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能喝這個。”雷澈坐在她身邊，伸直長腿。
“為什麼她不能喝酒？”坐在雷澈對面的楚烙問道。
“我很容易就喝醉�！庇隄馕诹戎�，隨即打個冷顫，她將杯子放回桌上，準備等冰塊全化了她再喝，在十二月喝冰的柳橙汁實在有些吃不消。
雨濃轉(zhuǎn)頭看著蘇梅君仍在吧臺那兒替人簽名，她一進ＰＵＢ就被許多人圍住，一時之間恐怕也脫不了身。
“阿輝跟娜娜呢？”楚烙問�！昂镁脹]見到他們兩個了�！�
“應該在員工室吧！”雷澈回答。
雨濃一邊吃飯一邊聽他們聊天，兩人有時會因為談到大學的事而哈哈大笑，她也會跟著微笑。
“雷大哥大學時和現(xiàn)在一樣嗎？”雨濃發(fā)問�！�
“當然不一樣。”楚烙回答。
“是嗎？可是雷大哥說差不多�！彼罂诔燥�。
“他以前暴躁多了，現(xiàn)在脾氣收斂不少，不過有一點至今沒變�！背诱f。
“什麼？”雨濃好奇地說。
雷澈挑眉，有預感他說的一定是最沒啥建設性的話。
“他從以前到現(xiàn)在都是萬人迷。”楚烙笑咪咪的說。
“那是你吧！”雷澈瞪他一眼，就知道他狗嘴吐不出象牙。
“我來告訴你他的風流韻事——”
雷澈踹上他的腿打斷他的話�！伴]嘴行不行？”
“我想聽�！庇隄恻c頭，他的事她都想知道。
楚烙哈哈大笑�！笆撬牭�，不關我的事�！彼疽庥隄飧蕉^來。
雨濃傾過身子，卻被雷澈抓回來�！皠e聽他胡扯，有九成九都是他杜撰的�！�
“可是我很好奇�！彼謳退焉⒙涞念^發(fā)塞回耳後。
“這種事沒什麼好聽的�！彼萌ニ爝叺娘埩�。
楚烙托腮注視他們兩人。“這下麻煩了�！彼刂貒@口氣。
“你說什麼？”雨濃轉(zhuǎn)向他。
“沒事。”他扯出一抹笑容�！澳阍诖髮W里有沒有人追你？”
“沒有�！庇隄饫^續(xù)埋首吃她的雞腿飯�！�
“那你有沒有喜歡的人？”楚烙追問。
雨濃抬頭，困惑地看著他，雷澈將雙手交叉於胸前，“你問這個干嘛！”楚烙什麼時候開始管起別人的私事了，他對雨濃未免也太好奇了吧！
“有沒有？”楚烙又問了一次。
“你今天怎麼回事？”雷澈皺下眉頭。
楚烙起身，示意雷澈到一旁，雷澈直起身子，雨濃想跟著他。
“你坐著把東西吃完，我就在旁邊�！彼宄釉诟闶颤N鬼。
“噢！”雨濃又坐回原位，看著他們兩人走到轉(zhuǎn)彎處的盆栽後，大約離她五公尺左右，不曉得他們在說些什麼。
“他們?nèi)四兀俊边@時蘇梅君回到坐位上，幫人簽名還真累。
“在那里，不知道在說什麼�！庇隄庵赶蛩麄兊奈恢�，雷澈一直皺著眉頭，不曉得怎麼了。
蘇梅君見她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雷澈，開口道：“你很喜歡他？”
雨濃轉(zhuǎn)頭�！鞍�？”
她打開皮包，拿出長而細的香煙，點燃後，慢慢吐出一口氣�！拔艺f你很喜歡雷澈，對嗎？”
雨濃杏眼圓睜，說不出話來，她喜歡雷大哥？一抹紅暈悄悄爬上她的雙頰，她突然覺得很熱，連忙喝了一大口柳橙汁。
“承認了�！碧K梅君微笑�！澳銓嵲谔哿�，什麼心事都寫在臉上。”
雨濃搖頭�！拔也恢馈！彼哪樣鷣碛t，她真的喜歡雷大哥？
“你的眼睛老跟著他打轉(zhuǎn)。”她又吸口煙�！安贿^你最好別愈陷愈深，他不會對你這種小女孩動情的�！�
“為什麼？”雨濃直覺地反問。
“很簡單，你們的差距太大了，而雷澈是個以理性著稱的人，他不可能喜歡上你，你太小了�！碧K梅君喝口服務生送來的調(diào)酒。
“我不小，我十八歲了。”雨濃立刻說�！�
“等你二十八的時候再說這句話吧！”她不置可否。“在你這種年紀是很容易迷戀上年長的男人的，所以你最好趁早收回你的愛慕，否則恐怕會造成雷澈的困擾�！�
雨濃沉默地吃著飯，沒有回話，因為她不知要說什麼。她會造成雷澈的困擾嗎？她抬頭望向盆栽後面的雷澈，他仍皺著眉頭，不曉得他們在說什麼？雷大哥很少蹙眉頭的，是不是發(fā)生了嚴重的事？
�。八衷诳茨懔�。”楚烙對好友說�！拔揖驼f她喜歡你，你還不信�！�
雷澈偏頭望向雨濃，她的小臉上立刻綻出笑容，他轉(zhuǎn)回頭，揉揉眉心。
“你是怎么回事，你向來不是這么遲鈍的人。”楚烙不解地搖頭�！澳愕膽B(tài)度會讓她愈陷愈深。”
雷澈掏出煙，楚烙幫他點火。“你看起來有些煩躁�！背右材贸鲆桓銦燑c燃。“你該不會也喜歡上她了吧！”
雷澈咬著香煙，瞪他一眼�！澳阍诠沓妒颤N，我只當她是妹妹，她還是個孩子�！�
“你是說給我聽，還是說給你自己？”楚烙交抱雙臂于胸前。“你最好趕緊跟她說清楚�！�
“我知道�！崩壮荷钌钗跓�。
“如果你不曉得該怎麼說，我可以暗示她——”
“不用了，我自己的事我會處理�！崩壮捍驍嗨脑�，轉(zhuǎn)身走回座位。
雨濃望著他打結(jié)的眉宇�！鞍l(fā)生什麼事了？”她關心地問。
“沒什麼�！崩壮焊┮曀煺娴哪橗�，大大的眸子反射出他一直沒發(fā)覺的愛慕，他別開頭吸口煙。
“你看起來好像有點煩躁�！庇隄鈶n心地蹙起眉心。
“阿澈有話對你說。”楚烙在一旁插嘴。
雷澈在桌下踹他一腳，楚烙叫一聲，瞪他一眼，他可是在幫他耶！真是不知好歹的家伙。
“怎麼了？”雨濃偏頭看著他�！澳闶遣皇遣皇娣�？臉色好差。”
楚烙馬上轉(zhuǎn)頭對蘇梅君說：“我請你喝一杯怎麼樣？”他使個眼色。
蘇梅君揚眉，頓了三秒才道：“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大方？既然你請客，那我就不客氣�！�
“我們到吧臺去�！背恿⒖唐鹕怼�
兩人走後，雨濃又問一次：“你們剛才在談什麼？”
雷澈按熄香煙�！俺又皇呛闷婺闶钦l，他以為你是茵茵的同學。”他轉(zhuǎn)頭面對她。“我跟他說你是一個很可愛的妹妹�！�
用餐的湯匙從她手中滑落，“當”地一聲撞擊在地面上，雨濃震了一下�！皩Α瓕Σ黄��！彼艔埖貜澤淼阶老�?lián)鞙住?br />
我跟他說你是一個很可愛的妹妹……
雨濃的心彷佛被針刺了一下，濕熱的霧氣涌上她的雙眸，她深吸口氣，顫抖地撿起湯匙，猛一抬頭想起身卻撞上桌子。
巨大的碰撞聲讓雷澈嚇了一大跳，他緊張地拉起雨濃�！皼]事吧！”豆大的淚珠自她眼中滴落，“很疼是嗎？”他揉揉她的頭。
“怎麼回事？”
曹建輝站在桌子前面，俯下身看他們兩個在做什麼？他和娜娜剛從員工室出來，預備上臺唱歌，正巧瞧見雷澈坐在這兒，所以過來打聲招呼。
雷澈頭也不抬的說：“她撞到桌子了，有點腫起來，拿一些冰塊過來�！�
“我去拿�！辈芙ㄝx立刻說。“娜娜，你先上臺唱，我等會就上去�！�
一旁的娜娜冷冷地看了雨濃一眼，甩頭走向舞臺，又是這討人厭的家伙。
“等一下會好一點�！崩壮喝嗳嗨念^，聽見她仍在哭。
雨濃將臉埋在他的胸膛哭泣，她的頭一點都不疼，痛的是她的心，看來她真的喜歡上他了，要不然她也不會這麼難過，可是他為什麼只把她當妹妹？她不要當他的妹妹�！�
她傷心地抓緊他的襯衫，抽噎著想克制自己，她抹去淚水，但仍依戀地緊靠著他，聞到他身上淡淡的煙味和衣服上洗衣精的味道。
“冰塊�！辈芙ㄝx拿著包了冰塊的毛巾過來，遞給雷澈�！坝隄鉀]事吧？”他俯身問。
