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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yī)身卻失心 第七章
鑳屾櫙棰滆壊 瀛椾綋棰滆壊 瀛椾綋澶у皬 榧犳爣鍙屽嚮婊氬睆 婊氬睆缁撴潫鑷姩缈婚〉

  大婚三年,尹翠鳳卻一直沒有傳出喜訊,尹翠鳳承受好大的壓力,因?yàn)榛噬先諠u衰老,霍修治隨時都能襲位,立后之前新皇依例要選定妃嬪。

  所以不只她急、公婆急,娘家父母更急。為了產(chǎn)子,她請?zhí)t(yī)為她調(diào)養(yǎng)診治,吃遍受孕偏方,任何可笑的辦法她都不惜去試,可惜老天都相應(yīng)不理。

  一天,尹翠鳳忽然嗯心干嘔,等順過氣時,她黑瞳忽然閃亮起來,要珍珠快傳太醫(yī)人宮。結(jié)果太醫(yī)看診后說是染了傷風(fēng),開了一方治風(fēng)寒的藥便要告退。

  珍珠攔住太醫(yī)再問一次:「太醫(yī),確定只是風(fēng)寒?」

  老太醫(yī)肯定地說:「沒錯。這藥兩碗水煎七分,兩日三服,兩天后太子妃當(dāng)可痊愈。老臣告退了�!�

  尹翠鳳又失望了。聽說鄉(xiāng)下女人懷孩子像母豬懷豬仔一樣容易,太醫(yī)都說她身體很好……很好?為什么連受孕都這么困難?

  尹翠鳳掉下眼淚,抓起藥方丟到地上�!笡]有一帖藥有效,我不要吃了�!�

  珍珠替主子出氣,拉開金嗓子便沖著太醫(yī)的背影亂啼:「這種醫(yī)術(shù)還叫太醫(yī),隨便走方郎中都北他們強(qiáng)�!�

  「好可笑,我突然想起楚花雨來,說不定她那種鄉(xiāng)下醫(yī)術(shù)會高明些�!挂澍P苦澀地說道。

  珍珠趕快壓低聲音:「小姐,記得千萬別在殿下面前提起她,別忘了,她是被我們轟走的�!�

  霍修治剛好回宮,遇上老御醫(yī)便停下和他寒喧幾句,所以他和老御醫(yī)都聽到珍珠放肆的評批,雙方如何尷尬可想而知。老御醫(yī)很有修養(yǎng)地笑笑,擺擺手往前走�;粜拗卧�?wù)渲檎讨澍P在東宮既跋扈又囂張,沒想到今日被他親眼目睹,令他氣血往腦門直沖。

  珠簾因霍修治過度用力掃動而嘩啦嘩啦顫動著,尹翠鳳抬頭,因看到霍修治皺著劍眉、黝黑的眸子露出炯炯寒光看著她而臉色轉(zhuǎn)白。

  「殿下!」珍珠更是心虛?亟兄?

  「珍珠,你開口罵的是皇上的老友,你替翠鳳丟盡東宮的臉�!�

  尹翠鳳眼淚已經(jīng)懸至腮下,霍修治頭一次對她生這么大的氣,她怕他會趕自小服侍她的珍珠出宮,于是跪下替珍珠求情。

  「修哥,珍珠自幼即和我相伴,求你不要送她回去。我答應(yīng)你,今后會嚴(yán)格約束她的。」

  霍修治回身,凌厲的黑眸游走過尹翠鳳的瞼。「你身為太子妃,該好好反省如何治下和待人處事的態(tài)度�!�

  「殿下,珍珠讓您和小姐蒙羞,珍珠知錯了,珍珠愿意接受重罰,懇請殿下息怒�!拐渲榱鳒I叩頭。

  「我和張忠要出宮打獵,三天回來�!剐能浀幕粜拗伍L袖一甩,轉(zhuǎn)身大步走出寢宮。

  霍修治一走,尹翠鳳委屈地趴在珍珠的肩上痛哭�!付脊诌@肚子不爭氣�。 �

  「小姐,快重新把粧化好,換副較華麗的金鈿�!�

  尹翠鳳將珍珠推開:「我沒有心情�!�

  「小姐,沒有也要有,你多久沒去拜見婆婆和夫人了?殿下說三天才回宮,趁這幾天你正好回去見夫人,再由夫人陪你回去探望婆婆,順便多住一天�!拐渲橐恢笔菦]主見的尹翠鳳的動力來源。

