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進(jìn)去嗎?”隔著房門,相對于章芙蓉的心喜若狂,他顯得面無表情。
在使計套出小舞的話之前.他先要解決這只八爪章魚帶來的困擾。但為了顧全她的顏面,他決定進(jìn)房再說。
章芙蓉驚喜地從門旁的鏡子中檢視自己的發(fā)、臉上的妝和身上的衣物,確定一切都很完美后,她才百般羞澀地開門,請簡顥風(fēng)進(jìn)房!罢堖M(jìn)!
對他突然的造訪,章芙蓉很是訝異;因為這段時間,他對她不是避而不見,就是視若無睹,完全把她當(dāng)作隱形人般對待。若不是她的耐力夠,早就被他的冷漠給傷得遍體鱗傷。
“你打算什么時候回臺北?”
“那看你什么時候回去!彼瓜铝攀祝瑡舌恋挠靡环N以夫為天的語調(diào)回答他。
“請你盡早離開!彼_門見山地說道,但仍不忘禮貌地用了個“請”字。
“為什么?”她猛一抬頭問道。
“你在這假借我未婚妻的名義作威作福也夠久了,我不希望看到我飯店的員工讓你指使來、吆喝去!彼滟恼Z氣已然蘊著滿滿的怒氣。
“那個女服務(wù)生跟你告狀!”她恍然大悟。
“你盡快打包回臺北!彼恢每煞竦脑俣让睿@次卻少了個“請”字——這表示若是她再不識相,他的怒火將要爆發(fā)。
“你怎么可以為了那個小小的服務(wù)生對我兇?”她不是笨蛋,當(dāng)然感覺得出他口氣中的怒意。
“她不是小小的服務(wù)生!她、是、我、的、女、朋、友!彼蛔忠蛔终f得清清楚楚。
“我就知道那女人有問題,她勾引你!”章芙蓉刻意假裝的嗓音已不再柔和,開始變得尖銳而刺耳。
女人的直覺是很準(zhǔn)的,她就知道那女人與顥風(fēng)的關(guān)系很不尋常,一定是她使了什么妖術(shù)勾引顥風(fēng)。
她跟顥風(fēng)一同來度假,就是要和他培養(yǎng)感情的,現(xiàn)在反倒讓顥風(fēng)和另一個女人培養(yǎng)出感情,這怎么行。
“你今天整理好行李,明早,我就叫人送你回臺北。還有,別再找人幫你收拾那堆垃圾,如果來不及,帶不回去,就丟了吧!反正,你在臺北還有更多的垃圾。”他可不想像她一樣歇斯底里,還是盡快送走她,免得麻煩像雪球愈滾愈大。
“你像趕小狗一樣趕我?你別忘了,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耶!”她不敢置信地瞧著他冷酷無情的臉孔。
她不是瞎子,當(dāng)然感覺得出來他不喜歡她,但這些天來,他雖然避著她,但也沒趕過她。自己也曾想過,如果他仍對她沒感情,就用救命之恩來要脅他,畢竟若不是她,他早就魂歸西天了。
“別再用這句話來壓我,是不是我的救命恩人,還有待論定!彼幌朐俸退嗾f廢話,甩頭便往外走。
她老想用救命恩人的那一套來要脅他,但現(xiàn)在他相信事情的背后一定還有另一個真相。
見到她一直將這件事掛在嘴上,他只有一種感覺,就是變相的勒索,而他這人最恨的就是勒索。
“我要跟伯父伯母說。”她要回去跟簡伯父、簡伯母投訴他的忘恩負(fù)義、狼心狗肺。
兩人之間就算沒有愛情,好歹也有救命之恩的恩情吧?瞧他現(xiàn)在把她貶得多么地一文不值,光以這份救命之恩,要求他娶她也不算過分!
