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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罷不能 第五章

  簡南勛忙得走不開,他和助理及藝人在前往片場途中,討論好一致說詞,行間又痛斥藝人因約會(huì)延誤拍片行程,女藝人因此被罵哭了。

  「妳等一下就這樣哭,哭給導(dǎo)演看!」簡南勛氣炸了!笂呎剳賽畚也还,但不能影響工作,我們之間有協(xié)議,要我找合約出來給妳看嗎?」

  女藝人才二十歲,被罵得難堪,一直道歉。

  簡南勛好不容易到片場安撫好久候的導(dǎo)演和工作人員,他急著要去找夏眠,偏偏C棚正在拍連續(xù)劇的劉制片撞見他,硬拉他去討論籌備的連續(xù)劇演員名單。

  事關(guān)旗下藝人的工作,簡南勛掛念夏眠,卻不愿得罪制片,于是在敲定演員名單后,他沖出片場,跳上車,馳向約定地點(diǎn)。

  看看時(shí)間已過凌晨三點(diǎn),餐廳打烊了,她還在嗎?他急急撥電話給她,但是電話不通。

  他開著黑色跑車急速飛馳,在餐廳門口及時(shí)煞住,車窗滑下,他看見餐廳外伊人身影時(shí),松了口氣,嘴角上揚(yáng),心中滿溢溫暖。

  夏眠也看到他了,揮揮手跑來。頑皮地在擋風(fēng)玻璃前左右踏了幾步,向他炫耀腳下的高跟鞋。

  他雙手?jǐn)R在方向盤,被她俏皮的動(dòng)作逗笑了。他傾身開門,要她上車。

  夏眠一坐定,關(guān)上車門后,她刻意抬手看表,高聲嚷:「四個(gè)小時(shí)!我生平第一次等人四、個(gè)、小、時(shí)!」

  他也不客氣,抬手看表!噶璩克狞c(diǎn)?我第一次為個(gè)女人耗到凌晨四點(diǎn)!

  說完兩人都笑了。

  她心情大好,抬腳,秀鞋子!缚匆姏]?怎樣?」

  「真美!顾麅A身,作勢要摸,卻被她拍開。

  「這時(shí)能上哪喝咖啡?」

  他想了想,說:「我知道有個(gè)不錯(cuò)的地方。」

  一個(gè)小時(shí)后,兩個(gè)傻瓜捧著便利商店買的即溶咖啡,在陽明山公園花臺(tái)前坐著。

  周末清晨,老人散步運(yùn)動(dòng)著,他們窩在一隅。

  往常這時(shí),夏眠早擁被呼呼大睡,誰料到此刻的她會(huì)捧著咖啡,坐在剛認(rèn)識沒多久的男人身邊?又怎料到,感覺比窩在被里溫暖千倍?

  「清晨的花,特別美!顾褶绒,早習(xí)慣熬夜。

  「我第一次這種時(shí)候來賞花。」她懶洋洋地,昏昏欲睡,連打好幾個(gè)呵欠。

  他抱怨似地說:「以為這么早公園沒人!

  她笑著,舉高咖啡!负韧晡乙丶伊。」

  他立刻說:「我可以再去買!

  「喝不下了。」

  「等一下去吃早餐!顾嶙h。

  「早餐?」她瞠目,隨即笑了!肝业奶欤型隂]完?」要將光陰用盡嗎?

  「妳累了?」他看著她因?yàn)槠>朊悦闪说难劬Γ眯愿邪 ?br />
  「我困了。」她癟嘴。

  他舍不得放她走,于是又說:「妳可以睡車上,或者……我家在附近,也可以睡我家--」他眨眼補(bǔ)上一句:「的客房,我保證不亂來!

  「可是我會(huì)說夢話,萬一說溜什么就慘了!顾σ庥。

  「妳會(huì)說夢話?!」

  「嗯,我媽說我睡著常常說夢話!

  「都說什么?」

  她瞇起眼,思索道:「我媽說,我都在夢中喊--快點(diǎn)、快點(diǎn),遲到、遲到了,來不及、來不及……大概都這些!

