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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娘替代役 第四章

  站在充滿異國風(fēng)情,且金碧輝煌的拉芙餐廳前,看著「服裝不整,謝絕進(jìn)場」的告示,杜舒庭忽然停了腳步。

  「我不進(jìn)去!」她明白那八個字所代表的意思。

  辜京徹皺眉看著她,眼底有著威脅。

  「我……這件事我不聽你的。」杜舒庭窘迫結(jié)巴地說道,忽然覺得自己一身寒酸。

  雖然在六星級飯店工作,早就見慣了大場面,可是,這還是她第一次以「顧客」身分來這種高級地方,一件緊身T恤配上牛仔裙是那么的不合宜。

  現(xiàn)在,她終于明白為什么辜京徹要她用名牌和格調(diào)包裝自己了,她怎么能忽略,和他在一起出入的場所怎么可能是些平凡地方?

  上流社會的評比交流,她清楚得很,她不會進(jìn)去自取其辱的。

  辜京徹還是看著她。

  她避開他質(zhì)問的目光,吞了吞口水。「我的責(zé)任是,在正主兒新娘未出現(xiàn)時替代她,義務(wù)是,當(dāng)你要我見爺爺時,我立刻就得出現(xiàn)。至于和你吃飯……我、我、我可以拒絕的……」她愈說愈小聲。

  辜京徹訕笑。「怎么?現(xiàn)在你倒是非常清楚自己的責(zé)任和義務(wù)了?」

  「我一直都明白……」

  「好。那讓我再告訴你,你還有一項責(zé)任,那就是和我培養(yǎng)默契和感情。」

  「什、什么?感情?!」敏感的舒庭聽見「感情」二字,雙眼圓瞠,心因莫名的期待而悸動狂跳。

  「爺爺雖然病了,但他很精明,如果我們之間太生疏,他會看出來的!

  經(jīng)他這么一說,好象和他培養(yǎng)默契和感情,真是她的責(zé)任之一。

  她還以為……唉!算了!

  她無力地發(fā)現(xiàn),對他們辜家應(yīng)負(fù)的責(zé)任,怎么好象有種無限擴大的趨勢?一件接著一件地出現(xiàn),想推卸,偏偏它們又彼此相關(guān)連,他說的全都有理,她推也推不掉,最后只能逼自己接受。

  她默默地跟著他進(jìn)入餐廳,四周射來的鄙視目光,令她全身不自在,餐廳里還有幾張熟面孔,是曾在婚宴中出現(xiàn)的人,瞧他們瞧不起人的目光就知道,這些人肯定沒認(rèn)出眼前這個不起眼的她,就是當(dāng)日的新娘。

  現(xiàn)在的她,只是一個午夜鐘響后的灰姑娘。

  還有更惱人的是,帶位服務(wù)生那兩顆長在頭頂?shù)呢i眼,眼里只有身穿所費不貲的西裝的辜京徹,根本沒她的存在。

  服務(wù)生一定以為她只是個隨身下人,所以桌上才沒有擺上她的水杯,連拉椅子的基本服務(wù)也沒有。

  她能感受到四周投射而來,準(zhǔn)備看好戲的目光,她不敢抬頭,只能難堪地楞著。

  其實以她對用餐禮儀的專業(yè)知識,她大可不必在乎那些傷人的目光,她大可優(yōu)雅地坐下,以合宜得體的禮儀告訴那群人,她不是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

  可是一想到,辜京徹會覺得她讓他丟臉,她就慌了一切。

  正當(dāng)她難堪得恨不得逃開時,辜京徹突然紳士地替她拉開椅子,那優(yōu)雅、溫柔的舉止,好象她是他在乎的寶貝,他正用輕柔的動作呵護(hù)她。

  倏地,她心頭漲滿了感動與幸;孟搿

  她那含著淚光,充滿感動的眼神,令辜京徹心頭一緊,他避開她的眼睛,掩飾地輕咳一聲。

  其實當(dāng)他一進(jìn)餐廳時,他就接收到投射在杜舒庭身上的嘲笑眼光,不知怎么地,他感到憤怒,再加上服務(wù)生的無視于她的存在,他怒極了,但卻反趨平靜。

