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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漢的軟糖 第三章

  趁著鐵鷹瀚休息的時間,阮棠向邵慕風打了聲招呼,拜托他照顧一下掛病號的鐵鷹瀚,然后她牽著自己那輛肇事的腳踏車到車行換煞車皮,之后便返回家中!

  因為她得先向家里交代一聲,接下來的一個月恐怕她都得待在飯店里聽候"債主"差遣!

  安頓好爺爺并讓他早早入睡后,阮棠把廚房里的碗盤全都清洗干凈,然后抱起浴室里的臟衣服走到后院,把它們?nèi)既舆M洗衣機里,這才有時間回到房間整理簡單的衣物,預備帶到飯店換洗!

  "姐,我可以進來嗎?"阮箬敲了敲阮棠沒關的房門,一顆小腦袋在門口探看!

  "嗯,進來吧!"阮棠折疊了幾件輕便的T恤放進背包,隨手抖了抖曬干的牛仔褲,"你的功課做完了?" 

  "早就做完了。"阮箬晃進她房里,好奇地看著她放在床上的背包!

  "姐,你為什么要搬到飯店里去?以前你每天都可以回來的。"圓圓的大眼寫滿了疑惑,完全符合她十六歲的純真。 

  "呃……因為夏天嘛,你知道夏天會到海邊玩的人特別多,飯店里的生意當然會比平常更好,所以…… 

  "所以飯店要求我們住到飯店,嗯……以免人手調度不足,這也是人之常情嘛,你說對不對?"阮棠支支吾吾地編派理由,盡量不引起妹妹的懷疑!

  "是這樣嗎?"阮箬的大眼溜了溜,她俏皮地眨眨眼!

  "可是姐,為什么隔壁的阿水嬸就不用像你一樣留在飯店里咧?她也是你們飯店的員工呀!"她一派天真地問!

  "嗄?"阮棠愣了愣,發(fā)覺妹妹似乎比自己機靈多了。"這個……呃……嗯,對了,因為阿水嬸是洗碗部的嘛,大部分的人白天都玩累了,都早早就回房睡覺,那么自然不會有太多碗要洗,所以阿水嬸就不用留駐飯店嘍!"她心虛的都快要冒冷汗了,僵硬地扯開不自然的笑容!

  "喔!"阮箬應了聲,然后像個小大人似地說道:"沒關系,你放心地去工作吧,家里跟爺爺我會照顧。" 

  她會的事可多咧,洗衣、煮飯、打掃整理,老姐會的她都會,只不過老姐把她保護得太好,什么事都舍不得她做,害她都沒有大展身手的機會!

  "箬!"阮棠驚異地盯著她,聽她一席話,她霍然發(fā)覺一直在自己不甚豐碩的羽翼保護下的小妹一夕之間長大了,讓她頗為寬慰,她立刻激動地上前擁住她!

  "拜托,姐!"小女生難得紅了臉,雖然是自個兒的姐姐,又是同性,但突如其來被這么一抱,任誰都會心慌的嘛,"我可不像我的名字一樣'軟弱'。" 

  說起名字,她可不免埋怨起自己早已升天的老爸,他難道不知道姓阮的名字可不能亂取的嗎? 

  她和老姐,一個阮棠'軟糖',一個阮箬'軟弱',被朋友從小取笑到大也就算了,更重要的一點是,這個阮家要靠她們兩個"軟軟"的人振興,別說看了,聽起來就是遙遙無望,唉-- 

  "我的小箬長大了呢!"阮棠笑嘻嘻地揉了揉她清湯掛面的頭發(fā)。""我十六歲了,可以看輔導級電影了!"阮箬翻了翻白眼,日子又不是只有老姐一個人在過,她當然會長大嘛! 

  "那么,我可以放心地把家里跟爺爺交給你嘍?"極小心地眨去眼角的淚,阮棠故作輕松地問道!

  "當然,我做事你放心!"小女生拍胸部保證,完全不怕影響發(fā)育!

  "乖!"阮棠拍了拍她粉嫩的臉頰!

  "時間不早了,我待會兒還要趕回飯店去,洗衣機里的衣服就拜托你了,記得,曬完衣服快點去睡覺,明天你還要上課。"才說要把重貴大任交給小妹,一轉眼卻又犯了老毛病,忍不住多加叮嚀!