“請便!彼麃G下最后兩個字,便重重地甩上門,不愿再聽到她的聲音。
他決定叫阿華今晚就把她拎回臺北,他再也受不了和她在同一間飯店里,如果再見到她,他肯定會做出不該做的事。
章芙蓉既羞又怒地望著他不屑的背影,氣得直跺腳。
想她章芙蓉從小到大何曾受過這樣的窩囊氣,即使他是她的心上人,也不可饒恕。
※※※
翌日。
簡顥風(fēng)一身便裝,輕快地吹著口哨,開著吉普車往紀(jì)家的方向而去。
他的好心情其來有自,昨晚阿華效率之高,連夜將那只八爪章魚連同她的三個大皮箱一同打包送回臺北,沒有拖泥帶水,這個令人開心的結(jié)果讓他連踩著油門的腳都變得輕盈起來。
今天,小舞剛好輪休,所以他和小舞約好一起去拜祭她的父母,現(xiàn)在他正準(zhǔn)備去接小舞哩!
車開到紀(jì)家的雜貨店門口,他熄了火,下了車,看到紀(jì)奶奶正在門口的冰箱前補貨。
“奶奶,早!”簡顥風(fēng)洪亮的嗓音,讓耳背的紀(jì)奶奶也聽得一清二楚。
“阿風(fēng),這么早。 奔o(jì)奶奶笑嘻嘻地回道,又繼續(xù)忙著蹲下、起身,蹲下、起身,將紙箱中的飲料—一放進(jìn)冰箱里。
“我來吧!奶奶!焙嗩楋L(fēng)見奶奶做得吃力,二話不說地接下奶奶手中的工作。
他輕而易舉地一手拿箱子,一手將箱中的飲料一罐罐放進(jìn)冰箱中。
紀(jì)奶奶站在一旁,笑得眼睛都瞇了起來,滿意地看著這名器宇軒昂的男子。
小舞真是好眼光,挑中了這個人中之龍,人長得俊俏,品格也沒話說,對她這個長輩更是敬重有加,這樣的人才打著燈籠都很難找到。她一定要小舞好好把握,她要定這個孫女婿了。
“顥風(fēng),你來了。”紀(jì)芊舞從后頭的樓梯走了下來。
她一身簡潔的裝扮,白色T恤、藍(lán)色牛仔褲,而一個斜背的花包成了唯一的點綴。
她遠(yuǎn)遠(yuǎn)就看見簡顥風(fēng)正在補貨,心頭暖暖的,感動無比;一個堂堂“迎風(fēng)集團”的總經(jīng)理,竟甘之如飴的做這種粗活。
須臾,簡顥風(fēng)將冰箱門關(guān)上,放下空箱子,轉(zhuǎn)身望著靜止不動的她。
他也是白色上衣和藍(lán)色牛仔褲,和她的打扮雷同,兩人并沒有約好,但就是默契好到選擇同樣的裝扮。
兩人對視后,會心一笑。
“可以走了嗎?”簡顥風(fēng)伸出手。
“可以了!彼龘P起一朵璀璨的笑花,走向他,把手放進(jìn)他伸出來的手掌中。
紀(jì)奶奶看著他們并肩的走著,在陽光的灑落下像對金童玉女,是那么的協(xié)調(diào),那么的完美,宛若一個圓滿的圓。
“奶奶,我們先走了!彼麄儍扇水惪谕暤恼f,說完后,兩人對他們同時說同樣的話,又相視而笑。
簡顥風(fēng)忽然拍了下她的肩。“比你高!
紀(jì)芊舞挫敗地嘟起嘴,不甘愿的回道:“你本來就比我高!
簡顥風(fēng)看著她可愛的模樣,忍不住親呢地捏了一下她的鼻頭,紀(jì)等舞來不及閃躲掉他的偷襲,只能補救性的回捏他一下,以補償她受傷的鼻和心。
紀(jì)奶奶歡愉地看著他們自然而然流露的情意,心里很是安慰,這下她可對兒子和媳婦有交代了。
“快出門吧!這樣肉麻兮兮的畫面,我老人家不適宜再看下去!奔o(jì)奶奶笑虐著趕他們上車。
“奶奶。”紀(jì)芊舞不依地上前拉著奶奶撒著嬌,酡紅的俏頰泄漏出她小女孩般的嬌羞。
“那我們先走了,奶奶再見!焙嗩楋L(fēng)笑摟著紀(jì)芊舞的肩,和紀(jì)奶奶道別,然后拉著差赧的她上車。
“奶奶,再見。別再搬那些重物了,留著等我回來再做!奔o(jì)芊舞搖下車窗交代著。
“知道了!奔o(jì)奶奶朝他們揮揮手。但嘴里卻碎念著:這個小舞比她這個老太婆還啰嗦,真不知道誰是奶奶,誰是孫女兒。
※※※
祭拜完紀(jì)氏夫婦后,簡顥風(fēng)和紀(jì)芊舞又來到了“碧之!,兩人肩并著肩的坐在沙灘上,讓寧謐的氛圍與淡淡的愛,環(huán)繞住兩人。
簡顥風(fēng)心疼地側(cè)首看著紀(jì)芊舞。自從去拜祭紀(jì)氏夫婦后,她就憂郁得不說一句話。他沒打斷她的沉默,因為他明白她的心情很矛盾,明知去祭拜,一定會有無限的感傷,卻又很想去看看他們。
許久,紀(jì)芊舞輕輕將她的頭倚靠在他的肩上,幽幽地說:“我想他們在天上一定很幸福!
