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這里是哪里?”這兒非但四周漆黑,伸手不見五指,而且空氣中還帶著一股冰寒,教人渾身不自在。
突然,輕微的關(guān)門聲自她身后傳來。
“倫敘東!你在哪里?快出聲。 彼熘p臂摸索著!皞悢|,你不可以把我一個人丟在這兒啊!”
“你一個人待在這兒好好想想咱們之間的事。”倫敘東的聲音自門外傳來,他的態(tài)度似乎十分嚴(yán)肅認(rèn)真!俺弥@段時間我也可以好好地審問那具‘尸體’,教她知道欺騙我倫敘東的下場為何!”
“不!你不可以這樣!”她用力捶著門大叫!伴_門!開開!這里說不定有蟑螂、老鼠,搞不好還有……不!倫敘東,你不能這么殘忍地對待我!
“我從沒看過任何一個女人比你更麻煩,我已經(jīng)受夠你孩子氣的種種行為!
夏妤周言差點(diǎn)沒有氣炸,他竟敢說她像個孩子!他以為他比她高明到哪里去呢?“你說我麻煩?哼!我告訴你,我的看家本領(lǐng)還沒有完全施展出來呢!我發(fā)誓一定要成為你的眼中釘、肉中刺,我會不停地與你對抗,直到你……”她的一串演說尚未發(fā)表完畢,他已先發(fā)制人。“看來你需要上堂靜思課,很好,你自己在這兒好好反省一下!痹捦,他轉(zhuǎn)身就走。
而她在聲嘶力竭的數(shù)分鐘之后,不得不閉上她酸澀的雙眸癱倒在一片黑暗之中,這便是他所謂的“懲罰”,對不對?
倫家大廳之中,杜雙手被麻繩捆綁在背后,而臉色凝重的倫敘東則緊蹙著濃眉瞅著她看。
“倫公子!救苦救難大慈大悲的倫公子,您大人有大量,饒小女子一命吧!小女子保證從今以后自動消失無蹤,不再礙您的眼啦!拜托您!北绕鹣逆,杜顯得口若懸河,能言善道多了。
“你休想走!除非——”
“除非什么?”她只在乎“除非”之后的條件。
“除非你把你和夏妤之間的一切老老實(shí)實(shí)地告訴我!
“這個簡單!倍偶泵c(diǎn)頭。“你想知道什么盡管問,我一定有問必答!
“首先,我想知道你們兩個究竟是何處人氏?籍貫為何?”他爽快地挑明問題所在。
“我們住在臺北市。
“那里是哪?”他連聽都沒聽過這個地方。
“在臺灣!彼荒槦o辜地說!笆碌饺缃衲氵想騙我,你找死嗎?”倫敘東為之氣結(jié)。早已對杜毫無信心的他,又怎能相信她方才所言的一切呢?
“既然我說了真話,你也不信,那么我便無以奉告了!彼鼧O了。
“你可別忘了自己是階下之囚!
“哼!本姑娘看開了,要?dú)⒁纂S便你!彼杨^往右一撇,睥睨地說:“反正你殺了我,遲早會有報(bào)應(yīng)的。”
“唉——”倫敘東突然笑道:“我怎么可能親手殺了你呢?只是秦嬤嬤這幾天向我打聽你的下落,倘若再把你送回‘風(fēng)月樓’,你說好不好啊?”
“你敢!”杜死命瞪視著他。
“我怎么不敢?再說你不也是那兒的當(dāng)紅花魁嗎?”倫敘東笑得神秘難測。
“我是為了偷走你的‘白玉雁墜’才委屈下海的!”杜不安地回答。
“很好,現(xiàn)在可說到重點(diǎn)了!眰悢|問道:“我問你,上回在‘風(fēng)月樓’中,我親眼看到‘白玉雁墜’竟憑空而飛,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這問題早已困擾他許久,任憑他絞盡腦汁,依然百思不解。
“這……”可憐的杜明明是最了解這其中的來龍去脈、前因后果,卻苦不知如何向他解釋清楚。在他眼中她是個信口胡說的女騙子,若她再向他說明這一段真實(shí)但是曲折離奇又令人難以置信的玄虛事件,他有可能相信嗎?除非太陽打西邊上來!
