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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電佳偶 第一章

  風(fēng)の征信社

  溫柔的陽光穿過澄清的玻璃,鉆進(jìn)半掩的百葉窗,灑落在盆景環(huán)繞的會客廳,F(xiàn)在是下午三點(diǎn),適逢下午茶時間,荼桌上散布著琳瑯滿目的糕點(diǎn),精致的瓷杯里注滿了咖啡,一杯杯的咖啡還冒著一縷縷的薄煙,香味在空氣中淡淡地飄浮。

  看起來這像是一場熱絡(luò)的下午荼盛宴,該有高談闊論、最近的八卦新聞及輕松悅耳的嘻笑聲的,不過,此刻充斥其中的卻是一種異常的寧靜,不安的亂流正在沉默中醞釀,而這種與場景截然不同的氣氛,全是因為剛才某人所說的一句話。

  “你們有沒有聽到?我來接這個案子!彼坪鯖]有察覺到大伙兒的聲音是因為她的宣告而訝然止住,邢浣玢不厭其煩的再重述了一遍。

  還是一片的寂靜,大伙兒像是在思考該如何措辭,才不會傷害到他們“風(fēng)の征信社”最可愛善良、最悲天憫人的小天使——邢浣玢。

  一連兩次得不到回應(yīng),浣玢這才后知后覺的發(fā)現(xiàn)到大家的局促,閃動著興奮的臉龐登時垮了下來,她在大伙兒都還無言以對的情況下,頗有自知之明的開了口,“你們不相信我有能力接下這個案子,對不對?”

  很好,這小妮子雖然反應(yīng)總是慢了半拍,不過,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稍稍喘了口氣,大伙兒的眉宇漸漸舒展開來,現(xiàn)在,應(yīng)該比較好處理了。

  這么激烈的反應(yīng)其來有因,就從“風(fēng)の征信社”的成員說起——

  “風(fēng)の征信社”有五大成員——展昱風(fēng)、藍(lán)思圻、關(guān)立瑜、慕云霏、邢浣玢;旧,每個人的背景都很出色,展昱風(fēng)、藍(lán)思圻各有個企業(yè)家爸爸,關(guān)立瑜則有個名醫(yī)老爸,慕云霏的父親是檢察官,邢浣玢的爸爸是金融界的名人。

  擁有漂亮的出生絕對是幸運(yùn),但并不意謂著會比平凡出生的人來得聰明、有能力,這一點(diǎn)可以從浣玢的身上得到最佳印證。當(dāng)然,聰明不見得是好事,有能力也不見得會比較快樂,只不過,如果是眾人之中惟一的例外,那就讓人覺得沮喪,而浣玢,正好是“風(fēng)の征信社”惟一的例外。

  嚴(yán)格說起來,浣玢也不是真的“遲鈍”,她只是很天真、很樂觀。面對事情,她不喜歡復(fù)雜、沉重的深人思考,她喜歡單純而直接的反應(yīng),也因此,她很容易變成人家所謂的“遲鈍”。

  當(dāng)一個遲鈍的女人并沒什么不好,至少對浣玢來說,她就樂于當(dāng)個沒有心機(jī)的女人,只是,因為她毫無危機(jī)意識,讓她身旁的人會不由自主的想保護(hù)她。

  舉例來說,依照常理“風(fēng)の征信社”承接案子都是按序輪流,一個Casc由一個人負(fù)責(zé),只有必要時其他的人會提供輔助?墒,浣玢,只要是浣玢出任務(wù),身邊一定會多一個人,這是“風(fēng)の征信社”成立近三年來不曾改變的狀況,而這也就是正在討論的這個案子,最令人感到困擾的重點(diǎn)。

  在沒有人愿意當(dāng)?shù)谝粋壞人的情況下,身為“風(fēng)の征信社”的大當(dāng)家——展昱風(fēng)只好率先清了一下喉嚨,婉轉(zhuǎn)的表示道:“浣玢,這也不是有沒有能力的問題,而是你從來沒有一個人獨(dú)自調(diào)查的經(jīng)驗,我們是擔(dān)心……”

  “我怎么會是一個人呢?”微蹙起眉頭,浣玢不解的說道,“你不是說這個案子是要冒充唐大哥的女朋友,住進(jìn)他家,幫他查證那個從小離開,現(xiàn)在突然出現(xiàn)的妹妹,那怎么會只有我一個人?不是還有唐大哥,他可以幫我!”

