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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少校的情人 第八章

  移防?它的文言文是互換戰(zhàn)備位置,白話文就是部隊大搬家!

  林紫瞳有些茫然地看著何寬宇。部隊有好一陣子都沒移防了!那不單麻煩,而且耗時。以前從未在意過,總是命令下來就走人,也不覺得有什么,這次——是軍塵吧!她只想到他。依慣例問:“什么時候?”

  看她略顯失神的模樣,何寬宇就知道這趟來對了。

  “還不十分清楚,但上面確實有這個意思,很可能跟兩兩陸互換!彼阉赖亩颊f出來。

  二二六就是關(guān)渡步兵師了!又要回北部。

  “那是大調(diào)動了?”

  “所以才格外慎重,沒幾個人曉得!彼允孪韧嘎叮耆窍M肿贤苡行睦頊(zhǔn)備。女孩家最重要的是有個好的歸宿,這么久了,難得有他追得上她,她也愿意接納祁軍塵;雖然不知道他們交往的程度,但由側(cè)面消息推斷,應(yīng)該是好事將近。“如果有需要的話——哥會幫你的。”

  她懂何寬宇的意思。是叫她先評估做選擇,跟隨部隊、調(diào)動單位、或……他們也看出來了!連命令都沒到,就替她防患未然。林紫瞳不禁問道:“你自己呢?為什么我從沒見過你交女朋友?”

  何寬宇安慰地笑了。小妹真的長大了,也知道關(guān)心二哥的感情生活,他似乎已能想像她披上白紗的幸福模樣。

  “她們要的不只是一間能遮風(fēng)擋雨的屋子,而是一個‘家’。我——還做不到!”

  “有‘她’嗎?”

  “你說有嗎?”他笑著打太極,親密地攬著林紫瞳走到門口。“別管哥了,替自己多想想才是真的。喏!羅紀(jì)還有事找你!

  一轉(zhuǎn)頭,就見何羅紀(jì)坐在金龜車身上,有說不出的怪異望著他們。她收回視線,輕聲說道:“哥,謝謝!我會仔細(xì)考慮的!

  何寬宇疼惜地輕拍她的肩膀,目送她走向車子——

  “商量一下好嗎?”何羅紀(jì)指著回避搖頭。

  林紫瞳僅看了他一眼,沒多說什么。喝道:“回避──Go!”

  它接令跑回寢室門口,趴著看他們上車離去。

  沉默彌漫在行駛的車子里,兩人各懷心事都是一副有口難言的神態(tài),一直維持到基地的門口——

  “軍塵的飛機(jī)一會兒要降落了!焙瘟_紀(jì)悄然說著。

  回來了!她的心可以放下了,林紫瞳慢慢走下車,遠(yuǎn)遠(yuǎn)望著空曠的飛機(jī)跑道,有股如釋重負(fù)的舒坦。

  伴隨著無聲無息的腳步,是何羅紀(jì)令人不安的臉龐,面對她站著,目光直盯著她瞧。

  根據(jù)先前最親近經(jīng)驗顯示,這──代表不好。

  “基地接到一項任務(wù),軍塵還不知道,但他一定會接受。紫瞳——”他前所未有地認(rèn)真!案缫阕柚顾麉⒓!”

  老天!她怎么會有吉普賽女郎的慧根呢?怎么想怎么準(zhǔn)!她蹙著眉看何羅紀(jì)。為何要勸阻軍塵的參與?而且哥的樣子實在不尋常。

  “為什么呢?”她不想問,卻不能不問。

  他似乎在考慮,半天不見開口。

  “為什么要阻止呢?”她提高了音量,催促他回答。

  “跟你說實話好了!”他像豁出去般壯烈。為了小妹,不得不自私地,娓娓道出真相!翱哲姼\姼髯該碛兴鶎俚娘w行官,這你也曉得。上一個出這項任務(wù)的人,得到青天白日滿地紅旗蓋身,所以海軍希望借重我們的經(jīng)驗,避免第二面國旗的出現(xiàn)!