想到這兒,她不禁又嘆息!鞍!我說了也是白說,你問了更是白問,反正你也聽不懂的!
“那倒未必,你不說,我又怎能明白呢?”他興致高昂極了,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好吧!那我就告訴你吧!”無可奈何之下,她只好娓娓道出事情本末。“其實(shí)我和夏妤是來自六百年之后的中華民國,如果我們想回到六百年后,必須靠著完整的‘白玉雁墜’才能回去。”
“你在開什么玩笑?六百年之后?哈……你的想象能力不錯嘛!只可惜故事太扯了一點(diǎn),哈……”倫敘東完全不采信地大笑起來。哪有人可以從六百年后的“臺北”再來到這兒的?難不成是莊周夢蝶的另一版本?
“這是千真萬確的事!”杜據(jù)理力爭。“在那個時代之中,我是一名雙親早逝的女賊,專盜寶玉古畫,尤其是玉類奇石,無論是哪個朝代、哪個皇帝遺留下來的古玉都有收藏,只差你那塊‘白玉雁墜’了。”她的態(tài)度一派正經(jīng),毫無說謊時的閃爍神色!爸劣谀愕男母螌氊愊逆ィ瑒t是一名專門找我碴的刑警!
“什么?”顯然他并不知什么是“刑警”。
“刑警就類似你們這年代的衙門捕快啦!就是那種成天以捉人為樂的衙差。”杜對教她寢食難安的警察并無好感,態(tài)度自是難以客觀。
聽完她的敘述,倫敘東更是笑得捧腹!肮阏f夏妤是個女捕快……哈……這怎么可能呢?”
“信不信由你!”她朝他瞟了白眼,繼續(xù)反駁道:“當(dāng)初我為了躲避警方追捕,并且為了來這兒尋找可以回到未來的‘白玉雁墜’,便利用另一塊‘飛雁穿花白玉’加以施法來到這兒,而在無意中你心肝寶貝也被我一齊帶到這個時代來了!
“嘖……好故事!妙故事!你這么會說故事倒是可以去說書了!眰悢|諷刺地道。
“哼!要笑你就盡管笑吧!反正我現(xiàn)在也不稀罕你那塊‘白玉雁墜’了。因?yàn)槲野l(fā)現(xiàn)了另一樣也能讓我和夏妤回去的東西!倍挪桓适救醯卣f。
“什么東西?”他緊張地追問。
“你不是不相信我的‘故事’嗎?那你問這么多做什么?”哈!終于給她逮住機(jī)會損他了。
“這……”他果然面有難色,猶豫了半晌才像屈服似地說:“到底是什么東西?我想知道!”
“可是東西在我身上,你不替我松綁,我怎么拿給你看呢?”杜甚是神秘兮兮。
“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詭計(jì),替你松綁?”他又不是笨蛋,會不明白她在打什么主意嗎?像她這么古靈精怪的個性,肯定是想乘機(jī)溜走。
不過杜倒是一副不在意的模樣!半S你怎么想吧!反正我若送夏妤回去之后,你這一生一世就別想再見她一面了!彼{地說。“唉!本來是想拿‘它’來交換我的自由,因?yàn)榧词刮一氐搅倌曛筮是個通緝犯哩!所以回不回去對我來說一點(diǎn)意義也沒有,但對夏妤而言卻是——”
“夠了!夠了!你不要再說了!”一談起夏妤,他冷靜的情緒就失控了,他難以想象失去她之后的他,究竟還剩下些什么?
杜默默地看著矛盾的他。
“好吧!”他終于下定決心地道!拔掖饝(yīng)替你松綁,不過——你若是膽敢再欺騙我,我一定叫你為此付出代價!
“你放心吧!我也想多活幾年!”她笑了。
雖是感到不安,但為了不失去夏妤,也只好先替她松綁雙手。
“東西在哪?”他心急地問。
“別急,我在找嘛!”她的右手探入左衣袖中摸索著,倏地她終于找到她想找的“東西”,不禁一笑!罢业搅!找到了!”