  天啊!真需要她小姐反應(yīng)慢的時候,她卻又很懂得教他大吃一驚,“浣玢,雖然凱崴是我的好朋友,但是,是他委托我們幫他調(diào)查,他是我們的客戶,你總不能教客戶反過來幫你的忙吧!”

  “這……是沒錯啦,不過,唐大哥總是你的好朋友,他不會計較那么多吧!”

  是啊,既然是好朋友,那么如果太過斤斤計較,也就太不夠意思了,可是……唉!想不到這小妮子竟然可以說得他啞口無言!

  眼見昱風(fēng)無法辯答,立瑜趕緊開口解圍,“浣玢,我相信唐大哥是不會計較這么多,可是他有他的工作,他不可能隨時隨地陪著你!”

  眉一垂,浣玢無奈地承認(rèn)道:“說得也對!”

  不愧是他們“風(fēng)の征信社”最精明的女強(qiáng)人——關(guān)立瑜小姐,才說上一句就讓浣玢氣勢去了一大半。

  然而,就在大伙兒稍微讓心情緩和下來,浣玢又開了口,“風(fēng)哥,你不是說,這個案子除了我的情況允許,你們都不適合接嗎?”

  有些不安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昱風(fēng)坦承道:“沒錯!彼价摺⒘㈣、云霏都是有夫之婦,當(dāng)然不方便冒充人家的女朋友,而他是個男人,更不可能冒充人家的女朋友,所以,扣除他們四個人,“風(fēng)の掙信社”的確只剩下浣玢可以接下這個Case。

  “既然只有我可以,那就表示我們根本沒得選擇啊!”這意思表示得夠清楚,也就是說除非拒接這個Case,否則大伙兒只好放她一個人出任務(wù)。

  浣玢雖然很天真,但是認(rèn)識她的人都知道,她有一點(diǎn)很麻煩,就是她固執(zhí)起來的時候很倔強(qiáng),任誰也無法改變她的決心。

  你看我,我看你,眼前的情勢讓人感到頭痛,大伙兒掙扎了許久,最后,性子最急的思圻干脆什么都不管,沖口就道:“看來,我們只好跟唐大哥說聲對不起,讓他另請高明!”

  “不行啦,風(fēng)哥不是說,唐大哥不放心陌生人,希望找認(rèn)識的朋友嗎?”浣玢雖然不喜歡動腦深思,不過,對別人說的話,她總是記得清清楚楚。

  一道道殺人的目光射向昱風(fēng),三個女人像是恨不得撕爛他的嘴巴,好讓他從來沒說過這些話。

  雖然覺得自己好無辜,不過,話是他說的,卻也是不可否認(rèn)的事實。哀怨地嘆了口氣,昱風(fēng)說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既然我們無能為力,只好讓凱崴另想法子嘍!”其實,真教他去跟自己的好朋友這么說,他也不好意思開口,尤其凱崴才剛從美國學(xué)成歸國,現(xiàn)在信得過的朋友也只有他展昱風(fēng)而已。也就是這個問題挺傷腦筋,他才會利用這個下午茶的時間拿出來討論,希望大伙兒集思廣益,想個法子,沒想到,他的舉動卻讓浣玢興致勃勃的想接下這個Case。

  “風(fēng)哥,你怎么可以說這種話?”皺起眉頭,浣玢非常不滿地說道,“唐大哥是你的好朋友,好朋友有困難,你怎么可以置之不理?”

  “我……”啞巴吃黃連,有苦難言,他實在有夠倒楣,說什么都不對,而且還里外不是人。

  眼神忽然轉(zhuǎn)而嚴(yán)肅,浣玢說道:“讓我接這個Case。”

  抿了抿嘴,始終三緘其口,也是“風(fēng)の征信社”多情的女人——慕云霏小姐,終于打破立場,“浣玢,你真的那么想接這個Case嗎?”