  「喂,妳在趕什么?」他好詫異。

  「我也不知道。」她苦笑,攤攤手。

  「趕著去約會(huì)?」他笑了。

  「哪是。」她揉揉眼睛!感r(shí)候我家離學(xué)校好遠(yuǎn)哪,我很愛睡,常遲到。我想我在夢中一定是擔(dān)心上學(xué)來不及……」

  「來不及就來不及,這么可怕?」

  「當(dāng)然可怕!遲到了進(jìn)教室,全部的人都瞪著妳,尷不尷尬?可不可怕?」

  「真沒用,這種事也可以怕到現(xiàn)在!

  「嘿!」她踢他一腳!父倚ξ?早知道不跟你說!

  「這樣吧,來我家睡,我在旁邊監(jiān)督。妳一嚷『來不及』,我就在妳耳邊說:『還早、還早』。」

  「夢中哪聽得到?」她駭笑。

  他正色道:「那么我把妳打醒,用力搖,在妳耳邊吼--還早、還早!」

  「這么暴力?好可怕,我寧愿在夢里跑!

  他們笑著扯這些個(gè)沒營養(yǎng)的話,然后又一起研究跳土風(fēng)舞的阿公阿婆,笑他們的舞姿。有一只癩皮狗跑來,趴在地上,瞪著他們。

  「牠想干么?」簡南勛警戒起來。

  「肚子餓了吧?你去買狗罐頭,我們來喂?fàn)。?br />
  「不行,牠會(huì)跟著我們!

  「你有車,怕牠跟。靠烊ベI!

  他皺眉,抱怨著,但為了討她歡心,還是去買了。唉,孽緣,被個(gè)女人使喚,可惡。他買了罐頭過來,打開喂狗,突然,人行道草叢又蹦出好幾只,撲過來。

  「哇~~」夏眠拔腿就跑。

  「喂!」簡南勛被眾狗圍剿!笂吔o我過來!」沒良心的女人,留他陷在狗陣?yán)铮笾鸁o門。

  她跑得老遠(yuǎn),見一堆野狗圍住他又吠又搖尾,她哈哈大笑,睡意盡失。

  可惡!簡南勛穿越狗陣,走向她,狗狗們也齊步行動(dòng),蹣跚跟來。

  她揮手叫:「你別過來,狗跟著你。」又跑了幾步,和他撇清關(guān)系。

  「別跑,都妳害的!顾穪,三兩步逮住她,一起被狗包圍。她駭笑,派他再去買狗罐頭,終于擺平五只饑餓的流浪狗。

  然后他們一起坐著,看狗狗們吃飽,一團(tuán)團(tuán)臥在地上睡覺。

  太陽出來,天很藍(lán),云很白,氣溫剛好,他們好愉快,有種幸福感,俘虜了他們。

  他將她攬靠在肩膀,她沒抗拒,靠著他,閉上眼,有種找到什么的感覺。她工作順利,前途似錦,心卻一直惶惶不安,而今挨著他,被來自他身上淡淡的煙味和古龍水味包圍。她嘆息,煩惱蒸發(fā),。∧鞘钦业秸婷熳,所以感覺好安心、好踏實(shí)。

  簡南勛撫著她的發(fā),又摸摸她的臉頰,然后親吻她的發(fā),又吻她閉著的眼。感覺到她輕輕顫抖,但她沒睜眼。于是他捧起她的臉,吻上她的嘴……花在陽光中盛放,狗正酣睡,他們擁著彼此,情正熾,愛苗在心上抽芽。

  她嘗起來好甜蜜,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打遇見她開始,天天想見她,今天更荒謬,分明沒時(shí)間,還要逮空檔見她。見到她,又希望時(shí)間凍住,一直留住她,一分一秒耗下去……拖拖拉拉,沒完沒了。

  她一出現(xiàn),過往談的愛情都被否定。他現(xiàn)在才知道,過去他嘲笑旗下藝人為愛精神恍惚,為愛放棄工作,為愛甘心違約退隱。

  他們說都怪情難自禁,他總罵是他們太沒意志力,愛是他們偷懶的借口。

  現(xiàn)在,簡南勛明白了,葉夏眠是他的報(bào)應(yīng)。他過去嘲笑愛情,現(xiàn)在愛情來報(bào)仇了。

  他終于明白,為什么一遇上喜歡的人,就無心工作,就心不在焉,就想二十四小時(shí)膩在一起。他現(xiàn)在也正經(jīng)歷著這種感覺,一刻也不想跟她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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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夏眠分手,許偉哲夜夜買醉,鎮(zhèn)日精神恍惚,行尸走肉的。許太太看了心疼,擔(dān)心兒子想不開,于是也跟著神經(jīng)兮兮起來,一直找好友徐芳儀訴苦,痛罵夏眠的不是。

