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便走走!”在娘親身邊坐下,南靖璿隨口回答。
隨便走走會那么久才回來?瞧他神色與尋常無異,她轉(zhuǎn)而問另一個比較好套話的人!皯z兒,你說!
同在巾毯上坐下的莫憐兒一邊忙著遞濕巾給主子擦手,一邊自然而然地將方才主子英雄救美的事跡說了一遍。
唉……她怎給說了出來!接下來他幾乎可以預(yù)測娘親會說啥了。南靖璿有些埋怨瞅覷她,不過卻讓他赫然發(fā)現(xiàn)一件事兒……
憐兒第一次和他平起平坐呢!雖然沒有“同桌而坐”,但至少是與他同坐在巾毯上!
南靖璿有種說不上來的暗喜。不過暗暗自得的他,眼中似乎只瞧得見她同坐身旁,卻瞧不見其他奴仆也一樣席地而坐,她只不過同大夥兒一樣罷了!畢竟要伺候突然矮一截的主子,當(dāng)丫鬟的當(dāng)然也得跪坐下來才好服侍。
“哎呀!當(dāng)真有這回事?”月芽兒興致全來,該不會未來的媳婦兒就是那個被救的美人兒吧?雖然前陣子與兒子用膳時,讓她懷疑起兒子與憐兒丫頭之間有問題,但經(jīng)過了這些日子的觀察,除了兩人之間的冷漠、緊繃感不再如以前那般劍拔弩張,彼此言談亦增多外,其余實(shí)在瞧不出啥異樣!所以兒子的真命天女也許不是她挺喜愛的憐兒丫頭,而是那個落難美人。
“這般惡徒實(shí)在大膽,璿兒,你沒事吧?”當(dāng)?shù)H的比較有慈心,馬上關(guān)心起兒子有無要緊。
“顥哥哥,璿兒若連下九流的登徒子也應(yīng)付不了,那他就該被他外公打屁股了。”他小時候被送去玄湮谷與小他兩個月的小舅一起學(xué)武,月家的絕學(xué)可不是唬人的,顥哥哥擔(dān)這個心實(shí)在是多余。
想起岳父大人的本事,南宸顥拍額嘆笑!扒莆液苛,璿兒可是向岳父大人學(xué)了一身的武藝。
“可不是!”月芽兒可得意的,話鋒一轉(zhuǎn),又繞回他身上。“璿兒,那落難姑娘長得如何?姓啥名啥,家住哪兒?”
她在身家調(diào)查?以著最無聊、嘲諷的眼光睨著娘親,南靖璿古井不波!罢l知呢!”
“耶?你沒問是哪家的閨女?”埋怨他平白錯失大好機(jī)會,月芽兒叨叨絮絮。“這種拯救落難姑娘的戲碼,最后不都該以姑娘家以身相許的美好結(jié)局來落幕嗎?”嗟!那姑娘真是不盡責(zé)!
果然,就知道她會這么說!南靖璿為娘親話題繞來繞去,最后還是繞到他身上而感到無力,冷冷諷笑!澳,您戲看太多了,麻煩清醒點(diǎn)!
“顥哥哥,你兒子奚落我……”馬上氣呼呼地跟夫婿告狀。
南宸顥一臉?biāo)刮、溫和的無語笑容,任憑月芽兒數(shù)落兒子的不是……
笑看主子們的溫馨和樂,莫憐兒知道爺與夫人不論是啥習(xí)俗都不沾酒的,因此只斟了一杯給小少爺。
“璿少爺,喝菊花酒,愿您百病祛除、延年益壽!痹谥仃柟(jié)喝菊酒、佩帶菊花可驅(qū)邪呢!
明白這個習(xí)俗的南靖璿一口喝下酒,嘴里卻調(diào)侃嘲笑!皼]用的,咱們南家的邪物盤據(jù)了二十來年,啥也不怕的!笨∧客镉H一瞟,意有所指。
這小子真是可惡!拐著彎笑罵他親娘,真是不孝!月芽兒何等聰慧,哪有聽不出的道理,正想來場訓(xùn)兒大戲時,卻被身后另一道陌生男音給打斷──
“打擾了,伯父、伯母、南公子!
