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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情爺兒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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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抬著手,遲疑是否該敲門。他并非頭一次到申浞的書房,可今日心里有著莫名不安。

  害怕申浞已決心將他逐出府去,到了外頭他只怕活不過半年。

  可是申浞的傳喚,向來不容人遲疑,他實在連猶豫的資格也沒有。吸口氣,他輕敲了下緊閉的門扉。

  “誰?”那頭,申浞低柔的語調有些懶洋洋的。

  “阿奴�!鼻穆晳�,掌心莫名一陣汗?jié)瘛?br />
  申浞那種慵懶聲調,只有在獲得極大滿足后才有的,而他是否……

  阿奴很清楚,今日沒有人接受傳喚,除了他。那么,會是誰讓申浞感到滿足?心底驀地一陣刺痛。

  “進來�!�

  阿奴忙收斂心神,推門而入。

  熟悉的氣息掃過他鼻尖,有些淡了,但他仍分辨得出來是歡愛過后的氣息。不自禁,身子晃了晃,幾要站立不住,是誰,他已有解答。

  不敢抬眼看申浞,他垂首而立,目眶有著酸澀。

  “去工頭那兒要一個人,叫小鈺�!辈焕頃姆磻赇返幌旅�。

  怯怯抬眼望他,阿奴大著膽問:“我能出混沌居?”申浞斜斜唇角道:“你想問什么?”語氣異樣地柔。

  一震,阿奴連退數(shù)步,身子不可抑止地發(fā)著抖。盡管如此,疑問仍沖口而出�!岸抛o衛(wèi)呢?”忙掩口時,已然來不及了。

  “你有資格問嗎?”似笑非笑地一撇唇角,黑目中閃著變化。

  “不……阿奴……告退了!”慌亂不已地后退,差點被門檻絆跌,匆匆逃離。

  看著阿奴慌亂身影,申浞隨意揮了下手,掌風所到之處房門碰然閉上。

  他披了件外袍,正欲下床,耳朵傳入少女不適的呻吟。他不自禁揚揚唇,回首張望了下。

  申書苗清滟的臉蛋白得近似透明,細致眉峰緊攏成一氣,櫻唇上有明顯的齒印及血痕�?吹贸鏊o申浞的滿足,反倒像只破布娃娃。

  她側趴于床墊上,長發(fā)凌亂散落,一層被子覆蓋住她,掩去春光無限。

  抬手撥去她秀發(fā),申浞恣意以目光撫摸她的雪背,以及數(shù)個玫瑰色的印子--證明她是他的人。

  不知道看了多久,申浞拉過被子遮去申書苗頸部以下的肌膚,迅速閃入屏風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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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身筋骨的叫囂促使她以從未有過的快速,著好了裝準備開溜。老天!痛死她了!忍不住在心底亙罵他混蛋。

  算是得到教訓,明白申浞是真愛看她痛苦的。舊日記憶猶然在目,又添上一筆。

  她發(fā)誓,這回她會逃到西域或海外,讓申浞再也捉不回來,永遠捉不回來。

  打定主意,申書苗輕巧溜下床,躡手躡腳地往門邊走去,伸手正要拉開門扉時,身后傳來勾魅使者的聲音�!耙ツ膬海俊�

  手僵在半空,尷尬不已地定在原地。該不該回頭面對?她也拿不準。

  “怎么?啞了?”聲音愈飄愈近,最后一字是湊于她耳邊說的。

  “大……大……大哥……”她回首陪笑,神情僵硬。

  “要去哪兒?”抬手將她困在門與他胸壑間,笑語溫柔的使人心頭發(fā)毛。

  “沒……去散散心罷了……你信嗎?”

  “當然不。”他好溫柔地道,眼神卻不是那回事,漾起兇狠的光芒。

  嘆口氣,她擺著手道:“好吧!我想逃,逃到你找不到的地方,看來是不成了,是不?”不甘地哼了聲。

  “別忘了,你是我的人�!钡衷陂T上的雙掌緊握起,發(fā)出刺耳輕響。

  “大哥,若我娘知道這事兒,我會被打死�!�

  “你會怕嗎?”冷笑,堵回她的話。

  一怔,她不甘情愿道:“不怕怎樣?怕又怎樣?”

