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視著她,他的心滿漲著愛意,也涌上無限的自責(zé)與痛楚。對他而言,她是如此珍貴,但是他卻帶給她翻天覆地的痛苦。變得尖瘦的臉蛋,滿是憔悴的病容,她竟已消瘦至此。他不敢想像,如果他再遲一些時候來看她,她會被折磨成什么樣子,花容枯萎、形消骨散?
緩緩地、沉默地,他的頭輕輕低下,用他的唇覆上她的。溫柔珍惜地將她的委屈、傷心收納到他的心中珍藏。
“對不起,小夕!彼┥碓谙募啞〉纳磉呡p聲低喃,雙手撫摸著她的臉頰,伴隨著一句又一句的道歉,直到夏紗 的眼淚無聲無息地順著雙鬢流下。
夏紗 告訴自己,這只是一個假得很像真實的夢境,她不敢睜開雙眼,害怕來到夢里的霽?就會消失不見。
“?,你好嗎?”夏紗沙啞的哭聲,聽得人鼻酸音咽,“你是不是恨我害死了你,所以這么多年了,從不到我夢中來……”
“不,不是你的錯,你所有的苦難都是我?guī)Ыo你的,這些年來,備受煎熬的是你呀。”柴崎英司難過的用唇貼上她的唇,截斷她喃喃的自責(zé)。溫?zé)崆胰彳浀拇桨暝谒拇缴嫌我疲^她濕潤的雙頰,一一將她的眼淚吻去。
“霽?……”夏紗 哭喊著,伸手攀住他的頸項,將他緊緊擁抱住,“對不起、對不起!”
“別說了!辈衿橛⑺緶厝岬卣f道,一口印上她的嘴將哭聲隔絕,再把她從床上抱起,用力擁在胸前安慰著。“別哭了好不好?我的梅花精靈一向愛笑,從來不哭的;你若是再哭,我也要陪你哭了。”
帶著哭聲的他像對待無上珍寶,將自己和她包裹在溫暖的棉被里,斜倚在床頭柜上,輕聲細(xì)語地哄著,“你總不希望看到一個大男人在你面前哭得涕淚縱橫吧?”
“人家難過嘛。”夏紗 撒嬌地窩在他的懷里,唏唏嗦嗦地抽著氣。
“我知道,我全部明了。”柴崎英司的下巴擱在她的肩膀上,雙手輕柔地?fù)崤闹谋,慢慢替她順氣?br />
一聲聲抽噎的哭聲終于停止,急促的心跳震動著他的胸脯,哭累了的夏紗 軟軟的癱在他的懷里拼命喘氣。
“躺下來休息一下好不好?”他心疼地看著她哭得紅通通的臉頰,非常擔(dān)心她會受不了太激烈的情緒波動。
“不要!毕募啞【o張地將他死命扳住,“我不要,我怕一松手,你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不會啦!我會一直陪伴在你身旁,不信你睜開眼睛看看,我有腳,不是一抹影子,不會因五更雞鳴,化作一縷輕煙隨風(fēng)散去的!
“不看、不看,一睜眼,不必等到天明,我就會失去你了!
“傻氣,你真的不想看看我這幾年有沒有改變嗎?”柴崎英司故意說得神秘兮兮,“說不定你抱著的是一具骷髏頭的身軀喲!
“你不必嚇唬我,你有體溫,雖然有點瘦,嗯,摸起來還是有肌肉的彈性!彼贿呎f,一邊閉著眼睛伸手在他身上摸來摸去,從臉上的五官直下頸項,劃過結(jié)實的胸肌再到腹肌,甚至隔著厚厚的布料撫上他已經(jīng)變得堅挺的男性象征,也不在乎她的雙手往他身上造成多大的反應(yīng)。她美妙渾圓的胸部軟軟地摩擦著他的胸膛,又為他制造了一股新的緊張。
“別再玩了。”受不了她毫無警覺性的撫弄,柴崎英司一把握住她那雙頑皮的纖細(xì)玉手,輕吻過一根根的指尖,邪邪地對著她的耳朵吹氣,“你不擔(dān)心玩得過火,會不可收拾嗎?”