  “他能不參加嗎?”

  “可以!”何羅紀(jì)肯定地回答!半m然長官屬意他,但飛行官本身有絕對的自主權(quán)!

  她無從開口了。腦中一片混沌,飛機(jī)的降落中止了她的茫然。許多技術(shù)官及基地弟兄紛紛迎上前去,何羅紀(jì)也趕去加入他們,唯獨她沒有跟進(jìn),滯留原地望著他們嘈雜地興奮。當(dāng)祁軍塵走下飛機(jī)的那一刻,她的心才真正落下,卻遲遲邁不開腳步——

  成就感的確是很迷人的東西!她清楚地看到祁軍塵因此而散發(fā)出來的耀眼光芒,在眾多人群中,分外吸引人的目光。要抹煞它嗎?她該怎么做?腳步慢慢移動了,卻是背著熱鬧往回走。

  談!還是要談——但不是今天,F(xiàn)在!她不想破壞他們的歡樂。

  “叭──叭──”

  汽車的喇叭聲,驚嚇了沉思的林紫瞳。驀然抬頭,只見“你愛她”停在馬路另一邊,祁軍塵笑著向她招手。她一上車,就聽到他高興地問:“既然來了,怎么不等我?”

  “都是你的弟兄,我不想打擾!

  祁軍塵輕柔地?fù)崦龐擅牡娜蓊。他好想她,卻感覺到她的異樣,只是說不上是哪兒不對勁。

  “不高興?還是——”

  林紫瞳微笑搖頭,不想讓他擔(dān)心。

  “還有點累!彼钦娴挠行├邸槭裁词虑椴荒軉渭凕c呢?分段刺激也好!

  見她無精打采地淺笑,令他有些遲疑——

  “晚上有個慶功宴。你,要參加嗎?”他遲疑地問著。

  他不是愛現(xiàn),而是想和林紫瞳一塊分享他的成就與榮耀。她也了然于心,不然單是受邀的空官舞會、聚餐,就足以跳麻她的雙腳了!也欣然點頭答應(yīng)。

  “你來接我!

  得到她的首肯,令祁軍塵喜形于色,愉快地飛車前往師部,在大門口附近讓她下車。并細(xì)心交代:“把懷爐帶著,記得加件厚外套!

  體貼的關(guān)懷,帶給她窩心的喜悅,暫時將惱人的煩憂拋到九霄云外。但——只維持了三十秒。真的!拐個彎走進(jìn)師部大門就消失了。

  一張不樂觀的小號苦瓜臉,看得林紫瞳心里發(fā)毛。訝異卻更心悸地問:“沈萱!你怎么來了?”

  “可以談?wù)剢??br />
  她能說不嗎?跟著沈萱遠(yuǎn)離身后那段“忍者”專用的石子路,走了不短的距離后,她索性癱坐在人行椅上休息,對著埋頭走路的沈萱喊道:“以后再陪你研究馬路,好不好?”

  大概碰到隱形墻了!沈萱回過頭,跟著坐下,用林紫瞳最不想看見的眼神凝視著她。

  先是二哥,再來小哥,連……

  “你不會也是來報憂的吧?”

  沈萱嘆了一口長得足以列入金氏紀(jì)錄的氣,憂心地開口:“紫瞳,你也知道,有時我會看到一些還沒到時候的事!

  說穿了就是特異功能!沈萱會見到未來的片段畫面,除了她,誰都不知道,都得歸功于她保密的本事。不過這次連名字都出籠了,或許真的要準(zhǔn)備降半旗了!似乎是沒法避災(zāi)解厄了。林紫瞳懶散得近乎沒動地點個頭。

  “上次看到你很開心,所以就沒提,后來才知道你去阿里山玩!鄙蜉妾q豫地停頓,別過臉直盯著腳下的紅磚道,接著發(fā)表!八{(lán)庭訂婚那天,我又看到了!雖然一直沒有發(fā)生,但是我覺得還是應(yīng)該要告訴你!

