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傲殿」大廳,六根長達數(shù)十米的乳白色圓柱雄偉矗立,傲然地支撐著彩繪玻璃天頂,氣勢磅礡得足以媲美古希臘時代的皇宮。
由鋪著紅地毯的旋轉(zhuǎn)式樓梯拾階而上,二樓走道的盡頭處,一抹孤冷的身影正倚在窗臺前。
「少爺!闺p手輕拍,命令身后的傭人端上酒,傲殿管事阿福一臉肅穆,其謹(jǐn)慎小心的態(tài)度,彷似一個古代皇宮里的小太監(jiān)。
「說吧!」搖晃玻璃杯中的瓊漿玉液,瞿傲緊閉的雙眼不曾睜開。
「是!
瞿家繼承人陸續(xù)誕生后,愛子心切的瞿曜、耿夢菊夫婦,特地收養(yǎng)了五名與他們年齡相近的小孩,以福、祿、壽、安、泰分別命名,專職伺候五位少爺,他阿福排行老大,自然是傲殿中人了。
「臺灣那邊傳來消息,說有人冒用我們的名號招搖撞騙,不少黑幫兄弟蒙受損失,正透過管道向分堂抗議!菇逵删W(wǎng)絡(luò)聯(lián)機,阿福將各分堂的訊息內(nèi)容報告給主子聽。
「挑一組有用的人過去!箵Q言之,臺灣的分堂堂主太無能,這點小事都搞不定。
「是。」輕巧的敲打鍵盤聲,回蕩在布置精美的偏廳內(nèi)。
「歐洲的雷納幫內(nèi)亂嚴(yán)重,一周來械斗頻仍,至少有五十名民眾無辜喪命,他們的幫主請求支持。」
「哪個雷納幫?」瞿傲面色一凜,淡漠俊容更顯冷冽。
「波蘭的!
「中止和他們的槍枝合作,叫御去處理!箽W洲是老二的地盤,他不蹚渾水。
阿福領(lǐng)旨照辦,接著又報告了一連串的事情。
沉著氣,逐一響應(yīng),瞿傲假寐的眸子始終緊閉。
「最后是火島那里......」火島就是瞿曜夫婦在加勒比海的私人島嶼。「老爺和夫人要求您在年度分紅結(jié)算后,回去看看他們!
「嗯!顾p應(yīng),表示同意!高有什么?」
「沒有了!诡^垂四十五度,阿福必恭必敬的退至一旁。
「帶David進來!
波瀾不興的語調(diào),在旁人聽起來卻是毛骨悚然。
他將杯中的美酒一仰而盡,背著手,踱步到寬敞的陽臺。
「帶David進來。」阿福復(fù)述他的旨意。
守在外邊待命的手下,隨即拖著一名衣衫襤褸、蓬頭垢面的矮小男人進來。
「大少爺,饒命,我知道錯了,再也不敢了,求求您饒我一命!」他趴在地上猛磕頭,比一只搖尾乞憐的哈巴狗還不如。
灰蒙蒙的天色把瞿傲籠罩在黑暗之中,讓人頓時眼花,誤以為他是前來向人討命的幽冥使者。
倏地睜開眸子,他的眼底蓄著一抹冷冷笑意!窪avid,你太不聰明了。」
「對不起,大少爺,是我笨、是我貪財,一切都是我的錯,請您看在過去我為瞿幫也立下不少汗馬功勞的份上,高抬貴手,放過我吧!」他一個勁的猛磕頭,不消多時,額際已滲出絲絲血跡,模樣好不狼狽。
「放過你?」低沉的嗓音升高幾階,瞿傲側(cè)身,下顎指向阿福!父嬖V他,依照幫規(guī),他犯下的罪行該如何處置。」
「是。身為南美地區(qū)的總堂主,你利用職權(quán),壓榨巴西的毒品販子,中飽私囊長達三年之久,根據(jù)幫規(guī),理應(yīng)以鋸刀慢慢割去雙手、雙足,任你自生自滅而死!拱⒏S袟l不紊地道出David的罪狀與應(yīng)遭受的刑罰。
「不,不要殺我!」他恐懼的在地上爬行,妄想攀住瞿傲的褲管,求得一線生機。「大少爺......」
阿福舉起右手,兩名彪形大漢立即架起David,不給他接近主子的機會。
狀似優(yōu)閑的轉(zhuǎn)過身子,凝睇外頭優(yōu)美的景色,瞿傲眉宇微攏,冰寒的臉龐是天地間獨一無二的冷色調(diào)。
David在調(diào)去南美洲任職總堂主之前,是他的心腹之一。這回David以高級管理階層的身分,知法犯法,丟盡傲殿顏面,在統(tǒng)馭南美的瞿馳告知他此事后,隔天他便領(lǐng)著人馬親自到巴西去逮他。
能讓瞿幫的大少爺親自出馬去「迎接」他回總部,David的面子夠大了。
「大少爺,求您念在往日情分,放我一條生路,求求您......」
「住口!」阿福發(fā)出叱喝聲,絕不允許一個傲殿叛徒當(dāng)眾撒野。
「不,不要殺我,求求你們!」在瞿幫多年,David太了解幫內(nèi)處置叛徒的殘忍手段了。
想當(dāng)初,他也親手料理過幾名手腳不干凈的小嘍啰,那比起中國古代的種種酷刑,絕對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少爺?」瞿傲久久不出聲,可由他背影所發(fā)出的肅殺之氣,就足以撼住在場的所有人,阿福屏住呼吸,心里忍不住發(fā)毛。
暴風(fēng)雨前的寧靜,有時候比暴風(fēng)雨橫掃過境時更恐怖!