  "知道了!"阮箬翻了個大白眼,這個老姐不過二十歲,怎么像個老女人似的愛叨念? 

  "姐,我可不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大眼溜了溜,她突然想起今晚的目的。 

  "嗯?"阮棠把牛仔褲塞進背包,可有可無地應了句!

  "其實不是飯店里忙,是你在飯店里交了男朋友對不對?" 

  雖然白天的氣溫熱得令人發(fā)昏,但夜晚的南部--尤其是海邊,海風吹起來可是會令人不覺哆嗦起來,因為日夜溫差頗大,許多外來客都不大注意這點,因此極容易著涼!

  阮棠在短袖的T恤外面罩了一件長衫,騎著換好煞車皮的腳踏車穿梭在清冷的海邊,她邊騎邊看手表,腦子里卻不斷響起阮箬最后拋下的問題…… 

  男朋友?唉,她也想交個男朋友,起碼在心情低落時有個壯碩的胸膛可以倚靠,可是都沒有人來追求她,她又不是厚臉皮的女生,總不好看到順眼的男人就眼巴巴地黏上去,要求人家做她的男朋友吧?現(xiàn)在倒好了,沒半個男朋友也就算了,卻招來個莫名其妙的"硬漢",強要自己當他的女人。 

  抬起手摸摸臉頰,她長得國色天香嗎?那個人的條件那么好,為什么就單單看上平凡無奇的她?難道就因為她不小心讓他掛了彩,他就想出這種惡劣的玩笑來整她嗎? 

  嗯……那個人真的很小心眼耶! 

  這個月她得小心一點,免得又在哪些小地方得罪他,到時候她可真是吃不完兜著走了!

  唉!她現(xiàn)在的心情就像當兵一樣,準備開始數(shù)饅頭度日。但,今天才不過是個開端,她還有三十個日子得熬吶…… 

  小心翼翼地推開"風之房",透過一盞暈黃的小燈,阮棠沒有發(fā)現(xiàn)房里有人,她極為鴕鳥地松了口氣,心想,也許鐵鷹瀚到邵慕風那里去了也說不定,畢竟他們"交情匪淺",于是她放大膽子走了進去,并輕輕地關上房門!

  "你在做什么?"鐵鷹瀚由浴室里走了出來,一看她賊頭賊腦地東瞧西瞧,忍不住出聲問道。 

  "嗄?"阮棠嚇了一大跳,手上的東西掉了一地。糟了!怎么又估計錯誤?這個人是屬貓的嗎?走路都沒有聲音,太可怕了! 

  "嗄什么嗄?我是問你,你在做什么?"他利落地用毛巾擦拭濕漉漉的發(fā)絲,極自然地在她面前展現(xiàn)他沒有一絲贅肉的結實身體,全身上下僅在腰間圍著一條白色的浴巾,看起來秀色可餐!

  "沒、沒有,我以為你……不在。"她艱澀地吞了口口水!

  哇!實在太養(yǎng)眼了! 

  雖然在飯店里工作,難免會見識到袒胸露背的男人,可是她從沒見過身材像他這般好的"衣架",不是肌肉太過糾結、惡心,就是全身上下太肥或太瘦,松垮垮地一點可看性都沒有!

  可是他不同,結實的肌肉增一分則太甚、少-分則太虛,在她貧乏的認知里堪稱極品!

  "看夠了沒?"她的眼神閃動著明目張膽的羨慕,令他不由自主地漾起男人的自得,更為她直接、不忸怩的目光感到愉悅;斂了斂輕易被挑動的情緒;他?岬仨怂谎蹎柕!

  "看什么?"她緊握著拳頭,就怕自己忍不住伸手戳戳看他的胸肌是不是硬的,根本沒把他的問題聽清楚,傻愣愣地回問。"你常常這樣盯著男人看嗎?"繼歡愉之后,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莫名的不快,并急速地掩蓋了原先的自得。 

  這句話提醒了她的唐突,她總算把視線移回到他臉上。 

  "誰…人家才沒有!"她微紅著臉,心虛地否認!

  鐵鷹瀚嘆了口氣,不想再重復同樣的話題;他伸手把她的頭轉向一邊,讓她看清地上散落的一片片四方形、像紙又像布的東西!