  誰要聽溫吞、冗長、沒重點的長篇大論啊!林紫瞳巴不得快點知道結(jié)果。

  “有沒有人告訴你——就算宣判死刑也要干脆,不要拿美工刀慢慢砍!”她不耐煩地催促。

  威脅無效,沈萱依然慢吞吞地猶豫了一會,才怕別人聽見似的小聲說著:“我看見你哭了!

  她聽得很清楚,也很想知道自己臉上的表情——一定怪異非常!

  “不會吧!”

  “真的!”沈萱肯定地直點頭,截釘截鐵地說明:“我看見你披著長發(fā)在哭,迎著風(fēng)吹,很——”

  很了半天沒下文,林紫瞳的心又吊在半空中懸著。

  “很怎樣?”

  “說不上來。沒有大吵大鬧的痛哭,而是很安靜地獨自流淚,好像——很絕望、很傷心……哎呀!”沈萱氣餒地大叫,干脆放棄搜索形容詞!翱傊褪悄欠N能牽連別人一起哭的悲泣。”

  哭!她最不常做的就是這種事,除了最近幾次“意外”,印象中哪有它存在的余地!誰有本事讓她哭?而且是集所有悲哀于一身的哭法。

  “你見過的事,有沒發(fā)生的嗎?”

  沈萱萬分歉疚地?fù)u頭。正因為沒有,才耿耿于懷,成天梗在心里。補(bǔ)充說道:“除了發(fā)生時間早晚的差別!

  這也不會叫人比較安慰,林紫瞳聰明地?fù)Q個角度去想。她會為誰而哭?最親、最重要的就是那四個有血緣的男人,不會吧!那還有——不可能!她奮然起身,決定饒恕可憐的小腦袋。

  “走吧!我找人送你。”

  “算了!”沈萱不想增加她的負(fù)擔(dān)。

  “跟我客氣什么,走啦!”

  林紫瞳藐視她的人權(quán),逕自往師部走回。停在會客室打了通電話,竟是何寬宇親自出馬,她也未多想,草草遙指堅持不走忍者步道的沈萱,便滿腦子想著剛剛聽到的“預(yù)言”回到自己的寢室。

  該聯(lián)想到那件事嗎?可是——不管想不想那件事都是相同的沒結(jié)果!揮之不去的煩人。能畫上句號結(jié)束嗎?還是找吸塵器清除?拿水彩涂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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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紫瞳算是刻意打扮了一番。為了表示慎重吧!舉凡宣告、談判、攤牌……看祁軍塵飛揚的神采,看著絡(luò)繹不絕前來寒暄的空軍官兵吧,苦苦思索要如何開口。何羅紀(jì)始終站在會場的另一端,面色凝重地“監(jiān)視”他們,更加重了她的壓力。趁著空檔分身,匆匆溜出屋外,拋棄了熱鬧的會場。

  外頭的冷空氣令她的大腦舒暢些,卻讓她的身子忍不住輕顫。隨之趕來的祁軍塵將外套披在她身上,憐惜地?fù)碇瑔枴霸趺磁艹鰜砹??br />
  林紫瞳眨了一下眼睛,漫無目標(biāo)地注視前方,只說:“想靜一靜!

  顧及天冷,祁軍塵帶她到他的寢室坐著,替她修長的雙腿蓋上被子,并倒了杯水遞給她。

  “喝杯熱水,比較不會冷!

  他的體貼入微,更叫林紫瞳為難。在說與不說的掙扎下,決定將選擇權(quán)釋出,先聽他怎么說。

  “部隊——可能要調(diào)到北部了!

