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寧馨一聽,立刻關(guān)切地從他身後繞出來。
「夫人,別……」里那想將她拉回身後。
歐陽寧馨挑了下層,那只大手只得無奈地垂下來。
「我以前在街上遇過你幾次,你是什么人呢?」她溫柔扶起男孩。
男孩怯怯瞄她身旁的雷公臉一眼。
里那僵硬地代答:「他是娜莉夫人的手下!
「娜……?」歐陽寧馨的唇角抽動一下!改憬衲陰讱q了?」
「十二歲!鼓泻⑶蹇〉哪橗嫕q得通紅。「我只是替夫人掃地煮飯的,不負(fù)責(zé)做那個……『那種工作』!
唔,發(fā)育真好,看起來倒像十五歲的少年。
「你母親又是誰呢?」她拍掉男孩膝蓋上的塵土。
久圍了的母性溫暖讓他又紅了眼眶。
「我的母親是雅朵拉……」
歐陽寧馨笑顏霎時頓住。
雅朵拉,韓偉格被綁架的「情婦」。這是什么情況?要正妻去解救老公的女人!
「先進(jìn)來再說。」里那大手一揮,老弱婦孺全推進(jìn)帳子里。
一進(jìn)去三個人便愣住了。
帳篷里空無一人,後方壁帳裂了一條大縫,風(fēng)一吹,被劃破的布蓬剝哧翻響。
一個安全首腦的「家里」竟然遭小偷?歐陽寧馨謹(jǐn)慎地保持鎮(zhèn)定神色。
「要聯(lián)絡(luò)城里的人抓賊嗎?」
他迅速回過神來,隨便拿個重物壓住翻飛的布幕。
「不用,坐。」率先席地而坐。
「剛才是誰在這里?」歐陽寧馨試探的問,
他給了個莫測高深的眼神。
「布雷德嗎?」她小心翼翼地再試一遍。
這回,森然的視線連韓氏當(dāng)家夫人看了都心頭發(fā)毛。
好,不問就不問。她拉著男孩一起坐了下來。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他遲疑地望里那一眼!浮医欣数R坦!
「你媽媽怎么會被帶到葉城來?」
「她……有一天和仆人去市場買東西,就……沒回來!骨鐑荷裆粲舻氐。
「說實話!」雷公臉冷冰冰的。
「是誰把她帶到葉城來的?又為了什么?」
朗齊坦臉色青一陣紅一陣。
「我不知道那個人是誰……」他終於吐實!肝夷赣H每隔一陣子就會和他碰面,那人會給我母親一筆錢:有一天我母親出去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了。隔天我到他們碰面的地方打聽消息,附近市場的小販說,看到她被幾個葉撒爾人帶走了,後來我四處找人帶我來葉城,可是大家都嫌我年紀(jì)太小,不肯幫忙。正好娜莉夫人的團(tuán)正在利雅德徵人手,準(zhǔn)備往葉城來,我就加入他們了!
「出了這種事,你為什么不找……你母親的『男人』商量呢?」歐陽寧馨似笑非笑地橫里那一眼。
朗齊坦怯怯地橫那張雷公臉一眼。
的確,他這副兇相就是最好的理由。
她不禁想到,當(dāng)老公聽說他們母子失蹤時,反應(yīng)也很冷淡。
這樣說來,肯插手管事的人只有她這個大老婆了。天下大概很少有她這么大方的妻子,肯幫老公的「私生子」救母親,歐陽寧馨自嘲地想。
這些沒血沒淚的人哪!丹鳳眼一瞟,惡狠狠地瞪老公的手下大將一眼。
里那暗嘆了一聲?磥聿坏貌蛔郧辶。
「說!你母親私下都在做些什么事?」
「她、她……」朗齊坦訥訥的。
「我只給你一次機(jī)會。」他面無表情地道。
「求求你救救我母親!她不是有意的,她只是想要多賺一點錢,讓我離開這里!」男孩趴在地上磕頭。
「慢著,你們母子缺錢?」歐陽寧馨胡涂了。老天!她老公該不會過分到連賣命的「員工」都如此苛待吧?
