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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京夢幻舞娘 第二章


  神田文森心頭震震然竟掉落了幾許他不以為存在的東西,那是絲絲的憐憫和同情。  

  這些小孩竟為了多得到幾個蛋而開心不已,那他們平常是吃些什么東西?  

  “先生如果不嫌棄,可以留下來和我們一同晚餐喔!”沙晨善意的邀請。  

  “那就麻煩你們了!鄙裉镂纳瓫]有拒絕。  

  “一點也不!鄙吵堪粗溃骸班镟铮憧梢猿么蠡镒鲲埖臅r候,帶桑柔媽媽的朋  友四處去走走!  

  “沒問題!  

  孩童們提著竹籃采了些自種的青菜,全數(shù)到房舍旁的簡陋廚房忙開伙去了。神田文  森跟著去探視,眼見沙晨熟練的放了些干柴在舊式的爐灶里,拿起長如蕭的鐵管蹲在灶  前吹氣生火,沒一下子火生好了,他瞪上小矮凳在大鐵鍋里加上米,其他的小孩忙著打  水洗菜揉面。  

  一時間,神田文森想起小人國里如巴掌大的小人兒,他們的能干懂事教人欽佩,然  而他們生活上的落魄卻全無遮掩的顯露。  

  “先生,我?guī)闳⒂^我們的美術(shù)展好嗎?”囡囡拉拉神田文森的手。  

  “好。   

  囡囡牽著文森走進房舍里,在走廊上脫下鞋,囡囡還把腳擦拭干凈才走進榻榻米的  小磚堂,里頭有兩位小朋友正把碗筷擺在長桌上,見到文森還對他有禮的微笑。  

  “你看這是沙晨畫的,他畫日出,這是櫻美書的,她書海邊哩,我畫的是桑柔媽媽  !编镟镏钢N在壁上的書作,得意的說。這是我畫的。  

  文森有點失笑,宮澤桑柔在囡囡的涂鴉大作上竟成了兩串辮子上揚,臉上多了兩個  酡紅印的滑稽模樣,而且還例開嘴笑,奇怪又唐突的是笑臉,竟配著一對流淚的大眼睛  ,畫紙上在唇漫打了個“圈圈”,眼睛旁打了個“xx”。  

  “囡囡你打這個“圈圈”和“xx”是什么意思?”文森莞爾的問。  

  “我希望桑柔媽媽要常常笑,不要哭哭!  

  “哦!”文森接觸到囡囡純真沒有矯飾的稚氣表情!澳銒寢屗秊槭裁纯?”  

  “怕養(yǎng)不起我們吧……沙晨說的……而且我們就快沒地方住了……桑柔媽媽擔心得  都哭了……她偷偷躲在棉被里哭,被我看到的。”  

  “難道你們不知道她有一份收入不錯的工作嗎?”從囡囡茫頓的眼神看來,他知道  自己問了一件太過深奧的問題。  

  囡囡當然全聽不懂,她舍棄了聽懂的權(quán)利說了她想說的話。“桑柔媽媽會彈鋼琴哦  ,每當望彌撒她都彈琴,我們唱圣歌哦,她也很會跳舞哦,她有一屋子獎杯哩,我?guī)?nbsp; 去她房里看!编镟锍绨萸遗c有榮焉似的介紹她桑柔媽媽的才華,沒問他的意見,逕自  拉著他瞪上二樓,木梯子鐙鐙做響顯出她是那么興致沖沖。  

  “桑柔媽媽是慈辛最大的孩子,這個房間她住了十五年哩!编镟锎蜷_頭一扇門。  

  映入眼簾的是一幀天鵝湖的公演海報,文森走進不足三坪大的斗室,目光深深被海  報中的女主角吸引,她神情哀愁的依偎在男主角身上,肢體上表露的款款情境極為凄美  。  

  “這是桑柔媽媽校季公演的海報,她是女主角哦!”囡囡唯恐神田文森不知而加以  解說。  

  “很美哩,是不是?”  

