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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孫降臨 第八章

  “你們這群土匪……”藥王眉心抽搐地在嘴邊低喃。

  不甘不愿被強行留在天宮作客的藥王,在某對主仆自海道返城后,面色就一直陰陰晴晴的,原因無他,只因這對將他綁來天宮的主仆,決定把他再多綁在天宮一段時間不說,這回他們居然還先下手為強地趕在馬秋堂起疑之前,先行書信去與馬秋堂解釋,并得到了馬秋堂的首肯繼續(xù)留人。

  回來后就一直聽他碎碎念的海角,有些受不了地問。

  “你就情愿一點行不行?”都說過他早就派人去通知馬秋堂,他們將藥王留在天宮作客,免得馬秋堂真以為藥王遭人綁架而跑來天宮興師了,他還在不甘愿些什么?

  “你究竟是怎么跟我家表弟說的?”半點好處都沒撈到的藥王,至今還是不相信馬秋堂居然會出賣他。

  “我派人告訴他,你為了某人想在天宮繼續(xù)再待上一陣子!焙=窍肓讼,決定隱瞞他大部分的實情。

  藥王質(zhì)疑地繞高兩眉,“只這樣?”

  “那個某人剛好就叫天涯!弊谒幫趺媲敖o他診治的霓裳,偏偏不識相地幫海角補上他沒說到的部分。

  “啊?”他呆了呆。

  霓裳一手指著海角,“他告訴馬秋堂,你看上我家表哥了。”這次做壞事的人不是她。

  “他……”總算有些清楚他們扯了什么謊的藥王,一頭冷汗地問:“相信?”

  海角搔搔發(fā),也沒想到事情會這么順利。

  “馬秋堂只派人回話說,黃泉國長期以來,是滿缺乏女人的。”該不會這剛好是黃泉國國內(nèi)的常態(tài)吧?

  一陣冷風(fēng)緩緩自藥王頭頂上吹過。

  海角繼續(xù)補述,“他還說,你的年紀也不小了!

  “那個笨表弟!”額間青筋直跳的藥王,激動地兩手緊握著拳,“就算黃泉國再怎么缺女人,我也不會把主意動到男人的身上!”他愛的是女人!

  霓裳擺出一副天下無大事的模樣,心情很好地拍拍他的肩,“放心吧,只要你治好我的眼,我和海角會負責(zé)還你清白的。”

  他氣岔地指著他倆,“這是勒索!”還他什么清白?這下說不定全黃泉國都已經(jīng)誤會了!

  “你不也對我勒索過?”一報還一報的海角,相當記仇地睨他一眼,“現(xiàn)下你也知道不好受了?”活該。

  “你還好意思說?”藥王忿忿瞪向始作俑者,“要不是你莫名其妙地把我綁來,我會故意為難你?我又沒真的想把她娶回家!”一個會揮鞭子的女人他才消受不了!

  坐在他們身后遠處的鳳凰,在他們又開始吵成一團時,側(cè)首看著趴在桌上的天涯。

  “你真不打算澄清一下你的清白?”現(xiàn)下全天壘城都在謠傳,城主天涯之所以多年來都沒成家,是因他愛的不是天宮任何一門的閨秀,他要是再不解釋一下,搞不好往后會真的成不了家。

  打從海角牽著霓裳的手回城起,就一直覺得眼睛似有點脫窗的天涯,此時趴在桌上兩手撐著下頷,面無表情地瞪著那兩個一聲不響就跑去海道的人,至今他還是不知,他表妹究竟是使了什么手段,才使得那個腦袋萬年不通的海角終于轉(zhuǎn)性子了。

  “天涯?”鳳凰在他愈瞪臉色愈難看時以指戳戳他。

  徘徊在霓裳身上的視線一收,天涯改將一雙火龍眼擺在陷害他的海角身上。

  “那個臭小子……”就說他是個性格陰暗的悶騷男嘛,要報復(fù)那三拳也不是用這種卑鄙的手段。

  察覺天涯正瞪著他的海角,冷冷回瞪他一眼,刻意朝他揚高了下頷,搞得一肚子火氣咽不下去的天涯忍不住拍桌而起,但就在天涯來到霓裳身旁,看到她那副開心的摸樣時,天涯又忍不住為她而心軟。

  勉強記下這記悶虧的他,清了清嗓子后問向藥王:“她的眼何時能好?”

