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酒會到底去是不去?薇弋煩惱了一晚上,還沒能有定論。照一般狀況,這種場合她并不愛跟,不過就是一群人打扮得光鮮亮麗,聚在一起說場面話,而且與會的人她又不熟悉,去了鐵定無聊死,還不如放斯云一個人去應(yīng)戰(zhàn)。
只是此一時彼一時,現(xiàn)在是非常時期,薇弋只要一想到酒會上襄齡也在,她要是不去盯著斯云,誰曉得那女人又會怎么勾引他?
可是,跟在斯云旁邊當(dāng)花瓶,一定很索然無味……
就這樣,猶豫再猶豫,薇弋還是沒辦法決定該不該去。早上,她拖著失眠的熊貓眼去上斯捷的課,如同往日的習(xí)慣較早到了教室,在教室的走廊上,薇弋憑窗而望,廊外是十月初秋的陽光,溫暖而不熾熱,燦亮卻不刺眼,完全是個令人心曠神怡的好天氣,只可惜面對如此開朗晴空,薇弋卻沒有一絲舒怡心情可享受。
真慘!談戀愛談到這種地步。她對著陽光,悄悄嘆了口氣。
“一大早就哀聲嘆氣,不會太悲哀了點(diǎn)?”一個平穩(wěn)的男聲出現(xiàn)在她身后,薇弋轉(zhuǎn)頭一看,是來上課的斯捷。
她淡淡笑笑。r。心情不好,想不悲哀也不行!
他那雙溫和的眼睛看著她!坝心敲磭(yán)重的事,值得讓你在一天的開始就把今天給毀了?”
薇弋的問題卻不是幾句大道理就能解決的。“人總有煩惱吧。難不成你這人都沒煩惱?”
“煩惱當(dāng)然有。”他很認(rèn)真。“只不過別把昨天的煩惱帶到今天!
又是道理。薇弋嘆口氣:“這困難。難道你都做得到?”
“說實(shí)話,不盡然。但是我很努力!彼π,但口吻更認(rèn)真了。
他那誠懇的態(tài)度,使得薇弋并不覺得他像一般愛說道理的人,只是搬出一堆理所當(dāng)然來要人家聽話。斯捷讓她感覺是真心想給她一點(diǎn)意見、一些勸告,是出自關(guān)心與真誠。
這樣的感覺,反而使薇弋認(rèn)真記起他的話來。她感謝地朝他微笑:“好吧,那我也努力試試!
至少,感謝他那看來十分真切的關(guān)心。
“上課了!彼π,也不再多說,隨著其他同學(xué)進(jìn)教室了。
薇弋跟在大家身后緩緩地走著。雖然剛才跟斯捷只聊了幾句,而且還沒聊到問題的中心,但薇弋糾結(jié)的心緒卻不由得開朗了些?v使問題還在,縱使煩惱還沒解決,但不管怎樣,遇到煩惱,把它解決掉就好了吧!不需要陪著它凄風(fēng)苦雨的。
這么一想,薇弋整個人好過多了。而這似乎得感謝斯捷,要不是因?yàn)樗菐拙湓挕?br />
下了課,薇弋本想再向斯捷道聲謝,但他被學(xué)生絆住了,薇弋對這類事并不太拘小節(jié),想著下回再謝也不遲,遂自行離開。想著她得積極點(diǎn)去面對斯云有第三者的問題,而不是一味地又氣又怨,她決定去找佳璋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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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璋雖然不像薇弋是休假日,但她是主管,時間自然自由得多,她一看見薇弋進(jìn)她辦公室,就笑道:“怎么?想念公司還是想念我?放假還回來。”
“沒事我也不想回來。”薇弋在辦公桌前的旋轉(zhuǎn)椅逕自坐下!澳悴皇亲類勐牥素詥幔刻秃枚錅(zhǔn)備聽最新鮮的八卦吧!”
薇弋傷腦筋地把襄齡的事大略說了一遍。
“嘖嘖,果然新鮮!奔谚奥牭媒蚪蛴形叮真把它當(dāng)八卦來聽!安耪J(rèn)識沒幾個月,就冒出個狐貍精來了,真精采!
薇弋抗議:“喂,人家是來找你商量的,不是來讓你笑的好不好。”
“好,好,不笑!奔谚斑B忙收起笑臉,朋友之間要有道義,不可以笑得太過份,“不過還商量什么呢?去把紀(jì)斯云搶回來就好了嘛!