倫敘東連忙靠了上去,突地,杜朝他臉上撒出一團(tuán)白色粉末,一時之間倫敘東措手不及,吸進(jìn)了些許粉末。當(dāng)他正要伸手抓住她這個騙子,視線突然一片模糊,頭部一陣昏眩,踉蹌地走沒幾步,竟昏厥倒地了。
“活該!”杜連忙趁著倫家家丁尚未被驚動之際,匆匆忙忙地逃出倫府。
至于夏妤的安全應(yīng)該不成問題吧?倫敘東這么喜歡夏妤,照理說是不會虐待她才對。
哎!她現(xiàn)在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想搭救夏妤也得等她逃出倫府再去找救兵啊!對了!她記得夏妤向她提起過一個叫什么……什么昭沙……昭沙岳的外邦人士,聽說他的為人挺熱心的,這回夏妤有難,找他幫忙應(yīng)該沒錯吧?
在燃燒檀香的味道中幽幽轉(zhuǎn)醒,一股劇烈的頭疼像利矢般穿透倫敘東,他拼命呼吸稀薄的空氣,心中惶惑不安。他勉強(qiáng)地?fù)纹痤^,強(qiáng)迫自己睜開眼睛,炫目的陽光由一個位于高處的窗戶傾瀉而入,在華美的石面與木面墻壁上輝閃著光影。
他努力轉(zhuǎn)轉(zhuǎn)陣陣作痛的頭顱,兩眼亦逡巡著四周。這兒是他的房間啊,他怎會在這里呢?明明記得他在審問杜的,結(jié)果她突然……該死!他又中了那女賊的詭計(jì),她又逃走了,是不是?
倫敘東正在懊惱之中,驀地,房門開啟了,只見家仆倫義捧著一盆清水和一條毛巾走了進(jìn)來,一看見已坐起身子的倫敘東,不禁喜出望外地笑了。“少爺,您醒啦?!太好了!大好了!”倫義放下手中的東西,連忙合十指仰首向天謝恩!案兄x上蒼保佑,少爺昏迷了兩天總算是清醒了,感謝老天爺!”
“昏迷兩天?!”太過震驚的倫敘東幾乎是跳下床,老天,他竟然在床榻上昏迷了兩天?站都還站不太穩(wěn)的他心中只想著一個問題:“倫義,夏姑娘人呢?”
“沒有少爺?shù)姆愿,小的不敢擅自作主放了夏姑娘。?br />
“天!”這么說來夏妤尚被關(guān)在地窖之中,連續(xù)關(guān)了她兩天,她不恨透他才怪。一想到這兒,倫敘東心中不禁一陣刺痛和焦急,不理會倫義的拉阻,便徑自往地窖走去,一刻也不敢稍加耽擱,他只想好好地向她解釋清楚。
飛快地來到地窖門口,負(fù)責(zé)看守的家仆竟坐在那兒打盹,不禁令倫敘東怒從中來。
“倫信!”他怒喝著那名偷閑家仆的名字!斑不快點(diǎn)起來!”
倫敘東叱喝一聲,貪睡的倫信整個人都清醒過來,一見到少爺滿面慍色地看著他,更是嚇得雙膝跪地猛磕頭!吧贍敚〉脑撍!小的該死!眰愋虐蟮卣f:“小的不該打盹,請少爺原諒!
此刻的倫敘東一心牽掛著地窖內(nèi)的夏妤,怎有心情同他計(jì)較呢?他連忙說:“別跟我多說廢話,還不快把大門打開!”
