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涉舟出了房門,反手拉緊門把,不讓石澄瑄從里面打開,定定地看著向來尊敬的大哥。
“涉舟,開門。”
門內(nèi)的石澄瑄拍著門板,一面想把門打開,可惜一只腳無法施力,毫無著力點之下,使得這舉動更加艱難。
她雖然希望能得到岳涉舟的支持,卻沒想過要他代替她去面對媲美青面獠牙的岳懷廣。
自己的仗得自己打!石澄瑄不放棄的使盡全身力氣和門外那股堅定的拉力相搏。
“大哥,你不是一直想擺脫這女人嗎?”
“不關(guān)你的事,讓開,涉舟!痹缿褟V瞇起眼,沉聲警告不曾反抗過他的弟弟。
他不知道她是怎么辦到的,但她的確辦到了。
她成功的說服了一個意志堅定的岳家人,并且讓他為她而戰(zhàn)。
岳懷廣相當(dāng)不悅地擰起眉,他看著弟弟長大,卻鮮少看過他會被誰說動而改變立場。
“大哥,離婚對你們比較好!
看著大哥躁郁的樣子,岳涉舟開始認(rèn)同那女人的話了,這種婚姻繼續(xù)下去對誰都沒好處。
“離不離婚是我跟你大嫂的事,沒你的事,你下樓去。”
“可是……”
“涉舟,謝謝你,讓我自己來吧!”石澄瑄靠著門板,輕聲說著。
這白癡女人!
岳涉舟皺起眉,道什么謝,說得好像是他好心幫忙,他哪可能好心幫她,要不是為了大哥的幸福,他管她去死。
“罵我的人不是她!痹郎嬷凵陨运闪碎T把,決定破一次例為那個固執(zhí)到家的女人辯解。
“這我會問她!痹缿褟V揚起眉,沉聲的回答。
“其實,那女人……”岳涉舟眼底閃過一絲迷惑!捌鋵嵥惶珘摹!
“是嗎?”岳懷廣哼了聲!斑@件事情我自己會弄清楚,涉舟,下去吃你的晚餐。”
岳涉舟謹(jǐn)慎地看了他一眼,才放開門把,離開門前。
看著弟弟離開的背影,岳懷廣忍不住揉揉額際。
老天!他差點以為涉舟會要他保證不會扭斷里面那女人的脖子。
因為他看他的眼光,活像他是個殺人犯!
而讓他人格破產(chǎn)的人,正是里面這個……
岳懷廣一把開了門,瞪著險些被門撞上的石澄瑄,不客氣地命令道:“出來!”
“閃開!”石澄瑄絲毫不示弱地回瞪他。
沒教養(yǎng)的男人!
岳懷廣注視著她無懼的黑眸一眼,退開一步。
“回我們房間去,我們最好聊一聊!
下完圣旨,岳懷廣獨自往房間的方向走去,好像篤定所有人都會謹(jǐn)遵諭旨,叩頭謝恩。
石澄瑄實在很不想聽他的命令,但的確有事情需要好好溝通,所以她盡管心有不甘,還是一拐一拐的跟在后頭走進兩人的房間。
“對于今天發(fā)生的事情,我相當(dāng)?shù)牟桓吲d。”岳懷廣雙手環(huán)胸,倚著墻。
“難道我看起來就春風(fēng)得意嗎?”
石澄瑄坐在梳妝臺前的椅于上,鄙夷地白了他一眼。
“石澄瑄,不準(zhǔn)你用那種口氣對我說話!痹缿褟V冷冷地警告著。
“我一向不用這種口氣對任何人說話。”石澄瑄瞄了他一眼!安贿^拜你所賜,我學(xué)得很快!
岳懷廣瞇起眼,有些疑惑的打量她。
怎么回事?小母貓發(fā)火了嗎?