火燙的氣息逗弄得夏紗 全身發(fā)顫,但是她卻沉默無語,驀地主動用她的唇占有他的。
熱情快速地?fù)糁兴,讓他忘了探尋她突然變得這么急切的原因,當(dāng)她的舌躍入他的口中,他積極地用舌頭去迎接她,與她的舌交纏共舞。
她發(fā)出沉醉的呻吟,他加深了這個吻,并適時地取回主導(dǎo)權(quán),翻身將她放回床上,而且覆上她的身體。欲望的火花在糾纏的兩人之間迸射開來,直到單純的相吻無法滿足彼此更深的渴求。
當(dāng)絕妙的感覺駕馭著他們?nèi)淼臅r候,一股強烈的需要在柴崎英司的小腹茁壯,而他無法拒絕。黑暗中,她用力拉扯他的衣物,不顧一切的程度,仿佛他們根本沒有未來。
她的嘴徘徊至他的咽喉,她的柔軟不斷磨蹭著他的堅硬,白熱化的激情如破閘而出的急流,沖刷著他們的感宮神經(jīng)。
衣服一件一件地被拋下床,沉默依舊主宰著黑暗,只有忽起忽落的驚喘和粗嘎破碎的呻吟,在月光下流竄。
夏紗 的雙手宛如帶著魔法,將一波波的熱力與火焰延燒至他的五臟六腑,源源不絕的快感全數(shù)幻化成無比的喜悅。直到她想剝下他身上的長褲,才讓他猛然驚醒。
柴崎英司倏地抓住她忙碌的雙手,艱辛的移開覆在她身上的身軀,盡量遠(yuǎn)離她坐在床沿。
“霽?!”激情莫名被打斷,夏紗 慌亂地找尋他的存在,恍如剎那間失去了全世界,急忙睜開眼睛大聲喚他。
在不甚明亮的月亮微光下,她猶能看到他正背對著她,坐在床沿喘息,雙手緊握在體側(cè),雖然見不到他的正面,卻能清楚地感覺到他裸露的胸膛正劇烈起伏著。
“霽?,為什么?”
柴崎英司沉默以對,只是激動的喘息聲更大了。
夏紗 猛力撲上他赤裸的背,雙手緊緊地環(huán)抱住他,激情尚未退盡的嗓音更見沙啞,“既然來看我,為什么不肯要我?難道我連要你一夜都不夠資格嗎?”
“別說了,不要這樣貶低你自己!彼奔贝驍嗨淖园,伸出手將她的手臂環(huán)抱著,“不是你想像的樣子,我想死了要你,但是我不想害你,不要你后悔。”
他不敢回頭看她,害怕一回身,見著她的美好就會忘了所有的顧忌,直到讓她陷入為難,讓他淪落萬劫不復(fù)。
“不想害我,就不該來看我!毕募啞∩鷼獾叵氤槌鏊碾p臂,可是卻被他緊緊地圈住無法離開他的身體。
“我不能不來,我一定要親眼看到你是不是安好,才能說服自己的決定沒有錯!
“沒有作錯決定?”夏紗 差點被這句話氣得岔了氣,她賭氣地大吼一聲,“我很好,你可以走了!彼斐盟裰H用力抽出雙臂,再使力一推,竟將他推下床去。
“哎喲……”
一聲壓抑不住的慘叫陡然從摔落的柴崎英司口中沖出來,嚇得夏紗 忘了生氣、忘了賭氣,忘了他所有的不是。
她趕忙打開床頭柜的臺燈,翻身沖下床查看,這一看終于明了,柴崎英司果然就是她的霽?。
“柴崎,你要不要緊?到底摔著了哪里?”
她著急萬分地想查看他的傷勢,卻見著他滿頭滿臉都是冷汗,躬身用雙手捂著他的腿,扭曲的五官痛得連話都說不出口。
“你的腿怎么了?”
夏紗 直覺反應(yīng)想伸手去摸,卻見他猛搖頭不讓她碰。她不解地看看他的腿,再看看他的人,汗水依舊大如雨滴地從他的頭和臉滑落下來,看起來這一跤摔得太夸張了。
她急忙到浴室擰了條毛巾替他擦拭,心里卻想著,床沿不高,即使重摔也不可能造成大傷害,為什么他卻疼得痛不欲生的樣子?
好半晌,他都緊皺著眉沒有說話,浮起的雙頰清楚顯示出他正咬緊牙關(guān)忍著非常人可忍的劇痛。
夏紗 著急心痛地陪在他的身旁,卻又束手無策,只能任由眼淚急速地溢出眼眶,頻頻對他道歉。
“別哭了,你哭得我心都快碎了!辈衿橛⑺窘K于伸直了上身,拿著毛巾替她擦去眼淚,“你不知道你的眼淚比我受的創(chuàng)傷更叫我心痛嗎?”
他刻意隱瞞尚未退去的痛楚,露出一抹沒事的笑容安慰她,“我沒事,這是舊傷,不是你的錯!