  "那是什么東西?"那是她剛才進門時掉的,他只是好心地提醒她!

  "。"阮棠好不容易把焦距調好,看清地上的東西后,慌張地把它們撿了起來。 

  "這個是跌打損傷的藥布,徐媽說很有效的!" 

  看來她犯的糗事全飯店都知道了、剛才徐媽把她拉到茶水間,硬是塞了幾片藥布給她,直說這種藥布神效驚人,再嚴重的跌打損傷貼個兩天就沒事了!

  所以她只得抱著姑且一試的心態(tài)拿來給他貼貼看,說不定她的"刑期"可以提早結束!

  "你該不會是要我貼那種東西吧?" 

  鐵鷹瀚受的是外國教育,身體有任何不適去向找西醫(yī)解決,從來不曾接觸所謂的"民族療法",現(xiàn)在一聽她要把那一張張什么"跌打損傷的藥布"貼在他身上,忍不住黑了半邊臉。"當然嘍,不然我拿來做什么?"、她既沒病又沒痛,當然是為他這個"病號"準備的!

  "不貼!"二話不說,鐵鷹瀚當場拒絕!

  "為什么?" 

  好東西要和好朋友分享,既然是徐媽給的,表示一定是有用她才會拿給她,這個人為什么要那么固執(zhí),就算沒效果,拿來試試看也沒什么不好啊。 

  "說不貼就不貼,哪來那么多問題?"鐵鷹瀚擺明了不合作,兩條眉毛都快揚成一直線了。 

  '你的傷又沒有流血,貼這個不會有后遺癥的。"除了有出血性的傷口不能貼膏藥之外,其他的跌打損傷或扭傷都可以貼。 

  "我已經(jīng)看過醫(yī)生了,所以不貼。"說什么他就是不肯相信"江湖術士"的"狗皮膏藥";所以這件事沒得商量!

  "算我拜托你好不好?"在純樸的南部,大家?guī)缀醵疾淮笙嘈糯┲着圩邅碜呷サ奈麽t(yī),除非必要,不然他們寧可選擇土法煉鋼的方式,隨便抓兩帖中藥吃或貼貼藥膏就算了,極少有人會一有病痛就直接找西醫(yī),總認為西醫(yī)的藥比較"散",對人體有不良影響!

  "那對我有什么好處?"他挑起眉,態(tài)度里霍然出現(xiàn)某種彈性!

  "好處可多了!"阮棠的大眼亮了起來,她扳開手指頭細數(shù)!

  "它不僅可以消炎,而且可以讓你的酸痛早日消除,那酸痛早日消除呢,你的傷口就好得快;既然你的傷口好得快,我就可以省下很多麻煩,說不定要不了多久,你就不用人照顧了,那么我就又可以每天回家…" 

  她每說一句,手指就扳開一只,說得眉飛色舞,渾然沒有發(fā)現(xiàn)鐵鷹瀚的臉色隨著她的一宇一句逐次轉沉!

  "夠了!不貼!" 

  這顆小軟糖就這么討厭他嗎?竟然如此迫不及待地想擺脫他,這不啻大大地折損了他的男性尊嚴,說什么他都不能讓她如愿!

  阮棠的小臉瞬間垮了下來,所有的好心情又回歸為零:"你又怎么了嘛!""我怎么?"他的眉尖高高聳起,"你搞清楚,不管我的傷好不好得了,一個月是最低的限度,沒有打折的余地;還有,萬一一個月后我還覺得不舒服,那么你的'刑期'就要延長,不得有異議!"他霸道地自行調整約定內(nèi)容!

  "你怎么不講道理?"她氣呼呼地漲紅了臉!

  "我不講道理?"鐵鷹瀚的火氣被挑了起來,瞇起銳利的黑眸瞪視她。 

  他沒想到這顆小軟糖竟然有膽子跟他頂嘴。 

  "我可沒叫你來撞我,如果你不滿意,好啊!一手交錢一手放人,咱們銀貨兩訖!" 

  自從他接手"鐵鷹集團"之后,敢跟他說話這么沒大沒小的實在找不出幾個,除了邵慕風那個怪胎,就屬這顆小軟糖最大膽!

