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緋玉醉 第九章

  歲月匆匆,耿家又發(fā)生了大事。

  “喂!聽說了沒?耿家的大少爺回來了!”

  “是呀是呀!這下子,段家老爺要把女兒嫁給誰?”

  “大少爺吧?”

  “不不!應(yīng)該是二少爺,你們沒看見二少爺和段家小姐親密的模樣嗎?”

  大理城內(nèi),因為耿家大少爺歸鄉(xiāng)而使得傳言越來越沸騰。

  而在耿府大廳中--

  耿仲德夫婦、耿蒼離、段緋玉,和現(xiàn)在引起注意的耿蒼天夫婦,六人之間的氣氛是緊張的。

  “爹、娘、二弟……段姑娘……”耿蒼天的音調(diào)微微地顫抖著,他的緊張誰都看得出來!斑@是我的妻子,曲兒,而這是我們的孩子……”

  “你以為你帶孩子回來,就能得到我的原諒嗎?”耿仲德沒有等他說完,便冷冷地打斷他。

  耿蒼天的臉色微微地發(fā)白,個性固執(zhí)的他實在擺不出太低的姿態(tài),現(xiàn)在這樣已經(jīng)是他的極限!疤臁鼻苾荷焓治罩,明媚的眼底寫滿請求。

  “曲姑娘,不要在我面前耍這種小把戲,能騙得了蒼天,騙不了我!”耿仲德將他們夫妻之間的小動作看在眼底,開口又是一陣嘲諷。

  “哼哼,好一個臭老頭!”段緋玉這個時候開口。

  “你說什么?!”耿仲德一聽,馬上氣得橫眉倒豎。

  “我從來沒有見過像你這樣不誠實的父親!倍尉p玉一臉不以為然地道:“兒子好不容易回來了,還帶了個孫子回來,你應(yīng)該不計前嫌,歡迎浪子回家才對,擺這什么臉!”

  “你……段緋玉,別以為我讓蒼離娶你,你就可以在我耿府沒大沒!”他就是拉不下這張老臉歡迎兒子回家,所以才會說出這種言不由衷的話,這個死丫頭,存心來拆他的臺!

  “那好,大不了我不嫁!”段緋玉無所謂地聳聳肩膀。“我嫁的是耿蒼離,跟耿府沒有關(guān)系!

  “我是耿蒼離的爹!”

  “那你就不是耿蒼天的爹了嗎?”段緋玉犀利地反問。

  “我當(dāng)然是!”耿仲德一說完以后便發(fā)現(xiàn)自己上了當(dāng)。

  “耿蒼天,還不趕快跪下來叫爹?”段緋玉瞪著那個傻愣在椅子上的男人。

  “爹!”耿蒼天這時候也顧不得自尊的問題了,他雙膝“咚!”地一聲落地,一聲爹喊得誠摯感人。曲兒也從椅子上站起身,抱著孩子,不知道可不可以跪下。

  耿仲德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兒子,又看了看一臉無措的長媳婦,終于,逸出一口長嘆,“唉……算了!

  一句算了,終于化解了父子之間的代溝。

  “爹!”曲兒動情地一喊,跪在丈夫的身旁,激動的淚水滑過她清麗的臉龐。

  “平安就好了……”耿仲德上前扶起夫婦倆,“孩子叫什么?”

  “這孩子還沒有正式命名,請爹替您的孫子命名吧!”曲兒含淚將嬰兒放入公公的懷中。

  “嗯,好、好!”耿仲德一碰到孩子,便舍不得這個企盼已久的孫子。

  將孩子留給父母,耿蒼天便和妻子隨著耿蒼離、段緋玉走出屋外。

  “二弟……”耿蒼天一臉歉疚地看著弟弟。

  “不要對我說抱歉,你該道歉的對象是緋玉!惫⑸n離將居民之間流傳的謠言對他說了個大概!拔覜]有關(guān)系的,因為你們兩人私奔是我計劃的啊!”當(dāng)事人段緋玉一副無所謂地笑著,“況且要不是你們兩人私奔,我怎么能遇到蒼離呢?”