          ☆          ☆          ☆  

  許久沒有這樣痛快地策馬追逐,享受風(fēng)馳的快感,文明和張忠痛快地大聲呼喝。

  霍修治在吆喝奔騰時,眼前卻重映一幕幕當(dāng)年中箭落馬時種種的驚險,想著失神,他的愛駒「騄駬」踩到石子使他差點(diǎn)摔下,霍修治熟練地側(cè)彎身體取得平衡,左胸不意撞到握韁的拳頭,有點(diǎn)兒痛。他在馬背上坐直身體,空出右手隨便往胸口揉揉。這一揉,卻想起了那一雙他永遠(yuǎn)無法忘記的溫柔明眸……

  不知雨兒過得可好?

  夜晚,霍修治和文明、張忠聚在帳前烤野豬,當(dāng)大夥的目光都聚集在令人垂涎、香氣四溢的豬肉上時,霍修治突然開口:

  「四年前我在此遭人暗算重傷,你們把我送到哪個村莊去了?」

  擅于察言觀色的文明嗅到不好的預(yù)兆,他曲肘暗頂了頂憨漢張忠,自己則搶著回答:「不記得了。那時是性命交關(guān)的緊急時刻,把你送上馬車后就不擇路地快奔,接下來事情一件接著一件,誰會記得�!�

  霍修治眼睛犀利得很,張忠被頂?shù)檬稚系木茡転⒊鰜�,他會看不到嗎�?br />
  霍修治喝下一口酒,露出森白的牙�!负镁�。張忠,文明干嘛頂你?」

  「他叫我不要講話�!�

  霍修治冷眼瞪著向張忠暗暗搖頭的文明�!笍堉遥覇柲阍�,你敢不老實(shí)說嗎?」

  「不敢�!箯堉液韧晔O掳氡木�。

  「文明說他不記得了。你還記得嗎?」霍修治替張忠和自己倒?jié)M酒杯。

  「記得�!�

  張忠一說。文明馬上氣弱地垂下頭。

  霍修治慵懶地笑了笑。他從來沒懷疑過文明和張忠對他的忠誠,只是兩人個性大不相同,文明做事總是想太多,小心眼外加帶個奸巧,適合當(dāng)宮耍詐挖情報;張忠呢,只要他說一,張忠心里就沒有二,憨厚耿直、孔武有力,是個外貌配不上他內(nèi)涵的正人君子。

  霍修治說道:「明天一早帶我去那個地方。」

  「殿下……」不要出來惹事。文明苦著瞼叫道。

  霍修治回頭警告文明:「你住口。明天要是找不到救我命的恩人,我就認(rèn)定你有通風(fēng)報信和我作對之嫌。」

  「就算跟天借膽,文明也不敢跟殿下作對�!鬼樍诵⊥鯛�?shù)男�,就違逆王妃的意。奴才難當(dāng),兩面不是人,可憐啊!