  “慢慢來吧,沒個兩、三年不成的。”處理完霓裳的雙眼后,藥王再替她敷上藥。

  “兩、三年?”沒想到這么耗時的天涯與海角,一塊在他耳邊拉大了嗓。

  藥王將臉對著這些沒耐性的人一板,“不然你們以為兩、三天嗎?我又不是神仙!

  “能好就行,我不在乎。”不急于一時的霓裳揮揮手,已經(jīng)對目前的狀況感到很滿意。

  敷完藥的藥王,拍拍兩掌,一骨碌地湊至她的面前與她互瞪。

  “咱們先說好,不準把我留在這兩、三年,藥方和治法留給你,今日我就要回家!”他要趕在他變得沒行情前回國去解釋誤會。

  “……好吧!边希望天宮能與地藏結(jié)盟的霓裳,為免兩道情誼因此而生變,也覺得他還是早點回去的好。

  站在霓裳身旁的海角,滿足地看著她臉上那份欣喜的模樣,不意眼角余光發(fā)現(xiàn)方才還坐在后頭的鳳凰已不在位上時,他轉(zhuǎn)首看向窗外葉落滿地的庭院。

  鳳凰仰首看著振翅飛過天際,秋末最后一批南飛的北雁,在海角步至院中時,沒有回首地問。

  “給過自己機會了嗎?”

  想起那夜他也說過同樣的話,海角格外專注地看著他凝望天際的模樣。

  “嗯!敝耘赡奚讶ズ5,想必也是他刻意安排的吧?

  “那就好!兵P凰咧開了笑容,伸手拍著身旁的石椅。

  踱至他身旁坐下后,海角側(cè)首看著他那雙遙望天際,看來似藏著向往的眼眸,海角這才想起,身旁這個總是在臉上掛著淡然的笑容,自來到天宮后從不干預(yù)天宮任何事,也不要求任何天孫該有的待遇的他,似乎就只是一直這么安靜地藏身在人群后,但他卻用一雙清明的眼眸,看著他們每個人的心事,或是不想讓任何人知曉的傷處。

  某方面來說,他不像個天孫,因他并沒有達到長老們的期望,像轉(zhuǎn)世前的天孫一樣,英明睿智且驍勇善戰(zhàn),他像個隱世的書生,總是站在屬于他的角落里,可在另一方面來說,他再像天孫不過,因他看得出他的神子們所需要的是什么,被壓抑著無法追求的又是什么,他看得出人心,并不吝惜地在他們身后推上一把,以助他們完成心愿。

  或許,天孫對他們天宮來說,重要性遠遠在人們所看見的價值之上也說不定。

  “我一直想問……你為何要在轉(zhuǎn)世后重回天宮?”海角很難想象,若是他沒有出現(xiàn)在天壘城里,至今他的人生是否仍是與從前無異,仍舊是背著他人的罪疚繼續(xù)為奴。

  收回目光的鳳凰,轉(zhuǎn)首看他半晌,朝他微微一笑。

  “只是想來看看你們而已。”他邊說邊將眼底隱藏的渴望,再次寄藏在天際的云朵間,“只是……看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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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說好在她回來后要讓她歇個幾日嗎?

  一早就被擾攘的人聲吵醒的霓裳,坐在床上半瞇著眼瞧了瞧外頭天才剛亮的天色,而后又敵不過睡意繼續(xù)窩回溫暖的被窩里,只是外頭一再響起的奔跑聲和伴隨而來細碎低語,令她沒法安穩(wěn)地睡回去。

  “吵什么……”神智還迷迷糊糊的她,邊打著呵欠邊下床著衣,打算去看看外頭怎會七早八早就鬧烘烘的。

  “霓裳?”

  被天涯十萬火急派來請她的海角,探首進她房內(nèi),就見她坐在妝臺前邊梳發(fā)邊打盹,他忙走上前將快在妝臺前睡著的她扶起。

  “海角?”她眨眨眼,在認清眼前人時納悶地問:“你怎這么早?”

  “你醒了正好,城主有請。”他先將她穿了一半的衣裳攏好,再拍拍她的臉蛋要她清醒些。

  她揉揉眼,“現(xiàn)在?”