簡顥風(fēng)見她開了口,也就提出他去拜祭時發(fā)現(xiàn)的疑問:“我看墓碑上刻著他們是同一天去世的,是發(fā)生了什么樣的意外嗎?”
在他們的墓碑上的歿日是同年同月同日,而且已有一段很長的時間了,可見得他們是在小舞很小的時候就離開了她。
“他們在這里走了!彼钢钙届o無波的海面。
簡顥風(fēng)訝異得說不出話來,只能疼惜地?fù)砭o她,冀望自己的擁抱能給她些許溫暖和力量。
她不顧他的訝異,繼續(xù)說道:“我小時候常和爸媽來這里玩,他們曾告訴我,這是他們定情之地,所以他們對這里有種莫名的情感。那時,我們會下海去游泳、浮潛,聽海唱歌,或是在夜晚的時候看著滿天的星光,他們會告訴我每一顆星星的名稱和傳說!
“在我十歲那年,爸媽又帶我來這里。那天,我和媽媽在沙灘上堆著城堡,而爸爸則下海去游泳。就在我和媽媽專心地堆著我們夢想中的城堡時,爸爸忽然在海中抽筋了?墒钱(dāng)時我和媽媽都沒注意到,我們正笑鬧著幫城堡挖窗子、做大門。但,最后爸爸微弱的求救聲還是隱隱約約的傳到了我們的耳里!彼郎\淺柔柔的聲音里帶著濃濃的哀思和悼念,但卻沒有太大的感傷,仿佛她回到了那天,卻是用第三者的口吻敘述著當(dāng)時的情況。
簡顥風(fēng)沒有打斷她,因為這個故事實在太震撼了,震撼得令他有點后悔提出那個疑問。
“媽媽發(fā)現(xiàn)時,心都慌了、亂了,她不顧一切地跳下水,想去救爸爸。而我不知道該怎么辦,只能呆呆地站在海邊,看著媽媽在海里拼命地游,拼命地游,就在她快要拉到爸爸時,卻和爸爸同時消失在我的視線里,他們雙雙消失在海中,不見了。”她的聲音帶著恐懼的顫抖。
她憶起這段回憶時,身體不由自主的顫抖,簡顥風(fēng)感覺到她的害怕,只能將她抱得更緊、更緊。
過了一會兒,她從他的擁抱中得到力量,才深深地吸了口氣,又繼續(xù)說道:“我怕得不知道該怎么辦,等我反應(yīng)過來時,已經(jīng)看不見他們了。我急忙去找救兵,但什么都太遲了,一切都太遲了,他們走了,留下我走了!眱尚星鍦I悄悄地滑出她的眼眶,漫延過兩片雪頰!澳翘,也成了他們的忌日!
“小舞,我……”他不知該怎么安慰她,他沒有經(jīng)歷過死別,更遑論親眼目睹雙親的離開。
這是一般人都無法承受的痛啊!何況她當(dāng)時只是個十歲的小女孩。
她沒讓他把話說完!拔抑滥遣皇俏业腻e,爸爸仗著自己的泳技高超,所以沒做好完全的暖身就下水,而媽媽因為太著急了,所以穿著牛仔裙也下水,這一切都不是誰的錯!