“怎么搶?”薇弋煩惱的就是這個!敖裉焱砩系木茣沂侨ゲ蝗?”
佳璋不懂。“為什么不去?”
“因?yàn)槲也幌矚g那種場合!鞭边疅┰甑,“而且搶有很多方法,難道一定要跟那女人當(dāng)面對戰(zhàn)嗎?”
“說你呆咧!奔谚皹O不以為然!安划(dāng)面對戰(zhàn)要怎么辦?綁個小稻草人拿針扎她呀?有用嗎?”
不曉得。不過薇弋還真想試試。她老實(shí)說出她的難處:“我對自己沒什么信心。這個酒會,我沒有半個認(rèn)識的人,孤軍作戰(zhàn),一定很難,但是那個襄齡,她奸像對這酒會很熟悉……”
“襄齡?等一下!奔谚皵Q了擰眉,陡地打斷薇弋!八帐裁?”
“文。很奇怪吧,有這種姓!
“文襄齡?!”佳璋的眼睛頓時瞪大了。“怎么會?!”
“你認(rèn)識她?”薇弋也很驚訝。這世界這么?
“當(dāng)然認(rèn)識。”錯,并不是世界太小!八俏覀冞@里的職業(yè)第三者!”
“真的假的?”換成薇弋的眼珠快掉下來了。
“我騙你干嘛?”佳璋只差沒從電腦里叫人事檔案出來給薇弋看!八恢皇锹殬I(yè)第三者,還是這行里的第一把交椅,派給她的案子,她幾乎沒有拆散不掉的!
但這就讓薇弋更疑惑了。“她拆她的,干嘛來惹我跟斯云。!”
“奇怪!奔谚耙舶偎疾唤!肮久髅髋伤ゲ鸺o(jì)斯捷和小玫啊。難不成……”
她邊搖頭,邊找出襄齡的電話,取下話筒撥了號碼。
“襄齡,我是佳璋。”佳璋道!澳阕罱@案子進(jìn)行的怎么樣?”
薇弋當(dāng)然在一旁聚精會神地聽著佳璋的片面回話。
“很順利。苦。剛才才見過面?”佳璋對話中特地看了薇弋一眼!巴砩线要見面?酒會?”
“她……她……”薇弋臉色乍變,直拿手指指著電話,難以置信。
“襄齡,你會不會搞錯對像啦?”佳璋不得不提醒襄齡!澳愦_定你拆散的是紀(jì)斯捷和小玫?”
薇弋這下等不及佳璋轉(zhuǎn)述,她急急伸手按下電話上的擴(kuò)音鍵,直接聽到襄齡的聲音在電話那頭回答:
“那不是我的案子吧,我的對象是紀(jì)斯云!
“你搞什么鬼啊!”薇弋顧不得佳璋和襄齡仍對話中,一句話氣急地沖了出來。
“你是誰呀?”襄齡不太高興。
“她是佟薇弋啦。”佳璋趕緊出聲解釋!凹o(jì)斯云的女朋友。”
“是你呀。”襄齡立刻笑出聲來了!鞍ィ銤M厲害的唷,很會演戲嘛。那天在紀(jì)斯云家前面你一發(fā)現(xiàn)我是第三者,立刻演得一副氣憤填膺、要死不活的樣子,真是個盡職的職業(yè)情人呢!”
“誰跟你是職業(yè)情人!”這個白癡女人!薇弋沖著電話吼:“我早就不干了!”
“什么?”襄齡這下怔住了。
“襄齡!奔谚安挥傻瞄_口!爱(dāng)初企畫怎么跟你說的?”
“什么怎么說?她傳真給我的資料,明明白白告訴我職業(yè)情人是佟薇弋!毕妪g理直氣壯!澳歉∞边剳賽鄣漠(dāng)然就是目標(biāo)對象,所以我拆散他們就對了!
“可是后來這個案子已經(jīng)換成小玫了。”佳璋耐著性子解釋!捌螽嫑]跟你說?”
