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以往嘲笑老外的事,今天當真發生在她身上了。
她那美麗動人的老媽竟然再嫁!而且再嫁的對象竟然是一個已經有兩個成年兒子的老公公,最夸張的是,老媽肚子里還有個Baby。
好了,這下子果然活脫脫應驗了那個笑話,「親愛的,你的孩子聯合我的孩子欺負我們的孩子!」
她不知道自己未來會不會欺侮老媽肚子里的孩子,不過現在那個老公公的孩子已經對她跟妹妹很看不順眼了。
潘苡凡看著禮堂前頭那對新人,不,應該說「老新人」!站在他們身邊的那兩個討厭鬼又在瞄她,很不禮貌的瞄。
可惡!不是她不希望母親找個老伴,老爸過世也七、八年了,孤單的媽媽有權利再尋找第二春;但是,也別搞得這么夸張!
先別說未婚懷孕、高齡產婦這檔事,要找老公也別找個人盡皆知的企業大亨,而且還相差那么多歲!她敢打賭,禮堂中九成八的人都認為老媽是為了貪圖錢財,才下嫁給那個大她快二十歲的老公公。
看!看那兩個站在老公公旁邊驕傲自大的男人,用膝蓋都可以猜出那一道道不友善的偷瞄代表什么意思。
她賭那兩家伙心里想的,鐵定比那些來賓想的還齷齪──一對靠美色來斂老公公財的母女!
「姊姊,媽媽好美喔!」十五歲的潘苡清,稚氣的臉上溢滿少女夢幻的憧憬。
「是啊!」潘苡凡沒好氣地應了一聲。
當然美,不然那老家伙怎么會一見面就煞到,四十出頭的老媽看起來就像二十八歲的成熟女人。
「姊,妳好象不太高興?」
何止不高興,她的表情簡直像要吃人。
「沒有啦!」硬生生拉出一條恐怖的笑容,她不想多說。小孩子不需要懂太多大人世界的陰險。
原則上,潘苡清并不如她想象的那么不懂事!笂呌!我發現妳的臉從昨天臭到現在!
「真的嗎?好吧!那我就不裝了,告訴妳,我討厭這場婚禮。」既然被識破了,她干脆直接承認。
「為什么?」潘苡清不懂,這么美的婚禮老姊為何不喜歡?
小妹意外的表情很讓人生氣!笂呥小不懂啦!別問了!」
「我懂,妳是不是討厭人家說媽媽是看上卜叔的財產?」
潘苡凡瞪大眼珠子!笂吢牭秸l這么說了?是不是有誰欺負妳了?」一定是那兩個小鼻子、小眼睛的男人。
「沒有!是連續劇都這樣演的!顾呀浭鍤q了,早懂事了。
「連續劇跟現實不見得都一樣,妳這顆小腦袋不要想太多。」
「既然這樣,那妳干嘛生氣?」
「我是氣那兩個家伙!挂浑p秋水明眸冰冷射向宴會另一端的兩個男人身上。
「大哥、二哥?!」
「不準叫他們哥哥!」她討厭這種親熱叫法。
「為什么?」小女生不解!复蟾、二哥人很好!長得又帥。」
「哼!知人知面不知心,妳沒看過越毒的蜥蜴色彩越美麗嗎?」
「真的?」卜家兩兄弟是彩色蜥蜴?!潘苡清轉過頭看著那兩只也正在交談的「蜥蜴」,實在很難將帥哥跟怪物畫上等號。
「當然是真的,反正妳聽我的絕對不會錯,姊不會害妳的!
潘苡凡再次憤恨地瞪那兩個男人一眼,不能怪她這么惡毒,因為昨晚她在飯店走廊聽到那兩個家伙惡毒的對話,讓她這輩子永遠都忘不了……
***
「老爸真是的!那么多未婚女人哪個不好娶?偏偏選個老女人,還拖了兩瓶拖油瓶!」
「……」
「老大,你想這次老爸花多少錢買了那個老女人?」
「……」
「我說這個女人不簡單,不僅自己貼上金主,等到女兒嫁人時又可以敲一大筆嫁妝,這招厲害……」
以上這些話全出自那個叫卜則靖的爛家伙的嘴。
卜則靖是老公公的二兒子,從母親決定嫁給老公公的那天算起,他們兩家人總共見不到五次面,而那個痞子靖每次總擺著不屑的嘴臉瞪她們姊妹,那德行比半天不吭一聲,老氣橫秋的老大卜則非還討人厭。
她招誰惹誰了?!又不是她逼老媽嫁的,干她什么事?!
就因為咽不下那口氣,這回她才不管偷聽人家談話是不是不道德,當卜則靖「這招厲害」才講完,她直接跳出來跟他們杠上。
「喂!你們嘴巴可不可以放干凈點?!誰肖想你們家財產了!」她才不屑。
兩個交談中的男人顯然被她嚇了一跳!负!原來是卜家未來的大公主啊!張牙舞爪嚇死人了!
背后說人壞話的卜二公子斜眼一瞪,強作鎮定。畢竟,他從沒有過說人壞話被人當場抓到的經驗。
「聽好!我姓潘不姓卜!顾龥]那么沒格調跟他們同姓。
卜則靖冷笑!杆懔税!明天之后就會改姓!估习指麄兲徇^領養這檔事,鬼都知道這是誰的主意。
「哼!別往臉上貼金了,本姑娘不希罕!」要她姓卜?讓天地倒轉吧!