雨濃抬起帶淚的小臉，哽咽地搖搖頭�！爸x謝�！彼x開雷澈的懷抱，向曹建輝點頭致謝。
“不客氣�！辈芙ㄝx微笑�！耙葬嵝⌒狞c，可別又撞疼了。我得上臺了，等會兒再過來�！�
雨濃點頭，雷澈將毛巾敷在她腫起的包上。“好點了嗎？”他蹙結(jié)眉宇。
“嗯�！彼痛跪�，吸吸鼻子。
她就像個被人拋棄的孤兒，雷澈想到她才聽完他說的話，整個人彷佛被抽空了一般，他的眉頭皺得更緊，他覺得他像個劊子手。
雨濃鼓足勇氣抬起頭，明亮帶著氳氣的眸子凝視著他，她眨眨雙眼，微啟朱唇�！拔摇彼蛞幌麓剑恢撛觞N說�！拔覐膩頉]有把你當作……”
“你們在干嘛？”楚烙低下頭，湊近他們兩個。
雨濃被他嚇了一跳，反射地往後仰，雷澈的手背打上楚烙的額頭�！澳愀陕铮 彼伤谎�。
楚烙無辜地摸摸額頭�！盎饸膺�真大。”他從吧臺回來就瞧見他們四眼相望，才湊過來瞧瞧�！坝隄忸^上的毛巾怎麼回事？”他詫異地盯著雨濃的頭頂。
“她撞到桌子，這是冰塊�！崩壮簺]好氣地回答。
“蘇小姐呢？”雨濃問。
“她又被人纏住了，大明星就有這點麻煩�！背幼呋匚蛔幼��！澳愕念^不要緊吧？”
“不要緊�！庇隄恻c頭，但楚烙饒富興致地盯著她和雷澈，讓她覺得很尷尬，她對雷澈說：“沒關系，已經(jīng)不疼了�！�
雷澈拿開毛巾，低頭審視她的腫包�！盎厝サ臅r候記得揉一揉，瘀血才會散。”
“嗯�！彼刨嚨啬曀�。
雷澈回避地轉(zhuǎn)開頭，雨濃難過地低下頭，轉(zhuǎn)身繼續(xù)吃飯，雷澈扣住她的手�！皽着K了�！彼嵝�。
“我去洗一洗。”雨濃立刻起身。
“不用了，叫服務生換一支給你�！崩讖卣f。
“沒關系�！庇隄饷銖姷爻冻鲆荒ㄐσ猓竭^雷澈跨出桌子，朝化妝室走去。
“你說了沒？”楚烙問。
“說了�！彼麩┰甑啬贸鱿銦�。
楚烙將打火機遞給他。“你看起來火氣不小，你不會真的喜歡上她了吧？”
“我說過她只是個妹妹。”他火大地又重復一次。
“那你干嘛一副暴躁的樣子。”楚烙問。
“因為我牙疼�！彼c燃香煙，喝了一大口調(diào)酒。
“牙疼？”楚烙好像發(fā)現(xiàn)新大陸似的叫嚷。“你不是沒半顆蛀牙嗎？哈！總算老天有眼，在你三十三歲的時候賞你一顆大蛀牙�！�
“你有完沒完�！彼跓�，今天晚上真的是糟透了。
楚烙交叉雙臂，若有所思地盯著好友半晌，隨即露出一抹詭譎的笑容�！拔覄倓偘l(fā)現(xiàn)了一件事，你有沒有興趣知道？”
“沒有�！崩壮喊欀碱^，雨濃楚楚可憐望著他的模樣在他腦中徘徊不去，而這讓他的心情跌到谷底�！�
“可是我想告訴你�！背舆珠_一抹大大的笑容�！澳愕目嚯y日子來了，沒想到你也有這麼一天，果然是老天有眼，我實在太高興了，今天我請客，不要客氣，盡量喝�！彼竦毓笮Α�
雷澈瞪他一眼，應該讓他的聽眾見識他這副瘋子樣，看誰還想聽他的節(jié)目。雷澈按一下臉頰，該死，牙齒愈來愈疼了。
而他從沒想到，這疼痛在接下來的兩周內(nèi)，愈演愈烈，最後還差點釀成大災難，因為他所承受的壓力實在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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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幾天，雨濃明顯感覺出雷澈在躲她，每次她去工作室找他時，他的態(tài)度冷淡許多，有時還會說他正巧要出門，對於這樣的情形她真的好難過，她喜歡和他在一起，即使沒有說話也好，但是他現(xiàn)在卻連這樣的機會也不給她。