盡管之前他們相處稱不上“融洽”,她也從沒用過這么不友善的口吻和他說話。
不過這么回想起來,她似乎常常因為愧對逼他結(jié)婚的事情,而有意無意地忍讓他。
然而這想法才閃過腦海,他便很快地決定不去想它,他絕不能讓自己心軟,因為一切都是這女人自作自受。
“你最好解釋一下剛才我進門時,你和麗芳爭論的事!痹缿褟V沉聲地道,雖然涉舟已經(jīng)跟他解釋過,但他非要聽到她親口說不可。
“好!笔维u明亮的黑眸眨也不眨地看著他!耙驗槲译S口罵了你弟弟一句話,你忠心耿耿的仆人氣不過,試圖抓破我的臉,就像你看見、你相信的那樣,我就是愛無理取鬧!笔维u賭氣地說完,等待著岳懷廣的反應(yīng)。
如果他氣得出手打她,或沖上來掐死她,她一點也不會驚訝,不過比青蛙變王子更奇怪的事情卻發(fā)生了。
那家伙……那家伙居然揚起一抹笑,一抹不難看又很誘人的笑。
“你神志不清了嗎?”石澄瑄被他的微笑弄得煩躁起來。
岳懷廣態(tài)度的改變只因為他忽然發(fā)現(xiàn),這女人生氣的原因很可能是因為在乎他的看法,或?qū)λ牟恍湃胃械绞軅?br />
而知道她在乎他的感覺……居然不壞!
岳懷廣大步走向她,看著她無處可躲,又強作鎮(zhèn)定的模樣,不自覺讓笑意擴大。
“你是真的生氣了?”
岳懷廣站定在她面前,彎下腰,一手執(zhí)起她的下巴,臉緩緩地朝她貼近,在幾乎要碰到之前停住,雙眼望進她訝然的眸中。
“一點也不,我開心得不得了!
盡管自己情不自禁,著迷似的離不開他銳眸的凝望,石澄瑄還是賭氣的回答,只是氣勢弱了許多。
“你一直都這么固執(zhí)嗎?”岳懷廣將嘴湊前,輕輕摩挲著她的唇。
石澄瑄惱怒地推開他,卻發(fā)現(xiàn)他分毫未動,只好把身子往后傾。
“我的固執(zhí)和你的脾氣比起來還差得遠(yuǎn)!彼瘩g著。
“是嗎?我一直以為我很溫和!彼麍(zhí)意地再度湊上她的唇辦。
“你去死吧!”
石澄瑄瞪他一眼,再度推開他讓身子往后傾,避開他糾纏不休的嘴。
“你真不溫柔!
這次岳懷廣一手撐著梳妝臺,一手固定住她頻頻往后仰的后腦,咕噥著重重吻住她。
她嘗起來就像看起來一樣甜蜜,岳懷廣滿意地想。
他回家前打過電話給齊醫(yī)生,檢查結(jié)果顯示石澄瑄并沒有嚴(yán)重腦傷到失憶的程度,但不排除是創(chuàng)傷后癥候群導(dǎo)致的失憶,雖然失憶程度延伸時間過長,但并非無前例可循。
或許他該先相信她一次?
“不要背叛我。”岳懷廣舔著她紅唇的菱線低聲說著。
當(dāng)岳懷廣想以舌尖頂開她柔軟的唇辦,大舉入侵時,才察覺她抿緊了唇,無聲地抵抗他的吻,睜眼,一雙含著怒意和霧氣的黑眸正直瞪著他。
要哭了嗎?
岳懷廣不甘愿地離開她的唇,疑惑地看著她。
“又怎么了?”
“不要用你的情緒左右對待我的態(tài)度。”石澄瑄咬著下唇,努力想平復(fù)自己的憤怒和不自覺受吸引的感覺!拔译m然欠了你很多人情,可是我不是你的玩具。如果你不愿意離婚,我會努力讓摩擦減少,可是不要拿我的反應(yīng)和感覺開玩笑,我不是你高興就吻吻抱抱,不高興就粗魯對待的玩偶!