「韓先生給的錢都匯在特定的帳戶里,一切流向都會被查到,所以我母親才會希望有其他的收入可以秘密存錢,她絕對沒有做任何對韓先生不利的事。」朗齊坦垂淚道。
「她為什么要存錢把你送走?」歐陽寧馨不解。
男孩又開始支支吾吾了。
「我母親說,」他瞄里那一眼,怯怯地道:「韓偉格是一個可怕的男人,跟在他身邊遲早會送命……她已經(jīng)脫不了身了,所以、所以希望起碼可以把我送到安全的地方!
里那瞇起的眼光讓他縮了一縮。
歐陽寧馨嘆息了。能說人家不對嗎?
「你母親平時都幫人做什么生意?」她的語氣更溫和。
「她幫人保管東西!
歐陽寧馨蹙著眉望向里那。雖然她聽不懂,但她知道里那一定懂。韓偉格手下的人做什么偷雞摸狗的事,他們絕對不會不知道,只是看情節(jié)輕重,決定要不要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而已。
「我們給雅朵拉安排的身分是利雅德一家倉儲公司老板的遺孀,所有背景塑造都很確實,那家倉儲公司也真的存在,連員工都相信她真是已故老板的妻子,所以她要藏匿來路不明的走私品簡單得很!顾P起雙臂,低沉的嗓音在胸腔內(nèi)共鳴。「只有各國情報人員才查得出這間公司的底細(xì)!
所以韓偉格身邊安置的障眼法還要用障眼法再障眼起來——而一切只是因為這男人堅決不讓全世界知道他妻小的存在。歐陽寧馨不知該感動還是該嘆息。
韓偉格絕對不是一個正直的男人,但是他絕對是一個無可挑剔的丈夫。
「這次究竟是什么鬼東西會重要到讓葉撒爾族的人將他的情婦綁來?」歐陽寧馨蹙眉。
輪到里那苦笑了。
「夫人,雅朵拉以前接的案子都是些無足輕重的走私品,老實說,我還真的沒有特別派人關(guān)照過!
最有可能的情況是,葉撒爾族的某個人讓雅朵拉安排保管某件貨物,心里打的是大隱隱於市的算盤,沒想到無意間得知這間倉儲公司的底細(xì)。當(dāng)他發(fā)現(xiàn)自己有可能把貨親自送到韓偉格的手中時,驚慌起來,立刻將雅朵拉綁回葉城,準(zhǔn)備牽制隨之而來的韓氏人馬,貨自然也一并取走了。
最近這片土地上最燙手、跟葉撒爾人扯得上關(guān)系、同時讓他們不惜綁走韓偉格的女人也要保住的重要貨物是什么?
他不得不做出一個結(jié)論——事情一定跟他們在追查的那批武器有關(guān)。
也就是說:當(dāng)他和刀青梅在外面餐風(fēng)宿露、出生入死的時候,那批武器極有可能一度堆在自家的倉庫里。
里那不禁感到命運的諷刺之處。
「你認(rèn)得出和令堂接觸的那個男人嗎?」
「我沒有見過他的面,不過我曾經(jīng)躲在另一個房間聽過他的聲音,而且我前幾天在主街上聽見了同一副聲音!可惜我沒來得及趕上那個人!」
「嗯!顾钏嫉攸c點頭,突然轉(zhuǎn)移話題,「夫人剛才說你有什么事找我?」
「啊,我差點忘了!」歐陽寧馨霎時想起來。「里那,我和青梅可能找到密道的入口了!
「在哪里?」
「在雅木可的屋子里!顾裏崆械牡。「青梅易容訪查了多日,只差一點時間就可以問出來,沒想到雅木可突然死亡。昨晚她帶我潛進(jìn)屋子里看了一下,我發(fā)現(xiàn)其中真的有機(jī)關(guān),只要給我時間,我一定能夠挖出來!
她是考古學(xué)家,敲敲打打找密道是她的強(qiáng)項!
「她帶您進(jìn)去雅木可的屋子里冒險?」里那爆出怒吼。
「怎么,你瞧不起我?」
這不是重點好嗎?他簡直不敢想像,韓偉格若知道他們讓他的寶貝老婆如此涉險,布雷德會被剝掉幾層皮!
