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來不及釋然,一股怒氣就已急沖而上,破口便罵出來。「你去哪了?你在干什么?為什么要偷偷溜出醫(yī)院呢?」
他沒說話,只是從懷中掏出一只信封!改萌,請簽收!
她瞪著他手中的東西,好似那是條毒蛇一般,咬著下唇!浮挥!你留著!
他丟給她,令她不得不接住!肝业墓ぷ鬟沒完成,還不能拿錢!」說完,他就收起傘,越過她直接走進(jìn)公寓里。
她愣了愣,旋身爬上樓梯,揪住了他的衣服,逼他不得不轉(zhuǎn)頭下睨著她。
「為什么--為什么你肯回來?在我……在我那樣對你之后?」她結(jié)結(jié)巴巴地問道。
「妳對我做了什么?」他不疾不徐地說道。
她松開手,別過臉。「你知道的!孤曇糁杏兄⒕。
他聳聳肩!肝也恢!我病了,妳只是把我送到醫(yī)院去,不是嗎?現(xiàn)在我康復(fù)了,所以能夠回來繼續(xù)完成我的……『工作』!拐f完,他便轉(zhuǎn)身繼續(xù)往上走。
這情形已經(jīng)完全超出她所預(yù)期的了,一時不知該做何反應(yīng),手不自覺地揪緊了系在脖子上的絲巾,然后,她快步的爬上樓去,在他進(jìn)屋前將他攔住。
「等等!在你進(jìn)去前,我有話問你!」有些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
他看了看她,然后低頭把玩著仍滴著水的傘。「什么事?」
她連連深吸好幾口氣,將氣息平穩(wěn)下來后才開口。「這游戲我無法再這樣玩下去!」
他冷漠的看著她,猛地握緊傘把的手微微透露出他的心思!福瓓呄朐鯓油?」
「你得告訴我你是誰、你從哪里來?--我不能再對你一無所知了。」
他表情先是一愣,很快又恢復(fù)正常!笧槭裁?」
她伸手扯下系在脖子的絲巾,當(dāng)他看見她脖子上清楚的指印瘀傷時,臉色霎時變得慘白!改鞘牵易龅?」
她輕輕點頭。
現(xiàn)實與夢境相疊,他肚子如遭人重?fù)簟K麄怂?他竟錯手傷了她?!難怪她--
終于明白,他閉了閉眼!笇Σ黄穑也恢馈乖俎q解有何用?可他很清楚,即使在分不清現(xiàn)實的當(dāng)時--他的殺意真的很強(qiáng),若不是僅存的良知支撐著他,他一定會把她--想到這,他胃不禁一陣翻涌,整個人晃了晃,蹲坐了下來。
「你沒事--」他病還沒好吧!點滴也沒打完就跑出醫(yī)院,她擔(dān)憂的欲靠近察看他的情況。
「別靠近我!」這回輪到他退開了,抓住旁邊的樓梯扶手站了起來。「我--不會再來煩妳了!
