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飛快的在日程表上記錄。
今天，佟學(xué)禮居然反常的要她和他一起到基隆遠揚航運的總公司去看；不過，這個月他也反常了很多次，多到她開始認為這是正常的了，他帶她東奔西跑的，從北到南，后來，他更說以后出國洽公，她也要跟著去。
她開始時覺得很驚訝，但發(fā)覺他真的只是純粹談公事，因此她也不置可否。像現(xiàn)在可以坐在這里發(fā)呆，總比在辦公室里有接不完的電話好。
他今天沒有帶司機，車子里就只有他們兩個人，現(xiàn)在車子正駛離遠揚航運，要回臺北，
「我上周看到儒文了，他在柏氏企業(yè)上班，現(xiàn)在正在國際業(yè)務(wù)部，看來沒有什么變�！�
兩人在大學(xué)時原本就認識，又因心潔的關(guān)系，一直有一種微妙的拉鋸，現(xiàn)在又是同處于商場，所以對他的情況也熟悉。
「嗯�！顾p應(yīng)了一聲，視線依然落在前方。
自從前兩個星期兩人因儒文發(fā)生了沖突，現(xiàn)在心潔除了公事以外，對他更加不茍言笑。
「今天天氣很好?」
「嗯�！�
「天空有飛碟�！�
「嗯�！顾櫫税櫭迹ь^看了看天空，然后轉(zhuǎn)頭瞪了他一眼�！柑炜者B一朵云都沒有，哪來的飛碟。」
他笑了，臉上露出了像大男孩似的頑皮神色。「我還以為你不會講除了「嗯」之外的其他話了。」
不甘愿的，她的嘴角慢慢的揚起。
「肚子餓了，我們?nèi)コ燥埌�！�?br />
「好，吃完快點回去吧。」七點多了，中午只有吃一個小小的便當，她也確實餓了。
「你還有約會是不是？」
「是……」看著他的下巴一緊，她帶著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的慌亂解釋著�！负臀业拇灿屑s會，我累了。」
「那現(xiàn)在你可是和我約會了，只能對我專心�！�
約會？她一窒，但沒有勇氣開口去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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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一個可以看到海港的啤酒屋里，店里輕松笑鬧的聲音讓她也放松了，佟學(xué)禮已經(jīng)脫下西裝外套，卸下領(lǐng)帶、撩起袖子，正在大剝蟹殼。
「現(xiàn)在吃螃蟹的味道最好了，你嘗嘗�！顾麑兒玫男啡鈯A到她的碗里。
「嗯，很好吃�！顾銡獾囊贿厞A著菜，一邊小口的啜著啤酒。
「在大學(xué)時，我們常常幾個好朋友跑到這里來吃海鮮，這附近就這一家的味道最好。」
她瀏覽了一下店內(nèi)，屋內(nèi)的原木裝潢多了粗壙的味道，想像著在這里他和幾個哥兒們喝酒聊天吃海鮮，頓時這店里也顯得親切了起來。
「這好像是我們第一次這樣單獨吃飯�！顾粲兴嫉馈�
「我們常常一起吃飯，公司聚餐、商業(yè)午餐、宴會、便當……」她一一的細數(shù)。
「該說是第二次這樣單獨的吃飯�！�
她垂下眼瞼，知道兩人同時想起幾年前曾一起吃的那頓飯。
「今天先說好了，不要談公事，不然我的頭要疼了�！�
「那我們……還能談什么？」她疑惑著。
「什么都行呀，例如……」他吊人胃口似的拖長了語調(diào)�！缚偨y(tǒng)大選呀、波斯灣戰(zhàn)爭、石油危機、兩岸統(tǒng)一……從天文地理到兩性之間，什么都可以談。」
