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她坐進(jìn)柜枱,正低頭算著帳目。除了閉門整修的那七天以外,茶居雖然有開門營業(yè),但大家為了能讓她靜心養(yǎng)傷,所以都沒把賬本給她過目。
「左姑娘,妳的腳傷好了?」是孫成含笑的聲音。
左霜霜抬眸一看!甘前!」她笑開來,「謝謝關(guān)心,也很感謝你的大力相助!挂皇菍O成,損失真不是「慘重」二字可以形容的。
「小意思!箤O成不以為意,問道:「愿意跟在下來一盤棋嗎?」
別說他是客人,就憑他的大恩,左霜霜也沒理由拒絕。
「好呀!」左霜霜立即將他愛喝的「北港毛尖」以及棋盤,全都搬到他常坐的那個位子上。
「咦!『她』呢?不跟來了嗎?」她略顯疑惑地問。因?yàn)閾?jù)說她腳傷的前些天,只要孫成在,他未婚妻的妹妹都一定會陪伴在身邊。
「我派人送她回京城了!顾鼗卮,啜飲一口茶。
「那么,既然那位姑娘已經(jīng)走了,你也沒必要再找我下棋了!再說,我的棋藝并不好呢!」左霜霜微笑說道。
「左姑娘是介意我找妳當(dāng)擋箭牌?」孫成有些驚訝。
「不是的,我只是有些困惑,所以想問一問,沒有其它意思的!棺笏B忙揮手搖頭,怕他誤會,以后都不肯再來光顧了。
「因?yàn)椤瓓吅芟裎椅催^門的娘子!箤O成說著,望進(jìn)她溫柔似水的黑眸,心為之一震。
「我的樣子像她?」左霜霜不禁屏息。
「不,妳們一點(diǎn)也不像。」孫成喃喃說道,似懷念又似嘆惜,溫柔眼眸掠過她落在遙遠(yuǎn)的某一處。
「那你為什么說我像她呢?」左霜霜覺得莫名所以。
「感覺!
孫成第一眼看到左霜霜時,她正坐在柜枱后方看賬本,那低頭時的嬌艷以及微笑時的美艷模樣,在在都沖擊著他,彷佛「她」就現(xiàn)身眼前,然后,每見一次,他的心中便不由自主地透過她而懷念著「她」。
「那么『她』呢?」左霜霜看到他充滿懷念的眼神,忍不住問。
「去世了。」孫成的語氣平淡,但眼神卻顯得傷痛而沉重。
「對不起!拐勥@個答復(fù),左霜霜覺得很愧疚。
「不要緊,F(xiàn)在我們可以下棋了嗎?」孫成不愿再多談。
「好的。」左霜霜自是不敢再問下去。
不久之后,左霜霜贏了有史以來的第一盤棋,不是她的技術(shù)變好了,而是她擾亂了孫成平靜的心,讓他無法靜下心來面對棋局。
「是我不好!棺笏坏赝灞P,自責(zé)道。
孫成笑了。「不關(guān)妳的事。」
「要不是我──」她不該提起他的傷心往事,她沒這個權(quán)利呀!
孫成溫柔地打斷她的話,「天色已晚,我得告辭了!拐f完,他放下銀子,疾步走出門口。
左霜霜收起銀子,扭過頭,卻直直撞進(jìn)狄烈那雙深思的眸子中。
「怎么了?」那樣的眼神,好像她做了什么事似的。
「妳喜歡上他了?」狄烈直言一問。
左霜霜有些愕然他的直接。「沒有!
「是嗎?」狄烈一臉懷疑。「妳剛才看他的表情很特別!咕拖袼粗约盒膼鄣膭σ粯印!钙鋵(shí),孫成跟妳很相配!沟伊沂冀K睞著她說。
左霜霜斜眼看著他,「你以為我嫁了他,你就不用在這里當(dāng)小二了嗎?我告訴你,沒門兒!你還是給我安安分分地做滿工期,如果表現(xiàn)得好,說不定我還會幫你再減一些天數(shù)呢!」哼!他要是真的這么好心,天就下紅雨了。
這女人!她不是很愛錢嗎?嫁到孫家,衣食必定無憂,還有萬貫家財供她花費(fèi),不是正如她意?
