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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豹撲上小醫(yī)生 第九章

  貓科動物會為一句贊美而對你死心塌地,也會因一句得罪而棄你于不顧。

  呼呼的冷風(fēng)由敞開的窗子吹進(jìn)來,她從二樓窗戶躍出,通往二樓的階梯上散落著她本來該穿在身上的衣服,表示她是以獵豹的模樣離開這屋子。桌上那張壓在紙鎮(zhèn)下的紙條被吹得啪啪作響,像在提醒人不要忽視它的存在。

  第一次發(fā)現(xiàn)黑婕的字有多漂亮,如果不是筆跡上有原子筆油墨被弄糊的臟痕,他會以為那張紙條是從哪份印刷品上裁剪下來的。

  可是上面的留言,讓他難以置信——

  我不要你了!

  她,不要他了。她要將這個她唯一擁有的人給放棄掉了。

  屋里風(fēng)很大,吹得他打了個哆嗦,覺得有股寒意竄起,莫名的讓他發(fā)顫。

  他被女王驅(qū)逐出境,從此打入冷宮,失寵了……

  他開始瘋狂地尋找她,走遍小巷暗弄,翻遍每一處可以躲藏一頭獵豹的空間,甚至每天抓著都督搖晃,要它用上一次找到黑婕的方式替他找人,但一切都徒勞無功,就像她出現(xiàn)的方式那么神秘,她的失蹤也一樣。

  好像……有某一部分的自己,遺失了。

  心里空蕩蕩,雖然照常上工、照常吃飯、照常開車尋找她、照常夜夜無法安眠、照常發(fā)呆地看著她常站的地方,也照常不見她回來。

  被遺棄的憤怒變成了不解,再由不解變成平靜,到現(xiàn)在,只剩下?lián)摹?br />
  這些日子,都督偶爾繞著他打轉(zhuǎn),喵呀喵的想說些什么,但是沒有黑婕在,他聽不懂都督的話,白飯甚至完全不理他,似乎將黑婕的離去怪罪在他身上,成天以貓屁股對著他,連替它洗澡都會挨它幾記貓爪伺候。

  母親趁著大好機(jī)會,以試探性的語氣要他放棄,他都以沉默回應(yīng),不是默許,而是他根本做不到,連回答都懶。

  “喝碗湯,你最近都沒好好吃頓飯。人要找,你自己也要顧呀,她一個人這么大了,能照顧好自己的,說不定早就又窩到哪個人家里去……”孟家媽媽的話被他的眼神截斷,她抿抿嘴,“好,不說不說,來!狈钌蠠狎v騰的湯。

  母親不清楚黑婕的情況,所以才說出這番話,而熟知黑婕的他,沒辦法如此樂觀。他知道,黑婕不可能照顧好自己,她根本沒有求生的本能,就像只甫出生的幼貓,需要人家細(xì)心呵護(hù)。

  他咕嚕嚕灌著湯,熱湯進(jìn)到胃部卻仍沒辦法讓他溫暖起來,從她走后,他一直覺得很冷,好幾個夜里,他都因而凍醒,醒來后便無法再睡。

  屋子里被無聲的靜闐所籠罩,連貓叫聲都變成微弱,孟家媽媽打開電視,想稍微驅(qū)散這種沉重的安靜,反正近來的新聞總是沸沸揚揚、熱熱鬧鬧,用來打破尷尬而低迷的氣氛最好。

  上一段的政治新聞剛好撥完,畫面切進(jìn)現(xiàn)場直播——

  “至誠路一段發(fā)現(xiàn)一頭可能是動物園或是私人非法豢養(yǎng)的逃脫獵豹,經(jīng)民眾報警處理,現(xiàn)在消防隊已經(jīng)抵達(dá)現(xiàn)場,據(jù)隊長表示,他們抓過眼鏡蛇、虎頭蜂、山豬、彌猴,就是沒有抓過獵豹,目前他們正嚴(yán)陣以待,準(zhǔn)備了麻醉槍和網(wǎng)子圍捕,不過獵豹生性兇猛,具攻擊性,奔跑的速度又快,讓消防隊員不敢輕舉妄動,接下來先將現(xiàn)場交還給棚內(nèi)主播!

  “好的,謝謝佩恰替我們做的現(xiàn)場連線,現(xiàn)在我們替觀眾整理了獵豹的資料,讓觀眾能更深入了解這種危險生物——”

  孟恩愷看著螢?zāi)簧虾趬簤旱牟輩玻驗楝F(xiàn)場太混亂,鏡頭又東搖西晃的,只能偶爾看見豹尾巴溜出草叢,又快速地收回去,螢光色的豹眼在黑暗里發(fā)出凜冽又戒慎的光芒,一大群消防隊員四面八方部署,有人手上拿槍、有人手上張網(wǎng),逐步縮小圍捕范圍。

  孟恩愷一驚,猛然抓起車鑰匙沖出門,不理會母親在身后的疑問嚷嚷。

  “阿愷!你要去哪里?!”

  那頭獵豹……是她嗎?!

  是吧!連出沒的地點都只距離他家不到十分鐘車程,除了她,他不相信天底下還會有這么巧合的事。

  要是她被捉到,會被怎么處置?