怪了!眼前這一對不請自來的男女是誰。吭卵績阂匝凵裨儐栍H親夫婿。
嗯……我不認(rèn)識喔!南宸顥搖頭表明不知。
啊!那羞答答的姑娘不就方才才分手的王芫芫嗎?莫憐兒給了個溫婉笑容。
煩人!早該料到對方會找來的。南靖璿面無表情地啜著莫憐兒再次斟上的杯中酒。
“南公子,家妹方才多蒙援手,世剛特偕同家妹來親自向你道謝!蓖跏绖偛患膊恍斓毓笆址Q謝。
“舉手之勞,沒啥的!王公子用不著如此多禮!蹦暇腑v對他也有印象,但兩人從未深交,因此也僅是冷淡回應(yīng)。
原來眼前這個嬌弱、美麗的姑娘就是那個落難美人。『呛恰此浑p水靈靈大眼從沒從璿兒身上移開過呢!該不會真對她那俊俏的兒子一見鍾情了,要來個以身相許報恩情的戲碼?
“原來璿兒救的就是你啊!”上上下下、來來回回地審視王芫芫好幾回,月芽兒精神全來,笑瞇瞇拉著人要他們一同坐下享用野宴!斑真是個美人兒呢!”
“娘!”警告性的瞪娘親一眼,南靖璿用膝蓋想也知道,她心中打得是啥鬼主意。
原來是南公子的娘親。≌媸瞧劣钟H切呢!王芫芫順勢坐下,露出討好的笑容!胺蛉恕
“叫啥夫人,多生疏!”不管兒子的瞪眼警告,月芽兒笑得可樂了。
“伯母!蓖踯拒竞軝C(jī)靈,馬上改口,姣好花顏上盡是感激之色!叭舴悄瞎诱塘x相助,芫芫這一生可就毀了……”語末,還夾帶著輕微泣音。
“嗯嗯……”無意義應(yīng)聲,月芽兒有些尷尬,對這種動不動就展現(xiàn)泫然欲泣神態(tài)的姑娘沒轍。
“王公子,你也坐。 北焕渎湓谂缘耐跏绖偪偹阌腥讼肫,南宸顥一臉溫文笑意地邀請他同坐。
“打擾了。”爽朗一笑,王世剛當(dāng)然不客氣坐下。
“王公子、王姑娘,喝杯水酒吧!”一下子來了兩位客人,莫憐兒噙著淺笑張羅著,迅速又奉上兩杯清香菊花酒。
“這位是?”接過酒杯,王世剛對這位清靈秀美的姑娘有些好奇,忍不住就多打量了幾眼。
他──未免也太孟浪了!姑娘家是他可以這般放肆盯著瞧的嗎?
敏銳察覺到王世剛眼底浮現(xiàn)的興趣,南靖璿心底竟隱隱地感到不快,下意識的身子微微一側(cè),擋住他的視線。
在場沒有任何人發(fā)覺他的輕巧舉動,只有被占去身前大半空間的莫憐兒發(fā)現(xiàn)了──
“璿少爺?”作啥來和她擠呢?旁邊空間大得很啊!
“我喜歡這里!”沒多余廢話。
呃……好吧!既然他喜歡,那讓他好了。暗暗的,她想往旁挪開些,卻被眼尖的他給察覺,當(dāng)下只覺纖腰一緊,低頭細(xì)瞧,竟是被他那修長有力的大掌給悄悄箝制住了。
璿少爺從沒對她輕薄過,現(xiàn)在怎越禮的將手給放上她的腰了?莫憐兒霎時間心跳漏了拍,粉顏染上一抹輕淡紅霞,更增清麗秀色。不過大庭廣眾,那么多人在場,她反倒不敢聲張,只能緊張得僵直了身子。悄悄抬眸偷覷,卻撞進(jìn)一雙低垂深黝的黑瞳中。
她臉紅了!第一次認(rèn)真細(xì)瞧她嬌羞酡紅的羞赧模樣,南靖璿有點(diǎn)失神……原來她竟是如此的嬌美可人……
“……憐兒她啊,可是璿兒的小舅送給他的彌月之禮呢……”
耳邊傳來娘親說笑的調(diào)侃聲,南靖璿總算拉回神智,冷聲冷調(diào)地制止她再爆出更多家務(wù)事。“娘,您渴了吧?該喝口茶、歇歇了!”私事干啥掀出來給外人瞧!真不知他這個娘腦袋裝的是啥?