“沒有!”襄齡的音調(diào)也揚(yáng)高了。
佳璋懊惱地!拔覀兊钠螽嬚嬖撟泶蚱ü伞
在愛情銀行里,通常一個案子都是一開始時就定好職業(yè)情人與第三者的人選,先發(fā)給通知,再讓人員自己視時間情況出招。只是不知哪個迷糊的企畫,一開始發(fā)了通知,之后有了變更卻忘了知會襄齡……
“你也夠夸張的。”雖然錯不全在襄齡,而且事情水落石出之后間接也解了薇弋的圍,但薇弋還是忍不住要跟襄齡算帳。什么嘛,這女人!居然弄錯對象,害她緊張擔(dān)心得簡直少了幾年壽命!“至少資料上有寫明目標(biāo)叫紀(jì)斯捷吧?你去找紀(jì)斯云干什么?”
“我哪曉得!”里齡還是那股氣勢,理所當(dāng)然。“我搜集資料一向從職業(yè)情人那方下手,反正看她跟誰談戀愛就錯不了啦,而且斯捷斯云就差一個字,誰記那么清楚!”
薇弋正要開口反駁,佳璋生怕這兩個女人一吵不去沒完沒了,趕緊出聲和解:
“好了好了,襄齡啊,你就別再管紀(jì)斯云和薇弋了,趕快回去找正確的目標(biāo)吧!
“你們企畫搞什么嘛!”襄齡怨著,當(dāng)然她是有理由抗議的!耙膊徽f清楚,害我浪費(fèi)了好多時間和精力你知不知道!”
“活該!鞭边淅涞匮a(bǔ)了一聲。
“什么?”襄齡聲音更拔尖了。“你說我活該?”
“本來就活該。”薇弋不示弱地。“哪門子的職業(yè)第三者,才會搞錯對像!”
“哪門子的職業(yè)第三者?”襄齡如果人在薇弋面前,薇弋可能可以看見她噴火!澳氵@女人,大概還不曉得我的來歷吧?佳璋,你告訴她!”
佳璋只得向薇弋報(bào)告。“襄齡拆散過三十二對情人。從她加入我們開始,還沒失手過!
“哼,那還只是有紀(jì)錄的數(shù)字!毕妪g得意萬分地補(bǔ)述!案嬖V你,紀(jì)錄外的還有好幾對呢!”
“你專以拆散別人為樂啊?”薇弋嗤之以鼻!白儜B(tài)!
“這是我的興趣,你罵我變態(tài)?!”襄齡這人是萬萬不容人家質(zhì)疑她的專業(yè)!昂,你這下可惹火我了。你知不知道我的紀(jì)錄代表什么?”
“代表你該去看精神科醫(yī)生!狈凑C(jī)已解,薇弋心情好多了,更不怕得罪襄齡。
“你……”襄齡幾乎氣到要爆!拔腋嬖V你,我的紀(jì)錄是從來沒失敗過。但我今天要是從你跟紀(jì)斯云這里撤手,不就表示我半途而廢,有個失敗的例子了?所以──”她一不做二不休,撂下狠話!盀榱宋业拿,我絕對拆散你們到底!”
薇弋從椅子上直跳起來!澳阍趺纯梢赃@樣?!”
“怕了嗎?求我啊!毕妪g一副很欠打的聲音!扒笪椅揖宛埩四恪!
薇弋火氣一沖,顧不得后果。“你作夢!我才不會求你!”
“呵呵……”襄齡笑得極夸張!澳悄憔偷戎醇o(jì)斯云被我拐走嘍!
“你……”薇弋氣到火冒三丈,說不出話來。
“好啦,襄齡!奔谚耙娗闆r不對,不得不出來打圓場!澳憔蛣e鬧了,去做你的正事吧!
“是誰在鬧?”襄齡不平地冷笑!昂孟穸际俏义e是不是?公司都沒錯啊?都怪我!”
“不是啦。”佳璋萬萬不敢得罪這個王牌第三者,趕緊又說好話,“我沒這個意思!
“反正紀(jì)斯云這對我是拆定了!毕妪g冷然地哼了一聲!敖裉焱砩系木茣冶氐!”
“你你你……”薇弋最吃虧的就是每當(dāng)一氣過頭,就什么話都說不好,只能任對方洋洋得意。
“別你了!奔谚鞍央娫捦肋呉!八龗祀娫捔!
“太差勁了!”薇弋這才終于氣嘟嘟地嚷出聲!八忻“?怎么可以這樣!”