石澄瑄不知道該不該說,總之,她說出口了。
他的喜怒無常讓她感到受傷和惶恐,隨著她的話語吐出,他的臉色一寸寸的鐵青,直到笑容完全消失后,冷然的神色再度回到他臉上。
石澄瑄直望著他,眸光仍是那般篤定,猜想他會拂袖而去,然后數(shù)日不歸,好讓冷戰(zhàn)延續(xù)下去。
岳懷廣的確有一剎那想轉(zhuǎn)身離開,可是當(dāng)他看見她眼里的蒙朧時,那股怒氣完全消失無蹤。
并不是因為他被她的美麗或柔弱的模樣融化,而是在那瞬間,他完全感覺到一種被誤解的無助,那是他很久前就喪失的情緒,一種體貼別人心情的情緒……
自從他在岳家和眾人的期待下長成一個負(fù)責(zé)有能力的領(lǐng)導(dǎo)者后,他就離所有的人愈來愈遠(yuǎn)。
他冷靜到近乎冷酷的處理一切事務(wù),包括人際關(guān)系,很久以來他已經(jīng)無暇去顧及別人的感受。
直到這一刻,在她說出那些話時,他忽然能明白她的感受和怒氣。
岳懷廣深思的表情讓石澄瑄感到不安,她稍稍挪動身子,看不出他深沉的表情究竟是想撲上來撕碎她,或是一言不發(fā)的走開。
“我知道了!绷季,僵硬的聲音終于從他口中吐出。
石澄瑄訝異地合不攏嘴,覺得自己不是瘋了就是聾了,看著岳懷廣冰冷的表情,她幾乎要覺得他說的話,那聽起來像是示弱的話,都只是自己的幻聽罷了。
“你說什么?”石澄瑄忍不住疑惑的問,想確定自己的神志清醒、五官功能健全。
“下去吃晚飯!痹缿褟V忿忿地、有些不甘愿的說了聲,頭也不回的離開房間,留下一臉錯愕的石澄瑄。
誰說岳懷廣和岳涉舟不是親兄弟的?!
看他們?nèi)绯鲆晦H的“友善表現(xiàn)”,她覺得陳麗芳那篇瞎扯蛋果然都是渾話。
一抹笑容忍不住揚了起來,她快速的跳起身,一跛一跛的往房外走。
或許在岳家的未來,沒有她想像的那么糟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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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況一如石澄瑄的期望,愈來愈樂觀。
首先,她還來不及發(fā)揮強烈的正義感,陳麗芳就被岳懷廣辭退了。
接著,從當(dāng)晚起,岳懷廣開始和她分房睡,雖然違反了當(dāng)初的協(xié)議,但比起同睡半年的床,她非常不計較他的改變。
最后,岳涉舟那小鬼開始叫她“石澄瑄”,雖然以輩分來說,這種改變實在沒什么好得意的,但至少比“白癡女人”或“喂”好多了。
要把蛋白打到起白色泡沫直立?!
這又是哪國語言?又不是發(fā)膠?
石澄瑄靠在廚房流理臺邊,單手用打蛋器撈了撈水水的蛋白。
把這玩意兒打到站起來?!別說笑了!
門外忽然響起開門的聲音,看樣子是岳涉舟放學(xué)回來了,果不其然,不一會就看見岳涉舟背著書包從客廳前閃過,準(zhǔn)備上樓。
“涉舟!”嘿!有救了。右澄瑄扯開嗓子喊住他。
那端沉默沒回應(yīng),但不一會,岳涉舟那張心不甘情不愿的俊臉就出現(xiàn)在廚房里。
“干嘛?”岳涉舟還是一臉的酷樣,簡潔地問著。
“喏!
石澄瑄二話不說地把那盆蛋白和打蛋器塞進他懷里。
岳涉舟莫名其妙的看著那盆透明的東西,皺起眉。
“這是蛋白,要打到起白色泡沫,直立。”石澄瑄一副專家的口吻命令著。
“我干嘛做這種事?”曾幾何時這女人也懂得命令人了?
“因為你大嫂我,正在做蛋糕!笔维u毫不客氣地說。
“哈!”岳涉舟輕嗤一聲,滿臉不信。
“你那什么表情!我可是看得起你才讓你幫忙的,別不識好歹了。”石澄瑄一面拿出面粉說著。
“王媽呢?”岳涉舟揚揚眉,臉上有絲笑!澳阕鲞@干嘛?”
“今天是圣誕節(jié)。”石澄瑄白了他一眼。
“又怎樣?”答非所問的女人!斑^洋鬼子節(jié)日做啥?”
“王媽和王叔都是基督徒,今天對他們來說當(dāng)然是大日子,我就讓他們放假啦!不過只放兩個人不公平,所以其他人我也順便讓他們放假。王媽心腸好,還叫小忠?guī)湍銈冞@兩個沒心肝的家伙烤了火雞才走!
這小鬼幾時廢話變多啦?
“有火雞大餐,當(dāng)然要有餐后點心啰!所以我才想烤蛋糕!
