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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能不愛我 第五章


  畢業(yè)典禮過后,每個人的生活都有一些改變。

  齊彥果然高分考上研究所,分?jǐn)?shù)非常炫耀,但究竟是不是榜首,要等開學(xué)才能確定,他反正是那副盡其在我的樣子,該工作的時間就全力工作,永遠(yuǎn)讓旁人對他露出贊賞的眼光。

  蘇夷士接到兵役通知,馬上就得入伍,既然時間不多,他只好賦閑在家,等著成為捍衛(wèi)國家的戰(zhàn)士。

  昭媚順利找到第一份差事,在一家專營草木植物清潔保養(yǎng)品進(jìn)口的貿(mào)易公司擔(dān)任總務(wù),職位普通,工作內(nèi)容單純,幾乎沒有什么壓力。雖然薪水不高,卻有用不完的沐浴乳和洗發(fā)精,過不了多久,在她身邊的每個人都散發(fā)類似的香味,董衣草、天竺葵、玫瑰……嘉惠不少朋友。這個工作還有另外一層好處,因為不用勞神,她就有足夠的心力“管教”暫時游手好閑的蘇夷士,也算是魚與熊掌得以兼顧了。

  香瑩的表現(xiàn)最出人意料,她婉拒豫東為她安排的工作,憑著自己的真本事,擊退兩百多位她的對手,考進(jìn)一害頗具規(guī)模的日商公司,薪資和福利都是一流,不但豫東引以為榮,連齊彥也對她的實力刮目相看。因為那家公司名氣響亮,在世界各大城市都設(shè)有分支機構(gòu),臺北的分公司又以甄選人才嚴(yán)格挑剔著稱,香瑩能以應(yīng)屆畢業(yè)生的身份雀躍其中,確實不易。

  剛成為社會新鮮人,本來就有適應(yīng)上的問題,再加上公司教練課程的沉重壓力,香瑩職業(yè)生涯初始,過得并不輕松。她時;氐郊遥鄣冒c坐在客廳沙發(fā)上,久久不愿移動,連吃晚餐的力氣都沒有。

  豫東雖然忙碌,卻也發(fā)與情況不對勁,他心疼香瑩,怕她餓壞身子,只要時間許可,他一定趕回家陪她吃飯,有時還會邀請牧蓉和齊彥,四個人圍坐餐桌,邊吃邊聊,倒也樂融融。

  平靜的生活沒過多久,蘇夷士入伍了,說也奇怪,他和昭媚兩地相思,竟然有吵不完的架,其中訓(xùn)練那些日子,幾乎每天吵,用電話吵、寫信吵,昭媚氣急敗壞,一吵架就跑來向香瑩哭訴,時間若是太晚,就和香瑩一起睡,隔天再匆匆忙忙趕去上班。

  “阿媚,我看你干脆搬來這里住算了!”香瑩騰出衣柜一角,讓昭媚放換洗的衣物,忍不住搖頭,“反正你三天兩頭就來報到,回不回家都一樣!

  “我媽不許我搬,家里現(xiàn)在沒幾個人住,我大姊要飛國際航線,難得幾天在家;大哥結(jié)婚之后搬了出去;我小妹在花蓮師院住校,空房間一大堆,我哪里好意思要求搬走。”昭媚趴在床上,翻閱香瑩從公司帶回來的訓(xùn)練講義,然后發(fā)出驚嘆,“哎呀!你們公司讓新進(jìn)員工念這些呀?人性說服術(shù)與霸氣行銷法則,什么跟什么,莫名其妙。”

  “日本人就愛搞這一套!毕悻撟绞釆y鏡前,拿起發(fā)梳開始梳頭發(fā)。“唉!我快煩死了,被那幾個討厭的日本講師嘮叨三個月,看吧,每天都掉一大堆頭發(fā),幸好教育課程就快結(jié)束,不然我遲早變成禿頭!

