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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蝶君 第十章

  今兒可是杭州城內(nèi)的大日子,正是學(xué)而書院中的那名難纏閨女應(yīng)浣蝶選婿的日子。聽說人選已定,但應(yīng)浣蝶要測試未來夫婿是否合乎標(biāo)準(zhǔn),便要當(dāng)眾測驗夫婿的才能,因此大多曾經(jīng)青睞過應(yīng)浣蝶的小伙子們,或是曾經(jīng)吃過她虧的人,紛紛地前來參加這場盛會,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可以擄獲佳人芳心,最后抱得美人歸,因而使得書院前頭熱鬧極了。

  學(xué)而書院內(nèi),則是不安的應(yīng)書隅與悠閑的韓弄玉,一個端著茶杯看著另一個在屋內(nèi)走來走去。韓弄玉終于受不了地將杯子放到了一旁的茶幾上。

  "老爺,你別走來走去了,屋子都給你踏出個洞來了。"

  應(yīng)書隅背著手,神情不安極了。"都是你和那個君邁老頭出得什么餿主意,要君韜綁架蝶兒跟她培養(yǎng)感情,才會引來這場風(fēng)波。想我學(xué)而書院一向風(fēng)平浪靜的,今日居然要淪為招親之地,如果蝶兒輸了倒還好,反正女子無才便是德,只是萬一是韜兒輸了,人家豈不笑我應(yīng)書隅,居然連個女婿都不會選?"

  韓弄玉淺淺一笑,神色自若。"韜兒一向聰明,不會輸?shù)。如果真輸了,我也不要我們女兒嫁個不如她的丈夫。""什么叫作不要女兒嫁給不如她的丈夫?萬一不小心怎么地,你是要蝶兒一輩子在書院里頭當(dāng)個老姑娘不成?"應(yīng)書隅不滿地反駁。

  韓弄玉嬌嘻地瞥著丈夫一眼,端起茶來喝著。"你唷,怎么愈老愈迂腐呢?反正女兒喜歡誰自然不會放過的,你忘了她像誰呀?"

  這句話倒讓應(yīng)書隅停下了腳步,他轉(zhuǎn)過頭來,若有所思地望著妻子,看著她一臉的笑意,突然毛骨悚然,想起自己年輕的往事,不自覺地打個寒顫。"我懂你的意思,女兒像你,像極了你呀!"

  "那不就得了?蝶兒不會吃虧的。"

  韓弄玉啜了一口茶,便見到應(yīng)浣蝶大搖大擺地走進(jìn)廳里,笑盈盈地對著母親道:"看來,還是娘了解我。"她慧黠的眼睛靈活地掃過爹與娘。"其實你們兩個也是這樁陰謀的元兇,如果不是念在你們是蝶兒的長輩的話,嘿嘿……"說著,她一伸手,又將韓弄玉手中的茶拿來一飲而盡。

  應(yīng)書隅望著女兒的笑容,當(dāng)然知道她的不懷好意。只有慶幸自己身為爹爹,她還不會冒著大不韙,對他這個爹爹做出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情來。

  他擺擺手,無奈地?fù)u頭。"算了算了,算我栽在你們這一對母女手上,難怪呀!孔老夫子說,唯女子與……"

  "小人難養(yǎng)也。"母女兩人同時接口,應(yīng)浣蝶還笑瞇瞇地道。"剛好我是小人,娘是女子,只有算爹爹倒霉了。"

  聽了蝶兒的自嘲,應(yīng)書隅笑了,原本一張皺兮兮的老臉也生動了許多。"真是的,這一次如果讓你好好地找到了夫婿,可別放掉呀,韜兒是我見過最好的孩子,別因為你的任性,讓人家給嚇跑了。"

  應(yīng)浣蝶昂起頭來,驕傲地說:"會被我嚇跑的人,肯定不適合我,我又何必強(qiáng)求呢?你說是吧,娘。"她說著,轉(zhuǎn)向韓弄玉,向娘親笑著。

  韓弄玉拍拍女兒的手。"娘知道你不會吃虧的,不過也不要太不給人家留余地,知道嗎?"其實她也等著看看女兒接下來的舉動,更是好奇極了。

  應(yīng)浣蝶才點點頭,便見花情與月情急匆匆地從長廊跑來通報:"君……君公子來了,現(xiàn)下正在前院呢。"

  應(yīng)浣蝶的眼睛一亮,"來了嗎?"她拉起裙擺便往廳外跑去,心中開始盤算著許許多多的念頭,嘴角帶起了柔美的微笑。

  花情月情也趕緊跟上前去。"小姐,等等咱們呀!"