「我不過是提醒妳,別錯失了一段好姻緣!顾槐菊(jīng)地說。
哦?黃鼠狼給雞拜年,大概就是這般模樣吧!
「不勞費(fèi)心。」左霜霜冷冷的說道。
他們的關(guān)系真是好不得呀!自己縱使對他有了一些改觀,但不知怎么地,就是無法給他好臉色。不吵不鬧、好好的談天說地,想來并不是他們能相處的模式。
不是敵人,卻也絕不是友人──真是矛盾!
「你可以自己娶個娘子回來看看。 棺笏獞袘械靥嶙h道。
「我只愛我的佩劍!挂粋女人怎么比得上已經(jīng)陪他出生入死許多回的寶劍呢?他這輩子可以不懂情愛,但絕不會對劍視若無睹。
「劍又不能吃,更不能為你掙錢,有什么用?」左霜霜嗤之以鼻。
「這跟掙錢不能相提并論!埂盖Ы痣y買心中愛」,她到底懂不懂?
左霜霜很實(shí)際地說出自己的觀點(diǎn),「我只知道,你抱著劍只會餓死而已!购迷谒藗好主子鐵燹,不然他早就不知餓死在哪里了。
「妳不明白!箘τ谒,遠(yuǎn)重過第二生命。
「好啦!我是不明白!棺笏獞械迷僬f下去,免得又吵起來!缚烊リP(guān)門,要吃晚飯了。」
狄烈走出大門,點(diǎn)亮屋檐的燈籠,正要轉(zhuǎn)身時,衣襬突地被人扯住,他低下頭,只見一個骨瘦如柴的小姑娘正怯怯地望著他。
「有事嗎?」狄烈皺起眉。
衣著破爛,看來只有八、九歲的小姑娘從背后遞出一個小籃子。「買……買花!
「不需要!沟伊铱跉鉁睾,他知道自己臉上無可遮掩的刀疤是很嚇人的。
「請……請你,不,求你,求求你買下它,可以嗎?」小姑娘苦著臉哀求,「我走了一天了,再賣不完,我們家就沒東西吃,小弟弟也會餓死的!拐f著,她終是忍不住嘩啦啦地大哭起來。
「妳別哭,別哭呀!」狄烈頓時手忙腳亂起來。他最怕姑娘哭了,真麻煩!
聽到哭聲,左霜霜走了出來。「怎么回事?」接著她從狄烈的口中了解事情的原委。
「原來是這樣。妹妹,妳別哭,來,姊姊請妳吃糖!棺笏贸鰩最w玻璃糖放進(jìn)她的掌心里,再給她一條干凈的手帕擦臉!该妹,妳這些花要多少錢呀?」
正在擦臉的小姑娘眼睛一亮,「妳肯要嗎?」
左霜霜含笑點(diǎn)頭!甘敲倒鍐?好漂亮!」她拿起一支,輕輕嗅著。
「這些……十文錢可以嗎?」小姑娘以打著商量的口吻問。
「我看值一吊錢!棺笏f著,已拿出錢遞給她。「給妳!
「哇!好多錢喔!謝謝,謝謝姊姊!」小姑娘開心地說,然后蹦蹦跳跳地跑回家了。
左霜霜一起身,迎上狄烈研究的目光,她只丟下一句,「把花拿進(jìn)來。」便走了進(jìn)去。
狄烈把花拿起來,再關(guān)上門!高@花根本不值一吊錢!姑倒逶倨,經(jīng)過一天也變殘花了,再加上沒水養(yǎng)著,花瓣已經(jīng)開始枯萎,一向視財如命的她怎么買得下手呢?