她噗哧一笑，眼眉梢都流泄出笑意，正經(jīng)嚴肅的面具卸下，她顯得柔媚可人，他瞬間看呆了。
「你知道男人想和一個女人交往的第一句話是什么嗎？」他突然開口問。
啤酒、音樂、美食這些都會讓人放松，她歪著臉，認真的思考�！改愫芷粒屛倚膭�？」
「也對，但是俗氣了點。」他盯著她，慢慢的說：「也可以說：「我們?nèi)コ燥埌�！」�！?br />
從他的眼神里，她知道他提的是以前他最常開口約她的一句話，她低著頭沉默了 。
「好好好……」他舉起手做投降狀。「我道歉，今天不要不開心�！�
她揚起笑容，也和他配合。
他又問：「另外一個問題，你覺得男人要和女人分手的話又是什么？」
「我不是男人，我不知道�！�
「哈哈……我告訴你，男人如果要跟女人分手的第一句話八成是說：「你是一個很好的女孩子，是我對不起你�！�。」
他又倒了一杯啤酒給她喝，她掰著螃蟹吃得津津有味。
基隆河畔映著兩岸的燈光還有遠處的點點燈火，在這個人聲喧擾的地方，看著前方這個又熟悉又陌生的男人，這是一種特殊的情境，在一年前她打破頭也想不到的畫面。
「然后男人會說：「我只是一個普通人，我受不了誘惑�！梗俳酉聛砭蜁f：「你值得更好的男人來對你好、珍惜你，我只是一個混帳，一個壞男人，你忘了我吧！」。」
很少看到這個面貌的他，親切幽默，像回到了大學(xué)時期的那個佟學(xué)禮，一直覺得再見到他的時候，他臉上沒有以前那種飛揚的光彩，沉靜了，彷佛一種東西隨著歲月消逝，而在此時，那樣的神采重新回到他的瞼上。
「對了，講這些話的時候，男人最好還有淚水，當一個男人紅著眼睛哽咽的說話時，好像最能激起女人的母性愛�！�
「這些話聽起來是很誠懇�！顾褪抡撌碌恼f。
「當然，還有的男人對現(xiàn)在這個舍不得的話，他還會說：「你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吧！我最愛的人是你�！梗凑詈笠欢〞v出所有過去的美好情分，對女人動之以情。」
她蹙了蹙眉。「那太無恥了，怎么有男人會這么說！」
「多的是男人會這么說，女人大概是覺得舍不得吧！還真有女人會同意呢。」
「太荒謬了�！�
「男人這下子就可以坐享齊人之福了，到時候他還可以跟女人說：「這些都是你當初同意的�！埂！�
他唱作俱佳的反應(yīng)，讓她忍俊不禁的笑了。
「男人只要想落跑，什么話都講得出來�！顾鲱^喝了一大口的生啤酒�！高@些話經(jīng)典吧？可以名列男人分手的十大金言，在哪個時代都管用�！�
「看你說得像身歷其境似的，你大概對很多女人都講過這樣的話�！�
「我剛好有很多朋友，他們彌補了我感情經(jīng)驗的欠缺�！�
他講得一本正經(jīng)，但心潔笑得前俯后仰�！干賮砹耍蠹叶疾聹y你的女朋友一定多到可以組成一個立法院了。」
「胡說，這是誣告，立法院什么時候精簡到只有一個人了。」
「一個人？」
瞬間，他止住了笑，顯得高深莫測。「對，一個人�！�
她壓下滿腹的疑問。不要捋虎須呀，方心潔，你沒有勇氣面對一切，就不要去問，讓模糊的歸于模糊，曖昧的歸于曖昧。
「今晚的夜色很美�！�
出店門時，她抬頭看了看天上的月亮，皎潔無瑕的像個大白玉盤，此時高高懸掛在夜幕里。
「很美，我們?nèi)ズ＿叞�！�?br />
「海邊？喂，別去呀，都那么晚了，我們明天還要上班�！�
「人生難得幾回瘋，再說，老板我恩準你明天可以晚一點上班�！�
不管她的抗議，他開車一路直飆到了濱海公路，她勉勉強強大概知道臺北市的道路，至于基隆，她就是標準的路癡了，只見車子?xùn)|彎西拐的定進了漆黑的山路。