  霍修治笑哼一聲:「我覺得你有事怕我知道�!�

  文明一手揮冷汗、一手發(fā)誓�!柑拥钕�,自從皇上令我跟隨你那天起,我文明對『霍家』的忠心,日月星辰可以做證。」

  霍修治冷笑�!高@可偉大了,日月星辰恒掛天帳,問了也不會回答,而且『霍家』的主子算算不少,原來你是仗著背后很多人為你撐腰,所以暗欺于我�!�

  「我哪敢呀!不管做什么事,文明一定守著心中這個鐵則,就是『絕對不讓殿下吃虧』�!刮拿骷敝戆姿奶幨略瓌t。

  張忠不顧多年情誼,大聲取笑文明:「你這個大奸宦,什么話都說得出口�!�

  「張忠,我們同生共死,你不拉我一把,還推我下水!」

  「拜托,別再肉麻兮兮,剛才喝下的好酒會讓我吐出來�!箯堉倚χ鴮⒕破炕蔚轿拿髅媲�,替他倒?jié)M杯子。

  「你這個不用腦的臭漢子�!褂新闊┩蹂莵碚宜皇侨フ覐堉�。文明生氣地扭過身子。

  「你們怎么每次都吵得莫名其妙?喝酒!」霍修治舉杯撞去。

          ☆          ☆          ☆  

  小村莊仍像以前一樣,同樣有愛看熱鬧卻膽小的村民站在遠(yuǎn)處觀看�;粜拗螌σ桓鄙P的門鎖皺眉,面色凝重地叫文明找個人過來問。

  文明順利拉到一個膽子大的過來向霍修治覆命�!高@個人要代表說話�!�

  「我們都記得他�!辜t臉的漢子氣忿地直指著張忠的鼻,他正是當(dāng)年要楚花雨快快躲起來的童富�!笌啄昵八麕藫镒哂陜�,害楚大夫跟著失蹤。沒想到你們這群壞蛋還敢再來!」

  其實(shí)當(dāng)年躲在車?yán)镏甘谷说氖羌榛挛拿�。張忠一臉臭臭地被罵,文明卻滿臉詫異地追問:「楚大夫失蹤?難道楚花雨沒有回來嗎?」

  霍修治劍眉微揚(yáng),目光默默掃視文明。

  「回來?村子就這么大,回來我們會不知道嗎?楚大夫不見了也很可憐,大伙推測楚大夫是去找雨兒。那年我們和突厥交戰(zhàn),路上不太平,連鄰近村莊找楚大夫看過病的人都流淚說兇多吉少,恐怕楚大夫和雨兒兩人已經(jīng)死在它鄉(xiāng)外地了。
都是你這個壞蛋,還她們的命來!」童富愈說愈生氣,不自量力地揪住張忠衣領(lǐng)�?磥硭麑Τㄓ耆晕赐�。

  張忠反手一擒,童富被他輕松揪起,雙腳離地亂蹬。

「張忠,別傷他�!�

  霍修治提醒張忠后面無表情,轉(zhuǎn)身上馬,拉緊馬韁正要催馬開快跑時,童富的娘街上前來將兒子拉到她的背后。她說:「很奇怪哩!后來有一位很標(biāo)致、很神秘的大姑娘在前村找雨兒�!�

  「娘,以前怎沒聽你說過?」童富拉著她娘問。

  霍修治聞言,一個動作,騄駬立刻站定。

  「要過年,忙,就忘了啊�!箖鹤永洗蟛恍×�,童嬸其實(shí)是不想讓兒子癡等失去下落的楚花雨,所以才不提的。

  霍修治向文明點(diǎn)點(diǎn)頭,馬韁一緊,騄駬揚(yáng)起蹄子向前奔跑,張忠立即上馬緊跟著保護(hù),只剩文明留下問話。

  文明從懷里拿出一錠銀子塞給童嬸�!复髬穑f那位神秘的姑娘長得什么樣?」

          ☆          ☆          ☆  

  文明回到打獵營地后,先小心教人把張忠找來問。

  「張忠,殿下心情如何?」

  「不太好。替騄駬擦干了汗之后,吩咐喂水,背著手說他在帳里恭候閣下大駕�!�

  「果然很不好!」文明只覺頭皮發(fā)麻,輕扯張忠衣角�!敢积R進(jìn)去。萬一的話,要記得替我求饒�!�

  「奸宦,最好實(shí)話實(shí)說,殿下何等聰明,別在他面前要小聰明�!箯堉沂侵v義氣的,邊走邊對文明交代。

  進(jìn)了帳,文明咧著嘴呵呵笑。

  霍修治才不會跟他一般傻笑,他黑眸一瞇:「還要讓我等多久?」

  文明自動跪下。「殿下�!�

  「我不曾當(dāng)你是奴才,起來回話�!够粜拗芜@句話讓文明心臟跳回原位�;粜拗慰次拿髡竞昧耍θ菀脖容^自然了,突然對著和他差不多高的文明吼道:「老老實(shí)實(shí)地說!張忠,把你的刀子抽出來等著,只要他敢對本太子說半句謊話或有所隱瞞,你就在他身上隨便捅一刀�!�

  「殿下,這──」張忠的黑瞼再白頂多也只能變成灰色。

  「我不只是殿下,也是驍騎營統(tǒng)師,不聽我今者,軍令制裁!」

  「是�!箯堉摇膏А挂宦暢槌鰧毜�。殿下盛怒之下他怎敢包庇,只能猛使眼色要奸宦自求多福。

  文明垂著頭,縮著胸肩,把七上八下的心臟緊緊夾在胸腔里�!傅钕�,據(jù)那位大嬸所形容的,那個神秘女應(yīng)該是珍珠�!�

  「好。往前推,雨兒有做出禮法不容的事嗎?」

  「沒有。」

  「是誰逼走她的?」

  「很多人,殿下也有分。」文明嘆口氣。扯進(jìn)來的人愈多愈好,犯案的人多,主審宮面臨的壓力就愈大。

  「文明!」文明是活得不耐煩了?張忠瞪大虎目,低聲吼他。

  「殿下,請聽奴才說詳細(xì)�!刮拿髭s緊接下去講:「你匆匆進(jìn)宮之后,太子妃、呂小姐她們就開始和楚小姐敵對,楚小姐孤立無援,立場尷尬,就叫錦兒來找我,說要見你一面。」

  「那你怎么沒來傳話?」霍修治忍著快發(fā)作的脾氣。

  文明抬眼偷睨殿下一眼,嚇得趕快將后段補(bǔ)全:「奴才沒那個膽。是王妃制止奴才傳話。王妃跟奴才『曉以大義』,總之就是說楚小姐身分不適合殿下您。楚小姐枯等幾天不見回應(yīng)……」文明想起楚花雨傷心等待的樣子,不忍地紅了眼眶�!甘抡f要回去�;厝デ�,她去向王妃辭行,至于王妃跟她說些什么,奴才就不知道了�!�

  難怪張忠敢瞞他!霍修治再問:「由誰送她回來?送到哪里?」

  「我問過錦兒,沒想到錦兒竟然生氣吼說,我們王府的人沒良心,讓楚小姐一個人回家,分明故意想要害她死在外地�!�

  「文明,原來是我們害死雨兒的�!够粜拗魏鹬鴵屵^張忠的刀,白晃晃的刀芒自文明眼前閃過,嚇得文明雙腳一軟,立刻矮了半截。

  出征前,他心里唯一記掛的就是雨兒,他特地交代母親和翠鳳要照顧雨兒。人被她們逼走了,母親和翠鳳竟還能無事般地點(diǎn)頭;最可恨的是,他凱旋歸來之后,她們竟刻意侮辱雨兒,說她輕浮忤逆!

  霍修治心疼楚花雨所受的委屈,心痛母親對他的愛如此表面,他丟下刀子說道:「真不敢相信,我最親最信任的人竟然如此待我!回去!」

          ☆          ☆          ☆  

  雨兒是生是死,他一定要查個清楚!