「算了算了,我們先找個時間……」
轟——轟——轟——連續(xù)三響。
地面突然劇烈的震動起來,他立刻撲上前將兩個人護(hù)在懷中。
第二陣晃動緊接著發(fā)生,然後是第三陣,將著就是一堆奇怪的坍塌聲。
一開始,帳篷里的三個人都以為是地震,然而,那聲巨響絕對是地震所沒有的。
里那和歐陽寧馨對望一眼。
葉城的市中心爆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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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壯觀的景象在沙漠中絕對罕得一見,可惜這種壯觀并不是令人心情愉悅的那一種。
爆炸的中心點在雅木可的故居,那里現(xiàn)在只剩下一個巨大的坑洞,猶如被殯石擊中一般。
爆炸點往外擴(kuò)張,三分之二的建筑物全部劃入爆炸范圍內(nèi),外圍的地基則搖搖欲墜。幸好葉城本來就沒有太高的建筑物,所以受災(zāi)程度較緩。
外圍的帳篷區(qū)一樣凄慘,北西南三區(qū)因為比較空蕩,受爆炸震波殃及,帳篷垮的垮、歪的歪,幸好傷亡人數(shù)有限。
原來他所在的西區(qū)營地也沒有安全到哪里去,所幸他的帳篷接鄰在一間房屋附近,水泥墻幫忙阻擋了震波,所以放眼望去,只有他的帳篷安然無恙。
「啊——」
「救、救救我……」
「我的腿……救命。
滿地傷患哀鴻遍野,葉城有三分之二已經(jīng)消失。
「我去幫忙救人!」歐陽寧馨匆匆丟下一句跑開。
里那大步?jīng)_向爆炸點去。
不多久,他發(fā)現(xiàn)自己下意識在人群中尋找一個玲瓏的倩影,經(jīng)過傷者群時,更忍不住放慢腳步,細(xì)細(xì)檢視有沒有那張精靈般的臉孔——
「怎么回事?開戰(zhàn)了嗎?有人來打我們嗎?」
「我們國家不是戰(zhàn)區(qū)吧?」茫亂無措的路人四處發(fā)問。
他甩開一個緊攀住他的中年人。
太荒謬了,布雷德完全知道如何照顧自己,根本不需要他擔(dān)心。即使世界末日到來,最後兩種幸存下來的生物一定是蟑螂和布雷德。
等一下,倒在街角的那個女人長得好像……啊,不是她!他松了口氣。
……該死,他到底在干什么?不是說了她一定不會有事的?里那低咆一聲,惱怒地奔往目的地。
韓夫人已經(jīng)不需要告訴他暗道何在了。因為雅木可的房子爆炸後,密道完全暴露出來。
街道上的群眾漸漸圍了過來。
橫七豎八的水泥殘堆里,混雜了珠寶,槍枝刀械,被燒毀大半的無記名債券,一定數(shù)量的黃金,還有,尸體。
「錢……底下有錢……」群眾里開始出現(xiàn)竊竊私語。
「金子!是金子!」
「錢耶!珠寶,還有股票!」
「搶啊——」
不知道是誰發(fā)了一聲喊,一堆人陡然連跑帶撞的沖進(jìn)廢墟里。
里那率先跳下去。他推開幾塊傾頹的水泥,然後,在某個塌陷的墻角里找到一張熟悉的臉。
他定立片刻,傾身輕輕合上雅朵拉失去焦聚的雙眼。
一串細(xì)微的抑喘讓他回頭。
朗齊坦面容慘白地站在他身後。
他遲疑了一下。這種溫情安慰的事向來不是他的專長。最後他只是默默退開,讓男孩站到母親身邊來。
他們開始合力搬開壓住雅朵拉的水泥塊。
「那個女人戴了一條珍珠項鏈!」某個暴民沖過來。
里那幾下便將涌上來的人打掛,其他人見他勇悍,猶豫地在外圍走來走去,不敢再過來動手動腳。
反正錢很多,不差一條項鏈。不須多久,一干暴民又轉(zhuǎn)移了焦點,殺到另一個角落去搶錢。
里那沒時間陪這小鬼耗太久!
「拿去!顾S手撿起一把手槍塞進(jìn)朗齊坦手中,也不管他會不會用,自行走開。
這次的爆炸現(xiàn)場他并不陌生,當(dāng)初在土耳其邊界的慘案,現(xiàn)場與這里看起來差不多;葉城傷亡有限并不是因為炸藥不管用,而是暗道的水泥墻實在太厚實了,也因此,能夠?qū)⑷绱撕竦乃嗾ǖ闷咂甙税耍^對不容小覷。
他必須考慮到有人已經(jīng)情急到不惜使用那批武器的可能性。
但是,東西在哪里?
