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刻該是他有所“行動”的時刻了,他毫不遲疑地下床打了對講機給老管家,下令道:“馬上幫我訂一束花,送到我房里來!
“請問大人是什么場合用的?”老管家細心地問。
“求婚。”
老管家愣了一下,才回道:“是,立刻照辦!
布萊克笑著放下對講機,這老管家已在布萊克堡待了半個世紀,除了盡忠職守、行事謹慎,還是個很值得信賴的心腹,世上只有他和雪兒知道他夜神的身份,但如今又多了一個楚兒。
待會兒她就會成為他的未婚妻!布萊克眼中蒙著笑意,進到浴室梳洗更衣,心情大好。
一個鐘頭后,一束浪漫繽紛的粉色玫瑰被送進公爵房里。
布萊克穿戴整齊帶著那束花朝客房走去,想給楚兒一個驚喜,但門一開,房里卻空無一人。
他走了進去,喚了一聲!俺䞍?”仍沒有回應,卻在桌上發現一張留言,他拿起來看了一眼,笑意立即從他臉上退去。
布萊克,當你看到這字條,我已離開英國,謝謝你這些日子以來的關照。
楚兒
布萊克悵然地放下手上的玫瑰,沉郁地環顧留有她香甜氣息的客房,難以相信她真的走了,而且是一聲不響的不告而別。
她去了哪里?
她不肯說明,大概是不想讓他找到她吧!
她分明是深愛著他,并清楚地知道他對她的感情,為什么還要這么做?難道是有什么其他因素迫使她必須離去?
布萊克坐到椅子上,抑郁地望著字條沉思了起來。
“布萊克!我總算找到你了!”門外傳來米雪兒的聲音,她這回可是起了一個大早特地來找他,沒想到皇天不負苦心人。
布萊克回眸,看見他的姑姑手上拿著一張假臉皮,神情促狹地站在門邊。
“姑姑什么時候從威爾斯回來了?”布萊克把字條塞在褲里,漫不經心地走向她,執起她的手親吻,心想他的老姑姑一定是來對他“念經”的,不過此刻他沒心情聽,心全掛在如何找到楚兒上。
“早就回來了!泵籽﹥喊涯菑埬樒とo布萊克,開始叨念!拔艺f布萊克,雪兒也老大不小了,不能再放任她了,應該…………”
對米雪兒的疲勞轟炸布萊克左耳進右耳出,突然他腦海中閃過一陣靈光,想到有個方法可查出楚兒的去處。
“謝謝你姑姑,這真是良心的建議,我會限期改善的,再見了!辈既R克欣喜若狂地擁住米雪兒親了她的老臉,隨即像一陣風般離去。
米雪兒弄不懂布萊克是當真聽進了她的話,還是敷衍她,但她也只能盡力而為,誰叫她是他們的姑姑。
而說也奇怪,這一大早的,布萊克怎會待在這客房里呢?原先住這房里的東方女孩呢?米雪兒探頭進房里,發現她似乎不在了。
三天后日本,大阪。
黃昏時分,櫻田門森沉的大堂內,櫻田門釅繃著一張老臉坐在主位上,嚴厲地瞪著跪在地上的楚兒。
“抬起臉來!睓烟镩T釅口氣森冷地下令。
楚兒屏住氣息,緩緩地抬頭看向一臉青焰的義父,四周異常寧靜,令人恐懼的氣氛壓迫著她。
“怎么想到要回來呢?”櫻田門釅皮笑肉不笑地問。楚兒很想回避義父陰險的視線,可是她知道自己若有一丁點眼神閃爍或言詞不實,是一定逃不過他那雙尖銳的眼睛的!她打算實話實說,“不瞞義父,我弄丟了鉆石,所以畏罪自殺,布萊克公爵卻救了我一命,因傷勢不輕才遲歸,請義父降罪,楚兒愿受一切懲罰!
“哦?”櫻田門釅佞笑,難以相信,“傷口呢?”
楚兒掀起上衣展示了她的傷痕。
“過來,義父眼睛不靈光!睓烟镩T釅陰沉地說。
楚兒跪步向前,櫻田門釅傾下身,看了一眼那道紅痕,手指重重地往那上頭一擰,楚兒立即痛苦地抱著傷痕蜷縮在地。
“痛嗎?”櫻田門釅的八字胡揚了起來,語氣聽似關懷,卻充滿冷冷的嘲笑。
楚兒忍著淚搖頭,“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真是我的好女兒,義父就知道你不是忘恩負義的人。”櫻田門釅似真非真地感嘆。
楚兒知道他又在惺惺作態,但以她的功力怎斗得過他的精明厲害。
“好了,你下去吧,回來就好!