  “嗯。”海角接過她手中的梳子,動作飛快地替她梳上發(fā)髻再為她簪妥,并在她又想把眼合上前拉她離開房間。

  “發(fā)生什么事?”莫名其妙被拉著走的霓裳,邊問邊看著四下那些腳步比海角還要匆忙的人們。

  “天孫要離開天宮。”

  她愣了愣,不解地鎖緊了眉心,“為什么?”

  “帝國六器將軍黃琮與蒼璧要求天宮交出天孫!焙=沁呎f邊帶她拐了個彎避開人群,在下了樓后,再拉著她穿過聚集在議事大廳外的人墻。

  “這兩人不是一直屯軍于帝國北域邊郡嗎?”腦袋總算清醒的霓裳,一臉嚴肅地站在廳門前。

  “不,他們就快抵達天馬郡了!彼龘u首,向她更新了最新消息后,轉(zhuǎn)身以兩掌推開大廳廳門。

  刺眼的朝陽初入眼底,令霓裳不適地微瞇著眼,等到適應(yīng)了大廳的光線后,她無言地看著眼前難得齊聚一堂的人們,包括天涯在內(nèi),雁蕩山、沐霧山及各山頭在內(nèi)的主事者,全都在廳內(nèi)將那個已經(jīng)收拾好行囊,正準備離開天壘城的天孫鳳凰團團包圍住,在他耳畔左一聲右一句地勸著他,但看來無絲毫留意的鳳凰,無論他們說些什么,仍是一臉去意已決的模樣。

  說到口干舌燥的天涯,在風(fēng)破曉派來的城內(nèi)兩位主事,費盡口舌仍是無法留下鳳凰時,再次被推到鳳凰的面前。

  “我再說一次,天宮不能沒有天孫……”面對這個平常很好說話,可固執(zhí)起來卻跟他表妹有得拚的天孫,天涯實在是有些吃不消。

  “我也說過,我留在天宮沒什么用處!兵P凰的語氣雖是很溫和,但此時聽在他們的耳里,卻顯得很殘忍。

  他疲憊地撫著發(fā),“這不是有沒有用處的問題……”

  “你若不讓我離開,那就將我交出去!币膊还茉趫稣叨家蛩脑捤琢艘粡埬,鳳凰仍是一臉不在乎地討價還價,“如此一來,或許就可為天宮避免掉一場無謂的戰(zhàn)事。”

  天涯很想跳腳,“你是天孫,我們怎能將你交給帝國?”開什么玩笑,為了讓天孫重回天宮,天宮的神子可是足足等了百年之久,別說是把他交給視他為眼中釘?shù)牡蹏耍F(xiàn)下就算是他想離開天宮三山也不成!

  “為何?”鳳凰不以為然地問:“天孫有什么特別的嗎?還不同你們一樣都是人?”

  他不禁詞窮,“這……”

  大廳門扉用力關(guān)上所傳出的震耳囂音,登時蓋過了天涯支吾的言詞,與鳳凰另一句的拒絕。裊裊余音過后,眾人訥訥地回首,發(fā)現(xiàn)已被海角挖來的霓裳,正靠在門扉上,攜著一臉起床氣直盯著鳳凰。

  “在你已惹來了麻煩后就想走?”她冷聲問著,而后不贊同地向他搖首,“這可不成。”

  “霓裳……”老覺得她對鳳凰總是沒一句好話,或是好臉色的天涯,聽了趕緊上前想掩上她的嘴。

  “就算你離開天宮,你認為六器會相信嗎?”霓裳一手推開前來攔她的天涯,一步步朝鳳凰前進,“萬一他們認為我們?nèi)愿C藏著你,拿這當借口照樣打過來該怎辦?”