“你確定這東西能打到發(fā)白站起來?”岳涉舟開始動手打了一分鐘后,終于疑惑的抬起頭問她。
“當(dāng)然!”石澄瑄信心十足的擔(dān)保。
反正又不是她在出力,當(dāng)然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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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懷廣!币宦暅厝岬纳ひ魪纳砗髠鱽。“真巧!
岳懷廣不用回頭也知道來者何人,不過他還是回頭看向那張笑容。
“是很巧。”岳懷廣挑挑眉不置可否地說。“能在自家公司的停車場遇到影壇玉女紅星,的確滿巧的。”
“懷廣,你明知道我在等你的!彼{(lán)芹歡蹙起秀眉說著!拔覀兒芫脹]見面了。”
“還好!痹缿褟V聳聳肩,“有什么事嗎?”
“今晚有感恩節(jié)的義賣晚會,陪我去!彼{(lán)芹歡開門見山的說。
“不行。”岳懷廣很快的否決。
“為什么?”藍(lán)芹歡拉住他的手,不讓他走。
因為他想回家!他想回去見某個人!
“祈升呢?你讓他陪你去!痹缿褟V還是沒把話說出口,只是不著痕跡的推落她的手。
“我不要祈升陪,我要你陪。”
“別孩子氣了,祈升是你男朋友!痹缿褟V提醒著。
“我不要男朋友,我要你,”藍(lán)芹歡不再掩飾的出口,上前緊抱住他。
她后悔啊!她已經(jīng)后悔了。
她不該在十幾年前那樣傷害他的,他那時是那么溫暖的男孩子,雖然背負(fù)許多的壓力,臉上卻從來沒有失去笑容。
都是她!
都是當(dāng)時對自己的美麗太自負(fù),太堅持相信自己值得更好的,才會背叛他,投入別人的懷抱傷害了他。
她,是他的初戀呀!
“我已經(jīng)結(jié)婚了。”岳懷廣推開她,冷靜的說著。
“你不愛她,那不是婚姻!”
“它曾經(jīng)不是!钡撬肱ψ屗兂烧5幕橐。
“你愛上了她嗎?”藍(lán)芹歡充淚的眼眸閃著驚愕。“你們再半年就要離婚了呀!你不是這樣說?”
“離婚”這兩個字緊緊揪住了岳懷廣的心。
他不懂心里那陣刺痛是為了什么?因為,就算他不答應(yīng)石澄瑄離婚的要求,他們之間最多也只剩半年不是嗎?
“說話呀!懷廣?”
藍(lán)芹歡忽然覺得好害怕,她一直相信這輩子不管他和誰在一起,都不可能取代她在他心中的地位。
“沒什么好說的!痹缿褟V掏出鑰匙。“我還是不能陪你去參加義賣晚會,再見!
“懷廣,你不能這樣,你答應(yīng)過我哥哥的。”藍(lán)芹歡失控的大叫。
正要坐進車內(nèi)的岳懷廣頓了頓身子,抬頭看著她,他曾經(jīng)深深喜歡過、也曾深深傷害過他的女人。
“我答應(yīng)過你哥哥要照顧你,這件事,我已經(jīng)為他做了十五年,”岳懷廣平靜地說!艾F(xiàn)在我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做錯了,照顧你,應(yīng)該是讓你學(xué)著長大,而不是任何事都由我去替你做!
“為什么不能?”藍(lán)芹歡白著一張俏臉錯愕著!盀槭裁匆郧翱梢,現(xiàn)在不能?因為你愛上她嗎?”
“不!被蛟S那是一部分的原因,但不是全部!耙驗槲野l(fā)現(xiàn)當(dāng)我把你想要的東西都給了你之后,你就不會知道自己真正想要什么!