果不其然,在眾人大氣不敢喘的當(dāng)口,瞿傲有力的右腿一起,來回兩記飛踢動作,只聞David發(fā)出尖銳的慘叫,一手一腳就這樣活生生的被打斷了。
他的眼睛眨也不眨,收勢的動作完美得無懈可擊!腹傻诌^,我不殺你!
「聽到了沒有?還不謝謝大少爺!」阿福輕踢他,不屑的想,要是這件事落在三少爺手中,David鐵定是死無全尸!大少爺重情重義,僅僅廢掉他一手一足,這種下場算是薄懲而已。
「謝謝大少爺,謝謝!」忍著痛,David的淚中含笑。
他怎會不知道?瞿馳是出名的冷血,要不是他曾經(jīng)待過傲殿,瞿傲肯為他出面,否則三少爺一道追殺令下來,他早就命喪黃泉了。
失去一手一足,撿回一條小命,他認(rèn)為很劃得來,因為怎么說也都是他自己一時利欲熏心,被金錢沖昏了頭,才會犯下不可彌補的過錯!
瞿傲再次背轉(zhuǎn)過身,閉上雙眼!笌氯,逐出瞿幫,永不錄用!」
David一離開,桌上的筆記型計算機恰巧發(fā)出嗶嗶聲。
阿福接收畫面,為主子轉(zhuǎn)述大意,「五少爺聽說您回來了,問您晚上要不要一起去PUB狂歡?」
不必瞿傲開口,他徑自接話:「我馬上替您回絕他!
五少爺還真是不死心,每次邀請少爺出門,必遭到冷臉以對,他卻還能持之以恒,樂此不疲。
「順便警告他,東南亞最近不太穩(wěn)定,他最好皮繃緊些,不要荒廢了正事!
嚴(yán)峻的話語里,隱含著一絲絲難得的溫暖,若非細心如阿福,旁人可能會以為他們兄弟的感情不睦。
「是。」
偌大的傲殿除了鍵盤聲,再無余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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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灣 臺北=
走進「貓茶館」,任誰都不會忽略,那只霸占住柜臺呼呼大睡的白色肥貓。
「嗨,老賊,快點起床接客!」輕巧的躍過門檻,踏入室內(nèi),妙齡少女伸出魔手,惡作劇地猛搔牠油滋滋的肚子。
白貓半掀起眼皮,一見擾貓清夢的人是她,索性放棄掙扎,任她為所欲為去了。
別說貓兒不懂事,經(jīng)驗告訴牠,只要碰到這名「拗客」上門,牠最好是乖乖的棄械投降,否則,依她胡作非為的死性子,牠不被整慘才怪!