  “但我——”鳳凰才想開口,不給他說話機會的霓裳立即搶過他的話。

  “天孫只是天宮的精神象征,本就沒人指望轉(zhuǎn)世后的天孫能做些什么,但只要有你在,天宮的神子便會認為神與我們同在,因此你不能走,也不能在這時候走。”她說到后來,神情頗不屑地睨他一眼,“身為天孫,你有你的責(zé)任,你可別告訴我,為了我們好的作法就是拋棄我們。”春水都已經(jīng)弄皺一池了,在這時他才想抽腿不留下來同甘共苦?她綁也要繼續(xù)把他綁在天宮。

  整齊劃一的抽氣聲頓時在廳內(nèi)響起,眾人紛紛屏住了氣息,兩眼不斷徘徊在大剌剌地與鳳凰杠上的霓裳,與默然無言的鳳凰兩人身上。

  “別小看破曉哥哥!迸c他對峙的霓裳,大抵也猜到他在擔(dān)心些什么!安贿^就是兩個六器將軍罷了,只要來者不是另一人,你盡管安心在天宮待著,就算破曉哥哥真攬不住六器,天宮也還有天涯和海角這兩人在。”要是石中玉沒給錯她情報的話,只要那個踩下其它三名四域?qū)④姷囊股怀霈F(xiàn)在北域,或是也跟著六器前來湊熱鬧的話,那他們天宮就沒什么好煩惱的。

  “對對對……”從沒這么感謝過自家表妹的天涯,不住地在一旁應(yīng)聲,而也被點到名的海角,則是納悶地指著自己的鼻尖。

  鳳凰嘆了口氣,“事情沒你想的那么簡單。”六器只是小事,現(xiàn)下他要是不走,日后恐怕會招來更大的禍事。

  她聳聳肩,“我是看不出有什么困難的!

  “既然霓裳都這么說了,你就留下來吧!碧煅脑谒致冻鲆荒橆B色時趕緊幫腔。

  一直站在后頭沒說話的海角,在他們又開始想重新說服鳳凰時,冷不防地問。

  “那個……神器呢?”既然每個人都想留住天孫,而天孫又認為自己對天宮沒什么用處,那么何不讓天孫發(fā)揮他原有的能耐呢?

  眾人愣愣地看他一眼,而后像是驚覺什么似的,不約而同地大聲重復(fù)他的話。

  “神器?”

  海角這回就問得比較完整,“天孫的神器呢?”地藏的馬秋堂得了女媧的神器后,光只是黃泉國一國,就擊退了興兵來犯的赤璋與白琥,不是女媧的馬秋堂有了神器都能在短時間內(nèi)功力大增了,更何況是鳳凰?他好歹也是正牌的轉(zhuǎn)世天孫。

  “對呀!”后知后覺的天涯一掌用力拍著額,“連地藏都有神器,沒道理天宮沒有!”有了神器后,說不定連風(fēng)破曉都不必出場,他們這個天孫就可以直接解決掉六器了。

  也聽過馬秋堂在得到冥斧后種種傳聞的霓裳,一手撫著下頷,不敢抱太大的期待地看向鳳凰。

  “你……知道你上輩子的神器在哪嗎?”他說他對上輩子的事只記得一半,就不知神器這兩字,會不會剛好在記得的那一半里。

  “嗯……”也遺忘了有這回事的鳳凰,想了老半天后,這才勉強憶起,“知道!

  她登時面色一換,立即朝一旁彈彈指。

  “那還不走?”搞什么鬼,有那么好用的東西他也不早點拿出來,還跟他們在這邊啰啰唆唆這么久。

  “走?”鳳凰不解地看著一左一右,挾持著他快步往門口走去的天涯與海角,“你們拖著我上哪?”

  “取回你的神器,助風(fēng)破曉重振咱們天宮的聲威!”一臉興奮的天涯,拖著他走得飛快。

  “神器藏在哪?很遠嗎?”海角則是邊走邊問,很擔(dān)心他是否會像馬秋堂一樣,得花上許久的時問才能取回神器。

  “這個……”被他們一路拖至外頭的鳳凰,低聲在嘴邊喃喃,“其實還滿近的。”

  他倆頓時停下腳步,納悶地揚高了音量。

  “很近?”

  一個時辰過后,并肩站在雁蕩山山頂?shù)奶煅呐c海角,愕然地看著眼前這片云霧繚繞的山頂森林。

  天涯僵硬地扯著嘴角,“就……就在這么近的地方?”搞啥,神器就藏在他家后面?為什么這百年來都沒人發(fā)覺?

  “嗯。”鳳凰肯定地點點頭,“當年我在戰(zhàn)死前,就是托人將神器擺在那!