  “嗯!”認(rèn)真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浣玢溫柔地笑了笑,表示道:“我真的好想當(dāng)個真正獨(dú)立的大人,自己解決問題,而不是老讓你們?yōu)槲页雒,好像我是個長不大的小孩,需要大家輪流保護(hù)。”

  摸了摸浣玢的頭,云霏點(diǎn)頭道:“我支持你。”

  對他們的刻意照顧,浣玢雖然從不表示意見,但也不表示她喜歡這樣的安排。其實,她是不希望自己的拒絕致使任務(wù)出錯,而為大家惹來不必要的困擾,所以才會毫不反駁的接受他們的好意。

  聽了浣玢的內(nèi)心話,再加上云霏贊成,大伙兒也沒什么好再爭議,昱風(fēng)決定,“這個案子就由浣玢負(fù)責(zé),至于細(xì)節(jié),我再請凱崴跟你解說清楚!

☆☆☆

  “媽,又不是要離家出走,你干么幫我準(zhǔn)備那么多衣服?”浣玢嘴上雖然有著輕輕的抗議,不過,卻是一點(diǎn)阻止的意思也沒有,而且滿懷欣喜地看著母親魏敏霞幫她把一件又一件的衣服折好,然后整整齊齊的放進(jìn)行李箱。

  說起來,她可以算是比思圻、立瑜、云霏她們?nèi)齻都來得幸運(yùn)。記得獲知思圻她表哥昱風(fēng)要開一家征信社的時候,她們這四個——因為大學(xué)社團(tuán)而結(jié)交的好朋友便起了“參一腳”的興致,天天纏著風(fēng)哥,吵著讓她們加入他的“風(fēng)の征信社”,最后,風(fēng)哥禁不起她們的苦苦逼迫,答應(yīng)讓她們成為他的工作伙伴。

  然而,就在她們興高采烈的準(zhǔn)備踏人社會之旅時,思圻的母親發(fā)出嚴(yán)重抗議,立瑜的父親言辭攻擊,而云霏他們?nèi)腋菫橹タ,因此,快樂的開始變成了一連串的家庭革命。想當(dāng)然家庭革命最后是成功了,不過,那陣子大家的心情可謂糟到極點(diǎn)。

  正當(dāng)大家鬧得烏煙瘴氣的時候,只有她完全置身事外,因為她是家里最小的寶貝,爸爸、媽媽、大哥、二哥、姐姐都寵她、順?biāo)热幌氘?dāng)女偵探,他們就讓她當(dāng)女偵探。不過,表面上她看起來也許是很幸運(yùn),什么都可以順心如意,但事實上,她也因此而受到緊密的保護(hù),大家凡事依著她,卻又擔(dān)心她受到一絲絲的傷害,每個人都很努力的在保護(hù)她,所以她永遠(yuǎn)沒有獨(dú)當(dāng)一面的機(jī)會。

  輕捏了一下寶貝女兒的臉頰,魏敏霞細(xì)心的解說道:“浣玢,在人家家里可不比自己的家,不能穿得太隨便,這是禮貌!秉c(diǎn)了點(diǎn)頭,接著浣玢一臉期待的說道:“媽,第一次自己出任務(wù),我覺得好緊張,不知道我可以做得來嗎?”“當(dāng)然可以,我的女兒最棒了,有什么事情可以難得倒?”對浣玢鼓勵地笑了笑,魏敏霞豎起大拇指示意!皨,你女兒才沒有你說得那么好!”她實在不想對自己沒有信心,但是,這真的很難。憑心而論,她不是一塊偵探的料子,因為她的反應(yīng)不夠靈敏,就好像暴露了自己的行蹤,如果不是人家走到她的面前問她,你為什么跟蹤我?她都還不知道人家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她了。還好,她的工作伙伴個個都很聰明、手腳俐落,否則她老早從征信社消失了。

  “有,我自己的女兒我怎么會不知道呢?”暫時放下手中的衣物,魏敏霞拉起浣玢的手安撫道:“丫頭,不要給自己壓力,你只要記住,一切慢慢來,緊張只會自亂陣腳,沉得住氣才會成就大事,你一定可以做得到。”

  “媽,我知道,我會記住!笔前,她必須做得到,她一定要做得到這是她證明自己可以獨(dú)立作業(yè)的惟一機(jī)會,要不然,她這輩子只能依附在人家的羽翼下,當(dāng)個被人家呵護(hù)在手上的小娃兒。

  繼續(xù)著手進(jìn)行打點(diǎn)衣物的工作,魏敏霞這才又交代,“浣玢,如果可以的話,記得天天打電話回來,讓我們知道你在那里的情況。”

  就說嘛,大家雖然同意她一個人出任務(wù),但是,卻又忍不住替她操心,生怕他們一沒注意到她,她就會跌了個四腳朝天,或者是被人家抓去賣了似的。不過,說起來真的很愧疚,她一個人的事卻要每個人替她煩心。

  “還有,”似乎覺得自己叮嚀得還不夠仔細(xì),魏敏霞又道:“做不來的事就不要做,千萬不要逞強(qiáng)、固執(zhí),知不知道?”