  “你不是那塊料,用不著故作可憐�!币粩Q她悄鼻,他不自覺已放軟語氣。

  “可是我總覺得不舒坦�!彪m不否認他的話,但內心總疙疙瘩瘩的。

  她忘不掉彼此的“名分”。

  “我不想再說,這是最后一次。我不可能承認你是我妹子�!�

  “大哥!”她踱足,尖聲道:“那只有你這么想!”

  “那又如何?混沌居中我就是天,沒有‘其他人’,明白嗎?”他一字字道,強硬的令人無所反駁。

  “噢!”申書苗挫敗地低叫,卻也感到輕松。

  也罷!反正她對這些也不頂介意,何妨順應時勢而去?船到橋頭自然直,不是?

  “算你行,我不逃了�!甭柤纾σ庥坏刂币曀�。

  審視地盯著她好一會兒,申浞露出滿意的笑容。

  “對了,你干啥要去沈府。”記憶一下子涌上,她想起一切的開端。

  “去了便知,穿好衣裳。”仍不回答,只神神秘秘地彎了彎唇角。

  “你說阿九替我嫁了,真的?”不安地問,她極懷疑申望貴會輕易放過她。

  看透她,他笑道:“假不了,只不過還是派人找你。”一抹冷笑于唇角一閃而逝。

  “我不懂,阿九嫁了不是?”

  “又如何?京城不只沈府是大戶。”

  他清楚得很,申望貴用盡手段在朝中立足,為的是排擠申夫人娘家的人。申夫人因受不了氣而死,娘家那邊說什么也不肯放過申望貴。若非顧忌申浞,只怕早令他餓死溝中。申望貴自己明白這層道理,有計畫的結交朝野權貴,只期有朝一日能排除心腹大患的岳丈一家。

  “奴!若爹找回了我,你瞧我會被許給誰?”她好奇地問。

  “誰也不許,你是我的。”他道,語氣如千年不化的冰般寒冷。

  翻翻白眼,她不快道:“別那般肯定,況且凡事總有萬一�!闭Z畢,扮個惹人發(fā)笑的鬼臉。

  “那好,你想許給誰?”甩開折扇,他悠哉道。

  這可難倒申書苗,她認識的人少得可憐,在外頭那兩年,她對傳來傳去的消息毫不感興趣,除了關于申浞及沈三采的事會稍加留神外,只顧做好自個兒的活。

  想了半晌,她搖頭道:“想不出來,你以為呢?”

  他但笑不語。

  他不以為會有那樣一個男人出現(xiàn),申書苗是他的人,容不得任何人來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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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奴必須承認,他無法在外頭生活,完全無法。不只因自幼便被人當“寵物”飼養(yǎng),也因他的容貌實是融不入社會。