  她現(xiàn)在嚇壞了吧,有沒有在心底祈求他出現(xiàn)?

  “再等一等,我就來了!”孟恩愷心慌意亂又佯裝鎮(zhèn)定地握緊方向盤,打開車內(nèi)廣播,需要不斷聽見那則新聞的后續(xù)發(fā)展。

  油門踩到底,他用最短的時間抵達(dá)現(xiàn)場,四、五臺SNG車和攝影機(jī)燈光將圍捕現(xiàn)場照得猶如白天,場外已經(jīng)圍了一大圈看熱鬧的路人,連賣香腸的攤子也相中人潮所帶來的商機(jī),在一旁吆喝起生意。

  孟恩愷越過了封鎖線,立刻被幾名警察阻擋去路。

  “想死呀你!要看熱鬧的退到黃線后面去!這里在捉獵豹,可不是什么軟趴趴的寵物貓!”

  “她是我的!讓我進(jìn)去!”

  心急如焚的孟恩愷這句大吼,立即引來所有鏡頭的焦點。

  “原來這位先生就是獵豹的飼主,鏡頭請轉(zhuǎn)過來這邊,讓我們來采訪一下這位先生,說說是什么情況下會讓自己的寵物逃脫出來——”

  另一支麥克風(fēng)也不讓別家獨占新聞,“先生先生,您不知道飼養(yǎng)獵豹是違法而且非常危險的嗎?”

  “先生先生,可不可以談?wù)勀B(yǎng)獵豹的心得?”

  “先生先生,這頭獵豹是公是母?您養(yǎng)了幾年?它有沒有咬死過人?”

  “先生先生……我先來的……噢!北灰荒_踹開。

  “先生先生,我們這里是——呀,別擠別擠!”被后頭涌上來的采訪人潮給壓到仆街。

  孟恩愷撥開所有的麥克風(fēng),沖入最前線,只身來到露出一雙眼眸的草叢前,警消人員不斷喝令他后退,他卻不為所動,大伙只好舉槍瞄準(zhǔn)草叢,準(zhǔn)備一有動靜麻醉槍就立刻發(fā)射,以保護(hù)那個莫名其妙闖入現(xiàn)場找死的男人。

  “是我,你不要怕!泵隙鲪鸲紫律恚c它平視!澳阒恢牢叶鄵(dān)心你,你留下那句話,跟留下一封死刑判決書有什么不同?為什么不要我了?”

  草叢后有細(xì)微的沙沙聲,一只豹爪伸了出來,嚇得眾人直抽氣,只剩孟恩愷還能維持臉上溫柔的笑意,他輕握住那只豹爪,細(xì)細(xì)撫摸起來。

  “我和我母親談過了,我明明白白告訴她,我不能失去你,那個外國女人提出的問題根本無關(guān)緊要,我是很喜歡小孩子沒錯,卻不一定要是我親生的,我們可以去領(lǐng)養(yǎng)。”

  那只豹爪又伸出十來公分,像是被孟恩愷的話所吸引,他再接再厲。

  “從你闖入我診所的那一天起,你就霸道地占領(lǐng)了那里,無論是棉花、都督、虎子、白飯,甚至是我,都已經(jīng)是你的足下之臣,女王拋下所有的臣子,想去哪里呢?能去哪里呢?又要我們這群被你收服的臣子怎么辦?”

  他引導(dǎo)著草叢后的豹身,尋找到它的腦袋,用黑婕向來最愛的方式摸撫它,聽到草叢后的它似滿意也似甜膩的低嗚聲,他輕捧著它的下顎,將它半顆腦袋帶出草叢。

  “我喜歡你在我身旁的感覺,喜歡你跟貓爭寵,只為了搶到誰能窩在我的大腿上睡一覺,喜歡你每次替它們洗澡時都三不五時偷瞄我的眼神,喜歡你每次拖我到床上吃干抹凈,喜歡我腦子里閃過和你就這樣一起走下去的念頭,喜歡你對我專制,喜歡你那么的喜歡我……”

  雙唇貼上豹唇,細(xì)吻輕啄,每一個吻就問一句:“你真的不要我了嗎?”,透過SNG連線,將這纏纏綿綿的畫面播送到每一戶人家。

  豹口逸出嗚咽,像要開口說話,而他在等著,等著它說——

  不,我要你!

  “告訴我,你真的不要我了嗎?”

  “嗚……吼!”

  突地發(fā)狂的獵豹撲上來,對準(zhǔn)他的咽喉就要咬住。

  咻!

  一根麻醉針適時破空而來,射進(jìn)獵豹的身體,然后,它在他懷里癱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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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獸戀?!一名男子在圍捕現(xiàn)場大膽對獵豹傾訴愛意!

  “激吻,人與獸,禁忌之戀!”

  “疑似精神病患者大鬧獵豹現(xiàn)場!

  “妄想癥發(fā)作,男子誤以為自己是豹,進(jìn)入封鎖線與豹熱吻!”

  “……孟醫(yī)師,你果然很愛小動物耶,連這么恐怖的抓豹行動你都去參加噢?而且還以身為餌耶,好勇敢!

