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少,頭目請你一回來就去見他!
“噢,”英司問道:“是森川的女兒來了?”
“嗯,她中午就到了!弊o(hù)院回答。
“英少,我也去吧,”一旁的勝久一聽森川的女兒來了,立刻顯得興致盎然。
英司覷了他一眼,“原來你這么八卦。”說著,他朝內(nèi)室的方向走去,而勝久也尾隨上前。
“我只是想看看那個沒出息的家伙,會生出什么樣的女兒。”勝久話里充滿不層與輕視,“看森川那樣子,大概也生不出什么像樣的女兒來,真不知道頭目為什么——”
“勝久,”英司突然打斷他,神情嚴(yán)厲地指示道:“就算她是個乳臭未干的黃毛丫頭,以后也是你們頭目的妻子,對她,你們可得小心伺候著。”
“是。”勝久也警覺到自己的口快,連忙收起嬉笑的態(tài)度,“現(xiàn)在我擔(dān)心的是,把森川的女兒擺在頭目身邊,好嗎?”
“怎么說?”英司瞥了他一眼。
“森川明明知道頭目久病不起,為什么還要將獨生女送進(jìn)來?而她女兒又為何肯嫁給一個七十歲的黑幫頭子當(dāng)繼室?他們父女倆不會是想在頭目卸任后,藉著繼室的地位在尊王會里圖謀些什么吧?”
“走吧!”英司沒有搭腔,不過他覺得勝久所說的不無可能。
“咦?”勝久一愣,走?走去那兒“你不是想看看森川的女兒嗎?”英司的唇邊勾起一抹高深莫測的微笑。
才剛走到內(nèi)室門口,英司與尾隨在后的勝久就聽見室內(nèi)傳來鐵也的朗朗笑聲,其中還夾雜著鬼冢雄三的低沉聲線,與一名年輕女性的溫柔嗓音。
他輕叩門框,“父親,是我!痹捖洌堥T刷地一聲即被拉開。
“爸爸!”鐵也見門一打開,就蹦進(jìn)他懷里。
“這么晚還沒睡?”英司一手抱起鐵也,寵溺地問著。
鐵也噘著嘴,“我還要跟阿姨玩呢!”
阿姨?是指森川的女兒吧!才來半天就把他兒子收服了,好個厲害的女人,看來,他真該防著些。
“英司,”鬼冢雄三喚著他,“我跟你介紹——”他指著一旁跪坐著的知里說:“這位就是森川知里小姐!
“初次見面,請多指教。”
在他還來不及看她一眼時,她已經(jīng)低頭彎腰地一躬。
“唔,我是鬼冢英司。”英司點了頭,等著眼前的她抬起頭來。
知里緩緩地直起身軀,一抬頭,她迎上了一雙銳利的眼睛,那雙眼睛深處有著濃濃的戒慎:直覺告訴她——鬼冢家的長男并不歡迎她。
待看清知里,英司的胸口就像被狠狠地打了一拳似的——她是森川的女兒?是父親的繼室她……她不是昨晚把初夜交給他的女人嗎。
昨晚她凄凄惻惻地說,自己即將嫁給一個連見都沒見過的男人,原來指的就是他父親,此時跟在他身后的勝久也認(rèn)出了知里,“她……”他壓低聲音,似有話想說。
英司給了勝久一個眼色,示意要他噤聲。
該死!他居然上了父親的女人!
知里怯怯地瞄著一臉寒霜的英司,心底除了敬畏之外,還有一種不知名的愛慕;這愛慕不全是因為他長得實在太迷人,而是他給了她一種似曾相識的悸動。她不記得自己曾經(jīng)見過他,為何卻覺得他像是曾經(jīng)活在她記憶里呢望見她陌生的眼神,英司不由得怒火中燒。這個女人在和他上了床的隔天,竟然就能表現(xiàn)出一副未曾謀面的樣子“我?guī)цF也回去睡覺!彼淅涞卣f。
“不要!”鐵也從他懷里掙扎開來,“我還要跟阿姨玩。”
“鐵也!”他板起臉孔,神情十足地陰鷙駭人。
鐵也癟癟嘴,眼睛里泛著委屈的淚光,視線一轉(zhuǎn),便看向了知里——“不要緊。”知里見他哭喪著小臉,萬分不舍地伸出手臂,“來……”
鐵也小跑步地沖進(jìn)她懷中,直將小臉往她懷里蹭。
“待會兒我再帶他回房去睡覺吧!”知里望著英司那冷若冰山的俊臉,柔聲說道。
英司揪起濃眉望著她——這個看似天真單純的女人,居然有如此高超的手腕?她不只哄得他父親開開心心,還將他兒子收得服服貼貼……不,先被收服的不是他父親和兒子——而是他!