  “媽,你放心,我不會隨便亂來。”事實上,就一個始終被人家小心保護(hù)的人來說,她是不可能做出什么驚天動地的事情,可是,她母親才不會想那么多,她所能想到的,只是極盡可能的做到萬無一失。

  此時,邢浣華抱著一堆東西沖進(jìn)了浣玢的臥房,“小玢!”

  “姐,你拿什么?”看著邢浣華手上的瓶瓶罐罐,浣玢好奇的問道。

  將手上的瓶瓶罐罐放進(jìn)浣玢的行李箱,浣華說道:“這些是維他命,記得每天都要吃哦!”

  “喔!”其實她一點(diǎn)也不喜歡這些維他命,那讓她覺得自己是個藥罐子,好像沒吃它們,她就會一命嗚呼,不過,姐姐的好意,她又不能拒絕。

  忽然嘆了口氣,浣華不安的說道:“真不放心你一個人去。”

  拉住姐姐的手臂,浣玢撒嬌般地安慰道:“姐,不會有事,我跟風(fēng)哥他們在一起那么久了,知道怎么應(yīng)變,而且這次的任務(wù)一點(diǎn)危險也沒有。”

  “我知道,可是……”

  “姐,時間還早,我們?nèi)フ野峙莶!贝驍嗔虽饺A的話,浣玢從床沿跳了下來,順手拉了一下魏敏霞,“媽,走啦!剩下的明天早上我再整理!闭f著,便抱著浣華往房外走去。

  看了一眼行李箱,魏敏霞有些無奈地將它關(guān)上,然后跟著走了出去。其實她也不放心,不過,適度的改變對浣玢來說是應(yīng)該的。

☆☆☆

  “我的大少爺,算我拜托你好不好?看在她是公司重金禮聘的份上,你就幫她制作這次的專輯。”還好他邵震云是個能屈能伸的大丈夫,要不然,被人家知道他這個大老板還得向自己的伙計苦苦哀求,只差沒跪下來磕頭,他一定無顏面對江東父老。不過,也只有唐繼崴有這樣的魅力,可以教他一個大老板如此委曲求全,因為唐繼崴是最棒的制作人,是他邵震云最得意的左右手、最要好的朋友。

  “如果你可以解除我這個音樂總監(jiān)的職務(wù),我會考慮幫她制作這次的專輯!闭f話的語氣永遠(yuǎn)是淡淡的,沒有任何的情緒起伏,這是唐繼崴的標(biāo)志,也是他讓人難以親近的原因。不過,他一點(diǎn)也不在乎自己跟別人的距離有多遙遠(yuǎn),對他來說,唐繼崴就是這個樣子、我行我素,然后加點(diǎn)孤傲,再加點(diǎn)淡漠。

  眉毛下垂,震云慘兮兮地說道:“你這是在刁難我嘛!”

  聳聳肩,繼崴不在意的說道:“公司多的是人才可以幫你的搖錢樹寫歌,你可以去找他們!

  什么搖錢樹,說得這么難聽,不過,這小子形容的還真是該死的貼切!頭痛地輕嘆了口氣,震云捺著性子說道:“你知道我的個性,這是陳虹在我們公司的第一張專輯,我要的是最好的,而你就是最好的,沒有人可以取代你!彪m然他很懂得逢迎拍馬屁,不過,他現(xiàn)在說的話可是句句肺腑之言,沒有半句虛假。的確,繼崴不只是他眼中的最好,更是整個音樂界公認(rèn)的最好,只不過繼崴也是最令人頭痛的人物,就像是個遙不可及的星星,閃閃發(fā)亮卻是摸不著。

  “沒有人是不可以取代的。”