「海澄,妳來了?」年方二十八的老板娘捧著餐盤,笑吟吟地迎上前來。
「對啊,我和同學(xué)約在這里討論事情!箵芘虮寂芏⑽⒑?jié)竦亩贪l(fā),慕海澄瞪著那只妄想不著痕跡偎向主人的肥貓,眼神飽含警告。
「喵嗚--」?fàn)鞯匾唤,深諳「識時務(wù)者為俊杰」的道理,馬上爬回原本的位置,擅于看人臉色的功力,與牠「老賊」的外號不謀而合。
「妳是說小豬兒?」
「嗯,她到了沒?」拍拍白貓垂在桌面的頭顱,被寶島陽光曬得發(fā)亮的玉手滿意抽回。
「五分鐘前剛到,我正要送飲料上去!挂姁圬埵テ饺諏λ说膰虖埌响瑁瑏y沒骨氣地向慕海澄俯首稱臣,老板娘笑咧了嘴。她最愛看這一人一貓暗斗心法。
「我端上去好了!苟似鹉潜雌饋硐袷堑懊壑臇|東,她旋身往樓上走。
「妳還是喝蔬菜汁嗎?」老板娘探出半個身子追問。
「Yes!」
令人憎恨的修長雙腿瀟灑地拾階而上,慕海澄一面走,一面朝各包廂大聲呼喊:「哈啰,我親愛的小豬兒、我可愛的豬豬仔,妳在哪里?」
當(dāng)眾人好奇的左右張望,想找出到底是誰這么悲慘,竟然被同學(xué)冠上「豬」的稱呼時,一截肥肥短短的手臂刷地伸出竹簾,朝聲音來源豎起一根憤怒的中指!改、海、澄!」
「哦,原來在那里!顾巳坏某蠹倚π,大家也心領(lǐng)神會的朝她笑笑。
豬嘛,當(dāng)然是要圓圓胖胖的。
「臭女人,妳不要臉,本祖奶奶還想做人!」待始作俑者從容的跨進包廂,小豬兒發(fā)出一聲暴喝,怒急攻心的準(zhǔn)備賞她一記萬巒豬腳吃,無奈豬腳太重太短,踹到一半便無力落地了。
慕海澄踢掉球鞋,將包包甩上桌面,嘻皮笑臉的問:「火氣干嘛這么旺?妳﹃大姨媽﹄來了哦?」
「去妳的大姨媽啦!」不文雅的粗聲漫罵,小豬猛吸一口飲料,特大杯的飲料霎時少了三分之二。
「羅馬果真不是一天造成的!鼓胶3喂緡伒,接著從包包里摸出一根小黃瓜,有滋有味的啃了起來!肝,關(guān)于畢業(yè)作品妳有啥打算?」
「沒有打算。」畢業(yè)特展是半學(xué)期以后的事情,現(xiàn)在決定作品似乎太早了些!笂呌杏嫯嬃耍俊
長眼睛沒見過跟她一樣愛吃小黃瓜的人,這家伙,若是叫她一天不啃上幾根小黃瓜,她整個人就像是從頭到腳壞光光的機器人,徹底癱瘓。
「我想畫畫!
廢話!混了三年半的美術(shù)系,畢業(yè)作品不秀出拿手絕活,除非是不想畢業(yè)了!
小豬兒翻翻白眼!钢黝}呢?」
「人,男人,裸體的男人!
人物畫看似簡單,實際上最難,它往往是一筆定江山,優(yōu)劣立現(xiàn)。
古往今來畫裸女圖的大師太多了,奇怪的是,以裸男入畫的倒希罕。她慕海澄向來秉持著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的理念,要選當(dāng)然就要選最震撼人心的題材啰。
「怎么了?有哪個倒霉的男人令妳凡心大動,決定非畫他不可?」
「并沒有!顾齻(cè)著臉、托著腮,典型慕氏風(fēng)格的回說:「只是某天一覺醒來,腦海中忽然閃過這個念頭。」
小豬兒嘆口氣,對她天馬行空的幻想,以及將幻想付諸實行的可怕行動力,深感佩服。
「妳不要告訴我,為了找到妳想要畫的男模特兒,現(xiàn)在妳的包包里,正裝滿了各式各樣的男性色情雜志!
看那個大小與形狀--非常有可能!
「賓果!知我者,小豬兒是也!」
慕海澄絲毫不知羞恥為何物,興高采烈的打開包包,翻出一本本光是封面就火辣到不行的雜志,扯著喉嚨和她討論起男人的軀體。
「妳看妳看,這個歐洲男人的身材不賴吧?唯一的缺點,就是他的體毛太多了!」
小豬兒差點昏倒。
好在他們選在隱密度高的包廂式茶館碰面,不然其它客人聽見她們的談話,鐵定會以為她們是欲求不滿的浪女!
「人家的毛多,關(guān)妳屁事!」嗯......還真的挺多的,全身上下到處都長,比墓仔埔的野草還亂,大大扣分。
「唉唷,翻遍了幾萬本雜志,卻一無所獲,我理想中的完美男人,究竟藏在何處?」她夸張的仰天長嘆,頗有壯志未酬的感覺。
時下號稱流行的干瘦排骨男、特壯肌肉男純欣賞可以,倘若叫她降低標(biāo)準(zhǔn)去畫他們,不如殺了她!