該死的女人,昨晚的事,該不會也在她的計畫之中吧“英司,難得鐵也和知里那么投緣……”鬼冢雄三笑著說:“你就把鐵也交給知里帶吧。
”
“是。”父親都開口了,他怎好再說些什么,“那我先回去了!痹捖洌I(lǐng)著勝久離開內(nèi)室;在轉(zhuǎn)身前的那一瞬,他又一次地斜覷著她。
瞥見他那一記冷冽的目光,知里不由得打了個冷顫;她感覺得出來他是敵視她的,但為什么呢?她的存在對他來說很礙眼嗎?還是他無法接受,父親討了一個比他年輕的繼室“知里,”鬼冢雄三見她發(fā)愣,開口問道:“你怎么了?”
她搖搖頭,“沒什么,我只是覺得鬼冢先生他……不怎么歡迎我……”
“爸爸沒有不歡迎阿姨呀!”偎在她懷里的鐵也,抬起無邪的小臉,“他只是太害羞了。
”說著,他逕自咯咯地笑了起來。
聽鐵也那么一說,鬼冢雄三也忍不地笑著說道:“英司他就是那個死樣子,你別想太多。
”
“噢!笔沁@樣的嗎?為什么她覺得事情沒那么單純“身為三代代行,他身上背負(fù)著許多壓力與期望。有人希望他能帶領(lǐng)尊王會走進(jìn)一個新時代,也有人想把他從準(zhǔn)四代頭目的位置上拉下來,為了尊工會,為了鬼冢一族,他不得不如此!
“原來黑幫這么復(fù)雜呀!”聽著鬼冢雄三娓娓道來,知里不禁對尊王會這個關(guān)東最大組織,產(chǎn)生了好奇。
鬼冢雄三哼地一笑,“在這個世界里,可不是要狠斗勇就能站得住腳,黑社會也有黑社會的悲哀與無奈,生在鬼冢家并不如外人所想那么幸運!
“既然這么辛苦,為什么不干脆解散尊王會?”她天真地問。
鬼冢雄三一愣,旋即哈哈大笑,“尊王會底下角頭近百,幫眾三萬,不是一聲解散就能了事的;黑社會有黑社會維持平衡的一套法則,尊王會一旦解散,整個關(guān)東的地下組織也會跟著改朝換代,到時只會讓地下秩序徹底癱瘓,再說鬼冢一族掌理尊王會已近百年,為了傳承,我是絕不會解散尊王會的!
“如果鬼冢少爺他不想接掌呢?”
“英司骨子里是個很傳統(tǒng)的男人,他知道身為長子的自己有那樣的責(zé)任及義務(wù);英器已經(jīng)離家,尊王會的擔(dān)子除了他,也沒有誰可以扛了!
“英器是——”聽起來似乎他還有個兄弟。
“英器是英司的弟弟,二十歲就離家了,聽說他人在國外,但確實的行蹤,我并不清楚。
”一提起英器,鬼冢雄三臉上流露出一絲感慨與無奈。
“為什么不把他找回來?”她問。
“他無心于此,就算知道了他的行蹤也沒用!彼粐@,“英器的個性和英司不同,他是個只會為自己而活的男人!