  一個早上,老顧客一個個上門來朗讀各家報紙的聳動標(biāo)題,標(biāo)題下方有著他吻獵豹的各種角度。當(dāng)然也有像長腿小姐那樣來歌頌兼鼓勵他英勇的好人,只是……為什么嘴里說他勇敢,那雙漂亮的美腿卻不斷往后退,像是害怕他會做什么令人發(fā)指的獸行?

  孟恩愷從第一個答案“我認(rèn)錯人了”,縮減為第二個“失誤”,再到第三個“嗯”,現(xiàn)在,他連一個字都不想應(yīng),扯出個笑容就當(dāng)了事,應(yīng)付完第二十六個上門不求診的老顧客。

  在那么混亂的情況下,他沒能分辨出那頭獵豹不是黑婕……雖說獵豹身上的花紋就和人類的指紋一樣真,永遠(yuǎn)不可能相同,但是那時誰有心情拿把尺去量它那斑紋比黑婕的大幾公分呀?!

  他甚至沒發(fā)現(xiàn)它是頭雄豹!

  吻錯豹還不是他最沮喪的事,最無力的是那頭豹竟然不是她!

  唯一燃起的希望又破滅,讓人倍感挫折。

  她到底在哪里?

  被各家報紙冠上的污名完全抵不過擔(dān)心她安危又尋不到她的失望……

  “孟醫(yī)師。”

  一道身影走進(jìn)診所,孟恩愷想裝出笑容,試了兩次才試成功,準(zhǔn)備轉(zhuǎn)身迎戰(zhàn)第二十七個上門的調(diào)侃,回頭卻對上一張完全陌生的臉孔。

  “你是?”

  來者是位看來稚氣的年輕小姐,半長不短的頭發(fā)包覆著粉嫩的娃娃臉孔,厚厚的鏡片彰顯出她的近視度數(shù)驚人,雖然不是讓人一眼就印象深刻的模樣,但他很確定未曾見過她。

  “黑盼盼!彼p快地報出名字,本來伸出手想和他禮貌性交握,但是在孟恩愷準(zhǔn)備回握之前,她又將右手收回背后!拔彝。不能握。”

  “你也姓黑……”

  “某種記號羅!彼是笑著,逕自走向診所中的旋轉(zhuǎn)辦公椅坐定。

  這句話黑婕也說過,她也是這樣看待“黑”這個字。“你跟黑婕一樣——”

  “不!彼龘u頭晃腦,甩動黑發(fā),反應(yīng)并沒有太激烈!拔液退灰粯。”

  仿佛看穿他想問什么,黑盼盼根本不用等他問完就先開口:

  “我不是指我和黑婕不是同類的動物,她會變豹而我會變成什么十二生肖噢,而是我身體里沒有其他動物的基因,要變也變不出來。像你之前見到的外國女人‘Celia.Black’——希麗雅·布雷克,她也姓黑呀,不過她也不會變成其他生物,要研究出基因混種可不像調(diào)酒,隨便放在一塊搖一搖就會成功,通常失敗的例子比較多!彼┛┹p笑,“我知道你不想聽這些啦,不用在心里叫我‘閉嘴’,很大聲耶!彼鲃萏吞投,好像孟恩愷剛剛真的在她耳邊吼了什么震天價響的咆哮!澳阆胫梨荚谀睦锇桑磕悴挥谜f,我知道你想,昨天新聞那一段很精采,我重復(fù)看了二十四次以上!

  整點新聞一個小時播一次,她正好熬夜一天,足足看夠本,而且東家新聞一報完,她就趕快轉(zhuǎn)到西家新聞去看不同角度的親吻高潮戲。

  孟恩愷擰眉,不喜歡聽她扯這些,他只想知道黑婕人在何方!

  黑盼盼瞅著他,眼神很專注,突地又笑彎了眼。

  “哎呀,連說幾句廢話都不行噢,就當(dāng)閑聊嘛。算了算了,你不想聽我就不說,省得你又在心里偷偷罵我羅唆,直接說你想知道的就好——婕回去研究所了。”夠簡單扼要了吧。

  “她回去研究所了?!”孟恩愷大驚。她明明萬分排斥那個地方,為什么又……

  “我親眼看到的。她本來只是去找希麗雅,希麗雅私心不想抓她回去,可是和她同一組的男組員可不這么想,逮人回去的獎金很可觀的,黑婕就這樣自投羅網(wǎng)。但過程中她沒有太掙扎,仿佛接受這樣的結(jié)果,那時她說了一句話。”

  “什么話?”

  “她說……也許只有那個地方容納得下妖怪!焙谂闻雾樦k公椅旋轉(zhuǎn)半圈,背對他。“會說出這句話,表示她對自由的生活毫無眷戀,當(dāng)初逃了出去,卻發(fā)現(xiàn)沒有容身之地,最后還是認(rèn)命的回到原點!

  “她不是妖怪!”

