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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計膽小鬼 第五章

  「所以……你就這樣被他纏了十年?」金澤美咬著筷子,不敢置信地喊道。

  金澤美和范雅筑是同事,最近金澤美才調(diào)到會計部,爽朗又樂天的她很快的就相隔壁座位的范雅筑變成了好朋友。

  午餐時間最下飯的,當然是各類八卦。管他是偶像明星的紼聞滿天飛,還是政治人物的丑聞獻金論,總之各類話題都有人說,都有人聊。不過,對金澤美來說,她倒是比較想了解一下,那個常常來接范雅筑下班的優(yōu)質(zhì)帥哥到底是誰?

  溫婉美麗又和氣的范雅筑,不但全會計部的人都喜歡她,在其他部門也有不少仰慕者。也因此,大家對那個常來接美人下班的優(yōu)質(zhì)帥哥,早就好奇許久了。

  畢竟優(yōu)質(zhì)帥哥雖然常常出現(xiàn),卻幾乎沒與其他人交談過,而范雅筑也絕口不提他的事情,因此對於他們的關(guān)系揣測雖多,卻沒任何證據(jù)可以證實。

  所以在金澤美磨著范雅筑好幾天之後,她終於松口解釋。沒想到金澤美聽完之後的感言居然是這個。

  「也不能這么說……」范雅筑捉著湯匙,一臉為難地想著適當?shù)淖盅邸?br />
  「不然該怎么說?他明明就是你到哪里,他就到哪里,從東京追到大阪,又從日本追到臺灣!菇饾擅佬Φ脮崦,以肘撞了撞范雅筑!感≈氵真有一套,居然把人家迷得神魂顛倒。」

  「哪、哪有啊!狗堆胖t著小臉辯解!肝腋挪皇悄阏f的那樣……他怎么可能會喜歡我?他又帥又聰明,家里又有錢,我只是個小老百姓,根本配不上他的!

  雖然她到現(xiàn)在還是沒有辦法解釋,明明能念東京大學(xué)或早稻田大學(xué)的李光昕,為什么跑到大阪跟她念同一所大學(xué)?

  因為他當時只是輕描淡寫地說,這所學(xué)校的資訊系不錯。

  而大學(xué)畢業(yè)後,她本以為回到臺灣,李光昕總不可能再出現(xiàn)了,沒想到隔天范雅筑就發(fā)現(xiàn),隔壁搬來一個新鄰居——是的,就是李光昕。

  他笑瞇瞇地對她解釋。因為親戚在臺灣開了一家資訊公司,所以他想來吸收一些實務(wù)的經(jīng)驗……

  范雅筑覺得當時的自己,腦袋上肯定掛著小丸子的三條黑線。日本百大企業(yè)的李氏太子爺,居然跑來臺灣從基層干起?

  雖然後來她發(fā)現(xiàn),李光昕口中的「親戚開的公司」,居然也是臺灣響當當?shù)娜似髽I(yè)之一,可她還是覺得很荒謬。

  「不可能?」金澤美笑得更曖昧了!杆遣幌矚g你,干嘛四處追著你跑?又不是吃飽撐著沒事干。」

  「美美——」范雅筑紅著瞼抗議……雖然聲音小得像蚊子叫。

  「不過——」忽地,金澤美斂了笑,正色道:「你又是怎么想的?」聽了老半天,都沒聽到小筑的想法,她到底是怎么看待李光昕呢?

  「什么怎么想的?」范雅筑一呆,話題好像突然跳到她抓不到的方向了。

  「你怎么看待他對你的態(tài)度啊,你喜下喜歡他?」

  「我、我、我?!」范雅筑結(jié)巴起來。

  「當然是你!菇饾擅酪灾复链练堆胖念~頭!溉绻阆矚g他的話,那被他纏著當然沒啥關(guān)系。不過,你要是不喜歡他,最好還是趁早拒絕,以免破壞了你自己的行情,也害得其他追求者都不敢行動!

  「行情?」范雅筑呆住了,她有什么行情可言?

  「噢,拜托小筑,你不會完全沒發(fā)現(xiàn)吧?」不會吧,公司里號稱最美麗的會計小姐,居然不知道自己的魅力有多大?