“噢……”聽完他的話,知里莫名的有些沉重。
看來鬼冢家雖是黑道的權(quán)力重心,但其中甘苦卻不是外人所能體會的。
一個風(fēng)燭殘年的老頭目、一個深沉陰郁的長男、一個離家出走的么兒,再加上一個年幼無知的小孩……難道這就是她即將參與其中,并成為一分子的鬼冢家嗎知里抱著已經(jīng)沉睡的鐵也回到他的臥室,她輕手輕腳地將他放在床上,并為他蓋妥被子;望著他天使般的小臉,她愛憐地在他額上印上一吻。
站起身,回過頭,她驚見站在門口的英司,不禁心想,他站在那里多久了呢“他已經(jīng)睡了!辈恢罏槭裁疵勘凰敲炊⒅鴷r,她就覺得渾身虛乏。
她走到門口,但他卻沒有讓開的打算。
這個女人,這個昨晚跟他歡愛過的女人,竟搖身一變成了他父親的女人!她如何能仿若無事的,和他們兩父子發(fā)生親密關(guān)系?她以自己的身體當(dāng)籌碼進(jìn)入鬼冢家,貪圖的又是什么“我該叫你繼母,還是叫你森川小姐?”他勾起一抹輕佻的邪笑。
“隨英司少爺高興。”她知道他不喜歡她,但她覺得自己沒必要受他的氣。
他冷笑一聲,“委身給一個老先生,你圖的是什么?”
圖?她才沒圖什么呢,黑幫家族有什么好圖的?
“鬼冢老爺是個好男人,比起一些自以為是、粗鄙無禮的年輕人,我倒寧可跟著鬼冢老爺。”雖然她和鬼冢雄三只是掛名夫妻,甚至連個儀式都沒有,但她實在無法忍受他對她的明諷暗嘲。
“你……”英司濃眉一揪,眉心處青筋暴突。這可惡的女人,她不只要了他,還打算欺騙他那個毫不知情的父親?
他真想立刻揭穿她的假面具,只是那么做,父親三代頭目的顏面何存?他這個準(zhǔn)四代頭目的尊嚴(yán),又會遭到如何的踐踏“抱歉,請你讓開。”她寒著一張臉,端起繼母的架子,“我還要回去服侍老爺睡覺!
其實她和鬼冢雄三各睡各的,而且他還特地為她在內(nèi)室另辟一處暗室。
英司冷然一笑,向旁邊退了一步。
好,他倒要看看她能在他手底下,玩出什么花樣來!
“晚安了,繼母!彼湫χf。
知里瞥了他一眼,轉(zhuǎn)身離去——新宿歌舞伎町 土屋組土屋信一是尊王會底下一個勢力龐大的角頭,歌舞伎町一帶近五成的特種行業(yè)都是尊王會所有,而負(fù)責(zé)管理其中一部分的,就是現(xiàn)年四十五歲的土屋。
“大哥,森川來了!鄙衔莸挠H信中島,走進(jìn)他的辦公室里報告著。
“嗯,”他點點頭,“叫他進(jìn)來!
中島退了出去,不一會兒帶著一名禿頭微胖的中年男人走了進(jìn)來——他叫作森川光男,也就是知里的父親。
“土屋先生……”森川滿臉堆笑地走近土屋的桌邊。
“有什么事?”土屋有些不耐,要不是看在他還有點利用價值,他才懶得理他。
“是這樣的,”森川摩挲著兩掌,嬉皮笑臉地,“我女兒已經(jīng)進(jìn)了鬼冢家,接下來我要怎么做呢?”
“不用你操心?”土屋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我自有主意,你只要負(fù)責(zé)將你女兒,放到那死老頭身邊就夠了!
“可是我擔(dān)心知里的安危呀!”他虛情假意地說。
土屋一哼,“擔(dān)心就別把她送進(jìn)鬼冢家呀!边@沒出息的家伙還不是想利用女兒的身體得到一些利益,說什么擔(dān)心。啃液盟氖沁有點“用處”的女兒,要是生了兒子,看他拿什么糊口。
“土屋先生,別生氣!币娝悬c動怒,森川連忙涎著笑臉說:“能為上屋先生盡點心力,是我求之不得的事,就算犧牲了女兒又算什么!只不過犧牲也得有所代價,更何況將來還得靠我跟我女兒聯(lián)絡(luò),不是嗎?”
土屋臉色一沉,“你在威脅我!?”
“不敢,”森川嘿地一笑,“我只是擔(dān)心那丫頭,不肯配合土屋先生的計畫罷了!
