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么?”劉劭鏞替她擦去溢出嘴的藥汁。
“沒有,就是想看,就是不想移開眼。”
劉劭鏞將藥碗放了,擁著她纖細窈窕的身子。
“你有一輩子的時間,來看個清楚!眲③跨O吻了她,不是淺嘗輒止的吻。輕輕啃咬她的唇瓣,帶她進入另一波纏綿。
魏澤蘭看得出他的用心。
他愛她呀。
“原先我以為,我不可能喜歡上任何一個女人!眲③跨O將她的發(fā)絲纏在指上,緩緩松開!拔蚁肽銓ξ业倪^往并不陌生。游戲花叢的劉劭鏞相信在醫(yī)界也享有盛名吧?”劉劭鏞自嘲的說,啃著她粉嫩的頸子。
“當(dāng)然,和你的紅粉知己相比,我是顯得遜色。”
魏澤蘭不能說是不在乎,不過她相當(dāng)有自知之明。凡人性莫不是好好色,惡惡臭。她還不至于分不出美丑,被劉劭鏞沖昏了頭。
“小娘子,我知道你會在意。但是那時候我不知道我將來必須裝瘋才會遇上你,更沒料到你會灌了我三天的黃蓮水。你瞧瞧,我現(xiàn)在連說話都是苦的,”張嘴就是一股濃濃的藥味!眲③跨O將嘴打得大開,實則為了再親親她嫣紅的唇瓣。
“是你出言不遜!蔽簼商m避開了,臉卻被他捧個正著!案艺f我是庸醫(yī)?我是庸醫(yī)天下就沒有良醫(yī)了。你不該因為我是女人,就認為我沒有真材實料!
“你是有真材實料,這一點劉少爺我親自驗過了。”劉劭鏞別有深意地瞥了她胸前的渾圓。
“我說的不是這個。”魏澤蘭雙頰緋紅。她真的不是這個意思。
“我……”
“說吧,你想談什么?談?wù)剟⒓业男∩贍、小小姐。還是另有其他?”劉劭鏞確實有話要說。司徒青和洪若寧間的事總得料理,只有在他們的事底定后,魏澤蘭才會放心嫁給他。他知道她會先為別人想,不會讓洪若寧走投無路。
“談?wù)労榧倚〗愫昧。”借由劉老太爺和劉劭鏞的談話,她知道洪若寧已經(jīng)找到。并且,劉老太爺還是堅持不肯讓她進門。
“想談她?”
“嗯!比绻@份幸福是她偷來的,她得忍痛盡快歸還。
劉劭鏞看得出魏澤蘭的小臉頓時陰郁了。
呵,他的小娘子果然在乎他,雖然她一直沒有明講。
“老家伙的意思是,要我下個月娶進他的孫媳婦,所以我來問問你的意思!眲③跨O說得云淡風(fēng)輕,卻不忍魏澤蘭心被揪痛的表情。
“洪小姐肯進門了?”魏澤蘭苦笑。
天,她問的是什么傻問題?
劉劭鏞的瘋病好了。別說是洪若寧,一百個女人有九十九個愿意嫁他,剩下一個,就是愛他卻嫁不了他的——鬼醫(yī)。
誰都有資格嫁他,就她不行。
“肯,司徒青傷她傷得太重!
“那你問我做什么?還不去接劉家的孫媳婦?”魏澤蘭終于控制不住情緒,淚水潰堤似地直流。她該聽華寧的,劉劭鏞從來不屬于她。
“為什么不問你?”
“問我做什么?就是現(xiàn)在你將我趕出劉家,我也不會餓死!蔽簼商m甩開劉劭鏞環(huán)著自己的手臂。他施舍的溫柔,她不要。
劉劭鏞圈住魏澤蘭微微用力,將她往自己身上貼。
劉劭鏞的胸膛起伏震動,上方傳來他的大笑。
可惡,這個時候他還笑得出來。她真該給他一點砒霜嘗嘗。
“你笑什么?”魏澤蘭仰頭看他俊朗的面容。
“老家伙要我下個月初三娶他的孫媳婦入門。為什么我不該問你?難道要我搶親?要搶親的是司徒青那個可憐蟲。咱斯文優(yōu)雅的劉少爺不做這種事。傻瓜,我要娶的人是你,老家伙的孫媳婦也是你!