她眼明手快的一把抓住他。「你給我站。 顾膵珊仍跇翘輪栍辛Φ鼗厥幹,相信一定驚動到鄰居,但她顧不了這么多。
「你跟我說清楚就好了!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但是--說我不怕是騙人的,可我也不想在這樣不清不楚的情況下趕你走,至少--你也得讓我有個明白!拐f到這,早上的害怕和恐懼再度涌上,淚水剌痛了她的眼。
他背對著她,好半晌都不發(fā)一語,而她只是用力咬緊牙關(guān),不讓自己哭出來。
他緩緩轉(zhuǎn)過頭,看著她,臉上的表情已經(jīng)不是過去幾天常見到的不在乎和疏離,以及不是他這個年紀(jì)該有的老成,現(xiàn)在的他--像個大孩子。
四目相交,她下定決心的拉起他的手,帶他走回屋子里,然后把門關(guān)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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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停了。
他手支著額頭平躺在床上,兩眼睜得大大地瞪著天花板,從房外則不時傳來鍋鏟交擊的聲音以及淡淡的食物香味。
腦海里可以清楚勾勒出她在廚房忙碌的模樣。
一進(jìn)屋子里,他整個人的力氣立刻像全部流失一般,支撐不住地倒了下來,是她半抱半扶的拖他進(jìn)房間里休息。
他多恨自己居然會虛弱成這個樣子!更痛恨這樣的虛弱全被她看見了。
其實本來沒打算要再回到這里的。
既然她不想再擔(dān)起他這個麻煩,再怎么厚臉皮,他也不會再來找她了,他也有他的自尊和骨氣。
只是--
當(dāng)他扯下點滴,離開醫(yī)院后,在外面漫無目的地走著,等回過意識時,卻發(fā)現(xiàn)自己又走回這里……
然后,他不再多想,就按下了門鈴--
不過所有的不甘心、不滿跟被背叛的憤怒在看到她脖子上的瘀傷時全都消失無蹤,只剩下無盡的自責(zé)和愧疚,盡管她刻意掩飾,可他無法不注意到,當(dāng)她將他扶進(jìn)這個房間,幫他躺上床時,她全身突地變得僵硬,表情充滿戒備地看著他,眼底更有一抹掩不住的恐懼,緊緊盯著他的一舉一動。
他真不知道自己竟然會這樣傷害她,盡管是在意識不清下做的事,可他從未做過如此暴力的事,尤其他曾練過武,他的手勁和氣力比一般人都來得大,他一直刻意的壓抑和控制,非必要時,絕不動手傷人,但--他將對「老師」的恨意如此赤裸裸的表現(xiàn)出來,這是否意味著在他體內(nèi)那只名為「恨」的怪獸力量比他想象的還要大?
若他控制不了,他是不是會再傷害她,讓她成了代罪羔羊呢?
他真的應(yīng)該要離她遠(yuǎn)遠(yuǎn)的,只是他的身體為什么不聽使喚,還是跟她進(jìn)了這個屋子呢?
他翻過身,忍不住握拳用力搥打著枕頭,只是打了幾下,便立刻全身無力,疲軟下來。
可惡!該死的病毒!居然把他弄得這么狼狽,甚至腐蝕了他堅強(qiáng)的自制力?!
但--接下來該怎么辦?該怎么面對她呢?
她想改變主雇的游戲規(guī)則,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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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終其一生,她都會為今天所作的決定感到后悔,如果--她就那樣讓他離開,事情或許會簡單得多。
在短暫的幾天交會過后,就像過客一般的各自離開彼此的生命里,他的歸他,她的歸她,只留下一段對彼此各有不同意義的記憶。
但她還是留下他了,再度為自己的未來投下了難以預(yù)期的變量。
會因而死在他手上嗎?
不知道!
他會再傷害她嗎?
不知道!
他還沒完全康復(fù),老實說她很怕他再發(fā)燒,若他再一次燒得神智不清,她一定二話不說,立刻叫人把他送進(jìn)醫(yī)院,說什么都不會再靠近他了。
這是她目前唯一想到的自保之道,其它的--也無法說什么。
他不愿輕易地透露跟自己有關(guān)的事情,外殼閉得很緊,她也不想咄咄逼他,依這些時日相處下來,即使再怎么不了解他,可也清楚,有些事……若他不打開心門,旁人步步進(jìn)逼也沒用。
坐在計算機(jī)前,試圖開稿,不過整個屏幕上除了閃著「第五章」這三個字外,以下都是空白的,完全沒有進(jìn)度。
心煩意亂地走到望遠(yuǎn)鏡前,希望可以借著觀月來平靜紊亂的心情。
久晴逢雨,一掃布滿這個城市上空的灰霾,天空純凈得暫時看不到一絲云朵。
今天的月亮很清楚,差一個微笑,就是月圓了。
「今晚的月亮好看嗎?」門口傳來他的聲音。
她嚇了一跳!改恪梢韵麓擦耍俊
「嗯!體力差不多恢復(fù)了!惯@話只有五分真。
「那--藥吃了嗎?」
「吃了!