藍(lán)芹歡愣住了,為他第一次這么疾言厲色的說自己。
“從前你想開服飾店,我給你資金,店沒開幾個月,你說你不想開了,想念書,我又送你出國念書,一年后你嫌苦又回來了,說要當(dāng)歌星,所以我捧你;你想灌唱片,我?guī)湍愦蜿P(guān)系;你想拍電影,我?guī)湍阏液脛”荆荒阏f你要靠我的名氣造勢,我陪你去參加晚會,而這些事情對我來說,都沒什么大不了的。我遵守你哥哥的承諾,能做的都幫你做了,而那是錯的!痹缿褟V第一次發(fā)現(xiàn)自己終于看清一些事情。
“你從沒有靠自己的努力去爭取過任何東西,沒有一件事情對你來說是重要的。”岳懷廣頓了頓,“以后我還是會遵守你哥哥的承諾,但這次,我會斟酌輕重!闭f完,不給她回話的機會,發(fā)動引擎絕塵而去,留下一臉淚痕的藍(lán)芹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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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碑(dāng)烤箱響起悅耳的聲音,兩個守候在旁的身影手忙腳亂的打開烤箱,把蛋糕模子拿出來。
“怎么會這樣?”石澄瑄和岳涉舟異口同聲發(fā)出失望的哀嘆。
沒有發(fā)好的蛋糕,扁扁的,像烤過的饅頭。
“一定是剛剛蛋沒打勻。”石澄瑄搖頭晃腦的下結(jié)論。
“是嗎?”岳涉舟不大相信。
剛才看了半天,不難發(fā)現(xiàn),石澄瑄對做蛋糕也是非常生疏,想假裝大師卻又手忙腳亂的,蠢得要命,所以她的指控不可靠。
“我就覺得剛剛的蛋白沒有站起來!焙俸,推卸責(zé)任先。石澄瑄一口咬定。
“我看是你發(fā)粉比例沒弄對吧!”岳涉舟撇撇嘴角,死不承認(rèn)。
“我是照著王媽的食譜做的耶!比例怎么可能弄錯!笔维u偏頭苦思。
岳涉舟轉(zhuǎn)頭想嘲諷她幾句,卻為她認(rèn)真的側(cè)顏發(fā)起愣。
廚房里的水晶燈流動琉璃般夢幻的光彩,照在她光潔白瓷般的肌膚上,顯得柔美而楚楚動人。
生長在經(jīng)商之家,家庭的氣氛雖不壞,家人卻聚少離多。
他出生時,父親正值壯年又野心勃勃,專心一致于事業(yè)上,幾乎把所有的精力和時間都投注在公司。
而母親則經(jīng)常和其他貴夫人交際應(yīng)酬,鮮少有時間陪他,多半時候是大哥照顧他,尤其大哥又長他十四歲,真的是名副其實的“長兄如父”了。
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家境雖然優(yōu)渥,卻免不了寂寞。
大哥和他年歲相差甚大,個性又嚴(yán)謹(jǐn)成熟,有事情雖然可以找他商量,但是心底的話卻往往說不出口,壓抑久了,也就造成他冷漠寡言的個性。
家對他而言一直很抽象又很遙遠(yuǎn),可是不知道為什么,方才石澄瑄硬拖他跟著在廚房里手忙腳亂時,雖然只有兩個人,可是“家”的溫馨感覺卻漾滿心口,就像他想像中的小家庭一樣,丈夫陪著太太說笑、一起準(zhǔn)備晚餐……
“你們在忙什么?”低沉熟悉的男音同時打斷石澄瑄的苦惱和岳涉舟的失神。
“!你回來啦!”石澄瑄抬頭應(yīng)了一聲,兀自拿刀試圖把蛋糕從模于中弄出來。
“大哥!毙奶摰恼泻,岳涉舟為自己方才對“大嫂”不當(dāng)?shù)南敕ò底孕捏@。
“嗯,你們在忙什么?”岳懷廣重復(fù)了一遍,將兩人的神態(tài)盡收眼底。
“做蛋糕,涉舟幫我做蛋糕!笔维u對臉色匆白的岳涉舟笑笑。
“我上去了。”
岳涉舟看了大哥一眼,抓起餐桌上的書包,三、兩步離開了餐廳。
“為什么做蛋糕?王媽呢?”這笨女人,居然絲毫沒看出涉舟異樣的反應(yīng)。
石澄瑄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發(fā)現(xiàn)他把手提電腦放在餐桌上,西裝外套也擱在一旁,兩手正扯松窒人的領(lǐng)帶。