  “那她是什么?”黑盼盼腦袋往后一仰,即使身體背對他,臉孔卻因為這個姿勢而仰覷他,用那種明明清楚他會如何回答,卻又非要逼著他吐實不可的眼神,眨也不眨地望著他。

  孟恩愷堅決回視那雙像會讀透人心的眼,字字清晰:

  “她是黑婕,我的女王!

  “前頭那句我已經(jīng)知道你會說,一點也不驚訝,后頭那句倒很新鮮噢。”黑盼盼一副很滿意的模樣,再旋轉(zhuǎn)半圈,將自己轉(zhuǎn)回原點。“那你是個忠心的臣子嗎?”

  “當(dāng)然。”

  她想也是,冒著危險去和一頭獵豹親吻,真有他的!澳敲粗倚牡某甲右侥Э呷ゾ扰趿_!

  “你又是誰?”孟恩愷想問的是她的真實身分,她的年齡看起來如此小,卻又隱約讓人覺得老成,她不是以“白老鼠”的身分待在研究所,但似乎完全掌握研究所的動向,令人存疑。

  黑盼盼瞇起那雙像是只剩兩條黑線的眼,讓她看起來更稚氣,她一字不漏的“聽”到了孟恩愷的疑問,但是她沒打算回答,因為她的一切都與孟恩愷無關(guān),但她還是拋給他一個敷衍的回覆:

  “一個乘著大老鷹翩翩而來的小仙女呀!本瓤嗑入y噢。

  揮揮手上的棒棒糖充當(dāng)魔棒,再作弊地從指縫甩出一張寫有研究所所在地的小紙片及一張用途不明的晶片卡。

  黑盼盼不再多言,笑著奔出診所,投入診所外一名站得直挺挺的戴墨鏡男人懷中,在她展臂摟住他的腰肢同時,那男人已經(jīng)用身上的黑色長大衣將她包覆住,與她相偕離去。

  “婕,這是我們所能幫你的唯一一件事了,千萬不要絕望、不要放棄,我聽到他心里的聲音,他在說愛你!

  黑盼盼在那猶如厚實羽翼的大衣間,嘆息著吐出這句呢喃,同時更加摟緊了身旁的人,也想從他心中聽到那樣深刻的愛語。

  如果能聽見,那該有多好。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這里就是制造出混種基因的研究所?

  與其說它隱密,倒不如說它給人的感覺很低調(diào)。

  研究所占地很廣,但外觀看來像是一棟私人別墅,也許如此廣大的規(guī)模會讓人多瞧幾眼,但是絕對無法想像這里面關(guān)起門來干了什么見不得光的勾當(dāng)。

  研究所的一側(cè)有激烈爆炸的痕跡尚未修復(fù),雖不見斷垣碎石的亂象,但隱約可拼湊出爆炸當(dāng)時的情況有多駭人。

  孟恩愷站在研究所門口,除了一扇沉重的大銅門之外,四周沒有半點人煙,如果想在這里找到“服務(wù)臺”好像太奢求了噢?

  墻上也沒有電鈐……

  “請將晶片卡插入讀卡機(jī)。”

  就在孟恩愷跨進(jìn)了某個范圍時,電腦語音平穩(wěn)而呆板地說了句話。

  “晶片卡,是這個吧!彼贸龊谂闻瘟艚o他的不明晶片卡。

  “插卡方向錯誤,請重新插入,笨!

  他確定自己被電腦語音給羞辱了。

  重新調(diào)整卡片位置,再插一次,這回讀卡機(jī)上有了反應(yīng),周圍的光線圈發(fā)著光,持續(xù)十秒左右,進(jìn)入了一閃一閃的規(guī)律循環(huán)。

  “建檔資料查無此人,孟恩愷,查無此人!眴魡魡,綠燈變成紅燈,好似隨時會爆出警笛聲喚人逮他,但下一秒又立刻跳回綠燈!八褜べY料無誤,孟恩愷,正確。”

  大銅門“喀”的一聲打開,晶片卡也退了出來。

  雖然不是很清楚研究所的建檔資料為何突然冒出他的檔案,甚至讓他這個和研究所毫不相干的人大剌剌進(jìn)到他們的領(lǐng)域,但是他想……和黑盼盼脫不了關(guān)系吧,地址是她給的,晶片卡也是她給的,負(fù)責(zé)把人送進(jìn)研究所似乎也是她的責(zé)任了。

  研究所里是以一條條長廊相互貫通,看來雖不復(fù)雜,但要想快速走完也非易事,而且好幾條長廊都另設(shè)有門鎖,他試了其中一道門。

  這次晶片卡沒給他通過的指令,倒是念出一長串的句子:“請往右邊第一條長廊直走兩個門口再左轉(zhuǎn),到第三個門口再右轉(zhuǎn),接著再走兩個門口,再右轉(zhuǎn),走三個門口再左轉(zhuǎn),走——”

  “等等,誰記得住呀!”孟恩愷完全沒心理準(zhǔn)備,也沒帶紙筆,一下左三圈右三圈的,重來重來。

  “笨!”電腦語音在笑,很惡意地笑。

  第二次被羞辱,這個電腦程式是哪個家伙設(shè)計的?!