  夏眠是鐵了心不再接偉哲的電話,在公司也刻意回避他。她越是表現(xiàn)冷淡,許偉哲就越是墮落給她看。工作失誤頻傳,流言四起。大家察覺到不對勁,向夏眠問經(jīng)理的事。問他們倆出了什么問題,問經(jīng)理神情憔悴是怎么了。

  夏眠說:「我們分手了。」

  同事又追問:「為什么?」

  夏眠就說:「私事我不想談!

  好事的人去問許偉哲,許偉哲卻說他們只是吵架,過陣子就好,兩造說法不一。很快地夏眠跟經(jīng)理的感情問題,變成同事們的八卦話題,但不管大家跟夏眠問什么,她都不再解釋了。

  很快地同事們變成了審判長,審判他們的愛情,誰是誰非?誰先甩了誰?每個(gè)人都好奇,輿論一面倒,認(rèn)為夏眠過分,既然答應(yīng)經(jīng)理的求婚,又忽然變卦,根本是在玩弄人家的感情。

  同事們一面倒的同情神情憔悴的經(jīng)理,至于葉夏眠,她還是天天生龍活虎地上下班,精神奕奕地工作。

  朱凱琳逮著機(jī)會(huì)興風(fēng)作浪。「你們看葉夏眠,她活得可開心咧,她根本是在玩弄經(jīng)理的感情。」

  朱凱琳又擅自跟同事推測!溉~夏眠最勢利了,-定是找到更好的,才舍得甩掉經(jīng)理,經(jīng)理好慘喔~~」

  夏眠對這些無聊的傳言一概沉默,不做解釋。她沒說在許偉哲求婚前她早就提分手了,她沒說許偉哲給她的壓力,沒說分手后許偉哲的瘋狂令她害怕;但她越是不解釋,同事們就越相信朱凱琳的話,大家認(rèn)為葉夏眠沉默是因?yàn)樾奶摗u漸地,同事對夏眠不友善了,開始疏離,偶爾還冷言冷語的,大家同仇敵愾,敵視葉夏眠。

  葆晶為夏眠抱下平!刚嫫婀吱撸麄冇植皇钱(dāng)事人,說得好象多么了解,拜托喔~~」

  「沒關(guān)系,我問心無愧!瓜拿卟辉诤,她現(xiàn)在過得很快樂,懶得計(jì)較這些事。

  「這樣不行啦!」葆晶勸她:「妳要適度地說一下妳的感受啊,不然朱凱琳那三八到處亂講,大家誤會(huì)妳,說經(jīng)理對妳那么好,妳太無情了,妳害他變得很憔悴。他現(xiàn)在出動(dòng)率很差,工作表現(xiàn)很糟,大家都說是妳害的。」

  「管他!瓜拿哒f:「最近呂澤禧的CD要上市,我忙死了,沒空管這些!闺y免感到無奈,像似背了黑鍋,可是一想到許偉哲過得比她痛苦,這些敵視她的目光和流言就算了吧。已經(jīng)分手,何苦再說對方是非?

  「厚!妳沒感覺嗎?妳現(xiàn)在人緣很差ㄟ!馆峋д嫣嫠龘(dān)心。

  「我知道,但又能怎樣?」煩惱也沒用啊,葆晶說她人緣差,但有個(gè)人很喜歡她呢!不過到底有多喜歡她,她就不了了。

  和簡南勛交往很快樂,每次約會(huì)都舍不得分手。他們互動(dòng)越來越頻密,要說真有什不滿,那就是泰半都是她配合他的時(shí)間。沒辦法,他工作狀況多,常吃飯吃到一半,手機(jī)一響,人就走了,她只好等,二十四小時(shí)開手機(jī)。

  漸漸地她會(huì)想--簡南勛的生活為愛改變多少?簡南勛對她的感覺和她一般強(qiáng)烈嗎?這樣好嗎?