  瞧瞧那水汪汪的大眼、紛嫩嫩的雙頰、白皙的皮膚、及一頭柔順閃亮的長發(fā),任誰看了都想把她捧在手心、仔細呵疼著。

  結(jié)果她居然一臉呆樣,好像不知道自己的美麗。該不會從沒仔細照過鏡子吧?!金澤美覺得自己腦袋上一定掛著小丸子的黑線—而且不止三條。

  「發(fā)現(xiàn)什么?」為什么她這么吃驚?

  「公司有一堆男同事暗戀你很久了,因為大家都知道你身邊有個護花使者,所以才沒人敢行動啊!箾]打啞謎,金澤美丟出一記直球。

  「怎么可能?!」范雅筑小臉爆紅,有人喜歡她?!

  「沒什么好不可能的啦!」金澤美擺擺手,真是可憐了那些愛慕者,她居然半點自覺也沒有!缚偠灾愕降紫膊幌矚g那個李光昕?」

  「我跟他……曰正不可能的……」

  「不可能?」金澤美呆掉。她提的問題不是只有「喜歡」跟「不喜歡」兩個答案嗎?怎么會冒出一句「不可能」?

  高中時,同學(xué)們勸告的話歷歷在目,范雅筑沒有一刻忘記。

  認識李光昕這十年來,她也曾無意間撞見過某些女生對他告白。

  每一次、每一次,他都只是掛著淡淡微笑,對那些女生說聲「對不起」。然後毫下留戀地轉(zhuǎn)身離去,留下那些女生在原地哭泣。

  當中,也不乏與李光昕關(guān)系良好的女生,但在告白失敗後,她們卻都是默默流著眼淚,從李光昕的生活圈中退場。

  這場面對范雅筑來說太過沖擊。

  她不敢想像,若有一天,她忍不住對他說出情意,他是否也會這么對待她?

  所以她土口訴自己:我不喜歡他、我不喜歡他……我們只是普通朋友而已……沒錯,只要當普通的朋友、只要不讓他發(fā)現(xiàn)她的心,她就可以一直待在他身邊了……

  「既然這樣,你去交個男朋友吧,這樣李光昕也會知難而退!菇饾擅澜ㄗh道。如果他們兩人沒交往,就不能再讓李光昕妨礙小筑的追求者!

  畢竟女人的青春有限,怎么可以老浪費在一個人身上?既然小筑說了他們不可能,那就趕快換個有可能的對象吧!

  「沒有那個必要,他不可能喜歡我的!顾凉M臉落寞地垂下眸。

  是啊,如果他喜歡她,為什么他從來都不說?

  十年的時間不算短,他有太多機會說出「喜歡」。但他從沒說過,就連一點點的暗示也沒有,這要她怎么想呢?

  金澤美看著她的表情,實在忍不住想嘆氣,她明明就是喜歡李光昕,為什么要裹足不前?眼睜睜讓感情曖昧下去?

  還有那個李光昕,明明表現(xiàn)得這么明顯,為什么最重要的一句話卻下肯說?如果他曾說過喜歡,小筑絕不可能有這么哀傷的表情吧。

  這兩個人實在太奇怪了。直腸子的金澤美光看著范雅筑,就覺得自己快得憂郁癥了,不行、不行,她一定要想辦法推他們一把才甘愿。

  「看你剛剛都回答了些什么,又是不可能、又是不喜歡的……我看吶,你最好跟他分開一陣子!菇饾擅勒。「你現(xiàn)在的生活太狹隘了,這樣下去對你絕不是好事,暫時跟李光昕說再見,對你有好沒壞的!

  這兩個人都需要一些刺激,分開一陣子會是個不錯的選擇。

  「我試過了……」小小聲地,范雅筑道!竷纱巍D阃藛?」一次是上大學(xué)時,第二次就是回臺灣時。

  「我知道你試過,但你有沒有直接跟他說你想清靜一陣子?」金澤美沒好氣地問道。那兩次小筑根本是用偷溜的,所以被逮到也沒辦法,既然偷溜不可能,何不直接要求分開一陣子?

  「我、我不敢。」她就是因為沒有勇氣,才會偷偷摸摸的離開啊,哪知道兩次都馬上被逮到,這樣一來,她更沒勇氣直接跟他說了。

  「不敢也要試一試,你是成年人了耶!干嘛被別人管得死死的?尤其是那個人沒名沒份的,憑什么管你?」

  沒錯!就算那個李光昕常來接小筑下班又如何?他又不是小筑的親人,也不是小筑的男朋友,他憑什么管到小筑頭上?金澤美忿忿不平地想著。

  「美美……」范雅筑怯怯地喊道。美美好激動,為什么她會這么激動呢?