「呃--要不要再多休息?」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語無倫次,隨便找話題閑扯--她在干么?
「不用,已經(jīng)休息夠多了!
他倚站在門口,并沒有走進(jìn)來,燈光從他后面照進(jìn),看不清他的面容。
輕輕撫觸著望遠(yuǎn)鏡的鏡身!改悖艺劻藛?」
他看了她一眼,-然后直接在門口坐了下來,背倚著門沿!浮瓓呉郧坝袥]有看過格林童話?」
「當(dāng)然有!辜{悶他為何突然提到這個?
「其中有個故事是講一個磨坊主人的女兒,妳有印象嗎?」
她想了一下!赣!我記得,故事大概是這樣的--從前有一個磨坊主人,他有個美麗的女兒,他很以這個女兒為傲。有次他進(jìn)宮跟國王交易,在國王面前吹噓說他的女兒可以把稻草紡成黃金,國王很貪財,下令召他的女兒進(jìn)宮,要她把一房間的稻草全都變成黃金,若她沒做到,國王就要殺了她,磨坊主人的女兒不會,束手無策的哭泣著,這時突然出現(xiàn)了一個小矮人,那個小矮人跟她談條件,若是他可以幫她完成國王的要求的話,她得要回報一些東西……你是說這個故事嗎?」
「是!」
「為什么你會突然提到這個童話故事?」
他低頭把玩自己的手指頭!笂呥記得小矮人幫助那個磨坊主人的女兒達(dá)成心愿,甚至當(dāng)上王后后,最后得到什么下場嗎?」
她想了一下。「我記得那個小矮人要求那個女孩當(dāng)上王后后,要把她生下的第一個孩子給他,可是女孩生完孩子后便后悔了,她不想把孩子給小矮人,于是請人找出小矮人的弱點,以打擊小矮人……」
「那妳記得那個小矮人的弱點是什么嗎?」
她思索了一會兒!浮郑“烁嬖V王后,如果她知道他的名字,她就可以不用把孩子給他了。」
「對!故事的結(jié)局是王后知道了小矮人的名字,徹底打敗了小矮人!
她瞇眼看著他!福v這個故事是想告訴我,你不想說自己的名字?」
「……」
翻個白眼!刚f出來真有那么嚴(yán)重嗎?你也知道我的呀!」
「我的名字跟我這個人……妳真的有興趣知道?」
「當(dāng)然!」跟她的生命安全有關(guān)系。
「知道是要付出代價的!
談條件?他真是……很欠扁,忍住氣!甘裁礃拥拇鷥r?」
「妳的靈魂!
她張開嘴。「你……你以為自己開八號當(dāng)鋪呀?」
「要別人交心,妳也要交心,這樣才公平。」
這話不無道理,只是--「你也對我有興趣嗎?」她反問道。
他沒有說話,令人雞皮疙瘩冒起的寂靜彌漫在他們之間,感覺到他投過來的視線,她臉莫名的發(fā)熱,可惡!這小子,真的是放電高手,以為她會被電昏頭,忘了初衷嗎?……不過她得承認(rèn),他差點就成功了,真的--差點而已。
「有!」
這小子真的是操弄人心的高手,完全懂得掌握時機(jī)!笧槭裁矗俊
「不知道!」他若能說出個所以然,也許他也不會那樣迷惘。
好答案!這是他丟出來的球,而她不得不接,就像磨坊主人的女兒和小矮人之間一樣,想要得到某些東西,就得要付出代價。
第一次,磨坊主人的女兒給了小矮人一條項鏈。
第二次,磨坊主人的女兒給了小矮人一枚戒指。
第三次,磨坊主人的女兒沒有東西可給,于是小矮人要求,當(dāng)她當(dāng)上王后土下第l個孩子的時候,要把孩子給他……
她想要知道他,她也必須要讓他知道她。
這是他提出的條件,就看她愿不愿意了,可這樣一來,兩人的關(guān)系又會變得如何呢?