  霍修治直接回忠義王府,頭一位點(diǎn)名要找的人就是錦兒。錦兒不曉得她犯什么錯,匆匆洗凈油污的雙手,隨著領(lǐng)路的人低頭走向不許她踏進(jìn)的廳堂。

  錦兒幾年前因楚花雨而得罪尹、呂二位小姐,先被珍珠誣陷說她偷竊,害她被管事嬤嬤毒打一頓,之后便被派到廚房做粗活了。雖然她大字識得不多,但也明白一件事理,「人在做,天在看」!人啊,做事但憑良心。楚花雨心地善良,待她如姐妹,為了楚花雨被派來廚房,她不怨嘆,反而高興餐餐都吃得飽肚飽肚地。

  難怪大廳地板要擦得那么干凈,原來是給人跪的;廚房油膩膩的,就少了這層麻煩。樂觀的錦兒跪下叩頭的同時,偷瞥了眼座上的太子殿下,心里想小王爺當(dāng)了太子殿下就是不一樣,臉變得方方正正,以前就很俊帥了,現(xiàn)在更多加了氣派嚴(yán)肅;但是坐在另一邊的王妃娘娘和太子妃娘娘臉色就不是很好看。

  霍修治將大廳里每個人細(xì)微的動作都看進(jìn)眼里。母親不悅地更換坐姿:翠鳳輕咳一聲,顯得有些不安;站在翠鳳后面的珍珠則用力地瞪著錦兒,讓錦兒安分地低頭看著地面,貼在大腿上的手不安地摩擦裙子。

  霍修治放柔聲音說:「錦兒,站起來回話。」

  「錦兒遵命�!�

  看錦兒蓬頭垢面的樣子,霍修治先問:「你被派在哪里工作?派去多久了?」

  「在廚房做粗活兒,快四年了。」

  霍修治想了一下,說道:「今天起你跟我回東宮,負(fù)責(zé)打掃我的書房�!�

  錦兒太意外了……這……莫非雨兒小姐已經(jīng)變成仙女,在天上庇佑她了?

  文明點(diǎn)醒發(fā)愣的人:「還不快點(diǎn)叩謝殿下。」

  錦兒趕緊跪下叩頭:「錦兒叩謝太子殿下�!�

  「治兒,皇宮和府里有無數(shù)體面的婢女,你又何必找個做粗活的笨丫頭進(jìn)宮呢?」尹王妃不滿地說道。

  「有損我這個東宮太子的顏面是不是?這點(diǎn)母親可以放心,現(xiàn)在整個王朝有誰敢嘲笑我呢?」

  「那也犯不著挑她�!挂澍P小聲嘟嚷。

  「為什么錦兒不行?難道你們怕她在你們背后說些不該說的話嗎?」

  「我們什么都不怕她說�!挂澍P挺了挺背脊說。

  「那很好。我現(xiàn)在就當(dāng)著你們的面問了。錦兒,你服侍過楚小姐,告訴我們,她的品性如何?你起來老實(shí)回話�!�

  錦兒一聽,便紅了雙眼,她實(shí)在替癡情的楚花雨抱不平,不管上面坐的人有多「大尊」,她大聲回答太子殿下,也要澄清自己的清白。

  「楚小姐待人平和、溫文有禮,不貪分外之物,就連要回家時衣服都換回她原來的;她還身無分文,連雇車的銀子都沒有……」

  「說謊!她明明是花銀子坐馬車回去的。」珍珠說完才發(fā)現(xiàn)四周太安靜了�!肝摇沂钦f我有看到她坐馬車走的�!�

  「那是送菜老伯的老馬車,是我把省下來的積蓄統(tǒng)統(tǒng)給他,拜托他送這一趟的。殿下,我不放心讓她一個人孤孤單單地離開,送菜老伯雖然老邁,但他認(rèn)得路、也能作伴;馬車雖然破舊,也總比讓小姐一步步走回去要快。我發(fā)誓,那些錢真的是我一點(diǎn)一點(diǎn)省下來的,我絕對沒有偷珍珠的錢!」