他四處巡邏了一圈,除了財物什么都沒看見,
驀地,某個水泥塊堆坍的角落引起他的注意,
里那四下環(huán)顧一番,確定大家都專心在搶財寶,對於這個垮了一堆墻的角落不感興趣之後,悄無聲息地推開幾個水泥塊,鉆到廢墟底下。
果然。
一扇純鋼暗門藏在這里。爆炸威力讓門面往內(nèi)凹了一個大陷,可是鋼門極為厚重,竟然仍撐在門框里。
「放下放下!埂ⅰ刚l準(zhǔn)你們亂拿東西!全放下!」葉城的官方組織隊出來維持秩序了。
他沒看到亞哈,可能去照顧其他區(qū)域。
他也沒看到刀青梅——
城里發(fā)生如此驚人的爆炸案,她不可能不知道!以他對刀青梅的了解,她一定會在第一時間設(shè)法和他聯(lián)系,是什么事絆住了她?
她,受傷了?
里那又開始感到焦躁。
夫人說她最近常在主屋附近出沒,說不定方才爆炸時她人就在……
停!腦子里堅決地踩下煞車。他定了定神,回頭處理手邊的問題。
鎖已經(jīng)被震壞了,他雙臂撐在鋼門上,全身肌肉僨起——
「喝!」他用力將鋼門推開。
一陣含著塵土的涼爽空氣迎面而來,他才堪堪閃進(jìn)門內(nèi),外頭的水泥塊便轟然坍倒下來。
塵土飄揚(yáng),他捂著口鼻,讓乍然進(jìn)入暗處的眼睛習(xí)慣。
往前延伸的是另外一條甬道。這種熟悉的景象,讓他聯(lián)想到葉撒爾綠洲,亞哈帳篷內(nèi)的那處密室。
他聳著眉心往黝暗的甬道內(nèi)走,第二步就絆到一個柔軟的物體。里那連忙穩(wěn)住身子,掏出打火機(jī)照亮四周。
一雙鮮活的黑眸對他沁出滿滿笑意。
「嗨!
「你干嘛死死盯著我?」刀青梅拍拍身上的飛塵站起來,不懷好意地湊近他鼻端前。「怎么,看我還活跳跳的,很失望?」
她很好!她沒受傷!她就藏在那扇該死的鬼鋼門後面。
他沒想到如釋重負(fù)的感覺會如此強(qiáng)烈,強(qiáng)到他的太陽穴甚至有一種隱隱的脹痛感。
他只能站在原地一直瞪著她。
「姓里的,你嚇呆了?」刀青梅在他眼前揮揮手!改銢]見到鬼,我還活著!喏,你摸摸,溫度還是熱的。」
他一把抓住在眼前亂揮的素手,卻沒有立刻放開。
「你還好吧?」她咯咯的笑了起來,另一只手從口袋里摸出一個筆型的小手電筒打開。「我照一照看看瞳孔還有沒有反應(yīng)。」
他再把她的另一手抓在手上,刀青梅乾脆安心讓他看。
里那輕觸她頰側(cè)的一小處擦傷。
「噢,剛才被飛沙走石刮傷的。」她不甚在意的聳聳肩。
再摸摸她頸部的一處淤痕。
「被咬的!顾蝗坏托ζ饋。
里那猛地縮回手。
他看人的眼光真的很奇怪……
「你真的很擔(dān)心我?」她試探性地問。
男人莫測高深地瞅了她一眼,轉(zhuǎn)身帶頭走向密道。
「喂!干嘛啦,你又害羞了?」一只麻雀在他身後雀躍。
「走慢一點,里面我都看過了,沒有其他出口,只有一個大山洞模樣的儲藏室,我們要找的東西都在里面,跑不掉的!孤槿妇局囊聰[,乾脆讓他拖著走。
「你不想知道我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銀鈴的話語如唱歌。
「你知不知道你每次害羞的時候,耳朵都會漲大一點?」
前方的男人猛然停下腳步。
她差點一鼻頭撞上去。
下一秒鐘,她被摟進(jìn)一個強(qiáng)硬的懷抱里,惡狠狠地吻了一陣,接著又如開始一樣突然地結(jié)束。高塔似的背影繼續(xù)殺向洞穴深處!