她輕輕吐出一口氣!改恪上M覀儚闹鞴完P(guān)系變成--朋友嗎?」好奇怪!少了金錢交易后,事情反而變得復(fù)雜起來。
他安靜無聲。
認(rèn)真說來,打破規(guī)則的是她,他是可以拒絕的。
「可我想跟妳上床!」
咦?五秒后,她的臉?biāo)查g爆紅,過了好一會兒,她才能開口說話!冈瓌t問題,我不跟朋友……上床!
「我也是。」他注視著她!赣行┯螒蛞(guī)則就是如此,性伴侶上床不談心,朋友談心不上床!
嘿!難不成他想要的是情人?她睜大眼睛,心也七上八下的跳著,不!不可能!他不是這樣想,他一定是在打拖延戰(zhàn)術(shù)。
有些火大!负!那你說我們兩個人接下來該訂下什么樣的游戲規(guī)則?」
不是主雇、不是性伴侶、不是朋友、更不是……情人,那他與她之間要變成什么?
「我不知道!顾p輕說道。
什么?這就是他的答案?她以為會更驚世駭俗一點,反正今天被嚇到的次數(shù)幾乎已經(jīng)是她這一生所能承受的量了。
「那等你知道后再跟我說吧!」
不想再多說什么,因為她的答案同樣無解,轉(zhuǎn)過身,繼續(xù)看著望遠(yuǎn)鏡,看她的月亮,他想說就說,隨便他了。
他則繼續(xù)坐在門口,默默凝視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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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叫陳靖睿,所以當(dāng)他要她叫他「禁」時,并不完全是假的,有時他的母親跟好友都叫他阿靖。
除了告訴她真正的名字外,他大致提了一下那個讓他恨之入骨、險些害她喪命的女人真實身分,果然是他曾提到的家庭教師,但他沒說得很明白,只淡淡的提到那女人已不是他的老師而成了他的繼母……其它的他沒再多說,任由她猜測。
由家庭老師變成繼母,他與父親之間的恩怨以及離家的理由呼之欲出,他不想再說下去,她便不再逼問。
不過從那天后,兩人的生活模式也產(chǎn)生了改變,應(yīng)該說變的是他,他變得比較沉默,不再拿她特意留給他的零用錢,開始利用白天時間去快餐店打工,晚飯前準(zhǔn)時回來,他會跟她說一些打工遇到的事,與她閑聊一陣,當(dāng)她進(jìn)工作室開始寫稿時,他也不像過去一樣會跟進(jìn)來,而是道個晚安后便回到自己的房間,當(dāng)她忍不住走出工作室查探時,他已經(jīng)關(guān)燈入睡了。
在某個層面來看,他們現(xiàn)在像是同住在一個屋檐下的「朋友」……
面對這樣的轉(zhuǎn)變,她有些困惑,雖難以理解,但不是不能接受,畢竟當(dāng)初她會帶他回來,其實不無幫助他之意,提供他一個棲身之所,而她所圖的是--能有個人陪在身邊。
所以--雖然不像過去一樣發(fā)生親密關(guān)系,不能說她沒有失落,但--擺脫了那「主雇」的關(guān)系,她反而比較輕松,至少她覺得,他漸漸在她面前展現(xiàn)出真實的面貌,而不是帶著「被雇者」的討好矯飾。
這樣的生活步調(diào)……算是恢復(fù)她所熟悉的平靜。
也好--就這樣過完約定中的一個月,之后,再看后續(xù)該怎么做。她如是告訴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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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通電話來得很突然。
他從書中抬起頭,這應(yīng)該算是他到這個屋子以來第一回聽到電話鈴聲,他不禁從床上坐起來,聽到她在工作室將電話接起。
帶些好奇,他放下書起身走到門口,微拉開門,約略聽見她的說話聲音。
「……妳說……他幾點會到?……兩點半……不會!我起得來!……好!好!我知道了……謝謝妳……放、心,我沒事……拜拜!」
電話掛上了,過了一會兒她打開工作室門走出來,臉上表情是愣忡的,跟他打了照面,停下腳步。「你--還沒睡?」
「聽到電話聲。」他簡單的說道。
「吵到你了嗎?」
「沒有。」
接下來她沒說什么便轉(zhuǎn)回自己的房間,看著那緊閉的門板,他皺了皺眉,對她臉上那抹像游魂般的表情相當(dāng)介意。
忍下想敲門想問個究竟的沖動,往后退了一步,回到床上繼續(xù)看他的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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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淳寧!」
在聽到這個聲音時,她閉了閉眼睛,深深吸進(jìn)一口氣,終于來了!