  只剩廳內(nèi)的韓弄玉與應(yīng)書隅,他們兩人對看一眼,相視而笑。

  應(yīng)書隅首先開口:"我今天才發(fā)現(xiàn)咱們蝶兒,真是像極了年輕時候的你呀!"他也想到自己年輕時候的種種,不禁呵呵地低笑著。

  韓弄玉款款地望著丈夫,才輕輕地將手交給他。"我只希望韜兒,以后可以像極了你。"短短的話語之中,訴說著無限的深情。他們有默契地一笑,相偕走出大廳,走到前院去,看看年輕人玩些什么把戲。

  ???

  君無臣瀟灑地站在學(xué)而書院前院,一襲青衫帶出他的玉樹臨風(fēng)以及修長的身影,他嘴角含笑,隱隱約約地在眼底眉間可以見到絲絲的忐忑,但充斥著更多的是,他的神色自若。

  他可不信蝶兒能出得了什么難題,雖然怕她可能的蓄意為難,但為了娶得美人歸,說什么也得要放手一搏了。

  想到這兒,他淡淡地呼一口氣,人說姻緣天定,小時候的一面之緣,注定了他對她的心意,所以當(dāng)?shù)c應(yīng)伯母提出那個荒繆的提議時,他才會一口答應(yīng)。而事實證明,愈與她在一起,他陷得愈深。

  前院空地已經(jīng)架好了一個大擂臺,身后則是一群看熱鬧的家伙們,竟還有人在學(xué)而書院門口擺起了攤子,做起生意來。他好笑地?fù)u搖頭,中國人就是懂得利用時機(jī),知道什么時候最可以得到利益。

  "韜兒,可有把握?"身旁正是一身豪氣的君邁,他看著兒子笑著。

  君無臣取出懷中的折扇揮開,悠閑地揭著。"爹,你放心好了,我一定替君家?guī)Щ匾粋漂漂亮亮的兒媳婦的。"

  話聲方落,他的眼睛已經(jīng)見到長廊一道纖細(xì)的身影正裊娜而來,定眼一瞧,不就是他心心念念的人兒,輕輕款款地?fù)u曳出現(xiàn)。

  應(yīng)浣蝶笑盈盈地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身后則是風(fēng)花雪月四個丫頭,幾位佳人使得場面美得像一副天仙下凡的圖畫。

  君無臣看著她刻意打扮過的模樣,穿著粉青色的上衣以及嫩綠色的裙子,將她纖長的身子襯得更嬌美動人,她的秀發(fā)輕輕綰起,垂在耳畔的發(fā)絲更添人遐思。他微微地一笑,卻又有些不滿身后男人們的倒抽氣息。

  應(yīng)浣蝶慢慢地走上擂臺,對著眾人拋出一抹絕美的笑容。"各位鄉(xiāng)親父老們,今天很高興大家成為我應(yīng)浣蝶的見證人。我應(yīng)浣蝶出身書香門第,雖然不才,卻也略通四藝及武藝,婚姻乃人生大事,故盼良人能夠處處在我之上,日后方可夫唱婦隨。今兒請各位做個見證,若是君公子通過了下列考驗,應(yīng)浣蝶自然以身相許,若是沒有通過,就請君公子知難而退,無須再強(qiáng)人所難了。"她一面說著,眼波一面掃向了君無臣。