  所以,他起身,紳士地替杜舒庭拉開椅子,用舉止告訴全場沒帶眼珠出門的人——杜舒庭是高貴的公主。

  第一次,他突然覺得「服裝不整,謝絕進(jìn)場」這八個字,不是彰顯身分的驕傲,也不是劃開上等品味與平價格調(diào)的界限,而是一種憤怒!

  這家餐廳在它沒把告示標(biāo)語拆下前,就算它廚藝一絕,他也絕對不會再來了。

  而重拾信心的舒庭,她輕展笑顏,優(yōu)雅地坐下,因為有辜京徹的支持,她顯得自信滿滿、神采奕奕。

  她就知道,辜京徹雖然嚴(yán)厲,甚至還常常霸道無理,但他還是會護(hù)著她的。

  辜京徹的舉止立刻改變了服務(wù)生對杜舒庭的態(tài)度,變得對她恭敬有禮有笑容。

  呿!真是個見風(fēng)轉(zhuǎn)舵的勢利家伙!舒庭感到氣悶。

  「吃些什么?」

  「我看不懂菜單!故嫱ミB看都不看,第一次感到平民百姓的悲哀。

  「在御皇工作八年,別告訴我你看不懂法式料理的菜單!

  「你怎么知道我在御皇八年?」她感到驚愕,忘了多愁善感。

  「兩份松露套餐!构季⿵丶傺b沒聽見她的話,隨便點了餐。

  「你還沒回答我!

  服務(wù)生送上餐前酒,辜京徹啜了一口!敢滥愕囊磺胁浑y!

  「你調(diào)查我?」

  「隨你怎么說!顾皇钦{(diào)查,只是單純地想了解她,但他不想辯解。

  「你是怕我有目的接近你,所以才會故意慫恿汪心寧逃婚?」舒庭突然天外飛來一句。

  聞言,他眼睛一亮,嘴角難得揚起一道輕笑!钢x謝你替我想到這一層!

  這個女人未免也太會幻想了吧!從一開始他就沒這么想過,只覺得她是一個多嘴的女人而已。

  他頓了頓,故意反問:「你是嗎?」

  「你——我就是!」他的猜疑令她氣結(jié)。

  「無所謂,大不了落個人財兩失!顾柭柤,一點兒也不在意。如果這個單純的女人真有本事撂倒他,他認(rèn)了。

  「我一定會挖空你的!」她低聲恐嚇。

  「盡管來!瓜鄬τ谒臍夥,收下戰(zhàn)書的他,顯得悠哉極了!缚斐园伞!

  舒庭大口大口的挖著眼前這一小口就要上千元的餐點,徹底實行「挖空」他的承諾。

  一口接一口,吃得正起勁時,杜舒庭眼角瞥到一個熟悉的人影,她仔細(xì)地看向門口——

  「是汪心寧!」舒庭立刻起身沖向大門,可是對方也在同時轉(zhuǎn)身跑走。

  辜京徹追上去,他拉住杜舒庭。

  「是汪心寧!真的是她!我看見了,她上了一輛銀色跑車,她——」舒庭急急地說著。「快追呀!」

  「我們進(jìn)去吧!