  “你的壓力這么大,還有多余的精力魅惑你大哥嗎?”昭媚合上講義,興味十足地詢問!镑然?”香瑩朝鏡子里的自己扮鬼臉!镑葌鬼啦!吃得下,睡得著就算難能可貴了。哪有心思想男人?現(xiàn)在我仿佛明了,為什么齊彥值得大哥欣賞,他可以一面上學(xué)一面工作,不但兩頭兼顧,甚至還有時間跟女朋友約會,簡直跟超人差不多!

  “你怎么知道齊彥常跟女生約會?他告訴你的?”

  “我——”香瑩不自覺地?fù)崦齑,他接吻的技巧那么熟練,?dāng)然是經(jīng)常練習(xí)來的,可是她不方便把心里的想法對昭媚說,“我猜的,他長得好看,一定有不少女生倒追他!

  昭媚聽了,發(fā)出一陣咯咯的笑聲。

  “有什么好笑?神經(jīng)!”

  “你喜歡上齊彥多久了?”

  “胡說八道,我怎么會喜歡那個自命不凡的家伙?”

  “可是你剛才說有女生倒追他,語氣酸溜溜的,醋味好濃!闭衙倪在笑!叭绻皇菍λ麆恿诵,干嘛吃醋呢?”

  “誰吃醋了?你再亂講話,我就不理你了!

  “喜歡齊彥有什么好害羞的?”昭媚根本不在乎她的警告,仍然滔滔不絕地往下說,“老實告訴你,我要不是太早認(rèn)識蘇夷士,上了他的當(dāng),像齊彥這種色藝雙全的大角色,我才不會輕易放過呢!”

  “你是好色一代女,別把所有人都想得跟你一樣。”香瑩放下發(fā)梳,關(guān)了燈,摸到床上與昭媚并排躺著,“不管齊彥長得多漂亮,我心里還是只有我的豫東大哥!

  “你有病,而且病得不輕!闭衙暮敛豢蜌獾?fù)p她,“小女孩的迷戀和長大以后的愛情,根本是完全不相干的兩回事,你到底懂不懂?”

  “來了,你又要說我什么都不懂,真煩。”

  “真煩是嗎?那我講些你不覺得煩的道理。”

  “我正洗耳恭聽呢,汪老師!毕悻撝S刺地應(yīng)著。

  “很好!闭衙膸е譀_動,直截了當(dāng)?shù)貑枺骸澳阒朗裁唇凶鲂晕??br />
  “我跟你同時拿到大學(xué)文憑,難道你不記得了?”香瑩忍不住想笑,“當(dāng)然我也聽過性吸引力這回事!

  “光是聽過有個屁用,說你有病你還不承認(rèn)!闭衙南駛嘮叨的老太婆,專挑不中聽的話來說,“我問你,你是不是從小就崇拜你的豫東大哥,一直認(rèn)定他是全天下最偉大、最完美的男人?”

  “是又怎樣?”

  “十歲的時候,你覺得他十項全能,那是一定的,沒有什么好爭議;二十歲,你還要認(rèn)為他比別人高出一大截,那也是你的自由,沒人干涉你!

  “既然是我的自由,你還有什么好啰嗦的?”

  “可是你沒有想過,莊豫東先生,你心目中最偉大、最崇高的天神,他也不過是凡人,具有七情六欲、同胎肉體。如果你想要他成為你的情人,你們在一起就不可能光是吃飯聊天。你跟他要接吻、擁抱、做愛,就像一對正常的情侶一樣!

  她說的全是事實,香瑩的確從來沒有想過這些事。

  “來,我們現(xiàn)在就做個實驗。”昭媚把一雙手放到香瑩臉上!拔野蜒劬﹂]起來,開始幻想,你要這個房間里,獨自一個人,把衣服脫光了,躺在床上,然后擺出性感撩人的姿態(tài)……不許笑,專心一點,假裝你是花花公雜志里的兔女郎。”

  “你太抬舉我了,阿媚,我沒有那么好的本錢。”

  “身材好壞與性感與否,一點關(guān)系也沒有!闭衙膰(yán)厲地呵斥她,“你到底要不要用心合作呀?快點把衣服全部脫光!

