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她向史威豪說謊后,他便像斷了線的風(fēng)箏,失去音訊。
已經(jīng)兩天了,他都未曾再來醫(yī)院探視過她,倒變成了沈麗雅寸步不離地照顧她。
雖然她不敢開口問沈麗雅,史威豪是否有向她表達(dá)愛慕之意,但是從沈麗雅每天一副沉浸在愛戀中的模樣,她知道她的犧牲是值得的。
明天就是比賽的日子了,她相信史威豪絕不會為了她而出賽。
其實,當(dāng)初說謊的原因除了為沈麗雅之外,也是為了不讓史威豪去參賽,她不想讓他遭到任何的危險。
“雅雅,我已經(jīng)沒什么事了,你去幫我辦出院手續(xù),順便替我轉(zhuǎn)告史先生,我想回臺灣!彼酪坏┗嘏_灣就得面對父親的責(zé)難,但是伸頭、縮頭都是一刀,她相信自己可以承受得了。
“不行!你的傷還沒完全好,還不能貿(mào)然出院!
“可是——”
“不準(zhǔn)就是不準(zhǔn)!”沈麗雅一副沒得商量的口吻,把削好的蘋果遞給了她,“醫(yī)生說要你多休養(yǎng),還要多吃一點東西,奇怪,為什么你以前的胃口全不見了,這兩天你瘦了好多,你知不知道?”
“才沒有呢!是你的錯覺吧!”她怎么還有好胃口,現(xiàn)在她才知道什么叫失戀的感覺,或許她該吃香蕉皮而不是蘋果。
“菁菁,我告訴你一個消息,你別生我的氣喔!”沈麗雅一副戀愛中小女人的神態(tài),“他已經(jīng)向我求婚了,原本我想先告訴你之后才答應(yīng)他的,但是,我實在是太訝異了,所以才會馬上答應(yīng)他,你會不會生氣?”
陳菁菁只覺得青天霹靂。
史威豪的言語還回蕩在她耳際,難道口口聲聲的愛你、承諾都是虛假的嗎?他居然可以在她拒絕他的愛意后,馬上向沈麗雅求婚!原來他的愛竟是如此不可靠。
她真是個傻瓜,居然差點就相信了他。
“恭喜你了!彼龔(qiáng)迫自己要冷靜,但是思緒卻好亂,整個人已亂成一團(tuán)。
“謝謝,你的祝?墒俏易罡吲d聽見的。”沉浸在喜悅中的沈麗雅完全沒發(fā)現(xiàn)她的異狀!拜驾!我結(jié)婚時,你要當(dāng)我的伴娘喔!”
“我?!”這是何等殘酷的事,要她答應(yīng)她真的辦不到。
“怎么?”沈麗雅雙手叉腰,鼓著腮幫子道:“這是你自己親口說過的話,難不成你想食言?”
是的,她們曾經(jīng)互相允諾對方,誰先結(jié)婚,另一個就當(dāng)她的伴娘,而陳菁菁早也明白,先結(jié)婚的人一定是沈麗雅,但是,只要想到新郎是史威豪……
“不準(zhǔn)說不,”沈麗雅一副不容拒絕的模樣,“伴郎都找好了,如果你不答應(yīng),那你就太不夠朋友了!
陳菁菁的心跌到了谷底,當(dāng)初的允諾竟成為今日最大的難題。
“好……吧!”即使心中很苦,她還是咬著牙勉強(qiáng)答應(yīng),只是她懷疑自己是否有勇氣看著沈麗雅和史威豪舉行婚禮。
沈麗雅說找好了伴郎,她找的人是誰?
“雅雅,你說伴郎——”
“伴郎就是他呀!”沈麗雅朝她曖昧的眨眨眼。
“他——是誰?”哪個他?難道是她認(rèn)識的人?陳菁菁原想問個清楚,卻因醫(yī)生走進(jìn)來做例行檢查而作罷。
望著沈麗雅身穿新娘禮服在試衣鏡前展露出甜蜜的笑靨,陳菁菁的心忍不住抽痛了一下。
自從澳門回臺灣已經(jīng)一個禮拜了。一個禮拜前,她懷著忐忑不安的心去向父親請罪,原以為父親會給她最嚴(yán)厲的責(zé)罰,但令她難以置信的是陳大鴻不但沒有給予她任何責(zé)罰,反而以從未有過的溫和口氣告訴她,他再也不逼她做任何她不喜歡做的事,一度她還以為是父親過度生氣說氣話,但是事實不然,陳大鴻像脫胎換骨似地變了個人,不只脾氣不再像以往那般容易暴怒,在面對她時也不再對她懷有恨意,這樣的結(jié)果是陳菁菁作夢也沒想到過的。
到底是什么原因改變了陳大鴻?難道會是史威豪……不!不會是他,她重重地甩了下頭,不準(zhǔn)自己再胡思亂想。
“菁菁,你說我穿這件好看?還是剛剛那件好看?”沈麗雅愉悅地站在她面前,擺出美麗的姿態(tài)。
“呃……都好看,你穿什么都漂亮。”她有些心虛地敷衍,其實她根本沒專心注意沈麗雅穿了哪些款式的禮服。
“你幫我挑一件嘛!”沈麗雅像個小女兒般地嬌嗔道。
“我挑?”她忽然覺得自己的喉嚨有些苦澀,“你自己挑選吧!或者——讓他來替你挑選不是更為合適?”
