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和妹子究竟去了哪里？教我們擔(dān)心死了。還有，妹子為何不省人事？這到底怎么回事？”
段鳳揚朝坐在床沿守護錦瑟的段鳳鳴問話，卻遲遲得不到回答，末了，他也無可奈何，只得退出房間。
段鳳鳴注視錦瑟的睡容，他清楚錦瑟安然無恙，但她就像睡著一般，怎么也不醒來。
“錦瑟，為何你不醒來？我就在你身邊哪。”不過是看他的回憶，前幾次她不都完整無缺回到他身邊，為何這次他同意讓她進入，她卻回不來了？
已經(jīng)又過三日了，錦瑟沒有一點回應(yīng)，他束手無策。
轉(zhuǎn)頭望著桌上的食物，他一點胃口也沒，如今他只求錦瑟快些醒來。
段鳳揚無功而返，換唐妙云上場。
“段爺，您多少也得吃點，要不，等小錦醒來，您若倒下的話，她會很傷心的。妙云知道您想照顧小錦，但也需要體力啊。”
“妙云，我的事你不用管，只要好好照顧段府就夠了。”
“段爺？”
“出去�！�
“是�！碧泼钤埔参丛娺^段鳳鳴如此過�？磥硇″\真是段爺在意的人。那么，她也只能祈求小錦快快清醒。好讓段爺恢復(fù)正常�！岸螤敗�
段鳳鳴雖背對著門口，但神情明顯不悅。“我不是說了統(tǒng)統(tǒng)出去！”
“不是的，段爺，您有客人�！�
客人？他哪會有什么客人。“我不見。”
“段爺，許久未見了。”
段鳳鳴抬起頭，轉(zhuǎn)身，是衛(wèi)十燁。
× × ×
衛(wèi)十燁落坐床沿，細細撫觸錦瑟的發(fā)絲，一旁的段鳳鳴眼神黯然。
“沒想到錦瑟在你這里，看她樣子挺好的，謝謝你幫我照顧她。”
早先他就經(jīng)常聽見錦瑟把衛(wèi)十燁的名字掛在嘴上，那時沒有特別的感覺，如今卻無端冒出淺淺的不悅，那就跟錦瑟對鳳揚特別好一樣。
“我不是為你照顧她，更沒有特別照顧她。”
衛(wèi)十燁端著優(yōu)雅的淡笑，試探性地問：“那么，我把錦瑟帶走，你應(yīng)該不會反對吧？”
“不準(zhǔn)！”段風(fēng)鳴想也不想便阻止。
“因何不準(zhǔn)？錦瑟跟你沒有什么關(guān)系，她跟了我一百多年，我雖與她沒血緣關(guān)系，倒也是她‘最信任’的人，她跟了我，不會有問題的�！�
段鳳鳴聽出衛(wèi)十燁故意強調(diào)那三個字，也不中他的計�！八窃谖颐媲俺鍪拢依懋�(dāng)照顧她，至于等她清醒后……要跟誰，都不關(guān)我的事了�！彼f得灑脫，僅是眼底仍映著錦瑟嬌弱的模樣。
“這樣啊，”衛(wèi)十燁順著他的話�！耙埠�，那就等錦瑟清醒后再決定好了，不過我相信會跟我的預(yù)期相同�！�
段鳳鳴瞥見衛(wèi)十燁高深莫測的笑容，猜不出他的心思。
錦瑟會跟衛(wèi)十燁走嗎？他想也是，她時時刻刻都把衛(wèi)十燁的名字當(dāng)口頭禪喊著，對風(fēng)揚也是百依百順。偏偏與他就像是有過節(jié)一般，他想，錦瑟是不會留在自己身邊的。
這樣也好，既然她看了他的過去，憑她善良的性格，是不可能再下得了手，讓她離開也好。
他的身邊不需有人。
獨自走了四百多年的路，他一個人也好好地，不是嗎？
“段爺�！�
段鳳鳴赫然回神。“什么？”
衛(wèi)十燁讓出床沿的位子。“請你來喚醒錦瑟吧，她在你的回憶里不愿回來，只有你才能喚回她。