土屋瞪視著他,雖怒卻不言,他暗忖,森川這只瘌痢狗咬著的可是他的尾巴,以目前的情形看來,他還得讓他咬上好一陣子。
鬼冢老頭時日無多,而鬼冢英器又下落不明,屆時能與鬼冢英司爭奪頭目之位的,就只有身為繼室的森川知里了。
對他來說,森川知里可是他登上四代頭目之位的踏腳石為了他的頭目之夢,只得姑且再忍受森川一些時日,等大局一定,他非要把森川這只狗給大卸八塊不可。
“你是不是又沒錢花了?”他睨了森川一眼。
森川咧嘴笑笑,一副卑微惹人厭的樣子。
他從抽屜里拿出一疊紙鈔,“喏,拿去花吧!
“謝謝,謝謝……”森川急忙伸手接下,生怕他一個反悔又將錢收回去似的,立刻把鈔票塞進(jìn)口袋,還不忘對著土屋鞠躬哈腰。
“沒事的話少到這里來,我可不想事跡敗露!蓖廖菀荒槻粚印
“是,是……”森川陪著笑臉,恭恭敬敬地說:“那我走了!
“唔!蓖廖莅筒坏盟琰c從他眼前治失,打發(fā)似地?fù)]了揮手。
森川一走,中島便開門進(jìn)來,“大哥,森川他又來要錢?”
土屋點頭,一臉懊惱,“那家伙知道我現(xiàn)在還動不了他,當(dāng)然要盡量從我這里挖點錢花。
”
“大哥,我看干脆——”中島目露殺機(jī).“不,”土屋老謀深算地道,“還不是時候。”
“難道要這樣任他敲詐?”
土屋冷哼一聲,“再讓他敲也敲不了多久了,等事成之后再把他剁了喂狗也不遲”說著,他咭咭怪笑了起來,“到時我還要把他女兒玩殘了,再推入火坑呢!
他得意地大笑著,臉上是一抹陰險的可怕神情——想他土屋兩代都在鬼冢家底下辦事,現(xiàn)在也該是土屋一氏揚眉吐氣的時候了!
良子還未開門做生意,英司就一臉冷然地來到了店門口。
勝久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頭,一句話也不敢多說。
“英少!什么風(fēng)把你吹來的?”良子是這間酒廊的媽媽桑,也是和英司有著固定關(guān)系的女人。
他臉上沒有太多表情,不過當(dāng)他沒有表情時,也代表著他正為某件事生氣或煩惱。
他像陣風(fēng)似的往辦公室方向走去,把勝久和良子給拋在后頭。
“英少怎么了?”良子疑惑地向勝久打聽著。
勝久蹙著眉頭,“還不是為了頭目的繼室!
“鬼冢老爺討繼室,關(guān)他什么事?”她挑挑眉梢,玩笑似地問:“怎么?他們父子倆不會挑上同一個女人吧?”
勝久望著她,一副“你猜對了”的表情。
良子一愣,“什……什么?我猜對了!?”
“嗯。”他點點頭,“頭目的繼室就是森川的女兒,而英少在她還未進(jìn)鬼冢家前就先和她——”
“哪有這么巧的事?”她輕掩嘴唇,一臉驚訝。
“是真的。”他壓低聲音說著。
“你說森川,不會是那個沒出息的森川光男吧?”
“就是他!
“鬼冢老爺為什么要納森川的女兒做繼室呢?”
“我和英少也覺得納悶,也許頭目他太寂寞了吧!”
她還想再說些什么,里頭卻傳來英司暴躁的吼叫聲。
“你快進(jìn)去吧!”勝久推了她一把。
“知道,知道……”良子擺出千嬌百媚的姿態(tài),性感無比地說道,“我這就去幫他消消火!痹捖洌戎∷椴匠k公室趕去。
知里探著鐵也燙手的額頭,一臉著急。
雖然請了醫(yī)生也吃了藥,但他還是一副虛弱的模樣。
“我要找爸爸……”鐵也的臉因為發(fā)燒而漲紅,“你幫我找爸爸……”
知里一臉愛莫能助的神情。找爸爸?她怎么知道英司那家伙在哪里?
“鐵也乖……”鬼冢雄三幫著哄他,“爸爸在忙,爺爺和知里阿姨陪你,好不好?”