“襄齡的個性本來就怪怪的!奔谚暗。“否則怎么會去當(dāng)職業(yè)第三者!
“不行!”薇弋愈想愈不對,愈想愈不甘心,她怎能任由襄齡撒野?!“我要去跟斯云講,把文襄齡的真實(shí)身份給抖出來!”
“你別激動吧。”佳璋看著一臉脹紅了的薇弋,理性地提醒她。“紀(jì)斯云一向?qū)ξ覀児竞吐殬I(yè)情人很感冒,這下又牽扯出一個搞錯的職業(yè)第三者,難保他不把帳又算在公司頭上,你要他又勾起回憶,想起你當(dāng)初也是個搞錯對象的職業(yè)情人?”
佳璋的話倒也不無道理,這點(diǎn)的確得考慮。但,難道就任襄齡這么囂張?
“怎么會這樣……”薇弋哭喪著一張臉。
佳璋也只能給她一個最實(shí)在的建議:“看來今天晚上的酒會,你是非去不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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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yàn)橄挛缢狞c(diǎn)才決定要去參加晚上的酒會,薇弋絲毫沒準(zhǔn)備,只得匆匆拖了佳璋蹺幾個小時的班陪她去打點(diǎn)。
兩人來到百貨公司的名牌街,逛來逛去,挑了件淡黃綠色的長洋裝,粉嫩的色系十分柔和,細(xì)肩帶、上下兩件式,還附上一條同色同質(zhì)料的長方絲巾,可當(dāng)披肩,亦可圍在頸上當(dāng)圍巾,更添浪漫。只不過價(jià)格不是普通的貴,用佳璋的貴賓卡打了折還要一萬出頭,但今晚是非常時刻,薇弋也只得咬咬牙,認(rèn)了,
從百貨公司出來,已經(jīng)沒有時間上發(fā)廊整治發(fā)型了,薇弋只得回公司把頭發(fā)盤上去,再細(xì)細(xì)畫了妝,倒也古典優(yōu)雅。打扮完給佳璋審核,佳璋正色地頻頻點(diǎn)頭。
“放心,這樣絕對沒問題,美得嚇?biāo)廊!?br />
薇弋是不知道會不會嚇?biāo)廊耍幌雵標(biāo)老妪g就好。七點(diǎn)鐘,斯云上公司來接她,當(dāng)她小心翼翼拎著長裙出現(xiàn)在他面前,他那驚艷的眼神,才終于讓薇弋相信自己是夠看的了。
他目不轉(zhuǎn)睛的眼光,耐人尋味地打量了她好久,終于笑道:“你是想迷死會場上的所有男人,讓他們都來跟我搶你?”
“你放心,我才不會理他們!鞭边V定地說!拔医裉旄懔,絕對不會離開你五步!
她當(dāng)然得亦步亦趨看好斯云才行,一點(diǎn)點(diǎn)機(jī)會都不能留給襄齡!
果然,薇弋猜測得沒錯。一進(jìn)會場,襄齡大老遠(yuǎn)就迎了上來,像是老早就等著他們似的。她熱情地給了斯云一個笑容,那含情的眼光像看見一個仰慕已久的偶像般。當(dāng)然,禮貌上兩個女人也打聲招呼,不過招呼的同時,也都暗暗地評估對方的作戰(zhàn)裝備。
薇弋看見襄齡的“戰(zhàn)袍”是一件黑色無肩的緊身禮服,她那不知是E還是D罩杯的胸部差不多有三分之一在外面,讓人十分懷疑那衣服是靠什么撐住,怎么還沒掉下來?或者男人和女人的想法不同,會很想直接動手去把那衣服拉下來算了。
精心打扮的粉妝、發(fā)型自然是不用提了,她手上、耳上、頸上貴重的白金鉆飾,在燈光底下閃爍耀眼,益發(fā)顯出她的華貴動人。薇弋懷疑她是不是把最名貴的家當(dāng)全都用上了?
“你來晚了呢!毕妪g帶笑走向斯云,薇弋發(fā)現(xiàn)襄齡在對斯云說話時,連口氣都嬌軟許多!皝,我介紹幾個人給你認(rèn)識!