  “是很美。”他移開目光環(huán)顧室內(nèi),書桌上、五斗柜上大大小小舞蹈的獎杯,幾乎  全是首獎。  

  “跟你說過桑柔媽媽很會跳舞的,囡囡長大也要像桑柔媽媽一樣!编镟锱e起右手  ,左手握在腰間踮起腳尖有模有樣的旋轉(zhuǎn)一圈,卻差點給過長的褲管絆倒,文森及時拉  了她一把,囡囡吐出粉紅色的小舌頭,“出糗了!”她搔搔頭笑容微憨。  

  “囡囡,你爸爸呢?”文森仍放不下這個問題。  

  “爸爸!”囡囡陌生又遙遠的表情看來呆滯,“我不知道。”  

  “桑柔沒有告訴過你嗎?”  

  “桑柔媽媽說……不不……是院長對桑柔媽媽說,而桑柔媽媽對我們說的!  

  “說些什么?”他耐心的聆聽,但囡囡似乎說不清楚。  

  “我們都是上帝的孩子,沙晨他們也是!  

  “上帝的孩子?”  

  “嗯!编镟锟隙ǖ赜昧σ稽c頭。  

  “那也就是說,你媽媽她一直沒讓你知道你的父親是誰了?”  

  小囡囡又困惑了,這回她困惑得想哭,因為這也是她一直以來的疑問。  

  “媽媽爸爸都不知道!彼嘀t眼睛,童稚言語的邏輯弄得文森也困惑。  

  “囡囡別哭,桑柔不就是你媽媽嗎?”  

  “桑柔媽媽是大家的媽媽,不是囡囡一個人的媽媽!囡囡……沒有媽媽,也沒有爸  爸……嗚……”囡囡哭了起來,他心頭的疑惑卻頓時清明。  

  “囡囡別哭!鄙裉镂纳矒崴,雖沒有經(jīng)驗卻出奇的有耐心,哄著抱著,囡囡居  然在他懷里睡著了。  

  小孩子睡著后該怎么辦?  

  商場上呼風喚雨,叱吒風云的神田集團掌門人竟不知如何處理懷中的小孩,見她睡  得安穩(wěn),他竟小心翼翼如同批閱公文般嚴謹端坐。  

  無聊中,他就近取下書架上的一本書來翻閱,赫然中發(fā)現(xiàn)這不是書,而是日記本,  宮澤桑柔的日記本!  

  他該馬上合起放回原位,這樣的偷窺太不道德,況且日記也不該列在“借閱”之林  ,他是該放回去的,但他沒有,道德,他不習慣擁有,也可能早就無視于存在,他漫不  經(jīng)心中帶著嘲諷決定一窺究竟:一九八七年三月一日“我渴望擁有一個家,一個不需要  富有但有爸爸媽媽的家,爸媽疼不疼我無所謂,但我發(fā)誓會一輩子永遠愛他們,孝順他  們的……”  

  三月二日“過了今天,明天就是女兒節(jié)了,好端端的過什么女兒節(jié)呢?我是中國人  ,我不必遇的,可是為什么又忍不住羨慕同學家里擺著的十層娃娃呢?最上層的天皇天  后精致美麗得教我喜愛到連睡夢中都禁不住的驚嘆。  

  “聽說中國人從女兒生下來后就會為她釀酒,等女兒出嫁時取出來歡飲,那種酒說  是叫做女兒紅。唉!可惜我是個不折不扣的孤兒,而不是誰人家的女兒,沒有誰會為我  過女兒節(jié),當然也不會有女兒紅!  