  祁軍塵頓時明白了!她一定是為了這個原因而悶悶不樂。笑著從口袋里拿出證件,交到她手上。

  補(bǔ)給證是軍人身分的表征,是最重要的證件,為什么要給她?林紫瞳不得其解地望著他。

  “這次任務(wù)結(jié)束后,我將放棄飛行。請答應(yīng)嫁給我!好嗎?”祁軍塵正經(jīng)誠心地要求。

  林紫瞳久久說不出話來。他以最愛的飛行業(yè)換取她的諾言,方式對了,感覺也有了,為什么她會覺得好諷刺?當(dāng)然諷刺!她是來遏止他的飛行夢想的完成,造成他的遺憾。

  “可以不參加這次的任務(wù)嗎?”

  他因這意料之外的答案而顯得有些吃驚,卻仍笑著說明:“這是我最后一次飛行。”

  最后一次?多忌諱的字眼。

  “為了我——請不要參加!焙脝幔克撜f完全的。都決定了將選擇權(quán)交給他的,又不給他有所選擇,唉!就這一次。

  “你知道這次任務(wù)對我有多重要嗎?”祁軍塵為難地不做正面答覆。

  “我對你就沒有意義嗎?”她憂傷地反問。

  憂郁的容顏,看得他不舍;柔柔的細(xì)語,聽得他心疼。輕托起她細(xì)致的臉蛋,深情注視。

  “沒有你——一切就毫無意義了!”

  林紫瞳笑了。緩緩站起,退了兩步,慢慢拉開身后的束縛,任衣裳無聲滑落,展露出誘人的雪白曲線。輕輕柔柔地要求:“證明給我看。”

  他直直盯著她渾圓有致的身段,呼吸漸漸變得急促,目光游走于婀娜的曲線,回到嬌羞的容顏,四目相對,緊緊擁抱著她裸露的胴體,熱切地吻上嫣紅的朱唇。她也大膽地?zé)崆榛貓螅钠桨陙砘卣覍け舜说摹?br />
  結(jié)束狂野的熱吻,他慢慢幫林紫瞳穿回衣服,留戀地護(hù)在臂彎里,沉默不語! 

  她可以感覺到他的需要。為什么……斜倚在結(jié)實的胸膛,凝視著他的下巴。輕問:“為什么不要我?”

  不是不要,而是不能要!出任務(wù)有一定的危險存在,為了她,他不能賭一絲“可能”的風(fēng)險,但他說不出口,不能再加深她的憂慮。

  “我當(dāng)然要你!這輩子也只要你!等我回來……”

  林紫瞳猛然推開他,不等他說完成。不信地質(zhì)問:“你仍然執(zhí)意要參加?”

  抿著唇的他默認(rèn)了。

  “為了我,也無法舍棄?”

  無言的答案不是否定了她,卻說明了他舍不下這次的飛行。林紫瞳難過得奪門而出,祁軍塵迅速追上前,緊緊地抱住她狂奔的嬌軀。

  “別這樣!以前你都……”

  “不……”林紫瞳高聲顫抖地打斷他焦急的勸慰,也掙脫了他的溫暖懷抱。“我不說,并不代表我接受,只是不想增加你的負(fù)擔(dān)。知道我為什么都不送你上飛機(jī)嗎?”

  是極度訝異吧!他竟無言以對,只能靜靜聆聽她深藏心底表白。  

  “我知道自己不夠堅強(qiáng),笑容撐不到你上飛機(jī)。每一次,我強(qiáng)顏歡笑送你出任務(wù),心驚膽戰(zhàn)等你回來;連接機(jī)都不敢,就怕落了空,沒接到人,而接到一輩子的傷痛!那種滋味你可曾了解?”

  正因為了解,他才會為了她提前結(jié)束飛行生涯。雖不能深刻體會那般感受,卻能想像那股無奈,為什么直到今天這一刻才讓他知道?輕輕嘆了口氣——

  “不能為了我,再忍耐一次嗎?”祁軍塵自私的請求。

  “這次不一樣!我不要再辛苦地提心吊膽。青天白日滿地紅的國旗不能溫暖我,最高榮譽(yù)熏章不能呵護(hù)我,只有你才能給我這一切。我只要你!”