面色如常的轉(zhuǎn)過身,在看到來人時,驚呼道:「學(xué)長?是你!」暗自希望這語氣聽起來夠真,不過在看到本人的剎那,她是真的驚訝。
她的前任男友何文彬也是一臉驚詫的笑道:「我遠(yuǎn)遠(yuǎn)就看到妳了,本來我還不敢認(rèn),怕認(rèn)錯人,天!妳幾乎都沒變。」
「是嗎?」她摸摸自己的臉頰,今天她還特意打扮了一下,希望可以展現(xiàn)出自己最美的一面。
「好久不見了,妳好嗎?」何文彬上下打量她,搖頭稱奇!笂吙雌饋磉是很像學(xué)生!
她微笑!高好,你呢?學(xué)長,你怎么會到這來?」和多年前最后一次見面比起來,雖然有些發(fā)福,但看得出來--他過得很好。
「我陪我的未婚妻來的,她來這里做頭發(fā),妳呢?妳也是在這里做頭發(fā)的嗎?」指著頭上的發(fā)型屋招牌,蘿拉的店就開在二樓。
「是呀!蘿拉是我的好朋友,我一向都是請她幫忙打理門面!咕褪且驗樗奈椿槠拊谶@邊做頭發(fā),她才知道他的近況,只是知道后,她又情愿自己不知道。
何文彬偏頭想了一下,然后恍然大悟!膏福∥矣浀脢呉郧疤徇^有個國中同學(xué)跑去國外念美容學(xué)校,說的就是她嗎?」
「是的!箾]想到他還記得,稍感安慰。
「看樣子她真闖出了名堂!
「嗯!」她將發(fā)絲攏到耳后!笇W(xué)長……工作順利嗎?」她語氣輕快地問道。
「還不錯……來!這是我的名片!刮谋虼蜷_金色的名片盒,遞給她一張名片。
她接過細(xì)看了一下。「學(xué)長你換公司了?哇!當(dāng)上副理了!
「是呀!我是被挖過去的,所以才能順利坐上這個位置,不過相對的,責(zé)任得負(fù)得更多!
她看著他,他那張英俊的臉龐依舊是那樣的自信、神采飛揚,讓人驚羨!笇W(xué)長,我相信你做得到!從學(xué)生時代起,你就是如此!
「哪里,對了!我們要不要找個地方坐坐聊一下,妳有空嗎?」
終于提出邀約了!芳心暗喜,不過她還是微微皺了一下眉頭。
「怎樣?方便嗎?」
「也不是,我先上去看蘿拉的時間如何,得做一下預(yù)約!
「好呀!我在這邊等妳。」
她點點頭,然后走上樓去,蘿拉一看到她,暫停手上的準(zhǔn)備工作走了出來!冈鯓樱恳姷搅藛?」蘿拉問道。
「見到了!他的未婚妻是哪一個?」
「現(xiàn)在正給阿May上卷子的那一個!
她依言看過去,看到那女子的模樣,有些吃驚!杆瓫]有我想象中的年輕,看起來好……成熟!顾粫妹利愋稳輰Ψ,但是看其跟阿May講話的態(tài)度和模樣,會忍不住冠上精明、俐落一詞。
「年紀(jì)跟我們差不多,不過跟妳一比,妳就看起來比較年輕。」蘿拉輕推她一下!高@就是當(dāng)不食人間煙火作家的好處?」
「別鬧我了!他在下面等我!顾匆幌峦蟊怼!肝铱梢杂卸嗌贂r間?」
「妳有一個半小時!固}拉頓了一下。「妳該不會真想用這一個半小時來絕地大反攻吧?」話中有掩不住的擔(dān)心。
她微扯嘴角,眼眸流露出一絲悲哀!缚傄獙⒁褜懞枚嗄甑膭”旧涎菀环,不然總是放不下--」她緊握蘿拉的手一下!笂吶ッΠ桑∥視煤美眠@段時間的!