  幾日不見,他似乎更是瀟灑俊逸了。君無臣感覺她的目光,對她悠然地一笑,應(yīng)浣蝶莫名地臉上緋紅,趕緊出聲,以免自己先出了岔。

  "勞煩君公子上擂臺來。比賽,即將開始。"

  被點了名的君無臣將扇子一收,腳一踏,整個人輕巧地躍上了擂臺。兩人并肩地站著,郎才女貌,十分登對,使得臺下的人開始鬧烘烘起來。

  他將扇子一收,拽入懷中,對著應(yīng)浣蝶抱拳作揖,灑脫一笑。"小生君無臣,還請蝶兒姑娘承讓。"話里雖是謙虛有禮,但他的目光卻是無禮至極地搜索在她身上,有著調(diào)侃的眼光。

  這樣子令應(yīng)浣蝶想到第一次的會面,她淡淡揚(yáng)起微笑,抬起手介紹身后的幾個丫頭。"風(fēng)花雪月乃我貼身丫環(huán),我畢生所學(xué),她們各自也學(xué)得透徹。就請君公子委屈一些,同我四個丫頭比劃一下書畫琴棋四藝,我還另請四位師傅擔(dān)任裁決,只要君公子一關(guān)未過,就無須再比下去了。"

  身后的四個丫頭全是苦著一張臉,她們之前就受了小姐的耳提面命,不許她們輸了比賽,不然丟了學(xué)而書院的臉就要她們好看?墒,她們幾個卻也不敢贏呀!萬一贏了,小姐不就不嫁了?那……那她們水深火熱的日子還要過多久呢?風(fēng)花雪月四個面面相覷,互相偷偷地交換一個神色。

  應(yīng)浣蝶向眾人盈盈地一躬,"請各位替小女子好好地評評這場比賽。"說完,她一揮手,兩名長工抬上了兩張書案,兩案上分別整整齊齊地擺著幾張宣紙以及磨好墨的硯臺和毛筆。

  君無臣看著一笑,比賽書法?

  "花情,你先來吧。"應(yīng)浣蝶指了名,花情只有硬著頭皮上前去,對著君無臣勉強(qiáng)地笑一笑。

  "君公子,請。"花情走向其中一張書案,做手勢請君無臣也上前。

  他步上前去,等待花情出題。

  花情不由地向身后的姐妹們投下一個眼神,見她們都點點頭之后,才放心大膽地說:"我們各出一帖,書寫期間,我問你答,直到兩人寫完為止。"

  他點頭。"全交由花情姑娘作主即可。"

  雙方同意,但一旁的應(yīng)浣蝶可不大高興起來。她暗知花情出此題,分明是放水,到時候裁決只要一句各有千秋,就可以不分高下了。

  而臺下一干人等,全睜大了眼睛,看看花情這個俏丫頭與君無臣有何本領(lǐng),到底鹿死誰手。

  兩人互相一揖,花情與君無臣同時下筆。墨黑的字體落在雪白的紙面上,花情偷偷地瞧了未來姑爺一眼,發(fā)現(xiàn)他一改嘻笑,換上認(rèn)真不已的神情,令她不覺得一笑,小姐可真是好命呀!

  "君公子,敢問書法之治乃何?"頭也沒抬,花情提出問題。

  君無臣嘴角一揚(yáng)。"張旭曾提出治書十二法,乃平、直、均、密、鋒、力、轉(zhuǎn)、決、補(bǔ)、損、巧、稱。"

  "平,可知是什么?"

  "長者之教,為一平畫,要縱橫有象。"

  "力,是什么?"

  "點、畫皆有筋骨,字體自然雄媚。"

  "那么,補(bǔ)是什么?"

  "結(jié)構(gòu)點畫,或有失趣,則以剔點畫旁救。"

  見他對十二法自有一番兒解,花情語鋒一轉(zhuǎn),說到其它。

  "君公子認(rèn)為,書魂為何?"

  "詩乃書魂。詩詞歌賦主宰書作意境,書家立意,全從詩來,詩管領(lǐng)著筆墨,驅(qū)使著筆墨,詩不同,書亦不同,便構(gòu)成一副副不同的意境。"

  "哦?君公子是如何學(xué)書?"