  有時(shí)夏眠困惑,她不在乎同事討厭她,但她常常想,簡南勛有多喜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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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他喜歡葉夏眠已經(jīng)到了看見什么都會(huì)想到她的程度。

  這一天,大隊(duì)人馬正欲趕往片場,簡南勛忽地在一間日系服飾店停住,他手插口袋,瞪著櫥窗里模特兒穿的旗袍。

  模特兒穿著雪色旗袍,旗袍上頭繡幾尾橘色金魚?钍綇(fù)古,卻因幾尾魚兒變得活潑了,魚兒活靈活現(xiàn),教他想起某人眼睛,眼波流轉(zhuǎn)間,笑意蕩漾著,風(fēng)情無限。

  身后部屬見頭頭停步,也跟著止步,乖乖候在他身后。其間有大牌化妝師,一流的造型師,特助三名,宣傳兩位,隨身秘書一名。

  大家拎著大包小包衣服,要送去片場給導(dǎo)演挑選,今日簡南勛經(jīng)紀(jì)的一位女藝人要拍廣告片,簡南勛堅(jiān)持用自己的固定班底定裝。

  工作伙伴面面相覷,不知頭頭對著旗袍發(fā)什么呆?

  「等等!」簡南勛拋下一句,走進(jìn)服飾店。五分鐘后,提了袋子出來,搞定。

  大家莫名其妙地看著他,他低頭理理袖管,表情嚴(yán)肅,一副誰敢問就打死誰的表情。

  「走!顾麃G下一句,邁步往目的地。

  大隊(duì)人馬跟著移動(dòng),大伙心里莫不想著--老板在想什么呢?老板的衣服要買給誰呢?是誰有那么大魅力教他們的老板工作時(shí)分心呢?

  葉夏眠、葉夏眠、葉夏眠……簡南勛拎著袋子,心里竊笑,想象她穿旗袍的模樣,一定很迷人!

  她總是衣著端莊,笑時(shí)眼睛很亮,不高興時(shí)會(huì)先努努嘴警告他,生氣時(shí)愛跺腳,她常被他氣得半死,可是當(dāng)她這樣生氣跺腳時(shí),他卻覺得她可愛,心情變得很好。

  他還注意到她眼角有顆小紅痣,不注意的話看不到。她愛用某牌香水,香水的氣味讓他聯(lián)想到茉莉花的香氣。不管再忙再累,只要看見她,聞到她,即刻慵懶了,想睡了,不自禁地微笑,懶洋洋地甜蜜著。

  來到片場,他和導(dǎo)演溝通,女藝人上場拍片,只要有令他不滿意的,他就介入?yún)f(xié)調(diào)。

  他看燈光師打光,化妝師拿測光器檢視光度,女藝人表情興奮,眼光不時(shí)瞟向簡南勛,期待他贊賞或是鼓勵(lì)。

  他見狀,戴上墨鏡,表情嚴(yán)酷。他知道這眼神,初出道的女藝人,常對他寄予不切實(shí)際的愛慕,他從不跟旗下藝人鬧排聞,他不愛的,就討厭被錯(cuò)愛。

  見他神情冷漠,女藝人臉上閃過一抹失落。

  簡南勛手插口袋,置身吵雜的攝影棚,器材堆置,滿地電線糾纏,鎂光燈閃啊閃,閃花了他的眼睛,他又想到她了……

  一想到她,片場頓時(shí)蒙上夢幻色彩,吵雜人聲淡去。他的腦袋不受控制,記憶倒帶,在眼前播放--好象又看見夏眠蹲在地上倒狗罐頭,柔聲招呼野狗來食。好象又看見她拿碗,笑著幫他舀湯添飯。還有還有,她俏皮地蹬著高跟鞋,在他的車前轉(zhuǎn)一圈,馬路漆黑,裙擺飛揚(yáng),那晚的她霸住了他的視線;現(xiàn)在,更霸住他的腦袋。

  想她的時(shí)候,雙手就蠢蠢欲動(dòng),想拿手機(jī)打給她,聽她說話。強(qiáng)抑沖動(dòng),他苦笑又嘆息,現(xiàn)在可不是跟她聊天的時(shí)候。