唷──兒子真惱了!她這個娘可不是當(dāng)假的,月芽兒對他的底限摸得一清二楚,才聽那明為關(guān)心、實(shí)則下最后警告的言語,她馬上回以俏皮一笑,倒也真住了口不再多說。
彌月之禮?月芽兒一席話聽得兄妹倆滿頭霧水,而王世剛更忍不住懷疑她說的應(yīng)該是成年之禮吧?所以才會送一個清雅秀麗的姑娘。這么想似乎有些粗鄙,但實(shí)在讓人不得不懷疑。瞧!有力大掌將那纖腰摟得多緊。
縱然心中萬般臆測,他也不好問出口,只好哈哈一笑帶過尷尬。
倒是王芫芫聽進(jìn)心中,覺得會送人當(dāng)禮物甚是奇怪,腦中轉(zhuǎn)了會兒,突然像想通了什么,霎時間臉色微變,抖著顫音說:“那……那么說,憐兒是……是南公子的人了?”
沒去細(xì)想她話中的另一層語意,月芽兒清脆嬌笑!耙@么說也對啦!”
得到答案,王芫芫蒼白著臉,簡直不想去相信。她好不容易才看中一個人品、家世皆如此好的人啊……
憐兒是他的人啊……南靖璿突然覺得這句話莫名的順耳,忍不住嘴角竟悄悄地勾起一抹幾難察覺的滿足笑紋。
她是他的人嗎?莫憐兒愕然,心下認(rèn)定自己應(yīng)該是星魂少爺與艷歌小姐的人才對,她只不過遵守兩位恩人的吩咐,留在他身邊當(dāng)丫鬟而已,她可沒賣身給他。
“呵呵……別凈是說憐兒啊!來來來,快吃些東西……”笑盈盈招呼眾人,月芽兒率先夾了塊重陽糕給夫婿享用。
“那我們兄妹倆就不客氣了!”爽朗一笑,王世剛亦大方享用食物。
“璿少爺也吃一塊,愿您‘百事俱高’。”取了塊蘊(yùn)涵著祝福意味的應(yīng)景食品──重陽糕送到他的碟子中,莫憐兒柔笑祝禱。
吃了一口,南靖璿不自覺地蹙起眉頭,二話不說便將還剩下一半的甜糕推給她!疤,我不喜歡!睂陡恻c(diǎn)類,他向來只鍾情於某一味。
果然!暗暗嘆口氣,莫憐兒將剩下半口的甜糕送入自己嘴里。沒辦法哪!她窮慣了,見不得人浪費(fèi)糧食,是以兩年來,常常他僅用了一、兩口便覺口味不合的食物,最后都進(jìn)了她的腹中。
這種可說是極親密之人才會有的“同碗共食”之行為,由於主仆倆早已習(xí)慣,不覺有何不妥,倒是看在他人眼中就覺驚奇了。
耶!有沒有眼花?她家那別扭,難搞兼冷冰冰的兒子,會同意讓別人吃他的口水?想以前她曾不小心拿錯杯子,喝下他只喝了一口的茶水,便被指責(zé)她臟呢!月芽兒非常不平的想著。
呵呵……很好、很好!憐兒丫頭真懂得惜福,知道很多人窮得沒東西吃,所以不能隨便糟蹋糧食,否則會遭天打雷劈!南宸顥滿意地頷首微笑。
啊……原來他們的關(guān)系真的已如此親近,甚至能共同分吃一塊糕點(diǎn)……王芫芫黯然。
哇……王世剛心中只浮現(xiàn)了這個字。
沒心思去注意眾人的反應(yīng),莫憐兒在吞下糕點(diǎn)后,逕自從自備的小食盒中取出一只小碟子送到南靖璿面前,而上頭正是擺放了他喜愛的“廣寒糕”。
呵……憐兒真細(xì)心,連他喜歡的“廣寒糕”都備妥了。南靖璿面上無表情,心下卻有絲感動,畢竟不是所有人都像她這般體貼的。
夾起一塊“廣寒糕”送入口中,他冷肅的眸底快速閃過滿足的快樂。
呵……越了解璿少爺,就越覺得他像個小孩,光只吃到喜歡的糕點(diǎn),就高興成這樣!雖然他還一臉冷冷神情,但她就是知道他現(xiàn)在心情很好。
“耶!這是啥糕啊?”月芽兒好奇的拈起一塊塞進(jìn)嘴里,才入口,杏眼驀地大睜,飛快吞進(jìn)肚里后,哇哇直贊嘆!罢婧贸,我以前怎從沒吃過?憐兒,你藏私喔……”一邊說著,一邊又忙不迭地抓了好幾塊往嘴里塞。
“娘,您吃慢點(diǎn),別噎著了!”他這個娘真沒吃相!最重要的是,怎么可以跟他搶?南靖璿嘴里勸說著,手、嘴也不知不覺地加快速度,深恐自己手腳再慢點(diǎn)就沒美食可享用。