  “六口縣有個六十六歲的陸老頭,蓋了六十六間樓,買了六十六簍油,堆在六十六間樓,栽了六十六株垂楊柳,養(yǎng)了六十六頭牛,扣在六十六株垂楊柳。遇了一陣狂風(fēng)起,吹倒了六十六間樓,翻了六十六簍油,斷了六十六株垂楊柳,打死了六十六頭牛,急煞了六合縣的六十六歲的陸老頭——我念了幾個六?”孟恩愷雙臂環(huán)胸,對著那個發(fā)出電腦語音的喇叭冷聲問道。

  “我沒聽清楚,重來一次!”電腦語音仍是死板板的,卻說出了和人對談的句子。

  “笨——”孟恩愷還他一句,抽回晶片卡,不爽地掉頭就走,往第二個鎖上的鐵門試試。

  “嘿嘿,還是我!彪娔X語音在他插入晶片卡之后發(fā)出不協(xié)調(diào)的得意冷笑。

  孟恩愷二話不說,用力抽出晶片卡,再轉(zhuǎn)身走人。

  “你再試呀,整間研究所都是我的地盤,我是這里的主電腦,不管你插幾張卡,遇到的都是我!

  他周遭的墻上閃動不明燈光,在電腦語音說話時尤其清楚。

  “有空再聯(lián)絡(luò)!彼咝,放棄這個鐵門,可惜他的耳根子完全無法清靜,只要他走過一處讀卡機(jī)器,那電腦語音就緊隨而來。

  “喂喂,你的晶片卡指示你要在下一個門口左轉(zhuǎn),左轉(zhuǎn)!”

  孟恩愷還是一副不鳥它的態(tài)度,但是腳下行動倒跟上它的指示。

  “再右轉(zhuǎn),對,這里要右轉(zhuǎn)。你剛剛念的那個繞口令再來一次,快點!彪娔X語音指導(dǎo)完他該走的方向后,還死追著要他復(fù)誦方才的考題!暗鹊,第二個門口,右轉(zhuǎn)!

  知道,走。

  “一、二、三,左轉(zhuǎn)!

  好,走。

  “接下來就一直走到底,這就是你晶片里的記錄地圖!

  走了約莫十分鐘,他停在最后一扇門前,再插入晶片卡。

  “你是個不錯的導(dǎo)盲犬,謝謝帶路!彼麑χ葴\笑,管它看不看得到,他就是要挑釁它。

  沉默。

  “靠!你陰我?!”電腦語音爆出大叫。

  “就是陰你!彼钠髨D很明顯了吧。

  電腦語音百般不甘,滿主機(jī)的臟話卻不能發(fā)泄,因為它的程式讀取到晶片上早就被輸進(jìn)去的指令,只能咬牙切齒地按照程式朗誦:“確認(rèn)無誤,請進(jìn)!

  喀!開門。

  孟恩愷拿回晶片卡,跨進(jìn)最后那扇門里,在厚重門扉自動關(guān)上前,愉快地聽到電腦語音爆發(fā)出一連串精采的跳腳詛咒,罵臭那些連他都不清楚是何姓名的祖宗八代,然后鐵門掩去所有嘈雜,這間房里,一片安靜。

  隱隱約約,有歌聲傳出,聲音很細(xì)微,像含在嘴里。清唱的嗓音極為純凈,輕輕哼唱著抒情歌曲,曲調(diào)有些悲傷,又有些冷眼旁觀的意味,像在唱著別人的心情、別人的故事,詞句里的情傷唱不出幾分味道,因為她的嗓音太過清泠冷靜。

  孟恩愷卻被吸引得走過去。這兒,說是房間倒不如說是一座座的牢籠,區(qū)隔開來的小空間里豎起密密麻麻的鐵網(wǎng),但是里頭空無一人,他的腳步聲并不輕,卻不影響唱歌人的心情,甚至恍若未聞地沉浸在自我世界里,不因外人介入打擾而停頓。

  他在那里看到了黑婕。

  她化身獵豹背對著他,哼著歌,那根尾巴左右兩邊搖晃,在地板上拍打節(jié)奏,弓型豹軀放松地趴在角落里,微弱的鹵素?zé)艄鉄o法帶來太多明亮,幾坪大的空間看起來競也能讓人覺得冷清和空曠。

  “小婕!

  歌聲倏然止歇。

  獵豹腦袋像是慢動作播放一般,緩緩、緩緩地側(cè)轉(zhuǎn)過來,碧湛的眼盯鎖在他身上,似不信似懷疑,怎么可能在這里會看到他。

  她沒有動作,唯一有的反應(yīng)只是面轉(zhuǎn)回墻壁,繼續(xù)哼她的歌、繼續(xù)以尾巴拍打著地,將自己完全隔絕起來。

  被捉回來研究所,完全出乎她意料之外,但是再度回到這里,她竟然也不想逃了。

  好累好倦也好懶,她哪里都不想逃了……因為唯一想待的地方已經(jīng)回不去了,再逃去哪里都沒有差別,至少在這里,她不用去討好誰、不用小心翼翼隱藏自己的異樣,因為這里沒人將她當(dāng)正常人看待。