“你到底隱瞞了我多少事情?從九年前到九年后!
“我無一事想瞞你,沒有對你說明白,是因為我不想你擔(dān)心難過。”
“但是,不明不白會更擔(dān)心、更難過呀!毕募啞〔簧担@種慘烈的情況,絕對不是舊傷這么簡單的事情,她不知道眼前這種狀況到底合不合適移動他的腿,所以只好把棉被拖到地上,再將屋子里所有的和室椅、椅墊、軟骨頭等都搬到他的身旁來,讓他在地板上也能坐躺得很舒適。
“別忙了,這樣很好,你只要照我說的幫我準(zhǔn)備一些東西,我很快就會不痛了!
為求讓夏紗 不再自責(zé),柴崎英司把復(fù)健止痛的步驟告訴她,讓她忙于幫他療傷,而不再傷心難過。
漫長的一夜,在兩人的忙碌中過去,感情也在互相依持下更加增進。
直到天明,紫筑的員工們發(fā)現(xiàn)店門逾時沒開,才發(fā)現(xiàn)夏紗 的房間里藏著個大男人,而她正熟睡在他的懷里,睡得人事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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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明擺著是借傷偷花,這下倒好,不但順理成章地住進夏紗 的閨房,還能夜夜春風(fēng)地?fù)砻廊送,真是妒煞人哪。?br />
“行啦,別那么酸溜溜的,有本事你也可以呀!
柴崎英司面對焦應(yīng)桐的調(diào)侃,依舊臉不紅氣不喘,他對自己暫住的地方滿意極了。想到那那天意外的一摔,差點讓他原先的努力前功盡棄,但也反而因禍得福,他不僅因此留在紫筑養(yǎng)傷,還可以有夏紗 朝夕相伴,夜晚更可與她同床而眠。雖然目前尚不能做愛做的事,溫存卻是無礙的。
“哎,不要一副幸福得要命的蠢相行不行?看得有夠討厭!
柴崎英司可不理會他的抱怨,自顧悠哉地躺在泛著夏紗 身上淡淡馨香的床上,享受清閑。
焦應(yīng)桐看著他眉開眼笑心不在焉的樣子就嘔得要死,這家伙腿傷明明都已大好,還死賴著不肯回去接掌他的責(zé)任,放他在公司里為他操勞得半死,才來取笑他追妻不力。
“你到底回不回公司?我再讓你這樣操下去,老婆追得到才有鬼!
“沒本事就承認(rèn),不要把追不到妙織的責(zé)任往我這里推!辈衿橛⑺緫袘械貙χ箲(yīng)桐笑,笑得他頭皮有點發(fā)麻,“公事操你沒關(guān)系,我讓蒔拓給你升職加薪,要不然,直接布你成為東井集團亞太分公司的執(zhí)行總裁如何?這樣正好實至名歸,你以為怎樣?”
“你想得美,你落得輕松,我就活該倒霉呀。”
焦應(yīng)桐真快被他給氣死,偏偏卡在公誼私交上都對他莫可奈何,尤其又見著他笑得得意的樣子,他火得故意捶上他的腳。
“焦大哥,你不可以欺負(fù)她。”
夏紗 正好端著新插的盆景回房放,一走進就瞧見焦應(yīng)桐的動作,嚇得她差點摔落了手上的花器,慌忙往床頭柜上隨意一放,快步擋在柴崎英司的前面,哀怨地看著焦應(yīng)桐。
“焦大哥,對不起,你別生氣,柴崎他只是成天閑得難受,愛和你斗嘴而已,你別跟他當(dāng)真,他得罪你的地方,我替他跟你道歉,拜托你不要打他的傷處,他會受不了的!
她說著說著眼眶隨之泛紅,帶哭的聲音嚇得焦應(yīng)桐手足無措,“紗 、紗 ,你千萬別哭,我和柴崎是鬧著玩的,你誤會了!
眼看她眼淚快流下來,他更是慌得不知如何是好,“拜托,求求你趕快收收淚,萬一被妙織知道我把你惹哭,我的麻煩就大條了!
抬起頭瞪了眼躲在夏紗 背后笑得洋洋得意的老友,焦應(yīng)桐懊惱地嘆了口氣,“柴崎,你還不趕緊哄哄她,難道非要鬧到不可開交嗎?”
柴崎英司笑著一把摟過夏紗 的身軀,將她抱入懷里輕哄著,一面無聲地對焦應(yīng)桐說:“你又欠我一次!