“我？！”
“是的。我試過了，她沒有回應(yīng)我的呼喚，我想你應(yīng)該可以跟她溝通。試試吧�！�
段風(fēng)鳴照著衛(wèi)十燁的指示，坐在床沿，握緊錦瑟的手，試著將自己的心意傳達給錦瑟。
錦瑟，回到我身邊。別拋下我，我需要你……
是——段鳳鳴的聲音。
段鳳鳴？
是我，你還不回來嗎？
我不想離開段九，他好傷心好傷心，他要我不能離開他，我不想食言。
她真的舍不得離開段九，他是那么地傷心。
錦瑟，段九就是我，你忘了嗎？段九已經(jīng)死在樹下了，我還活著，在這里等你，你跟段九的約定就等于是跟我約定，你還不快回到我身邊來？
段九需要我，你又不需要我！
你還記得跟我說過的“莊生曉夢”的故事嗎？你現(xiàn)在就是作夢，在我的回憶里作著不可能的夢，錦瑟，我還活著，在現(xiàn)實中等你清醒——
我真的在作夢？
段鳳鳴重重嘆息，軟下口吻。
唉。錦瑟，回來，我需要你，求求你回到我身邊！
她一副勉為其難的口吻。
好吧。
之后，兩人同時睜開眼眸，錦瑟眨了眨，綻出可愛的笑容朝著段鳳鳴伸手，段鳳鳴把她慢慢拉起來。
“段鳳鳴，我現(xiàn)在究竟是醒著，還是作夢呢？”她一臉茫然。
段鳳鳴摟著她的腰，情不自禁親吻她的唇。
一番纏綿后，錦瑟臉色酡紅。
“現(xiàn)在，你覺得自己是作夢還是清醒呢？”他反問。親吻她的唇在他的意料之外，但他卻相當(dāng)喜歡這個意外。
錦瑟瞅著他，大驚失色。“你真的是段鳳鳴嗎？還是我仍在作夢……”
段鳳鳴不理會她的質(zhì)問，再次封住她的唇。
現(xiàn)在，他只想吻她，其他什么也不想，而衛(wèi)十燁，早已悄悄離開。
錦瑟的活潑、慧黠與善良，一點一滴融入他的方寸之間，他原以為此生再也不會有任何事物能激起他的熱情，可錦瑟辦到了。
她的身影填滿他的眼，她的笑容占滿他的心，她對生命的熱中也稍稍影響了他�！ �
不，其實該說他已經(jīng)舍不下錦瑟了，假如能夠，他想一直、一直伴著她……陪她走遍大江南北。
× × ×
段九的心，傷痕累累，無法復(fù)原。
段鳳鳴應(yīng)該也是吧。
想到此，錦瑟不免又一陣心傷。
錦瑟回到現(xiàn)實中，段鳳鳴就跟她講現(xiàn)實。
“既然你已經(jīng)清楚我的過去，我也不勉強你要答應(yīng)我的愿望�！�
“后來呢？”
“什么后來？”
“我只看見你死在樹下最后一幕，后來呢？你是如何復(fù)生？”
“我不知道……”他清醒的時候，身邊的樹已枯死，與他的復(fù)活形成強烈對比，他覺得那棵樹仿佛是代他而亡一般�！白詈�，我把刀埋在樹下，再也沒回去過�！�
后來。他是有聽見潮姐和子萌皆平安的消息，但他不愿打擾他們，因此至今未曾回過家鄉(xiāng)。
錦瑟替段鳳鳴感到不值，看他一生為民，下場卻如此，不勝唏吁哪！
“錦瑟，若你想跟衛(wèi)十燁離開，就隨他離開。”
“十燁來找我了？”錦瑟滿臉喜悅。
段鳳鳴咽下不滿，看來他在錦瑟心底的位置，大概排在最后一個�！�
“是來找我，剛好看見你罷了�！彼室鉂娝渌�
唉，她怎么以前會沒發(fā)覺呢，即便段鳳鳴再如何否認(rèn)。他依然是段九，會有那種可愛到讓她想疼惜的可愛之處。
“喂，段鳳鳴，你還想死��？”看完段鳳鳴的回憶，她也滿心傷痕，更體驗到世事無奈�！巴卟豢勺芬�，何不放眼將來的路呢？”