  聽到這么推崇的贊美,誰會不感動?偏偏只有他唐繼崴不當(dāng)那么一回事,唉!  “繼崴,幫個忙,就這一次!闭媸强蓱z,把錢捧到人家的面前要人家賺,人家少爺還當(dāng)它只是一堆白紙可有可無。不過,這也難怪,他少爺有的是錢,不談他本身多會賺錢,單就他媽媽留給他的財富,就夠他這輩子吃喝不完,也難怪錢在他的眼中無足輕重。只是,震云還是無法理解繼崴的觀念,錢哪有嫌多的道理?就自己來說,有錢還希望更有錢,這是一種很正常的人性反應(yīng),可是,為什么繼崴可以不為所動?

  瞄了震云一眼,繼崴淡然地說道:“你也知道我的個性,如果要我特地為一個人寫歌,對這個人,我一定要充分了解,不過,我現(xiàn)在忙得很,除了每天例行性的工作,我手上另外有幾個專輯在進(jìn)行,我沒有時間撥空給你的搖錢樹!

  “那你到底要我怎么做?”兩人相識那么久,他豈會聽不出來這家伙是乘機(jī)跟他談條件。

  “我已經(jīng)很久沒休假了!币痪湓挘^崴簡潔有力地道盡他的要求。

  他早該猜到的,除了休假還是休假,這家伙對休假簡直是如癡如狂。無奈地?fù)u搖頭,震云提醒道:“你上個月不是才休過一個禮拜的假嗎?”

  說起來真是稀奇,兩個完全不同的人,卻可以湊合成最佳工作拍檔。像他,一天沒有工作便覺得日子索然無味,全身都快生銹了;而繼崴,卻恨不得什么都可以不用管,好悠哉游哉地過日子。

  “我以為你希望我為陳虹制作這次的專輯!币稽c(diǎn)也沒有討價還價的空間,繼崴清楚的表達(dá)自己的堅持。每個人有自己想要的生活,有的人喜歡忙得昏天暗地,有的人喜歡愜意,有的人喜歡刺激,沒有哪一種可以稱得上是最好,但求合乎自己的心意。

  “真的沒得商量嗎?”不肯死心,震云試圖扭轉(zhuǎn)繼崴的心意,他可是公司的靈魂人物,少了他,不僅像是自己少了一只手臂,而且挺麻煩的。

  挑了挑眉,繼崴自我解嘲地指道:“我以為我是一個沒得商量的人!

  是啊,他這種人的確沒得商量,一臉的莫可奈何,震云只好說道:“好吧!不過,你可別給我放太久了,最多一個禮拜。”其實,自己應(yīng)該覺得很慶幸才對,雖然繼崴喜歡過得自由自在,但是,他并不是真的可以完全撇下現(xiàn)實不顧。工作的時候,繼崴是全然的投入,他可以三天不睡覺,就為了把工作做好,只不過,適時的呼吸到大自然的空氣,對他來說是很重要的,而且是必要的。

  點(diǎn)點(diǎn)頭,繼崴允諾道:“就一個禮拜,回來之后,我會立刻跟陳虹好好的聊一聊,然后幫她制作這次的專輯!

  好像覺得這樣還不夠,震云又補(bǔ)充道:“對了,雖然是休假,不過,你也可以寫歌,你知道的,我就喜歡你的音樂上

  終于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繼崴取笑道:“沒占點(diǎn)便宜,你就是不甘心!

  “沒辦法,當(dāng)老板的如果不壓榨員工就不像老板,我這是在維護(hù)我們當(dāng)老板應(yīng)有的形象!笨梢园堰@么不要臉的話說得如此正氣凜然、堂而皇之,是他邵震云最讓人無法忍受,卻也是最可愛的地方。其實,也正因為他的臉皮夠厚,才有辦法面對繼崴的冷淡、孤傲,還能樂在其中跟繼崴周旋,他也才會成為繼崴的好朋友,讓繼崴不想為他賣命工作也不行。

  不置可否,繼崴站起身來說道:“沒其他的事,我要回辦公室了。”

  “是,大少爺!”目送著繼崴的背影,震云忍不住又喊道,“不過,休假之前可別忘了把該處理的事情交代清楚!