  每滴熱淚流出眼眶,她知道自己留不住他,腳步一步一步地向后退。

  “飛行和我——你只能選一個。要它就別來找我!”林紫瞳不得不如此絕情逼他。沈萱的話、小哥的囑咐、過往的體認(rèn),在在叫她無所適從,就算曉得他一定能平安歸來,也不要去受那等待的煎熬。不要!她不要——

  毅然奔離的無助身影,令祁軍塵百感交集。他已經(jīng)在兩者間做了抉擇,為什么她就不能讓他完成夢想呢?自己是絕不可能舍下她的!難道要放棄這次夢寐以求的任務(wù)……

  他打了很多通電話到師部,林紫瞳接了都沒吭聲——只希望藉由無言的沉默來軟化他的心,放棄這次的任務(wù)。

  但他希望能以這次輝煌成果,替自己的飛行生涯畫上完美的句點——他還是選擇了飛行,讓她失望了!

  “我一定會回來娶你的。相信我!”

  這是最后一通電話里傳來的承諾。手里拿著他派人送來的補(bǔ)給證,林紫瞳心中的恐懼與不安擴(kuò)大到極限。

  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等待,真的等到了意外。

  墜機(jī)事件發(fā)生后的第四天,林紫瞳才由何羅紀(jì)那接到消息。匆匆趕到醫(yī)院時,已過了探訪時間,由于祁軍塵是住加護(hù)病房,故院方不準(zhǔn)探視。他們輾轉(zhuǎn)找到主治醫(yī)官——

  “醫(yī)官,請通融一下讓她看一下人就好!拜托!”

  主治醫(yī)官本想直接拒絕何羅紀(jì)的要求,但看到林紫瞳一身的軍裝,令他想起祁軍塵在昏迷中,始終喊著的名字。

  “你是林紫瞳?”

  兩人愣怔一會,她才緩緩開口問:“能讓我看看他嗎?”

  醫(yī)官悠悠喟嘆。空軍全曉得祁軍塵,陸軍都知道林紫瞳,當(dāng)飛官祁碰上連長林時,三軍無人不知曉,人人都夸他們是國軍最登對的金童玉女,可以名列三軍風(fēng)云龍虎榜,成為最佳文宣主角。想不到他會在這種情況下,一見廬山真面目。唉——

  “給你十分鐘!彼是給得起這點人情。

  “謝謝!”兩人同聲感激。

  何羅紀(jì)幫她推開了門。祁軍毅也在,見到她便退往一旁。

  不確切的腳步緩緩挪移到床前,她心疼地握住她的大手,定定地看著他。

  “軍塵,我來看你了!

  冀望他能有所回應(yīng),卻只能搖頭接受。失望地跪倒在地,粉頰緊貼著厚實卻裹著紗布的手掌,不斷來回?fù)嵊|,傷心的熱淚不自覺滑落臉龐流過他的指間——床上的人微微地震了一下,她卻沒感覺到。令人不堪的苦,她怨恨自己的無能為力。為什么會這樣……

  何羅紀(jì)輕拍她的肩頭,說:“走了,醫(yī)官在催了!薄 

  林紫瞳沒理會。他這個樣子,叫她怎么放得下心?她不要離開他!  

  “人已經(jīng)見到了,明天哥再陪你來!