  “好啦!兇什么兇!”香瑩強忍笑意,真的依照她的指示,幻想自己赤身露體,躺在床上的情景,當(dāng)然大部分原因是好奇心作祟。

  “準(zhǔn)備好了嗎?聽我說!闭衙膿Q了另一種聲調(diào)說話,更輕柔,而且?guī)е还善嫣氐男M惑力!澳阋呀(jīng)一絲不掛的躺在床上,心情很放松、很愉快,被褥既柔軟又舒服,房間里不暗也不亮,墻壁上有盞橘黃色的浪漫小燈,你覺得有點慵懶,有點寂寞,楊睡,卻舍不得睡……”

  隨著她輕柔的聲音,香瑩不知不覺放松了四肢,仿佛身臨其境。

  “就在這個時候,有人輕輕打開房間,他就是你正等待的男人,燈光微弱,你只看見他穿著一件日式睡袍,他剛洗過澡,頭發(fā)還濕濕的身上散發(fā)著男性沐浴乳的好聞香味。他悄悄走近你身邊,坐到檔沿,動作優(yōu)雅又輕巧地脫掉睡袍,裸露出結(jié)實勻稱的肌肉,他俯身向下,伸出手臂擁你入懷……你看清楚他的臉,他是你朝思暮想的豫東大哥!

  “啊——”香瑩突然大叫一聲,火速拉扯身旁的薄被,狼狽又緊張地覆蓋到自己身上。

  昭媚露出得意的笑容,一副早就料到會有這種結(jié)局的篤定模樣。

  “嚇壞了吧?你跟你大哥裸裎相見,不但不羅曼蒂克,反而很惡心,有罪惡感,是不是呢?”

  香瑩兩手緊抓著薄被,驚魂未定,余悸猶存。

  “阿媚!你要死了,居然用這種催眠的手段來對付我,早晚我這條小命毀在你手里。”

  昭媚輕輕拂著香瑩散落在臉龐的發(fā)絲,微笑著安撫她,語氣平和地說:“我都有是為你好。香香,不要再自欺欺人了,莊大哥不可能成為你的愛人,對你而言,他一點性吸引力都沒有,你太尊敬他,不能忍受他的裸體,更不想跟他做愛,總而言之,你們之間不是男女之愛!

  香瑩默默不語,萬般滋味齊上心頭,分不清該悲傷還是該生氣。

  “也許有一天,你以歷過真正的男歡女愛,再回頭看看莊大哥,他就不是那么重要又崇高的男人,到那時,你或許還會對他有感覺,或許不會,反正你目前的狀況,不適合也缺乏能力去愛。”

  “阿媚——”香瑩無辜地眨著眼睛,“為什么你比我懂這么多?不是不你和蘇夷士……”

  “要死啦!”昭媚臉紅,笑著輕點她一下,“我跟蘇夷士還是很純潔的。不過,也不是太純潔,他們男生對這種情況有外比喻,叫做三壘打。”

  “打棒球那個三壘打?”

  “沒錯!闭衙钠教芍劬χ币曁旎,對至交好友吐露是隱私的秘密,“其實我跟蘇夷交往三年多,一直只限于接吻、擁抱,也就是一壘打的關(guān)系。從大四下學(xué)期開始,他在接吻的時候,會提出更進(jìn)一步的要求。我當(dāng)然跟他討價還價,勉勉強強限定他只能撫摸上半身。”

  “二壘打?”香瑩立刻舉一反三。

  “真聰明,又說對了!

  “那三壘打是指——”

  “全身!闭衙膰@口氣。

  “不穿衣服?”

  “不穿衣服,但是沒有‘進(jìn)入’,你聽得懂吧?”

  “當(dāng)然!毕悻撠(zé)怪地瞪她一眼,“從二壘到三壘,過程應(yīng)該很繁雜吧?”

  “話也不是這么講,有時候一不小心,我也……”昭媚有點煩躁不安,“總之都是畢業(yè)典禮害的,蘇夷士常常強調(diào),一畢業(yè),大家都算是成人,應(yīng)該享受成人的親密關(guān)系,他越來越具侵略性,我心里總覺得不太妥當(dāng),演變到后來,每次約會都像一場拉鋸戰(zhàn),他越想要,我就越想逃,真的好煩。好討厭!