  簡南勛為工作時(shí)分心而感到懊惱,卻又嘗到一絲絲甜蜜。唉,想不到啊,栽到這女人手上。又不是美若天仙,只不過眼睛比尋常人亮了點(diǎn),只不過說話比常人有趣,只不過她跟他嗆聲時(shí)激動(dòng)的模樣很可愛,只不過……只不過是一個(gè)葉夏眠,卻在短短的時(shí)間里征服他的心。他的身體在工作,心卻飛得老遠(yuǎn)。

  年輕時(shí),女友無數(shù),一個(gè)換過又一個(gè),約會(huì)過兩、三次就約到床上纏綿。從沒有像這次,耗一個(gè)多月,還謹(jǐn)守分寸。明明渴望抱她渴望得要命,卻不敢造次,怕她覺得他輕浮隨便,于是只好一再告誡自己慢慢來,怕嚇跑她。

  怕嚇跑她?

  簡南勛失笑。

  我?guī)讜r(shí)變得這么膽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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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把我當(dāng)洋娃娃!」在KTV包廂,夏眠拿著旗袍,罵簡南勛。

  她本來已下班回家,洗完澡上床睡覺。結(jié)果,他一通電話約見面,彷佛一個(gè)星期見面五天還不夠,分明他也忙得沒空約會(huì)啊,可偏要透支這些零碎時(shí)間,逮住空就追緝她。

  很不爭氣是,她心里想著不能老依他的時(shí)間走,可是耳朵一聽見他的要求,嘴巴就自作主張地答應(yīng),唉,腦子根本還沒來得及思考啊。

  結(jié)果她跑出來,到指定的KTV。結(jié)果呢?他大爺遲到一個(gè)多小時(shí),一來就要她換衣服。

  「穿給我看,妳穿旗袍一定很美。」

  又送禮物了!她抗議:「你不可以這樣,上回還逼我穿西裝和你看電影,記得嗎?」那次也是他臨時(shí)興起,拉她去看午夜場。那天她本來約了葆晶要去唱歌的,結(jié)果放葆晶鴿子,唉,越來越?jīng)]用了。

  「那次妳玩得很開心啊!购喣蟿仔χ哪槨

  那次他從造型師處買來手工制小號西裝,逼她穿了跟他約會(huì)。秀秀氣氣的葉夏眠,梳了馬尾,穿西服,打領(lǐng)帶,性感得要命。他還逼夏眠戴一頂復(fù)古鴨舌帽,帽檐壓低,兩人一高一矮,一壯一瘦,手拖手,都穿西服,舉止親密,互勒對方的領(lǐng)帶湊臉親吻,一路上引入側(cè)目,不知道的還以為看見兩個(gè)男同志逛街。

  那天晚上,簡南勛無法專心看電影,在幽暗的電影院里一直偷吻她。她敢怒不敢言,直捏他大腿。

  夏眠癟嘴!肝也幌矚g你這樣,要我穿這穿那,我又不是你的玩具!」好玩是好玩,但事后又矛盾地討厭起自己老是被他說服。他滿腦子大膽的念頭,她總覺得自己被他牽著走。

  感情越親密,自我就越薄弱,她怕,像石子投湖,只能下墜。這感覺雖然快樂,卻很無助,怕再縱容他,她會(huì)迷失自己。

  簡南勛靠近,摟住她哄:「妳不是我的玩具,妳是我的女人!拐f著要吻她,她以指隔開,睨著他。

  「你是不是有變裝癖?拿我當(dāng)實(shí)驗(yàn)?」

  他怔住,拍額大笑!柑彀 弧⑽覜]有。我的工作常接觸這些時(shí)髦玩意兒,我最近也不知怎么了,一看到漂亮衣服就想到妳!