  霍修治聽錦兒說完,黑眸凌厲地看向一副噤顫的珍珠。

  「有人曾經(jīng)看到你在童家村附近找人,找到了你要找的人沒?」珍珠搖頭�;粜拗卧賳枺骸溉硕急荒銈儽谱吡耍瑸楹芜€要找她?」

  珍珠聲音細(xì)如蚊蚋�!赶胫浪袥]有懷孕……這么做,我全都是為了我家小姐�!�

  「為了我?」尹翠鳳低呼一聲,轉(zhuǎn)過頭去看珍珠�!缚晌乙脖荒忝稍诠睦�,你不是跟我說要回去看你娘的病嗎?」

  霍修治問:「如果被你證實(shí)雨兒懷了我的孩子,你想怎樣?」

  「派人看著,等生下后,抱回來養(yǎng)�!�

  霍修治那張臉加倍冷峻。「你找到人沒?」

  「沒有。我問過的人都說她沒回去,都說她已經(jīng)不在人間。殿下……」

  諒珍珠不敢說謊,問題是誰給她權(quán)利派人去看著雨兒?霍修治看向他一瞼冷肅的母親,突然冷笑�!敢业逆九潘亮�!文明,將珍珠拉出去掌嘴�!�

  「小姐救命!王妃娘娘!殿下饒命──」珍珠都點(diǎn)過名了,但卻沒有一個人敢動嘴,替她說情。

  因?yàn)�,太子殿下罵的是「尹家」的婢女放肆,連殿下的親娘尹王妃都很嚴(yán)重地被罵進(jìn)去了。尹王妃臉色變了幾變,不理求救聲;而尹翠鳳第一次見識到霍修治發(fā)脾氣,只敢縮在椅子里看著珍珠慘白著臉、流著淚被文明拉出去修理。

  正為楚花雨的遭遇感嘆的錦兒不是圣人,看到靠山穩(wěn)當(dāng),不可一世的珍珠也有哭叫討?zhàn)埖臅r候忍不住想大聲叫好。但,打狗要看主人,想笑伯得罪王妃和太子妃,她只好努力憋著。沒多久,珍珠搗著紅腫的臉,哭紅了眼進(jìn)來。

  文明下手真重。尹王妃實(shí)在忍不住了:「治兒,你這是要給為娘的難堪么?」

  「我這輩子唯一愛著的女人,因?yàn)槟銈�,帶著誤會和怨恨離我而去,你們對我無情,今后我也只有以『無情』二字回報!」

  霍修治的話,字字鏗鏘、句句如刀,似在狠狠切割母子、夫妻的情分,讓尹王妃當(dāng)場愣住,開始后悔她過度的千涉。

  而尹翠鳳更是聽了他的話而痛哭。

  霍修治冷然地看了母親一眼,希望她從此得到教訓(xùn)�!富貙m!」

  殿下走得好快。錦兒追上時喘著氣說:「殿下,奴婢該死。」

  霍修治不語,拱起兩道劍眉等著錦兒往下說。

  錦兒鼓起勇氣:「我一直隱瞞一件事,小姐只帶走那支曾經(jīng)遺落在你房里的珍珠鳳釵�!�

  錦兒這話,讓霍修治的胸口更是一陣揪痛,他抿著雙唇,看著雙手凄然苦笑。

  這雙手,拔起雨兒發(fā)上的鳳釵任烏亮的長發(fā)如瀑而瀉,插進(jìn)她柔軟的秀發(fā)里,然后看長發(fā)自他指間滑落;這雙手,也無數(shù)次捧起雨兒芙容般嬌羞的容顏癡看,至今他都還能感受到那曾經(jīng)留在指間,玫瑰花的芬芳……

  如今,無盡相惜都成過往云煙,他只能猜想鳳釵伴著它的主人永眠在無人知道的異鄉(xiāng)。他可憐又孤單的雨兒。

          ☆          ☆          ☆  

  又三年后,皇帝駕崩,霍修治即位,年號元毅。

  元毅元年,新帝去冗就簡,對弛滯的朝政做了若干改革,定國公和其孫霍簾表面向新帝臣服,背地里和對新帝與新法不滿的老臣走得很近,并慫恿曾被霍修治打敗的突厥趁此紛亂之際興兵南下。