  “原來你們最近吵翻天,為的是這件事!”香瑩恍然大悟,“他都入伍了,整天還想著和你……那個?”

  “男人真是的,不做愛并不表示不相愛,為什么非要叫女人給他,才能滿足他們的征服欲呢?”

  “唉!”香瑩也嘆氣,“光聽你說,就覺得好可怕,等我真正遭遇,不街道會是什么樣子!

  “你的命一定經(jīng)我好。”昭媚忽然又露出頑皮的笑容,側(cè)支著頭,俯看香瑩的臉。“喂,香香,你想齊彥把衣服脫光以后,他身上的肌肉線條,會能不能把他的臉襯托得更出色?”

  香瑩頓時兩眼發(fā)直,用力推開昭媚,很快翻身背向她,面紅耳赤、心跳加速地罵一句:“發(fā)什么神經(jīng)?齊彥有沒有肌肉,關(guān)我們什么事?”

  “猜測討論一下嘛!”昭媚又發(fā)出咯咯的笑聲,“你干嘛這么反應(yīng)過度?心虛呀?”

  “哦!你閉嘴好不好?”

  “我偏要說,齊彥長得帥,個子又高山,看他穿衣服總是筆挺又服帖,想必身材比例也非常標(biāo)準(zhǔn),他裸體一定很有看頭……難道你一點也不好奇嗎?”

  “你好奇,不會找他一道去游泳,只要換上泳衣,他身材是扁是圓,你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好主意,下星期五,蘇夷士從中心退訓(xùn),有三天的榮譽假,我們四個人可以在星期六一去到白沙灣起玩水。好久沒有聚一聚了,正好乘機連絡(luò)一下感情。”

  香瑩“我不去!毕悻摏]好氣地說,“第一,我現(xiàn)在沒有滬衣;第二,我對海水浴場沒好感,沙灘太臟了,全都是垃圾,我絕對不去!

  “那就到莊大哥的建筑師聯(lián)誼會會館去,評估他把會員證借給我們,那里的游泳池最干凈了,環(huán)境又美,幾乎沒有人,你快點去買一件泳衣,不然我的舊泳衣借你!

  “算了!我沒有你的本錢,你的泳衣在我身上能看嗎?”香瑩無可奈何地嘆氣,“唉!遇上你這種不講理工的蠻女,真是有理說不清!

  “你又好到哪里去?簡直像尚未發(fā)育的女童子軍,跟你講話,完全是對牛彈琴!

  “去你的!”

  “我懶得跟你計較,今晚就到此為止,本姑娘決定睡美容覺了,若有任何疑問,明日請早,晚安!

  香瑩忍不住笑了幾聲,回答她:“我才懶和理你呢!晚安,阿媚!

  昭媚天生就是心直口快的直腸子,一旦宣布要睡,就可以在三分鐘之內(nèi)睡著,打雷也震不醒她。

  可是香瑩輾轉(zhuǎn)反側(cè),無法成眠。腦海里,齊彥的身影揮之不去。她越是努力想忘掉他那張可惡的笑臉,越是忍不住幻想起他一絲不掛的模樣,都是阿媚不好,沒事瞎起哄,玩什么催眠幻想的笨游戲——如果剛才那場實驗性質(zhì)的幻想重來一遍,穿日本式睡袍的男人不是豫東大哥,改成齊彥的話……香瑩突然驚覺,天。√膳铝,原來她失聲大叫的原因,并不是看到豫東的臉孔,這個安裝是錯誤的,錯得讓她失控驚叫。