唉……果然是母子!連喜歡的東西都一樣。微微搖頭,莫憐兒不由得嘆氣,看來以后買的分量得增加了。
“那不是‘寶珍齋’的‘廣寒糕’嗎?”王芫芫也喜歡吃“寶珍齋”的各式糕點(diǎn),幾乎每隔幾日便會差下人去買,所以自然能一眼就認(rèn)出來。
“是!璿少爺喜歡吃呢,所以我特地為他備了些來!钡腿彷p語,她忙著幫眾人倒菊花酒。
“呵呵……南公子真是好福氣,有如此秀美貼心的丫鬟伺候,讓王某真是又護(hù)又羨!”瞧她清麗可人又如此盡心服侍主子,連在人人都吃重陽糕應(yīng)景的這一天,還不忘備上主子喜愛的糕點(diǎn)以防萬一,這般蕙質(zhì)蘭心的姑娘難找。
聞言,南靖璿警覺地朝他看去,卻瞅見他眼底毫不保留的欣賞之色……驀地,心中滿滿不是滋味,就連口里的糕點(diǎn)亦不再美味……
“王公子夸獎了!”甚少被人這么明顯的贊美,莫憐兒忍不住紅了臉。
憐兒干啥對他笑得這般溫柔?還有,她臉紅什么?覷看那柔笑淡紅的嬌顏,南靖璿突然有種很想將她藏起來的沖動。
原來南公子喜歡吃“廣寒糕”啊!獲悉他的喜好,王芫芫歡喜不已,短短時間內(nèi),心中已有了計劃……改日就買“廣寒糕”去拜訪他吧!至於憐兒姑娘是南公子的人這回事倒也沒關(guān)系!哪個男人不三妻四妾呢?她不介意和憐兒當(dāng)姊妹的。再說依憐兒的身分,想必也只會是個侍妾而已。而明媒正娶的正房,當(dāng)然就只有像她這種家世背景皆配得上他的千金閨秀才有資格呢!
就這樣,一場登高游賞的野宴在眾人各有心思的狀況下,詭譎持續(xù)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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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勁!這事兒大大透露著不對勁!
月芽兒快步朝“清松軒”方向走去。自從昨日野宴時,見到那非常不可置信的一幕后,她就懷疑在心,開始暗暗注意著兒子與憐兒丫頭兩人的互動。而這一觀察下,可不就給她瞧出了興味兒來了。
呵呵……一整個下午,只要王世剛多瞧了憐兒丫頭一眼,或是憐兒丫頭禮貌性地回笑了下,那張臭臉啊……嘖嘖,真不是她這個當(dāng)娘的愛說,簡直讓人避之為恐不及?扇魬z兒丫頭的眼光轉(zhuǎn)回他身上、溫溫柔柔伺候著他,那臭臉霎時間就化為虛有。雖然仍是面無表情,但眸底閃動的光芒只有在他心情甚好時,才會出現(xiàn)。
人家說知子莫若母,兒子身上幾根毛,當(dāng)娘的怎會不清楚!她這個向來凡心不動的冷臉兒子,肯定是被一攤?cè)崴o收服了!不過兒子在男女感情方面的領(lǐng)悟,直可追他爹年輕時的駑鈍,想必自己還搞不清楚自己的心思吧……
一想到兒子有了喜歡的姑娘,回府后她一整夜興奮得輾轉(zhuǎn)難眠,起了個大早又按捺了許久,這會兒終於忍不住心急,一路竊笑直沖“清松軒”。
才踏進(jìn)院落里,卻不見兒子蹤影,不過月芽兒絲毫不在意,因?yàn)榛乩认虑屐`、沉靜的窈窕身影才是她的目標(biāo)啊……
“憐兒……”還沒走近,月芽兒就高興地?fù)]著手喊人。
“啊──是夫人。 蹦獞z兒抬頭見她直奔而來顯得有些驚訝,才要迎上前去,眨眼間,月牙兒已臉不紅氣不喘地出現(xiàn)在她面前!吧贍敚鲩T去了!”以為夫人要找兒子,馬上提供消息。
“嗟!我又不找他。”誰說來“清松軒”就是找那天生臭臉人?月芽兒白她一眼,輕聲啐笑。
“那……”既然不找璿少爺,這兒除了她之外,就沒旁人了!難不成夫人是要找她?