  讓她這樣消極下去好了……

  反正她只會帶給別人麻煩。

  她一個人傷心就好,不要讓別人也跟著她一塊,尤其是孟恩愷,她不想看見他露出那么為難的表情,為了她而承受母親的壓力,他給她的東西好多好多,可是她卻什么都不能還,連個孩子都無法給他……

  要是能有個像他那模樣的孩子,一定很可愛。

  可是她給不起,沒辦法給,也不想剝奪他擁有的權(quán)利——或許,她不能給的,長腿小姐能。

  或許我該做個好孩子,一切都順你的心,如你的意,不過就是個女人,犯不著為了她打壞我們多年的親予關(guān)系——

  是呀,千萬不要為了她,而害他與孟家媽媽的親子關(guān)系破裂,她一點都不值得的,就如同希麗雅點出的事實——他和她不一樣,他不是一個被孤獨侵蝕的人,不像她,遇到了喜歡的人就一頭栽進(jìn)去,將自己毫無保留地給了他,他有他的生活圈子,對她而言,他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但對他來說呢?

  他那句話,給了她答案。

  她不過就是個女人,有也罷,沒有也罷,就像都督說的“過場動畫”一樣,所占的重要性只有一點點,也像那些被他媽媽趕出去的女人一樣……不,她不是被趕出去的,她是自己大搖大擺跳窗離開的。

  希麗雅畢竟比她多當(dāng)了好多年的人類,所以才思索得這么多吧?她只是一味的用自己的無知去看世界,現(xiàn)在才知道自己的眼光如此狹隘……

  但是,為什么還想他?好想他,想到就在剛剛都能產(chǎn)生幻覺,以為孟恩愷就站在籠外看她,想到現(xiàn)在耳畔好像仍能聽見他叫她的名字——

  “小婕!

  聽,又來了……

  豹掌捂住耳朵,哀叫:“為什么我會這么想他?!不行不行,我好不容易才決定讓他和長腿小姐從此過著幸?鞓返娜兆,好不容易才下定決心不要他了,怎么可以因為這樣就軟化,怎么可以因為幻聽幻覺就馬上涌起自私想霸占他的念頭?!不可以——”

  “小婕!

  嗚,她軟化了,全面棄守,必須承認(rèn)自己真的思念他,她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真的能抱著這樣的回憶,終老一生。

  不過聽說他們這種“白老鼠”的壽命比較短,她應(yīng)該可以少熬幾年……

  “黑婕,回過頭來看我!”

  中氣十足的吼聲在空蕩的房間里發(fā)出驚人的回響,語調(diào)沒有半點溫柔,不像平時的幻聽那樣輕柔與耐心——

  她懷疑地偏過三十度角,用余光去瞄身后,那里有道長長的黑影投射在她身上,將她整個人包覆在其間,即使影子沒有溫度,卻又如此神奇地驅(qū)散了籠子里的寒意,她貪戀這樣的溫暖,又將視線緩緩上移,直到瞟見背后的身影并非她過度思念下的產(chǎn)物!

  真的是他!

  黑婕控制不住自己的驚喜,身體比她的意識更加誠實表達(dá)出她有多懷念他,她像一頭十?dāng)?shù)天不曾獵食的豹,饑餓地朝眼前美味可口的大餐飛撲過去!

  滋——

  兩人隔著鐵網(wǎng)接觸到彼此的同一時間,也被鐵網(wǎng)流竄的勁電給彈開,麻痛與短暫的頭暈?zāi)垦G忠u著他與她,黑婕嘗過這種滋味好幾回,自然比他來得適應(yīng),所以恢復(fù)知覺的速度也快過他,站穩(wěn)身子后又急忙沖到鐵網(wǎng)前。

  “你……你怎么會在這里出現(xiàn)?!”是幻覺嗎?是幻覺就快點消失吧,不要讓她這么高興后才發(fā)覺是場空虛的夢。

  孟恩愷腦子里有片刻空白,猶如有人猛力朝他腦門敲了一棍,滋滋的電擊聲還停駐在耳里,他甩甩頭,好半晌才逐漸覺得每個麻顫的細(xì)胞都恢復(fù)正常。

  “這鐵網(wǎng)上有導(dǎo)電?!”

  “愷……”她的豹爪從導(dǎo)滿電流的鐵網(wǎng)縫隙間伸出,只想肯定籠外的人是真是假,只想觸碰他。

  “你快把手縮回去!”他差點被她嚇?biāo),她只要稍稍偏差零點一公分,就得再嘗一次電擊的痛呀!

  “真的是你嗎?!真的嗎?!”她的手不退反進(jìn),不顧安危,什么都比不上確定他的存在重要,如果眼前只是她的幻影,那么從幻想回歸到現(xiàn)實的痛楚,遠(yuǎn)遠(yuǎn)比電擊的滋味更難承受。

  “是真的,貨真價實。”他握住她的手,讓她能扎實撫觸到他,要她安心,但也發(fā)現(xiàn)自己的五指將她握得好牢。

  “你為什么會在這里……”

  “先告訴我電源開關(guān)在哪里?!”