  “但是,我們夫婦還是欠你一個道歉!鼻鷥阂蕾嗽谡煞虻纳磉,柔柔而且堅持地道:“對不起。”

  “說過就一筆勾消嘍!”段緋玉實在不太習(xí)慣這種場面,她向來習(xí)慣幫助別人,但面對他人的回報,她反而會不知所措。

  耿蒼離摟緊她,心底松了一口氣。

  他一直希望找個時間將大哥找回來,請大哥替緋玉澄清那些不實的謠言。雖然緋玉不說,但是他有時會從她的眼中看到受傷。謠言的殺傷力對當(dāng)事人而言是最殘酷的,越是想要澄清,反而越讓誤會加深,造成更大的傷害,幸好他的緋玉夠堅強,才能讓他好好地撫慰她受傷的心。

  最令人慶幸的是,她的身體經(jīng)過甄毓細心的調(diào)養(yǎng)之后,終于在日前恢復(fù)健康。看著紅光滿面、精神奕奕的她,他內(nèi)心有說不出來的欣喜。

  從和蛇王對決的那一天起,耿蒼離深刻地明白自己的身份會帶給段緋玉多大的危險,因此為了安全起見,他幾乎是天天黏在她身邊。

  關(guān)于蛇王和狼神兩人的事情,甄毓待段緋玉的情況穩(wěn)定一些之后,便將她的調(diào)查告訴他們。

  原來蛇王和狼神兩姐弟都屬于某個地下組織,這個組織不但以殺人為業(yè),甚至密謀推翻明朝。當(dāng)時的段緋玉聽了,皺皺鼻子,不屑地輕哼著,“真是的!這么做無意義而且無聊至極,誰當(dāng)皇帝還不是一樣,百姓安樂業(yè)才重要!

  回想起她說的話,耿蒼離忍不住搖頭輕笑。

  他的緋玉呵,難得說出這么有深度的話,是有些長大了……

  ???

  耿家的生活因為有耿蒼天夫婦的歸家,和小生命的產(chǎn)生,沖淡了不少耿蒼離即將離開的哀愁。就在這段緊鑼密鼓籌備一切事宜的期間,軒轅堡終于有了消息傳過來。

  原來上官馭突然改變行程,是因為跑到東北去救自己的愛人。由于事情刻不容緩,才會臨時取消大理之行。如今一連系上,就代表上官馭喜歡的姑娘已經(jīng)脫離險境,他方和他們聯(lián)絡(luò)上了。

  消息中還指出,上官馭喜歡的姑娘遭遇到了很嚴重的折磨,差點而要了她的小命,為此,上官馭非常地不能夠諒解在背后操縱一切的人,因此他決定要好好地教訓(xùn)一下這些人,他希望到時后耿蒼離也能夠在場。

  而軒轅堡二當(dāng)家谷紹騫娶了皇帝最喜愛的小公主,但其中經(jīng)過并沒有詳述,令他們頗為好奇。段緋玉咬著筆桿,一個人在房間里吃吃地笑著寫日記--

  這幾天就要準(zhǔn)備啟程前往杭州了……哇!那會是怎么樣的風(fēng)景呢?去過的人總是繪聲繪影地訴說著杭州的美、杭州的好,究竟杭州有多好?有多美?

  放下筆,她忍不住想像著存于夢幻之中的杭州西湖是個怎樣的美景。

  吹干紙上的墨汁,段緋玉很滿意地看著簿子上的點點滴滴。

  敲門聲突然響起,傳來段碧海的聲音,“老姐……”

  “什么事情?”她收妥本子,這才上前替他開門。

  “你們要去杭州對不對?”段碧海一臉閃亮地問著。

  “對呀!我們要回杭州成親……干么?你也想去?”知弟莫若姐也,她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渴望。段碧海開心地猛點頭,笑咪咪地看著姐姐。

  “不準(zhǔn)!旅行是很累的,你的身體吃不消!”段緋玉想也沒想地便拒絕,開玩笑,她可不能冒這個危險。

  弟弟可是爹娘的命根子。

  “這不公平!”段碧海不平地抗議著,“你答應(yīng)過我,要帶我行遍天下!”

  “前提是你的身體要好!倍尉p玉堅決地搖頭,雙手開始忙碌起來。以前會那樣答應(yīng)弟弟,是希望他努力養(yǎng)好身體

  “老姐……”段碧海垂著一張俊臉,跟在段緋玉的身后!扒笄竽阕屛胰ダ!我保證我會照顧自己的身體!”

  “不行,爹娘不會答應(yīng)的。好了啦!我要換衣服,出去啦!”段緋玉不耐煩地推開他,昨天和耿蒼離約好今天要去看雪蓮開花,離約定的時間快到了,她得趕快決定好要穿哪套衣裳。

  “不要!你得幫幫我!”他真的好想好想去杭州。

  “段碧海,你太久沒有被我打了是不是?”段緋玉一邊說,一邊狠狠地賞了段碧海腦袋一個爆栗子,揍得他衷哀叫。

  “老姐,你每次都這樣,一邊說一邊扁我!”他摸著頭,臉皺成一團。一定是老姐害的,每次哪里不打,都打他的頭,把他打笨了,所以現(xiàn)在遇到問題才想不出辦法來解決。

  “誰叫你一直煩我?”段緋玉頭一次覺得自己的弟弟很纏人,“你鬧夠沒有。课乙凸⑸n離去山上看雪蓮開花啦!”