氣得焦應(yīng)桐眉挑臉皺,忿忿難消地甩頭走掉。
“行了,他走了!辈衿橛⑺九呐母C在他懷里的夏紗 ,有些寵溺地說道:“你也太皮了,幾時學(xué)會欺負(fù)老實人來著?”
“嘻!那還不是跟你學(xué)的。”夏紗 笑著從他的懷里離開,眼中哪里有半點眼淚的痕跡,仿佛方才的哭聲和淚水就像魔術(shù)師的戲法,全都是幻象。
她端起半路丟下的盆花,走到窗臺上擺好,回頭卻看到柴崎英司若有所思地看著她和那盆花。
“在想些什么?”她好奇地走到床邊,就著他張開的手依偎在他的懷里,“是不是待在這里太無聊了?要不要我去取手杖陪你出去走走?”
“這里花香盈鼻,觸目所及皆是美景,還有你日夜相伴,怎么會無聊!辈衿橛⑺镜皖^對懷里的她偷香了一下,很滿足地笑道:“如果你肯點頭答應(yīng)嫁給我,那就一切圓滿,萬事大吉了!
“別開玩笑了!毕募啞∫宦,馬上掙扎著想離開他。
“怎么,為什么我每次提到結(jié)婚,你就跑得比獵殺食物的豹子還要快?”他一用力將她擁得更緊,看她別扭的樣子,他就算想破了頭也找不出答案來,“這回你一定要把心事告訴我,再也不準(zhǔn)顧左右而言他!
“說什么?有什么好說的?反正我就是掃把星,跟著你,只會帶給你噩運,再要嫁給你,不怕我克死你呀!
她說得平心靜氣,一副認(rèn)命不再強求的樣子,看得柴崎英司心疼個半死又生氣得要命。
“你……叫我說什么好咧?”
“那就什么都不要說,一直維持現(xiàn)狀不好嗎?”
“那你是準(zhǔn)備豢養(yǎng)我這個小白臉嘍,不怕名譽受損嗎?”
“不要說得這么難聽嘛,等你腿傷痊愈,能自由行動的時候就……”
“就怎樣?就我過我的獨木橋,你走你的陽關(guān)道,是不是?哼!沒有良心的女人!辈衿橛⑺居f愈冒火,不免口氣、聲音都兇了起來。
“你以為我就好受?離開你,我很痛苦耶!毕募啞〗K于擺不出無動于衷的表情,委屈地說道:“可是,為了你好,這是最好的決定!
“好個鬼,你根本就是自私,嫌我如今一身又窮又殘的落魄相,不再是以前那個翩翩瀟灑的多金貴公子,所以我的愛也一文不值了!
柴崎英司怒火一起,說翻臉就翻臉,雙手一松反手將她一推,差點把她推下床去,他緊張地想把她拉回來,卻在看到她生氣的回頭瞪他時趕緊偽裝出氣臉來。
“你才沒良心啦!虧我為你哭死哭活的挨了九年,眼淚都能流出一座水庫來,你還敢懷疑我對你的愛,如果不愛你,我管你死活呀。”
“哼!說得好聽,你如果真的愛我,為什么對我們的婚事,我十提你九搖頭?”
柴崎英司聽到她愛的告白,盡管高興在心里,可不敢露出半點喜悅的表情,就怕套不出她的心結(jié),“還是你認(rèn)為反正我已經(jīng)一無所有了,就算施舍我,把我養(yǎng)在深閨里當(dāng)面首,不配當(dāng)你今井家大小姐的夫婿?”
“你真是愈說愈離譜!毕募啞牟恢,一個人腳受傷會連腦袋都變笨了。“你是不是車禍把腦袋也給摔壞了?我都沒有怪你騙了我九年,你還敢用我的身世糟蹋我。”她氣得下了床,甩頭就往房門外走去。
“如果說我看不起你,那豈非我也在罵我自己?其實我和你一樣都是私生子,只是你從小沒有父親,而我是不明白為什么母親總是用嫌惡與憎恨對待我!
聽到他說的這段話,夏紗 意外地停下腳步,回頭看到他朝著窗外滿是落寞的臉龐,心就軟了,氣也消了。
“對不起,我不知道!
她“砰”地坐回床上,心思一轉(zhuǎn),突然大叫一聲,“我懂了!所以柴崎秀次想謀殺你,為了財產(chǎn)!
“天呀!哪有這么可惡的人,真該下地獄去!
“無所謂了,反正我本來就不想要那些東西,只是覺得很對不起你。”
“跟我有什么相干?”夏紗 聽得胡涂,“你差點把小命玩完比較嚴(yán)重,我不過是白流幾缸眼淚罷了!