半途截走老板娘送上來的蔬菜汁,小豬兒喝掉一半,才將杯子推到她面前!刚鏁哉衣闊┞飱叄
「拜托,提供一點有建設(shè)性的意見行不行?」又不是約她來開批斗大會的!
「嗯......待我想想!剐∝i兒撐著肉肉的下巴,很講義氣的陷入一片苦思。
這時,二樓開著的電視里,新聞主播正在報導(dǎo)一則新聞:
「路透社指出,美國瞿幫對東歐某小國的叛亂軍事統(tǒng)領(lǐng)下達狙殺令,結(jié)果不出二十四小時,該名軍事統(tǒng)領(lǐng)便遭槍殺身亡......」
電視畫面停格在一幀巨幅海報上,五名風(fēng)格迥異的大男人,霎時攫住了慕海澄的全副心神。
「他......他他他......」她尋尋覓覓的完美男人!
「他?」小豬兒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的抬起頭顱,剛好捕捉到最后的畫面!杆麄儾皇泅膸臀迳賳幔俊
「妳認(rèn)識他們?」慕海澄的眼睛都發(fā)亮了。
「笨蛋,全世界哪個女人不認(rèn)識他們?」除了一個叫慕海澄的迷糊蛋!
小豬掏出隨身攜帶的筆記本,打開最后一頁,取出一張折了兩折的彩色雜志內(nèi)頁,攤開--
「喏,新聞臺用的就是這張海報。」
慕海澄的眼珠子登時睜得更大。
五名身形挺拔、模樣俊俏的男子,佇立在甲板上,黑夜襯托他們的氣質(zhì),海風(fēng)拂動他們的頭發(fā),月光照亮他們的臉龐,他們......彷佛是童話中的王子,同聚在一個不屬于真實的時空。
「帥吧?」小豬得意的笑笑。
攝影師捕捉到的畫面極其唯美,有人微笑、有人皺眉......五大帥哥優(yōu)閑地品味高腳杯中的美酒,當(dāng)這張照片躍上雜志封面后,令全球女人一陣瘋狂!
「就是他!就是他!」她激動的喳呼著,夢寐以求的男人終于出現(xiàn)了。
「他?哪個他?」五個男人統(tǒng)統(tǒng)帥得不象話,天曉得慕大姑娘看上的是哪一個。
「這個!」毫不猶豫的指向某男,慕海澄的美眸射出一道強烈的光芒。
「這個」小豬兒差點跌下椅子。她揉揉雙眼,確定自己沒有看錯!笂吙谥械耐昝滥腥耍撬?」
五名大男人排排站,她選擇的居然是背著月光、面無表情,讓人無端產(chǎn)生恐懼的那一個!
「沒錯!顾顸c頭,興高采烈的說:「他的長相夠酷、線條夠硬、感覺夠冷......簡直完美得不像人類!」
小豬兒無力的癱在榻榻米上。「神經(jīng)!」假使投票的話,她寧愿蓋廢票,也不選那樣冷冰冰的男人。
「他們是誰?住在哪里?」
小豬兒神秘兮兮的湊近她,小小聲的在她耳邊說道:「他們五人是赫赫有名的瞿幫龍頭,個個身懷絕技、神出鬼沒,若想見到他們,除非妳進得了瞿幫位于美國的總部--瞿莊!
慕海澄微愣。
瞿幫是世界第一的黑道組織,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她略有耳聞他們的主事者,是難得一見的美男子,但沒想到其中竟隱藏著如此切合她需求的對象。
「不管,我要去找他!」她打直背脊,蓄勢待發(fā)。
「妳瘋啦?」
「哪有?我很認(rèn)真耶!」她的學(xué)分已修滿,剩下的半學(xué)期,大可游山玩水,恣意尋找畢業(yè)特展的題材,熬出一幅畢生杰作!缚煺f,要怎么才能進入瞿莊?」
人物畫的精髓不在形貌,而在精神。如果她期盼畫出一幅扣人心弦的裸男畫,當(dāng)務(wù)之急就是得到「他」的首肯,并且有機會深入了解他的內(nèi)心世界。
「別傻了!」小豬噓她,「人家是混江湖的,一天到晚動刀動槍如吃家常便飯,妳根本就惹不起!而且,就算妳找到他們了,我相信,任何一個黑道大哥都不可能會答應(yīng)妳荒謬的要求,何況他們還是大名鼎鼎的瞿家人!」
慕海澄聳聳肩,亮晶晶的眼瞳閃動著無堅可摧的決心!改强刹灰欢,總要試了才知道!」
「喂喂喂,瘋子,我可不想千里迢迢的去替妳收尸!