「哇唔……」她小聲輕叫。
愣了半晌,她才快步跟上去。
在一個人工洞穴里,他們終於看到了過去這段期間一直在找的主角。
兩大貨柜的高科技武器陳列在眼前。
他走上前,拿起其中一只大小如手榴彈的圓形金屬球,土耳其與今天的爆炸案主角就是它。真難相信如此迷你的東西,卻有如許強(qiáng)的殺傷力。
他走到架子底端,拿起一把步槍模樣的槍枝。它其實是一種高熱力的雷射槍,持槍者可以站在安全的距離之下,扣下扳機(jī),雷射光照射的端點,會在短短數(shù)秒鐘之內(nèi),聚集強(qiáng)大熱量,然後因為熱漲冷縮原理而讓照射點炸開來,效果據(jù)說連山巖都穿得透。
這些資料都在他搜集的情報里,但是一直以來世界各國都以為它們還在研發(fā)之中,直到今天他親眼看到實品為止。
這批輕武器,市價起碼超過七十億美金。
「這是美國人的武器。」他的沉音在山洞內(nèi)回蕩。
「你猜是誰藏在這里的!」她涼涼地拿起一顆手榴炸彈把玩。
「誰?」
「我們的老朋友,亞哈先生。」她把炸彈放回去,改玩另一種生化手槍!高@批武器是他運回葉城的,也是他說服雅木可藏起來的。雅木可一直想打賣掉這批武器的主意,甚至連買家都聯(lián)絡(luò)好了,可惜沒來得及付諸行動便送了命!
里那一把將槍搶過來放回原處?此(xì)細(xì)嫩嫩的小手玩這種大槍實在很恐怖。
「你怎么知道?」
「雅木可深深迷戀娜莉夫人旗下的一個當(dāng)紅男舞者,為了討好他,什么都說了——當(dāng)然說得是很隱諱啦,只說亞哈運回了一批值錢的貨,blah blah的,等賣了那批貨就能買那顆海洋之心送他。我前後串一串就大概知道是什么東西了!
「你和他們還真熟!顾淅涞氐馈
她突然詭笑起來,像小女孩似的拉拉他的衣角。
「你在吃醋?」
他扯一下嘴角,臉色生硬到連鐵板都自嘆不如。
「喂!你真的吃醋?」她瞪大杏眸輕叫。
「你給我閉嘴!」山洞里被他轟得隆隆作響。
天哪!這男人的臉皮真的好嫩!簡直比初戀的青春期男生更可口!
她笑得樂不可支。
啊啊啊,有人的額角在暴青筋了。刀青梅連忙轉(zhuǎn)移話題。
「你會不會很難過?」
「難過什么?」他僵凝地間。
「看走眼了!在葉撒爾綠洲的時候,我問你相不相信亞哈,你說你信。」
「隨便說說而已。」他記得自己當(dāng)時只是把重點放在阿爾蓋身上。
「現(xiàn)在才這樣轉(zhuǎn)太硬了!」真是死要面子的男人。
「愛信不信!
「好吧,那你說說看,當(dāng)時你為什么隨便亂答?」她不服氣。
「若應(yīng)『不信』,你會問更多!
換言之,他大哥懶得解釋,所以隨口敷衍一句就是了。
「拜托!總有一天我一定要逼你做一場兩個小時的演講!沟肚嗝放囊幌骂~頭。
「美國人的機(jī)密武器是怎么落入亞哈手里的?」里那導(dǎo)回正題。
「不明。連雅木可也不知道。不過雅木可倒是提過,亞哈特別交代不能讓阿爾蓋知道東西在葉城,所以八成跟阿爾蓋也有關(guān)吧。」她聳聳肩!秆拍究蛇@人愛錢如命,他也怕讓侄子知道之後被分一杯羹,所以樂得不提!