  「是,你的工作還接觸很多漂亮的女明星、模特兒!顾恋馈

  「但我心中只有妳,把妳當(dāng)偶像侍候。」他咧嘴笑了。

  她嘖嘖道:「是我伺候你吧?大爺,你有空就找我,想到什么就要我配合。每次都拗到我同意才罷休,你怎么可以這樣?!」她邊罵邊用旗袍打他。

  「妳不喜歡?」他揉揉她的頭。

  壞就壞在她也很矛盾,近日許偉哲工作失常,傳聞上頭的人要將他降職,這事令她好煩,整天唉聲嘆氣的,但跟簡南勛在一起,卻讓她開心,忘掉煩人的事。

  摸著布面,她說:「這旗袍很貴吧,不要再花錢了,賺錢很辛苦的。」一直收禮物,感覺很怪。

  「有什么關(guān)系,妳穿得漂亮,我也高興。我喜歡我的女人打扮得漂漂亮亮,等著我約會(huì)吃飯!

  什么?她怔住,揪著衣服嚷:「衣服手袋皮鞋,有缺我自己會(huì)買。我有工作,我會(huì)賺錢,我有自己喜歡的款式,自己的品味,你不要左右我!拐f得好象她無所事事光等著他。

  不知佳人氣惱,他還說:「我知道,但妳那點(diǎn)薪水,買不起這種奢侈品。既然跟我一起,我就要妳用最好的,妳摸摸看旗袍的料子,穿起來觸感就是不一樣,像第二層皮膚,光這件旗袍就要八萬--」

  「簡南勛!」夏眠跺腳,指著他罵:「什么我那點(diǎn)薪水?你敢歧視我的收入?」

  看她揪著衣服氣呼呼,他解釋:「不過是希望妳用更好的,我收入高,我買,妳盡管收下!

  「我不要,又不是被你養(yǎng)。」她氣結(jié)。

  他聳聳肩,笑著說:「我不介意養(yǎng)這么可愛的葉夏眠!

  這話惹得她瞠目!改愫艿靡饴铮渴裁唇凶鳟(dāng)你的女人只要打扮漂亮等著跟你吃飯?什么你收入高,我那點(diǎn)薪水?你當(dāng)我高級伴游嗎?無所事事等你光臨?我遷就你的時(shí)間跟你約會(huì),讓你隨傳隨到,是體貼你工作時(shí)間不定,不是因?yàn)槲业墓ぷ鳑]你重要、我時(shí)問太多、我吃飽沒事干!」

  一長串話轟得他莫名其妙,她今天吃了炸藥嗎?

  夏眠吼完愣住了,怎么突然發(fā)飆?因?yàn)楣ぷ鳠┬?因(yàn)樵S偉哲糾纏?或者是--越來越愛他?越來越?jīng)]自我?她吼完忽然顯得手足無措了。

  「我知道,我約會(huì)常遲到,常沒先問妳,就突然要見面!顾拢兜纛I(lǐng)帶,拋落沙發(fā)。低頭想了想,又說:「我工作忙,狀況多,無法事先約時(shí)間,妳是有委屈的。」

  他抬頭看著她,感慨道:「跟我交往,就必須忍受這個(gè)。妳不配合我,我不能遷就妳,大家很快玩完!

  她顫聲說:「我不是在玩!

  他凜容!肝乙膊皇恰!

  她噤聲,看見他的表情異常嚴(yán)肅,和剛剛嘻笑的態(tài)度全然不同。

  「我知道對妳不公平,好象我是撿瑣碎時(shí)間跟妳碰面!

  「我很煩!顾鲅劭舴杭t。

  他笑著輕問:「妳煩什么?妳可以跟我說啊,我?guī)蛫呄朕k法。」

  怎么說?說許偉哲的事?說同事對她的敵意?說說過往失敗的戀情?說她越來越在乎他,所以她感到不安?

  「我從沒這么喜歡一個(gè)人,有時(shí)我很氣,氣自己不爭氣。有時(shí)又很高興,高興遇上這么讓我心動(dòng)的你。有時(shí)你約我碰面,我明明有事還是答應(yīng),答應(yīng)以后又罵自己沒骨氣。你出現(xiàn),害我暈頭轉(zhuǎn)向,可是你還是好好的,堅(jiān)持你的原則,堅(jiān)持你的時(shí)間表,堅(jiān)持你一貫的態(tài)度。我很欣賞你這點(diǎn),又很矛盾地害怕你這點(diǎn),好象有我沒我都一樣,可是我已經(jīng)跟認(rèn)識你以前的葉夏眠不一樣了!顾滩蛔≡V苦,眼睛起霧了。

  「妳一定很不安吧?」他微笑,柔聲道:「如果早知道會(huì)在這時(shí)遇見妳,之前就不會(huì)把工作排得這么滿。我常買東西給妳,是一種補(bǔ)償心理,老實(shí)說,一直讓妳等我、遷就我,我也會(huì)不好意思,我只是沒說出口。」他難得坦承心中想法。

  夏眠哭了,一顆心融化。為什么他可以讓她覺得這樣甜蜜?