「別擔(dān)心,我一定會成功的!」語畢,慕海澄奸奸一笑--「這張海報我要了,小豬兒,先謝啰!」
腳底抹油,溜也!
「站。〔粶(zhǔn)偷走我的帥哥玉照!」當(dāng)初她花了五個小時排隊,好不容易才搶購到這本雜志,她絕不允許賊人橫刀奪愛!
「有本事盡管來拿。」慕海澄回頭挑釁,輕盈的身子三兩下便滑下階梯。
「恩將仇報的兔崽子!」氣急了的小豬兒恨得牙癢癢,卻完全拿她沒轍。
嗚,誰叫她比別人胖,想追也追不上。
這筆帳她記下了,可、惡、的、慕、海、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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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好,我是慕海澄,我已經(jīng)到美國了,請問我什么時候方便過去?」背起大帆布袋,慕海澄走出華盛頓機場,一手握著電話,一手捏著一張抄有房東電話的紙片。
「是的,我在這里休息一晚,早上再出發(fā)。」
透過網(wǎng)絡(luò)租屋給她的婦人,又吩咐了幾句話。
「好,我找得到路,明晚見!故掌鹗謾C,慕海澄深吸一口異國的空氣,感覺好極了!
她的父母醉心武學(xué),早在她念高中的時候,就展開推廣中國武術(shù)的菁華之旅,巡回世界,留她一個人在臺灣求學(xué)。
五、六年來,她幾乎每年寒暑假都要飄洋過海,到不同的國家探親,所以即使獨自面對陌生環(huán)境,她一點兒也不感到害怕。
攤開那張搶來的彩色雜志內(nèi)頁,慕海澄取出隨身攜帶的小剪子,率性地裁剪據(jù)說是千金難買的海報,直到四名大帥哥一一被無情的剪刀劃開,扔進垃圾桶,她才罷手。
略瞇起眼,透著溫煦的陽光,她仔細打量上頭碩果僅存的男人。
冷!
這是她為他下的唯一批注。
「宛如從地獄爬上來的冷酷惡魔......」她輕聲喃道,嘴角漾開一抹似是贊賞、似是嘆息的笑容。
街道霍地卷起一陣旋風(fēng)。
一列黑色的高級房車平穩(wěn)地停在機場大門外,一群西裝筆挺的男人踏出車門,相當(dāng)有秩序的站成兩面銅墻鐵壁。
大伙兒竊竊私語著,心想也許是有哪位大人物要出國了。
慕海澄仍專注在她的冥想中。
「什么樣的男人會有這種冷到骨子里的氣質(zhì)?」對著灑了滿身月暈的男人自言自語,她幾乎是迫不及待的想與他相遇......
方才引起騷動的男人們,此際正簇擁著一名高大的黑發(fā)男人步入機場。
諸多抽氣聲乍響,慕海澄愣在路中央,不意與眾所矚目的焦點擦肩而過。
一股淡淡的麝香味飄過鼻端,等到她轉(zhuǎn)身時,卻只能看見那男人的背影。
「好冰冷的感覺......」她脫口而出。
被圍在中心的男人猛然定住腳步,身后的部屬亦機警地煞車。
覆著半長發(fā)的后腦勺微幅移動,男人利用眼角余光銳利地射向慕海澄。
周身莫名其妙的泛起雞皮疙瘩,她伸長了脖子,卻無法穿透人墻,看清楚十步以外,那名氣質(zhì)卓絕的男子是何相貌。
優(yōu)雅的腳步再度揚開。
「少爺?」見主子的注意力猶然聚焦在那朵東方清蓮上,一旁的忠仆連忙開口請示。
抽回視線,戴上墨鏡,隔絕一切探索的眼神......他的內(nèi)心世界永遠是道謎。
冰冷?他的確。「走吧!」
目送著那票人離去,慕海澄卻沒來由地感到一陣心悸。
這趟脫軌的尋人旅行,是否會有新鮮事發(fā)生?
她不抗拒,該來的,總是躲不過,她酷愛向極限挑戰(zhàn)。
瞿莊,正是她的第一個目標(biā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