“別那不那了,我悶得慌,找你談?wù)勑哪兀 毙α诵,不動聲色拉著她四處散步談心?br />
雖然有些訝異夫人今日怎會特地來找她閑話家常,莫憐兒倒也沒多說什么,盡責(zé)的陪侍在旁,低語柔笑、不疾不徐地回答接踵而來的問題。只不過納悶的是──怎夫人的問題盡繞在她和璿少爺?shù)纳砩洗蜣D(zhuǎn)?
疑惑歸疑惑,也只好當(dāng)作夫人是在關(guān)心璿少爺吧!莫憐兒幽幽暗付。
“憐兒……憐兒……”
“啊……夫人,您說什么?”對自己的分心出神而愧疚,莫憐兒窘紅著粉顏訥訥地問道。
呵……這丫頭雖不是啥大美人,但臉蛋兒清秀、透著靈氣,尤其一旦俏臉羞紅時,那模樣兒萬分美麗、惹人憐愛,叫人越看越愛,益發(fā)覺得她美得不得了。嘿嘿……原來她是屬於耐看型的,就像有些素白淡雅的瓷器,當(dāng)和描繪著各色花紋斑斕的漂亮瓷器擺在一起時,乍看之下,人們的注意力只會被旁邊色彩炫爛的瓷器給吸引,但時間一久,有著漂亮花紋的瓷器開始讓人瞧花了眼、覺得俗麗而不耐看時,那靜靜透著清雅柔和的白瓷才真正展現(xiàn)出它的風(fēng)采,散發(fā)著屬於它素雅而雋永的獨(dú)特美感。
暗暗證嘆地點(diǎn)點(diǎn)頭,月芽兒對兒子的眼光滿意得不得了!果然頗有乃母之風(fēng),看上的都是這種上等極品,呵呵……就像當(dāng)初她看上顥哥哥一樣呢!
不過──還有件事兒得先確定一下。
靈活眼珠滴溜溜轉(zhuǎn)著,月芽兒心癢難耐地拉著她來到一處石桌椅前,興高采烈地掏出卜卦小龜殼塞進(jìn)莫憐兒掌心中。
“夫人,這是……”滿眼的不解。
“憐兒,卜卦!我來幫你算算往后的命運(yùn),挺準(zhǔn)的。”笑得很是詭譎。
往后的命運(yùn)?不就是守著星魂少爺與艷歌小姐的吩咐,盡職伺候璿少爺!不過,既然夫人興致這般高昂,可別潑冷水。
莫憐兒不置可否地淡淡一笑,看似認(rèn)真實(shí)則無心地?fù)u了幾下,便將古銅錢倒落桌面上……
“嗯……”卦象一定,果如月芽兒心中所料,確實(shí)有著紅鸞星動的跡象,只不過……哀嘆口氣,苦著臉兒探問!皯z兒,你以后想不想嫁人?”
夫人怎會這么問?奇怪瞅睇一眼,她老實(shí)回答:“我得伺候少爺!”嫁了人,哪還能像現(xiàn)在這般貼身服侍。
果然沒錯!她對於婚嫁的意愿不高,紅鸞星雖浮現(xiàn)卻隱晦不明,卦中變數(shù)甚大啊!月芽兒有種想飆淚的沖動,深怕自己兒子討不到老婆!叭绻袀男人很喜歡、很喜歡你呢?你也不嫁嗎?”