「是嗎?不希罕?那請問潘小姐您脖子上戴的是什么?嘖嘖嘖,一克拉的鉆石項鏈ㄟ~~如果我沒記錯價錢好象是六十多萬新臺幣,蒂芬妮的當季品!
「胡說,這是──」他的話讓潘苡凡突然冒出一身冷汗,不可置信地抓抓頸上的項鏈。該死!當老媽把項鏈拿給她時,為什么她沒立刻想到這應該是老公公送的禮物?
「是什么?」看到她一陣青一陣白的臉色,痞子靖樂壞了!刚婧,都還沒當上卜公主,撈來的家當就不少了。」
「你──」可惡!她真的好想揍人──揍她自己,沒事戴什么項鏈!
「怎么結巴了?心虛了吧?」他繼續落井下石。
「鬼才心虛……」憤怒的潘苡凡想都沒想便伸手往頸上一抓,用力扯下卜則靖口中高價的項鏈!改萌,還你們!」
夾雜著脖子上傳來的刺痛,她將被扯斷的項鏈狠狠往兄弟倆面前一丟,頭也不回高傲地轉身離去。
「喂!我跟妳開玩笑的!箾]料到劇情會這樣發展,看著那條應聲被扯落的項鏈,和憤然離去的背影,肇事者一臉錯愕。
他只是跟她鬧著玩的,真的只是玩玩,并沒有要她扯下鏈子!她怎么……
「喂……」不死心地再叫一聲。也才不過六十幾萬,又不是幾百萬、幾千萬,她干嘛當真?!
「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空曠走廊上回答他的只有一句冷淡的嘲諷,那是一旁從頭到尾不發一語的卜則非,開口的第一句話。
就見他彎下腰撿起地上已經變成「殘廢」的項鏈,冷冷地看弟弟一眼,跟著走開。
「老大!」卜則靖呆愣地看著兄長離去的背影,怎么一下子人全散了?
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他哪有?!
***
將思緒拉回婚禮現場,潘苡凡目光不由自主地又投向那對兄弟。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偏偏就有那么巧的事,那個仇人一號卜則非竟然也剛好轉頭,兩人的視線就這樣不期而遇。
她連忙將視線移開,一手下意識的撫摸頸窩。
卜則非笑看著有些慌亂的她。
那眼神、那嘲笑……可惡,該死!透過眼角余光,她知道他還在看她,那張邪氣的笑容看得她心底直嘀咕。
今天早上當她穿好小禮服走出房門時,碰上了不知道是刻意在外頭等,還是湊巧撞見的卜則非。
一見到她,那家伙竟然對她伸出一只手說:「戴上!
「啊?」莫名其妙地看著一身帥氣黑禮服的男人和伸出的手,她一時間反應不過來。
「我請人把項鏈修好了,戴上。」
搞了老半天,原來他手上拿的是昨天她扯斷的項鏈。
「不要!」她這點骨氣還有。
「別鬧孩子氣了,妳并不是幼稚的女孩!
什么?!他竟然罵她孩子氣?!這個家伙,到底有何居心?
卜則非語重心長道:「今天是妳母親的婚禮,當她看見妳空無一物的脖子,會怎樣想?」
一襲牙白露肩小禮服的她,顯得清瘦又飄逸,弧形開襟領口的設計,露出她細致白皙的頸部。他猜,這條項鏈應該是芳姨為她搭配禮服才買的。
「我……」沒空問他用什么方法請那個蒂芬妮的珠寶商連夜幫忙修項鏈,只驚訝他怎么這么厲害,知道她一早就在擔心萬一母親發現她沒戴項鏈,要怎么解釋?
她的表情讓他知道自己應該猜對了!笂厸]必要跟則靖嘔脾氣,若真的不要這條項鏈,等婚禮過后再退回去。」
「但是卜則靖他──」昨天她把項鏈往他臉上丟的模樣多帥氣,今天如果又戴回去,那家伙會怎么笑她?
「在妳心里,芳姨的感受比較重要,還是則靖?尤其今天是芳姨的婚禮!
簡單一句話,他說服成功。稍稍猶豫一下,潘苡凡慢慢伸出手拿回他手中的項鏈。
他說得沒錯,她不能因為跟卜則靖斗氣而讓媽媽失望,這條鏈子是媽媽請人特別為了今天這件禮服設計的,她若光著脖子出席婚禮,媽媽一定會難過。
「要我幫妳戴嗎?」看她只拿回項鏈卻沒有行動,他進一步好心提出協助。
在那張瀟灑和善的笑容之下,很奇怪的,她竟然像被催眠一樣,乖乖將項鏈又交回他手中,接受他的提議。
感覺到肩上的長發被輕輕撩起,一雙略嫌粗糙的男生手指輕輕觸摸到后方頸線……粗粗的,刺刺的,但卻暖暖的。
他應該常幫女人做這種事,不然那么難扣的鎖頭,他竟然輕而易舉的扣上,老練的像個大眾情人。
從早上短暫接觸的回憶中回神,她的臉霎時紅了。
人家老不老練干她什么事?她怎么會這么大膽,竟然讓他幫她戴項鏈?!
這還是她第一次跟一個陌生男子這么親密,還好沒有別人看見,不然人家會怎么說……
老天保佑,看來這個卜家大公子應該不像二少爺那個「匪類」,算是個正常的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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