  不——她的心不是這樣告訴她的!她應(yīng)該要留下來。緊抓著祁軍塵的手,忘了他會痛,新的淚水又溢出眼眶,哀憐輕語:“我會見不到他的!”她知道,只要走了,就——

  “傻丫頭。不會的!”何羅紀(jì)笑著安慰,即使他也有那種不安。眼看林紫瞳一個勁地癡癡搖頭,他只好擁著她,半拖半拉地走出病房,徒留她不舍地頻頻回首。

  他們?nèi)艘蛔,祁軍塵就睜開了眼睛,依稀可見強(qiáng)忍的淚光。他又讓她哭了!而且不能安慰她、呵護(hù)她,只能讓她的淚刺痛自己愛她的心。唉——也該松手了!

  “別再讓她來了!”

  祁軍毅來到床畔,無奈地嘆息。他懂老弟的意思,卻不愿擅自作主。沉重地問:“要怎么做?”

  “我相信你會處理!

  “阻止得了她嗎?”

  他簡單的一問,直搗祁軍塵的心底。阻止不了又如何?自己該拿什么守候她一生?許久的沉思,平靜無波的臉孔,有了烈士斷腕的悲壯傷痛。

  “告訴她——我死了!”他的心在淌血,一點一滴地替他死去。

  祁軍毅安靜接受。

  隔天一早,而且是一大早,林紫瞳便迫不及待地趕往醫(yī)院。只見加護(hù)病房房門大開,床上空空如也!護(hù)理的人員一問三不知,沒人告訴她答案,好不容易找到昨晚的主治醫(yī)官。

  “很抱歉!家屬動用人事關(guān)系硬要轉(zhuǎn)院,我也無能為力!

  “轉(zhuǎn)到哪間醫(yī)院?”她焦慮地追問。

  醫(yī)官莫可奈何地?fù)u頭,無疑是死刑的宣判!她像只無頭蒼蠅到處亂撞。

  祁軍塵家里沒人應(yīng)門,別墅也只有仆人在,小哥連番碰壁,爸爸那邊也探不到消息,莫爸……她的“關(guān)系”全用盡了,卻全都叫她失望了——不!還有藍(lán)庭。對!她一定知道,而且不會故意瞞著她。

  “藍(lán)庭,你幫幫我告訴我軍塵在哪里,好不好?”

  她悄悄移開了視線,難以面對林紫瞳故作堅強(qiáng)地苦苦哀求。重復(fù)僅說得出口的答案:“我真的不知道!”

  “你可以去查的!不是嗎?”林紫瞳抓著一線生機(jī)說著。

  得到的是啞口無言的沉默——忍著泫然欲泣的淚水,苦笑懇求:“我求你也不行嗎?只要再見他一面就好。大家把話說清楚!為什么要避著我?這是什么意思?”

  她自言自語般的哀戚,終于逼使藍(lán)庭不忍地轉(zhuǎn)過頭。一切都是未知數(shù),她根本說不出口,即使是善意的欺騙,叫紫瞳如何承受得了!

  “連你也不幫我——”她失望地低語。她知道那動作代表的意思,黯然走出辦公室。

  “紫瞳,別這樣!”藍(lán)庭難過地追出來。緊抓著她的手,支吾地說不出話。她沒撒過謊,更沒對林紫瞳撒謊過,叫她怎么做呢?“軍塵……他,他……”

  “他死了。”

  祁軍毅在身后接替了她的下文,何寬宇也隨其身旁。

  她們都訝然回頭。藍(lán)庭的困窘是解除了,但林紫瞳完完全全僵住了!半晌,才勉強(qiáng)發(fā)出聲。

  “你——說什么?”

  “軍塵已經(jīng)死了!彼粠楦械卦僬f一遍。

  不——林紫瞳差點以為她會失聲尖叫,然而喉嚨卻沒發(fā)出聲音,只聽到心跳,只覺得自己快喘不過氣了!膀_人的對不對?我才在醫(yī)院見過他。只是傷得比較重,病情還沒穩(wěn)定而已。不會死的!他不會丟下我的。你怎么能開這種惡劣的玩笑?他是你弟弟——”

  “昨晚病情就惡化了!”祁軍毅冷冷地打斷她的話。正因為是自己的弟弟,他才愿意幫忙剪斷這段情,雖然殘忍,也還是得這么做!败娽t(yī)院設(shè)備不夠,緊急替他轉(zhuǎn)院,也只撐到夜里!

