗅到怪異的氣味,狐疑的盯著他閃爍的眼。
“沒什么意思。靜蕾,你還沒祝福我呢!彼欁笥叶运。
林靜蕾別過臉。
要她祝福他,是何等難的事。她沒有這等胸襟,又不得不為。
“毅,恭喜你。”她勾起牽強的唇線,看向別處。
“靜蕾,你是真心祝福我與秦蓉?”他問道,臉上仍是那抹詭異的笑。
“嗯!彼c頭。
“是嗎?”
“是……是呀!绷朱o蕾看著透著詭異氣味的吳泳毅。他到底怎么了?
“這個學(xué)校不好!
“為什么不好?”
“太郊區(qū)了,生活不便利!
“那這一間。”林靜蕾拿著另一間位于德國柏林的學(xué)校。
“不好!眳怯疽闶种е掳停贀u搖頭。
“又哪里不好了?”她皺起眉頭,這已經(jīng)是他淘汰的第六所學(xué)校了。
“生活費用過高!
“毅!绷朱o蕾放下學(xué)校簡章,望著他!笆俏以谶x學(xué)校還是你?”
他的婚期將屆,理應(yīng)在婚事與工作之間忙得不可開交,最近他卻老出現(xiàn)在她公寓,要不就與她在她最近常去的地方巧遇,留學(xué)說明會、短期德語課程,甚至今天她要決定學(xué)校,他還特地跑到她的公寓來參與決定。
“當(dāng)然是你!彼桓泵髦蕟柕纳袂。
“那你怎么意見比我還多?”
“我想幫你出些意見。”
“那你說,選哪間好?”既然他的意見比她還多,索性將一疊學(xué)校簡介推給他,由他決定。
“這間不錯!彼欢嗫矗槌隽藦埡喗。
是一間位于漢堡市的學(xué)校。
“這間學(xué)校位在都會中心,生活費用也很高呀。”他剛剛才以這個理由淘汰了間學(xué)校。
“這間地點確實不錯!彼c了點頭。
“但是……生活費用那么高……”她考慮著。
德國可不比其他國家,其學(xué)術(shù)研究之興盛大過美國,雖然學(xué)費免費,但是因其學(xué)術(shù)要求扎實,若非天資聰穎或是苦下工夫,很難在短期內(nèi)拿到學(xué)位。
雖然她曾與泳毅在大學(xué)時候一起修過德文,但當(dāng)時是在泳毅的護(hù)航下低空飛過;她的德文沒泳毅流利,至于讀寫方面還得再加強,所以現(xiàn)在才在短期語文補習(xí)班加強德文。
正因如此,她想要在短期拿到學(xué)位幾乎不可能,光是再去修習(xí)語文就得花不少時間。她的存款有限,才會偏愛偏遠(yuǎn)的郊區(qū)學(xué)校,現(xiàn)在毅所選的這所住于漢堡市的大學(xué),生活費用之高大約連語文考試還未通過就將她的存款花光。
“就這間了!彼麕退鸀闆Q定!懊魈煳揖腿湍戕k理申請事宜!
“毅,真的要選這一間嗎?”她做最后掙扎。
她不想選這一所大學(xué),但看毅如此堅持的樣子又不敢辯駁。
“我說你選這一間鐵定沒錯!彼闷鸩鑾咨系能囪匙。
“走吧。”他搭著她的肩。
“去哪?”
近來他對她常有親昵動作,像之前老是她主動拉他的手,最近卻是他拉她的手,親密地十指交錯。
“德國不比臺灣,那里的冬天可不像臺灣這樣氣溫頂多低到十幾度,那邊的冬天可以冷到你蓋八條被子都蓋不暖,當(dāng)然得先去采買些御寒衣物!
“但是你有空嗎?”
“現(xiàn)在不是站在你身旁,還這么問?”他輕敲她的額。
“不是。”她撫著微疼的額,毅最近老愛這么敲她。“現(xiàn)在的你應(yīng)是個大忙人才是,怎么有那么多時間幫我申辦這些煩人的留學(xué)手續(xù)?”
“不是說過了,該做的事情都解決了嗎?”
“至少你也該陪陪秦蓉吧?”
他這個樣子,一點也不像要結(jié)婚的新人,他下班后的大部分時間都待在她這里,她想不出他哪來時間陪他未來的新娘。
“她自己會打發(fā)她自己的時間!彼闷痖T邊的遮陽傘,拉著她往外走。
“沒見過比你更不體貼的情人!彼緡伒。
“你未來就會發(fā)現(xiàn)我有多體貼!彼蹘钜獾耐
她的心噗通噗通的跳,那眼神令她癡戀不已。
“毅,我要出國時,你會不會來送機?”她出國的當(dāng)天,是他訂婚的前一天。
“不會!彼胍参聪氲恼f道。
“不會……”她心里徹底的失望。
難道他連臨別的祝福也不愿給她?
“有什么問題?”他轉(zhuǎn)頭看著她,眼神饒富興味。
“沒什么!
她落寞的低下頭,不愿讓他看到不爭氣的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