喔,她聽懂了,他要娶的人是她。
但洪若寧和劉老太爺怎么辦?
“不行。你是好人,會善待她的,對吧?至少你不會對她動手,不會出手打她。”他說她被司徒青傷得太重,不是?“現(xiàn)在她人在哪里,讓我替她看看!
“呵呵,我的小娘子不僅醫(yī)術(shù)驚人,棒打鴛鴦的功力也是一流!眲③跨O替她撫去淚水!昂榧已绢^要的是司徒青,人家可看不上我這白癡。”
洪若寧逃婚的事她知道?墒,現(xiàn)在劉劭鏞可精明呢,她有什么理由拒絕?
“你的瘋病好了,這事她不知道嗎?”
“不知道。但是不管如何,洪家丫頭寧可要司徒青那個粗暴的爛鬼臉,也不要貌不‘驚’人的劉家少爺!眲③跨O說“驚”人可是說真的,聽說就連他的隨從看了也會嚇昏!罢娌恢篮榧已绢^的腦袋瓜子有沒有問題?算了,反正她不要我就是了,現(xiàn)在就看看我的小娘子肯不肯收留我 ?蓱z呀,我的行情一下子跌到谷底!
“你的意思是,洪家小姐和司徒大人……”魏澤蘭起了個頭,卻羞怯地說不下去。這要她怎么開口?
“對。她和那爛鬼臉,就像你和我一樣,孤男寡女在一起能做的事都做了!
“老太爺那邊?”她可沒忘,劉老太爺要的孫媳婦另有其人。
“別管他,一切有我。不過,可委屈你暫時妾身不明!
“你有把握?”魏澤蘭不知他葫蘆里賣什么藥。不過看他一副賣關(guān)子的模樣,她也不再多問。
“十成十。這件事一切有我,出了什么紕漏,我提頭見你。”
“你確定你要的真是我?”
“為什么不是?”
“我聽說洪家小姐不僅有驚人之姿,個性更是活潑可愛,應(yīng)該會對了你的味。況且,洪家小姐出身于商人之家,娶了她對劉家的產(chǎn)業(yè)擴充大有幫助!蔽簼商m不傻,若不是有利可圖,能加大聲勢,為何婚姻之事向來講求門當(dāng)戶對?劉老太爺?shù)目剂侩y道不是這樣?想必洪家也是持著這種心態(tài)吧?否則,在明知劉劭鏞瘋傻的情況下為什么不毀婚,仍堅持將獨女嫁人劉家?
“你也不想要我?”劉劭鏞挑眉!皼]的事。貨物出門,概不退貨。況且,什么好處都毫不保留的給了你,現(xiàn)在居然想踢開我?枉費我總是這么盡心盡力、汗流浹背地賣命。我可不曾這樣對那些庸脂俗粉。放棄了我,就算是打著燈籠包你也找不到像我這樣好的床伴。”劉劭鏞嘻笑,沒有幾分正經(jīng)。
“我說是說正經(jīng)的,我不想你后悔!蔽簼商m還是猶豫不決。如果知道他終究會離開她,倒不如現(xiàn)在就放棄劉家少夫人的位子。
“我也是說正經(jīng)的。想把我甩開?如果不是絕美如你,我挑嘴的劉家少爺可不要。休想拿些庸脂俗粉來搪塞。懂嗎,我的小娘子?”
