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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來得正好 第九章

  早上八點多,安家的迎賓客廳里,聚集了幾位參加訂婚儀式的親朋好友。

  因為考慮到彩潔的身體狀況,所以安恭齊選擇在自家舉行簡單的訂婚儀式,不過賓客們皆盛裝而來,就像參加一場隆重的婚禮。

  “安先生,真是恭喜了!”客人們紛紛向安恭齊道賀。

  “謝謝!謝謝!”安恭齊一個早上都笑得合不攏嘴。“對了,張院長,您今天不是要參加醫(yī)學(xué)會議嗎?怎么有空來呢?”

  “這當(dāng)然,安先生千金的文定之喜,我怎么可以不到場呢?呵呵~~”

  “瑋勛啊,你能娶到安先生的千金,真有福氣喔!”

  瑋勛笑著答謝。今天對他而言,是人生中一個非常重要的日子,苦心經(jīng)營了這么久,終于有了代價。

  事實上,他確實是喜歡彩潔的,但不可否認(rèn)的,這門婚事對他而言,還有著另一層更重要的利益關(guān)系。

  “咦?對了,怎么沒看見準(zhǔn)新娘呢?”客人問道!昂孟肟纯葱履镒余!”

  “哦,彩潔還在化妝呢,就快出來了!卑蔡χ闷鹁票蚩腿酥乱狻

  此時,彩潔坐在房間里,穿著一襲露肩的香檳色禮服,化妝師正替她涂上玫瑰色的唇彩,以及朝陽般的金色眼影。

  “小姐,你決定怎么辦呢?”艾達(dá)看彩潔神態(tài)自若地坐在化妝臺前,不禁緊張地在一旁走來走去。

  彩潔沒說話,只是抿著嘴笑一笑,化了妝的她,顯得更有精神、更嬌媚動人。

  “對了,我早上看了報紙,唐先生今天要舉行在臺灣的最后一場演奏會耶,你……”艾達(dá)擔(dān)心地說,因為報上說,這是唐雅之在臺灣的最后一場演奏會,結(jié)束之后,他將不再回到臺灣。

  彩潔微微蹙眉,看著鏡中的自己,仿彿已經(jīng)有所決定。

  “好了,這樣就好了。艾達(dá),我們出去見客人吧!”

  “喔!卑_(dá)最后再幫彩潔拉整好服裝,便隨她下樓。

  上了妝的彩潔,氣色顯得紅潤不少,更特別的是,她的眼中散發(fā)著許久不見的動人光彩。

  “喂,你們看,準(zhǔn)新娘出來了!”所有賓客都把眼光聚集在她的身上。

  實在是太美了,客人忍不住贊嘆著。

  “彩潔,你今天真漂亮!眿寢尭吲d地上前抱住她。

  “媽,瑋勛呢?”彩潔問。

  “我在這里!爆|勛面帶笑容地走到她身邊,深情款款地看著她。“彩潔,你真美!

  別這樣看著我,事情并不是你所想像的那樣……

  彩潔面對著瑋勛,勇敢迎向他的眼光,她不能再逃避了──

  “對不起,瑋勛,我不能嫁給你!

  這句話對洪瑋勛而言無異是青天霹靂,更令安家夫妻及在場的賓客震驚不已。

  “怎么回事,彩潔,你是不是太累了?沒關(guān)系,我們先回房間休息。”瑋勛立刻恢復(fù)冷靜,轉(zhuǎn)移大家的注意力,眼前最重要的是先把彩潔送回房間再說。

  “不,瑋勛,請聽我說,我不能嫁給你,因為……”話梗在喉嚨里,有點難以啟齒,她深呼吸一口氣。“我已經(jīng)懷孕了,我懷了唐雅之的孩子,所以,我不能嫁給任何人!

  這無疑是給了洪瑋勛和安家夫妻最致命的一擊。

  “這是怎么回事,唐雅之是誰呀?”賓客們開始交頭接耳。

  “彩潔,你……你在胡說什么!”安恭齊已經(jīng)氣得雙手發(fā)抖,她竟在如此重要的時刻說出這種話。

  “對不起,爸爸。”彩潔平靜的臉上,沒有一絲負(fù)氣,她誠心地向爸爸道歉。“我知道您一定會很生氣,但是我一定要說出來,這樣對大家才公平。爸,我知道你們最疼我,你們愿意為我付出所有,但是就算你們給了我全世界,卻不是我想要的,又有何用?爸,我知道你愛我,但也請你尊重我好嗎?”