一說到‘他’,她的心口就控制不住地抽痛再抽痛。
在澳門養(yǎng)傷時,她便從電視、報章雜志上得知史威豪奪得了這次賽車冠軍。
我還想拿冠軍獎杯向你求婚呢——猶言在耳,卻已人事全非。
史威豪果然奪得冠軍,但是他求婚的對象卻不是她……
“菁菁!菁菁!”
“呃,什么事?”她深吸了口氣,告訴自己不可以再想史威豪了。
“那我決定挑身上這件禮服,你說好不好?”沈麗雅在她面前繞了個圈。
“好。 彼苡惺裁匆庖?只是她不明白為什么史威豪已經(jīng)決定要和沈麗雅結(jié)婚了,但是有關(guān)婚禮的事卻不見他過問,反倒是由沈麗雅一個人自己處理,就連挑選婚紗,他也沒有出面,他的作風(fēng)讓她不禁為沈麗雅打抱不平。
隨著沈麗雅步出婚紗店,她再也忍不住問道:“雅雅,為什么你不叫他陪你一塊來挑婚紗?”
“他很忙嘛!而且他說一切依我……”一提起“他”,沈麗雅的眼角、唇角都漾滿笑意,“菁菁,我覺得現(xiàn)在的我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可以找到一個寵我、愛我的老公,夫復(fù)何求?我已經(jīng)決定結(jié)婚以后不再拋頭露臉,要在家里當(dāng)個賢妻良母。”
愛情的魔力何其偉大,以前沈麗雅可是信誓旦旦不會因婚姻而放棄自己的工作,如今她卻又甘心當(dāng)個家庭主婦,真令人刮目相看。
“雅雅,你如此愛他,他也如此愛你嗎?你怕不怕他——”不等她問出心中的疑惑,沈麗雅氣鼓鼓地打斷她的話。
“喂,菁菁,你怎么可以懷疑他對我的愛?他說過這輩子我是他的最愛,我相信他是愛我的。”
沈麗雅的話如同在陳菁菁心口上的傷口抹鹽,令她疼痛得難以承受。
“菁菁,我們再去挑新娘捧花,以及喜餅、喜帖!鄙螓愌磐耆珱]有察覺她的異狀,一逕地談?wù)撍挠嫯,“對了,我剛才已?jīng)向婚紗店約好時間,后天,你和伴郎一塊去挑選禮服,先警告你,到時候可別沒挑伴娘禮服,反而挑了新娘禮服,那我可不依喔!”
“你胡說什么!”她不喜歡沈麗雅這種亂點鴛鴦譜的想法,“我決定這輩子不結(jié)婚了!
她的話令沈麗雅嚇了一大跳,“菁菁,你是在開玩笑的吧?你不結(jié)婚,那怎么可以?”
“有什么不可以的?”陳菁菁覺得嘴里帶著苦澀難咽的滋味,而她只能默默吞下。
“少來!”沈麗雅曖昧地睇了她一眼,“要不要來打個賭,我賭你三個月內(nèi)就會結(jié)婚!
“不會的!”她已決定這輩子抱獨(dú)身主義,愛情這玩意太苦了,她沒有勇氣再去嘗試。
“好,咱們賭賭看,如果你三個月內(nèi)結(jié)婚,你準(zhǔn)備輸什么給我?”
“隨你!狈凑菧(zhǔn)贏的,陳菁菁暗忖。
“香奈兒套裝一套。”沈麗雅獅子大開口。
“好!标愝驾己敛华q豫地點頭。
陳菁菁不耐煩地看著墻上的時鐘,早過了約定的時間,卻不見那個要當(dāng)伴郎的人出現(xiàn)。
到現(xiàn)在,她都還不知道伴郎是誰,可是從沈麗雅提起他的口氣,顯然那人她應(yīng)該不陌生。
“臭亞B,這么大牌,到現(xiàn)在還不來!”亞B是她所想到的第一人選。
想到亞B的心愿,此刻他一定跟她一樣既無奈又苦澀,他們這對伴郎伴娘可稱為同是天涯傷心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