“不要!”鐵也臉頰上淌著可憐兮兮的淚水,“我要爸爸……”
“鐵也……”知里摸摸他的額頭,眼底凈是不忍。
就算是生在黑幫世家,他也只是個需要關(guān)懷的小孩呀,沒有了母親的他,當(dāng)然希望父親能給他多一點關(guān)注;她自己也是個沒有母親的孩子,她了解鐵也的心情及需要。
因為服了藥,鐵也昏昏沉沉地閉上眼皮,意識陷入模糊,嘴唇仍不停歙動地喚著爸爸,那模樣任誰看了都備覺心疼。
“唉——”鬼冢雄三一嘆,“英司的手機(jī)沒開,他一定在良子那里。”
“良子?”知里覺得這個名字好熟……。〔粫悄翘煸缟系阶鹑タ此钠僚税捎⑺靖谝黄,他們是什么關(guān)系呢?那個叫“英少”的,又是她的什么人?
天呀,英司一直看她不順眼,不會是因為他知道,她曾和那個叫英少的男人有過一段吧!
?
“你在想什么?”鬼冢雄三見她發(fā)呆,不覺好奇地問著。
“沒什么!彼龘u搖頭,“老爺子,您先去歇著吧,這里有我就行了!
“鐵也要是鬧脾氣呢?”他有點擔(dān)心地說道。
知里一笑,“我是幼教老師耶!再會鬧脾氣的孩子我都見過!
“這樣呀——”他沉吟片刻,“好吧,那就麻煩你了。”
“一點都不麻煩!敝镛D(zhuǎn)頭望著鐵也,“照顧鐵也讓我覺得很快樂呢!”
他注視著知里溫柔嫻靜的側(cè)臉,對她的好感更是加深,“那我先去睡了!
“嗯,晚安!敝飳λ⑽⒁恍Α
鬼冢雄三一邊走出鐵也的房間,一邊還頻頻回過頭來望著知里纖細(xì)的背影。
不知怎地,她那背影看起來很像五年前自殺身亡的加奈,或許是因為她們都是那種單純恬靜的女人吧從良子那兒回來后,英司莫名躁郁的心情并未因此得到舒緩;帶著一身酒氣,他輕輕地推開鐵也的厲門。
巡房——是他每天必做的功課。
推門一望,他看到鐵也床邊趴了個女人;視焦凝聚后,他發(fā)現(xiàn)那女人竟是——森川知里。
她……為什么趴在鐵也床邊?他放輕腳步地走到床邊俯望著她。
好個細(xì)致美麗的女人!光是那賽雪的肌膚,就夠讓人蝕骨銷魂,霎時,他又憶起那一夜在他身下的她——想著,他情難自禁地伸出手,以手背輕撫她的臉頰,旋即,他狠狠一抽手。該死!這個女人,這個看似無害的女人,可是枝長滿荊棘的玫瑰啊!
知里在睡夢中似乎感覺到身邊有什么,她撐開沉重的眼皮,倏地被身邊站著的黑影嚇得差點兒驚叫出聲。
“是我!睘楸苊馑@醒鐵也,英司伸手搗住了她的嘴,“你為什么在這兒睡?”
知里拿開他的手,“鐵也發(fā)燒了!彼f得有點責(zé)怪意味。
“為什么沒通知我?”他沉下臉。
她睨了他一眼,“你的手機(jī)沒開,誰知道你窩在哪個銷魂窩里?”不知怎地,她心里有一股不知名的微酸;從她知道英司在那個叫良子的女人那里開始,她的心就一刻也沒舒坦過……為什么!?
“跟我端繼母的架子?”聽出她話中帶話,他十分不以為然。
“你……”知里還想跟他頂兩句,不料床上的鐵也突然發(fā)出一聲囈語。
因為不想驚擾鐵也,她把快到嘴邊的話又硬生生地吞了進(jìn)去。
她站了起來,“鐵也交給你了!
“怎么?”他擰起濃眉,沖著她問:“要回去服侍我父親了?”
“你!”覷見他眼底那一絲狡黠邪氣,知里頓時怒火中燒。
就算他知道她曾和尊里頭的牛郎有過一段,也不能對她如此言辭輕佻——誰規(guī)定頭目的女人都得是處女的。
“我知道你的真面目。”他攫住她的手臂,恨恨地說。
他果然知道那一晚的事!“那你就去告訴老爺子啊!彼慌卤还碲@蠣斨溃凑碲@蠣敳挪辉诤跛遣皇翘幾幽!