  在她幻想中,坐在床沿,俯身擁抱她的男人,不是別人,是齊彥。

  齊彥曾經(jīng)毫不保留地吻過她,他的舌尖曾滑過她口中每一處敏感的角落。

  模模糊糊的,在半睡半醒之間,香瑩不知不覺展顏微笑,她跟齊彥,陰差陽錯的,居然也算完成一壘打。

  一壘、二壘、三壘……香瑩沒有想到全壘打的問題,她在疑惑迷思之中睡著了。

  ***

  蘇夷士的光頭。很有格調(diào)地探出兩分短草,他戴著一頂鮮黃色的鴨舌帽,在新兵訓(xùn)練中心集訓(xùn)一整個月,人曬黑了,胳臂壯實了,胸肌變得又寬又厚,站在昭媚身邊,突然很像護(hù)花使者,笑容燦爛的時候,尤其更像大男人。

  “嗨!香香!”蘇夷士很帥氣地說,“是不是偷偷愛上我,趁我們家阿媚還沒發(fā)作,我勸你早點斷念、死心,我不可能移情別戀的!

  “好臭屁哦!才當(dāng)一個月的大兵,就變得這么泄!”香瑩開心大笑,冷不防一個箭步上前,摘掉蘇夷士用來遮丑的帽子,故意大聲嚷嚷:“嘩!大家快來看,好迷人的光頭帥哥呀!”

  “哪里光頭了?這叫兩分頭。”蘇夷士笑著摸摸頭上新冒的短草。一把搶回帽子,煞有介事的理順發(fā)根,然后才把帽子戴回來,動作相當(dāng)惹笑,“這可是我舉世無雙的性感裝備,要是被少不更事的小女孩看見,會害他們相思成災(zāi)的,怎么能輕易示人呢?”

  “是啊是啊!”昭媚在一旁火上加油地說,“昨天我第一眼見到我的新性感帥哥,果然如他所愿,被電出兩道鼻血來了,好激烈哦!”

  〞現(xiàn)在你承認(rèn)我是冠絕古今的美男子了吧?〞蘇夷士笑出一口白牙,在黝黑的皮膚襯托下,白牙亮閃閃的,顯得春風(fēng)得意,就像一只開屏的雄孔雀。

  〞當(dāng)然承認(rèn),完全沒有異議。"昭媚很夸張地附和他,還回頭〞警告〞香瑩,“你閃遠(yuǎn)一點,香香,別讓我的性感帥哥發(fā)出的電波掃到,輕則發(fā)暈,重則心碎,不是開玩笑的,別再靠近一步!

  香瑩笑得無法回嘴。齊彥剛好加入他們談笑的行列,他負(fù)責(zé)與聯(lián)誼會會館的工作人員交涉,任務(wù)圓滿達(dá)成,一走近就把手掛到蘇夷士肩上,埋坦蕩愉快的說:“運河兄弟,恭喜呀!居然能夠完整無缺地從中心回來,走!先灌一大杯啤酒慶祝一下再說!

  “有沒有搞錯?”昭媚瞪著眼睛,“在這種高級地方喝啤酒,太沒格調(diào)了!至少也該點馬汀尼、曼哈頓,或者是香香近來最喜歡的紅粉佳人!

  “算了!我是基于工作需要,不得不學(xué)著喝酒,養(yǎng)點酒量。”香瑩連忙拒絕,“不要害我,讓我好好游個五百公尺比較實際些!

  “五百公尺?野心真不小!饼R彥挑高眉毛驚嘆。

  “而且游蝶式,想不想跟我較量一下?”香瑩微昂下巴,眼里有挑戰(zhàn)的笑意。

  昭媚立刻向齊彥作簡報。

  “香香高中時代,在游泳校隊待過,女子混合式接力賽,她就負(fù)責(zé)蝶式,還幫我們學(xué)校拿不定期北區(qū)冠軍!

  齊彥不太能置信的睜大雙眼,上上下下打量香瑩。

  “看不出來,你一點也不像游泳選手!

  “因為我不像那些優(yōu)秀的女泳健將那么雄壯,你是這個意思吧?”