  三月四日“昨天沒有寫日記,因為在海邊追悼自己被世人唾棄的身世,飯倉友和笑  我是雜種,其實他完全弄不懂我雖是孤兒卻是最純種的中國人,我的血液、我的身軀、  我的靈魂。而且院長說我是上帝的孩子,院長是不會說謊的,他是神父,人人都敬重他  ,而且這么一來更足以證明上帝不是美國人,也不是英國人或猶太人,而是中國人。”  

  文森搖搖頭,啼笑皆非,接著他看到注腳處又補上一行字,墨色比原先新,可見是  “長大”后提上的,“上帝依我所需求的形象存在著!  

  看來她對神祇有了較成熟的認知,神田文森低聲嘆息,這聲嘆息驚觸了他向來敏銳  的心,他來此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對這群上帝的孩子施舍稀微的憐憫?還是來嘲弄他們  的不自量力?還是……另有其他!  

  他居然無法分析。  

  撇開不想,他信手翻了近日的幾頁看下去……“舞蹈是我的最愛,當我穿上舞鞋,  我所有的心神、所有的情感就會即刻溶入舞步,我的哀愁、我的美麗、我的夢都藉著肢  體幻化成淋漓生動的語言,在評客和觀眾的掌聲中,我雖汗流浹背,但所得到的榮譽和  成就感卻使對自我的期許更高更遠……“我好想將來去巴黎藝術(shù)學院進修,可是那只是  一個成不了形的夢想,像我這樣一窮二白的人,只能作作白日夢罷了。  

  “其實夢想和理想是有差距的,雖然都不一定會實現(xiàn)。但夢,終歸是夢,不實際。  ”  

  看到此,神田文森的心頭忽地一陣緊縮,“夢想”這兩個字敲入他心頭,那是個已  離他很遠的名詞了。是的,不能實現(xiàn)的夢想永遠只是名詞……但她的夢想比起他的實在  是容易太多了,加上是舞,該是動詞。  

  匆匆約有一行字飛雁般的浮現(xiàn),沒有日期,沒有情景敘述,只是寫著一連串的……  “怎么辦,怎么辦,怎么辦,怎么辦……”  

  看得人有些怵目驚心,如同面臨斷崖沒了退路的哀吟!  

  她遇上了什么困難,未婚生子,不,由日記日期推算下來,不符。  

  由她的人生觀看來,她該也不是隨隨便便的輕率女孩,他相信“桑柔媽媽”不過是  孩子們對她的匿稱。  

  那么會是什么?  

  他翻閱其后試著找答案,但沒有,只有一行“我終會找到解決之道的,一定會的。  ”  

  她找到了嗎?這令他想追根究柢,卻依然沒有答案。  

  突然有另一頁吸引他看了下去,中斷了他的思維。  

  “今天好糗,在電車上受到騷擾,原先以為罪魁禍首是身旁衣冠楚楚的男人,認定  人家是大色狼,猛踩人家的腳,最后才發(fā)現(xiàn)原來不是他,而是一個歐巴桑的傘,傘柄露  在菜籃外……”  

  原來那日他的無妄之災是這樣發(fā)生的,他清楚的憶起她漲紅臉怒瞪他的模樣,及為  他擦鞋時無辜失措的雙眼,搖搖頭,他又往下閱:“我趕著到舞娘開工呢,這是一份高  薪卻不見高尚的工作,但我顧不得自尊或藝術(shù)學院的名銜,錢才是最實際的,如今十個  弟妹只有我了,我哪能不顧他們,只但愿神父在天之靈能原諒我,原諒我這沒有退路的  抉擇!  

  宮澤桑柔在舞娘里放浪的……“演出”,及全然引人遐思的年輕軀體毫不保留的侵  入神田文森的腦海中,讓他平鋪的心漾起催化的泡沫。  

  然而這是促使他來此的原因嗎?是的,就是因她而來。  

  叩叩叩,“先生,囡囡你們在里面嗎?”沙晨輕叩房門。  

  文森平靜的合起日記放回架上,“請進。”  

  沙晨開啟房門,“晚飯做好了,請下樓用餐!  