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她一點頭緒都沒有�！�
她站在雷澈的門口前，猶豫著要不要進去，她深吸口氣，給自己勇氣和信心，伸手按了門鈴。
過了一分鐘，才見大門開啟，雷澈頭發(fā)紊亂，襯衫的扣子沒扣好，滿臉胡碴子，看來才剛起床。
“對不起，把你吵醒�！庇隄馔�。
雷澈見她手上端了一大碗粥，明白她又煮東西來給他吃了，這幾天她做了各式各樣的食物，雖說是為了練習煮菜，但他明白她是以此為理由來找他的。
“進來吧！”他讓出空間。
雨濃露出笑容，快樂全寫在臉上�！澳愕难捞酆命c了嗎？”雖然他去看過牙醫(yī)，但醫(yī)生說他根本沒蛀牙，可卻也查不出他疼痛的原因，倒像成了一個懸案似的。
“還是老樣子。”他瞄一眼手表，十二點了。“你今天沒課嗎？”
“下午才有，我做了一些粥給你，你吃吃看�！彼⑿Φ卣f�！拔艺罩匙V做的，現(xiàn)在我的技術已經(jīng)愈來愈好了�！彼埔姷厣仙⒙湟坏氐臉纷V，彎身幫他收拾。
雷澈靠著墻壁，說道：“以後你不用再特地煮東西，我會出去吃�！�
雨濃收起樂譜，直起身子�！胺凑宦闊�。”
“我說不用了�！彼匆娝捻娱W過一絲痛楚，他從襯衫中掏出香煙，該死，他的牙又疼了。
“你不喜歡我煮的東西嗎？”雨濃顫抖地將樂譜放在鋼琴上�！�
“不是�！彼_始找打火機。
“那為什麼？”雨濃無意識地按著琴鍵。
“你會彈琴�！彼牣惖靥裘�，他從來不曉得。
雨濃馬上收回手�！按蟾缃涛业�，不過我彈的不好，所以不敢在你面前彈。”
“為什麼？”他挑眉。
“我怕你會笑我�！彼t腆地說�！澳愕那購椀暮芎�、很好。”
他走到琴椅前坐下，示意她坐在旁邊�！皬椙俨皇嵌家v究技術的，有時娛樂便只是娛樂，這里又不是演奏廳�！彼揲L的手指在琴鍵上滑動起來�！皬椷^嗎？”
“嗯�！彼χ尤胨�，這曲子是四手聯(lián)彈的“鵝媽媽組曲”�！拔页：痛蟾缫粔K兒彈奏。”
兩人愉快地在鋼琴上滑動，飛舞的樂聲傾泄在房內(nèi)，雨濃的笑聲也洋溢在空氣中，她跟著他的節(jié)奏愈彈愈快，他露出笑容，雨濃凝望著他，小臉盡是燦爛的笑意。
當樂聲劃上完美的句點時，雨濃微喘著氣�！拔液镁脹]彈了�！彼σ獍蝗坏卣f。
“你彈的很好�！彼⑿Α�
“謝謝�！彼吲d地紅了雙頰�！拔疫�以為你不理我了，你最近好奇怪�！�
這句話拉回了他的理智，他到底在干嘛！他明明要和她保持距離的，結(jié)果竟然還和她一塊兒彈琴。
他起身離開鋼琴，雨濃立刻察覺出異樣的氣氛又回來了�！拔沂遣皇钦f錯什麼？”
“沒有�！彼谏嘲l(fā)下找到打火機，點燃香煙�！坝隄狻！彼D了一下，揉揉眉心。
“什麼？”她望著他，眸子里是滿滿的情意。
他的牙齒又開始疼了，他吸口煙，轉(zhuǎn)開目光。“你可以多參加學校的活動，不用整天和我在一起，我是一個很無趣的人�！�
“不會�！彼龘u頭。
“我是說你該多和同樣年紀的人在一起�！彼鲁鲆豢跉狻�
“為什麼？”她不懂。
“我大你十五歲�！�
“我知道�！彼c頭。
他煩躁的抽口煙。“在我眼中，你就像個小妹妹�！�
雨濃怔住，眸子黯淡下來，雷澈按熄香煙�！拔蚁肽阋舶盐耶斪鞔蟾绺缫粯印！�
“不是�！庇隄馔鲁鲞@句話�！拔覜]有這樣想過�！彼币曀�，熱切地點頭。
他又掏出一根香煙�！坝隄��！彼c火�！霸谀氵@種年紀，很多事情是看不清的，等你再長大一點，你會明白你現(xiàn)在的感情并不是你認為的愛情。”他吸口煙。