  “人要長到那副德性,我可不敢招惹你。”

  “哎!什么叫做招惹?喜歡就說喜歡,中意就上,老是這樣似有若夫的悶騷,煩不煩呀?”蘇夷士打了齊彥一掌毫不客氣地取笑他。

  “人家對我沒意思,一看見我就要發(fā)飆,教我怎么追呀?”齊彥無辜地攤開手,好像全是香瑩的錯。

  “這就是你不對了!香香!碧K夷士老氣橫秋地教訓(xùn)著,“你嫌棄我們齊公子哪一點呢?他很忙的,而且不隨便搞兒女私情,你不讓他追,他后面可有一大票女人在虎視眈眈,隨時準(zhǔn)備倒退貼他,別以為齊彥整天閑著沒事干,可以陪在你身邊虛度青春。”

  “喲!你說話真實在!闭衙钠ばθ獠恍Φ乜粗K夷士,“可是你好像應(yīng)該自動把嘴巴縫起來了!

  “不要怪他,阿媚!毕悻摲浅4蠓教谷坏卣f:“蘇夷士又沒有說錯,齊彥是大忙人,我本來就沒有機會常常見到他!

  齊彥很驚訝她竟然會這么說,而且言下之意,又有點希望他經(jīng)常出現(xiàn)在她眼前的意思,忍不住笑著說:“我無論多忙,一定找得到時間讓你請客的——真是抱歉了,天不從人愿,我那些碩士班的同學(xué),好像沒有人考試分?jǐn)?shù)比人高!

  香瑩愣了一秒,老天!他真的以榜首的成績考進(jìn)研究所,這個人……簽上說他選出牡丹第一枝,真的連神明都贊許他才能出眾。

  “香香,你賭輸了!快找時間請客!闭衙男覟(zāi)樂禍地拍手大叫:“最好是今明兩天蘇夷士還在家,我跟他正好去當(dāng)陪客!

  “不要鬧了!少去打擾他們小兩口。”蘇夷士一把拉過昭媚,故意快步往前走,把齊彥和香瑩拋在身后。香瑩看著齊彥,他穿著一件米白的休閑服,淺褐色的百慕達(dá)短褲,踩著一雙咖啡色的運動涼鞋,笑容跟平常一樣不在乎。

  真奇怪!他已經(jīng)兩三個星期沒有出現(xiàn)在豫東家的餐桌上,而香瑩幾天前才幻想過他的身體,現(xiàn)在跟他面對面,他似乎完全不像她印象里的那個人,他還是很漂亮,漂亮得足以讓人心慌意亂,可是他缺乏一點什么……大概是他的態(tài)度不對,完全不是香瑩要的深情專注,甚至他讓她覺得自己并不受到重視,他總有幾分忽略她。

  “你這么看我,是不是表示你很想念我?”

  “最近你很忙是嗎?好久沒到家里吃飯了!”香瑩用反問的方式回答了他的問題,“牧蓉姊說的不錯,你是家里的胡椒粉,少了你,每道菜都沒有味道了!

  齊彥又是一陣訝異,不覺挑起眉毛,可是說話的語氣還是一樣輕描淡寫,“研究所剛開課,我忙著找教授、找書,又因為盛情難卻,接下關(guān)渡兩幢別墅的室內(nèi)設(shè)計,只好在路上奔波勞神。”

  “噢!”香瑩微低著頭,看地上碎石鋪排的小徑。

  “你呢?新進(jìn)員工的教育訓(xùn)練應(yīng)該結(jié)束了吧?專心上班,是不是比較輕松愉快呢?”

  突然間,香瑩有種想哭的沖動,她強忍著,可是那種感覺好難受,她終于忍不住伸手拉住齊彥的左手臂——唉!一碰觸到他的身體,她就覺得好多了,為了想讓自己擺脫想哭的感覺,顧不得齊彥、昭媚和蘇夷士會怎么想,她就這樣投入齊彥懷里,主動用手環(huán)抱他的腰,臉頰緊緊貼在他溫暖厚實的胸膛上。

  蘇夷士和昭媚繼續(xù)在前方走著,兩人都沒有回頭,并不知道香瑩會做出這么奇異的舉動。齊彥本人更是受寵若驚,一時呆住了,兩只手不知道該往哪里放才好,過了半晌,他才回過神,露出笑容,輕拍香瑩的背,柔聲說:“好了1你的委屈長壓力我都了解,剛踏入現(xiàn)實的社會,本來就不容易適應(yīng),慢慢來,不要著急,你服務(wù)的公司規(guī)模很大,制度健全,員工素質(zhì)都很高,你只好依循公司訓(xùn)練的方式,認(rèn)真工作,一定能夠發(fā)揮潛力,一展長才,別擔(dān)心了!