  「不管了啦!今天他來接你下班的時候,你就跟他說,你這陣子都要跟我一起走,叫他可以不用來了!

  「這樣不好吧?」范雅筑說得遲疑。他一定會生氣的。

  「哪有什么好不好的?」金澤美揮揮手,豪氣萬千地道:「我會陪在你身邊,你就不必擔心了!

  「這……」

  「別再這個那個了啦!反正事情就這樣決定了。OK?」

  雖然是問句,但金澤美等於強勢地做下決定。

  事情就此定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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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說什么?」

  輕輕柔柔的嗓音在范雅筑頭頂響起,但她卻沒有心情去欣賞這好聽的嗓音,只能低頭看著鞋尖,努力告訴自己千萬要堅持下去啊。

  事實上,她剛說出要自己回家時,范雅筑就已經(jīng)想退縮了,要不是因為金澤美就站在她身邊,讓她沒有退路可走,她肯定已經(jīng)乖乖跳上李光昕的車回家。

  金澤美站在一旁看著他們,只覺得范雅筑的反應(yīng)好奇怪,李光昕明明在微笑,也沒有任何發(fā)火的跡象,為什么她卻一副很害怕的樣子?

  「小筑答應(yīng)這陣子下班後要跟我到處逛逛,所以你不用再來接她下班了,她會自己回去的!闺m然覺得莫名其妙,金澤美還是保護似的站在范雅筑面前。

  李光昕看了這個自稱小筑同事的陌生女人一眼,又轉(zhuǎn)頭看向范雅筑。

  不用「再」來接她下班?意思是叫他以後都別來了?李光昕垂眸,他似乎嗅到一絲陰謀的味道,就不知這兩個女人在搞什么鬼。

  「小筑,是這樣嗎?」

  范雅筑不敢吭聲,只能輕輕點一下頭,算是回答了。

  李光昕玩味地看著她的反應(yīng),再看看那陌生女人一副母雞保護小雞的表情,他有些猜到眼下的情況了。她……是想把他跟小筑隔開嗎?

  「那么,你剛才說的「這陣子」大概是幾天?」

  對於李光昕的平靜以對,金澤美也覺得很訝異,照小筑的說法,她還以為他會直接把人帶走,完全不留余地咧!

  要不,至少生氣或是抱怨一下他白跑一趟,就是不該這么平靜啊。

  「我也不知道,反正等玩膩了再說吧!臺北多得是地方可以玩。」金澤美聳聳肩,拋出一個不負責任的答案?磥硇≈菗奶嗔,這帥哥不算難商量嘛!

  「我知道了,小筑,祝你今晚玩得愉快。」

  點點頭,李光昕開車離去,乾脆得讓范雅筑只能呆愣在原地,一動也不動。

  他就這樣走了?沒有多問一句她什么時候返家?也沒問她要去哪里玩?居然還祝她玩得愉快?!范雅筑呆呆看著那遠去的車影,不由得懷疑自己是否聽錯了。

  「小筑,事情很順利嘛!走吧,我?guī)闳ヒ患液馨舻牟蛷d,就當是慶祝你脫離魔掌成功!闺m然李光昕答應(yīng)得太阿莎力,讓金澤美不免有些失望。但就整體來看,達成目的才是最重要的。

  「我看……還是不用了,我想回家!管囉霸缇拖Р灰姡堆胖允峭囎与x去的方向,久久不曾回頭。

  他走了。他真的走了?!這么乾脆就跟她說了再見……范雅筑悵然若失地呆站在原地,不知心底這五味雜陳的滋味代表什么意思。

  「你在說什么傻話啊,我們剛剛跟李光昕說了要一起出去玩,你現(xiàn)在回家豈不是自打嘴巴嗎?不行不行,今晚你不待到九點我是不會放你回去的。」說著,金澤美拉著人就往外走。