劉劭鏞當(dāng)然知道魏澤蘭在外貌上稱不上絕美,不過她永遠有辦法讓他覺得自在。要不是有她在,他早從劉家主宅逃回北地。以前他不想娶妻,不想被套住,所以狎玩的凈是容顏傾城的美妓。有才、有色,但卻不真,不少心懷鬼胎。事實上,劉劭鏞常常在一旁看她們?yōu)榱怂麪庯L(fēng)吃醋以為娛樂,F(xiàn)在想定下來了,當(dāng)然得娶個才德兼?zhèn)洌恍南蛑鴦⒓业呐印?br />
“你再考慮考慮吧,我想……”魏澤蘭輕咬紅唇。她明白就外貌上自己實在平凡得緊。劉劭鏞想要一個在姿色上更甚于她的人,可以說是輕而易舉。
“想怎樣?”
“我想……我想見見洪小姐!
“可以,不過你得幫我的忙,她人現(xiàn)在還在提督府里給扣著。她牽連上兵力部署圖被盜的事,如果這件事不能圓滿地解決,別說是你,就是我也未必能見著她一面。”
“可以,你要我做什么?”魏澤蘭面色一凜。她擅長的惟有治病、用毒,他要去劫囚嗎?提督府里可不凈是膿包,萬一一有閃失,會不會牽連了劉家上下?“小心點,和官府作對可不是鬧著玩的。如果……那還是……”
“你想到哪里去了?”他的小娘子未免太看輕他這顆腦袋,他的腦袋可不是放著好看而已。劫因這事離緒飛或許做得出來,但是劉家少爺可不屑為之!拔铱刹幌肽梦业纳砑倚悦斑@風(fēng)險。你知道,現(xiàn)在我可不是一個人,不顧劉老頭,不顧劉家,我還得顧你呢。我不想我的孩子甫一出世就沒有爹爹。要將洪家丫頭弄出提督府硬來、蠻干成不了事。如果不是司徒青心甘情愿地放人,就是劉家丁眾全員出動也未必近得了洪家丫頭的身!
“那你……”
“我的小娘子善畫嗎?”
“可以。”
“吶,”劉劭鏞從袖里摸出一疊紙!拔璧秳訕屛铱刹恍校贿^我有個輕松方法。司徒青要的不是部署圖嗎?他要,我們就給他。”
“造假?”
“聰明。”呵呵,他的小娘子雖然不是風(fēng)風(fēng)火火,或是洪若寧調(diào)皮搗蛋的性子,不過卻也不笨。有些事她看得清明,卻不愿說。
“不多些人來幫忙?”
魏澤蘭不想也知道劉劭鏞不可能只繪一張偽圖。若只有一張造假的部署圖,司徒青只要一查很快地會查到劉家頭上。要做就要做到讓司徒青忙不勝忙,煩不勝煩,無暇顧及哪一張是真的,哪一張是假的,最好放棄追究洪家小姐的事。部署圖這東西反正是見光死,一旦被竊,找回來后也就別想再用。不過,若是誘敵又另當(dāng)別論。
“不了,讓人幫忙只會壞了興味!痹緞⒓液猛妗⒑檬轮藘H只有頑劣人士——劉劭鏞一名。嘿嘿,不過在他潛移默化下,她的小娘子也漸漸轉(zhuǎn)了性!拔?guī)缀跄芟胂罄项^子知道這件事會有什么表情,那表情我一看就倒盡胃口!薄班,我來也無妨。不過我的傷……”
魏炎聚要徒弟在他們自己身上試藥、試毒,既然能走到“鬼醫(yī)”傳人這一步,不用說魏澤蘭身上也有不少傷疤。細細、淡淡地粉紅色刀痕就散布在魏澤蘭不頂美,卻百看不厭的美麗身軀上。以前她不在意,現(xiàn)在卻在意了。是因為他的緣故嗎?
“對對,說得也是!痹撍,他怎么忘記這一點了?劉劭鏞隨手抄起紙,收入袖中。“你應(yīng)該養(yǎng)養(yǎng)傷,要做就讓那老家伙做。你救了他一命,他絕對不敢不從!