“敬謝不敏�！�
“你剛剛還說需要我�！彼室鈸硭脑挶�。
“那是不得已的作法，你可別誤會�！�
“活著，不好嗎？”她又問。
“活著，好嗎？”
“那死好嗎？”
“就跟睡著了一樣，應(yīng)該還不錯。錦瑟，我活了四百多年了吧……夠了，真的夠了。一個人走過這么長的歲月，什么都嘗試過，再無所求�！比魞H剩他一人，活著，也的確沒什么意義。
好悲哀的話啊，讓聞之者莫不也感傷。
“那……把命暫時送給我吧。”
“做什么？”
“我要讓你繼續(xù)想活下去。這人世是如此美麗，我要讓段九繼續(xù)活著，他從來就沒想過死，最后會死是無奈的一件事，因此他要繼續(xù)活著看遍所有的美景�！苯�(jīng)歷過段鳳鳴的回憶，她有了新的目的。
段九就是他本人��？她是還在作夢嗎？
“錦瑟。”
“嘎？”
“你又流淚了。因何？”
“因為我為你傷心啊。”錦瑟坦承道。
段鳳鳴笑得滿足。“比起我來，你愈來愈像個人了�！�
這算是贊美嗎？錦瑟仍笑著接受，她已經(jīng)慢慢習(xí)慣段鳳鳴刻薄的話與體貼的心。
× × ×
“錦瑟�！�
“十燁！”聽見十燁的聲音，錦瑟快樂得猶如一只在天空輕快飛舞的蝴蝶�！ �
然后，蝴蝶沒有如預(yù)期撲上衛(wèi)十燁這朵花，反而被一只狐貍困住。
“主人？！”殘月也來了，哎呀，那她就沒辦法邀功了，可惜。“十燁，你看主人又在欺負(fù)我了！”
“殘月，別這樣對她�！毙l(wèi)十燁出聲解救小笨蝶。
找著十燁，殘月心情也好，便不與錦瑟計較。
然后，蝴蝶飛奔到衛(wèi)十燁身上�！笆疅睢⑹疅�。錦瑟好想你，你去哪里了？”
“四處逛逛�！�
錦瑟偷偷在衛(wèi)十燁耳邊詢問：“被逮到了啊？”
“錦瑟，你是沒看見我在這里，還敢這么囂張！”
錦瑟呵呵直笑�！鞍パ�，開開玩笑嘛！主人，你愈來愈沒雅量羅�！�
“我的雅量不需要對你�！睔堅轮苯踊貞�(yīng)。
“主人，你一點也沒變耶。”
衛(wèi)十燁趕忙接腔，免得他們又吵了起來。“錦瑟，你倒是變了許多，變得更像個人了。”
“段鳳鳴也對我說過這句話。十燁，但我仍然不懂‘人’的真正定義，那概念有些模糊�！�
“未必全盤了解就代表你清楚，你的感情已經(jīng)很像個人了，至于其他，何必深究？反正日后你還有無盡的時間，不是嗎？”
錦瑟點點頭�！罢f得也是。十燁，你同主人接著要上哪兒呢？”
衛(wèi)十燁聽出錦瑟的話意。“你不想繼續(xù)跟著我們了？”
這樣最好！殘月挑眉，露出邪氣的笑容。
“嗯，因為你有主人陪著，可是段鳳鳴一個人而已，他很寂寞。跟在你們身邊，主人又老嫌棄我，所以我想我就跟著段鳳鳴好了。那個笨家伙想死，我要好好糾正他這個糟糕的觀念。”錦瑟雙眸炯炯，朝氣蓬勃。
“看來我的錦瑟長大了，我很高興�！毙l(wèi)十燁有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喜悅。
殘月插進兩人間。“錦瑟，既然你不再跟著我們，我就把你的本命還給你�！蹦鞘撬�(dāng)初由李商隱那里拿回的紙，上頭的詩就是錦瑟的本命。
錦瑟望著那張紙，不解�！爸魅耍瑹o功不受祿。再說，錦瑟不想欠你人情，欠你人情很難還的�！笔疅罹褪莻�活生生的例子。
殘月斥道：“你之所以能‘成精’，早就欠我人情了。”