“是,少爺!眰愋盘统鲆婚L串鑰匙,旋即起身開門鎖,心中仍是頗感不安。
“快點(diǎn)!”心急如焚的倫敘東不禁吼道。不知窖內(nèi)的夏妤好嗎?有多生氣?她會愿意聽他解釋嗎?她會原諒他的疏忽嗎?想到這兒,倫敘東更為浮躁不安。不知為何,他總覺得胸口一陣悶痛,仿佛有著不祥的預(yù)兆。
門總算打開了,倫敘東推開擋在門口的倫信,一個邁步的踏了進(jìn)去。
“夏妤!夏妤!苯褍(nèi)是一片漆黑,倫敘東喊著她的名字半晌,卻無人回應(yīng),他的心頭更加焦急。
“少爺!我拿火把來了!”倫信隨后也踏進(jìn)地窖,手中火把將滿室瞬間點(diǎn)亮。
然而映入倫敘東眼簾的卻是一幕令他痛徹心扉的景象——
夏妤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的。見狀,倫敘東趕緊趨步向前,蹲下身子一把抱起她來。
她的身子滾燙,臉色蒼白,只剩奄奄一息!皞愋牛】烊フ埓蠓,把京城最好的大夫請來!眰悢|焦急地吩咐倫信。一面將夏妤抱出陰暗的地窖,直奔臥房。
都怪他因?yàn)橐粫r氣憤又欠缺思慮,將她關(guān)進(jìn)了這么一間冷冰冰的地窖中,害得她受寒生病。這一切看在他的眼中除了無限心疼外,更有著對自己的厭惡。
看著她痛苦的神情,他的心都碎了。多渴望為她分擔(dān)一些痛苦,多想再看看她燦爛美麗的笑容……然而她的身子如火焰般滾燙,與病魔掙扎的痛苦神色未曾減退,教他如何是好呢?為什么?為什么他們之間如此多災(zāi)多難?,難道連上天也看不清他對她的一片真心嗎?
“夏妤,為了我,你絕對要好起來,你一定要堅(jiān)強(qiáng)地熬過去,求求你,求你——”倫敘東疼惜地在她耳畔輕語,渴望她能聽見他真誠的呼喚,努力地和病魔再抗?fàn)幭氯ァ?br />
他還有好多話沒有告訴她;還有好多夢想待她一起共圓!她絕對不能這樣離開他,她是他今生注定的妻子,注定要廝守一生的伴侶,他不允許她就這么不告而別!
然而即使他再如何深情地呼喚她,懷中靜眠的佳人依然沒有半點(diǎn)回應(yīng)。
寢室里,倫敘東悲哀地凝視著床榻上一動也不動的夏妤,在屋內(nèi)燭光的照射下,她蒼白的面貌仿佛鍍上一層柔光,如綢般的秀發(fā)亦顯得格外鮮明。在層層毛毯的包裹下,她胸部輕微起伏,隱約吐露著生命跡象。
一旁陪伺的倫忠見少爺如此憂心忡忡,不禁于心不忍!吧贍敚鷳(yīng)該吃點(diǎn)東西,休息一下!眰愔以囍f服他。
“不!”倫敘東的聲音在安靜的房間中顯得格外粗嗄空洞!拔乙闼!
“大夫說夏姑娘只是受了風(fēng)寒,并無大礙,您也不必太擔(dān)心了,夏姑娘吉人自有天相必能逢兇化吉,遇險(xiǎn)得安。”倫忠又說。
“你不了解我的感受,我無法原諒自己讓她生了這場大病!
“可是——”
“算了!倫忠,你的一片好意我自是明白,只是她對我而言十分重要,你別再勸我了,出去吧!”他心煩地說。
“好吧!少爺,倫忠這就告退!眰愔覑澣浑x去,留下需要安靜的兩個人。
待倫忠走后,他坐在床榻旁,將臉埋進(jìn)她的發(fā)間,在她耳邊乞求著:“你一定要盡快康復(fù)起來,為了我你一定要撐下去,好嗎?”滿室一片寂然,只有倫敘東喃喃自語地傳遞個人心聲。
夏妤遲遲沒有醒轉(zhuǎn)的跡象,更令他覺得無助且惶恐,也為自己當(dāng)初執(zhí)意將她關(guān)入地窖之中的蠢行感到悔恨不已。
他在絕望痛苦間,再度垂下頭。“老天,請你別這么折磨著她,求求你!我好愛她。我寧愿為她承受起一切,也不愿意她如此痛苦!