「這玫瑰還真香。」左霜霜沒解釋什么,只是提起籃子步進(jìn)內(nèi)堂。
女人還真是善變,一時風(fēng)、一時雨,永遠(yuǎn)捉摸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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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昨天花了一吊錢買下一籃子已經(jīng)開始枯萎的花。」狄烈放下左霧霧要的話梅,不解地說。
「她?她是誰?」午覺剛睡醒的左霧霧迷糊地問。肚里的小家伙雖然沒害她犯吐,卻讓她變得終日昏沉不已。
「你妹!闺m然堅(jiān)持要左霜霜叫自己的名字,但他卻甚少叫她,活像「左霜霜」三個字是毒藥,一提到就會中毒身亡似的。
「哦!你說霜霜呀!」左霧霧溫柔地笑了,「她怎么了?又跟你吵架了嗎?」
狄烈不得不把剛剛的話再說一次。
「這沒什么呀!」左霧霧道。
「她那么貪……呃,珍惜錢財,怎么會花無謂的錢呢?」狄烈實(shí)在不解。
左霧霧含著一顆話梅,笑道:「每年霜霜都會捐款給『樂善堂』,她大概是看那孩子像『樂善堂』的人吧!」
「捐款?」狄烈感到匪夷所思,他以為這兩個字根本和左霜霜絕緣。「『樂善堂』又是哪里?」
「其實(shí)『樂善堂』就在觀音廟隔壁,那里住著無父無母的小孩,和一些病因的人,是由幾個尼姑辦的,霜霜每年都會主動捐款!棺箪F霧一五一十地說明。
難道說,她這么緊張每天的盈余,除卻家里的開支不說,還是為了「樂善堂」的捐款?
真沒想到,她居然也有這般的善心!
看來,她還是有可取的地方,如果她對他的態(tài)度好一點(diǎn)的話。狄烈在心里又加了一句。
之后,狄烈來到茶居,看見左霜霜正擺弄著玫瑰。
左霜霜一見他出現(xiàn),隨即脫口說道:「狄烈,幫我找找看還有沒有花瓶。」
「又買花?」狄烈瞄到剛剛沖進(jìn)雨簾中的瘦小姑娘身影。
「茶居里多了些花,不是更高雅嗎?」左霜霜退后兩步,看著花瓶里的玫瑰,心情非常愉悅!负芷涟桑俊
狄烈把幾個花瓶分別放在每個桌子上。「是很美!
「跟我一樣美,是不是?」左霜霜將笑臉湊近玫瑰,問道。
「真是不害臊!沟伊也辉趺磁鯃,酸她一句。
「喂!在美人面前,怎么可以說這種話?」左霜霜?dú)獾每逑履槨?br />
「不過妳拉長臉的樣子,倒挺像狐貍的!沟伊胰滩蛔⌒λ。
「你居然說我是狐貍?」太過分了!左霜霜不由分說地沖上前,掄起粉拳就往他身上招呼。
狄烈巧妙的躲著,「是妳說自己是,我不過是說像而已!
「你故意的!我非宰了你不可!」左霜霜邊叫邊追,有些喘不過氣來,「狄烈,你給我站!」幸好現(xiàn)在樓下沒有客人,要不她優(yōu)雅的形象又得毀了。
「有本事就來捉呀!」狄烈每每在左霜霜快要捉到他時又溜開,氣得她哇哇大叫。
「我要扣你的伙食!我要讓你在這里做滿一百年!」左霜霜?dú)獾猛{大吼。
「可!如果妳的命比我還長的話!沟伊也辉诤醯芈柭柤。被要挾了數(shù)百次,這早已成為她的口頭禪,說服力薄弱不已,而他也早就豁出去了,根本不以為意。
左霜霜見要挾不成,便停了下來,事實(shí)上也不得不停,因她的腳傷才剛?cè),這樣的跑法對她而言是種負(fù)荷。
「哇!我的腳好痛!棺笏獘纱B連,粉肌雪膚因追趕而嫣紅一片,煞是誘人。
狄烈急忙來到她身邊!甘俏液雎粤耍瑢Σ黄!顾雇怂哪_才剛復(fù)元,真是太不應(yīng)該了。
正當(dāng)他要扶左霜霜坐下時,后者一個粉拳就擊上他的心口,笑聲也隨即傳至耳畔,「哈哈哈!我打到你了!
狄烈看著她眉開眼笑的,全然沒有怒意,反而倒一杯茶遞給她!甘茄!跑了這么久,『終于』打到了,恭喜恭喜!