  「美美……」范雅筑喊得遲疑,李光昕放棄得太快,她總覺得不放心。

  但在不放心之余,她整顆心卻也被名為「失落」的情緒填滿。

  他就這樣走了,沒有半點留戀。乾脆得好似他早就想擺脫她,而現(xiàn)在終於被他找到理由,當然要立刻甩掉她。

  「反正他也叫你好好玩,你就開開心心的玩一晚嘛!」金澤美怎么會看不出范雅筑的失落?但她決定視若無睹,畢竟她最終的計畫就是要推這兩人一把啊。

  雖然李光昕那邊的反應(yīng)有些讓人失望,但小筑這邊就很明顯了。

  而最重要的是,只要小筑意識到自己真的很喜歡李光昕,進而鼓起勇氣改變現(xiàn)狀,讓這段感情不再曖昧不明就太好了。

  小筑是個很棒的女生,金澤美希望她可以談一場很棒的戀愛。

  所以,就算她愛多管閑事也好,反正這件事她金澤美管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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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對不起,你剛剛說什么?我沒聽清楚!狗堆胖䲣熘溉坏奈⑿,對身旁那個滿臉熱切的男人說道。

  不管郡男人說了什么,她一句都沒聽進去。

  事實上,像剛才這樣恍神的情況已經(jīng)持續(xù)一晚上。范雅筑雖然覺得過意不去,但她卻還是不斷地走神、走神、再走神。

  周遭的環(huán)境鬧哄哄地,本來這家以優(yōu)雅氣氛為王題的餐廳,因為進駐了一大群眾會的人,而顯得不復(fù)寧靜。

  今天是會計部與業(yè)務(wù)部的聯(lián)誼活動。平時范雅筑是不參加這類活動的,但在金澤美的強力要求下,她只好來參加了。

  可是,她明明記得美美說過,這是會計部及業(yè)務(wù)部的聯(lián)誼活動,為什么她還看到一堆其他部門的面孔呢?而且臨時跑來插一腳的全是男人。

  至於范雅筑自己,則被一大群男同事圍在中心,每個人臉上都是一模一樣的熱切,熱切得讓她好想逃走,但美美卻死拉著她,不讓她跑。

  所以范雅筑只好坐在位子上,百無聊賴地看著那些男同事不知在熱切些什么。

  「范小姐,你覺得那個……」

  「范小姐,我說啊……」

  「范小姐……」

  耳中聽著男同事們七嘴八舌地爭著說話,范雅筑的思緒卻不在他們身上,反而緩緩飄到李光昕身上。

  已經(jīng)半個月了……從那天叫李光昕別再來接她下班後,已經(jīng)過了半個月了。

  他果然沒有再來接她,就連在住家附近也沒碰到他,他們明明是鄰居,卻一直見不到面,這似乎有些夸張。

  范雅筑這才發(fā)現(xiàn),以前都是李光昕主動來找她,她幾乎不清楚他的生活起居。就連他一個禮拜上幾天班?每天工作幾個小時?她全都不知道。

  甚至連他為什么總是能夠準時來接她下班也不明白。

  關(guān)於李光昕的工作,范雅筑其實所知不多,倒是曉得他在親戚的電腦公司上班之外,還跟幾個朋友開了家事務(wù)所,工作內(nèi)容據(jù)說是收集各種情報,然後賣給有需要的人。

  范雅筑突然很想要委托這家事務(wù)所,去查查李光昕最近都在做什么?為什么她都遇不到他?

  最糟糕的是,他們明明認識了十年有余,之前更是幾乎天天見面,為什么她現(xiàn)在居然連他可能在哪里、在做什么都沒有任何概念?

  范雅筑覺得自己好像被李光昕寵壞了,因為他總是主動出現(xiàn),導(dǎo)致她從來不需要去記憶他的行蹤,加上這回是自己先拒絕他的接送,所以范雅筑也不敢主動聯(lián)絡(luò)他,結(jié)果就變成眼下的情況—他們完全斷了聯(lián)系。

  這個認知讓范雅筑非常心慌,但她勉強安慰自己,都是因為她太習(xí)慣有他陪在身邊,所以當他突然消失,她才會感到寂寞,絕不是因為後悔同意了美美的做法!

  畢竟她跟李光昕只是朋友,其他的關(guān)系……什么都不是?傆幸惶焖麜⑵奚,她終將要面對沒有他的未來,所以……所以……就當做是練習(xí)吧。

  范雅筑不斷安慰自己,卻完全沒發(fā)現(xiàn)自己的想法有多矛盾,只是把自己的思念層層疊疊地壓在心底,拒絕讓它探出頭。

  如果讓金澤美知道范雅筑現(xiàn)在的想法,一定會非常吐血,因為她不但沒達到目的,甚至讓范雅筑更加退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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