朦朧之間夏妤仿佛聽見倫敘東的聲音在她耳畔呢喃,她的頭好暈,這一定是在作夢,倫敘東明明是對她恨之入骨,將她緊鎖在地窖之中,完全不理睬她,怎可能在她耳畔對她說話呢?
她強(qiáng)迫自己睜開雙眼,倫敘東憔悴的臉孔倏地印入眼簾,他的兩眼緊閉、兩手合握正默默地為她祈禱,這絕對不是虛幻的夢境。她的心中頓時脹滿柔柔的蜜意,逐漸驅(qū)逐了盤結(jié)在心頭的懷疑與恐懼。
她的心中不禁一喜,看來他還是在乎她的,他并不是那么討厭她。“敘……東!彼撊醯亻_口。
倫敘東猛然睜開雙眼!跋逆?”他的面容綻射出她前所未見的深濃情意!疤昧耍憬K于醒了,我正為你擔(dān)心……你還好吧?”
“嗯!還好!彼Q靜地躺在床榻上,此刻的她除了稍感昏眩外,至少意識十分清晰。
“你一定餓壞了吧?”倫敘東兩眼中激蕩著喜悅。“我馬上叫人送食物來。對!你現(xiàn)在需要多吃些東西,好好地補(bǔ)一補(bǔ)!彼粡椂,奔向門口大喊著倫忠、倫仁去準(zhǔn)備補(bǔ)品。
她的心底悄然一笑,縱使先前他們之間并不很愉快,但倫敘東不計(jì)一切的付出真教她心底暖暖地。
“夏妤,你怪我嗎?”他突然問。
“?”她一臉迷惑,并不大能懂得他的言下之意。
“我知道,這全是我的錯,我不該將你關(guān)在地窖,害得你受寒生病,害得你——”他的話里滿是懊惱自責(zé),眸光充滿痛苦。
“我一點(diǎn)兒也不怪你!毕逆纹鹗种猓矍邦D時一陣星光飛舞。她又何嘗對他毫無愧疚之意,從初次見面開始,多少謊言詭計(jì)全在他身上施用,這只是自食惡果。“有錯的人是我,即使落得如此景況亦是我自找的。”她說道。
“我從沒真心怨過你!眰悢|欺身向前,猶豫半晌,終于將手按在她的手背上。“我希望我們之間能夠重新開始,不再針鋒相對,不再爭執(zhí)欺騙,好嗎?我愛你,無論如何請你留在我的身邊,別再離開我!眰悢|誠懇地說道。
聽完他的一番告白,她的心中甚是激動,輕咬著下唇,深深地吸了口氣!拔也蛔吡耍掖饝(yīng)你,無論如何我都會留在你身旁!
“夏妤——”倫敘東用大拇指拂弄著她的手腕,然后用雙臂溫柔地抱住她,仿佛擁住一個易碎的瓷器似地小心翼翼。
她則把臉埋在他的懷里,渴望這一刻能持續(xù)到永遠(yuǎn)。
但此刻門外卻傳來敲門聲,倫敘東百般無奈地由她甜蜜的懷抱中退了出來,前去開門。
只見倫忠、倫仁和其他丫鬟各自手中捧著各式各樣的補(bǔ)品走了進(jìn)來,這些人對她的關(guān)心是那么真摯濃烈,實(shí)令她感動不已。看到她兩頰泛起的輕微紅潮,倫敘東這才真正為她的健康狀況安下心來。
他微微地綻開笑顏,待她用完餐后,他決定寫封家書,派人捎去南方給他的父母親,他要告訴兩位老人家,他準(zhǔn)備討房美麗又令人心愛的媳婦嘍!