左霜霜仰首喝盡,才回道:「兵不厭詐,還真有理耶!」
「孫子兵法不是這樣用的。」那是行軍打仗時才用的策略。
「有什么關(guān)系?目的達(dá)到就行了。」左霜霜才不管那是怎么用的,反正打到他就好。
「是。」狄烈隨她笑著,接著關(guān)心地問:「腳呢?還痛嗎?」
「有一點(diǎn),不過不要緊,休息一下就好了!棺笏獎觿幽_踝,覺得問題不大。
「真的?不要逞能!
「我是那種人嗎?」左霜霜瞟他一眼。
狄烈無奈的點(diǎn)頭!笂吺!
左霜霜輕鎖秀眉。「在姑娘家面前說這種話,太不給面子了。」一點(diǎn)風(fēng)度也沒有。
「我以為妳想聽實(shí)話!顾媸歉悴欢。
「你不娶妻是件好事!棺笏铝藗評語。
「因?yàn)槲业哪槪俊顾牡栋套屧S多女子都害怕,繼而疏遠(yuǎn)他。
「是因?yàn)槟惚!」左霜霜沒好氣的白他一眼,「總說些姑娘家不愛聽的話,誰嫁了你,誰就會氣死。」他的臉有什么可怕的?看習(xí)慣了,也不過是一道疤而已。
「所以我覺得還是劍最好。」狄烈由衷的說道。
「劍有什么好?兇器而已。」左霜霜絲毫不認(rèn)同。只覺得那把破劍也賣不出什么好價錢。
「它是兇器,」狄烈眼底漾出溫柔,宛如所說的是個美如天仙般的女子一般,「但也是救人的武器。如果它有錯,也只是用它的人錯了!
左霜霜不懂,于是轉(zhuǎn)個話題。「你以前住在什么地方?」她是家里唯一一個沒走出通州的人,很好奇通州以外的地方是如何。
「冕城。」狄烈悠然說道:「那是個很美的地方,尤其是夕陽時分,當(dāng)你站在高高的護(hù)城樓上俯瞰著它,會很不舍得離開!
「看來你很想念冕城喔!」左霜霜歪著頭問,美艷中帶著點(diǎn)純真。
「偶爾。」說完全不懷念是騙人的,無論在那里曾經(jīng)發(fā)生過什么不愉快的事,終究也是擁有過一段回憶,不是說不想就能不想的。
「那你會不會回去?」
狄烈望著她,與她美麗的杏眸相對!浮粫。」再回去干什么呢?沒親沒戚的人,到哪里都是一樣。
「那你喜歡通州嗎?」左霜霜又問,反正現(xiàn)在沒客人,再多聊幾句就到傍晚,就可以吃飯啰!
「還好!蛊鋵(shí)他喜歡的是冕城,現(xiàn)在雖然跟著鐵燹,但他卻沒有家的感覺。也許哪一天,流浪的感覺來了,他會一走了之也說不定。
左霜霜見到狄烈淡漠的神情,猜想他或許不愿再談這個話題,于是她伸伸懶腰,托腮看著門外,說道:「今天真靜,怎么沒有人來呢?」只不過是下著大雨,再外加點(diǎn)打雷閃電而已,用不著不出門吧!