  “不——”她還是高聲喊出來了?諘绲拈L廊盡是凄厲回音,敲擊著她震驚不已的心。悲憤地低吼:“為什么不通知我?別想騙我。死要有死亡證明,訃文呢?什么都沒有就想騙我!”

  他吸口氣,不再那么冷漠。莊重異常地說道:“軍塵不想讓你難過,所以要我們瞞著你。如果那些文件能讓你相信,我會連同墓園的地址一塊給你,也會通知你來送行的!畢竟你是他的最愛。”最后一句話是替祁軍塵講的,全家也盼望她成為一家人,只是今生無緣了。

  真的嗎?林紫瞳注意到連最愛笑的何寬宇也哭喪著一張臉。不斷地?fù)u頭,絕望地跌坐在地,呆滯的目光迎上早已哭成淚人的藍(lán)庭。遲鈍地舉起手,摸著自己的臉頰——干的?她懷疑地用眼睛看——

  為什么沒有淚?她應(yīng)該要哭的,大哭、痛哭、瘋狂地哭的。為什么會這樣?最愛的人離開了,她居然沒流淚!而藍(lán)庭卻哭得這么傷心! 

  “別哭!陛p輕抹去藍(lán)庭臉上的淚水。夢囈般自言自語:“都是騙人的!我要走了,我不會哭的。真的!”

  她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對著扶她手臂的人凄然地一笑。不禁令人想收回方才所有的謊言,但是沒有,他們只閉緊了薄唇聽她說:“告訴軍塵——活要見人,死要見尸。我會等他,他騙不了我的!”  

  拖著沉重的步履,蹣跚回到車上,淚無聲無息地滑落臉龐,林紫瞳慌忙用手擦拭。她不會哭的!哭就代表相信了他們,所以她不能哭。可是,臉上的淚水為什么擦不干?為什么有這么多的水呢?她不相信!她不相信呀!全是騙人的,軍塵答應(yīng)要回來的。手不再忙碌,任由止不住的淚水蔓延,占據(jù)哀傷的容顏。靜靜地流淚,無由地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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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辮子軍官消失了!

  兵器連上的事全由副連長代理,林紫瞳完全不過問。白天就窩在寢室里傻傻地等待——對!她還在等。漠視祁軍毅送來已被撕毀的“白紙”,她相信只要不去“看”就不是真的,所以她一直披散著祁軍塵最愛的長發(fā)等他回來。夜里才帶著回避到后山,一待就是大半夜,因為這個時候不會有人帶來他的消息。她沒發(fā)覺自己變了——

  副連長經(jīng)常帶著外套和懷爐來找她。

  “紫瞳!彼^一回喊她的名字。

  她悶悶地看了他一眼,回到神游的空白。

  “嫁給我!讓我照顧你,好不好?”他終究是說了。原本他甘愿默默守護(hù)著她,而今看她日漸消沉,他不能不有所行動! 

  突如其來的求婚,只令她想起祁軍塵。自己該答應(yīng)他的,讓他像以往一樣了無牽掛飛翔,也許今天她將是最美的新娘,也許──已經(jīng)是他的女人了,也許沒有也許了。

  “對不起!我要等他!彼龥]有哭,她告訴自己不能哭。軍塵不愛她哭的! 