在“安定門”外的街上,一年一度的廟會活動,正熱鬧滾滾地展開。街上滿是各種風(fēng)味小吃、民間手工藝表演,及令人眼花繚亂的民俗技藝活動。整條大街上人潮絡(luò)繹不絕,好不熱鬧。
為了慶賀夏妤大病已愈,倫敘東特別帶著她來到這兒游玩,以慰她幾日躺在床榻上養(yǎng)病的無趣之苦。
頭一遭上街,夏妤自然是眉開眼笑、興奮不已。她一面拉著倫敘東往人潮里竄,一面目不暇接地欣賞熱鬧非凡的廟會集錦。
“前面好熱鬧。≡蹅円策^去瞧瞧好不好?”夏妤也挺愛湊熱鬧的。
“好、好、好。上哪去都行,不過你別急,小心別摔跤。”他咧嘴一笑,眼底盡是笑意。
“你放心,我又不是小孩子!彼鹛鸬匦χ麃淼揭粋圍滿人潮的小攤子之前。
“對不起,借過!睘榱俗屗芸辞宄娙怂鶉^的東西究竟是些什么,他不禁為她排開人群,拉著她擠至最前方。
原來這是個賣鸚鵡的小攤子,一籠籠精致的鳥籠內(nèi)關(guān)著一只只羽毛燦爛美麗的鸚鵡。
“來!來!來!猜謎題送鸚鵡,只要一兩銀子即可抽簽猜謎題,答對謎底者就可以擁有一只靈巧溫馴的鸚鵡哦!”小販吆喝著,吸引圍觀者加入游戲之中。
哇!好玩,好玩!
“這種猜謎游戲挺有意思的嘛!我想試試。”夏妤不待倫敘東阻止,便拋了一兩銀子給小販,笑道:“這是一兩銀子,讓我抽個簽吧!”
“你——”倫敘東就料到她會臨時出狀況,只有無奈地?fù)u搖頭。也罷,難得她有此興致,就隨她去吧!
小販一見生意上門,還是個年紀(jì)輕輕的姑娘,自然是露出穩(wěn)賺不賠的笑容!昂冒!小姑娘,您請自個兒在這簽桶中挑出一張謎題吧!”他呈上一只簽桶說道。
“好!彼斓爻槌鲆恢缓灒B看都不看一眼地交給小販。“由你念出來吧!
“那當(dāng)然沒問題嘍!”小販必恭必敬地將那紙簽接過手,大聲地朗誦起題目來!肮媚锬埪犌宄,這道題目是——‘千錘萬鑿出深山,烈火焚燒若等閑,粉身碎骨渾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埐乱晃!
“啊?!”她怔愣地看著小販,怎么這么難咧?現(xiàn)在小販已把謎題念完,她頓時成為眾所矚目的焦點(diǎn),大家似乎都在等待她的答案,也看著她一臉困窘的模樣。
見她低頭努力思索解答的可憐模樣,倫敘東不免心疼地想給她一些“提示”,他壓低音量在她身旁輕語:“答案是‘石——’!
未料他的答案尚未完全說完,她已不許他再暗示下去!皠e告訴我答案!彼赜谐芍袼频匾恍。“因?yàn)槲乙呀?jīng)知道答案了!
“哦?”倫敘東揚(yáng)起笑容,淺淺而笑。
小販見她似乎有所解答,連忙問道:“姑娘,您可有解?”