  其實剛才那個女孩一進(jìn)門他就看見了,剛開始他只覺得有些面熟,然而,當(dāng)那女孩發(fā)現(xiàn)他正直視她,既而一臉驚愕轉(zhuǎn)身就逃時,他就想起她是誰了。

  當(dāng)時,他應(yīng)該起身迅速將汪心寧拎回辜宅,再用二十四個大鎖將她鎖起來,讓她乖乖地當(dāng)他妻子,可是忽然一個「算了」的念頭閃過,在他還不及深思為何會出現(xiàn)此想法時,她就跑走了。

  還有一點很奇怪,其實,下午張循恩就已經(jīng)向他報告過找到汪心寧了,可是他的心里卻只惦記著餓肚子的杜舒庭,對汪心寧的行蹤一點也不關(guān)心。

  他為什么會這么輕重不分?他并不那么清楚,事后,卻又只能對自己的莫名舉止感到生氣。

  「我真的看見她了!」杜舒庭不明白他為什么見到心心念念的老婆時,卻是一點反應(yīng)也沒有,這令她非常生氣。

  「別說了!」辜京徹繃著臉,不耐煩地低斥!干宪,我送你回飯店!

  舒庭不走,她怒道:「看見她不好嗎?你不是急著找她回來,她是你老婆,你不是很愛她嗎?怎么能讓她就這樣消失?」

  「既然你知道她是我老婆,那就是我的家事,我的家事用不著你操心!

  他的話好傷人!就算她不是他的家人,但是,現(xiàn)在她可是和他并肩作戰(zhàn)的伙伴,他怎么能說這種話!

  她深吸一口氣!甘茄剑鞘悄愕募沂聸]錯,可是我也想恢復(fù)我平靜的生活,汪心寧一天不找到,我就一天不得安寧。」

  「夠了!」她急切地想找到汪心寧,是因為想趕快擺脫他嗎?

  「你以為我會放過她嗎?你以為我不找她是為了想纏著你嗎?我比你更想過平靜的生活!從現(xiàn)在起,你不需要再當(dāng)什么假新娘了,你可以走了!顾滩蛔》夼刭氣道。

  「那太好了,永不再見!」說完,杜舒庭真的頭也不回地離開。

  望著她堅定、急切的背影,辜京徹拳頭緊握,滿胸腔的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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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忽然變得太安靜、太無趣、太讓人提不起勁。

  唉~~

  為什么陽光要這么耀眼,亮得讓人以為光可監(jiān)人的桌面,會再度出現(xiàn)某個人影呢?

  又,為什么和風(fēng)要這么溫煦,舒服得讓人又忍不住想起那個沒吃到蛋糕,卻呼呼大睡的下午呢?

  她心情郁悶,找不著原因,也找不到出口,只能怨天怪地的哀嘆著。

  唉!為什么飯店喜宴要一場場的辦,總是要讓她想起那場莫名其妙的婚禮,和莫名其妙的人?

  自從那天和辜京徹分開后,杜舒庭每天都唉聲嘆氣的,總覺得世界不再美好,人生沒有目標(biāo),只剩下每天的忙、忙、忙……

  忙完后,又不知道為了什么而忙,第二天醒來總以為會有什么好心情,可是耀眼的陽光讓人沮喪,哀嘆今日又得和昨日一樣盲、茫、忙了。

  唉~~為什么今天不下雨呢?

  杜舒庭站在餐廳中庭,看著湛藍(lán)的天空,已經(jīng)數(shù)不清是第幾次問自己了。

  因為她討厭自己老是不自覺地看向什么也沒有的天空,這種熟悉的感覺,令她心底會莫名的揪起,可是像是自虐似地,她似乎又喜歡上揪心時的淡淡酸楚。

  唉~~她又長長嘆了一口氣。

  「喂!杜舒庭,你在感嘆什么春秋呀?」

  舒庭嚇了一跳,還沒回過神,副理又不客氣地敲了她后腦一記。

  「好疼……」

  「好疼?我還以為你沒知覺了,叫了你幾聲都沒回應(yīng),只顧唉聲嘆氣,要是不認(rèn)識你的人,還會以為你失戀了!