  雪蓮百年才開一次花,她在數(shù)年前上山玩,不小心迷路卻湊巧找著了雪蓮,每年都會固定上山幾次看雪蓮有沒有開花的跡象,前些日子上去的時候,發(fā)現(xiàn)這株雪蓮長出了花苞,看樣子這次她有機會可以親眼看見雪蓮開花了!

  打發(fā)了一直纏鬧不休的弟弟之后,過沒多久,仆人便來傳話說耿蒼離已經(jīng)在大廳上等她。

  她匆匆忙忙地奔出去,迫不及待地想要見到他。

  “蒼離!”她的聲音活潑有朝氣。

  “好了?”他低頭看她,她穿著一身淺綠色的衣裳,腰帶則是用黃色、藍色、綠色絲線繡成的繁復(fù)花紋,將她纖細的腰肢襯托得盈盈不及一握,讓她看起來更加地窈窕。

  “你好美。”她嬌俏甜美的模樣讓他看了十分心動,更想現(xiàn)在就把她拉回屋內(nèi),將她當(dāng)成一份珍貴的雪蓮細細地珍藏在自己的身下,好好地呵護。

  玫瑰花般的粉嫩染上她的雙頰,增添她無限的嫵媚。只見她濃密的睫毛輕顫,櫻桃般的菱唇微啟,含笑地道:“你要看到什么時候?我可不想錯過雪蓮花開喔!”

  “如果你現(xiàn)在是我的夫人,我一定把你當(dāng)成珍貴的雪蓮給吃了!”他低頭在她耳邊如此輕聲說著。

  “討厭,說話越來越不正經(jīng)!”她眼含嬌嗔地瞪了他一眼,這才往門外跑去。

  耿蒼離大笑,然后便跟著追上她。

  段府門前的杜鵑花吐出了花苞,看樣子,春天已經(jīng)到了。

  ???

  “什么?怎么會發(fā)生這種事情?!”

  當(dāng)段緋玉興高采烈地和耿蒼離從山上下來,才剛踏進段府,便聽到段碧海舊疾復(fù)發(fā)的消息。

  “舊疾復(fù)發(fā)?他的病不是好了嗎?”他知道段碧海小的時候身體很差,可是當(dāng)他后來看見他的時候,段碧海健康得很,怎么會突然舊疾復(fù)發(fā)?

  “沒有……”段緋玉眼睛睜得大大地,全身還不停地顫抖著,可見她相當(dāng)?shù)卣痼@與害怕,“他的病……只是暫時被壓下來而已,雖然大夫說有完全痊愈的可能性,但是如果……如果他再度發(fā)作的話,那他……那他……”

  段緋玉話說到這里,整個人突然一軟,往前倒了下去,幸好耿蒼離動作夠快,在她跌傷以前,緊緊地抱牢她。

  “那他會怎樣?”這個消息來得太突然,令大家措手不及。

  “他只剩下三次的機會……”段緋玉緊抓著他的袖子,緊緊地攀著,“最后一次便會。”

  “緋玉!”承受著指甲刺入他肌膚的疼痛,他知道她有多害怕。

  “我好怕……蒼離……”她不停地顫抖著,無法控制那從內(nèi)心涌出來的恐懼,“碧海平時雖然嘻皮笑臉的,對生活也總是那副傻大呆的模樣,可是他對他自己的病卻很敏感,卻體貼得不想讓我擔(dān)心!

  “碧海到底得了什么?”耿蒼離對于段碧海的病只是聽過大概,并不是很清楚。

  “他的胸口有病。”段緋玉比著自己心臟的地方,“從小就會痛,所以他不能跑、不能跳,有時候甚至連走路都有困難!

  她詳細地描述著弟弟的病情,途中還回到自己的房間,把她從小替段碧海病情所寫下的紀錄全都拿出來,讓耿蒼離邊走邊閱讀。

  還沒有走到段碧海的房間,便聽見段黔航企圖鎮(zhèn)定的變調(diào)嗓子不斷地安撫著段碧海,“碧海,你要忍著,大夫很快就來了!