  一直以來,安恭齊總不給彩潔機(jī)會,讓她把心中的話說出來,他總以為他所做的一切全都是對女兒最好的。如今他才發(fā)現(xiàn),女兒不是他所能控制得住的。

  也許就是因為他一直看不透這點,才會造成今天這種局面。

  “彩潔,你……你是開玩笑的吧?”洪璋勛幾乎無法接受這個事實!澳阍趺纯赡堋

  在他心目中,彩潔根本還只是個不經(jīng)世事的小女孩,怎么可能會發(fā)生這種事?

  洪瑋勛今天才了解到什么叫“人算不如天算”。

  “瑋勛哥,對不起,我很謝謝你平時對我的照顧,但我無法愛你,就算你娶了我,我不會快樂,你也不會幸福的。瑋勛哥,我相信在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擁有命中相屬的另一個人,你也應(yīng)該去尋找屬于你的真愛!

  洪瑋勛苦著臉說不出話來,她都已經(jīng)懷了別人的孩子,還當(dāng)眾宣布,他還能說什么呢?

  彩潔說完,便轉(zhuǎn)身朝門口走出去,再晚,她怕來不及了。

  “小潔,你要去哪里?”媽媽擔(dān)心地叫住她。

  “媽,我要去找雅之!辈蕽嵒仡^一笑,臉上充滿了幸福的神情。

  媽媽朝彩潔鼓勵地一笑。這是第一次,她發(fā)現(xiàn)自己的女兒真的長大了,如今她拍拍翅膀,準(zhǔn)備為尋求自己的幸福振翅而飛。她也終于明白,這種追尋真愛的力量,是誰都無法阻擋的。

  “彩潔!你回來──”安恭齊仍不死心地喊著。安媽媽緊抓住丈夫的手,溫柔地說:“讓她去吧,你難道還不明白,如果我們再不放手的話,或許我們就要永遠(yuǎn)失去她了。”

  其實在彩潔住院開刀的時候,她心里早已有了體悟?粗蕽嶏w奔而去的背影,她的臉上浮現(xiàn)了一種復(fù)雜而感動的表情。

  每對父母都是為了孩子好,但事實上,他們永遠(yuǎn)不可能叫孩子不要跑、不要跳,或許,他們真的應(yīng)該學(xué)會放手了。與其綁著她,不如叮嚀她,要她小心一點,別跑太快,或者,在她跌倒時,扶她一把。也許,這才是他們應(yīng)該為孩子做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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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場“告別臺北──唐雅之大提琴演奏會”吸引了許多樂迷參加,整間音樂廳可說是座無虛席。

  原定預(yù)計將在臺灣停留三個月的大提琴家唐雅之,忽然改變行程,結(jié)束最后一場表演之后,他將不再回到臺灣。

  雅之在臺上全心投入地演奏,將他所有的感情與心緒,都融入在樂音中。

  最后的一首大提琴獨奏,深沉的旋律感動了在場聆聽的每一位樂迷。舞臺燈光打在他的身上,更顯出一種孤獨感。

  當(dāng)樂曲演奏完畢,所有聽眾皆報以熱烈的掌聲,而此時舞臺上的雅之卻突然開口說話了──

  “最后,我要演奏一首巴哈的‘抒情曲’,送給我心愛的人。也許我們不會再見面,但我會將這份美好的回憶,永遠(yuǎn)留在我的琴聲里。”

  他閉上雙眼,仿佛是用全副感情在演奏這首樂曲。

  “抒情曲”本來并沒有什么特別,只因為他和彩潔共度的第一個早晨,他就是用這首曲子喚醒她的,于是,這首曲子對他而言,便有了不同的意義。

  當(dāng)眾人沉醉在優(yōu)美的音律之中時,音樂廳后方的門,緩緩地被打了開來──

  一位穿著香檳色禮服的女人推門而入,站在最后一排座位旁。

  沒想到她又能聽到這首美好的樂曲,又能聽到雅之所演奏的優(yōu)美旋律。

  雅之……彩潔在心里默默吶喊著,她真的好高興,好高興能夠再聽到這令她終身難忘的美好琴聲。

  仿佛是聽到她內(nèi)心的呼喚,雅之睜開了眼睛,緩緩抬起頭來,不敢相信眼前所見。

  雅之拉著琴的手,忽然停了下來,音樂聲也隨之中斷──臺下的聽眾像從夢中醒來一般,不知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是她嗎?雅之望著那人,熟悉的身影卻好似幻影。她怎么可能出現(xiàn)在這里?