  不知為何,副理的話讓舒庭心頭一緊。可是她沒戀愛,哪來的失戀……

  她努力地回想著,廚房幾個和自己非常談得來的帥哥廚師,和幾個大廳俊挺的  Doorman,可是她和他們?nèi)歉鐑簜,怎么可能戀愛,唯一可能的是…?br />
  不!她猛然用100噸的大槌子,敲碎腦子那個惱人的人像。

  不可能是他,他是有婦之夫,基于道德、倫理、良心,她連想都不能想,她絕不能步上母親的后塵,當(dāng)人家的小老婆,永遠(yuǎn)見不得光。

  「還發(fā)呆!大家都在整場準(zhǔn)備晚場的喜宴,你還不快去!」

  「喔!故嫱ッ竽X,有氣無力地開始工作。

  唉!人生為什么要工作?工作又能得到什么?

  「杜舒庭!」副理見她動作緩慢,吼聲立刻又傳來。

  但能確定的是——不工作就什么都沒有。

  唉!她又開始認(rèn)命地擦著桌面,努力擦著,仿佛正等著下一刻會出現(xiàn)什么……

  桌面突然映出的人影,令她全身緊繃,心臟不由得一抽。

  「李副總呢?」

  吁!原來是總裁卓育展,她舒了一口氣,但也失望得緊。

  總裁某些企業(yè)家的特質(zhì)和辜京徹好象,而且兩人都是一樣的俊帥挺拔;可是辜京徹顯得冷厲、不講情理,總裁卻是平易近人,臉上總帶著笑容。她真想見見辜京徹笑起來如何?但永遠(yuǎn)也沒機會了。

  「副總在廚房。」

  卓育展沒有立刻進(jìn)廚房,他不說話,兩眼直直看著舒庭,眼底好象別有深意似地,又好象他知道了她什么秘密,看得她好緊張。

  「總裁,有事嗎?」

  「沒事!棺坑褂杂种,他改變話題。「你的頭發(fā)沒綰上。」說完,他大步一跨地離開。

  啊!糟了!杜舒庭當(dāng)場呆掉。

  她怎么會沒將頭發(fā)綰上呢?服裝不整,考核會掃分的,怎么沒人提醒她呢?害她在總裁面前丟臉。

  一定是辜京徹對她的荼毒太深,那種恐懼深植在腦里,所以她才會不知不覺地順從了他的命令。

  唉!他人都已經(jīng)退房好多天了,她怎么還是擺脫不了夢魘呀?!

  「對了——」卓育展又突然回過頭來。

  「是!故嫱ゾo張地停住了手上的動作。

  「別這么緊張!棺坑褂樞!肝抑皇且嬖V你,桌子很亮了,不用再擦了,不該出現(xiàn)的,就算你擦破桌子也不會出現(xiàn),該出現(xiàn)的,就算你不擦,『他』自然而然就會出現(xiàn)!

  「啥……」舒庭聽得一頭霧水,總裁干么沒事跟她說這些?還毫無邏輯的。而且他眼神里似乎還帶著些嘲弄味道的規(guī)勸,他到底想說些什么呀?

  結(jié)果這一天,舒庭不但唉聲嘆氣,還外加滿頭霧水地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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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了幾天假,一回到銀行,辜京徹立刻埋首在工作堆里,眼里看著股市波動,耳朵聽著匯率起伏,手上公文一件一件的簽,忙得連三餐都用三明治代替、用咖啡果腹。就連夜里也盯著紐約股市,一天根本睡不到三個小時,他眼睛很累,但精神卻是出奇的好。

  收假回來后,他發(fā)現(xiàn)自己好象變超人了,但張循恩卻說他變得憔悴,活像個拚命三郎,他不以為然,他覺得自己沒變,和以前一樣,都是個工作狂。

  「辜先生,您不休息一下,吃個午餐嗎?」

  中午一點三十分,張循恩已經(jīng)是第五次提醒他了。

  「不了,股市剛收盤,我要分析一下!

  張循恩頓了一下,考慮著說詞,最后他決定直話直說。

  「辜先生,以前股市活絡(luò)時,您也沒這么忙碌過,每天中午十二點半一到,就必須用餐,可是自從您度完『蜜月』回來后,整個人都變了!