“錦瑟也為主人做牛做馬一百三十幾年，應(yīng)該夠了吧？”錦瑟認(rèn)真回答。
衛(wèi)十燁搖頭，二度介入，他由殘月手上取過紙，將之化效一顆透明的珠子，然后打人錦瑟的胸口內(nèi)。
錦瑟只除了覺得全身好似充滿活力，沒其他異狀。
“錦瑟，我已把你的本命還給你，這樣你便自由。但要記得，本命在，你才能繼續(xù)活著，一旦本命有差池，你也活不了了，懂嗎？”
“嗯，記著了。十燁，謝謝你，你永遠對錦瑟都這么照顧，如今要離開你，錦瑟真有些舍不得�！卞\瑟語帶哽咽。
瞬間，衛(wèi)十燁與殘月同時察覺有第四個人接近花園。
衛(wèi)十燁笑笑地問錦瑟：“錦瑟，在你心中，我與殘月的地位如何？”
“這還需要問嗎？當(dāng)然是你高過主人羅。”這問題毋需傷腦筋，早早有定案。
“那……段鳳鳴他在你心中又是怎樣的地位？”衛(wèi)十燁是替那第四個人問清楚。
段鳳鳴在她心中的地位？
錦瑟偏過首，狀似思索貌。
“十燁，我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你。段鳳鳴對我而言，感覺有些模模糊糊的，我也不希望離開他，可是你若要我拿他跟你比較。我作不出決定，你們是不一樣的�！闭媸请y倒她，想了好久也說不出最好的答案。
衛(wèi)十燁摸摸錦瑟的頭�！澳阆矚g段鳳鳴對不對？”
“對啊�！边@答案就容易多。
“那你要好好照顧他，知道嗎？”
“我會的。主人，你也要好好照顧十燁喔。”未了，她雙手又圈住衛(wèi)十燁的腰，好在有殘月照顧十燁，要不然，她就頭疼了。
殘月拎起錦瑟的衣領(lǐng)�！斑�要你多說，你這不知感恩的家伙�！�
錦瑟勾了唇，邪邪地笑，那模樣還夏有幾分神似殘月。
“十燁，錦瑟又想繼續(xù)跟著你，你會不會收容我？”說她不知感恩？那她便繼續(xù)霸占衛(wèi)十燁的溫柔。如何啊？
殘月氣得牙癢癢，又莫可奈何。
“錦瑟，去幫我找段鳳鳴，就說我有事找他�！�
“好�！卞\瑟說完，轉(zhuǎn)身離開�！ �
遠處，第四個人也默默離去。
殘月這才乘機摟抱衛(wèi)十燁。“我好不容易找回你，你再也不準(zhǔn)離開我�！�
衛(wèi)十燁合上眸子，感受殘月的專寵�！拔掖饝�(yīng)過你，就不會再犯了，除非……除非哪天你厭了我，我才會……”
殘月立即收攏手臂，截斷他的話。“絕不會有那一天！”他的聲音充滿專斷、篤定。
衛(wèi)十燁淺笑�！霸捒蓜e說得太早�！�
“十燁，我和錦瑟一樣都不是人，也不太懂人是什么，可是我有我自己的感覺，我喜歡你的陪伴，永永遠遠。”
“那么，誠如你所愿，直到我死，我都不會再離開你。”殘月允下承諾。
× × ×
接獲衛(wèi)十燁想見自己，段鳳鳴便在偏廳等候。
衛(wèi)十燁剛進入，便問：“你還想死嗎？”
打第一次見到段鳳鳴，他便清楚段鳳鳴已經(jīng)不是人了，但卻幸運獲得不死，但他本人卻為如此結(jié)果不甚滿意，每見他一次，就問他如何才能死成。
段鳳鳴已經(jīng)不是人了，要死，談何容易。
因此，他每五十年來見他一面，就是想看他是否有打消此念，可惜次次都讓他惋惜他對生命的不看重，或許每個人都有不可向外人道的痛苦經(jīng)歷，但既然上蒼給了他另一條路，理該珍惜。