櫻田門釅竟輕易地放過她,這令楚兒感到十分詭異!傲x父不是要把我嫁給松下常鶴嗎?”
“你回來得太晚了,詩織早已接受松下的文定了!睓烟镩T釅說得輕松,還點起水煙抽了起來,煙霧彌散開來,將他邪惡的老臉變得更加陰沉難測。
“什么?!”楚兒感到全身的血液在倒流。
“怎么,你有什么意見嗎?”櫻田門釅不以為意地問。
“請義父收回成命,照原來的約定,讓我嫁給松下!”楚兒跪拜請求,一顆心萬分急切。
“哦,你這么急著嫁人嗎?”
“我這次的行動失敗了,理應受罰!
“你已經懲罰你自己了不是嗎?”
“不……這……”楚兒無法再辯駁,心底想說的話全打結了。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底在想什么,若不是為了詩織,你是不會回來的吧!”櫻田門釅詭譎的笑像窒人的寒霜,將楚兒整個人給凍住了。
原來他早已看透了她的想法,更知道她和詩織的情誼,于是利用詩織代她出嫁,讓她不得不回來。
楚兒這才明了,他是這么陰狠的人物,他想折磨她的心,那是最高竿的懲治方式,殺人不見血!
但此刻她怎能大咧咧地悖逆他?那只會害了詩織,讓他得逞!
“不,義父請你相信我對你的忠誠!從小你不是都教我們要言行合一嗎?我已回來了,怎還能讓詩織代替我呢?這對松下先生是很不公平的事,傳出去對櫻田門沒有好處。”楚兒希望以他最在意的“得失”來打動他的心。
櫻田門釅尖刻的表情突然松了,像在思忖著什么,許久才緩緩地說:“其實松下的確不怎么中意詩織,他喜歡的是你,見到由詩織代替你,只留下戒指,聘禮全收回去了。”
楚兒百分之百可以確定這是句真話,看來方才狡猾的義父隱瞞了“實情”!
雖然情況似乎有利于她,但她卻不敢掉以輕心,加把勁地運用柔性攻勢。“義父,那就讓我嫁給他吧!反正像我這么沒用的人,留在櫻田門也是浪費米糧,難得有人中意我,那你何樂而不為呢?”
櫻田門釅一雙老眼精明地打量楚兒,沒放過她的任何表情變化,但這丫頭實在厲害,說得跟真的一樣。若不是他覬覦松下豐富的嫁妝,他根本不想輕饒了她,最重要的是,他也不想松下那張老嘴散播不利他櫻田門的謠言。
“如果你真有心,那我就安排一個晚餐讓你和松下獨處,你自己去和他說清楚。”櫻田門釅深思熟慮地說!昂玫,就請義父安排!敝辽儆辛艘痪生機。
“這次你不會再把事情搞砸吧?”櫻田門釅尖銳地問。
“義父放心,這是我最后報答您養育之恩的機會了,您就等著收聘禮吧!”
她的這句話稱了櫻田門釅的心意,他那張老臉終于露出滿意的表情,“你回房去吧!”
“是!背䞍貉鹧b輕松,心情卻是沉重不已。她背著背包離開大堂,回到房里,隨即從相連的陽臺進到詩織的房間。
“詩織……”楚兒喚了她。
詩織坐在懶骨頭沙發上發呆,好像沒聽見,楚兒奔過去蹲下身握住詩織的手,她這才回神,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俺䞍!真的是你嗎?”
“哦!我的好詩織,當然是我!”楚兒緊緊地擁住她!霸趺崔k?我就要嫁給松下常鶴了!痹娍椡纯嗲覠o助地說。
“不,不會的,你放心,一切由我自己承擔,剛才我已經和義父談過了,過些天我會和松下見面,到時我會當面向他說……請他娶我!背䞍豪щy地說出最后的四個字。
詩織難過地搖頭,哭了起來,“他老得都可以當我們的爺爺了,我怎能忍心看著你嫁給那樣的人?”
“別這樣想,至少他有錢,我不會餓肚子!”楚兒安慰詩織。
“我不相信這真是你的想法!痹娍椡崎_楚兒凝視她的眼,敏感地發現她眼中有分和以往不同的神韻。
“我確實這樣想!背䞍盒奶摰卮瓜卵劢。
“為什么你都不和我聯絡,又突然回來?這么長的時間,你都去了哪里?有誰和你在一起嗎?”詩織有一連串的疑問。
楚兒心底有個人影在晃動,那人的笑臉如深夜般迷人令她無法遺忘,如今面對詩織的問題,她更無法掩飾自己的心緒。
“我在發現鉆石不見了之后,頭一個念頭就是自殺……”楚兒細述當時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