  「我沒變,只是積了一個星期的公事要處理,所以忙了點!箤Ω谒磉吙焓甑暮没锇閺堁,他從來不擺臉色。

  「可是那一個星期,您天天都按時、按量處理公事,沒有積件,而您現(xiàn)在手上的公文和放款案,都不急,您不必連一點休息的時間都不給自己!

  辜京徹沒有說話,他也不知道為什么自己不肯休息,反而比以前更加努力工作。

  「如果您累倒了,老太爺怎么辦?」

  「算了,下去超商買個三明治給我好了!挂宦牭綘敔,他的心和力氣全都軟了下來。

  是呀,他怎么能只顧著工作,沒考慮到爺爺。

  「別再吃三明治了,我叫人到拉芙餐廳帶份您最喜歡的松露套餐?」

  「別跟我提拉芙!」他忽然低吼。他就是在那里和杜舒庭鬧得不愉快的。

  張循恩因為他的反常愣了一下,但隨即恢復(fù)冷靜。

  「是。那您想吃什么?」只要辜京徹不再吃三明治,他都能替他帶。

  察覺到自己異常的火氣,辜京徹擺擺手!鸽S便吧!

  「是!箯堁鞔蛄穗娫捪聵,請人外帶。

  而后,他道:「辜先生,您真的不打算把太大找回來嗎?」

  「別再跟我提她,她已經(jīng)和我沒關(guān)系了。」辜京徹以為張循恩口中的「太太」,指的是杜舒庭。

  「可是也不能讓汪先生三天兩頭跑來總行問她女兒的行蹤呀!」

  汪先生?辜京徹愣了一下,有些心虛,耳根有些熱。

  這幾天爺爺沒嚷著要見孫媳婦,再加上他忙,根本就忘了有汪心寧這個女人存在,可是再怎么忙,杜舒庭這個多嘴又不負(fù)責(zé)任的女人,卻怎么也無法從他腦中揮開,真是惱人!

  「那就把她女兒的行蹤告訴他!

  「可是,如果汪先生知道女兒行蹤,他一定押也要把女兒押進(jìn)辜宅。如果讓他女兒回辜宅,萬一老太爺要見『太太』,出現(xiàn)的卻是和之前不一樣的人,到時候要怎么向老太爺交代?」

  「就說視訊不清楚好了!

  張循恩又愣了一下。因為辜京徹從來不會說這么賭氣、這么不負(fù)責(zé)任的話。

  辜京徹也知道自己失態(tài)了,但這好象又是唯一的辦法,他總不能要杜舒庭當(dāng)一輩子的替代新娘吧!

  「算了,去把汪心寧找回來吧,如果爺爺問起,我自然會有一套說法!

  目前只能這么做了,他才不要再去勉強那個心不甘情不愿,一點責(zé)任感也沒有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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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結(jié)果,話才說沒一天,辜京徹就自打嘴巴了,因為汪心寧的再度逃脫,不見蹤影,害他又得找上杜舒庭。