  "書法微妙,妄難傳授,非志士高人,無法盡學(xué)之。"

  臺下之人見他們一來一往,紛紛露出贊嘆的表情。連一旁的應(yīng)浣蝶,也點點頭,對君無臣有不同以往的見解。

  "好了。"兩人同時出聲,兩帖書法呈現(xiàn),臺下四個坐前排的師傅見了,全都贊賞地點點頭。

  "花情姑娘的'寒食帖',寫得帶燥方潤,將濃遂枯,剛?cè)岜貪?jì),實在難以看出是自一般嬌弱女子之手。"

  "君公子也出乎意料,點如墜石,畫如夏云,鉤如屈金,戈如發(fā)弩,即千萬變化于一體。而且不拘泥一般瑣節(jié),'梅花帖'寫得蒼勁有力,寫到結(jié)尾,忽作狂草,想必是受奔放的詩句所決定的吧。"

  雖是各有千秋,但應(yīng)浣蝶一瞧兩帖,也知道君無臣略勝一籌,花情畢竟只是女子,下筆轉(zhuǎn)握之際,不如男子蒼雄,可偏偏她竟選寫行書相比。

  應(yīng)浣蝶揮揮手。"君公子真是好才情,小女子甘拜下風(fēng)。風(fēng)情,換你。"

  花情笑著走到后頭,與裊裊娜娜、阿娜多姿的風(fēng)情使個眼色。風(fēng)情淺笑地點頭,向君無臣輕輕地躬了下身子。

  "君公子,這一關(guān)可是比畫,愿君公子手下留情。"其實之前她倒也聽說過君無臣似乎對畫并不精通,這讓她想了好久,不知該從何放水才能不讓小姐發(fā)現(xiàn)。

  君無臣倒無不安,他對著風(fēng)情朗朗地道:"還請風(fēng)情姑娘出題。"只希望風(fēng)情可別出難題,從小他對畫畫一事并無多大興趣,雖然學(xué)過,但自己也知不好,只是略懂皮毛而已。

  "這里已有現(xiàn)成材料,不如我們就以水墨山水相比,君公子意下如何?"

  "既然如此,在下只有悉聽尊便。"君無臣只覺頭皮發(fā)麻,畫畫一向自己可不怎么在行,如果栽在這一關(guān),真是劃不來。

  風(fēng)情嘴角輕輕一抬,拈起了畫筆,便將筆觸落在宣紙上。"不知君公子,對于山水畫,了解多少?"

  看出風(fēng)情的笑意別有用心,君無臣倒放心地作起畫來,一面回答:"山水畫,并不局限于有形之物,而是道通天地有形外,思入風(fēng)云變化中的無形。不知名的萬有,乃是山水作畫的無限素材,一旦拘泥,山水畫則失其意。"雖然畫作不佳,但他道理可讀過不少。

  "山水作畫不應(yīng)專在于畫物之形,而重畫物之神,此乃山水畫的質(zhì)妙之處。宋代鄧樁曾言:'畫之為用大矣!盈天地之間,萬物悉皆含毫運(yùn)思,取盡其態(tài)。而所以能取盡者,只一法耳。一者為何?曰:傳神而已矣。'故可知,水墨山水之深奧,正為其發(fā)展無限之精髓。"

  風(fēng)情雖專在于畫作之上,其它領(lǐng)域極少涉獵,她好奇地聽著,也好奇地問:"哦?山水畫竟有如此奧妙之處?"