  文森指指懷里的囡囡。  

  “囡囡別睡了,吃飯了喔!鄙吵繉⑺龘u醒。  

  “爸爸,我夢到了爸爸!编镟锶嗳嘈仕伤鄣膶ι吵空f:“沙晨大哥,囡囡夢見  了爸爸!  

  “那很好!鄙吵繐崃藫徉镟锏念^,眼底有一抹憐惜情懷。  

  囡囡跳下文森的懷抱,指著他說:“爸爸和桑柔媽媽的朋友長得一模一樣,真的,  一模一樣的好看!  

  沙晨拿囡囡沒辦法,抱歉似的對文森苦笑,“真不好意思,囡囡不懂事!薄皼]關(guān)  系!蔽纳恍χ弥。“請下樓來用餐吧!薄白甙!编镟飿芬獾挠掷∥纳庾  去。  

  ※※※  

  充滿孩子們熱鬧追逐笑聲的磚堂,在文森進入時變得安靜,孩子們都自動回到自己  的位置,乖巧的恭迎他,因為是“桑柔的朋友”,他被安排在首位。  

  他意外自己在這里得到的尊榮,這群孩子的待客之道絕不馬虎,他可想見得到宮澤  桑柔在他們心目中的地位如同“媽媽”一樣重要。  

  他突然對她起了莫名的敬佩。  

  晚飯前他們還禱告,神田文森見他們每個人閉目垂首,雙手交握,口中念念有詞,  聲音低低的帶抹稚氣卻十分虔誠,他不經(jīng)心地捕捉了他們祈禱的內(nèi)容:“感謝主的恩賜  ,今朝才有此豐富的食物……”  

  這樣的吃食算是豐富嗎?小小年紀不該如此諷刺上帝,他看向桌上的雜膾面和煎蛋  ,這樣的食物大略只能稱為“糊口”,離豐富該有很長一段距離。  

  而這就是他們的晚餐,他意外的發(fā)現(xiàn)自己碟子里躺著一個煎全蛋,而孩子們則每人  只分到三分之一,他心頭一震。  

  “但愿我們的惜福能喚得敵人的良知……”  

  他相信他聽到的是“敵人”,或許那個敵人正是他,而他竟四平八穩(wěn)的端坐在此,  這比對上帝的諷刺更甚無不及。驀地宮澤桑柔日記里那一串的“怎么辦,怎么辦,怎么  辦,怎么辦……”驚鴻似的劃進他的心墻,她的苦惱莫非關(guān)乎……敵人。  

  “桑柔媽媽怕養(yǎng)不起我們我們就快沒地方住了……”囡囡童稚的話語縈繞在他耳邊  。他明白了……那么她的解決之道難不成就是……到舞娘秀那種一點也不入流的脫衣舞  嗎?  

  他面色冷凝的陷人沉重的思潮,卻有二十雙眼睛望著他看,神田文森還弄不懂他們  的意思,直到囡囡嘟嘴咕濃:“先生,你不開動嗎?”  

  他這才明白他是首席,他們正等他先起筷。  

  “開動吧,各位!彼麍(zhí)起碗筷。  

  “開動啰!笔畟小孩精神好得很。  

  神田文森筷子往碗里一撈,吃了孩子們自制的雜膾面,面一滑入口,青澀便占據(jù)了  他的味蕾。  

  看他們吃得津津有味,他居然有份意外的、未曾有過的心疼感受,這令他吃驚。  

  “先生您還要嗎?”沙晨和另一個小男生提著大腳桶依序為每個人添上滿滿的一碗  。  

  “不了,謝謝。”那份心疼無由的擴散至每個細胞,他方才查覺原來自已對人與人  之間的授受仍有知覺。  

  “你吃這樣就飽了嗎?”  

  “是的!  

  “是不是……不好吃?”沙晨擔心的問。  

  “不,很好吃。”他說得肯定,孩子們才有了笑容。  

  “真的?”  