看她咭咭咯咯連說帶笑,表情真的很多!真難為了她以前必須盡斂天性,偽裝成各種奇奇怪怪的人,當(dāng)眾人心中神出鬼沒的殺手布雷德。
頓了一頓,刀青梅突然向他挑戰(zhàn)地?fù)P了下眉。
里那腦子里一轉(zhuǎn),沖口而出:「那張照片里的另一個人就是亞哈!
她豎起大拇指表示贊許。
那平凡無奇、毫無特點的背影,的確是亞哈沒錯!事情的原貌終於漸漸顯露出來,只差幾個片段便可真相大白了。
「照片會是誰寄給我們的?」他不禁疑問。
「誰知道!顾柭柤。
所以,一切問題回到原點,他們必須找到亞哈與阿爾蓋。
他回頭看了一下山洞。
「這么多武器,絕對不可能無聲無息地運出此地,先擱在這里反而安全!雇nD一下,他突然想到,「你為什么會跑進(jìn)山洞里來?別告訴我那顆炸彈是你引爆的!
「姓里的,你真的把我想得很差勁耶!」她叫道!肝页弥拍究晌葑永餂]人,終於摸進(jìn)來找到密道出入口。我才剛踏進(jìn)第二進(jìn)的密道不久,整個密道就炸開來了。幸好有那片鋼門護(hù)著,不然連我都沒命了!」
他忍不住轉(zhuǎn)過身望著她。
「干嘛這樣看我?你又想親我了?」她淺笑盈盈。
他不姓里!大男人馬上轉(zhuǎn)身往外走。
又害羞了。呵,真好玩!如果在兩個月以前告訴她里家大哥天性害羞的話,她保證會用十種方法把那個說話的人嘲笑到死!可是,一切就這樣發(fā)生了……
「喂,你如果想要親我,我不在意!股磲岬穆槿赣止竟靖蟻!肝乙郧熬蛦栠^啦,如果你想要的話,我不介意配合,我這人最……噢!」
他干嘛又突然站。窟好她及時煞車。
里那想了一想,突然若有所思地回頭打量她。
她本來就喜歡逗他,以前在老家的時候,她就愛講話惹他生氣。
但是那種感覺……不太一樣。
他腦中浮現(xiàn)之前在葉撒爾綠洲夜探亞哈密道的情景,以及一些小地方。
她總是顯得太過輕快了,輕快得猶似在遮掩什么……
一個想法突然如閃電般劃入他腦中。
「你不喜歡陰暗的地方?」
「?」她愣愣的。
「你不喜歡陰暗窄小的地方!惯@次是肯定句。
「你少逗了,這世上哪種地方我沒待過!
他深深地看著她。
奇怪,他為什么會感覺得出她怕黑呢?多年來,沒有任何人知道,連韓偉格都不曉得。
她又出現(xiàn)那種亂了節(jié)奏的感覺了,像上回小姐突然出現(xiàn)而他竟吻了她的夜晚——
刀青梅對童年的記憶其實不深了,似乎大腦強(qiáng)迫性地要她遺忘。所有一切都是從進(jìn)入韓氏綠洲開始,也因此,韓偉格就像她的父親一樣——在她初生的眼中,第一個入眼的確實是這位主子。
然而,有些片段仍然殘留在潛意識里。
她記得她被囚禁在狹小的空間里過。那種絕對的黑暗與封閉,讓她幾乎無法呼吸。
她不;叵脒@件事,可每當(dāng)她進(jìn)入幽暗狹小的空間時,那種壓迫感就是會自動推擠上來!
她很清楚這個弱點不能讓任何人得悉。
韓偉格的殺手頭子竟然有「幽閉恐懼癥」?講出去會笑壞多少人的大牙!更別提仇家知道之後,對她會造成多大的威脅。
所以她一直隱藏得很好。當(dāng)心頭的焦慮感越深時,她表面上就越歡快愉悅。
但是,他竟然看出來了……
刀青梅呆在原地,有一種自己突然被剝光的感覺。
他沒有再進(jìn)逼,只是平靜地轉(zhuǎn)頭走開去。
頓了半晌,她木木地跟上前。
黑暗、狹窄、空氣不流通,種種讓她焦慮的事仿佛消失了,她的眼底只有那片寬得不可思議的肩膀。
一只大掌往後伸向她。
她愣愣地看著它半晌。
不久後,大掌手中遞進(jìn)一只軟軟的小手。
於是,一個圓,就這樣形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