她輕挽著斯云的手,簡直當(dāng)薇弋是隱形人,直接就帶著斯云走向一群賓客。薇弋雖然恨在心里、怨在眼里,卻也不認(rèn)輸,他們到哪她就跟到哪,站在旁邊當(dāng)花瓶光聽斯云和襄齡跟賓客聊天,自己一句話插不進(jìn)去都無所謂。
忍耐、忍耐!她告訴自己,就撐過這晚上。
“我注意到你的手上沒有飲料。”突然,一名男士出現(xiàn)在薇弋身邊,含笑遞給她一杯香檳。
“喔,謝謝。”薇弋只好接過,立刻又轉(zhuǎn)移視線去注意斯云和襄齡。
“你也是藝術(shù)從業(yè)者嗎?”
剛才那男人又開口了,薇弋只好回頭:“什么?喔,我不是。”
“沒關(guān)系,這里也沒規(guī)定一定要同業(yè)才能來。”他笑道,靠近薇弋說。“告訴你一個小秘密,我也不是做這行的!
“呵呵。”薇弋給面子地乾笑兩聲,看見襄齡拉了拉斯云的袖子要走,去哪?
薇弋警覺地想跟去,只不過那男人又絆住她!澳愠赃^東西了嗎?要不要我?guī)湍隳命c(diǎn)什么?”
“沒關(guān)系,不急,我等等再去拿!鞭边奔苯o了他一個回應(yīng),立刻又回身去看斯云,當(dāng)下青天霹靂!斯云果然又被襄齡拖走了,而且事發(fā)突然,她竟在人群中還尋不著他!
薇弋本能就想去找斯云,沒想到卻又冒出另一個男人,笑瞇瞇地捧著一盤食物到她面前,責(zé)備剛才那個男人道:“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怎么問要不要你幫她拿?人家小姐會不好意思的嘛,有誠意就應(yīng)該像這樣,直接把最特別的點(diǎn)心端上來!
“嗯,謝謝!鞭边缓靡馑季芙^人家的好意,只得用叉子叉了一小塊點(diǎn)心慢慢嚼著,卻食之無味,她心里只擔(dān)心斯云被拐跑了。
“怎樣?這里的熏蛙魚不錯吧?”后來的那個男人B,邀功似的道。
“喔,不錯。”薇弋勉強(qiáng)笑笑。
“小姐好像不太愛說話?”之前的男人A找話說。
說什么呢?薇弋笑得很僵,同時脖子也很僵,因?yàn)樗粫r伸長脖子在找斯云,人在哪兒。
“你們兩個這么纏著人家,當(dāng)然把人家嚇到不曉得要說什么。”憑空居然又冒出一個男人C!一身名牌西裝筆挺,比剛才那兩個更紳士派頭,還向薇弋微微一彎腰。“您好,容我自我介紹,我叫Mike!
他以為他在拍電影嗎?薇弋忍住笑,道:“我是佟薇弋。”
“好特別的名字!蹦腥耍乱荒樋鋸埖刭潎@。
“佟小姐!蹦腥耍了坪醺杏X機(jī)會快被搶走,連忙提議:“我們別一直站在這里,去那邊沙發(fā)坐坐吧。”
“不好,要坐當(dāng)然是花園!蹦腥耍掠众s緊轉(zhuǎn)移薇弋的注意力!盁艄饷、氣氛佳!
“花園有蚊子!”男人C皺起眉頭,面對薇弋卻又立刻擺出溫和的笑容,微微扶著她的手肘道:“依我看,不如我陪你欣賞展覽品吧?”
“不好──”男人A整個站在薇弋面前,截?cái)嗥渌说臋C(jī)會,B看情勢不對,也速速來搶位置,C握著薇弋的手腕,更是不放,薇弋只感覺自己快被分尸了,這三個男人煩不煩哪!
“好啦!你們!”薇弋陡地一聲喝,把爭奪的三個男人都給喝止了動作。她喘口氣,認(rèn)真而明確地直接道:“謝謝你們對我這么殷勤,可是我有男朋友了,實(shí)在無福消受各位的好意。”
“咦?”男人C發(fā)出了一聲微微的驚奇。
薇弋耳尖,聽見了。
“你咦什么?”
既然薇弋問起,C就索性問:“奇怪,你不是有‘單獨(dú)恐懼癥’嗎?只要單獨(dú)一個人,尤其身邊沒有異性,就會很難過,一定要很多男人圍著你,你才會自在?”