狄烈也環(huán)顧四周,「沒想到孫成也沒來。」他向來是風(fēng)雨無阻的。
此時,二樓的客人恰巧下樓來結(jié)帳離去了。
左霜霜送走客人,道:「把門關(guān)了吧!今天也差不多了!惯@種天氣,想多做些生意都不行。
「不心疼嗎?」狄烈笑問。
左霜霜嘴角微微抽搐幾下,「拜托你不要提醒我,我已經(jīng)很用力在忘記這件事了!箍磥硭制ぐW了。
「又是我的錯?」
「當(dāng)然!」左霜霜?dú)獠贿^,又賞了他一拳,但花拳繡腿打在他的銅皮鐵骨上,就跟被蚊子叮了一下沒兩樣,她只是形式上占優(yōu)勢而已。
「妳真刁蠻。」狄烈望著她說。
「剛好跟你的粗枝大葉湊成一對──」左霜霜飛快地接口,說到最后才驚覺自己的話有多曖昧,一張臉驀地漲紅了。
狄烈沒她這樣的心思,當(dāng)然想不到那一層去,他只是很奇怪,左霜霜的臉怎么會突然紅成那樣。
是因?yàn)樯鷼鈫幔康伊覜]再多說什么,走到門外想關(guān)門時,卻意外看見孫成正撐著傘站在茶居對面,而且衣服都快濕透了。
「孫公子,請進(jìn)。」狄烈禮貌地邀請他。
「咦?」左霜霜似乎聽到狄烈在招呼人,但因雨聲太大,聽不清楚,待看到孫成進(jìn)來,她不禁驚呼,「孫公子,你怎么衣服都濕了?站在外面很久了嗎?」
孫成未作回復(fù),微笑著放下傘,抖抖衣襬,然后坐下來!缚梢越o我一杯水嗎?」
「當(dāng)然當(dāng)然!棺笏Σ坏剞D(zhuǎn)身前去取水。
「水就可以,今天我忘了帶銀子出來,可沒錢付的!箤O成在后面追加了一句。
「哪里的話!你是老客人耶!請你當(dāng)然不成問題!棺笏炖镫m然大方的這么說,可內(nèi)心卻仍隱隱作痛。一次而已,絕對沒有下回了,不心痛,不心痛的!左霜霜忙著替自己做心理建設(shè)。
「孫公子,請暫且換上這件衣服吧!」狄烈遞上一件干凈的外衣給他。
「有勞費(fèi)心了!箤O成溫文一笑,脫下濕漉漉的外衣。
「哪里!沟伊疑焓纸舆^,然后轉(zhuǎn)身走回后院欲將衣服晾起。
這時,左霜霜也奉上茶。
孫成執(zhí)起茶杯,在鼻前繞一圖,依然是他所鐘愛的「北港毛尖」。
「左姑娘,我說了沒錢付的!箤O成笑言,杯子始終未沾唇。
「算我請客,你就甭客氣了。」左霜霜示意他放心地喝下去。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乖倬芙^似乎太不給主人面子了,是以孫成也大方的接受,優(yōu)雅地啜了口茶。
左霜霜等他喝下茶,暖了胃,才問出心中的疑惑,「下這么大的雨,你怎么不進(jìn)來呢?只因?yàn)闆]帶錢?」
「不,」孫成放下茶杯,「是因?yàn)閵吅偷伊。?br />
「我和他?」左霜霜輕顰秀眉,「怎么了?」她不解。
「我看到你們很開心!顾麖膩聿辉娺^她笑得如此開懷。
左霜霜的臉?biāo)布匆患t!改侵皇囚[著玩的!归_心?這個詞怎么會跟狄烈放在一起呢?
「是嗎?」孫成十分認(rèn)真地凝視著她,左霜霜在他那樣專注的目光下,不由自主地正襟危坐起來。
「左姑娘,可以冒昧的問妳一件事嗎?」孫成又問。
左霜霜愣愣地點(diǎn)頭。這么嚴(yán)肅的孫成,她還是第一回見到。
「妳喜歡狄公子嗎?」他問得很直接。
左霜霜想了一下,「不算喜歡!
「這是什么意思?」孫成追問道。
「就是不算太討厭,但又構(gòu)不上喜歡!惯@樣不同于平常斯文的孫成,讓她不太習(xí)慣。
孫成感覺得出她的抗拒,于是對她解釋,「左姑娘,請不要介意,因?yàn)槲冶仨毰宄䦅叺囊庀。?br />
啥?左霜霜越聽越迷糊了。
縱使孫成已經(jīng)看到自己帶給她困擾了,他仍不打算先解惑,直問道:「那么,妳對成親的看法是什么?」
「成親?」左霜霜不懂他怎么會提起這個,「孫公子,這么問有何用意呢?」
「請妳先回答我!顾恼Z氣雖然平靜,卻蘊(yùn)含著不可忽視的強(qiáng)硬。
「孫公子,我想我沒有必要回答這么私人的問題吧!」左霜霜突然有種被侵犯的感覺。
「請妳一定要回答我!顾脑捴卸嗔艘环謶┣蟆
左霜霜輕輕鎖起眉頭!柑拱渍f,我不太愿意成親!