  接獲邊城緊急快報,霍簾往殿心一站,自告奮勇,愿為先鋒帶兵攻打突厥�;粜拗我詾榛艉熯@幾年來謙和友善,是有悔過之意,他愿意給他立功的機(jī)會,當(dāng)廷宣布霍簾為一路元帥、張忠為副帥,攜兵出征。

  霍修治對霍簾原本是寄予厚望,沒想到連續(xù)接獲的消息是我軍節(jié)節(jié)戰(zhàn)敗、軍糧被焚,大軍退守五十里。

  大軍退守,那邊城不是隨時陷入危機(jī)?龍顏震怒,當(dāng)廷決定御駕親征。霍修治命他的父親忠義王和五位重臣組成輔國院代管朝政,留下少部驍騎營精兵和禁衛(wèi)軍守護(hù)京城安危,其余驍騎營精兵和他押著補(bǔ)給的糧食火速趕去救援。

  行前,文明向皇上要求:「皇上,讓奴才去照顧你�!�

  霍修治拍拍文明的肩膀搖頭:「替我留在宮廷里留意著�!�

  皇上不讓他跟,文明一臉欲哭的表情。

  霍修治忍不住瞪他一眼:「你還像個男人嗎?」

  「文明本來就不是男人……」

  霍修治無意刺傷文明的心,他明白告訴文明:「文明,你沒看到某些反對派的老臣天天想扯新皇帝的后腿嗎?我在外打戰(zhàn),好讓他們無事可做,你則留在宮中當(dāng)我的耳目,朝廷和宮里有任何風(fēng)吹草動,都要替我留意著,等我?guī)е鴦P旋的大軍回朝時,要讓那些無知的老臣看到真正的老虎發(fā)威。懂嗎?」

  「是。文明懂了。」他一定竭盡心力特別留意某些人。

          ☆          ☆          ☆  

  皇上御駕親征,大大鼓舞士氣。但就算霍修治運(yùn)籌帷幄、士氣也非常旺暢,但為何五十里的疆域數(shù)天失去,要回來竟花了兩個月?折損的兵將人數(shù)讓霍修治臉上失去笑容。更教人無法理解的是……

  為什么打得辛苦的戰(zhàn)役都是他驍騎營的隊(duì)伍?為此驍騎營的將士不是被處罰,就是被霍簾嘲笑得七孔生煙。

  他納悶,同為戰(zhàn)友,理該互相鼓勵,哪有落阱下石之理?

  接著,戰(zhàn)事陷于膠著,霍修治斷定他的周圍必定出了內(nèi)奸。

  霍修治不動聲色,休戰(zhàn)一天,一早即走遍營區(qū)為士氣低迷的將士們打氣。中午,霍修治和霍簾聚集兩營將軍們開會,重新商討作戰(zhàn)計(jì)畫。

  會中霍簾忽然說:「臣弟有個激勵士氣的想法,但說出來又怕冒瀆皇上�!�

  霍修治說:「無妨,說來聽聽。」

  「臣弟大膽說了。至今我方久戰(zhàn)無功,士氣低迷,臣想若由皇上領(lǐng)兵沖陣,挾皇上之英勇必能折退進(jìn)犯的突厥,激勵我方將士戰(zhàn)志�!�

  「你叫皇上當(dāng)先鋒?沒這條道理!」張忠首先跳出來大聲反對。

  霍修治反倒平和。他冷靜地說:「只要能打勝戰(zhàn),我無所謂。戰(zhàn)事拖愈久,民生就愈凋蔽,國庫也會日漸虛空,這是國家和百姓的不幸。就由我?guī)е旘T營先攻,你則乘勝追擊�!够粜拗沃钢鴶傞_的地圖分配攻擊路線和突擊隘口�!妇瓦@樣,今天給將士們休息,明天寅時前進(jìn),卯時攻擊。」