“誰這么造謠?!”薇弋當(dāng)不顧不得什么典稚氣質(zhì),氣嚷了起來。
“襄齡!保林毖浴!八诰茣熬蛶缀醺心腥硕颊f過了,我們是看你真的很漂亮,所以才過來的……”
死女人!死女人……薇弋幾乎就要?dú)獾酵卵∵@惡毒的女人,居然撒這種謊來中傷她,只為了把斯云從她身邊帶走,真是低級!
“她才有非花癡恐懼癥,一天不做花癡,她就會死!”她狠狠地撇下一句,推開那三個男人,氣虎虎地找斯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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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開一堆又一堆的人群,薇弋終于在靠墻的展覽區(qū)中找到斯云。謝天謝地,那個該死的襄齡不在他身邊。
“迷途知返了?”斯云卻用揶揄的玩笑口吻對她說話!拔疫以為你樂不思蜀呢!
薇弋當(dāng)下明白,她剛才被那三個男人糾纏的那一幕斯云都看在眼里,而且或許有些吃醋或不是滋味了。薇弋雖然因斯云如此重視她而有些輕飄飄的,卻也不忘氣哪嘟地解釋:
“誰喜歡被那群男人圍攻。∵不都是文襄齡!想辦法把我支開,她就可以跟你在一起!
“別氣了,有男人追你不好嗎?這表示我女朋友太優(yōu)秀了,我很驕傲呢。”他笑道,并非刻意講給薇弋聽,而是他內(nèi)心真的這么想。
那一絲絲的嫉妒是人之常情,在所難免,但他并不會因此而在意。
“走吧!彼p輕攬著薇弋的腰!叭コ渣c(diǎn)東西。”
薇弋倩然一笑,親膩地挽著他的手臂,走向放滿食物的長桌。
會場上琳瑯滿目的美食是委托某家大飯店負(fù)責(zé)的外燴。薇弋拿著盤子,剛放上一匙蛙魚子,就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
“嗨!
天!陰魂不散哪!薇弋抬起頭,果然看見襄齡站在他們對面,隔著擺滿食物的長桌。薇弋忍不住狠狠瞪她兩眼,以泄剛才的怨怒,心里卻也嘀咕,不曉得襄齡這次又要搞什么花樣。
果然,不出一分鐘,她又開始進(jìn)攻了。
站在一大盤切好的雞肉前,她正選擇其中一塊,然而廚師的刀似乎不太利,雞肉雖然切斷了,皮卻還連著,她夾子一夾就是好幾塊,理所當(dāng)然地軟聲向斯云求救:“可不可以幫我一下?”
這類小事斯云沒有不幫的理。他繞到對面去,取另外一個夾子,幫她夾斷雞肉。然而原本再簡單不過的事,襄齡卻絕對有辦法把它復(fù)雜化,先是兩個人的夾子糾纏在一起,然后雞肉又掉了,斯云連忙替她夾雞肉,襄齡的盤子卻又撞上他的夾子……
只聽見襄齡笑得咯咯咯,身子黏在斯云旁邊,一顆頭都快靠到他胸膛上去了。薇弋手中夾著墨魚面,眼光卻一秒也沒離開過斯云,只顧著又氣又忿,忽然警覺時,才發(fā)現(xiàn)自己無意間竟夾了一盤子的墨魚面!桌上的那一大盆子,已經(jīng)被她夾了三分之一,她又懊惱又不好意思,只怕不知情的人還以為她這么貪吃呢!
更糟的還在后頭,她身旁的一位女士小小聲地對薇弋開口了:“小姐,你的臉上……”
“什么?”薇弋愕然。
“這里,黑黑的一道!迸勘葎澲约旱娘E骨部位,好心的建議。“你去洗手間看看吧!
薇弋一驚,擔(dān)心自己出丑,慌忙道了謝,顧不得斯云和襄齡,立刻放下盤子沖進(jìn)女化妝室,對著鏡子一看,果然臉頰上一道墨魚汁──
大概是剛才心不在焉地取面,面汁沾上手都不曉得,還往臉頰上碰。
真慘!薇弋又羞又沮喪,只得拿紙巾沾水把黑漬擦掉,只不過這一擦連妝也掉了,薇弋懊喪地索性把妝洗了,重新上一次妝。
然而縱使薇弋現(xiàn)正做著修理門面的重要工作,她還是不專心。她的心思飄到了外面,系在斯云身上,止不住擔(dān)心在她消失的這段時間里,又給了襄齡多少機(jī)會?