  彩潔微微偏著頭,靜靜地站在原地,像貓咪等待著她的主人。

  是她……雖然光影模糊,但他一眼就可以認(rèn)出來,是她!

  雅之放下大提琴,慢慢走下舞臺,引起臺下聽眾的一陣騷動。

  她微笑著,他終于看到她了!彩潔踩著熱切期盼的步伐,向他走去。

  當(dāng)兩人在走道中央相遇,整個空間與時間仿彿都靜止了,聽眾也不再交頭接耳,屏氣凝神注視著他們倆。

  他不可置信地看著她,這原以為今生無緣再見的人,究竟是怎樣激越著他的靈魂啊!

  “真的是你?”此時雅之心中的感覺是無法言喻的,思念如濃烈的酒梗在喉間。

  她不是今天訂婚嗎?所以他才選在今天作為他的最后一場演奏會,希望用琴聲向她告別,而她居然出現(xiàn)在這里?

  眼前的她華服盛裝,像喜宴中的新娘。他不敢問,她來,是給他生命中最大的驚嚇,還是為了看他這最后一場演奏會?

  “雅之,謝謝你,謝謝你再次為我演奏這首樂曲!彼呓拿媲埃獾种,眼里流動著款款愛意!拔摇刹豢梢浴埬阋院竺刻於紴槲易噙@首曲子?”

  “你……”雅之睨著她,這是什么意思?每天為她奏這首曲子……

  哎喲~~這樣還不懂嗎?彩潔踮起了腳尖,雙手勾住他的脖子。

  “你還不明白嗎?我已經(jīng)賴定你了,從那天在火車上就決定賴定你了。你一輩子都甩不開我了!

  “你的病……”他被她弄糊涂了。

  “我的病,只有你能醫(yī)治!彼钋榈爻蛑,表情像是在怪他,這么簡單的道理,他還不明白嗎?

  看她眉梢透露著喜悅的訊息,雅之有點了解了。不過,他得親口聽她說明白。

  “那、那位……咳,你的未婚夫呢?”他還不愿意這么稱呼那個男人呢!“他救了你,不是嗎?”

  “拜托,救人是醫(yī)生的天職耶,如果被他救的人都要以身相許的話,那他娶得完嗎?”她俏皮地回話。

  “是嗎?”雅之盯著她看,怎么每件復(fù)雜的事情到了她口中都變得那么簡單?“那你老爸……”

  “哎喲,你這男人怎么這么羅嗦嘛,人家都跑到你面前來了,你還要懷疑東、懷疑西的嗎?我不管,我這輩子就是要賴著你了!

  她嬌滴滴抱怨的模樣,把他逗笑了。

  沒錯,這真的是她,是他的彩潔!不等她說完,雅之便抱起她,轉(zhuǎn)了一圈又一圈。

  他緊抱住她纖細(xì)的腰,幸福往往就是這樣,說來的時候就來,就像在火車上,她就是這樣霸道占住了他的座位,之后,又無理地占據(jù)他的心,還在音樂廳里上千的聽眾面前,嚷著說要賴著他一輩子……

  這女人多么令他疼惜。

  看著這幕脫軌的演出,觀眾們先是張大口吃驚不已,當(dāng)看到兩人擁吻在一起時,竟紛紛站起來為他們喝采、鼓掌。沒想到,一場音樂會到最后竟是如此美好的結(jié)局。

  此時此刻,沒有比緊抱對方更重要的事。

  不在乎時間、不在乎地點,他們吻在如雷的掌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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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演奏會完畢,休息室里傳來小倆口的呢噥軟語。

  “對不起噢,我是不是打斷你的音樂會了?”她抬起頭來,鼻子紅通通的,淚眼汪汪地瞅著他。

  雅之點點頭,一副事態(tài)嚴(yán)重的樣子。

  “那、那怎么辦?”她緊張地問著,這不是她的本意,她并不是要來搞破壞的。

  “怎么辦?你說呢?”他笑著回答!澳阋趺囱a(bǔ)償我……”

  “喀喳!”這時突然一名狗仔記者沖進(jìn)了房間,并在第一時間按下快門。

  一陣閃光燈讓雅之覺得刺眼。

  “唐先生,請問你讓安恭齊先生的千金懷孕了,這件事是不是真的?”

  “請你出去!比ィ≌f這什么鬼話?!雅之一把將記者推出門外,并將門反鎖了起來。

  “唐先生、唐先生──”

  門外還有好幾位記者在叫喊著,雅之隱隱約約只聽到什么懷孕、大肚子、解除婚約的話。

  “這些記者也太夸張了,亂炒新聞到這種地步。”雅之不滿地抱怨著。

  彩潔低著頭,一副心虛的模樣。她心想,糟了,一定是剛才在訂婚現(xiàn)場的記者把消息傳了出來。

  “怎么了?”雅之問道!皠e理他們就好了!