  原以為要跋山涉水,或是像馬秋堂那樣九死一生的跑去地底待個七天七夜,才能得到神器的某兩人,無言以對地相視彼此一眼。

  “走吧。”沒理會他倆一臉呆相的鳳凰,先行走進籠罩在山嵐里的密林。

  泛著一層淡淡白霧的古林內(nèi),叢生的古木高聳入天,即使已秋盡,枝頭上仍盛滿了翠葉,層層疊疊地遮蔽了上方的天際,只有幾束日光掙扎地穿過葉間射進林內(nèi)。

  老木的枝葉、地上的青苔,漫在林間不散的薄霧,將歲月揉混成一種古老的氣味,在林中浮浮沉沈,鳳凰筆直地在草木密生幾無立足之地的林間前進,原本阻攔在他們面前橫生的草木,像是知道是何人進了林子般,在鳳凰走向它們時,紛紛挪開枝葉樹身讓道開路,天涯與海角奇異地張大了眼,緊跟在鳳凰的身后,瞧著那具令他們不需刀斧即可走進林心的背影。

  強烈的日光迎面而來,方踏進林心里的他們?nèi)滩蛔√鹨皇终谌娏业墓庥,定眼一看,湛藍的天際就近在頂上咫尺,此處地上無一草一木,反而以潔白細砂鋪成一座圓形的林心,而在白砂所鋪成的圓心中,一只石箱,就靜靜擺放在那。

  踩著細砂走近石箱的鳳凰,在石箱前回首看他倆一眼,而天涯和海角只是無聲地抬手,恭請他去取回他自己的東西。

  “啊!贝蜷_石箱的鳳凰,眨了眨眼,然后錯愣在石箱之前。

  正等著瞧瞧天宮神器長啥樣的天涯與海角,在他發(fā)出那聲錯愕的怪音后,忍不住好奇地一塊湊上前,但就在他倆探首看向石箱后,隨即異口同聲地扯大了嗓。

  “什、么?”空空如也的空箱一只?

  繞到石箱后頭的鳳凰,低首看著地上的細砂,發(fā)覺地上盛了一串不屬于他們的腳印,而同樣也發(fā)覺第四者腳印的他倆,無言地看著那串從林子另一頭進來的腳印,在進來時印子并沒那么沈,可出去時,印子就變得沉了許多。

  “神器……”天涯面色鐵青地瞧著在那串腳印盡處,一整片樹木全都東倒西歪,很明顯地遭人破壞強行進入過的森林。

  “被人捷足先登了?”海角木著臉把話接完。

  白跑一趟的鳳凰重重嘆了口氣。

  “看樣子,似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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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

  原本即將率軍離開山口應(yīng)戰(zhàn)的風(fēng)破曉,在收到霓裳所傳之訊后,勉強暫時緩下了離開的時間,留在山口山門處等待去取神器的鳳凰,好讓天宮真正的主人與他一同去對付六器,可當他們?nèi)粟s來山口時,風(fēng)破曉不解地看著手中空無一物的鳳凰。

  “本來是有的。”一個頭兩個大的天涯,臉色臭得活像被人倒過債。

  海角的表情也好看不到哪去,“但在我們?nèi)ブ,已有人比我們早一步拿走了。?br />
  “被誰拿走了?”除了天孫外,怎還會有人知道神器藏在哪?

  天涯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我怎知道?”

  風(fēng)破曉百思不解地問:“拿走神器之人,若不是天孫的話,那神器是否還有用處?”神器不是聽說就只有神人才能用嗎?尋常人得了那玩意要做啥?

  “看人。”鳳凰想了想,面色頗為沉重,“或許有用,或許沒用!

  “有無神器,對你來說有差別嗎?”隨著風(fēng)破曉提及的問題,天涯與海角眼中再次燃起希望的光芒。

  雖然很不想潑他們冷水,但還是得實話實說的鳳凰,頗為抱歉的目光在他們?nèi)松砩限D(zhuǎn)了一圈后,他拍著后腦承認。

  “老實說……差很多。”早知道他在來到天宮時,就該先去把神器取走的,不然也不會落到眼下這個局面外,還得擔(dān)心究竟是何人拿走了它和將它用在何處。

  “差多少?”已有心理準備的三人,懷抱著一絲期待,再次屏息以待地問。

  鳳凰無奈地攤著兩掌,“若無神器,我與你們并無不同。”還能差多少?就是眼前的這個樣啦。

  這也未免差太多了吧?