  為什么他滿腦子都想著工作呢?香瑩幾乎有點生氣;可是她鼻尖埋在他棉質(zhì)休閑服的衣襟里,嗅到他身上隱約透出的薰衣草香,那是昭媚提供的沐浴乳,她又覺得他好干凈、好可愛,甚至不愿就此放開他。

  “喂!小女人,再不放手,我真的要認(rèn)定你是愛上我了喲!”齊彥輕聲一笑,當(dāng)她是不懂事的小女孩,漫不經(jīng)心地?fù)芘谀X后的馬尾,像個大哥哥跟小妹妹玩游戲一樣。

  “臭美!”香瑩抗拒地甩一下頭,她不喜歡他拿她當(dāng)小孩看,既然情緒恢復(fù),也只好松開手,離開他的懷抱!俺裘烙中猓∧汩L那么大的個子,借人家抱一下,你會少塊肉呀?”

  “有美女投懷送抱,我是求之不得,怎么可能小氣呢?”齊彥笑得輕松無比,“只不過,你的動機相當(dāng)可疑,我怕你抱完就后悔,反過來說我占你便宜,那我不是冤枉到家了嗎?”

  “我真的那么蠻橫不講理嗎”香瑩倍感委屈地問:“你認(rèn)為我很壞,是不是呢?”

  “我哪有這么說?你既美麗又聰明只要不鬧別扭,不是笑起來的樣子,就足以融化所有男人的心!

  “包括你嗎?”

  “嘿!今天是鴻門宴嗎?你想試探什么?”

  “你能不能誠實地告訴我,到底你覺得我是什么樣的女孩?你喜歡有我作伴嗎?”

  齊彥差點被她嚇得岔了氣,正在苦思該怎么回答,昭媚的聲音響起,總算及時解除他的困境。

  “喂!香香,齊彥,你們快來看,這里簡直是天堂,游泳池像條大鯨魚,好可愛!”

  那里的確有天堂般的美景,藍(lán)天白云之下,處處是濃蔭的綠樹,游泳池是鯨魚造型,靜靜躺在芳草鮮美的平坦地面;不遠(yuǎn)處還有紅土網(wǎng)球場,兩座供人練習(xí)推桿的高爾夫果嶺,泳池畔就是露天咖啡座。

  “建筑師聯(lián)誼會,果然名不虛傳!闭衙目鞓返刈娇Х茸,滿意地深呼吸,“這空氣聞起來,好像就有富裕的味道!

  “兄弟,將來我和阿媚想混進(jìn)這兒享受,可要沾你的光了!”蘇夷士拍拍齊彥的肩,“你該不會遺棄我們這些布衣百姓、患難之交吧?”

  “他呀!就算以后還記得我們,可是難保不會移民,說不定口袋裝滿了,馬上拍拍屁股跑到瑞士享清福,再也不問紅塵俗事!闭衙淖炜斓卣f。

  “你又知道了!”齊彥忍不住笑出聲,“我不可能變成大富翁的,就算賺很多錢也會找人幫忙花;何況臺灣的都市開發(fā)、城鄉(xiāng)計劃又長又久,我這輩子根本做不完。自家的土地尚未整頓,管別人的國家做什么?”

  “你這個家伙,非要優(yōu)秀到討人厭的地步嗎?”昭媚笑罵!跋茸聛戆!先喝點飲料,待會看你怎么在游泳池里贏過香香!

  “他又沒說在跟我比賽!毕悻摼尤惶纨R彥開脫,“你干嘛老跟人家過不去?”