“我知道你們都把我當成小孩——”
“你本來就是個孩子�！彼驍嗨脑��！�
“我不是。”她握緊拳頭�！拔摇覐膩頉]有把你當哥哥看�！彼难壑谐尸F(xiàn)出對他的情感。
“雨濃——”
“我已經(jīng)不是小孩了�！彼拥卣局鄙碜��！拔抑牢易约旱那楦�，更何況我已經(jīng)有四個哥哥了，我不需要再多一個兄長�！彼杏X淚水涌上她的眼。
“雨濃——”
她一口氣喊出來：“我也不要當你的妹妹�！彼龥_出他的工作室，淚水滑落她蒼白的小臉。
雷澈跨出步伐，想追上她，但理智制止了他，他猛地吸口煙�！霸撍馈！彼R出聲。
他的牙齒愈來愈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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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濃趴在床上哭腫了雙眼，為什麼連他都不相信她真的喜歡他，難道她會不清楚自己的感情嗎？
她抽張面紙擤鼻涕，瞥見床頭的小禮盒，她伸手拿起，淚水滴落在寫著“圣誕快樂”的包裝紙上，這是她前幾天和同學逛街時在精品店買的禮物，原本想在明天的圣誕夜送給雷澈，如今看來他說不定不會接受。雨濃嘆口氣，年紀真的有這麼重要嗎？如果她年長個五歲或十歲，雷澈就會喜歡她了嗎？
她看著小禮物，一面顫抖地吸吸鼻子，突然下定決心，將禮物丟進垃圾桶，而後又覺得不妥，便將禮物埋在最深處，而且快速地綁好垃圾袋，走出臥房將它丟在廚房的大垃圾桶里，覆上蓋子，轉(zhuǎn)身坐在垃圾桶上，偏頭望向窗外，看著晴朗的天空。
“我要忘了你。”她說�！盎蛟S等我二十八歲的時候我會再回來看你�！闭f著說著她就笑了，但淚水卻也滑了下來。“討厭。”她抹去淚水。“討厭。”她哭得更大聲，淚水愈抹愈多。
她起身掀起垃圾蓋，解開塑膠帶，這時電鈴聲響了，她一邊哭一邊伸手到底部找出她的禮物，當她拿出來時，這才破涕為笑，她舉起手臂拭乾淚水，鈴聲仍持續(xù)著。
她走出廚房，跑向玄關�！皝砹��！彼_門，一看見來人，淚水又滑了下來。
雷澈站在門外，手里拿著碗，瞧見她哭腫了雙眼，她幽黑的眸子目不轉(zhuǎn)睛地望著他，小臉上掛著淚水，他不自覺地又伸手到上衣的口袋里掏煙，感覺胸口被扯了一下，該死，千萬不要，他在心里掙扎。
他到處在口袋里找打火機，雨濃拆開包裝紙和小紙盒，從里頭拿出打火機遞到他面前。
“送你的圣誕禮物�！彼橐卣f，她打開打火機的蓋子替他點火，“希望你長命百歲�！彼讯Y物塞到他手中。
雷澈低頭，是個打火機的鑰匙圈，金色方型的打火機上還刻了字，正面是——少抽一根煙、快樂似神仙。他露出笑容，翻到背面，刻著四個大字——長命百歲。
“你可以掛在腰上，就不會弄丟了�！彼寥I水�！澳阆矚g嗎？”
雷澈俯視她含著水氣的雙眼，她充滿期待地望著他，他沙啞的說：“雨濃——”卻再也接不下話，當她像個極需贊美的小孩瞅著他時，他怎麼拒絕。
雨濃見他皺下眉頭，一股濕氣凝在眼眶�！澳悴灰彼酥浦蛔寽I水決堤�！皩Σ黄�。”她想關上門，雷澈及時抵住門板。
“你的碗�！彼麑⒋笸脒f給她。
雨濃伸手接過碗，再次想把門關上，雷澈卻不肯�！拔覜]有說我不要�！�
她猝地抬起頭，雷澈撫去她的淚�！拔液芟矚g�！彼指碌卣f�！皠e哭。”他克制著不拉她入懷。
雨濃因他的話而破涕為笑，她快速地抹乾眼淚。“你真的喜歡嗎？”她渴望再聽到一次。
“我很喜歡。”他重復地說，她又用那種會淹死人的柔情盯著他，而他的牙抽痛著。“我沒有準備禮物送你�！�
她搖頭�！皼]關系，我不需要什麼�！薄�
他想他該走了，但他的腳好像生根似的，動也不動�！懊魈焱砩夏銜⒓訉W校辦的圣誕晚會？”他拿下嘴上的香煙。
“我還沒決定，你呢？”她問。
“我和雷浚會到阿輝的ＰＵＢ�！蹦鞘撬麄兠磕甑牧晳T�！�
“噢！”雨濃低下頭，有點落寞。
“你該去上課了。”他瞥見指針已經(jīng)一點十分了。
“嗯，再見�！彼蛩c個頭，就要關上門�！�
而他再次抵住門，雨濃不解地望著他，三秒後，才聽見他說：“如果你想去的話，就一塊兒去�！�
雨濃的臉蛋整個亮了起來�！班�、嗯�！彼荒茳c頭，說不出話來，笑容占據(jù)了她的小臉，她的心像是長了一對翅膀，飛向萬里無云的晴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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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在干嘛！”
楚烙勾著雷澈的肩膀到角落說話，雷澈摸不著頭緒。“你在說什麼？”
“我是說你為什麼帶雨濃來？”楚烙問。
“這是什麼問題？”他瞪他。“今天是圣誕夜，我?guī)齺碛惺颤N不對？”
“不是，我的意思是說，你不是要讓她對你死心嗎？那還跟她在一起。你看她的目光又跟著你打轉(zhuǎn)了，我打賭過了今晚，所有人都知道她喜歡你�！背踊氐伤�
雷澈沒有說話，楚烙又道：“你明知道這樣她會愈陷愈深，你到底在搞什麼？”他頓了一下，眼尖地瞥見雷澈腰帶上多了一件東西。“這什麼？”
“會噴火的東西，俗稱打火機。”雷澈沒好氣的說。
“廢話，我當然知道這是什麼，你為什麼突然帶起打火機了，你被圣誕老人的麋鹿撞壞腦袋了嗎？”楚烙不可置信的說。
“這是圣誕禮物�！�
“圣誕老公公送的�！背哟蟪砸惑@。
雷澈挑高眉�！皼]錯！因為他的鹿撞壞我的腦袋，所以他送給我當作賠償?shù)亩Y物。”
楚烙大笑。“天呀！記得提醒我今天晚上在窗邊掛襪子。”他伸手拿下雷澈的打火機鑰匙圈，當他瞧見上面刻的字時，差點沒笑到得內(nèi)傷。“這個圣誕老人還真有意思，我不用想也知道這位圣誕老人是誰�！彼汛蚧饳C還他。
雷澈掛回腰際，楚烙不贊同地大搖其頭�！澳阍觞N可以收她的禮物，你到底怎麼回事？神經(jīng)搭錯線嗎？難怪你會神經(jīng)性牙疼——”
雷澈扯住他的領子，惡狠狠地道：“我已經(jīng)夠煩了，你別再鬼扯行不行�！�
楚烙露出笑容�！澳愕谋砬樽屛蚁氲酱髮W的時候，我還以為這輩子再也看不見你兇惡的表情。”
“你想要我打爛你的臉嗎？”雷澈火道。
他立刻舉起雙手�！巴督怠！彼⑿��！�
雷澈放開他，鐵灰著臉走開，楚烙慢條斯理地拉好皺了的襯衫，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看樣子他快爆發(fā)了。
雨濃坐在吧臺，視線卻一直緊盯著雷澈，不曉得他們在談什麼？
“你喜歡雷澈�！�
“�。俊庇隄鈩e過頭，看著坐在身邊的雷浚。“你說什麼？”
“你喜歡雷澈�！崩卓Ｖ貜偷�。
一朵嫣紅染上雨濃的雙頰，她低頭喝口熱茶，她表現(xiàn)得這麼明顯嗎？
“他最近脾氣不好�！崩卓：瓤诰啤�
“為什麼？”雨濃問，看著雷浚讓她很有親切感，因為這會讓她想到雷澈。
“他的牙疼�！�
“我知道，可是檢查不出原因，他好像很痛苦�！庇隄獍欀��！八麘撛偃z查一次，可是他卻說不會有用的，他怎麼知道？難不成他要這樣忍耐下去�！庇隄獠蛔杂X的又向雷澈望去。