  他甚至不用到外頭去印證,只消見他出了混沌居后的情況就夠了。

  申府中奴仆約有五百余,正午時分除少數(shù)在廚房或各房服侍的之外,絕大部分都聚集在工人房左邊。也因此,所有的目光也毫不避諱地直盯在阿奴身上。

  “那……那……那個……小鈺還沒來嗎?”阿奴局促不安細聲道。

  他厭惡被人當珍奇異獸般欣賞。

  “哦!他在三公子那兒,等會兒吧!”工頭直了雙眼,神志不甚清醒道。

  真是神仙般的容貌,看得人心頭小鹿亂撞。工頭陶陶然地想,差點兒忘卻阿奴是個不折不扣的男子。

  “不了,若他回來,要他到混沌居去�!辈辉缚莸�,阿奴轉身便欲離去。

  才走出工人房,迎面飛奔來一條人影。眼看兩人就要撞成一團。阿奴一驚,要問躲卻來不及了。

  無可避免,兩人重重對撞,各自往后跌坐下去。

  “唉呀!沒事吧!對不起,對不起!”來人慌慌張張爬起,粗手粗腳地去扶起阿奴。

  “小鈺!你這廝,撞傷了大公子的人,你賠得起嗎?”工頭大喝著沖上前。

  “對不起呀!你沒受傷吧!”小鈺縮頭縮腦地,深恐被工頭以鐵拳侍候。

  “沒事的!您別罵他了�!卑⑴€沒站穩(wěn),急忙替小鈺開脫。

  工頭對他的小心翼翼,在他心上蒙上一層陰影,他也無法忽視其余人輕蔑的目光。

  “沒事就好�!惫ゎ^心疼地欲伸手扶阿奴,他輕巧躲開。

  盡管在混沌居九年,他仍明白自己是個正常男子。特別是近來,離不開申浞只是一份不得已的依靠,及超出性別之外的戀慕。但他明白,自己是個男子,真真正正的男子。

  “小鈺!大公子召你進混沌居,別磨磨蹭蹭的�!边_不成目的,工頭不禁有些尷尬,粗嗄著聲怒斥小鈺,消泄心火。

  “是!是!”小鈺忙不迭打躬作揖,連頭也不敢抬。心下卻暗罵工頭,一個欺強怕惡的混球�!白甙�!”阿奴掃了眼小鈺,抬手握住她的,扯了她便走。

  然,小鈺手的觸感,卻令他迷惘起來。他的手不很小,至少小過他--這不太尋常,男人的手不該如此之小。皮膚并不細嫩,因長年做粗活的關系,指腹有厚皮、指節(jié)凸出,但握起來仍是軟軟的,像厚棉襖。

  忍不住好奇,阿奴緊握住小鈺的手,感到他一陣僵直。

  “怎么?”他停步,回望他。

  “��!”她低呼,紅了臉,自耳根直至頸部。頭,搖得波浪鼓似。

  阿奴疑惑地瞅望她,卻見她頭愈垂愈低,幾乎折斷在胸頸間。

  “你在怕嗎?”

  小鈺猛然抬起頭,驚恐地瞪著他道:“別……別提了……”這會令她想起申書苗。這些年,她不知可好?但愿沒被剁了喂狗。大伙兒都傳說大公子有養(yǎng)虎豹等猛獸,專門吃那些開罪大公子的人。

  “用不著,大公子心情頂好的�!毙南聺�。

  用力搖頭,小鈺苦苦地道:“你不會了解我怕的事。”說著,用力嘆口氣。

  “怕什么?”他好奇道。

  “別問了,三言兩語地哪說得清。”真要說起,得從七年前開始說,她又非多嘴的人。

  不解,阿奴疑惑地睇他。

  “唉!你別握我的手吧!”輕掙了下,發(fā)現(xiàn)脫不開阿奴掌握。

  聞言,他不好意思地放開她,又捺不了好奇問:“你的手怪特別的�!�

  “會嗎?”舉手至眼前細觀,手不就是手?

  阿奴古怪一笑,似有些無措及羞澀。

  “沒的事,快走吧!”擺擺手,他加快步伐,有意掩飾羞赧。

  頭一次對申浞以外的人感到好奇,巴不得將他祖宗十八代全問個天通地徹,最好還能整日巴在他身邊,就是不說話也是好的。

  只是,他怕極了。為何又是個男的?莫非他真是不正常的人?想至此,他猛停下腳步,沒感到收勢不及的小鈺,結結實實撞在他背上。

  “不--”用力搖頭,他虛弱地悶哼。

  “不什么呀!”嬌嫩嫩的聲音敲入阿奴的耳中,如雷鳴一般嚇人。

  他跳起,慌張看過去�!皶纾俊庇直粐樍艘换�。

  “干啥?見鬼不成?”申書苗噘著嘴,沒好氣道。

  “不……你怎么出混沌居了?”他知道,一旦申浞要過他,萬萬不會放任亂跑二個獨占欲極強的男人。

  “我沒出去,是你進來了�!�

  一經(jīng)提醒,阿奴忙看了下四下,景物熟悉,是混沌居沒錯。他幾時回來的?不自禁又發(fā)起怔來。

  “魂回來,你后頭是誰?”伸手在他眼前揮了幾揮,一雙妙目直盯他身后畏縮人影。好眼熟呢!