“不只是這次的車禍,還有上次的事情也是!辈衿橛⑺居行┚o張的看著夏紗幟,擔(dān)心她想清楚了湘南海岸的意外以后,會勃然大怒。
“你該不會是說,當(dāng)年的暴走族事件,主要是為了對付你,我只是個倒霉的煙霧彈!”
“對,所以,該說對不起的是我。”
他娓娓將往事說給她聽,“我能諒解裕子母子對我的恨,尤其東井集團當(dāng)年有一半的財富是來自于母親的娘家,但是,她居然假借暴走族之手欺辱你,用以制造意外事件殺我,那是我絕對不能原諒的!
想到夏紗 不但花容被毀,而且還被深切的自責(zé)折磨了這么多年,他就心痛如絞,恨意難消。想他幸運地躲在失憶的保護里,卻把最痛苦的回憶留給她獨自承擔(dān)。
柴崎英司闔起雙眼,掩飾眼眶里直往上冒的熱氣,眨眨眼,他將視線凝住她的臉上,毫無心理準(zhǔn)備,不知道會迎上她怎樣的目光。
她定定地愣在當(dāng)場,無法消化剛剛聽到的事實,原來她才是無辜的受害者,那個被莫名其妙拖下水的倒霉鬼,原來……
“原來你才是災(zāi)星,根本不是我的問題,我枉擔(dān)了這許多的罪惡感!毕募啞〖拥卦诜块g里走來走去,“你當(dāng)年為什么用‘霽?’這個名字騙我?”
“我何曾騙你,霽?是我的中文名字,因為知道母親不愿意我接掌家中事業(yè),所以堅持不念商,反正我本來也很喜歡漢學(xué)文化,所以執(zhí)意到京都念漢學(xué)研究,才會遇上你。”
“那為什么你受傷以后,連霽?的一切都不存在了?”她當(dāng)年始終想不透,所以耿耿于懷許多年。
“因為傷勢太重了,父親匆匆將我送往海外就醫(yī),加上臉部的傷口已經(jīng)嚴(yán)重到變形的程度,自然就動了整容手術(shù)!
柴崎英司想起那一年在國外醫(yī)院度過的日子,雖然腦海里失去了小夕的記憶,心里卻總是悵然若失,“也不知為什么,那次醒來以后,我忘記了許多事情,醫(yī)生說因為我腦部受創(chuàng)厲害,也或許是我不愿意想起某些無法承受的傷痛,因而自我保護才會遺失其中一段記憶。當(dāng)時經(jīng)歷多次的手術(shù)醫(yī)療,雖然內(nèi)外傷都痊愈,但是卻留下常犯頭疼的后遺癥。
父親因不明就里,單以表面論定是非,所以對伯母和你多加指責(zé),也為了怕我想起一切,又跑回來找你,才會動手腳把霽?的一切全部抹去,好讓你死心,以為是我玩弄了你!
“那你什么時候回復(fù)記憶的?在嵐峽館看你與尚子很熟,一點也不像失去記憶的樣子。”夏紗 愈想愈不對,眉一挑嘴一抿,怒氣盈眉,“你是不是故意裝成失憶,又來戲弄我?”
“天地良心,這幾年我陸陸續(xù)續(xù)恢復(fù)了些記憶,但是始終無法想起全部,每每多想一些就頭疼欲裂!
柴崎英司怕極了夏紗 誤會,急忙快快解釋,“其實,潛意識里,我應(yīng)該是還記得答應(yīng)要帶你回臺灣結(jié)婚的承諾,所以雖然痊愈后被強留海外修習(xí)商業(yè)學(xué)識,但是學(xué)成就一直留在臺北接手亞太業(yè)務(wù),一年只有開會才回去一、兩次。
“說真的,要感謝你在六;蕦m對面櫥窗里插的那盆梅花,是它觸動我開啟最后的記憶,我才會追著你去大阪,后續(xù)你就全都知道了!
聽完了柴崎英司完整的解釋,夏紗 并沒有露出任何情緒反應(yīng),直讓他一顆心提得半天高,隨著她來回踱步的節(jié)奏,七上八下的落不著地。
走著走著,她突然不言不語地往房門口走去,自顧放著柴崎英司在床上干著急。
“你不許走。”他猛地伸手拉住她,一使勁將她拖回床上來,“你恨我、怨我我都認(rèn)了,但是,你答應(yīng)過不會離開我的。”
“此一時彼一時,豈能相提并論。”她用力一甩手,居然甩掉他的鉗制,翻身一坐馬上又下了床,“我不怪你害我啞了聲、破了相,也不怨你讓我傷了這么多年的心,只源于全是誤會!