  “那~~那現(xiàn)在怎么辦?”怎么辦?捅出了這么個大樓子,她該怎么跟雅之解釋?

  “怎么辦?還不快跑!”他牽起彩潔的手就往后門跑。

  。∷麥嘏捏w熱再次從他的手掌,傳遞到她的心中。

  她忽然覺得自己好幸福,緊緊握著他的手再也不放開,絕對不放開。就算……就算待會兒他可能會殺了她,她也不在乎。

  十分鐘后,他們一個身穿黑色燕尾服,一個穿著露肩的合身禮服,不顧路人驚異的眼光,就像拍電影一樣,一路跑到了公園里。

  “等一下!”雅之突然想起,她的身體狀況禁不起這樣跑的!皩Σ黄,我忘了你不能跑步……”

  自從認(rèn)識她開始,他總是這樣拉著她跑,卻完全不知道她的身體可能會吃不消。

  “我沒關(guān)系的,只要不要讓我失去你,什么我都可以承受的,真的。”她紅著一張臉,很認(rèn)真地說。

  那天若不是眼看他受傷自己卻又無能為力,她也不會急得昏了過去。

  “對了,傻瓜,你是怎么說服他們的?”雅之憐惜地問道。

  “嗯……雅之,是這樣的,剛才在訂婚典禮時,我告訴他們……我……有了你的小Baby……”她心虛地回答。

  雅之停頓了三秒,像是沒聽清楚似的。

  “你說什么?!”過一會兒,雅之恍然大悟,瞪大了眼,難怪剛才記者會問他那種問題。

  不對啊,他腦袋快速地倒帶、計算……

  不會吧?“事發(fā)當(dāng)天”距離現(xiàn)在也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她居然就能知道自己已經(jīng)懷孕了?

  “你說實話喔──”雅之瞇起眼睛看著她。

  “我……我……”她也是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嘛!犧牲了女人的名譽(yù)才換得現(xiàn)在的自由耶!“我只是猜測啦。但我的直覺就是有嘛!而且人家的直覺一向都很準(zhǔn)的耶!”

  “直覺?!”天啊,有人用直覺就判定自己懷孕的喔?

  “沒辦法呀,如果不這么說,他們怎么可能會打消逼我結(jié)婚的念頭?”

  真敗給她了,居然有人用謊報自己懷孕來解決問題的。

  “好,我輸你。走,我?guī)闳メt(yī)院檢查!毖胖λ︻^。

  “醫(yī)院?我才不要去醫(yī)院!彼饴牭结t(yī)院就反感。

  “不去醫(yī)院檢查,怎么知道你到底有沒有懷孕呢?”雅之真拿她沒辦法,這女人老不把自己的身體當(dāng)一回事?

  “不用檢查,我說有就是有啦!”她堅持不肯去醫(yī)院。突然間靈機(jī)一動,哀怨地瞪著他。“怎么,你怕我騙你?”

  “怕你騙我?我怎么會怕你騙我?”這女人真是不識好人心耶!

  “才怪!你怕我騙你我有了Baby?”她瞪著大眼質(zhì)問他。

  開玩笑,他還有一堆帳沒跟她算呢!她竟然還敢先向他興師問罪?

  “呵呵~~我怎么會怕你有Baby?”雅之壞壞地笑著。“放心吧,就算你沒有,我也會讓你有!

  “咦?什么意思?”她還不明白雅之話中的玄機(jī)。

  “問那么多做什么?走吧!”他牽起她的手,往飯店的方向走去。

  “走?去哪里啊?先說好了,我可不去醫(yī)院喲!”彩潔被他一把拉著走。

  “好,不去醫(yī)院,我們?nèi)ド⒆。”他在她耳畔小小聲地說。

  什么?生孩子?!他在說什么啦!

  “可惡!吃人家豆腐,占人家便宜。”她追著打他。

  “那當(dāng)然,你既然都告訴大家你懷了我唐雅之的孩子,我當(dāng)然不能讓別人知道你在說謊,所以,我要趕快讓它變成事實!”

  這女人,居然在訂婚喜宴上宣布她懷了他的孩子,明天他肯定又要上報紙的頭條了。既然名聲都讓她給毀了,他當(dāng)然有權(quán)要求一些“民事賠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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