  原本還指望他能有馬秋堂一半能耐的天涯與海角,登時不客氣地當著他的面垮下了臉。

  “不要緊的。”只有風(fēng)破曉較為樂觀,還一手拍著鳳凰的肩頭安慰他,“天孫對天宮來說,并非戰(zhàn)神或是守護者,就算沒有天孫助陣,我也有把握能夠擊退帝國的兩位將軍!

  鳳凰將兩眼在他身上轉(zhuǎn)了一圈后,若有所思地撫著下頷不語。

  眼看自己的安慰似乎對鳳凰沒什么用,反而還讓鳳凰的臉色變得更加凝重,準備離開山門的風(fēng)破曉轉(zhuǎn)身向天涯示意,“你帶天孫回天壘城,這兒有我就行了。”

  “慢著,只你一人?”天涯未及開口,抬起一掌的鳳凰即覺得不妥地打斷他。

  風(fēng)破曉理所當然地應(yīng)著,“天宮不能無主,我倆其中一人必須留下!碧鞂m三山的城主只兩人而已,他若是有個萬一,自然得由天涯來坐鎮(zhèn)。

  “外頭在催了,快去吧!痹缇土(xí)慣這種安排的天涯,“當心點!

  “我知道。”準備去山門外與他人會合的風(fēng)破曉,朝他微微一笑,伸手拿起一旁的頭盔。

  緊屏著呼吸的鳳凰,心跳得飛快,眼看著風(fēng)破曉一步步出山門外,并在步出山門后,下令將敞開的山門關(guān)上,當偌大的山門即將關(guān)閉,并將風(fēng)破曉的身影隔絕在外時,他忽地一把握緊了拳心。

  “天涯。”

  “嗯?”

  他毫不猶豫地吩咐,“這座山門不夠堅固,你留在這重筑第一道山門,務(wù)必在十日內(nèi)加厚第一道山門三倍的厚度,十日后,你再去與風(fēng)破曉會合,天宮有我與海角守著就夠了。”

  “我知道你不放心破曉,但——”從沒聽過他發(fā)號施令,也不知他為何要這么做的天涯,才想勸勸擔(dān)心過頭的他,卻遭鳳凰冷眼一瞪。

  “你若不去,十日后他就死定了!

  轟聲隱隱,山門合上的巨響,像是悶滯在空中的響雷般,遭他怔住的天涯,愣看著他那不像是說笑的模樣,天涯疑惑地看向海角,兩人皆不明白他怎會突有此語,只是,他說的是那么篤定,仿佛所說的話即將成真般……

  “為什么?”被他說得心底毛毛的天涯,也被他感染了一身緊張的氣息。

  總覺得自己得為此負責(zé)的鳳凰,不禁深吁了口氣,“因這一仗風(fēng)破曉注定將是先盛后衰而后慘敗,我可不愿見他因我而丟了性命!

  天涯與海角疑惑地交視一眼,皆在心底認為,黃琮和蒼璧并沒他所說的那么厲害,而向來就是天宮守護者的風(fēng)破曉,也不可能會輕易敗給六器,更遑論是慘敗了。

  “你要上哪?”海角在他大步往外走時,忙不迭地上前攔住他。

  “找云神!睕Q定做些事來扭轉(zhuǎn)命運的鳳凰,仰首遠望著藏在云中的神宮,“既然神器不在我手中,那么,眼下唯有她才救得了天宮!

  “等等,事情真有這么嚴重?”據(jù)他所知,若不是到最后手段,天宮是絕不會請出云神的,而素來不干涉天宮三山的云神也不可能出手相助。

  像是在預(yù)言般,鳳凰篤定地應(yīng)著,“相信我,有!

  海角回首看了天涯一眼,被鳳凰這番話弄得心弦跟著緊繃的天涯,只是朝他點點頭示意他快追上去,而后天涯轉(zhuǎn)過身,來到窗邊抬首眺望著眼前這座雄偉,看似牢不可破的山門。

  半晌,他朝身后的童飛彈彈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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