“劭鏞,他是你爺爺!
“我知道,我又沒說不是!闭l不知道他口中的“老家伙”、“老頭子”就是劉老太爺。雖然沒有惡意,但是叫習(xí)慣了,一時難以改口。
“知道就對他好些,他很寂寞的。除了你,沒幾個人稍微了解他!蔽簼商m知道自己所言非假,如果不是這樣劉老太爺不需要一個人下獨腳棋。
“那是他不好親近,怪不得別人。”顯然,劉劭鏞還在為劉老太爺不肯爽爽快快地讓魏澤蘭過門嘔氣。
“我也不好親近,不是?”
“那不一樣!
“怎么不一樣?”且先撇去固執(zhí)的毛病,劉家老太爺其實是個不錯的老人,而且極知義理。
“那……”也只有涉及自己的事劉劭鏞才會啞口無言。
“他打過你、罵過你,還是灌過你黃蓮水?”魏澤蘭當(dāng)然知道這些事絕不可能發(fā)生。劉家的香煙還得靠劉劭鏞延續(xù)下去,沖著這一點劉老爺子自是對他愛護有加。
“當(dāng)然沒有!
“所以,常陪他下下棋。你會發(fā)現(xiàn),他不是這么難相處!
“好。”如果他的小娘子能順利過門,他便不計前嫌。
“部署圖由我畫吧。劉老太爺看來無恙,不過不好好調(diào)養(yǎng)不行!蔽簼商m素手一伸,白綢布上滲了點血跡。
“你歇息吧。這么多你一個人做不完!
“誰說我要一個人畫?我要你陪我一起畫!
劉劭鏞不善畫,登時面有難色。
一看劉劭鏞的臉色,魏澤蘭懂得原委!安粫鯓拥,不見得會用兵之人,皆是善畫之人。說不定你的鬼畫符正好和原件沒有兩樣!
* * *
既然司徒青指稱洪若寧盜走部署圖時并沒有一并搜出贓物,劉劭鏞在這一點上還有據(jù)理力爭的機會。更何況在劉劾鏑和魏澤蘭兩人聯(lián)手之下,市面上出現(xiàn)各式各樣的部署圖,任憑要大要小全都悉聽尊便。
有贓的賊都捉不勝捉了,司徒青又有何立場要無贓的小賊洪若寧留下?是故,劉劭鏞輕輕松松就把洪若寧帶出提督府,安置在其他別業(yè)中。劉劭鏞和魏澤蘭也一并離開劉家主宅,移師劉劭鏞另購的府宅里。
蠟燭流著淚光,紅光映照著桌前的人兒。光線雖然昏暗,但是依然看得出憔悴容顏的背后曾經(jīng)是一張讓人目眩神迷的絕麗容顏。
“別哭啦,為了他值得這樣?”劉劭鏞無禮的闖入,沒有太多憐惜,卻有一絲幸災(zāi)樂禍。“如果當(dāng)初你不逃,乖乖地任人一路抬到主宅,一切不也就結(jié)了。早知今日傷心,不如當(dāng)初嫁給劉家的白癡少爺?”
劉劭鏞當(dāng)然不會承認即使她更到劉家主宅,他也不打算和她拜堂。說穿了不過是逗弄眼前瘦了一圈的小人兒!拔覜]有哭,你別胡說八道!焙槿魧庯w快地擦去緩緩留下的眼淚。
她不會哭,不會為司徒青那個不分青紅皂白、不知好歹的家伙流任何一滴眼淚。他不值得她為他掉淚,他不配自己對他真心相待。他找了別的女人,不是?他說過,她不過是娼妓,為了什么部署圖才和他上床。
可是……可是她就是管不住不聽使喚的眼淚。
“是嗎?”劉劭鏞繞到正面,和洪若寧相對!澳悴恢酪郧皠⒓腋F慣了,即使在這樣昏暗的燭光下我依然不會看漏什么不該看漏的!焙呛,這丫頭的性子還挺倔的。
“沒……”洪若寧才說了一個字,眼淚又很不給面子的滾了出來。
“沒有什么?你看你看,看看你眼里滾下來的是什么?”劉劭鏞惡劣地捧來鏡子,往洪若寧眼前一擱。
洪若寧吸吸鼻子,撇開頭。
“走開,我病了,你讓我靜一靜!比绻麤]瘋,她也不想嫁惡劣又沒同情心的劉劭鏞。
“病了?”這年頭流行裝?“沒關(guān)系,我這有大夫,我讓她來替你看看。”
“走開,我不要有人在這里!