  林紫瞳愈來愈沉默了。她會安靜地看著何父、何寬宇,只是不開口;何羅紀(jì)天天來,她會望著他,然后垂首緘默——那一眼代表她還充滿希望及她對他們的愛。遠(yuǎn)在外海艦艇上的何浩天趕來探望時,她濕紅著眼,輕握著他的大手貼在自己的臉龐,笑著搖頭,只是那股笑教人好心酸。她會陪著他在營區(qū)散步,或者不如說是何浩天護(hù)著她更恰當(dāng)吧!因為她就像個無主孤魂,牽著他的手,隨意聽從腳步的帶領(lǐng)游走,不會撞墻、不會跌進(jìn)溝里、就是無目標(biāo)地走。

  “紫瞳,大哥帶你去艦上看海,好不好?”何浩天知道她最愛海,勝過一切的自然美景,也因而和他最親近。

  她的眼光投向無邊天際,想都不想地?fù)u頭了。慢慢拿出隨身的補(bǔ)給證給大哥看,又搖著頭,淚也跟著溢出。

  “他會找不到我!蹦菐滋欤撬ㄒ徊徽5臅r候。

  “紫瞳!庇腥撕八

  她似沒聽見,也像不理會,凝視手上的補(bǔ)給證。除了回憶,其它什么也沒有,萬一,有天她忘記軍塵了!怎么辦?她要如何留?她好怕……

  “紫瞳。”溫石彥又喊了一次。傍著她坐在床沿,溫柔地?fù)荛_她的長發(fā),露出一張他無法使之恢復(fù)生氣的臉龐。無神雙眼已了無期盼,仿佛是被仙界遺忘的女神,紅塵俗事全然與她無關(guān),即將回到自己的世界般。他備覺難受地別過臉,走到窗前!坝浀脝幔课掖饝(yīng)過!要幫你帶來他的消息!

  頓了好一會,才緩緩回頭,赫然與林紫瞳不信任的憤怒眼光交會。

  “是真的!”溫石彥趕緊說明:“有人在北海道看見他,而且是坐著輪椅。”

  北海道?軍塵說過要帶她去的。那他真的沒死!霍地朝門外奔去,一路跑到何父的辦公室,在他面前猛然站定。

  “我……”一開口,滿腔的熱淚便哽咽了她的喉。林紫瞳哭著說:“我要去找他!

  何父失措地抱著她,輕拍背脊哄著:“不急、不急,有話慢慢說,爸會幫你的。別哭!”

  她想抑止汩汩的淚,卻沒辦法。追在后頭跑來的溫石彥,喘著氣幫她說了:“軍塵人在北海道,我剛剛告訴她了!”

  原來如此!難怪僵尸變乩童,反應(yīng)如此激烈。何父長聲嘆息,低下頭問:“你想怎么做?”

  “我,我要去找他!”林紫瞳抽噎表示。

  何父悵惘地松開了手,無奈地閉上眼睛。該來的總是擋不住,自己還是得放開她了!可是,一下子跑去日本,又是獨自一人——他實在放不下心呀!

  “你——”

  “去吧!”見不到祁軍塵,就像個行尸走肉般,誰也拿她沒辦法!跋肴ゾ腿グ桑 彼挥写饝(yīng)。

  “對不起!”林紫瞳感激地跪下,忍不住痛哭了。答應(yīng)母親要照顧爸爸的,可是她好想軍塵,不論何種情況她都要見上一面,起碼要知道他好不好!

  “答應(yīng)爸爸,好好照顧自己!焙胃干岵坏眠@個寶貝。

  出國事宜靠“總統(tǒng)府”和“滿天星”的雙管齊下,很快就辦妥了,并由溫石彥安排了日本的住處?墒橇肿贤珔s遺漏了一個“人”——  

  “回避,不要跟來!在家等我。”她一站起身,狗兒便馬上趨前,緊緊跟隨。怎么回事?回避從來沒違背過自己的命令,今天卻反常得離譜。不得不兇喝:“回去!”

  它沒有動作,只難過地用出水的眼睛盯著她,頻頻哀鳴。逼得林紫瞳匆忙跳上車,偷偷地從后車窗看它跛著腳努力追趕,摔倒了再爬起來,距離愈拉愈遠(yuǎn)——

  “對不起!回避。我會回來的,要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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