  所有以前照顧過段碧海病情的仆人都圍繞在他的房門外,每個人臉上都寫滿憂心。

  “爹……我……好痛!”段碧海痛苦夾雜著喘息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地傳來,仿佛在忍耐極大的痛苦。

  “爹!”段緋玉想也不想地沖進去,直撲內(nèi)室。

  “緋玉!你看見大夫沒有?”段黔航著急地拉著女兒的小手,視線頻頻往門外瞧著,“!賢侄,不好意思,碧海的病突然發(fā)作,恕伯父不能善盡主人之職!

  “無妨,伯父!惫⑸n離看著在躺床上痛苦喘息的段碧海,體貼地道:“有沒有什么小侄可以幫忙的?”

  “除了大夫,我們是無能為力。”段黔航搖頭,“只能用內(nèi)力護住他的心脈,但……這并沒有多大的效果!

  “為什么會突然發(fā)作?”他看見段碧海的臉色比紙還要蒼白。

  “不知道……仆人是說他去幫人家拉住突然抓狂的馬匹,好不容易制伏了那匹馬,他卻倒了下去!”段黔航說著仆人描述的消息,眉頭打著死結(jié)。

  “笨蛋!去馴什么馬?!”段緋玉一聽,馬上破口大罵,“大夫不是說過了,不可以突然做劇烈的運動,你沒事跑去跟人家窮攪和什么?!”

  “我不……不出手幫忙,那……那個大……大叔的……女兒會死的……”段碧海喘著氣解釋,他不能見死不救啊!

  “你……”段緋玉氣得不知道該罵他,還是該痛哭流涕。

  “碧海,出手救人以前,也得先想想自己的身體,還有這么多為你擔(dān)心難過的人!惫⑸n離抓住他的手腕,探測著他的脈搏。

  “姐夫,我……我做不到……見死不救!”段碧海還想為自己的行為辯駁,不過他接下來的話卻被胸口的痙攣感覺給猛然打斷,身體突然僵住!

  “碧海!”段緋玉和段黔航齊聲大吼。

  耿蒼離見情況不妙,趕緊扶起段碧海的身體,伸手抵住他背后的脈門,送出自己的內(nèi)力,試著穩(wěn)住他的心脈!

  不知道過了多久,段碧海虛弱的聲音才傳了出來!昂猛础

  “大夫呢?!”段黔航爆出怒吼聲,情緒已然到達臨界點。

  “來了!大夫來了!”門外的仆人這時候起了騷動,他們主動讓出一條路,讓大夫順利地進入屋內(nèi)。

  耿蒼離慢慢地收回自己的內(nèi)力,確定段碧海沒有問題之后,便將他平置在床榻上,讓大夫診斷。

  “大夫,怎么樣?”段緋玉著急地問著。

  “段老爺,段姑娘,老夫很久以前便曾經(jīng)說過少爺?shù)纳眢w狀況。”這位大夫長期以來診治段碧海的病情,也是最了解段碧海身體的人。

  “沒有辦法嗎?或是減輕他的痛苦?”段夫人這時才出聲,她的心情緊繃到極點。

  “只能治標(biāo),不能治本,這樣你們也愿意?”大夫也是一臉難過地問著她。

  “聽說雪蓮可以置百病,碧海的病能不能用?”耿蒼離想到今天清晨開花的雪蓮。

  “不能!”大夫搖頭,“我曾經(jīng)看過一本奇花異草的醫(yī)書,書上說雪蓮性質(zhì)偏寒,不能用在有心病的患者身上。”

  “碧海!”段夫人一聽,整個人馬上崩潰,痛哭出聲。

  “娘,您別難過嘛!以后我不會這樣莽撞了!倍伪毯5鹊叫乜跊]有那么地痛,才開口安慰母親!氨毯!倍畏蛉舜怪鴾I,不知如何救自個兒子。

  “大當(dāng)家!”就在這個時候,甄毓的聲音傳了進來。

  “甄毓?”耿蒼離回頭,企盼她有好辦法。

  “請堡里的寒大夫過來好嗎?多個大夫多個方法,或許能救段少爺一命!”甄毓口中的寒大夫是軒轅堡內(nèi)專屬的大夫,醫(yī)術(shù)十分高超。

  “不行!惫⑸n離想也不想就搖頭,馬上引來眾人不解的眼光。他立刻解釋,“如此往返恐要花費太多時間,不如待碧海好些直接帶他到杭州,這一路我會好好照顧他的。”

  段黔航思忖了會,覺得這計劃應(yīng)該可行,而且聽說甄毓的醫(yī)術(shù)極佳,這一路上有她陪同,他可以放心。

  他點點頭,“那就有勞你了。”

  于是段碧海的杭州之旅意外地在發(fā)病時候成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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