  真是太詭異了!齊彥不覺在心里冒出個大問號,眼睛直盯著香瑩看,她今天怎么回事?為什么在一夕之間,變得友善溫柔,而且毫不隱藏她敏感脆弱的一面,簡直不像從前的她了。

  “不如你們男生先去換泳衣吧!”昭媚提議,“我和香香在這里點飲料,等一下你們回來,再換我們更衣。”蘇夷士點頭同意,拉著齊彥一道走,只是再三吩咐,他不喜歡酸酸的味道,別為他點檸檬茶。

  昭媚看他們走遠(yuǎn),笑得神秘又害羞,小聲地告訴香瑩說:“香香,你覺得我有什么不一樣嗎?”

  香瑩盯著她看,很詫異地回答:“沒什么不一樣呀?怎么了?”

  “我做了!”

  “做了?”香瑩困惑地問,“做了什么?”

  昭媚白她一眼,嫌她不太上道,只好補充說明:“蘇夷士昨天回來,你也看到了,他整個人全變了樣,我們整整一個月不見,他對我好熱情,好溫柔,結(jié)果昨天晚上在我家,胡里胡涂的就—做了!

  香瑩瞪大兩伢眼睛,像是看見外太空來的生物,驚呆半晌,好不容易才開口問:“那是什么感覺?”

  “有點痛,而且緊張得要命,”昭媚臉頰紅紅的,不自然地摸著額頭,“我爸和我媽就在外面客廳看電視,我真怕我發(fā)忽然闖進(jìn)來!

  香瑩替她捏一把冷汗,正要問清楚細(xì)節(jié),服務(wù)人員卻走過來幫她們點飲料了,她只好暫時作罷。

  “其實我覺得,全壘打并沒有三壘打舒服!闭衙拇虬l(fā)工作人員離開,又重新回到原先的議題!岸倚≌f上的描述都有點言過其實,根本不是那么翻天覆地的事,我看蘇夷士得到的樂趣,大概也沒有他想像中的多!

  “你跟他……你有沒有叫他用保險套?”

  “用是用了,可是沒兩下就掉下來,用了也等于白用。”昭媚無奈地嘆口氣,“我的好朋友大前天才剛結(jié)束,應(yīng)該不會中獎才對!

  香瑩默默注視著她的臉,心里翻涌著各種復(fù)雜的情緒,昭媚真做了,從今以后,她已經(jīng)是真正的女人,蘇到會士就是與她有肌膚相親的男人……那件事,到底會對男人女人產(chǎn)生什么樣的影響?

  “香香,你看!”昭媚忽然興奮地推一下香瑩!褒R彥的身材真不蓋的,肌肉好結(jié)實,腿好長,就是皮膚太白了,跟勤儉夷士走在一起,簡直像黑白無常!

  香瑩原本欣賞著齊彥的風(fēng)采,被她一句黑白無常速得忍俊不住,清脆地笑出來。

  “求求你,淑女一點吧!”昭媚忙著打她,“看見男生穿泳褲笑得花枝亂顫,齊彥不當(dāng)你是花癡才怪!”

  “誰叫你要說出那么好笑的形容詞?”香瑩的眼光,仍然留在齊彥身上!安粶(zhǔn)我笑,難道要我哭呀?”

  昭媚看看她,又看看齊彥,再回來看看她,忽然發(fā)現(xiàn)不對勁,用力拉了香瑩一把:“喂!你老實說,你跟齊彥是怎么一回事?他在得意什么?為什么你一臉含情脈脈的樣子?你讓他站上第幾壘了?”

  香瑩面紅耳赤掙脫她的手,嬌嗔地說:“莫名其妙!我才不跟齊彥玩棒球的游戲呢!你少無聊。”

  蘇夷士耳朵尖,老遠(yuǎn)就聽見香瑩的說話聲,很愉快地發(fā)問:“香香也愛打棒球嗎?棒球光是兩個人不好玩的,改天我們找多一點人回學(xué)校運動場,分成兩隊打友誼賽,那才熱鬧有趣。”

  香瑩和昭媚交換一個會心的眼神,兩人同時大笑,她們不打算把秘密跟男生們分享了,就這樣藏私的笑著,讓蘇夷士和齊彥滿頭霧水,無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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