  “真的,來沙晨,把這個分給小朋友。”文森遞出面前的一碟蛋。  

  “不,不,你是客人呢!”  

  若是敵人呢,你們會把這整顆蛋砸在我臉上吧!“不需要客套!彼恼f,心  底卻復雜萬千。  

  晚飯過后,孩子們又分工合作的收齊了餐具清洗去了。  

  這片刻時光,神田文森走出房舍,立在菜圃前舒展雙腿,遠望山閑縷縷輕飄的白煙  ,彩霞中微風輕掠,撫過他糾結(jié)的眉頭,也撫過他似經(jīng)洗滌的心,或許他可以為他們做  些什么,他思索著……※※※  

  “先生,還早哩,你要走了!”沙晨和其他的小朋友們將文森送到門口。  

  “不早了!蔽纳钢柑焐。  

  “那……你姓什么名叫什么呢?如果桑柔媽媽回來,我們該怎么向她說你來找過她  呢?”  

  “那不重要,倒是你們叫什么名字,除了沙晨,囡囡!蔽纳⒆觽兊念^。  

  “我叫天野!  

  “我是琦琦!  

  “我叫杏子。”  

  “我是……”  

  孩子們都活潑的介紹自己,一點也沒有戒心。  

  “那么多人的名字你記得起來嗎?”囡囡扯扯文森的褲管。  

  他半蹲下身!爱斎,囡囡可以考考我!  

  他的記憶向來超強,但沒想到孩子們樂得讓他玩起點名游戲,他們調(diào)皮的變換原先  的位置,混淆他。  

  他全數(shù)答對還獲得孩子們熱烈的掌聲,難得的他居然笑了,打從心底開懷的笑著,  孩子們也興高采烈的笑著……鐵門外司機旭東不可思議的呆望著一向冷硬如鋼的老板,  竟然被一群衣著破舊猶似小乞兒的院童擠擠攘攘的圍住,而且他們正嘻笑著,他家老板  也笑著,是什么事那么好笑咧?  

  他餓到兩眼發(fā)昏在原地千等萬等,最后腦筋急轉(zhuǎn)彎千尋萬訪的問遍了所有的溫泉旅  館仍尋不著人,終于探索到這家偏僻的育幼院,沒想到老板會是在這里。  

  旭東搔搔腦袋,弄不懂,除了事業(yè),老板對“其他的事”不是向來漠不關(guān)心嗎?  

  那么這肯定是個幻覺,他錯看了,旭柬揉著餓昏的雙眼定眼一望,是他家老板沒錯  ,他仍然和小孩們有說有笑,笑得那么……親切。  

  這……真是天降紅雨,反常!“老板……老板……”旭東因為吃驚,肚皮拉警報  ,聲音難聽得像魑魅。  

  神田文森一瞥門口,孩子們則戒備的收起笑容,看向門外正朝里頭窺探的怪人。  

  “旭東!”  

  “老板是我……請問還得等久,如果還要很久,那我先去小攤上吃碗拉面!  

  “去吧!蔽纳c頭,旭東像個小老頭似的氣喘叮叮朝小攤跑去,腦子弄不清  楚狀況的糊成一團。  

  “那個人是誰啊?”孩子們疑惑的問。  

  “我的司機,我讓他等太久了。”文森解釋,他們之間輕松氣氛又回來了。  

  “他好奇怪喔!”  

  “他的聲音真可怕!”  

  “他還沒吃晚飯一定是餓壞了!”  

  孩子們七嘴八舌的嘰咕,趁著熟稔文森將話題一轉(zhuǎn),試探的問道:“聽說這里就要  拆了,你們什么時候搬走呢?”  

  “我們不搬!鄙吵繋ь^說。  

  “對,我們不搬!比珨(shù)的小孩熱烈的回應,最小的囡囡也不例外。  

  “看那些東京壞人能拿我們怎么辦!”  

  “對,看他們能拿我們怎么辦!  