  他低頭,摸摸鼻子,有點(diǎn)不好意思地說:「不寵妳,萬一妳跑掉怎么辦?我和以前的我也不一樣了,看見漂亮衣服,腦袋就不受控制,胡思亂想,想著妳穿在身上會(huì)有多好看?吹脚餍菐е利惖陌,就問在哪買的,想著要是妳也有一個(gè),一定很開心。」

  他望住她,笑得無奈!肝业难劬,總想看見妳,可明明沒時(shí)間,它還是想見妳。我只好自私點(diǎn),一逮著空檔,就要妳出來,滿足我的眼睛,讓它快樂!

  她眼睛紅,鼻子也紅,眼淚不住地流,可是嘴角上揚(yáng),微笑了。原來他也跟她一樣情難自禁!他臉上的霸氣不見了,他現(xiàn)在的神情可憐兮兮,還有點(diǎn)英雄氣弱的模樣。

  她淚眼汪汪,微笑不語。

  他又說:「我哪敢歧視妳的收入?只是想讓妳知道我疼妳,一看見好的東西就想買給妳。買了好東西,拎來送妳,一路就想象妳收到禮物開心的模樣,沒想到這會(huì),反而害妳生氣。」

  好了好了,她投降,紅著臉說:「我……我去換旗袍!拐f完拿著旗袍去廁所,關(guān)上門。

  對著鏡子,她捧著旗袍,將臉貼在旗袍上,閉上眼。心墜落淪陷了,栽入情網(wǎng),走投無路。

  我這輩子都要跟他在一起……

  我不可能對抗他,我好喜歡他……

  我不管許偉哲,不管同事眼光,不管他們怎么想啊,我好喜歡簡南勛。

  她在心里說著,在心里投誠,被愛征服。

  夏眠一件件脫下自己的衣服,穿上他買的旗袍,尺寸剛好,布料輕軟,像裁了云披在身上。簡南勛眼光一流,她看見自己在旗袍的襯托下,變得更美麗,又或者是愛的魔力讓她更美。她俯身,在鏡前呵氣,鏡面模糊,她的面目也模糊了。她怕為了愛改變,但已經(jīng)改變。她能對抗他的霸道,卻不能抵擋他的溫柔。

  她嘆了口氣,開門,走出去。

  「你高興了?」她瞪著沙發(fā)上的簡南勛。走過去,在他面前轉(zhuǎn)一圈。

  「妳真美!顾寥恕P募轮,他的眼睛很快樂,聞到她身上的淡淡皂香。

  她挑眉問他:「行了吧?」其實(shí)見到他快樂,她的心也好滿足。

  他眼色一凜,警告她:「妳以后別哭,我剛剛很難受!

  「對不起。」她微笑,眨了眨眼。

  「妳沒什么好對不起,不過我還是原諒?qiáng)叀N屹I東西送妳還被罵,別人不可以罵我,但葉夏眠可以。」他揚(yáng)眉,笑了。

  她笑著搥打他一下,他順勢往后倒,摸著胸口,很滿意。

  「我眼光真好,這旗袍簡直是為妳設(shè)計(jì),和妳的氣質(zhì)很襯,我看了很興奮!

  看見他眼中閃著狡光,她的心慌了一下。「看夠了?我要去換下了--啊……」她才轉(zhuǎn)身,簡南勛手一扯,她便跌坐在他腿上,被他拉進(jìn)懷里。

  「夏眠……」他親她的額頭、耳朵、還有臉頰!腹裕茸屛冶П。」

  「你在跟寵物說話啊?」她軟綿綿地罵。

  他笑了,背靠沙發(fā),閉上眼,神情疲憊地說:「我今天累死了。」

  夏眠看著他,不忍離開,乖乖坐在他腿上。「吃飯沒?你起來,我們叫菜吃。」

  「奇怪,看見妳,就不累了。」他睜眼,目光慵懶。

  她還能說什么?她笑著說:「奇怪,我覺得很有成就感!