“是你讓他牙疼的�！�
“我？”雨濃睜大眼，不懂他在說什麼？
“你讓他承受很大的壓力�！�
雨濃怔住，隨即沉默下來，她的雙手捧著茶杯，感受溫暖的熱度由掌心傳來，她盯著裊裊上升的熱氣，落寞地嘆口氣。
她明白她造成雷澈的困擾，她就像個任性的小孩一樣纏住他，讓他為難，如果是一個成熟的大人會怎麼做呢？告訴他！雖然我們做不成戀人，但還是希望能繼續(xù)當朋友，或是兩人從此之後形同陌路，假裝不認識彼此；她又嘆口氣，不管哪種方法都讓她難受。
“怎麼了？”
雨濃的肩膀被拍了一下，她抬頭，曹建輝帶著笑容�！霸趪@什麼氣？小孩子可是不行一直嘆氣的，好運會飛走�！彼彝纫豢缱谟隄庥沂诌�，整個人有些喘，他剛打完鼓，汗流浹背的。
因為是圣誕夜，所以ＰＵＢ今晚不營業(yè)，只招待熟識的朋友，這是每年的習慣，雖然不營業(yè)，但朋友全聚在一起還是滿多人的，剛剛敵不過眾人的鼓噪，上臺打了五分鐘的鼓，差點沒累垮他。
“怎麼不和茵茵一樣，到舞池跳舞？”曹建輝灌了一整杯冰水�！�
“我不會跳。”雨濃說，茵茵只是先到這兒來瘋狂一下，等會兒還要去參加學校的圣誕舞會，再晚一點還要到朋友家狂歡，茵茵告訴她，今晚像趕場似的。
“很簡單的，你就隨便扭一扭，動動身體就行了�！辈芙ㄝx下了高腳椅�！皝恚医棠��！彼ニ氖直�。
“不用了，我真的不會�！庇隄饧泵ν妻o，她不敢想像自已扭來扭去的模樣，一定丑死了，可能跟猩猩差不多�！拔以谶@兒和雷大哥說話就好，他也沒跳舞。”
曹建輝笑出聲。“你要雷浚跳舞是不可能的，他外號叫‘雕像’，雕像怎麼會跳舞？”
“我也是雕像�！庇隄恻c頭如搗蒜。
曹建輝不顧她的反對，拉她下高腳椅。“很簡單的�！�
雷浚本想叫阿輝不要勉強她，卻察覺更適合的人正走來。
“我不行�！庇隄鈸u頭，瞧見雷澈走向他們，她如獲救星般地松了口氣。
雷澈走過來，臉上的表情仍因為楚烙的話而鐵青著，他皺眉地看著曹建輝在拉雨濃。“怎麼回事？”
“我要帶她去跳舞�！辈芙ㄝx抓著雨濃的手腕。
“我不會�！庇隄鈸u頭，小臉滿是焦急。
“就是不會才要學�！辈芙ㄝx笑道。
“可是……”
“她不想就不要勉強她。”雷澈不悅地拉開曹建輝的手。
曹建輝詫異道：“你火氣怎麼這麼大，牙齒又痛了？”他看起來殺氣騰騰地。
“這里有誰不知道我牙疼？”他的臉色愈來愈差，不用想也知道是楚烙那個廣播電臺宣傳的。
“我想打掃的老伯可能還不知道�！辈芙ㄝx開玩笑�！澳愕纫幌伦詈脛e吃蛋糕。”他轉(zhuǎn)向雨濃�！澳阏娴牟惶鴨幔亢芎猛娴�。”
“不用了，謝謝�！庇隄獠缓靡馑嫉卣f，似乎糟蹋了人家一番好意。
“嗨，你們這些帥哥全杵在這兒做什麼？”
王穎涂著蔻丹的鮮紅手指搭在雷澈肩上，慵懶地靠著他，左手拿著高腳杯，一襲露背開衩的連身窄裙，襯托出她高挑姣好的身材。
雨濃覺得她似曾相識，好像在哪兒見過，卻又想不起來，而她親昵地倚著雷澈的模樣讓雨濃心中掠過一抹惆悵，如果她是這里的其中一位高挑美女，雷澈是不是就會喜歡她呢？她們看起來都是那麼美艷世故，不像她是個毫不起眼的小豆芽。
“這小女生好眼熟。”王穎勾人似的眼眸眨了眨�！拔蚁肫饋砹耍闶巧洗魏茸砭频男∶妹��！彼⑿χ�
“我不是小妹妹�！庇隄夤緡伒�，這句話她不知說了幾次了，可是每個人仍認定她只是個小妹妹。
她受傷的表情讓雷澈的牙又隱隱作痛，雷浚瞄了弟弟一眼，手掌壓向右臉，雙胞胎就是這點壞處，所謂的有“痛”同當，如果雷澈再不把事情解決，他就要出面干涉了，雖然他的牙齒只是輕微抽痛，但是感覺如芒在背，非常的不舒服。