  "你、你、你……" 

  阮棠氣得說不出話來,在她單純的世界里,從來沒遇過像他這么霸道的人,讓她所有的血氣全數(shù)沖往腦門,一張臉漲得比關圣帝君還要紅!

  "你什么你,我沒名字讓你叫嗎?"她的憤怒竟讓他變態(tài)地感到快意,因為他總算抓住她的弱點,單憑這點他就足以將她吃得死死的,看她以后還敢不敢對他大聲。 

  "好,我認了。"沒有人會跟錢過不去,她肖然也不例外,當初就是為了那一百萬才答應照顧他一個月的,現(xiàn)在如果跟他翻臉,搞不好這個小氣的男人會反悔,那她的下場可就慘兮兮了。"不過你還是得讓我貼藥布。""你敢威脅我?" 

  這丫頭有沒有搞清楚她的立場?橫看豎看她都是弱勢的一方,她竟還敢用這種語氣說話,真是氣煞他了!

  "我……不敢。"現(xiàn)在是情勢比人強,縱使她有再多的牢騷也沒敢發(fā)!

  "不然…你吃消炎藥好了。" 

  "我在洗澡前吃過了。"他指了指垃圾筒,里面果然有只藥包袋,"還有事嗎?" 

  "沒、沒事了。"唉!真沒用,爭了半天還是沒能讓他貼上徐媽口里"非常有效"的藥膏!

  "很好。"他霍然抽開系在腰上的浴巾,毫不意外地聽到她尖銳的抽氣聲,"我要睡了。" 

  "你、你、你你你……"阮棠立刻羞窘地閉上眼,不僅如此,更以兩掌蓋住自己的臉,恍若眼前是極為恐怖的景象!

  "對了,忘了告訴你,我一向有裸睡的習慣。"在她看不見的情形之下,他漾出惡作劇的笑容-- 

  直到均勻的鼾聲傳至耳際,阮棠才敢放下捂住小臉的手;她緊張地微啟左眼,在確定他已熟睡的情況之下,她才敢放大膽子睜開雙眼!

  壞人!壞人!壞人! 

  他們認識不過一天的時間,這個毫無羞恥心的人竟敢在她面前一絲不掛。他不要臉,她還想做人呢! 

  阮棠不斷地在心里咒罵他,但她實在沒有膽子罵出口,誰知道他會不會突然跳起來嚇她?這個人老不按牌理出牌,她真的怕死他了。她躡手躡腳地靠近他的床,伸出小手在他面前晃啊晃,這次她能確定他真的睡著了,而且睡得很熟。 

  她由背包里拿出帶來的換洗衣物走進浴室,非常懊惱地扭開水龍頭,讓不是太熱的溫水沖刷著身體!

  怎么辦?才第一天就這么難捱,剩下來的三十天該怎么過才好? 

  她對著淺藍色的瓷磚唉聲嘆氣,越嘆氣越覺得火氣上揚,索性將水龍頭扭至冷水,讓冰涼的自來水由頭頂直灌而下,頓時暑意全消!

  雖然皮膚因溫度急遽的變化而泛起疙瘩,心臟也因此而劇烈收縮狂跳,但她覺得很舒暢,所以并不以為意!

  走出浴室后,她踱回空著的床位,不放心 

  地又看了眼鐵鷹瀚。 

  他的睡姿變成俯趴,絲滑的被滑至他的腰側,露出他結實的背脊和一片不算小的青紫,上頭甚至還有著腳踏車車輪的軌跡,那都是因她的粗魯才留下的痕跡,頓時引發(fā)她無限的歉意!

  她真的希望他可以趕快好起來,不是因為她怕日子難挨,而是她第一次害人家受傷就傷得這么嚴重,這讓她心里很不好受!

  唉!為什么她的心腸要這么軟呢?即使這個人的態(tài)度這么惡劣,行為又那么霸道,為什么她還是無法對他置之不理呢? 

  一定是那一百萬在作祟! 

  她忿忿地爬上床,拉起絲被正想蓋住頭頂,好好地睡個覺,眼睛卻正巧瞄到放置在窗邊小桌上的藥布!

  她兩眼發(fā)直地瞪著那些藥布,半晌后回過頭去看了看鐵鷹瀚,然后再次轉頭望向一塊塊躺平的藥布,如此重復數(shù)次,未幾,她露出邪惡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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