“我的小舞,我的小舞!彼眯奶郏奶鬯男∥瑾氉宰叱鲞@個陰霾;但他也好驕傲,驕傲他的小舞沒有因此而自暴自棄,這就是讓他又心疼又驕傲的小舞。
片刻之后,她拭去頰上的濕潤,揚起唇角!拔蚁嘈,如果死亡是必然的,這會是爸媽的選擇,在他們的定情之地,同年同月同日一起上天堂。之后,我常常自己一個人來這兒,吹吹海風(fēng)、聽聽海浪聲,因為我知道他們?nèi)绻魬偃碎g不去,一定會在這兒!
簡顥風(fēng)溫柔地抬起她的頭,在她的額上烙下一吻,不帶著任何的情欲,只有濃濃的愛憐。
“你說,這海浪聲像不像他們在對我說話?這海風(fēng)這樣的吹著,像不像他們在擁抱我?”她閉上眼,請他和她一同感受。
簡顥風(fēng)順著她的話,抱著她一同感受著海風(fēng)的吹拂,傾聽海浪拍打海岸的聲音。
一會兒,紀(jì)芊舞從他的懷中抬起頭,美眸中雖然泛著淡淡的霧光,但嘴角卻漾出一朵光彩奪目的笑花。
她伸出小拇指,調(diào)皮的說道:“可是奶奶不準(zhǔn)我來這里,所以你要答應(yīng)我,幫我保守這個秘密哦!”
他看她破涕為笑,也松了口氣,伸出手和她打勾勾。“別再掉眼淚了,我會難過。”
他想一輩子看著她笑,擁著她看海,內(nèi)心深處突然涌起一種奇妙的念頭,他想和她一輩子相守,就像她爸媽一樣,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我只是有些感傷,心里很難過,好像又經(jīng)歷了那場死亡!彼崛魺o骨地靠著他的胸膛,傾聽那強而有力的心跳,那強烈的生命力讓她得到了無比的慰借。
“我也曾經(jīng)面臨死神的召喚,知道那種感覺很不好!彼靼啄欠N面臨死亡的恐懼,那是一種無法預(yù)知未來的痛。
“我知道你曾在這里溺水,所以才敢和你分享。”
在這里溺水?
他被她的話給敲了記警鐘。
她知道他是在這兒溺了水!
他記得阿華曾告訴過他,除了阿華自己、章芙蓉和李昌明外,沒有人知道他是在哪里溺水的,除了……除了……那條美人魚?
她就是那條美人魚,他的愛人是他的救命恩人,在冥冥之中,老天都注定了他們要在一起!
得到這樣的答案,他心喜若狂,高興得說不出話來,他沒想到還沒設(shè)法套出她的話,她就自個兒露了餡。
“你不要覺得這里不祥,其實這么多年來除了我爸媽以外,再也沒有人失事過。你看你不是好好的在這兒嗎?”她誤以為他想起那段回憶而感到害怕,所以趕緊安慰他。
“小舞,你知道嗎?”他轉(zhuǎn)過頭,看著她正色問道。
“知道什么?”她看著他突然嚴(yán)肅的臉,一臉疑惑。
“沒有人知道我是在這里溺水的!
聽見他的話,她腦子里頓時一片空白。
看著她傻愣愣的模樣,他解釋道:“為了避免造成困擾,事情發(fā)生后,我們沒對外說明溺水的時間和地點。等我清醒后,我和阿華仔細(xì)的回想當(dāng)時的情況,肯定在他到達(dá)之前,一定是有人救了我。否則在海中抽筋而溺水的人,是不可能自行游回岸上的。只是我當(dāng)時因為溺了水,意識不清楚,所以只感覺到有人拖我上岸,幫我做心肺復(fù)蘇術(shù),但根本不知道那個人長得是什么模樣!
他撫著她呆若木雞的臉,百般溫柔地繼續(xù)說道:“我以為等我露面后,一定會有人來邀功,我可是‘迎風(fēng)’的總經(jīng)理,這是多么大的誘惑。但是除了章芙蓉到處嚷嚷之外,沒有一個人說的是正確的!
“不就是章芙蓉救了你嗎!彼K于打破沉默。
他不理會她毫無說服力的說詞,繼續(xù)揭開真相!八灾牢以谶@兒溺水的人除了阿華和章芙蓉外,就只有那個真正救了我的人,而那個廢輪胎就是最好的證據(jù)!