  這種情形他實在不愿見,誰知爺爺會突然說英國待不住,非得回臺灣不可,逼得他只好再替爺爺把「孫媳婦」找回來。

  他等在御皇酒樓的咖啡廳里,面向門而坐,等著門口的人影。

  等待時,他心底莫名地覺得惶措,一向自信滿滿、出口成章的他,如今卻因為等一下要如何向杜舒庭開口,而顯得焦急,極少抽煙的他,不自覺地點上了煙。

  杜舒庭終于出現(xiàn)了。她看著他,他精厲的雙眸一深,眉頭整個糾結(jié)起,心跟著一緊。

  她瘦了,憔悴了……

  他瘦了,憔悴了……

  兩人心中不約而同地響起這道聲音,更同時發(fā)現(xiàn),原來自己是這么的想見對方,那天的不愉快,好象已經(jīng)淡去。

  尤其是舒庭,這幾天的郁悶在見了他之后,全都消失了,再也沒有唉天嘆地的愁緒了,闖進(jìn)胸腔的,是一只只翩翩飛舞的蝴蝶。

  「你來了……」辜京徹第一次發(fā)現(xiàn)開口這么難,以前的獨斷,此時此刻全都離奇失蹤。

  聞言,杜舒庭立刻憶起,他剛才是多么獨斷地命令她立刻下樓到咖啡廳來,因此口氣變差。「你三更半夜找我做什么!」怎么他老是為所欲為,不替她考慮一下。

  「跟我回辜宅!构季⿵亻_門見山。

  「什么?回辜宅?」舒庭瞠大眼,她、她有沒有聽錯?

  「爺爺要回來!

  「原來是這事兒,你不是說過,不再關(guān)我的事了!

  舒庭感到莫名的失望,她還以為回辜宅是他的本意,害她剛才還有一點小開心。

  「是不關(guān)你的事,但你應(yīng)盡的責(zé)任總要負(fù)責(zé)吧!」

  「又是責(zé)任!」

  「誰叫你多嘴!

  舒庭生氣了!笇!是我多嘴,我不該!但是你更不應(yīng)該,你明明看見汪心寧的,為什么又讓她離開?」

  「你以為我喜歡一個假冒新娘嗎?要不是爺爺只見過你,我也不會回來找你!

  「爺爺只見過我?可是汪心寧呢?」杜舒庭沒在意他傷人的話,只覺得他的話好怪、好不合邏輯。

  「爺爺在英國養(yǎng)病一年多,從未見過她!顾评叵蛩忉尅

  「原來如此?墒牵铱偛豢赡墚(dāng)你一輩子的老婆吧?」

  「爺爺最多只剩半年生命,你不會當(dāng)太久的!顾鋈怀料履槹吹卣f,聲音里還有些令人心疼的哽咽。

  「對不起……」他愁緒滿容的臉,忽然讓舒庭覺得他好脆弱,更為自己的「惡行」懺悔,要不是她多嘴,他們現(xiàn)在一家人,一定和樂融融。

  她好想告訴他,如果能讓爺爺多活一些日子,她不在乎當(dāng)久一點的替身。

  「只要你愿意當(dāng)半年的假辜少奶奶,我會給你一筆可觀的酬勞!

  「那汪心寧怎么辦?」真是個市儈的商人!舒庭頓時不悅。她的氣節(jié)是金錢可以衡量的嗎?

  「她的事我會處理!

  又是獨斷,不給人參與的語氣。杜舒庭感到生氣,但也替他感到心疼,一個他心心念念的愛人卻不愛他,他一定很難過。

  「我覺得還是不安,萬一爺爺發(fā)現(xiàn)……」

  「你只管扮演好你的角色,其它事情我來處理!

  「那……」

  「還有什么疑問?」

  「沒什么。」她應(yīng)該還是可以正常的上下班吧?

  「走吧!

  「去哪兒?」

  「當(dāng)然是回我家!

  「現(xiàn)在?爺爺回去了?」

  「爺爺要三天后才會回來!

  「那我三天后再去好了。」她還是覺得很不習(xí)慣,要和辜京徹同住在一個屋檐下,她會忍下住胡思亂想的。

  「你必須先熟悉辜宅的一切,所以最奸從現(xiàn)在開始學(xué)起!

  「那我明天去好了,我還有一些私人的東西要帶!顾在拖延著。

  「不必了,管家丁叔會幫你準(zhǔn)備一切的!

  「可是……」

  辜京徹不悅地看著遲疑的她。

  「如果你忍心讓爺爺氣死,就隨你吧!

  他語帶威脅兼恐嚇,善良的杜舒庭只好乖乖跟他走了。

  唉!沒想到自己這一次又這么輕易地順從了他,不過,她告訴自己,這一切只為了爺爺,絕不是因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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