  “在你身后那個晶片箱里,可是要有晶片才能開鎖,不是研究所的每個人都能私自撤除電流裝置——”

  他都能進(jìn)到這里來了,一個小小的晶片箱算什么。

  “有沒有聽過一卡在手,希望無窮?”孟恩愷取出黑盼盼給的寶貝,朝讀卡機(jī)上一刷。

  “好像有……是電視廣告臺詞……”她有印象。

  “不,是事實!彼Φ馈

  晶片箱的暗鎖發(fā)出一道道解開的“喀”聲,一層層的精密防御瓦解,開了箱蓋,孟恩愷看著晶片箱里將近五十顆按鈕,那太復(fù)雜了,不在一個獸醫(yī)的專業(yè)領(lǐng)域之內(nèi),就像一個電腦白癡面對一臺電腦主機(jī),唯一會選擇按下的按鍵就是——power。

  “啪”的一聲,整個房間陷入黑暗,照明設(shè)備及導(dǎo)電系統(tǒng)全數(shù)停擺,只剩下幾項看來不在power鍵管轄內(nèi)的功能仍在漆黑中發(fā)出微弱綠光,房間里陷入迷蒙暗沉。

  “你為什么會有晶片卡?你又不是研究所的人員……”而且他手上的晶片卡權(quán)限高的驚人。

  孟恩愷先不忙著回答她,只想快快將她從籠子里放出來!斑@道門也是要用晶片?”好,再刷。

  喀,開門。

  他拿的是最高權(quán)限,在研究所內(nèi)能暢行無阻的晶片卡!那種晶片卡整個研究所只有少少幾個人擁有,不是他這種外人能輕易到手的呀!黑婕仍處在錯愕狀態(tài)中,他已經(jīng)進(jìn)到鐵籠里將她抱住。

  “黑盼盼給的。”他這個時候才回答。

  他的眼睛慢慢適應(yīng)了黑暗,她卻從一開始就不曾因熄燈而暫失視覺,豹眼讓她在暗淡里仍能看得一清二楚。

  “她去找你?”

  “是,她來找我,告訴我你的下落,告訴我研究所的地址,給了我一張詭異的晶片卡,就這樣!彼庹f完畢,簡單幾句帶過,也表示這個話題一丁點都不重要。

  “原來是盼盼,也只有她才有本領(lǐng)弄一張最高權(quán)限的晶片卡給你……可是她為什么要幫你?”黑盼盼的身分應(yīng)該是與他們敵對立場呀。

  “無論什么原因,我都感謝她!睅缀醺兄x到下回見到她,非得抱起她好好又親又吻,順便再發(fā)一張診所的終身VIP卡給她。

  “可是你為什么要來?”被盼盼騙來的嗎?

  “當(dāng)然是來帶你回家!

  “回家?這里就是我的家……我生活了十幾年的家……我的房間、我的世界!比荚谶@一方小小的凄涼天地。

  “不,你的房間應(yīng)該有小小蕾絲花邊的繡簾,采光溫暖而總會投進(jìn)一絲一絲陽光的窗,一張軟得讓人不想離開的大床,床頭柜上擱著相框,你在里面笑得好驕傲,對著拍照的我說:‘將我拍丑就小心我的爪子噢!’床上有兩個枕頭,左邊是你的,右邊是我的,偶爾和我吵架鬧脾氣時,你會揪起右邊枕頭往我身上丟,大聲說:‘今天不準(zhǔn)你上床,去睡客廳!’床上一條雙人棉被,我睡相不好,睡到入眠就會搶你的被,你爭不過,干脆將自己塞進(jìn)我的懷抱,霸道地拿我當(dāng)暖爐——那才是你的房間,你的世界!

  他的話,引導(dǎo)她想起了他的房,一景一物都清晰可見,她都曾在其中留下蹤影,但是她還有資格回去那里嗎?

  “這里還少了一樣最重要的家俱!

  “家俱?”

  他咧笑,“我!

  黑婕聽到自己喉邊的嗚咽,梗住了氣息,這些日子努力想接受不會再有他的心情調(diào)適完全崩潰,她以為自己一個人也可以活下去;她相信自己一個人也可以活下去,可是那樣活下去的未來太可怕了,他會只變成她的回憶,摸不著的回憶……

  “你為什么要來?我好不容易才決定不要你了……我真的下了好大的決心,我以為我做不到,可是我還是做了,我不要你了,你再去找一個能討你媽媽歡心,而、而且能替你生一窩小孟恩愷的女人,我這一輩子都不可能辦得到……”

  孟恩愷制止了她的掙扎。

  “我一直在想,你懷孕的模樣一定很美,挺著圓滾滾的肚子還能頤指氣使地喝令診所里的每只小動物立正站好,或許因為懷孕,會讓你的臉色因為黑色素沉淀而冒黑斑;因為懷孕,會讓你的小腿水腫;因為懷孕,會讓你孕吐到火大的想撲殺我這個始作俑者,然后生孩子時,你會用都督教過你的所有臟話在產(chǎn)房里臭罵我、詛咒我,要我下次再也不能碰你……”

  第一次她在他床上、在他枕邊熟睡時,他凝望著她,腦中就勾勒出這一連串的畫面,只是那樣看她,他想到了結(jié)婚生子,想到他懷里抱著大的,她肚里懷著小的,然后他騰出手牽住她,并肩在公園里漫步,身后跟著大群追逐跑跳的貓狗,想一起走下去、想一起到老——

  就是這個不曾在任何女人身上產(chǎn)生的念頭,清楚涌現(xiàn),因她而生。

  “那些都不可能成真了……”她搖頭,他講的,是不可能實現(xiàn)的虛幻。

  “我感到遺憾,我想抱著很可愛很像你的小女王去向左鄰右舍獻(xiàn)寶,也想看她稱霸幼稚園的模樣!痹醋杂谒难y(tǒng)一定不會讓他失望。

  “你可以找長腿小姐生呀!”