“我不會煩你,多一個陪總比一個人難過好,是吧?”她想一個人靜靜,他可沒這么容易罷手!拔疫@個人吶沒有別的,就是……”
“滾。”洪若寧隨手一揮,將桌上的雜物掃落。
“ㄟ,你生什么氣咧?”劉劭鏞還是那副嘻皮笑臉惹人心煩的模樣,打著不煩死她誓不甘休的決心。
“你——滾——”
“ㄟ,別氣,不管如何,我可不想娶一個面色扭曲的母夜叉。所以你還是放寬心胸,別再生氣了!
“做夢。我不嫁你,死也不嫁!眲⑸坨O的條件不比司徒青差,但是她的心里就是容不下他。她的心已經(jīng)被填滿,除了司徒青再無其他。
“正好,我也不見得非娶你不可。不過你不嫁我,又想嫁誰呢?司徒青?”劉劭鏞微微一哂。“你肯嫁給‘鬼面提督’?如果答案正是如此,我是不是該表揚你悲天憫人的胸懷?”
聽到“司徒青”三字,洪若寧的手微微一顫,眼淚又要落下。
“不,我也不會嫁他。”她恨他,不是?
“若寧妹子,可別意氣用事。聽我一句勸,不嫁他你還能嫁誰。我想你已非完璧,是吧?你該知道新婚之夜沒有落紅是何等的大事。別說你爹洪有財?shù)睦夏槺荒銇G光,就連你的后半輩子都別想過得安穩(wěn)!
“我……”就算后半輩子可以安穩(wěn),她也不會嫁給司徒青以外的男人。她愛他呀,可他居然……居然……
“那我們定個協(xié)議,如果司徒青在過門前將你領(lǐng)回,一切劉家既往不咎。從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不僅如此,我還會以長兄的身份送份大禮。但是,如果過門時他還未現(xiàn)身,你就安心地做劉家的少夫人。你和司徒青的那一段從此從此成為過眼云煙,我不希望你再想起。這一點你覺得怎樣?”
“你不在乎我已非完璧?”
“不在乎。這樣你沒有理由拒絕了吧?”他當(dāng)然不在乎,他要的人又不是她。
“我……”
劉劭鏞已經(jīng)多所退讓,否則已有婚約的洪若寧非進劉家不可。從頭至尾,這件事是洪家理虧。起先洪有財就算知道劉家的獨子害了瘋病,但是仍毅然決然地安排將獨女嫁人劉家。而婚姻之事向來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小輩根本沒有權(quán)利置喙。
“這種機會不常有,別叫我又改變主意!
菱唇一咬,洪若寧終于下定決心。
“好,我同意。如果他不來,我嫁給你就是!
“爽快。不管如何,我會把你當(dāng)成我的妹子看待,不會讓你吃苦!
“嗯,多個大哥無妨!逼鋵崳瑒③跨O人不錯,雖然說的多是風(fēng)涼話,但總好過讓她一個人自生自滅、胡思亂想。這一點,洪若寧深知。
“對了,這宅里還住了個女人,她不是惡人。你可以多跟她親近親近,忘掉過去的不愉快。”他的小娘子想看看洪家妹子,他當(dāng)然義不容辭地替她鋪路。
“小妹知道,現(xiàn)在小妹想靜一靜!