「這……這是哪里呀？」
「往那走就是九份了，我們走濱海公路，那里有一段海景很美。」
「濱海公路？」
「對�！�
此時，車子突然熄火了，他連發(fā)動了兩次車子，車子振作一下又靜止不動了，他在試了幾次之后，車子干脆連動都不肯動了。
「車子怎么了？」
「只是有一點點「小小的」故障而已。」他嘿嘿干笑。
「小小的故障而已？」她聽得頭皮發(fā)麻。「怎樣的小故障？」
「可能是沒有電，可能是沒有水，可能引擎有問題，可能火星塞有問題，甚至連一只蟑螂都可能讓車子發(fā)動不了。」
「發(fā)動不了？車子有問題？那我們回不去臺北了？」
他懊惱的輕彈一下方向盤�！干现苘囎右渤霈F(xiàn)這樣的問題，也是耗了老半天車子開不動�！�
「那你為什么不趕快去修理？」
「修車廠說要修一個月，我哪有時間這樣子耗？看第二天又能開了，我就沒有管它了�！顾麩o辜的說。
「什么？那我們現(xiàn)在怎么辦？」
「我也沒有辦法，現(xiàn)在這么晚了，再說，在這個地方哪里有修車的地方，你覺得我們應(yīng)該怎么辦？」他溫和的諮詢她的意見。
她難以置信的瞪著他，又看了看現(xiàn)在所處的環(huán)境，他們正位于山路上，遠處山腳下的濱海公路幾乎沒什么人，偶爾有些大卡車呼嘯而過。
「那打手機吧！總有道路救援吧？」她抱著一絲的希望。
他一臉的無奈，包含著無限的悔恨懊惱的看著她。「手機沒電了。」
「我的包包都擱在辦公室里了。」她一陣昏眩，真有欲哭無淚的感覺�！改腥瞬皇嵌紩捃噯�？你好歹看一看車子哪里壞了�！�
她實在不甘愿他這么快就放棄希望的干等著。
他開始慢吞吞的說：「我活到這把年紀有很多的愛好和興趣，從小就喜歡運動，籃球、橄欖球、足球、騎馬、滑雪，除了本行是商業(yè)管理之外，我對心理、哲學(xué)、歷史也有很大的興趣，哈佛大學(xué)畢業(yè)后我就直接接管公司的事務(wù)，每天辛苦的工作十個小時以上……」
講完這些話后，他就意味深長的看著心潔。
「我知道你很努力，但現(xiàn)在又不是要你寫自傳，這和修車又有什么關(guān)系？」她茫然道。
「一天只有二十四小時，我有這么多興趣愛好了，還有空學(xué)別的東西嗎？」他抹了把瞼，氣惱的瞪她一眼道：「你真要我說實話是不是？我根本不會修車子！」
「什么？」
「平常都有專門的人保養(yǎng)車子，我沒有學(xué)修車的機會，我連引擎蓋都沒有開過�！�
「你……」她一句話梗在喉嚨里，怎么也說不出話來了。
看著昏暗的燈光照在這條馬路上，山林的風吹拂著，真像……真像是「倩女幽魂」里的荒郊野外啊！
「車子本來不是好好的嗎？怎么一下子就出問題了？」
「哪一臺車子壞掉之前不是好好的？」
秋天的夜晚已經(jīng)有些涼意，更何況在這個山區(qū)里，看似遙遠卻又很近的濱海公路，那是一條通往繁華都市的道路啊，但……但那里離臺北還好遠好遠哪。
她挺了挺背脊，目不斜視的看著前方。世事多變啊，誰想得到她竟會和他孤男寡女的困在這個山區(qū)？她不想和他有什么糾纏，尤其是他最近的態(tài)度非常詭異。
她的心里有個小小的聲音在說：不，方心潔，你誠實點，他不是只有最近才奇怪而已，他認識你之后，就和別人口中理智的他背道而馳了。
「心潔……」
「是，總經(jīng)理。」
他呻吟一聲。「我聽到你叫我總經(jīng)理我就頭痛，馬上聯(lián)想到我還有三天的卷宗沒有看�！�
「五天�！�
「什么？」
「你有五天的公文沒有看，上周三下午你去吃午飯后就沒有回來，還有上周六你應(yīng)該來加班，結(jié)果你沒有來，再加上昨天你都沒有進辦公室，所以是五天，不是三天�！�
「你可不可以不要那么精明？」
「好，總經(jīng)理，抱歉，我說錯話了，其實你都看完了，該辦的事都辦完了，還有我們現(xiàn)在都是在作夢，我們根本就沒有被困在荒郊野外�！�
他悶笑出聲�！阜矫貢矣姓f過你很可愛很有趣嗎？」
「總經(jīng)理，你說過我孤僻、古板、固執(zhí)、沒有情趣，」她慢吞吞的一字一句的述說，那是有一次他在開會時調(diào)侃她的話。
他哈哈大笑�！冈偌由弦豁�，你真會記恨，報復(fù)心真強。」
她不甘愿的慢慢揚起嘴角，說實話，要討厭他這個人還真是不容易，事實上，只要是女人都很難討厭他。
看到他溫暖陽光的笑容，她又慢慢的收回目光，將視線放在遠處的海面，一片漆黑的海上有點點漁火。
「心潔……」他湊在她的耳邊輕語。
她忍住全身泛起的雞皮疙瘩，他磁性低沉的嗓音像情人似的低喃，下意識的，她往車窗靠了過去，臉上仍是風波不起，目光遠遠的注視著前方。
「今天這里四下無人，夜黑風高，花前月下，又有那么好的景致，以及這么好的音樂，多么適合我們……」
眼見她的臉色微微的泛白，雙手不自覺的絞著，他接著說：「適合我們聊天講話�！�
她微惱的瞪他一眼，看他一臉的無辜和清純，她只想低咒出聲。
「怎么了？你看起來很失望的樣子�！�
她瞪了他一眼，不滿盡寫在眼中。「我是覺得我們應(yīng)該休息一下，等天亮這里人多一點的時候可以走了，明天還得去公司上班。」
說完話后，她閉上眼睛準備休息了。
「你為什么那么討厭我？」
她張開眼不安的動了動身體，看他一臉戲謔的笑，但黑眸里又有無比的認真，她清了清嗓子。「總經(jīng)理人見人愛，人見人夸，又怎么會有人討厭你？」
「我是人見人愛，人見人夸，但偏偏入不了你方心潔的眼里�！�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眼見他的笑容隱逸了，眼底眉梢寫滿再認真嚴肅不過的夫情，在昏暗的光影下，黑眸里閃著兩簇小火焰，她的心臟狂跳。
「你……你別胡說！」她撇過頭轉(zhuǎn)移了視線，將視線投向了窗外。
他一手支著她的椅子，身體傾了過來，身上的體溫直逼向她，一張俊臉坦率的湊近她。
「我有沒有胡說你應(yīng)該是最清楚了。」
她咬著唇，拚命壓抑住一顆瘋狂跳動的心，他的臉近的可以看到他眼睛里反映她的倒影，此時正睜著驚惶的眼睛，而他就這樣直勾勾的看著她，漂亮的眼里專注而深刻。
「為什么不說話了？你是我見過最最特別、奇怪的女人，纖細又堅強，敏感又脆弱，有時候，我真恨不得把你掐死算了！」
她深吸一口氣，為他說的話而悸動，不管是一個話語或是一個表情，都比儒文撼動她。
「有時候，我甚至覺得你什么都知道，只是在旁邊看著我痛苦，看我作繭自縛，然后你在旁邊得意�！顾е�。
不、不，不要聽，不要想，方心潔，他講的不是你想的意思，不是，不可能是。
她閉上眼，再睜開時，他眼里的痛苦仍刺痛了她。
不，眼前不是紛亂的夢境，她務(wù)實的作不了夢。
「我有男朋友了。」
一抹心碎的神情從他的臉上一閃而逝，他轉(zhuǎn)過身去，好好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臉上已是一片平和淡漠。
「我知道，你真會抓住要害�！�
眼前的他沒有令人不安的狂亂氣息了，又是一臉平和親切的笑，剛剛危險熾熱的眼神消失了，要不是手臂上仍殘留著他的體溫，她幾乎會以為那是南柯一夢。
「總經(jīng)理是無堅不摧的，沒有什么可以傷得了你。」她笑了，笑得有點苦澀?