  “我只想要你生的!彼囍,用下顎磨蹭她的腦袋,他的胡碴、她的豹毛,都替彼此帶來了刺痛與酥麻的感覺。

  “我生不出來啦!”什么耍賴的模樣呀!一只狗和一只貓交配也絕對生不出什么玩意好不好!

  “所以我才說我感到遺憾呀。沒辦法創(chuàng)造出另一個女王來統(tǒng)治世界!彼蚕肟戳硪粋男人為了他家的小女王而屈膝的畫面,至少會讓他找到同伴,可以和女婿談?wù)勊崽鹂嗬钡膫中滋味。

  “你可以不讓自己遺憾……”她的聲音悶悶的。只要放棄她,他要幾個小孩有什么問題嗎?

  “人生本來就有很多遺憾組合而成,我遺憾過自己不是孟家的親生兒子;遺憾過自己大學(xué)聯(lián)考失利;遺憾過第一次當(dāng)獸醫(yī)醫(yī)死一條生命:遺憾過在你第一次轉(zhuǎn)身逃開我時沒能立刻追上你。”他低低貼著她的耳,喂入她耳里的話像搖籃曲那么輕、那么甜,“但是每一個遺憾都可以補足,我不是孟家的親生兒子,但我擁有的,并不輸給一個親生兒子所能享有的;我大學(xué)聯(lián)考失利,沒考上心目中最好的學(xué)校,但是我在學(xué)校里認(rèn)識到一群好朋友,如果我不讀那所大學(xué),這輩子都不會有這種緣分;醫(yī)死一條生命,讓我更能時時警惕自己,在我手中的生命有多珍貴,我必須將它們也視為‘人’,全心全意救活它們;你逃開的那一天,讓我堅定要找回你的決心,讓我知道,原來我也是個固執(zhí)的人,更讓我明白,女王可以隨時撇下忠臣,忠臣卻不會;女王可以不要忠臣,忠臣卻不能不要女王,因為對女王而言,忠臣可以有千千萬萬個,但對忠臣而言,女王是唯一,唯一一個!弊詈笏淖,堅若磐石。

  黑婕閉起眼,讓他的話盈滿心間,感覺到眼眶有濕意,感覺到他的氣息拂在她膚上、皮毛間,猶若春風(fēng),或許帶些蕭瑟寒意,但是仍能讓人細(xì)細(xì)品味著春風(fēng)過后,大地回暖的舒暢。

  “我會遺憾沒能擁有你的小孩,但是,一定有什么能補足這個遺憾,一起找到它,好嗎?”

  “我怕找不到……我怕你只會找到一個又一個遺憾。”她本來就不是一個圓滿的人,她的人生永遠(yuǎn)都是缺憾,哪來的本事讓他補足些什么?

  “你不要我,就是我最大的遺憾,什么也填補不了!

  “你讓我……變得好優(yōu)柔寡斷……”她的爪,漸漸捉牢了他,銳利的指尖變得纖細(xì),成型的五指揪緊他的衣袖,黑發(fā)傾泄而下,包覆住變回女體的赤裸軀殼!拔易蛱煸缟喜耪f過再也不要變回人類,昨天晚上才說過寧可在這里老死,今天早上才說過不要再想念你的煎牛排,剛剛才說過我能忘記你,現(xiàn)在……我什么都反悔了,什么都做不到了……”

  沒有他,她什么都可以不要,不要當(dāng)人、不要自由,可是他一出現(xiàn),讓她變成意志薄弱的女人,自己發(fā)過的誓全是屁話。

  他怎么會讓她變成這樣……

  “你什么都可以反悔,只要不反悔你將我吃干抹凈時對我說的誓言就好!彼珳(zhǔn)地吻住她的紅唇。天,真該死的懷念她的味道……

  “什么誓言?”她想回吻他,他卻退開,像惡意戲弄她一般,她氣極,雙手捧住他的臉,不準(zhǔn)許他逃開,讓她蹂躪個徹底。

  “你說你愛我!卞δ嗬p的聲音讓人臉紅心跳。

  “我說我愛你?”有嗎?她說過?

  “你說了。”

  “什么時候?”

  “你每次看著我的時候!

  黑婕抬眼看著反被她壓在身下的男人,從他眼中看到了正在凝覷著他的自己,送上一記彎彎甜笑,再密密吻住他。

  想否認(rèn)嗎?

  當(dāng)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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