“那得看我喜不喜歡那個男的!”好笑地回答,莫憐兒不明白夫人是怎么了,今兒個怎會同她談起這些事?
“那……那你覺得璿兒怎么樣?”打算先替兒子探點(diǎn)口風(fēng)。
“璿少爺?”夫人干啥問她對璿少爺?shù)目捶ǎ?br />
像搗藥似的直點(diǎn)頭,月芽兒真怕她吐出不怎樣之類的評語。
“璿少爺很好。 背诉@么說,也不知該說啥了!總不能當(dāng)著人家娘的面前批評兒子吧!再說璿少爺也是真不錯的人,雖說那張臉冷得嚇人,但越了解他越會發(fā)現(xiàn)他的可愛之處。
暗暗吁了口大氣,一顆懸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月芽兒頓時笑開臉!霸趺磦好法?有沒有好到你會想嫁他?”
嫁給璿少爺?莫憐兒驚愕地瞠大眼,簡直不知她打哪兒來的這種念頭?“夫人,您沒病著吧?”忍不住伸出手、掌心探向額際……奇怪,沒發(fā)燙!
“沒病、沒!”一把抓下纖白小手,月芽兒直逼問!皶爰迒?會想嫁嗎?”
呃……夫人真是氣勢迫人。〉芍饾u逼近、放大的臉龐,莫憐兒被問急了,脫口而出!拔覀兩矸植环。 币粋是主,一個是仆,家世背景天差地遠(yuǎn),她小小一名丫鬟哪高攀得上?
“在南家沒門第之見,你只消告訴我,璿兒有沒有好到讓你想嫁他?”月芽兒滿臉堆笑。
瞧她那緊張、期待的模樣,莫憐兒突然有種可笑的荒謬感,回了一句前些日子給眾好奇丫鬟相同的答案。“璿少爺永遠(yuǎn)是璿少爺!
她這話是啥意思啊!月芽兒微愣了下,隨即領(lǐng)悟,愁眉苦臉地巴著她!鞍パ!憐兒,你就別把他當(dāng)少爺啊……”嗚……就知道事情不會這么簡單!
“可、可他就是璿少爺!”他有沒有好到她想不想嫁,根本不重要,只要別家千金閨秀想嫁不就好了!莫憐兒不解直搖頭,怎么也無法理解自己才卜個卦,最后怎會扯上璿少爺?“嗯……夫人,方才那卦象顯示啥?”唉……天知道她根本不感興趣,只是為了轉(zhuǎn)移注意力,只好硬著頭皮問。
聞言,月芽兒靈動水眸骨碌碌一轉(zhuǎn),主意已來。“那卦象說憐兒你以后會嫁進(jìn)家大業(yè)大、世襲官位的名門之家,是少奶奶的命呢!”呵呵……別說她誆,只不過將“可能會嫁”改成“會嫁”而已,只差兩個字而已,沒什么的啦!
少奶奶命?莫憐兒簡直想笑,不得不懷疑她自吹自擂很準(zhǔn)的卜算之術(shù),到底是否真如其言?呵……少奶奶豈是人人當(dāng)?shù)闷鸬?憑自己一介孤女……別說笑了!
“憐兒丫頭,你別不信,我月家的卜算之術(shù)可不是吹牛的……”見她似乎不大相信,月芽兒忙不迭地保證。
“是!夫人卜的卦很準(zhǔn),憐兒、我怎會不信呢?”柔聲細(xì)語表明自己是真相信的。
她不信的!月芽兒心思伶俐聰慧,光瞧神情也知她故意順著主子說話,不愿去潑主子冷水。
唉……這丫頭外柔內(nèi)剛,心中認(rèn)定的便難再改變,看來往后兒子的追妻之路不會太平坦哪……不過,璿兒自小到大事事順?biāo)欤袀姑娘能讓他吃吃癟不也挺令人期待?
想到這里,月芽兒忍不住發(fā)笑!皯z兒,我會支持你的!辈贿^到最后還是得答應(yīng)當(dāng)我的兒媳婦喔!
支持什么。磕獞z兒被天外飛來的一句話給搞得滿頭霧水,正想問個明白,小徑一端卻飛快奔來一名丫鬟,喘著大氣,喜孜孜地道:“夫人,老王爺、老王妃云游回來了!這會兒正在大廳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