“那你為什么還對我這么冷淡,不理不睬?”
“因為我要想一想,要不要原諒你的花心與濫情!
夏紗 愈想不甘心,雖然這些年來,他失去了往昔的記憶,但是他的風(fēng)流艷史罄竹難書,是她最難以接受的一部分。
“紗紗,你別盡顧著生氣,也聽聽我的釋解好不好?”
“不聽、不聽!”她小孩子氣地捂住耳朵,跺跺腳堅持往樓下走去,“我才不要再聽你的花言巧語,十句話里沒一句真的。我下樓做事去,你好好歇著吧。”
“那怎么行,今天你不聽我的解釋,不答應(yīng)我的求婚,我就把你困在床上,讓你下不得樓去!
夏紗 正想回頭吐他的糟,也不想想,他雙腳不便,還想困住她這個活蹦亂跳的人,根本就是癡人說夢話嘛。
結(jié)果她還來不及笑他,就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被抱在柴崎英司的懷里,他正抱著她走回房間。
“天呀!你的腿傷好了,你能正常走路了!毕募啞◇@喜萬分的勾著他的脖子,高興得動來動去。
“別亂動,好雖是好了,可不表示我不會再摔倒喲!
柴崎英司笑著低頭吻她,迅速用焚燒的激情、無可言喻的狂喜將她誘惑。她攀住他,不再在乎一分鐘前她還在生他的氣。
不知道幾時被放回了床鋪上,夏紗 氣喘吁吁地推開他的頭,她需要氧氣,如果他們再不停止,她可能會成為第一個因為親吻而窒息的人。
她用力地深呼了幾口氣,搖搖頭理清被熱情沖昏的腦袋,看著他激情未退的臉龐,突然想起方才生氣的事,“你好賊,又故意騙我!彼邜赖赜檬执分募绫场
“我哪里敢騙你。”柴崎英司涎著臉對她笑,一把將她忙碌的雙手抓住制在頭頂,亮晶晶的眼睛對著她冒著火花的瞳眸,“我只是想給你一個驚喜!
他貼向她,親吻她的頸側(cè),“我好想要你!
她搖晃著頭,試圖躲開他的攻擊,“該死的你,放開我。”
他完全不予理會,嘴落下罩住她的,堅定又饑渴。她的心思猶想抗拒,身體卻起了反應(yīng),當(dāng)他的舌深深探入她的嘴里時,他松開她的手,靈活地溜進她的毛衣和胸罩下,覆住她渾圓的柔軟。
夏紗 又羞又怒地握緊雙手,用以制止自己回應(yīng)對他的熱情。該死,她惱怒于他完全知道如何挑起她的情欲,如何吻得讓她軟化,并且臣服于他的挑釁。
這不公平,她的大腦在抗議,她的身體卻驅(qū)使她投降,因為他正使她渾身著火。
“停下來,不要再鬧了!彼脑捳Z被他的唇封鎖,她的雙手不自覺地環(huán)上他的頸項。
柴崎英司并未如言移開撫弄她的雙峰的手,只是松開了嘴對她說:“親愛的,吻你是天下最美好的事,你怎能要求我停下來呢?”他的手指彈弄著她的蓓蕾,逗得她驚喘連連。
她拼命想留住正迅速溜走的思考能力,“可是,我還有話要說……”熱力自她的胸前擴散至她的全身各處部位,“你卻讓我的腦袋變成一堆漿糊!
他伸出手,調(diào)整她的姿勢,使她更強烈感受到他下腹硬挺的欲望,“我最喜歡看你瞳眸迷NFDAB、雙頰泛紅,櫻桃小口呢喃的樣子,所以,我決定多多利用機會,讓你聰明的腦袋變得胡里胡涂!
“呃……你好壞,專門會欺負(fù)我!
夏紗 再次發(fā)出一聲嬌喘,頭用力地向后仰,滿頭的秀發(fā)在枕上飛舞,雙眼因為沉醉早已瞇得只剩一條縫,粗嘎的呻吟,一一被納入柴崎英司的嘴里,只為心疼她每一回都羞怯而傾注柔情于她紅艷的柔唇……
短短的幾分鐘,卻似長長久久,她終于從狂喜中平復(fù)下來,汗?jié)竦陌l(fā)絲貼住她的肌膚,他溫柔地替她撥開,他襯衣的后面也濕成一片。
柴崎英司沒有說話,即使他知道自己有多愛她,也明白她愛他很深,但是他依舊期待她敞開心里所有的疑慮、不快,真誠坦白地回應(yīng)他的愛。
“不要否認(rèn)你很享受我的欺負(fù)!彼喝さ貙λf,頑皮地吻吻她的嘴角!捌鋵嵞阍缇筒挥嬢^我那些風(fēng)流史,只是不想我太早達成心愿,得意忘形罷了!