  "不僅如此,山水作畫另能通道。山水畫成立于魏晉,正是玄學(xué)家追求道的極盛時代,因此有密切相關(guān)連。繪畫的靈魂在于意境,而意境,就是要超過有限的'象',而達(dá)到象外的'無',這種象外與無限,必然與'遠(yuǎn)'觀念相關(guān),而遠(yuǎn),即可通道!"君無臣說得滔滔不絕,風(fēng)情聽得專注不已。BF〗

  突然她似有意似無意地將筆一揮,刻意弄倒了一旁盛水的器皿,暈了整副圖。原本一張快要成形的山水圖,此時暈成了一片,成了一片模糊。

  風(fēng)情只有向身后的小姐歉然地一笑,然后轉(zhuǎn)向君無臣。"粗心大意乃作畫之大忌,小女子學(xué)藝不精,只有服輸了。"

  君無臣先是一愣,隨即明白地點點頭,眼底閃過一抹感激。"風(fēng)情姑娘如是有才情,在下日后必當(dāng)討教。"他低頭看看自己一副山水圖,只有最容易下筆的幾條筆觸。這一關(guān),還靠風(fēng)情的鼎力相助。

  而應(yīng)浣蝶已然氣鼓了兩頰,她咬著下唇,看看剩下的月情與雪情,她們這兩個丫頭肯定與剛剛的同一個鼻孔出氣,絕對又會放水給君無臣。她眨眨眼睛,決定自己出馬。

  她一步向前,盈盈輕道:"四個丫頭真是才疏學(xué)淺,連續(xù)兩關(guān)輸給了君公子,不如讓我與君公子比劃比劃吧。"她揚(yáng)起手,兩名長工便將書案給抬下了擂臺,換上了對奕的桌子。

  "與你比劃,是我的福氣。"他看著她不服輸?shù)纳袂,想起了好久好久之前的回憶,那個粉雕玉琢的女娃娃嚷著與他比這兒比那兒的樣子。

  應(yīng)浣蝶看著他的眼底有著無法忽視的款款深情,面頰一紅,徑自地坐上了椅子。"咱們廢話少說,直接下棋吧。""是。"他從容地笑著,坐上了應(yīng)浣蝶對面的椅子,兩人在棋盤上展開了廝殺。

  應(yīng)浣蝶心里不夠沉穩(wěn),雖然步步殺機(jī),卻是無法將他逼入絕境,君無臣閑然自得地應(yīng)戰(zhàn),不攻只守,大多時間,以凝望應(yīng)浣蝶居多。

  只見她低垂螓首,柳眉輕斂,雪白貝齒輕輕地啃咬著殷紅雙唇,青蔥細(xì)指捻著棋子,然后輕輕地放下。如此美景,君無臣不由地輕吟出聲,大有輕薄之意。"纖指捻棋,躊躇不下,靜觀此態(tài),盡勾銷魂。"此言一出,臺下之人哈哈大笑,知道他在占人家便宜。

  應(yīng)浣蝶聽了心中一氣,將棋風(fēng)下得更猛。

  他則是巧妙地將棋子一轉(zhuǎn),再下一輪,便聽到他沉沉穩(wěn)穩(wěn)地道:"我,贏了。"棋盤上,他僅僅贏她一子,不多不少的一個子兒。

  見了這種局勢,應(yīng)浣蝶氣極了。知道先前都是他耍著她玩兒,才會僅以一子之差贏了這盤棋。后頭的雪情則是頻頻點頭,贊嘆著姑爺?shù)暮闷逅嚒?br />
  愿賭服輸,應(yīng)浣蝶只有向他頷首一笑:"君公子棋藝過人,我只有認(rèn)輸。"

  君無臣將懷中扇子取出,爽朗笑道:"蝶兒姑娘才是棋藝過人,在下不過只是險勝一子而已,實在擔(dān)不起謬贊。"他一下一下地?fù)]著,瞧著臺下對他點頭的應(yīng)書隅與韓弄玉,以及他的爹爹君邁。

  應(yīng)浣蝶雖不高興,但心里卻是佩服他的才情,她眼波一轉(zhuǎn),朱唇輕啟:"君公子才藝過人,不如我們來上幾首打油詩,娛樂娛樂觀眾如何?"借此試試君無臣的詩情如何?