“可以,那我就不打擾了!焙呛恰槿魧幹彼膫性對極了他的味,能想見未來的日子應(yīng)該不會無趣。如果能順道整整司徒青那家伙,更是大快人心。
* * *
魏澤蘭輕輕叩了門,看看洪家小姐是否真在房內(nèi)。
“請進。”細細軟軟的聲音傳出房來。
魏澤蘭猶豫了。她該不該進去?進房對她來說只有壞處。如果洪家小姐和劉劭鏞真的相配,她只有退讓一途,除非劉劭鏞堅持要的人是她,不要洪家小姐。但是,能和劉劭鏞相配的人想必有絕美的姿容,有這樣姿容的女人劉劭鏞會不心動?就算洪家小姐的美貌只是浪得虛名,那也不表示她能名正言順的將別人的夫婿據(jù)為己有。既然兩種情況都對她不利,她還是先別進去,省得傷心。
“請進。”她明明聽到有人敲門,為什么沒人進來呢?是她說得不夠大聲嗎?“請……”洪若寧索性拉開門,迎出去。如果來的人是司徒青,她怕只要一猶豫他便打消回來接她回去的念頭。
“啊你……”魏澤蘭被洪若寧突如其來的舉動下了一跳。她沒想到會有人突然從里面出來,更沒想到出來的會是這樣的絕麗佳人。
“請進!焙槿魧幏吹箾]有魏澤蘭那般驚訝,不過卻難掩一臉的落寞,一臉的失望。來的人不是他,不是她朝思暮想的司徒青。
“我是魏澤蘭,希望這樣突然出現(xiàn)不會太唐突!蔽簼商m苦笑,一面仔細地打量洪若寧。
“不會,我以為你是……”洪若寧突然住了嘴,決定不說出她和司徒青的事,免得徒惹自己煩心!拔抑,劉劭鏞他提過你。坐下吧,有什么事坐下來再談!
魏澤蘭坐在洪若寧身側(cè),卻不知道該說什么。她來看看究竟,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得到答案了不是?那還賴在這里做什么?
“我……”她琢磨該怎么說出口。她和劉劭鏞的事他說過了嗎?洪家小姐也對劉劭鏞傾心,否則不會在看到來人不是劉劭鏞之后這么失望。
“嗯?劉劭鏞說過你,你不是壞人,有什么事但說無妨,用不著吞吞吐吐!比羰窃谝郧八呛煤脩蚺幌滤豢,誰叫她說話只說一半?但是,現(xiàn)在她是一點玩心也沒有。
“他說他不在意我已非完壁!
魏澤蘭眼前一黑,他要的果然是她,不是自己!八恪
“放心,他不是壞人,他會對我很好的。他會把我當(dāng)成自己的妹子看待,不會讓我吃苦!焙槿魧幷諏嵳f了,但是臉上卻看不到半分喜悅。就算他會對她好,但是她還是會記掛著有一張丑臉,卻以他自己獨特的方式對她溫柔的男子。
“那……祝你幸福!蔽簼商m無話可說,這樣的結(jié)果她早料到了,不是?她短暫的幸福畢竟不能長久,這一點她比誰都清楚,但卻不一定承受得住。與其留下來面對劉劭鏞薄情,不如早點走了干脆。
* * *
烏云遮住星子,月亮也未自地平線升起。座落于山林里的宅第,四周沒有什么人家,自然也就沒有太多的光亮照進來。選擇這里,當(dāng)初是為了圖個清靜,現(xiàn)在反倒增添了怕人的寂寞,讓暗夜的游人獨自消受。
原本連接魏澤蘭的房間和大門間有條石子鋪成的通道,通道的兩邊點上木制的方形路燈。素雅彩繪的油紙緊緊地繃在木框周圍,只要燭花一晃動,光線就會忽明忽暗,將變化多姿的光影彩繪投射在石子道上?墒遣恢獮楹危宦返臒舳急惶粝,逼得她不得不緩步行走。
是誰挑熄了路燈?會是他嗎?應(yīng)該不至于,現(xiàn)在他應(yīng)該還在自己房里。魏澤蘭遠眺,果然書房的燈還亮著。
瞥了眼亮著燈光的書房,腳步不由得停了下來。今晚,她想再看他一面,但是她怕他會親口告訴她他要娶洪家小姐的事。
無奈地轉(zhuǎn)回頭,小心地在黑暗中摸索。黑暗中,這條路本來就不好走,心神不專的她更容易因為分神而跌跤。
“啊……”驚呼,一塊突起的石頭絆了她一下。
一回過神,已經(jīng)被攬住。而攬住她的人便是劉劭鏞。
“我都把燈挑熄了,還是不能打消你要走的念頭?這么晚你要去哪里?”收起了玩世不恭,攬緊了她。是不是他太過不正經(jīng)的態(tài)度,讓她懷疑他的真心?輕松的態(tài)度并不代表不在乎。難道真要經(jīng)過風(fēng)風(fēng)雨雨,才能見證兩人的感情?“放開我!