「嗯!」蘿拉頓了一下!赶M麏吥埽貉莩觥豁樌!
揮揮手,轉(zhuǎn)身快速下樓,在走出去前,她整理一下儀容,確定一切無誤后,才走向前男友,出場時間已到,而他也站在預(yù)定的位置上--等著她。
她對何文彬笑道:「我們可以去那邊街角的咖啡廳喝個下午茶,待會兒你未婚妻弄好的話,你也方便接她,而我也可以去找蘿拉!
何文彬定定看著她,臉上微笑稍歇,然后他搖搖頭!笂呇剑稽c都沒變,還是那么的貼心,懂得為人想!
她微笑,笑容中的苦澀她自咽!笇W(xué)長別嘴甜,我已經(jīng)不是以前那個我嘍!」
「哦?真的嗎?我倒要聽聽妳有什么轉(zhuǎn)變?」何文彬笑著與她并肩一起往前走。
正在擦拭玻璃窗的手突然停了下來。
陳靖?粗哌M(jìn)對面街角咖啡廳的兩個路人身影,當(dāng)他看見男人將手放在女人的后腰時,他眼睛瞇了起來。
轉(zhuǎn)過身,迅速地跑進(jìn)柜臺后方工作區(qū)里!副!領(lǐng)班,我請假!」
「什么?」領(lǐng)班瞪著他!改阍龠^兩個小時就可以下班了,干么現(xiàn)在請假?」
「對不起,我突然有事。」
領(lǐng)班看了一下外面。「好吧!現(xiàn)在的客人還不多,不過下不為例!
「謝謝!
以最快的速度換上自己的衣物后,奔離打工的地方,直進(jìn)那家咖啡廳。
「歡迎光臨,先生,幾位?」
用眼睛在店內(nèi)瞄了一圈,很快就找到他的目標(biāo),幸好她背對著門口,看不到他的身影。
「一位!我坐那里,給我一杯卡布奇諾!挂膊淮⻊(wù)生帶位,便走到目標(biāo)后方的位子坐了下來,同她背對背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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閑聊一下,講完他的工作環(huán)境和內(nèi)容后,終于講到她身上。「妳現(xiàn)在還在寫小說嗎?」
「是呀!反正其它事我也不會做,就只有繼續(xù)編夢幻故事騙小女生了!顾p輕攪拌杯中的咖啡,讓它跟上面的鮮奶油融合在一起。
「我都忘記妳的筆名叫什么了?跟我說一下,我去找?guī)妆窘o我的未婚妻看,她最喜歡讀這些愛情小說。」
「真的嗎?忘了?那筆名還是你取的呢!」她拿起咖啡杯輕啜了一口。
何文彬輕拍自己額頭一下!笇σ!瞧我這記性--人喔!真的是老了,好象是月……月什么的……」
心如針刺,她微扯嘴角。「別想了,那一點都不重要,對了,學(xué)長,你打算何時結(jié)婚?」不著痕跡的帶開話題。
「年底吧!她想要在圣誕節(jié)結(jié)婚,然后再到美國去過新年蜜月,一想到那時的美國正值冬天,我就一個頭兩個大!
「你一向怕冷,衣服就多帶些!顾p柔地說道。
「會的!別光說我,妳呢?有男朋友了吧?何時也會定下來?」
她偏頭看著他,然后微微一笑!父惴质趾,我就沒有再交男朋友了。」
何文彬臉上表情變得有些不自在,干笑道:「為什么不交呢?這樣不是……不是……」
「不是什么?」
「太……太浪費青春了!