“你以為我不敢?”這大膽的女人好像打定他絕不敢、也絕不會將那晚的事說出去似的,而事實上,他真的不能說出口——父子倆共享一個女人,這要是傳出去,尊王會的面子往哪里擱!
好厲害的一步棋,她把他“將”得動彈不得了。
“放開!”知里甩開他的手,逕自走出門口。
“別走!”他一個箭步?jīng)_上來,將她困在無人走動的走廊上。
他兩只手臂抵在墻上,把她逼得只能靠在墻壁上。
“做什么?”她抬起懊惱的眼眸瞪著他。
黑暗中,她雪白的肌膚透著一種狐媚的誘惑光澤,自細(xì)嫩的頸項延伸下的,是她起伏急促的胸脯;看著她一鼓一息的胸口,他的腎上腺素因?qū)λ兴磻?yīng),而不斷激增。
方才在良子那兒完全亢奮不起來的男性驕傲,在此時竟莫名地昂揚起來。
偷歡、背德……難道他喜歡這樣不正常的關(guān)系?!
“你……”觀見他眼底跳動著異采,她心中不覺有些忐忑。
他突地將她拉進(jìn)懷里,低頭狠狠地吻住她。他想,他一定是瘋了!在知道她是父親的女人后,他居然還敢做出這種事情來?
“唔……”知里奮力地掙扎著,但他的力量卻讓她力不從心。
他把她當(dāng)成什么?是不是因為他知道那件事,便以為她是個隨隨便便就能上手的女人“不!”她撥開他的臉,而他的唇還繼續(xù)在她耳鬢間廝磨。
英司一手抓住她的兩只手腕,重新封堵住她的唇,并激烈地在她口中翻攪探索。
因為無力可使,她氣恨得又扭動又跺腳。
他一只手探到她背后,將她的身軀攬向自己;當(dāng)她的身體曲線完全地貼合著他時,他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已在爆發(fā)邊緣。
“你試過的,不是嗎?”他勾起一抹陰驚的邪笑,并將自己的腰下挺向了她。
“你……你……”知里面露驚恐地望著他,喘得什么話都說不上來。明明被做了那么過分的事,她卻莫名地享受著這種激狂的侵犯……她是怎么了!?
他倏地把手伸進(jìn)她因掙扎而微敞的衣襟里,放肆地?fù)崤厍暗娜彳洝?br />
驀地,知里對他的動作、他掌心的溫度及觸感,有著一種無名的熟悉感,她覺得這好像不是他第一次撫摸她似的。
“啊……”她失神地嬌呼一聲。
“身體永遠(yuǎn)是最誠實的!庇⑺径⒅噪x的眼眸,冷然一笑。繼而,他撩起她的裙擺,將手?jǐn)R在她滑溜的大腿上,并往上移動。
她夾緊雙腿,像是在做著最后且無謂的抗拒。
他將手指探入她胯間刮弄著,而她只是虛乏無力地扭動著腰肢。
“你這個假裝圣潔的女人!”他恨恨地在她耳際說著。
一根警戒的神經(jīng)將她從迷亂的心神給扯回現(xiàn)實。
他在侮辱她!他在戲弄她!天呀!她怎么可以失控地陷入他無情可恨的撩撥之下呢。
“放開我!”她狠狠地推開他,并將敞開的衣襟拉好!澳阈菹胛廴栉!”
英司冷哼一聲,“我污辱你?”他邪狎地掀起她的裙擺,“你那兒還沒退潮吧?”
知里氣恨得腦門充血,這可惡的男人戲弄了她的身體不說,居然還出口傷人!?
“你住口!”抬起手,她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
他似乎沒料到她會動手打他,頓時瞠目結(jié)舌。
“你這該死的女人!”他高舉手臂,一副就要打人的兇狠模樣。
知里別過臉,縮起脖子,緊緊地閉上眼睛,準(zhǔn)備承受他給予的懲罰。
英司的手停在半空中,兩眼惱恨地瞪著她;他動不了手,打人一向不手軟的他竟然……“可惡!”一甩手,他轉(zhuǎn)身沒入黑暗的走廊盡頭。
知里凝望著他消失在走廊盡處,眼淚竟不知不覺地淪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