  “大公子囑我領來的,叫小鈺……”略側身,以便申書苗觀看。

  “小鈺?”她驚喜的叫道,一箭步上前拉住小鈺的雙手,直打量。

  “真是你!”又是一聲歡呼,她摟住小鈺。

  “小……公子!”小鈺也又驚又喜,激動不已地回抱申書苗,暫顧不得主仆之分。

  “真奇了,大哥怎么會把你找來?”激動過后,申書苗往后退了兩步,笑問。

  “不知,您也不知嗎?”小鈺困惑地直揪眉。

  “阿奴,你知曉嗎?”她側首,詢問愕然立于一旁的阿奴。

  反應不及,他怔了下才道:“大公子做事,我們怎會明白�!笨嘈Α�

  “沒錯,莫名其妙要我陪他去沈府,又不說是那樁事,真是個任性妄為的人�!毕雭砭蜌�,忍不住踱足。

  “我很任性妄為嗎?”隨著清冷男音,申書苗被攔腰抱起。她狼狽輕呼,垂首不語。

  “大公子……”阿奴不敢置信地瞪目,期期艾艾道。

  申浞看也不看他一眼,淡道:“你帶她四下看過。打今日起,你就留在書苗身邊�!狈謩e向二人說話,阿奴與小鈺不禁互看眼。

  “大公子是說,我能回小……公子身邊服侍?”小鈺難掩雀躍不已。

  阿奴神色復雜地掃過申書苗,落于申浞俊顏上,迅速別開。目眶一陣酸澀難忍,幾要落下淚來。

  “奴!大哥,你又有什么嚇人的主意?”申書苗也皺起小臉,頗為防備。

  “沒什么。”他揚揚唇,似笑非笑。

  盯著他好一會兒,她開口:“老這么古怪,摸都摸不透�!闭Z中深有埋怨。

  “假若我是個好摸透的人,你會如此喜愛在我身邊打轉嗎?”

  想也不想,她吐吐粉舌道:“得了!我才不會,那多問�!�

  “可不是?”他笑,甩開折扇。

  身為一個男人,特別是深受異性青睞的男人,申浞很明白如何吸引異性傾心。浪子總有獨特魅力,令女人不自覺地深為吸引。他不必如沈三采之流,故作瀟灑,與生俱來的風采在舉手投足間表現(xiàn)無遺。因之,他從不擔心身邊缺乏女人,盡管他少接觸女人,因為麻煩。

  如今,他這“失散多年的妹子”,正如普天之下所有女人相同,被他的“瀟灑放浪”吸引。她雖年幼,倒也是個不錯的人選,可以玩玩。此外,她夠特別,心性古怪,只怕不下于他。這更有趣,可見短期內不會問了。

  值得期待,這接下來不知能持續(xù)多久的日子。他不以為會長久,至多三個月吧!而后,他會逼她出家。

  看不清申浞顏面神采,申書苗卻打個寒顫,更防備地瞪他。

  不安,還是不安。她開始后悔,不該將自己給交給他。不應忘卻他是怎樣的男子,結局可能是賠上她的一生及靈魂。

  然而,一切都太遲了不是?

  深刻體會,什么叫做“后悔莫及”。不由得蒼白一張俏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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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照申浞的說法,已然正午時刻,去拜訪人家是為失禮。

  當然,申書苗沒理由反對。只是不明白,為何錯在她,而被罰下廚呢?

  他說因為她勾引他,所以才會誤了時辰。又說,身為護衛(wèi),本該盡力服侍他。不由分說,拎了她扔進廚房。他倒好,打著向爹請安的名義,去了福園。

  這不是特意與她過不去嗎?有意領她去見申望貴,絕對是不懷好意!

  申書苗忿忿地想,小臉冷得如千年冰層。滿腹怨氣全出在菜刀上,將一條大骨剁得七零八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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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過回廊,盡頭是一座琉璃拱橋,及深碧似玉的池塘。申浞立于橋頭往下張望,冷冷彎起一抹笑。池底以黃玉排成“福園”兩字。

  多久沒見到這片景色,他也說不準�;蛟S半年,可能更久也不一定。

  今年到來,也非他所愿。是申望貴用父親的身份,硬要他來的。不為什么,與父子親情更拉不上邊,純粹為了利益,他明白得很。

  靜立半晌,他步上拱橋,刻意放慢腳步。今兒他心情不錯,并不想因申望貴而壞了。

  福園中是一大片平地,建有不少亭子,什么快哉亭、桃源亭之流,全為古詩、詞句云云,自比蘇轍、陸放翁,甚至太史公。每每令申浞感到惡心。最令他無法忍受的莫過申望貴的書樓名為“盤古”……不倫不類。