  “但是……你們目前的生活……沒有問題吧?”  

  見到他們個個鎖緊眉頭,他知道這是個現(xiàn)實殘酷的難題。  

  “桑柔媽媽說她會想辦法的。”全數(shù)的小孩異口同聲的說,眼神浮現(xiàn)希望的光彩。  

  “她能有什么辦法?”文森搖頭不以為然的想。  

  這時他突然完全明白了,以宮澤桑柔在他們心目中的地位看來,她會一肩扛起全部  責任的,那么可以想像得到,十個小孩對一個大女孩會是何等沉重的壓力了。  

  除非她是富豪,也除非她有超能力。  

  他突然感覺自己凝澀的心底深處,正升起一股溫暖的氣息。  

  沒想到這場未曾正面較勁的“戰(zhàn)役”他居然徹底失敗了,敗給了這群無助卻勇敢,  貧困卻樂觀的年幼孩童,也敗給了宮澤桑柔那不自量力的偉大情懷。  

  他望向天邊的晚霞,心中有了決定。  

  深夜,宮澤桑柔卸了妝,換好衣服背起大包包,循著后臺通道走出舞娘CLUB。  

  凌亂的街景人煙已漸稀,巷弄里特種營業(yè)的“關(guān)主”熱絡地網(wǎng)羅客人,見單獨行走  、雙眼飄渺的歐吉;蛴^光客模樣的男子,就如同貍嗅到果子,一個也不放過。  

  柏青哥里填滿人潮,有些龐克穿著打扮的青年男女在街頭嬉戲,宮澤桑柔累得急急  只想趕著回宿舍,夜晚對她而言只有睡眠才是最實際的。  

  不料,今晚電車因故停開。  

  “糟糕!明天一早有課呢!”她立在深幽的偌大車站里,白天繁忙的車站在夜里竟  是有些森森可怕的謐靜,她該怎么辦?沒辦法的她只好又回到舞娘CLUB。  

  后門正在清理垃圾的服務生同她打了招呼,她露出略有倦容的微笑走了進去,后臺  的人全走光了,她放下大背包,又累又餓又渴地呆坐在鏡子前。  

  “怎么了,人都走光了你還留在這里?”CLUB的女老板秋本璃蘿手上銜著菸,  穿著連身的黑色毛衣裙,身段優(yōu)美的立在門外。  

  “電車停駛!睂m澤桑柔苦惱的道。  

  “怎么會那樣呢?”秋本璃蘿走進里頭,在菸灰缸里捻熄手上的殘菸,又從隨身菸  盒里取了一支出來,“抽嗎?”桑柔搖頭,璃蘿坐到桑柔鄰座,逕自點燃菸抽了起來。  “你住哪里?”  

  “涉谷,學校附近!  

  “離這里還有段距離呢,我沒車,否則就送你回去。”  

  桑柔突然有些受寵若驚,她這個極少下樓來的女老板給她的感覺一直是冷幽幽,拒  人于千里之外的,沒想到她會對自己語出關(guān)懷。  

  “你不是日本人?”桑柔側(cè)過頭,接觸到璃蘿漫無目的的眼神和語氣,她正也側(cè)  著頭看她,拿她審視。  

  桑柔靜靜的回瞥她,覺得她的眸子和初見時一樣,詭異又神秘,她雖然年屆三十,  卻擁有保養(yǎng)得宜的身材,而且美艷動人。  

  “我不是,我來自臺灣!  

  “難怪了!绷}居然露出笑顏,桑柔有些意外,她以為像她這樣的女人并不該有  笑容,這個笑容完全破壞了她孤傲的形象。  

  “我臉上寫著我的國籍嗎?”桑柔幽然的聳肩,氣氛突然輕松起來。  

  “你的雙眼皮那么深刻自然,又沒有小虎牙,我猜的!  

  “你……真奇怪!”桑柔找不到更合適的詞匯來形容她的女老板。  

  璃蘿也聳肩沒有多說什么!半娷囃i_,那你今晚是回不去了!”  