  揮了揮手,繼崴表示他聽見了,跟著很快地從震云的視線里消失。

  滿意地吹了一聲口哨,對自己游說的成果,震云給自己打了八十分。

☆☆☆

  輕柔的音樂交織在席間的攀談聲浪里,這個向來寧靜的西餐廳,在這周末的午宴失去了平日的清閑,變得相當(dāng)?shù)幕顫姟?br />
  “浣玢,你一向都吃得那么少嗎?”看著一塊牛排只吃了一半的浣玢,凱崴關(guān)心的問道。

  搖搖頭,浣玢輕蹙著眉道:“平時我很能吃,不過今天好奇怪,就是沒什么胃口。”雖然她不是唐大哥真正的女朋友,不需要擔(dān)心唐家的人對她印象如何,但是,只要想到她即將跟一群陌生人生活上一些日子,她心里就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壓迫感。

  “浣玢,放輕松,不用緊張!彼坪趺靼卒界悻F(xiàn)在的心情,凱崴說道,“其實說起來,我家人口相當(dāng)簡單,我爸爸、媽媽、我同父異母的哥哥,還有負(fù)責(zé)唐家三餐的陳媽,以及專門整理花園的陳伯,他是陳媽的丈夫,再來就是傭人阿香,另外就是我要你幫我調(diào)查的那個同父異母的妹妹!

  說起來是很簡單,不過,聽起來卻讓人胡涂,“唐大哥,我可不可以問你一個問題?”

  微微一笑,凱崴理所當(dāng)然地說道:“當(dāng)然可以,接下來我們兩個就是男女朋友了,如果你對我不夠了解,很容易讓人家起疑!

  “唐大哥,你們?nèi)置枚疾皇峭粋母親生的嗎?”

  點(diǎn)了點(diǎn)頭,凱崴以諷刺的語氣說道:“說起來真是難為情,我爺爺是富甲一方的大地主,而我爸一生出來就是個標(biāo)準(zhǔn)的紈绔子弟,為了改造這放蕩成性的獨(dú)生子,爺爺特地為他挑了一個名門閨秀的妻子,也就是我大媽,不過,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結(jié)了婚之后,他不但沒有收起玩心,反而更加猖獗,一年不到,他又納了妾,也就是我母親。

  “娶了我媽以后,我爸是稍微收斂了點(diǎn),不過,在我三歲那年,我爸又迷上一個風(fēng)塵女郎,為了納她為妾,我爸跟我爺爺鬧得反目成仇。在我爺爺?shù)挠^念里,他是可以容忍自己的兒子娶好幾個妾,不過,雖然是妾也要身家清白,所以讓他同意我爸娶個風(fēng)塵女郎,那當(dāng)然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不管爺爺如何反對,我爸還是一意孤行的將人給娶進(jìn)門,也因此讓我爺爺臥病不起,與世長辭!

  一臉感嘆地?fù)u了搖頭,彷佛過去不堪回首,然而,凱崴還是把話又接了下來,“也許是因為內(nèi)疚,爺爺一過世,小媽就帶著剛出生的女兒離家出走,從那時候開始,我們就一直沒有她的消息,直到現(xiàn)在我同父異母的妹妹拿著小媽的親筆遺書出現(xiàn),我們才知道我小媽剛在美國過世。”

  “聽起來好復(fù)雜,三個女人嫁給一個男人……”搖了搖頭,浣玢實在無法想像那種情景。對于浣玢直接而單純的反應(yīng),凱崴莞爾地一笑說道““這些都已經(jīng)是過去式了,我大媽、小媽都去世了,現(xiàn)在,我爸爸就只有我媽媽這個老婆。”

  話雖然是這么說,但是那種關(guān)系對浣玢來說,還是很難理解。甩甩頭,把這種惱人的事情拋到腦后,浣玢追著問道:“唐大哥,你不是說你妹妹一出生就離開你家,那為什么你可以肯定她不是你同父異母的妹妹?”

  眼底閃過一抹淡然的異樣,凱崴怔了一下,然后才若無其事地說道:“我也說不上來,只是一種感覺而已,不過,我媽堅持不相信她是真正的唐靈兒,她說她記得靈兒身上有一個非常特別的胎記,可是,都過了二十幾年了,誰也不能確定,所以我媽也無法向靈兒提出確認(rèn)胎記的請求!