“今晚可是圣誕夜，至少得跳支舞吧！”王穎將酒杯放在吧臺上，右手勾著雷澈的手臂�！鞍⑤x，換個音樂，放首慢的吧！”
“遵命，大小姐�！辈芙ㄝx走到唱盤邊。
“跳支舞吧！”王穎笑著滑進雷澈的臂彎。
雨濃直愣愣地望著雷澈，他避開她的眼神，擁著王穎進舞池，雨濃低下頭，雷澈的牙齒則愈來愈疼了。
“我們也去跳支舞�！崩卓Ｏ铝烁吣_椅，搭著雨濃的肩。
雨濃詫異地抬頭�！拔也粫�。”
“我也不會。”雷浚帶她進舞池�！白罡咴瓌t就是別踩到對方的腳就行了�！�
雨濃被他的話逗笑�！澳俏蚁胛覀冎荒苷局粍��！�
雷浚一手攙著她的背，一手握高她的右手。“打起精神來�！彼桓北蝗藪仐壍哪�。
雨濃點頭�！爸x謝。”她明白他是想振奮她的精神。
“現(xiàn)在我來說明一下，我跨左腳，你就退右腳�！崩卓Ｒ贿呏v解，一邊做動作，雨濃則專心地盯著他的腳，深怕不小心踏到他。
這時旁邊過來一對舞者，楚烙擁著茵茵滑過來�！鞍⒖�，別告訴我是圣誕老人教你跳舞的�！彼篌@小怪地嚷著。
“舅，你什麼時候?qū)W會的？”茵茵也叫。 雷浚聳肩�！拔冶緛砭蜁�，只是不跳罷了。”
“你還真會裝。”楚烙松開茵茵，對雷浚說：“換一下舞伴�！彼箓�眼色。
雷浚放開雨濃，楚烙立刻插了進來，雨濃不解地抬頭，楚烙露出迷死人的微笑�！斑@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要和我跳舞得在一年前就先預約，這次特別優(yōu)待你�！彼麛埥隄�。
雨濃笑出聲，他真的很愛開玩笑。
“喂！別把頭低下來，不看我的臉是一大損失。”楚烙托起她的下巴。
“我怕踩到你的腳。”她解釋。
“能被你踏到是我的榮幸�！背涌鋸埖恼f�！安贿^跟你跳舞還真累，我的脖子好像快抽筋了�！彼龑嵲谔耍λ靡恢睆澲�，不過當他瞥見雷澈的臉色愈來愈難看時，他不禁露出一抹笑容，事情愈來愈有趣了。
“雨濃�！背咏袉疽宦暋�
“��？”
“請看我的臉，目光不要亂飄。”他扣住她的小臉，她一直在追隨雷澈的身影，都沒在聽他說話，真是太侮辱人了。
“噢！”雨濃不好意思地漲紅臉�！�
她臉紅了，雷澈繃著一張臉，楚烙這家伙到底對她說了什麼，還有他為什麼碰她的臉？
“雷澈，和我跳舞有這麼痛苦嗎？”王穎用指甲刮一下他的臉�！澳愕降自诳茨睦�？”
“沒有。”雷澈扯出笑容。
“雨濃，別動。”楚烙突然道。
“怎麼了？”雨濃見他一副嚴肅的模樣被嚇了一跳。
“你的睫毛上有東西。”
雨濃立刻抬手要抹眼睛，他制止她�！拔襾砭托辛�。”他俯身湊近她的臉——
這是他的極限了，雷澈一個跨步拉起楚烙的頭發(fā)�！澳阍诟陕�！”他咬牙地扯住他的領口，右手握拳。
“別弄亂我的發(fā)型�！背恿⒖痰�。
雨濃急忙道：“楚大哥只是——”
“不用解釋�！背用隄獾念^。“你干嘛那麼激動？”楚烙嘻皮笑臉地看著雷澈。
這家伙！雷澈瞇起雙眼，他是故意的，雷澈放開他，伸手拉著雨濃穿越舞池和人群，推開ＰＵＢ的門走出去。
楚烙再次拉拉領口，室內(nèi)仍是一片靜寂，曹建輝走了過來。“怎麼回事？雷澈最近是吃錯什麼藥，還是他的牙齒已經(jīng)不行了？”
“他竟然拋下我這個大美人�！蓖醴f搖頭，臉上是受到侮辱的表情。
茵茵不解地問雷浚�！熬�，怎麼回事？”
“只是神經(jīng)緊繃�！崩卓；氐桨膳_坐下來，啜口酒。
“很快就會沒事了。”楚烙說，他感覺得出雷澈緊繃的弦要斷了。
而他，將會是弄斷那條弦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