「方便請教是為了什么嗎?」孫成想知道得更仔細(xì)些。
「我可以養(yǎng)活自己,所以不希望男人介入我的生命之中!鼓腥硕家詾樽约菏翘,而視女人為附屬品,她才不愿成為男人的附庸呢!這輩子她只要有錢財作伴就心滿意足了。
「也就是說,妳不會愛上任何一個男人?」孫成推論出這個結(jié)果。
愛?「我想我不會。」左霜霜說著,卻隱約感到心底的那條防線開始動搖。怎么會這樣?她的心竟然有些驚慌了。
「妳確定永遠(yuǎn)不會?」孫成再度追問,非要她徹底確認(rèn)自己的心意不可。
左霜霜的心思忽而混亂起來,有些不耐煩地重復(fù),「是的,我不會。」
「妳的爹娘不會反對嗎?」孫成轉(zhuǎn)問另一個問題。
「反對又怎么樣?再過幾年,他們見我意志堅(jiān)決,也就不會再有意見了!惯@點(diǎn)左霜霜倒不擔(dān)心。
「也不怕會讓爹娘擔(dān)憂,甚至傷了他們的心?」相對于左霜霜的煩躁,孫成依然很平靜。
左霜霜不禁懊惱起來,「孫公子,這不關(guān)你的事吧?」
她最不愿意見到的,就是爹娘因?yàn)樗x世逆俗的做法而憂傷,也知道他們都非常希望她能夠早日尋得好歸宿,可她就是不想啊!但是,他怎么可以如此毫無顧忌地說出她心里害怕的那一面?
「我可以幫助妳!箤O成語出驚人。
「什么?」左霜霜怔了怔。
「我有個辦法,可以讓妳不用愛那個男人,又可以免去妳爹娘的擔(dān)憂!箤O成一字一句,非常清晰地說。
但左霜霜還是很疑惑,「你在說什么?」她的心底隱隱約約有些不好的預(yù)感。
「和我成親。」孫成微笑地為她釋疑。
「什么?」左霜霜驚詫得無以復(fù)加,說不出話來。
「左姑娘,請妳答應(yīng)我!」孫成懇求道。
左霜霜驚慌的頻頻搖頭,「不行不行,你──不是很愛你死去的未過門娘子嗎?怎么可以說這種話呢?」
「我的確很愛她,但人死不能復(fù)生,而我爹決意要我另娶一個不愛的人,在沒辦法的情況下,所以──」孫成一臉無奈,往常明亮的眼眸蒙上了濃濃的哀傷。
左霜霜聞言,雖然萬分同情,但這事攸關(guān)甚遠(yuǎn),豈是兒戲?她是絕對不可能答應(yīng)的。
「對不起,孫公子,我能體會你的心情,但成親是一輩子的事,萬萬不可如此隨便啊!」縱使無法幫得上忙,她還是諄諄規(guī)勸。
「我了解,」孫成沉重地嘆了口氣,「所以才想找個彼此都不會愛上對方的人了結(jié)這樁事,而挑來選去,就妳最合適了,妳不會喜歡我,我也不會愛上妳,可是我們卻可以像好朋友那樣的相處,大家各取所需!
「不,不對!棺笏烂?fù)u頭,「你這個想法只會讓我覺得害怕,我絕對不會答應(yīng)的!
「我知道要妳同意是很困難的事,但還是請妳考慮一下,可以嗎?我是真心誠意要娶妳過門的!箤O成語畢,站起身。
左霜霜忙不迭地拿傘遞給他,心里從沒這么強(qiáng)烈的希望他快快離去。
孫成接過傘,望著她,輕聲道:「妳也該好好地為妳的爹娘著想。」他聰明地咬住了她的弱點(diǎn)。
「這件事我會處理!棺笏f道,一心只想快快趕走他。
孫成欲言又止,但最終還是皺著眉頭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