  "還請蝶兒姑娘出題。"君無臣呵呵笑著,手中扇子揮著。

  她心神轉(zhuǎn)著,突然輕道:"我們'冷香'二字為題,語末皆以此二字作結(jié)。由我先來'水向石邊流出冷,風(fēng)從花里過來香。'"

  他扇子一收,立刻道:"拂石坐來夜帶冷,踏花歸去馬蹄香。"

  此言一出,臺下紛紛叫好。

  應(yīng)浣蝶又接著:"嫩寒鎖夢因春冷,芳器襲人是酒香。"

  君無臣問言,笑道:"叫月杜鵑喉舌冷,宿花蝴蝶夢魂香。"

  她見了他得意的神情,立即將題目一轉(zhuǎn):"朝朝上朝,無臣君本無臣。"

  君無臣倒是不慌不亂,沒想到她竟以自己名字為題,稍一思索,他亦吟道:"夜夜入夜,晚蝶應(yīng)會晚蝶。"此言倒帶著幾分輕薄之意,臺下人兒哈哈笑起。

  她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杏眼一瞪,又出了別題。"我們說句七字詩,每一句都必須含有三項事物變化相生。我先來,'谷子出糠糠出米。'"

  "棉花紡線線織布。"他順利地接下。

  "木柴燒炭炭成灰。"她又繼續(xù)道。

  君無臣忽地神秘一笑,慢慢地說:"我娘生我我娶你。"

  他的話語令大伙兒一愣,然后大聲地笑著,夾雜著一些口哨聲。

  "你,"應(yīng)浣蝶氣極地一跺腳,想到每次斗嘴總是斗不過他,索性嘟起紅唇,繼續(xù)道:"再來。我們來行四令詩,第一句拆一個字,第二句一句俗話,第三句引用舊詩或古文成語作結(jié)。我先來。"她頓了一下,又接著:"品字三個口,寧添一斗莫添一口,口口口,勸君更進(jìn)一杯酒。"

  君無臣略思片刻,揚(yáng)笑回答:"鑫字三個金,夫妻同心土變金,金金金,春宵一刻值千金。"

  調(diào)侃話語愈說愈白,應(yīng)浣蝶站起身子,拼命地壓抑著莫名的臉紅,不理會臺下的哄鬧,大聲地道:"君公子文才雖好,可惜人品差了些。"這句話一語雙關(guān),也暗示他曾經(jīng)的欺騙。

  "人品差并不打緊,對妻子好倒才重要。"

  雖說得不正不經(jīng),但應(yīng)浣蝶聽了,心里也有幾分地暖烘烘。她抿抿嘴,不讓自己的笑容顯露,刻意平穩(wěn)地說:"所謂文武雙全,君公子文采如是精采,想必拳腳功夫必然不差,接下來,請君公子可要小心小心了。"

  哦?趕情接下來是比武嗎?君無臣輕蔑地看著應(yīng)浣蝶,以往曾經(jīng)交手,她的功夫雖然不錯,但比起自己仍差一段距離。"你?"

  她翩然一笑。"我?當(dāng)然不是。"話才說完,另有一道白衫人影忽地上了擂臺,定眼一瞧,應(yīng)浣蝶身后的花情和月情睜大了眼睛瞪著來者。

  "巡撫大人?"

  白衫人影向著臺下晃了一眼,聽見了花情、月情的聲音,便轉(zhuǎn)過頭來對她們倆笑了笑。

  君無臣看了,眼睛險些給掉出來,這不就是他跳河當(dāng)日前來抓他的巡撫大人--他的弟弟,君韙。

  "君韙,你來這兒湊什么熱鬧,居然幫著人打自己大哥?"君無臣皺起了眉頭,如果是幫自己騙騙小蝶兒他還能接受,怎么弟弟竟然幫小蝶兒打自己?