「是呀!轉(zhuǎn)眼就三十歲了,此時的男人正值壯年,女人最美麗的花期卻已快過去了!顾挠膰@道:「不過真的是拜你所賜,讓我再也不敢輕易信任男人了。」
!何文彬臉上表情更僵了,匆匆拿起水杯仰頭一飲,以掩飾他的狼狽。
她凝望眼前男人,現(xiàn)在說的臺詞已經(jīng)完全不按照她所設(shè)定的腳本走了,原本她設(shè)定自己是要展現(xiàn)得更自信,尤其在跟他分手后,她的人生依舊過得很美好的樣子。只是在看到他之后,雖然他一如自己曾想象過的模樣--有著三十歲男人事業(yè)有成、自信、成熟的迷人風(fēng)采,但--她卻沒有想象中會興奮、心動的反應(yīng)。
可也不是沒感覺,相反地,仍帶著怨恨--來自他當(dāng)年所給她的傷害,但卻又沒想象中那樣的強(qiáng)烈。
令她忍不住卸下了偽裝,自然而然的講出心中想講的話。
何文彬看了看她,然后搖搖頭。「妳還是沒原諒我?都過了這么久……」
她垂下眼,折著方才擦手的濕紙巾。「你覺得自己該被原諒嗎?」
「我--的確對妳不住,可當(dāng)時我覺得我們當(dāng)朋友會比情人更適合!顾囍猛褶D(zhuǎn)的說法講述那時的心情,但天知道,都過了這么久,更沒想到今天的偶遇,她會這么直接的掀舊帳。
她將折成長條的濕巾輕輕地放在一旁,然后抬起頭!笧槭裁?是我讓你不再有新鮮感,相處起來像白開水一樣?」
何文彬清清喉嚨!笂呉幌蚝渺o,可我是喜歡到外面跑來跑去的,但怕妳不高興,所以我就忍下來,不敢拉著妳到處跑,所以后來我在工作上遇到--」他皺起眉頭。「那個--誰?一時想不起名字……」
「方蕊玲!顾雎曁嵝训馈
「對!就是她!沒想到妳還記得她的名……」在接收到她冰冷的目光后,何文彬立刻住嘴,女人是最記恨的,尤其是搶走自己男友的女人。干笑數(shù)聲后才繼續(xù)說道:「……她跟妳是完全不同的典型,所以我就……」
「是這樣嗎?所以……不是我不好,只是我不適合你?」她輕輕說道。
「對!就是這樣!
「真長,花了五年的時間才搞懂,那你現(xiàn)在的未婚妻是個什么樣的女人?」
「她--很外向,是我頂頭上司,人很精明干練的,罵起人來可不得了,不過我就是被她那股潑辣勁給迷。拐f到這,他再一次打住,有些不安的看向她。
「當(dāng)然!她跟妳是完全不同型的!
她突然笑出來!改阊!不要怕會傷到我,你能找到適合的女人,真的是件好事,學(xué)長,真的恭喜你!」她真誠地說道。
「妳……還在恨我嗎?」
她看著他,臉上笑容未歇。「當(dāng)然不恨呀!都過了那么久。」
「那妳剛剛--是戲弄我的?」
「是呀!」
他聽了露出如釋重負(fù)的神情。「沒想到妳會變得那么調(diào)皮,剛剛可害我心提得老高。」
「你怕什么?怕我突然翻桌把你殺了?」她笑吟吟道。
「可不是嗎?」這時他手機(jī)鈴聲響了!肝!……親愛的,我就在發(fā)型屋附近的咖啡廳喝咖啡……好呀!沒關(guān)系,我會在這等妳弄好,妳好了之后就打個電話給我,OK,拜拜!」
聽他用那樣溫柔的聲音跟未婚妻說話,她臉上的笑容慢慢收起,端起咖啡,往窗外看了過去。
「在想什么?」
聽到他用同過去一樣的聲音和語氣問出這句話時,嘗在嘴中的咖啡突然變得酸澀起來,緩緩轉(zhuǎn)過頭。
決定做最后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