“那當(dāng)然!彼孕艥M滿地當(dāng)眾宣布她的謎底。“答案乃是‘磨刀石、鐵釘、麥子和豆子’!睘榱伺缕渌麌^者知識不足,不能及時徹悟真象,她還熱心地繼續(xù)為大家注解說明!澳サ妒耸乔уN萬鑿出深山,而鐵釘是用火和鐵打制而成的,所以叫烈火焚燒若等閑;至于麥子是用以磨成面粉,因此可稱是粉身碎骨渾不怕;最后的豆子則是做成豆腐后唯一留得清白在人間的東西。你說我這么解釋對不對呀?”她看看小販默不作聲的表情,大概是被她的冰雪聰明所震撼吧?哈……她自個兒也越來越佩服自己的才智過人,竟能解出如此困難的問題。待會兒等小販一服輸,乖乖地將鸚鵡送給她后,連倫敘東也要夸贊她一番吧!一想到這兒,她的笑意更深了。
“很抱歉。还媚,您方才所解釋的并非全無道理,可惜我有言在先,咱們這道謎題僅猜一物,而非四種物品,所以這題您算是錯了!毙∝湉娜莶黄鹊亟忉屧,也打破她的一切美麗幻想。
“什么?!”她的笑容一僵,目瞪口呆地看著小販,他說她錯了?這……這怎么可能嘛!哎!她的臉頰飛上一抹潮紅,羞得無地自容,巴不得挖個地洞往里頭鉆進(jìn)去,免得繼續(xù)待在這兒遭人嘲笑。
“正確答案是‘石灰’啊!小姑娘,請擇日再來光臨吧!”小販應(yīng)其他人的要求宣了答案。
正確謎底宣后,又是引來一陣喧嘩。眾人很快地又把目光移至下一名挑戰(zhàn)者身上,至于尚覺羞愧的夏妤早被冷落在一旁了。
夏妤噘著小嘴,一臉委屈地看著倫敘東。“你要笑就笑吧!不要那樣忍耐!彼浪欢ㄏ氪笮λ挠薇,竟能把謎底猜得大錯特錯,還能沾沾自喜,她方才的模樣一定蠢極了。
“我怎么會笑你呢?我……”倫敘東試著忍住笑意,想裝得嚴(yán)肅些,可他就是克制不了!說沒幾句話他已笑得捧腹!肮瓕Σ黄稹R?yàn)椤驗(yàn)槟銓?shí)在……太好笑了,所以我……哈……”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克制不住嘛!
她的臉脹得像個女關(guān)公似地,握起粉拳直對準(zhǔn)他!澳阍傩υ囋嚳础!
“我……”他勉強(qiáng)停止了兩秒不笑,但隨后又是“噗哧”大笑,根本不受她的威脅!皩Σ黄稹,我實(shí)在受不了!你……”
“討厭!”她揮出粉拳欲捶他。
他豈會白白站在原地任她打呢?還是先溜為妙——
“你,你別跑!”而她也隨后追了上去,絕不饒他,太欺侮人了。
當(dāng)他倆從“風(fēng)月樓”門口快步而過時,一點(diǎn)兒也沒發(fā)覺“風(fēng)月樓”的閣樓之上正有一名青衣女子憑欄俯視他倆的打情罵俏的恩愛情形,青衣女子的眼中既有著對倫敘東無限思念的悵然,亦有對他倆比翼雙飛的嫉妒,這兩種復(fù)雜愁緒,正不停地侵蝕她的心扉,教她倍感心灰意冷,痛不欲生。
“嬋兒姑娘,您別再傷心自擾了,青樓女子對那些公子哥兒而言,只是種消遣,您又何必癡情地對倫公子放不下心呢?”丫鬟紫嫣柔聲勸道,方才見倫敘東與新歡路過“風(fēng)月樓”之時,連看也不看“風(fēng)月樓”一眼,想必他已對此地厭倦了吧?
“紫嫣,你教我怎能忘卻倫公子?他早已是我決定廝守終生之人,即使沒有名份我也不在乎啊!誰知道倫公子似乎已決定不再來‘風(fēng)月樓’中尋歡作樂,今生今世我與倫公子若是無緣,我亦無心活于世間了!眿葍簽橐幻V情女子,只可惜身在青樓,一切由不得她作主。此遭與倫敘東情絕之后,她更是拒絕所有賓客,終日茶不思、飯不想地沉浸在哀愁之中。
“嬋兒姑娘——”紫嫣看在眼里不免為之心疼,情勢至此她也不能坐視不管!只能為癡心的嬋兒獻(xiàn)上一計(jì)。“您若是想重回到倫公子的身邊,紫嫣倒是有一計(jì)可施,或許能成功!
“哦?”嬋兒心中一喜,連忙追問!暗降资鞘裁疵钣(jì)呢?”
“是這樣的,嬋兒姑娘,咱們可以……”紫嫣滔滔不絕地替嬋兒出主意、想計(jì)策。
頻頻點(diǎn)首認(rèn)同其意見的嬋兒則是一掃方才的沉郁陰霾,一展?fàn)N爛歡顏。
只因她心中相信,再過不久之后,倫敘東就會成為她一個人的,而她也能重新在他心中占有一席之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