“什么證據(jù),我不懂!彼齽e過頭去。
“記得在大廳門口的那次嗎?你說溜了嘴,說我們是第三次見面,當(dāng)時我還真的以為你算錯了,但我現(xiàn)在明白了,那是你無意識的加上了溺水的那次!
她不語。
簡顥風(fēng)見她不語,繼續(xù)分析著!斑有你上次在我房間看到那個廢輪胎時,你問我,為何把輪胎帶回來。而一般人是不會這樣問的,這些都是證據(jù)!
紀(jì)芊舞真想一棒把他敲昏,他的記性怎么這么好?
“你一定不知道,雖然當(dāng)時我昏迷不醒,但我還是能依稀記得一些模糊的感受。你拉著我上岸時,我記得你那柔媚的曲線,你幫我做CPR時,我感覺得到你唇的柔軟度,還有你對我說話時,我聞得到你吐氣的馨香!彼枋鲋(dāng)時的每一個模糊的感受,心湖輕輕蕩漾出甜甜的味道。
她聽著他的話,朵朵的紅霞不由得染上了她的雙頰,當(dāng)時她只是想救人,沒想太多,而現(xiàn)在回想起來,那些曖昧的畫面卻讓她芳心大亂。
“是你對吧?是你救了我對吧?”他急迫地想知道答案。
眾里尋她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正在燈火闌珊處!他肯定是她,只是還是希望她親口承認(rèn)。
紀(jì)芊舞猶豫著該不該告訴他真相,但隨即憶起他還不知道真相時說過的話:到處喧嚷著救人一命的事是種卑劣的行徑,人應(yīng)該要施恩不望報才對。
她不想成為他所認(rèn)為的那種卑劣的人啊。
“你想太多了,我的爸媽在這兒身亡,你說我可能下海救人嗎?”她淡淡地反駁著。
他看著她的眼神,看著那眸中的光影晃動得厲害!澳阏f的很有道理,但是你的眼睛出賣了你。”
“什么跟什么?”她假意輕快地笑。
“你剛才才說你常來這兒,也對那年發(fā)生的意外釋懷了,所以你根本就不會因為你爸媽的關(guān)系而不敢救人,反而更會去救人。因為,這是你爸媽的定情之地,你不會讓它變成人人口中不祥的海域!彼袟l有理地分析著。
“不過,我更想知道的是,為什么在救我上岸后,只幫我做了一半的心肺復(fù)蘇術(shù)就離開?你難道不怕我沒死在海中,卻死在岸上嗎?”這點是他和阿華都很疑惑的。
她決定保持沉默不再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海面;此刻正是退潮時分,海水離他們愈來愈遠(yuǎn)。
人好像撒了個謊,就得說十個謊來圓這個慌,而當(dāng)謊言被揭穿時,除了羞愧外,還會撒更多的謊來替自己辯護(hù)。所以這時,早已堆謊如山的她多說無益,不如保持沉默。
但,她不知道自己在堅持什么,反正是他自己猜到的,又不是她來討賞的,為什么不說呢?
“還有,為什么見到我,卻不和我說是你救了我?”他追問o著。
她仍堅持保持沉默,因為她感受到了他一觸即發(fā)的怒火,心慌得不知該如何開口。
“你說話!兩人相處就該開誠布公,何況這又不是什么羞恥的事!彼娴母悴欢趫猿质裁础
救了他又不肯承認(rèn),一開始不說,現(xiàn)在被揭穿了也不說,她的葫蘆里到底賣的是什么藥?這么難懂。
他看著她擺明不想再談的神情,愈想愈氣,愈氣愈火,愈火愈沒耐心。
憤怒的火焰一觸即發(fā),他猛然站起身,凜冽著臉對沉默的小舞說道:“你真的是不可理喻,虧我對你掏心挖肺,這樣有隔閡的關(guān)系我不想再繼續(xù)下去。”
他氣憤地轉(zhuǎn)身離去,忿忿的步伐踩得又重又急,在白色的沙上留下一個個又深又明的印子。
紀(jì)芊舞見他憤恨離去,也慌張地站起身,想邁開腳追上去,但步伐卻萬般沉重,就是跨不出一步。她轉(zhuǎn)念一想,就算追上了,她又要說什么呢?
退潮時分,兩人也似背后的海水和海岸一般,愈離愈遠(yuǎn),愈離愈遠(yu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