  入了主屋,映入眼簾的是申望貴寵妾六娘……名字申浞早忘了,反正她是第六個妾,也就稱她六娘方便些。

  “六娘。”他冷淡開口,并不行禮。不過是野狗當了獸王,肯理她已是極大榮幸。

  “喲!浞兒呀!你爹盼了你許久,很不快呢!”六娘一見著申浞,扭腰擺臀地偎上前,眸中射出異光。

  “他呢?”他不閃,任她偎近,唇角是不懷好意的笑。

  “里頭,醉了�!币娝欢悖锔竽懙厣焓謸i子,紅唇貼在他耳邊。

  “去請爹出來,我不能待很久�!陛p推下她肩頭,暗藏勁力。

  六娘身子一震,不禁倒退數(shù)步,跌坐進椅子。呆了下,她楚楚可憐地瞅望申浞道:“你這沒良心的,存心欺侮我嗎?”水魅大眼,波光粼粼。

  “不敢,只是六娘盛情,承受不起�!币膊挥惺堋�

  “我不依,除非你愿陪我賞月�!绷飲舌�,語意中的引誘明顯不過。

  賞月?申浞幾沒嗤笑出聲,她未免將自己抬得太高。

  冷睨她,申浞徑自放聲叫:“爹,浞兒來向您請安�!辈焕硭欠裼新犚�,說完話轉身就要離開。

  還未至門邊,身后響起急促的腳步聲,未見著人影,低啞粗聲伴著喘氣先至�!颁穬海懔粝聛�,留下來聽見沒!”聲音極為刺耳,令他蹙眉。

  “老爺,您別急,小心身子!”六娘裝模作樣迎上前,眸子卻戀戀不舍地膠著在申浞偉岸背影。

  待腳步停在他身后,申浞不甚耐煩地半回過身,皮笑向不笑道:“爹,許久未見,可好?”但愿不好。

  “不肖子,你還知道問好?是咒我早死吧!”申望貴鼓鼓的眼一瞪,目珠頗有撐破目眶之勢。他向來不愛申浞這孩子,一則以良心上著實對不住亡妻,一則以申浞的脾氣。陰沉沉的,笑不達眼,抓摸不透,令人毛骨悚然。

  若非申浞尚有利用價值,他早趕他出家門。

  “您這么想,就算是吧!”淡淡一笑,虛應著。

  “別以為能惹毛我。你這不肖子不知燒了啥好香,遇著我這樣仁慈的爹,才容得你放肆。”揮開折扇,申浞詭笑道:“不就外祖父一家子。”狠戳了下申望貴的痛腳。

  頓時,申望貴如泄了氣的皮球,垮下了眉,仍強自鎮(zhèn)定道:“靠樹樹會倒,他們神氣不了幾年了�!�

  “哦!”申浞虛應了聲,狀甚無聊地看向庭院。

  申望貴細長的眼,散射精光,深凝著兒子。“杜雪雁那女娃,找著沒?”想來就氣,實不甘平白失了攀親權貴的路子,非找出她不可。

  “與我何干?”

  “她與你最親,你難道不愿找她?”一陣愕然。

  垂首,他滿不在乎道:“誰與她親了?不過救過她一回。”

  哼了聲,申望貴疑問:“你不會將她藏在混沌居吧!”他清楚這兒子啥事也敢干。停了停,他續(xù)道:“她是你妹子,別亂來。”不知為何如此道,只覺心頭不安。

  “我自然不會對妹子亂來�!倍陼缈刹皇撬米�。笑意隱忍不住。

  “沈將軍看中你,有意將女兒許一個與你�!笨偹泓c到正題。

  “我知道�!彼荒�。

  “那好,別誤了事�!鄙晖F目光犀利地射向他。

  冷哼,申浞回首直視他道:“別以為你能控制我,爹爹�!焙陧钐幦旧袭悩有燃t。

  一震,申望貴連退三大步,別過臉不敢與他對望。

  異光一閃而逝,申浞恢復原有的淡然無感,輕語:“浞兒告退了�!庇卸Y得異常疏遠。

  語畢,也不見他抬腿動手,一眨眼已竄出福園,連衣角的影兒也見不著,申望貴才大大喘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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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不懂,申浞沒事那么挑嘴做啥?竟將她辛苦熬好的湯、做好的菜倒給門外的野狗!這能教人不氣嗎?