  沒有察覺到凱崴剎那間的失神,浣玢緊跟著又問道:“可是我搞不懂,她如果不是你妹妹,她干么要冒充你妹妹?”

  嘴角揚(yáng)起一抹自嘲,凱崴坦言道:“說穿了,還不是因為我爸爸打算分家產(chǎn)的關(guān)系。我媽認(rèn)為靈兒什么時候不出現(xiàn),卻挑在這個敏感的時候出現(xiàn),大概是因為想分到家產(chǎn)。為了不讓靈兒的陰謀得逞,她要拆穿靈兒的真面目,所以她讓我想辦法證實靈兒是個冒牌貨!睘榱私疱X,人心變得多疑,這實在很可悲。

  “那么,伯母知道我不是你女朋友嘍!”像是松了口氣,浣玢輕快地說道。能夠少欺騙一個人,感覺起來還是比較踏實。

  苦苦一笑,凱崴話中帶刺地說道:“她當(dāng)然知道,不過,除了她之外也沒有人知道!甭柭柤,彷佛這事沒什么好說,凱崴轉(zhuǎn)而說道:“浣玢,這段期間,我會找些機(jī)會支開靈兒,方便你進(jìn)靈兒的房間搜查。另外,如果可以的話,你盡可能多跟靈兒接觸,想辦法從她身上打探到胎記的事情!

  “我知道!

☆☆☆

  親密地挽著浣玢的手,凱崴將她帶到唐國忠和向婉玲的面前,“爸、媽,她就是浣玢,我前兩天跟你們提過,我女朋友,她是特地從屏東上臺北來看我,我要她多陪我?guī)滋煸倩仄翓|,所以浣玢會在我們家待些日子!

  “伯父、伯母您好,打擾您們了!毕笳鞫Y貌地點(diǎn)頭一鞠躬,浣玢打招呼道。

  “歡迎、歡迎!”唐國忠客氣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回禮。

  “浣玢,把這里當(dāng)成自己的家,想住多久就住多久,不要客氣。”擺出一副很熱絡(luò)的樣子,向婉玲像個好客的主人。

  “伯父、伯母謝謝!

  “來!”牽著浣玢走到另一邊,凱崴介紹道:“浣玢,這是我妹妹靈兒!

  “你好。”看著眼前嫵媚動人的唐靈兒,浣玢心里忍不住發(fā)出贊嘆聲,好有女人味的女人哦!

  深深地看了凱崴一眼,靈兒冷冷地望著眼前的浣玢,像是想挑出她有什么地方不好,慢慢的,才百般不愿地應(yīng)了一聲,“你好。”

  再遲鈍的人也看得出來靈兒的敵意,何況,浣玢并不認(rèn)為自己遲鈍,她只是討厭想太多,因為想得太多,只會讓自己覺得心煩、不快樂,可是,面對靈兒這么明顯的排斥,她不覺開始思量著自己哪里做錯了?

  帶著斥責(zé)的眼神瞄了一眼靈兒,凱崴沒讓浣玢有空細(xì)想,充滿保護(hù)的拉著浣玢走到另一頭,“浣玢,這位是陳媽,這位是陳伯,還有阿香!

  甩去剛在心里萌生的疑問,浣玢將心思轉(zhuǎn)向眼前,“你們好!

  “浣玢小姐,你好。”笑咪咪地看著浣玢,大伙兒臉上寫著歡迎。

  忽然意識到少了一個人,凱崴轉(zhuǎn)而問道:“阿香,我哥呢?”

  “大少爺還沒有回來!

  點(diǎn)了點(diǎn)頭,凱崴對著身旁的浣玢說道:“再找機(jī)會幫你介紹我哥!

  “嗯!”完全沒把那個缺席的人放在心上,浣玢專心地注視著唐家每個人,看起來,這些人都很普通,就像她家一樣,父母、兒女,也許他們待客的表現(xiàn)不一,但是誰會想到,他們背后竟有著那么一段復(fù)雜的關(guān)系。怪不得風(fēng)哥老愛說她遲鈍,如果唐大哥沒事先跟她提過這個家的背景,她恐怕一輩子都不會察覺到什么。

  “爸、媽,我先帶浣玢去客房!笨吹教茋液拖蛲窳狳c(diǎn)了頭回應(yīng),凱崴拿起放在一旁的行李,帶著浣玢往樓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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