  君韙俊逸非凡的臉孔泛起了不懷好意的笑。"大哥,我實在是不得以的,未來大嫂的吩咐,我怎么敢不從呢?"他想到前幾天莫名其妙地被整,就知道了應(yīng)浣蝶的厲害,加上自己曾經(jīng)與他們一行人狼狽為奸,應(yīng)浣蝶到時候嫁過門來肯定不會善罷干休,他還是先乖乖聽話,替以后鋪路。"大哥,得罪了。"

  語畢,君韙身子一躍,抓著手上軟劍,向君無臣沖了過去。

  只見一青一白兩道人影在擂臺之上忽上忽下,動作利落迅速,難分高下。他們本是打同個娘胎出生,又是一起習(xí)武,兩人資質(zhì)差不多,實在難分軒輊。

  君無臣打得無力,對手是自己胞弟,相較下來,又不敢傷他,但若不分出勝負(fù),只怕小蝶兒不肯心甘情愿地出嫁。他在躲過君韙的一掌之后,突然心生一計,大聲嚷嚷道:"君韙,你贏了,蝶兒就給你當(dāng)媳婦兒吧!"

  這話讓本來要繼續(xù)攻上前去的君韙硬生生地停下動作。要娶應(yīng)浣蝶?有沒有搞錯?他才不干這種傻事!

  君韙立刻將手上軟劍一扔。"大哥,我輸了,你贏了,要娶自己娶去。"

  情勢大轉(zhuǎn),應(yīng)浣蝶氣呼呼地瞪著君氏兄弟兩人,絕美的臉龐上是氣嘟嘟的雙頰。連君韙這步棋都用上了,而君無臣卻都僥幸地過關(guān),難道……難道……她就要這樣嫁了嗎?心中雖是不甘心,但偏偏眼下有這么多人作見證,連反悔,都不成了。她認(rèn)命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臺下眾人見好事已成,大聲叫好地鼓掌拍手,有些人雖是失望卻也是祝福。君無臣向臺下眾人一揖,情深地望向一旁的應(yīng)浣蝶,他右腳一蹬上前去扣住了應(yīng)浣蝶的手腕,將她半帶到由自己的懷里。

  這是他的妻呵!他好不容易得到的妻子呀!

  ???

  學(xué)而書院大喜之日

  迎親隊伍吹吹打打前往學(xué)而書院迎娶新娘子,街道上充滿了好奇圍觀的群眾,大伙也不忘了對著俊馬上頭的新郎祝賀著。

  君無臣一臉得意,身著紅蟒袍,雖然覺得笨拙,但內(nèi)心喜悅無限。終于在今日,他可以真真實實地?fù)碛凶约盒男哪钅畹膬藘毫恕?br />
  一群人敲鑼打鼓地來到了學(xué)而書院前頭,等著喜娘牽著新娘出來上花轎,好迎娶新娘子回到君家去拜堂。等了片刻,只見喜娘白著一張臉,苦哈哈地走了出來,滿是挫敗神情,君無臣見了有異,狐疑地問道:"怎么啦?新娘呢?"

  喜娘苦澀地道:"君公子,你還是進(jìn)去一趟吧。"

  君無臣聞言,只有暗暗地嘆一口氣,就知道小蝶兒不會這么輕易地放過他的。他只好下馬,徑自地走進(jìn)學(xué)而書院,瞧瞧里頭到底在玩些什么把戲?

  一踏進(jìn)書院當(dāng)中,君無臣一陣錯愕。只見前院站滿了一群紅衣新娘,數(shù)一數(shù),大概有十來個新娘子,全都蒙著條喜帕,完全看不到喜帕下的臉龐。

  "這……是怎么一回事?"君無臣不知所以地瞧來瞧去,眉頭鎖得好緊。

  一群新娘身旁站著一名老婦,笑盈盈地對君無臣道:"君少爺,小姐這次是要考驗?zāi)愕难哿Γ诓荒芘龅叫履镒拥那樾蜗,讓你從中選出小姐。"

  選出應(yīng)浣蝶?"如果,選錯了呢?"這些新娘子全都像一個模子刻出來,身形身高差不多,全蓋著帕子,要怎么選?"選錯了?"聽了,老婦不禁呵呵笑著,"小姐的意思是,如果選錯的話,就娶錯的新娘子回去吧。"

  "什么?有沒有搞錯呀?"君無臣的劍眉已經(jīng)擰成一團(tuán)了,他左左右右地看著眼前十來位女子,想要再上前去好好地看看,卻被兩旁的長工給攔住,分明要他站在原地選擇。