“哎呀!”薇弋慘叫一聲,果然心不在焉會有悲慘下場,她的口紅涂到一半,居然斷了!而斷的那一截經(jīng)過了她的上衣,劃下了一道紅線,還調(diào)皮地在水槽里滾了一滾,將水槽染上了幾點(diǎn)紅赭。
真夠糟的了!薇弋當(dāng)然顧不得水槽,只擔(dān)心被劃了紅線的上衣。她試著拿面紙擦擦,深紅的色澤是被沾了點(diǎn)起來,但不擦還好,一擦之下,那紅線竟被擴(kuò)展成淡紅色的一片!
薇弋簡直傻眼!一不做二不休,看女化妝室沒人,她索性脫下上衣,就著水龍頭搓洗。可那口紅怎就那么耐命,衣服都濕了,還是有淡淡的印子在!
薇弋這下真是要抓狂了!正退一步想就這樣蒙混過去,烘乾重新穿上就算了,可沒想到墻上的烘手機(jī)竟是故障的!
她呆滯地拿著半濕的上衣,傻傻地望著壞掉的烘手機(jī),哭笑不得。
怎么辦?
薇弋也不知道該怎么辦,但她知道她非得走出洗手間不可。她只得穿上半濕的上衣。好在她還有一條披肩,可以讓她緊扣在胸前,遮住那半濕的紅印子。
她慘慘地走出洗手間,垂頭喪氣。這次她一回到會場沒多久,就立刻看見了斯云,只不過他的身邊還是跟著討厭的襄齡。薇弋實(shí)在很想問老天為什么對她這么狠?落井下石。
“我一直在找你,你去哪了?”斯云關(guān)心的口氣里有著一絲絲輕責(zé)。
“是啊!毕妪g假假地道。“‘我們’一直在找你!
“我去洗手間!鞭边膊幌虢忉專S口吐了句。
不過就算她不解釋,也逃不過斯云的利眼,他看到薇弋緊抓披肩!霸趺戳?你冷?”
冷個頭?照{(diào)調(diào)得舒舒服服二十五度,這個藉口肯定說不通,薇弋只好把披肩稍稍往外頭掀了掀,讓斯云看里頭濕皺的上衣。
“怎么搞的?”斯云很努力不讓自己笑出聲。
“口紅不小心劃到了!鞭边鏌o表情地道。“我洗不掉,洗手間里的烘手機(jī)又壞了……”
“口紅沾到衣服不能這樣洗的,你不知道?”襄齡朗朗的笑聲又出現(xiàn)了。
“誰一天到晚拿口紅往衣服上劃?!”薇弋沒好氣地沖她。
“看來這回沒辦法再臨時去買一件了!彼乖埔徽Z雙關(guān)地說,明眸眼底隱藏的閃爍笑意,提醒薇弋他們初見面的那一回。那次,薇弋被水潑濕了裙子,一段只需要二十分鐘的路走了兩個小時,也從那天起,他們走進(jìn)了彼此的愛情漩渦。
她看著他,兩人的眼光在空中相遇,無需言語,都明白看見對方的晶瑩眼瞳里,映著與自己一模一樣心思的笑意和甜蜜。
薇弋想起當(dāng)初斯云是如何為了她出人意料的心思而驚訝、激賞。這一刻,她忽然有了信心,她一定可以扭轉(zhuǎn)眼前這惡劣的情勢。
“我再去洗手間想想辦法。”她撇下兩人,顧不得襄齡仍虎視眈眈地?fù)?jù)在斯云身邊,她只知道她不能一直緊抓著這披肩,一副有被強(qiáng)暴恐懼癥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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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度回到化妝室,薇弋的思慮清晰了些。對著鏡子仔細(xì)研究她的上衣,但結(jié)論是真的無可救藥。不過,慢著──她還有一條同色的長方絲巾。
算了,就拼吧。薇弋咬咬牙,索性把上衣、內(nèi)衣都脫了,長絲巾對折,找出皮包里的發(fā)帶串上系在頸脖,絲巾在腰部交叉,綁緊。
包裹似的穿法,有點(diǎn)像肚兜,裸露著玉嫩白皙的臂膀和一大片背部,薇弋對鏡審視了一番。嗯,胸部沒了魔術(shù)胸罩不夠大,雖然不是十全十美,也還像樣。
她伸手拔下發(fā)夾,索性放下盤起的頭發(fā),一頭長直發(fā)垂瀉而下,倒也浪漫。她深吸一口氣,走出化妝室了。
這回,斯云貼心地站在化妝室外面等她,而且身旁沒有跟班。他看見薇弋,倏地眸子一亮,贊賞似的輕嘆一聲,笑意慢慢爬上他那線條完美的唇角。
若說薇弋之前的裝扮是氣質(zhì)優(yōu)雅,那現(xiàn)在的她就是性感柔媚。利用小小一條絲巾的大膽穿著,卻完全令人贊嘆。
他認(rèn)真看住她。“你又再度讓我驚訝了!