“誰說我不計較?”
夏紗 撇開臉,躲過他須臾不離的親吻,接著又推開他的胸膛,免得滿眼都是他誘人的胸肌,又分散了她的注意力,“如果不是那天‘仲業(yè)’的楊曜風(fēng)夫婦,帶著妹夫穆天毅來幫你看診那雙腿,我還不知道,當(dāng)年你一口氣在敝號連續(xù)訂了十五天的花束,去追求楊夫人黎孟冰小姐呢!
“噯!那時候還沒有找到你嘛!
柴崎英司不由臉上直冒熱氣,他趕緊把頭一偏,閃開她的注視,“何況那是激將法,如果不是我那些鮮花攻勢,楊曜風(fēng)哪會有危機意識,積極贏得美人歸。所以,我不但無過還有功呢!
對不起呀!老朋友,為了我的追妻大計,你就多擔(dān)待一點吧。
柴崎英司不由贊賞起自己腦筋轉(zhuǎn)得夠快,平安通過一關(guān)。
“你……歪理!
看楊曜風(fēng)和黎孟冰那么恩愛,夏紗 也沒能反駁他說的有錯,但回神一想又道:“那龔安琪怎么說?我可是親眼看見你和她在六;蕦m幽會的!
“那也是追你去大阪以前的舊事,自從在雨中幫你撿了花以后,我身邊再也沒有別人!彼幻庠蛊鹱约海酝擅窗鸦ɑü拥募傧蟀绲媚敲凑,現(xiàn)在都不知道該怎么解釋才好。
“可是在你來看我的前幾日,妙織還瞧見你和她一起在遠(yuǎn)東大飯店出現(xiàn)。別告訴我,飯店也可以去純吃飯的,我可沒有那么蠢!
“幸好你不蠢,才會這么吸引我呀!辈衿橛⑺竞眯Φ?fù)н^她生氣的身子,“不過,你這次猜錯了,我當(dāng)真只是請她去吃飯,以便和她斷得清清楚楚、干干凈凈,免得她又去找焦應(yīng)桐的麻煩,害他和你妹妹吵架!
“她那么精明而且執(zhí)著,豈肯輕易答應(yīng)和你分手!
“不是所有的女人都和你一樣癡傻,肯要一個又窮又病的殘廢!
“胡說,你只是行動不便而已,何況勤于復(fù)健不是很快又能走了嗎?”
“我是怕你跑了追不到,才這么拼命練復(fù)健,她看到的可是個坐在輪椅上的廢物哪!
“你好奸詐,故意裝殘測試她!毕募啞⌒Φ萌绱禾旎ㄩ_,嬌艷照人,“那你又怎么讓她相信,你已經(jīng)窮得一無所有?”
“餐廳刷不過我所有的金卡,又不肯讓我將餐費記在帳上,偏偏我也拿不出現(xiàn)金來付,餐廳經(jīng)理說要不就請小姐付帳,要不就送警察局。就這樣,她跑得比飛還要快上幾百倍!
“哈哈啥,你真是太惡質(zhì)了,提醒我不要和你斗智,真是吃力不討好!
“會笑了呵!不生我氣了吧?”柴崎英司摟著她走到窗前,指著隔著敦化南路的遠(yuǎn)企大樓,“在那里我天天看著這你這棟綠蔓圍繞的花坊勤練復(fù)健,希望很快能親自走上門來接你共赴人生?墒悄翘鞈(yīng)桐無意中的幾句話,讓我等不及完全恢復(fù)再來看你,原只想先偷偷看看你就好。誰知道,一見之下才知,我根本放不開你,我想要把你緊緊抱在懷里,將你我融為一體,永不再分離!
“你好殘忍,只顧著自己的處境,卻沒有想過我的感覺,我以為你和武田朱實結(jié)婚了。”夏紗 想著那時候的心情,到現(xiàn)在都還想哭,“想著自己又被玩弄,差點就哭瞎了眼睛!
“我真的不是故意放著你不管,先是那場謀殺的車禍,就叫我昏迷了一周,如果不是蒔拓趕得早,我可能命都沒了!