  當然氣!差點兒氣得吐血身亡,申書苗寒著臉,悶不吭聲地坐在申浞身側。

  “真不開口?”申浞涼涼地逗她。

  一哼,別開臉。

  望著她好一會兒,他不懷好意地笑道:“你信不信,我總能叫你開口的�!�

  無言以對,倒扮了個使人忍俊不住的鬼臉。

  申浞勾動唇角,驀地扣住她雙手反折身后。

  “你做啥!”她嬌斥,身子劇烈扭動起來。大眼兇狠瞪向他。

  “猜猜。”他好整以暇道,見她無謂的掙扯。

  “誰知道……”開口怒斥,語尾卻消失在他口中。

  來不及合上唇瓣,他已悍然入侵,以理所當然之姿吸吮她的甘美。

  瞬間,她的神志一片空白,不自覺學習他的動作,回應著。一抹邪氣笑靨綻在申浞唇上。

  當他離開她時,申書苗軟倒在他懷中,大口大口喘氣,纖細身子不可抑制地顫動。

  “你剛開口了�!彼崧暤溃L指輕撫著她櫻唇。

  白眼瞪他,然雙眸蒙醉,削減不少氣勢。

  “大白天的,又在街上,羞不羞啊你!”抬手,在他臉頰刮著,聲音仍止不住微喘。

  “不好玩嗎?”俯首又吻吻她,難得發(fā)自內心的溫柔。

  舒口長氣,總算撫平呼吸,才道:“好玩哪,幸虧在轎中,要不我會被當成蕩婦�!�

  握起她的手,笑而不語。細觀著白如春筍,潤膩圓潤的纖指。上頭有幾個粉紅印子,是他先前烙上的。她不像個怕羞的人,當時卻緊閉雙眸,羞赧不已。

  “明白嗎?你永遠是我的人�!钡袜瑥埧诤∷闹割^,輕吮著。

  吃了驚,她急急想抽回手,卻被他更牢牢握住。

  “說話就好好說,老是動手動腳的�!彼呒t了臉,嗔道。

  “我可只動口�!�

  “何止�!卑櫚櫛羌�,她再次試圖抽回手。這回,申浞順了她的意,松了手。

  忙將雙手藏至身后,深怕再次陷入他掌中。每每被他觸摸,總不自禁心跳加速,腦袋更是一片空白,害她以為自己會在這花樣年華早逝了。

  真沒天理不是?只有她一人在那兒不安,申浞倒是若無其事,好整以暇的猛逗她。為何他就不能有一點兒失常,如同她?難不成年歲差距使兩人反應不同?

  暗嘆,搖頭否認。這和年齡鐵是無關,而關乎人的脾氣,申浞老是無感無情的,一副天塌了也有高的人去頂?shù)挠圃丈駪B(tài),就算全天下的人都死了他也能活得很好。他又關心自己,喜歡看人痛苦。盡管唇角總有抹隱隱然淺笑,內心卻如無星月的暗夜,誰也不知潛藏了啥魔物。

  而她竟為此被深刻吸引,不知該怪誰好。只能肯定,她定為自己惹來了大麻煩。忍不住,笑了起來。太有趣了不是?

  “在想啥?”掬起她一縷秀發(fā),放在唇邊輕吻。說不出是什么的幽香沁入心脾。

  “大哥,你并不喜歡我,是不?”問道,拿不準自個兒為何脫口而出。

  斜睨眼她,他道:“是不討厭�!闭Z焉不詳,神情是不變的漠不關心。

  心刺痛了下,她也不甚在意,只覺奇怪。

  “為何問?”長臂摟過她,拉過她的纖掌把玩。

  歪著螓首,她很認真的想了下,而后緩緩搖頭�!安恢�,莫名就問了�!�

  扯了下嘴角,他似乎并沒留意申書苗的回答,專心一意地玩著她小手,像正玩賞著名貴珠王。

  “唉!大哥!”用纖肩撞了下他,語帶不快。

  真是,手不就是手,他干啥玩?zhèn)€沒完?還不是五根指頭,沒多了或少了,而他卻一根根細看撫摸,來回不下五回。

  “趁我尚未厭倦你,就悄聲吧!”他云淡風輕道,黑眸澄澈如明鏡也清冷如冬泉,直勾勾望她。

  申書苗不禁打個寒顫,別開臉不去看申浞眸子。到底她該不該在兩年前與他回申府?要不如何會造就如此局面?或者,她壓根兒不該離開申府?嫁與沈三采應不會比如今差。抑或許,在她隨母親嫁入申府,遇見申浞那一刻起,就已注定了一生?

  莫名的,她纖弱身軀打體內抖了起來,頭一次感到種無邊無境的不安。她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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