“好不好看?”薇弋并非有絕對的信心。
“好極了。不過我還真想拿件衣服把你的背遮住……”他靠近她的耳畔,俏哨說:“這種打扮留給我看就行了,不用在這里便宜其他男人。”
薇弋亮出一個笑靨,保證:“別不平衡,下次我穿更少一點(diǎn),只給你看!
“那還不如不要穿!彼f,眼睛毫不掩飾地緊鎖住她,灼灼的,帶著某種額外的意思。
她咽了咽口水,潤潤唇,眼光不好意思地東飄西飄,臉紅了。
他笑了,因?yàn)樗募冋妗⑺男唪、她的不做作。他輕摟她的腰,陪她去填那尚未填飽的肚子,去欣賞那些展覽品。薇弋幾乎是不能再滿意了,因?yàn)樯磉呌兴乖坪亲o(hù)著,而那可惡的襄齡又沒出現(xiàn)。
這美妙的情況一直維持到薇弋的期限將至。她注意到了時間,有點(diǎn)歉疚地對斯云開口:“我們可不可以先走?十一點(diǎn)多了,我怕我回家來不及!
“嗯……好吧!
斯云并沒如往常一般爽快答應(yīng),有些猶豫,薇弋立刻發(fā)現(xiàn)了這點(diǎn)。
“怎么了?”
“沒事!彼乖瞥π,沒有多加解釋。薇弋正想問,那恐怖的襄齡卻在這一刻蹦了出來。
“原來你在這里!毕妪g一來就拉著斯云,很急似的!疤僭壬F(xiàn)在有空了,我?guī)闳ヒ娝伞!?br />
斯云的腳步?jīng)]隨著襄齡移動,他停留在薇弋身邊,臉上顯出了為難。
“怎么了?”襄齡十分不明白!澳憬裉靵砭褪菫榱艘娞僭壬陌。麑δ慵业奶罩破泛苡信d趣呢,還不快一點(diǎn)?”
薇弋這下終于懂了,原來斯云的踟躕,是因?yàn)檫沒達(dá)到談生意的目的,但她這個灰姑娘又已經(jīng)到了該回家的時間,非走不可。
這會兒換成薇弋猶豫了。把斯云留給襄齡她肯定不放心,但她又不想做個任性不體貼的女人。反覆思慮,她終于想通,還是斯云的工作重要。
“沒關(guān)系,你去談生意吧,我自己坐計(jì)程車回去!
“別鬧了!彼乖瓢櫭肌!澳愦┻@樣我怎么放心?”
“我會小心的!鞭边WC。
斯云當(dāng)然也面臨兩難的局面,但薇弋這么能體諒他,他也只得下決定。
“這樣吧。”他把車鑰匙遞給薇弋!败囎幽汩_回家,我坐計(jì)程車。”
“哎,這么甜蜜,真教人嫉妒呢。你別擔(dān)心,明天男朋友就還你啦!毕妪g半真半假地說著,用一種勝利的眼光看著薇弋。
薇弋狠狠地回她一記毒眼,似乎想提醒她別亂來,但襄齡一點(diǎn)也不介意薇弋用什么眼光毒她,她半挽著斯云的手,把斯云帶走了。
氣死人了……
不過現(xiàn)在薇弋就算再生氣、再擔(dān)心也沒有用,因?yàn)檠矍爱?dāng)務(wù)之急是她得先趕回家。她懊惱地跺了跺腳,拎著斯云的鑰匙,沖下停車場開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