「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有一點冷血，而且冷靜的可怕�！顾男σ鉀]有傳到眼底。
「沒有，我只記得有人說過我很可愛很有趣�！�
他哈哈大笑�！复髮W(xué)時代的你很可愛。」
「言下之意現(xiàn)在不可愛羅？」
「現(xiàn)在是很可惡�！顾槐菊�(jīng)的說，但眼里有著促狹。
「你倒是大學(xué)的時候就很可恨�！�
他挑高了眉�！肝沂裁磿r候招惹你了？」
剛剛一觸而發(fā)的緊張感在這瞬間消失無蹤了，
她眼睛一轉(zhuǎn)，笑意泄漏在眉梢眼底。「你不用招惹我，看起來就很可恨又可厭了�！�
「你講這話真是傷我的心，」他夸張的用哀痛的語氣道：「我一直以為我很可愛的，我阿嬤就說我是她最可愛的金孫�！�
「什么時候的事情？」她懷疑的問。
「我學(xué)說話以前，大概是三歲吧！」
她噗哧一笑�！改且呀�(jīng)是個古老不可考的年代了，好歹你還曾經(jīng)可愛過。」
「小時候我可是孩子王，一放假就滿山的跑，照我媽的說法是一只脫韁的野馬，小時候還把隔壁的一個房間給燒了�！�
「什么？」
「那時候我六歲吧！我嚇都嚇呆了，我家人也沒有怪我，我做的壞事可多了……」
她聽他講著小時候的頑劣，上課時搗蛋，把男老師的假發(fā)給扯下來，戲弄同伴，在山里瞎轉(zhuǎn)一整晚，就為了找只蟋蟀……
看他現(xiàn)在一本正經(jīng)的說著，她被他逗得哈哈大笑，想不到他有這么輝煌頑皮的童年，夜悄悄的消逝了。
「現(xiàn)在我世伯一看到我，都還會念著我摔破了他的碗�！�
「什么碗？」
「一個宋朝的什么青花瓷碗，他當寶貝似的藏著，被我找到后，拿來當我家大狼狗的飯碗�！�
「什么？」她瞠目結(jié)舌的看著他。
「我去年送給他一套宋朝的瓷碗后，他就不再念了，現(xiàn)在倒是常常暗示我，他還有一些破碗等著我去摔，摔完了別忘了再補上。」
她又是噗哧一笑，在他生動活潑的描述下，她仿佛看到一個頑皮的小男孩，怎樣被家人又氣又罵又愛又寵的疼著。
「你呢？我已經(jīng)把我這些陳年糗事都告訴你了，你也得分享一些秘密給我。」
「那些都是你自己自愿說的，我可沒有強迫你喔。」
「那怎么行。」他一臉憤慨道：「所謂的好朋友，就是要在月夜下彼此交換秘密的，你只聽秘密而不分享，那違背了好朋友的道義。」
「我沒有你那么多精彩的童年故事，我的童年很沒有意思，你聽了都會打呵欠。」
「我保證我一定不會睡著，再說，現(xiàn)在離天亮還那么久，不講一些幫助睡眠的東西，這個晚上要怎么熬下去？」
她斜睨他一眼，輕輕的笑了�！感郧闇厝�、品學(xué)兼優(yōu)、謙恭有禮。」
他挑高了眉，不滿道：「就這樣？那也太敷衍了吧！」
「這是我從小到大成績單上的老師評語，我可沒說謊�！�
「嘿，太沒有意思了，你好歹說一下你被打被罵的糗事吧！不然就說一說家里門口被多少追求你的男孩子踏破，從幾歲開始就有人寫情書給你？」
「沒有，一件都沒有�！�
「都沒有？」他的懷疑不信都寫在臉上
「真的都沒有�！顾两诨貞浝铮抗庖诧@得遙遠。「我記得八歲的時候，爸媽出了一場車禍，兩人都死了，我就跟我奶奶住，然后又在每個叔叔、阿姨、姑姑、舅舅的家里輪流住。從小我就不會鬧，不讓大人心煩，一上大學(xué)，我就搬出來住了。就這樣，很單調(diào)、很平凡。」
「所以，你總像與人有距離似的�！顾粲兴嫉氐�。
「你不要去分析什么，我只是個很平凡、很普通的人，沒什么好講的。」在他的目光下，她有些心慌意亂。
「平凡的外表下有個復(fù)雜的靈魂�！顾髁艘粋€結(jié)論。
夜在無聲無息中消逝了，直到遠方的太陽冉冉升起，驅(qū)走了黑暗，瞬間，大地一片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