  「半夜前進(jìn),攻其不備,再加上分兵追擊,果然是好計(jì)謀。我這就去準(zhǔn)備�!够艉煄е繉⒏嫱��;粜拗我M(jìn)攻了,他得趕緊送出消息。

  霍修治向張忠使個眼色,張忠會意,立刻派親兵盯著進(jìn)出霍簾營帳的人。俄頃,霍簾的副將由霍簾帳中出來,多疑地左顧右盼,然后自懷里抽出一封信交給一名騎隊(duì)的隊(duì)長。

  張忠接擭報告,說目標(biāo)出營了,馬上帶一小隊(duì)人馬追上代霍簾送信之人,搜出霍簾寫給突厥統(tǒng)帥的書信,信里寫著他們最新的攻擊計(jì)畫,還有一封定國公向?qū)Ψ教髥柡虻男藕?br />
  張忠激動得差點(diǎn)拿自己的腦袋撞地上的石頭�!缚珊�!通敵之人竟然是一路元帥!難怪我們死傷慘重,他是存心要讓我們統(tǒng)統(tǒng)埋在這片草原當(dāng)肥料啊�!�

  奸細(xì)先被痛扁出氣,張忠一夥逼問進(jìn)入敵營的通關(guān)密語,然后將另一封假情報奉送給敵方統(tǒng)帥。

          ☆          ☆          ☆  

  通敵信交回霍修治手上,只見他咬緊牙關(guān),颯颯寒芒盯著手上的通敵證物,極怒地握緊拳頭重?fù)舭缸�,以致放在桌上的茶水跳出杯外�?br />
  「可惡!可恨!為了想要當(dāng)皇帝,不惜出賣自己的國家和同胞!」

  「皇上,請為我們冤死異地的弟兄們討回公道!」張忠和諸位將軍全紅了眼眶,同聲向霍修治請求。

  「驍騎營的弟兄都是我的兄弟手足、都是流血不流淚的漢子,今天之前所受的委屈,明天我們連本帶利要回來!」霍修治看到大夥臉上都有和他一樣的決心,不知不覺將右手貼在左胸上�!笧榱宋页蟮陌卜€(wěn),我不能再仁慈了。照原定計(jì)畫攻擊,但是這里和這里要改變計(jì)畫……」

  當(dāng)霍修治聲調(diào)平平地說著話時,張忠忽然覺得一股寒意竄逼全身,因?yàn)椋噬夏请p冷酷的黑眸不是他自幼認(rèn)識的小王爺。

          ☆          ☆          ☆  

  他們痛痛快快擊潰突厥大軍,突厭元帥慌張退逃,張忠捉下一臉錯愕的霍簾,將他押到因他背叛而慘死異鄉(xiāng)的同袍軍冢前,在義憤填膺的將上面前公開他們祖孫的通敵書信。

  喊殺之聲讓霍簾嚇軟了雙腿,霍修治當(dāng)場下令將霍簾斬首。當(dāng)人頭落地之時,「老天有眼」的呼聲響徹云霄,霍簾的黨羽紛紛跪地求饒。

  霍修治令人將斬下的人頭放進(jìn)木箱,無頭的尸身跪在墳前向永遠(yuǎn)不能回家團(tuán)聚的袍澤謝罪,漫天颯颯風(fēng)揚(yáng)中,似有不甘心的亡魂在游定吶喊,為這荒蕪的草原增添幾許詭異和陰森。

  趁著斗志高昂,霍修治上馬大喊:「立刻整隊(duì),徹底殲滅敵人!」

  戰(zhàn)場上你殺我伐,殘忍得令人聞到交戰(zhàn)的嘶喊聲就全身顫抖�;粜拗卧谶@一役中,利用旺盛的士氣,砍下突厭元帥的腦袋。

  不管敵我,不論勝敗,這片曾經(jīng)青翠、適合放牧的草原,因?yàn)閼?zhàn)爭成為許多壯士的墓冢,埋著永遠(yuǎn)回不了家的父兄、丈夫、兒子和情人……

  傷痛的,總是女人居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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