  一個個穿著一樣的新嫁娘服飾,身形也長得差不多,又是見不到臉龐的女子,他如何作選擇?蝶兒這個小鬼靈精,居然想出這個法子整治他,他可要在婚后,好好地修理修理這個小家伙。

  眼見吉時快到了,他卻無從下手,眼睛銳利地掃過每一個新娘子。

  突地,他眼底似乎看到什么不尋常的,他嘴角立即含起了笑,飛身向前去,抓到了屬于他的新娘子。被他抓到的正是方才介紹狀況的老婦,只見老婦唉唉地叫嚷著,雙手胡亂地?fù)]動。

  "哎喲!君少爺,你該不會要娶我這個老太婆吧?"

  見了老婦被帶走,一干新娘們紛紛拿下了喜帕,風(fēng)花雪月各自在其中,她們互相對看地笑了笑,還好沒有被挑走,否則就這么無緣無故地嫁了。

  君無臣將懷中的人兒更靠緊自己,帶著她施起了輕功,往自己家方向飛身而去。他噙著笑,低頭道:"吉時快到了,坐轎子來不及,我們直接回去拜堂吧!"

  "君少爺,你糊涂啦!我可不是嬌滴滴的應(yīng)家小姐呀,我是個老太婆……"她的抗議消失在君無臣的吻當(dāng)中,只有愣愣地瞪大了眼。

  對著她的唇落下一個輕吻,君無臣輕輕地撕下她的人皮面具。"沒想到,我的妻子還是個易容高手呢!"他方才在猶豫之間瞧見了她眼底的慧黠,雖只是一閃而逝,但那種屬于她的神情,他怎么可能忽略。

  應(yīng)浣蝶見自己被拆穿了,就把自己臉上的面具妥妥善善地全撕下,露出她一張美麗的臉孔,她嘟起嘴,不甘心地道:"你怎么會知道的?"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你可是我最至愛的人兒呀!"他摟緊了她的身子,腳步一點也沒停下來過。

  不久,來到了君家大宅。他與她隱沒在屋梁之上,兩個人看著底下的一切,絡(luò)繹不絕的祝賀賓客來來往往,應(yīng)書隅與韓弄玉高興地接受著他人的道喜,君邁是不停地張羅著一切該注意的事項,而君韙則是穿梭賓客群中,對著其他女賓客噓寒問暖。

  "瞧瞧,這就是咱們的婚禮。"君無臣滿足地將懷中人兒抱得更緊上我們回來得太快,現(xiàn)在時辰還沒到,咱們還能看看熱鬧呢!"

  應(yīng)浣蝶也心滿意足地點頭,身邊的男人,將是她未來一生一世的依靠,她將頭緊靠著他的胸膛,一雙眼睛有趣地盯著下頭形形色色的人們。忽然,她的眼睛一亮,指向下頭的人。

  "無臣,你看,那是葉姑娘和喬大哥耶!"

  葉夜歆與喬枋相依相偎地站在一塊兒,應(yīng)浣蝶開心地笑著,他們該是成親了,終于讓有情人終成眷屬,而她……她輕抬起眼,看著君無臣,略顯嬌羞地低下睫毛,小手握著他的手,希冀著生生世世。

  君無臣一笑,握緊她的手,湊向她的耳際。"好了,咱們也該下去了,好好地嚇?biāo)麄円淮筇?"看來,沒有一樁婚禮的新郎、新娘是從屋頂上頭跳下來拜堂的吧!他們兩個,可以屬是第一遭了。

  應(yīng)浣蝶用力一點頭,同他一起跳了下去。

  所有人皆是大吃一驚,有些深知他們的大笑不已,不了解他們的則是議論紛紛。君家,顯得更是熱鬧。

  君無臣看著身旁的嬌小身影,心底突然升起一個念頭。

  或許,以后他們生的女兒,他可以取名叫作:君戲蝶。這名字倒是不錯,他還可以說說爹娘以前所發(fā)生的一切故事,很長很長的故事。

  呵!有幸娶了這么一個妻子,他這一輩子,都不會嫌無聊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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