“錦瑟說你是人。”段鳳鳴沒有正面回答。
“是‘曾經(jīng)’為人。我死過一次，是殘月用他的命將我救回，因此我非常珍惜這次的重生�！�
“活得那么久，不累嗎？”他是身心俱疲。
衛(wèi)十燁苦嘆。關(guān)于這點，他頗能了解段鳳鳴的苦處。
“哪不累，只是想到殘月，我就覺得不累了，如今，殘月是我能繼續(xù)活著的唯一寄托。段鳳鳴，我們很相似，都曾為人，只是后來我有寄托，而你卻沒有，孤單一人，才特別感受到人世無情。錦瑟她…···喜歡你，或許她還不太明白情愛，但她已經(jīng)為你改變，你呢？還要繼續(xù)原地躊躇嗎？你一直問我為何自己還活著，目的又為何？我猜那也許是上蒼想讓你跟錦瑟相遇吧！”
是為了讓他和錦瑟相遇？
“緣分是很巧妙的。段鳳鳴，我希望你要懂得把握，要不然，再也沒人能幫助你，折磨自己四百多年，真的夠了�！�
對于過去，他窮盡一輩子也忘不了，正因為印象深刻，他才更無法原諒自己。本以為自己已夠無心無情，直到聽見錦瑟說要陪著他，糾正自己糟糕的觀念……莫名地，他竟有股期待。
衛(wèi)十燁認(rèn)真地問：“倘若你真心求死，我能告訴你唯一的方法。現(xiàn)在，我最后問你一遍，你還想死嗎？”
果然，衛(wèi)十燁的確知道如何殺掉自己的方法。
那他“現(xiàn)在”想死嗎？
半晌后，段鳳鳴作出決定——
“不，我不想死了。我想陪著錦瑟，除非哪天壽終正寢，否則我絕不丟下她。”
段鳳鳴瞇眼，笑得好不溫柔。
這才是他想聽見的答案。
“好了，關(guān)于你的壽命問題，我該跟你說明了……”
× × ×
你會長生不老，是個偶然。第一次見到你，就看見你體內(nèi)多了一條魂，那條魂非比尋常，是我跟你提過的彼岸鬼界的魂。彼岸鬼界的鬼可不比人間或是將要轉(zhuǎn)世的那些鬼魂，鬼界在彼岸自成一格，力量絕不輸妖魔，他們也有穿越時空的能力。
人有三魂七魄，鬼界子民僅有三魂，你的體內(nèi)就是多了一條鬼魂。你說的“鬼刈”正是鬼王之子，那條鬼魂恐怕就是“鬼刈”的三魂之……一條難纏的鬼魂。
近來聽聞鬼王有意退位，因此“鬼刈”即位呼聲高，自然就會有反對者出面。既然上次就有鬼要殺你，我想你接下來就會麻煩不斷了，千萬要謹(jǐn)慎�！ �
段鳳鳴回想衛(wèi)十燁跟他說的話，對留下錦瑟這件事，他有些遲疑了，假使陸續(xù)還有鬼要來找他麻煩，他是不是該讓錦瑟跟著衛(wèi)十燁比較安全？
雖然早清楚錦瑟選擇的是自己，可現(xiàn)在他困惑了。
“段風(fēng)鳴，你在想什么？”錦瑟送走衛(wèi)十燁他們，回到段鳳鳴身旁，拍拍他的肩�！霸谙肽羌掳�，別想了，那家伙的能力跟我差不多，你用不著擔(dān)心我，我反而才擔(dān)心你會拖累我呢！”錦瑟很不客氣地說。
“你不跟他們離開？”
“十燁有殘月照顧，我很放心�！�
“你不放心我？”凝視錦瑟的眸子，竟教他無比安心。
錦瑟老實不客氣地點頭。“誰要你天天嚷著要死，我才不要你死。反正我也死不了，那就一塊作伴游遍大江南北、看遍名山勝水、嘗遍各地美食，雖然我很少吃人問的食物，可是有時候這里的東西還真不錯，值得嘗試。你瞧！我必定是你最好的伙伴�！卞\瑟大言不慚地表示。
“倘若我說我不死了，那你會離開我嗎？”
“當(dāng)然不會�！�
“為何？我都說我不想死了，你還留在我身邊做什么？”他認(rèn)定錦瑟純粹是擔(dān)心他想求死。
“因為我喜歡你啊，喜歡你，何必離開你！”錦瑟說得理直氣壯。
“你也喜歡衛(wèi)十燁，卻離開他�！彼岢鲎C據(jù)。
“就跟你說了，十燁有殘月照顧，我很放心�！�
“那你不也喜歡鳳揚？”
“他是我主子的前世，我當(dāng)然會喜歡他�！�
“前世？”
“我的主子是創(chuàng)造出我的李商隱，而大哥就是主子的前世�！�
原來如此……沒想到他真的會嫉妒這兩個男人。
“段鳳鳴，你問這么多，是不是真的很厭惡我的存在，才百般想把我趕走？”錦瑟皺著眉頭，心情不佳地問。
她還以為在歷經(jīng)這些日子后，段鳳鳴還愿意讓自己進入他的回憶里，對她應(yīng)該多少有點信任才是，沒想到他卻連番問自己這些問題，真教她氣餒。
“我不是說過不討厭你，只是我以為……”罷了，還是不說比較好，省得她日后以此嘲笑他�！皼]事�！�
“怎么回事？說��！既然你不討厭我，那日后我們就是伙伴，你就該相信我阿�！�
“錦瑟，我不想當(dāng)你的伙伴�！�
錦瑟聽了，神情透著落寞�！斑�說不是討厭我，你這人講話真討厭……”
“傻瓜，聽我說完，我說不想當(dāng)你的伙伴，是因為我想當(dāng)你的情人。”
“情人？”
“想親你、抱你，這都是情人才能做的事情�！�
“那十燁和殘月也是情人羅？”
她就經(jīng)常看見殘月攬著十燁，十燁也沒拒絕，原來他們是情人，可是好像有哪里怪怪的……
段鳳鳴摟緊錦瑟，拉回她的注意力�！板\瑟，我談的是我們兩個�！�
“你真的不討厭我？”
“我說最后一遍，我真的不討厭你，相反地，我還很喜歡你�！�
“那……好啊�！敝灰芘阍诙硒P鳴身邊，什么都好。
“不要隨便承諾我，我是要你永遠陪在我身邊，就如同你那時承諾段九一樣，永不離開我，錦瑟，我要的是這樣的承諾，若你做不到，就不要答應(yīng)。”他已明白，樹精錦瑟就是詩精錦瑟。
錦瑟爽朗地說道：“我說可以就是可以。假使將來我必須離開你到遠處，無論如何，我都會想辦法回到你身邊，這樣好嗎？哎呀，段鳳鳴，你怎么哭了？”見段鳳鳴落淚，錦瑟趕緊以衣袖擦擦他的淚水。
“錦瑟，無論你喜不喜歡，都再也不要離開我了�！背思胰送�，他再也沒這么喜歡過一個……精了。
“段鳳鳴，你好奇怪，就跟你說，我很喜歡你曬，會心疼你的過去，就是段九啦；會喜歡看你笑，雖然你不常笑；會想要讓你繼續(xù)活下去，因為這樣我才不會寂寞，要找一個知己，可是很難的呢，要是你不幸死掉，殘月可不會再收容我……段鳳鳴，你的表情愈來愈難看了，是哪不舒服嗎？”
段鳳鳴不想讓錦瑟繼續(xù)摧殘他的心，便緊緊抱住她。
錦瑟則好喜歡段鳳嗚抱著自己的感覺，好舒服、好特別，以后她定要提醒他，天天都要抱她一遍。
可是，請別太用力了，她快呼吸不了。
“好痛啊�！�
他們相互喜歡，這感覺更好呢！
× × ×
以水為鏡，段鳳鳴與錦瑟親密的模樣映入女子眸底。
“喔，原來還活著啊……”
女子聲音如冰，隨即攤出掌心，由她的掌心又冒出一把鬼劍，她握住，順手一揮，霎時方圓幾里內(nèi)的樹無一幸免。
“不管你能復(fù)活幾次，我就能殺你幾遍！”
月色詭異，教人膽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