  「因?yàn)槲冶粖呎鞣??br />
  她捏他大腿!负伲∈钦l比較遷就誰?別得了便宜還賣乖!

  「妳好聰明,怪不得我這么喜歡妳。」他贊美她,雙手在她的腰上摩挲,忽地皺眉了。「妳好象瘦了,工作很累?」

  「我看見你就不累了!顾┥硇ν,學(xué)他的話。

  時(shí)間寶貴,那些煩惱事不提也罷。

  「妳真可愛,身材真好,又很聰敏,是我見過最棒的!」簡南勛緊環(huán)著佳人柔軟的身體,哄得她心花怒放。

  「你也很俊,也很聰明,是我遇過最贊的!顾Y尚往來。

  「那妳覺得婚前可以有性行為嗎?」

  「嗄?」她駭?shù)貌铧c(diǎn)摔下去。

  他抓緊她,哈哈大笑。

  她脹紅著臉說:「你說話可不可以正經(jīng)點(diǎn)?」每次都把她嚇得半死。

  「不行嗎?」

  還問?!她瞪他!覆恍,起碼要交往三、四個(gè)月吧?」她不反對健康的性生活,也不是保守的衛(wèi)道人士,但是他們才交往一個(gè)多月,太快了吧!

  「可是我想抱妳。」他壞壞地瞅著她,害她心律不整。

  「你已經(jīng)抱著了。」

  「妳知道我的意思。」

  「等我們更了解彼此,再提那件事!顾笏槨

  「唉,我言不由衷地答應(yīng)妳,在妳同意以前我頂多只是這樣抱著妳!顾砬橥纯。

  「嗯。」這才象話。

  于是他摟著她,讓她坐在腿上,她的臉靠在他胸膛,她覺得很溫暖,聽著他心跳,氣氛溫馨?墒呛芸斓刈兊蒙,他的手不安分,在她背脊摩挲,又在她臀部游移。

  「簡南勛!」她警告。

  「好好好。」他苦笑。

  氣氛溫馨,很快地又繼續(xù)色情。他吻她的脖子,企圖解開她胸前的蝴蝶扣。

  「簡南勛!」她罵道:「再亂摸,我要下來了!

  「是!顾p手乖乖圈好她的腰。

  氣氛溫馨,但很快地夏眠又嚷:「簡南勛!簡南勛?」咦,他沒反應(yīng)?響應(yīng)她的是沉重的呼息聲。從他胸前抬頭,看見他的睡臉。她抓自己的發(fā)搔他的鼻子,他打噴嚏。

  「我好困!顾。

  「嘻!」她踢他一腳,要下來,他摟緊。

  「別……」他堅(jiān)持抱著她。

  夏眠無奈,只好躺回他胸膛,聽著鼾聲,浪費(fèi)自己的時(shí)間,在他襯衫磨蹭。

  「不要鬧……」他抗議。

  還兇她呢!她笑,下巴抵在他胸膛,瞪著他,像貓似地喵喵嚷:「不要睡,我很無聊,不要睡,醒醒……」他不理,很快睡熟。

  「喂……」腰后那雙手松了。她瞪大眼,真睡著了?這家伙!

  她掙扎著爬下來,拾起沙發(fā)上的西裝外套,蓋住他。

  聽著他的鼾聲,一陣陣,夏眠想--她被困住了啊!

  爬回他身旁,咬他耳朵鼻尖,摩他頸子,他不睜眼,卻伸手來攬她。夏眠窩在他肩頭,輕輕呼吸,臉貼著他耳鬢廝磨。

  他好累吧?今天忙壞了?

  她心里一陣感動(dòng),這么忙,還想著要見她。

  愛來得突然,來不及準(zhǔn)備,她難免有困惑,有點(diǎn)怕,但經(jīng)過今晚的爭執(zhí),她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她想,他跟她一樣真心,他其實(shí)也為這份愛付出心血。至于誰比較遷就誰,她就別計(jì)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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