他擁著她輕輕安撫她傷心的情緒!敖又且贿B串的醫(yī)療和報復(fù)活動同時實施,我可以不要東井集團,但是不能白白便宜了武田宮和與朱實、秀次兩個人。辛苦的結(jié)果你也看到了,尤其蒔拓畢竟是柴崎家的孩子,我絕不能坐視不管他的不公平待遇,何況他不但是我同父異母的弟弟,還是我的救命恩人!
“干么不說你終于如愿以償?shù)匕褨|井集團這個大麻煩丟給別人忙去,你好落得輕松自在,悠哉快活呢?”
“哈!我就是愛你的聰慧和了解我!
柴崎英司樂得吻吻她變回圓潤嫣紅的臉頰,愛情真的是最好的營養(yǎng)品,才短短幾天,她早已一掃病容,變得容光煥發(fā)、嬌美動人,“你看現(xiàn)在多好,我可以天天陪在你身邊,聽候差遣。還可以享受吟風(fēng)弄月、舉案齊眉的樂趣,這才是人生嘛!
“你呀!分明頹廢!毕募啞∵宦暎拔也挪幌衲隳昙o(jì)輕輕就盡想著享樂,我還有花坊要經(jīng)營,沒工夫陪你悲秋傷春的當(dāng)個‘嫌’人!
“閑人?”
“遭人嫌棄之人!毕募啞λ峦律囝^扮個鬼臉,扯扯他的手指指樓下。
“好家伙,居然拐著彎罵我。”柴崎英司笑笑說著,就是摟著她不放,“閑人也好,嫌人也罷,頹廢、享樂皆無妨,只要你點頭答應(yīng)嫁給我,你怎么說我都無礙。”
夏紗 笑咪咪的看了他一眼,眉一挑頭一擺,“我怎么說當(dāng)然無所謂,但是若讓別人說就難聽了,你不怕回頭遭人恥笑,娶了個賣花女為妻,難登大雅之堂嗎?”
“別說你麗質(zhì)聰慧,手巧人美的,就算你人丑又笨拙,可只要我不嫌棄,他人亦無可置喙;況且,我自愿當(dāng)個賣花郎來個婦唱夫隨,也不干天下人的事嘛!
“你就會甜言蜜語,想當(dāng)賣花郎也得看我答不答應(yīng)。我可不要一個英俊的賣花郎惹來一堆花癡似的客人,破壞我店里的格調(diào),何況你就不怕我被醋給酸死呀。”
“唉!這也不行,那又不肯,你倒說說看,怎樣你才愿意點頭好了!辈衿橛⑺竟室庋b得無奈,一副為難地說道:“你該不會真以為我貧無立錐之地……”
“你敢說,你再說,我馬上從三樓把你踹下樓去!
“好、好,你別冒火,算我失言!彼友垡坏,柴崎英司馬上投降!澳悄愕降紫朐鯓?”
“很簡單,你只要答應(yīng)焦大哥的請求就好!毕募啞⊥蝗灰皇张,笑著踮腳親親他,“你好歹回去幫幫他,讓他有時間和妙妙約會,總不好我找到了幸福,卻不顧手足之情呀。”
“說他木頭,他還真木頭,知道找你說項我就沒轍,好吧,看在老婆大人的面子上,我就勉為其難答應(yīng)好了!辈衿橛⑺竟室庹f得可憐兮兮,手上卻翻出一個很別致的首飾盒,盒里是對簡簡單單的銀鉆指環(huán)。
他取出那只較小的看著她,深情地念著,“真情在,相隔天涯不為遠(yuǎn)。”
夏紗 感動地伸出手指,讓他套上戒指,隨后也拿起較大的那個指環(huán),準(zhǔn)備為他戴上,不意轉(zhuǎn)動之間,竟然發(fā)現(xiàn)指環(huán)的內(nèi)側(cè)細(xì)細(xì)地雕著“相知深,迢迢南北亦咫尺!
她驚訝地抬頭看他,眼眶不由自主地泛紅,一幫他套上指環(huán),隨即撲在他的懷里暗暗哭泣,“我愛你,好愛好愛你。”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我也愛你。”
柴崎英司輕輕抬起她帶淚的嬌顏,細(xì)細(xì)吻去她頰上的淚水,最后停留在她紅艷誘人的唇上。一切深情摯愛終于在兩個緊緊相擁的人身上得到回報。
耀眼的陽光包圍著忘情的兩個人,窗臺上新插的花迎風(fēng)展露風(fēng)姿,引來一雙蝴蝶翩翩飛舞。春暖花開的四月,是人間最適合談情說愛的季節(jié)。
愛情,屬于永遠(yuǎn)忠貞不二的人,也是蒼天送給天下有情人最好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