好居家的舉止!活像電視劇里美滿小家庭的丈夫下班場景。
“做好玩的,我讓王媽和老王放假了!笔维u為自己過分勃發(fā)的想像力直皺眉。
“哦?”岳懷廣探過身打量模子里的東西,挑起眉,頗不以為然。
石澄瑄不在乎的切了一小塊試試味道,總不好全丟了吧!大不了給牧羊犬阿飛吃了算了。
石澄瑄咬了一口,沒有發(fā)全的蛋糕,吃起來有香甜的味道,卻沒有蓬松的口感。
“怎么樣?”岳懷廣隨口問著,沒料到她極自然的拿起咬過一口的小塊蛋糕遞到他嘴邊。
他愣了愣才咬住蛋糕,親匿得像恩愛的夫妻。
石澄瑄似乎好一會才意識到自己的曖昧舉止,連忙縮回手,若無其事的轉(zhuǎn)身隨便忙著,臉上卻不住的燥熱起來。
媽呀!她剛那是什么舉動!簡直曖昧到極點了。
“蛋糕失敗了?”岳懷廣看著她手足無措的背影,忍不住揚著淺笑。
“唔!甭牫鏊曇衾锏男σ,石澄瑄隨便點頭敷衍。
石澄瑄不知道自己干嘛忽然發(fā)神經(jīng)的婆婆媽媽起來,可是就是不想回頭面對岳懷廣。一連幾天兩個人相對總是不言不語,自己突如其然做出那么親昵的舉動,實在很不妥當(dāng)。
她試圖假裝忙碌,可是偏偏手邊什么也沒得忙,而身后的岳懷廣似乎又打定主意不走。
“你在做什么?”見她磨磨蹭蹭地,岳懷廣率先開口。
“沒有。”石澄瑄咕噥著,抓著桌上的調(diào)味料,一副忙碌不堪的樣子替它們排列組合。
“為什么不轉(zhuǎn)過來?”
“等你走了,我自然會轉(zhuǎn)過去!
她的坦白惹來岳懷廣難得的大笑,石澄瑄忍不住轉(zhuǎn)頭白了他一眼,又迅速轉(zhuǎn)了回去。
這家伙是轉(zhuǎn)性了還是發(fā)神經(jīng)啊?
“停戰(zhàn)吧!”好半天,岳懷廣低低的聲音極近地出現(xiàn)在她耳邊。
他的聲音里,少了平日的冷漠和霸氣,不知怎地,聽起來竟像情人的耳語。
感覺到他極近的距離,石澄瑄僵著身子,不敢妄動,卻輕易地被他簡單的低姿態(tài)給打動。
女人啊!為何總是心太軟。
男人總要見女人掉幾滴眼淚才會讓鐵石心腸有所動搖,而女人卻只要聽幾句好話,連甜不甜都不在意,就把新仇舊恨全數(shù)拋開。
“唉!”
好吧!誰教她是女人。
石澄瑄轉(zhuǎn)過身想好好說話,卻差點貼上銅墻鐵壁似的胸膛。
“你……靠這么近……做什么?”石澄瑄結(jié)巴的伸手隔開距離。
岳懷廣沒有回答,只是順勢退了一步。
“嚇我一跳!币娝瞬剑维u反而為自己的大驚小怪不好意思起來。
“我們一切從新來過好嗎?”岳懷廣看著她清澈的眼眸,認(rèn)真地說。
這算什么?懺悔嗎?石澄瑄不解的回視他。
看她一臉懷疑打量的眼光,岳懷廣覺得自尊有些受傷,生平第一次,他對女人一點把握也沒有。
而沒有把握的原因,是因為他在乎!
他發(fā)現(xiàn)自己該死的在乎她的回應(yīng),該死的害怕自己被拒絕。
遲遲沒有回應(yīng),她依舊茫然的望著他。
咬咬牙,他再度繃起臉,僵著身軀就走。
這表示他倆真的只剩下半年嗎?他悶悶地想。
“喂!”這男人也太沉不住氣了吧!石澄瑄微笑著喊住他的腳步。
“干嘛?”他的語調(diào)恢復(fù)了平日的冷漠。
“為什么不轉(zhuǎn)過來?”
好熟悉的問話,真是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
“難道你也要說等我走了,你才肯轉(zhuǎn)身嗎?”石澄瑄刻意冷了聲音,臉上卻不住的揚起笑容!叭绻@樣的話,我會跑得很遠(yuǎn)很遠(yuǎn),讓你永遠(yuǎn)都追不到我!
這女人!
“誰說要追你?”岳懷廣轉(zhuǎn)身哼著,不意對上她燦爛的笑顏,心臟驀然緊縮。
“真倔。”石澄瑄小小聲地抱怨、小小的聳肩,然后故作大方的伸出手,板起臉正經(jīng)八百地說:“你好!初次見面,我叫石澄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