“為什么?為什么要我放開你?好讓你逃了,是嗎?”
“我沒必要逃,我不過是厭倦了這里的生活,不想再待在這里!蔽簼商m別開頭,企圖別開她熟悉的氣味。
“只是厭倦了這里?沒問題?那你想去哪呢?”要不是怕洪若寧想不開,他又去看了她一次,他哪會發(fā)現(xiàn)他小娘子的異狀?
“我……這是我的事,你管不著!
“管不著?你說我管不著?”劉劭鏞微怒,卻強壓下怒氣!昂,那你準(zhǔn)備怎么離開這片林子呢?徒步,還是乘車?”她有沒有想清楚呀。這片林子雖美但不代表沒有有野獸出沒。雖然并沒有猛虎出沒的傳聞,但是萬一她遇到了怎么辦?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瘦弱女子如何面對連男子都懼怕的大蟲?
好,就算她沒遇到大蟲,沒遇到猛獸,黑夜中徒步或乘車穿過林子也極不安全。如果馬兒在樹林中被樹枝扎到腳,因而失控地在林間亂竄呢?或是她失足跌落溝壑,或掉進獵人的捕獸籠中呢?這些她都沒考慮到。
“這還是和你無關(guān),我不想再留下來。”
“可以,明天天一亮我就送你出樹林。你也不用怕我會跟在后面,企圖探知你的行蹤,更不必怕我會對你苦苦糾纏。只要告訴我,為什么你想走?”
“你知道為什么!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對我沒信心。有話請你挑明了講。告訴我為什么要走,連一聲再見也不留?告訴我洪若寧對你說了什么?我告訴過你,我喜歡的不只是外貌。在我癡傻的時候只有你對我不離不棄,洪家丫頭卻是連人都沒見著就逃了。我要的不僅是外貌,更是真心相待。這一點若寧那丫頭不能,別人也不能!
“你要娶的人是洪家小姐,我還留下來做什么?現(xiàn)在說這些話不覺得晚了點?”
“娶她?她是這樣說的?誰說要娶她了?我不過是想順利把若寧那丫頭脫手,順便玩玩司徒青,所以才說如果司徒青在過門前將她領(lǐng)回,一切劉家既往不咎。從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但是,如果過門時他還未現(xiàn)身,她就得嫁入劉家!辟\賊一笑,原來他的小娘子還是心系于他,害他一緊張連本性都露出來了!皼r且,我得讓她多難過幾天,讓她一直盼不到她的司徒青!
“什么,你沒把別業(yè)的地點告訴司徒青?你知不知道她會多難過?”
“難過?當(dāng)然會,不然我做什么大費周章?不過,我總得給拋棄我的人一個教訓(xùn)!鄙焓纸舆^包袱!昂昧,你打算在這里站到天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