  “嗯!  

  “我樓上有個現(xiàn)成的客房,你可以留下!  

  “這……怎么好意思!”桑柔忽逢甘霖似的,不知該點頭還是該搖頭,她完全沒想  到秋本璃蘿居然會收留她,還讓她登堂入室進入“禁區(qū)”。  

  “禁區(qū)”這個字眼得知自其他舞娘,她們把CLUB二樓以上的范圍稱之為禁區(qū),  不僅來賓止步,就連舞娘們也從沒上樓去過,因為那是秋本璃蘿私人的地方,一個冷介  皇后的私人領域,如今她竟允許她踰越雷池。  

  “你不用對我那么好,讓我在這里打地鋪就好了!  

  “沖著你是我的搖錢樹,我能不善待你嗎?”  

  “什……么!”桑柔訝然蹙眉,剛才的笑還留在唇邊,神情古怪到了極點。  

  璃蘿一笑沒有解釋,又捻熄手上的菸,率先離座,“你真單純,小女孩,帶著你那  壓死人的大背包上樓來吧!  

  ※※※  

  過了那一晚桑柔才知道,原來她的女老板還是個富婆呢!這舞娘CLUB,三層樓  的建筑,全是她名下的產(chǎn)業(yè)。她離過婚,如今仍是單身。  

  而所謂的“禁區(qū)”,其實是一座極為典雅富有品味的私人住宅,璃蘿竟然還親自為  了她這個不速之客下了碗面。  

  “桑柔,我看你就搬到我這兒來住好了,省了兩頭跑!  

  “什……么。俊彼龑@個提議好意外!  

  “房租我不要,只想有個伴,也顧及你搭夜車不安全!  

  “這……讓我想想!彼龎焊鶅簾o法思想,怎么會有這種事!她們雖是主雇關(guān)系,  卻算是全然陌生的哩!“用不著想了,如果你想在這兒打工,就得這樣!”  

  在璃蘿固執(zhí)及略帶威脅的堅持下,桑柔勉為其難的住了下來。  

  現(xiàn)在一下課她就回到這里,犯不著宿舍、歌舞伎町兩頭跑。  

  此刻她換裝上場,熱勁十足的在舞臺上盡情揮灑一身的靈媚,臺下頻傳的哨音配合  激烈的樂曲,讓她的舞閃耀到巔峰。  

  今夜她的舞加上濃郁的爵士風格,亮麗的舞衣在熱舞之后香汗淋漓,她忘我的舞著  ,灑脫自如一點也不羞澀,因為有別于其他舞娘,她不必褪去舞衣,并且舞蹈自行編排  、發(fā)揮,毋需拘泥“一般”形式,因而她跳得自信賣力又認真。  

  為什么唯獨她可以如此?  

  她不曉得。  

  她的女老板要她這樣子。  

  她問過:“你為何要特許我?”  

  “你是藝術(shù)學院出身的,是可以有些優(yōu)待!绷}輕描淡寫的說。對于她的好意,  桑柔充滿感激。  

  ※※※  

  下了舞臺,桑柔回到一樓稍作休息。  

  璃蘿正在沏茶,而桑柔貼在二樓隱藏式的鏡面上俯看CLUB里熱鬧坐無虛席的景  象,舞臺上舞娘正賣力的使出渾身解術(shù),隔音效果使二樓安靜無聲,連大街上的嘈雜都  一一過濾。  

  “桑柔,過來喝杯茶。”璃蘿斟了一杯綠茶給桑柔,桑柔捧起茶杯又回到視窗前看  熱鬧。“CLUB生意不錯。”桑柔倚在視窗臺上看。“只要有臺灣觀光客我是不會虧  本的。”  

  桑柔不語,情緒突然低沉。  

  璃蘿不經(jīng)意的接觸到桑柔微蹙的眼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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