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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上撒旦 第二章

  赤艷艷的大太踢下,一名身形窈窕的女孩正帶著五、六個學(xué)童在山徑小路上行走。

  幾個孩子活蹦亂跳地仿似幾只蚱蜢般的往前蹦去,直將年輕女孩遠(yuǎn)遠(yuǎn)地拋在后頭。不多久,幾個孩子往回沖了過半……

  "柳老師!"幾個天真的小學(xué)生爭先恐后地嚷著:"有一個奇怪的外國人昏倒在那邊喔!"

  "是嗎?"柳映彤疑惑地隨著她的學(xué)生趨前一探究竟,卻只見一個身形高大的黑發(fā)男人坐在路旁。

  男人低垂著頭,對周遭圍著他的幾個小孩渾然未覺,看來似乎是暈倒了;對這個一向平靜的深山部落來說,外國男人的出現(xiàn)實(shí)在有點(diǎn)奇怪……

  "喂!"一向大膽又喜歡冒險的小巴木伸于去推推男人的肩,一旁的小朋友們?nèi)家荒樀木o張。

  "巴木,別碰他……"膽小又害羞的小春連忙制止著他。

  "你怕什么?"小巴木揚(yáng)揚(yáng)他無畏的濃眉,"他又不是山豬,才不會咬人的。"

  "好啊,那你干脆把他抬回家算了!"小春不甘心地口他一句。

  "我爸爸是勇士,我也是未來的勇士,我不怕!"小巴木和她一來一往地吵著嘴。

  "好了,你們別吵了……"一旁的映彤蹙眉一笑,不慌不忙地勸著架。

  就在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議論聲中,陌生的黑發(fā)男人微微地抬起了臉--

  好刺眼的光芒。這就是所謂的太陽嗎?

  培德羅努力想適應(yīng)這刺眼的光線,但事情似乎不如他想像的簡單。他瞇起眼睛,幾道耀眼的光線直直地射進(jìn)了他的眼里。

  他不知道自己來到什么地方,只知道當(dāng)他一睜開眼時,一道強(qiáng)烈的光線照得他一陣頭昏眼花,然后他就失去了知覺……

  半晌,他才漸漸地恢復(fù)了視力,也看見了眼前的東西。

  幾雙黑亮的眸子眨也不眨地盯著他,他們的臉」有種單純的稚氣,唇邊掛著一抹好奇卻又和善的微笑,背著光的他們仿佛一個個的發(fā)光體般……是小天使嗎?

  如果他們是小天使,那么就代表他已經(jīng)來對了地方,在這里,他一定能找到他想見的那個人。

  "你還好吧?"

  一句如天籟般的詢問聲音驚醒了他,他定睛一看,一個大天使在幾個小天使后面出現(xiàn)。

  她有一頭柔軟的發(fā)絲,一張白凈秀麗的臉蛋,還有一副無懈可擊的身架。

  她的眼眸深邃而清亮,覷不見絲毫的雜質(zhì),她的鼻梁秀氣且端正,不偏不倚地放置在她清麗的臉龐上;她有兩道彎彎的眉毛,還有兩片櫻紅濕潤的嘴唇……

  她正用一種關(guān)心的眼神睇著他,像是純真無瑕的天使般--

  在見到她的那一剎那,他體驗到他從未體驗過的心悸及震撼,她的美麗及純潔像是一把烙鐵似的,在他心上烙下深刻而灼燙的印記。

  她的笑容令他心生暖意、她的眼眸讓他心神惝恍、她的聲音像是火焰般在他耳畔燎燒……原來這就是天使啊!

  這兒有這么多天使,莫非這就是上帝居住的國度所在?原來,上帝的天堂是說中文的。

  說中文并難不倒他,因為要面對各國及各種族幽魂的他,是精通各地語言的。

  "上帝呢?"培德羅突然開口問道。

  聽見這奇怪的外國人說起中文,映彤及幾個學(xué)生們都很驚訝。

  "你……你會說中文?"

  "我要找上帝。"他又說。

  映彤睇著眼前的陌生男人,不禁莞爾一笑,"你是來這找上帝的嗎?"

  他開口說中文已經(jīng)夠教她驚訝的,現(xiàn)在他居然還說要找上帝?他在開玩笑嗎?

  迎上他深邃的褐色眸子,她不覺有一絲悸動。他的眼神很認(rèn)真,似乎不像是在開玩笑,但如果他不是在開玩笑,那他要找的上帝是……

  驀地,她靈光一閃,驟然想起他所謂的上帝有可能是指這兒唯一的一間小教堂。

  "如果你真的是來找上帝的話,我?guī)闳グ桑?quot;她伸出友好的手,臉上凈是明媚動人的笑。

  培德羅微怔,旋即伸出了手與她一握;她的手心溫暖且柔軟,像是一捏就會碎似的需要人呵護(hù)……

  在兩人手心交握的同時,映彤感覺到一股不知名的電流,正由他的手疾速地向自己傳導(dǎo),她不知道那是什么,可是那電流卻將她電得酥麻。

  她心頭一震,猛地抽回了手。

  濃密的及肩黑發(fā)、性格的眉毛、高挺的鼻梁、褐色的炯亮眼眸、性感的唇片……他真是個好看得有點(diǎn)"過分"的男人。

  他額頭飽滿,下巴中間有一道成熟性感的凹痕,古銅色的膚色和一般白里透紅的外國人十分不同。

  他身上穿著一件圓領(lǐng)的絲質(zhì)襯衫,半襟微敞,隱隱秀出了他寬闊結(jié)實(shí)的胸部線條……

  他絕對是個教人看了就小鹿亂撞、心兒蹦蹦跳的成熟男性,也是第一個讓她感到臉紅心跳、心慌意亂的男人。

  一握到他的手,她心里竟然浮現(xiàn)出一個念頭,那就是-她好想被這雙手擁抱。

  對身為天主教徒的她來說,這實(shí)在是一種罪惡。

  "柳老師……"孩子們的叫喚將她喊回來,"你要帶他去辛尼神父那兒嗎?"

  "嗯。"她回過神,有點(diǎn)尷尬地偷偷覷了他一眼。

  辛尼神父是這兒的一位老神父,已經(jīng)在這待了三十多年。

  "先生,請跟我來。"整整自己已經(jīng)有點(diǎn)被打亂的思緒,她神情鎮(zhèn)定地在前面帶路。

  背過身,她偷偷地吁了一口氣。

  她完全想不到自己為什么會對一個陌生男人有了那樣的莫名渴望,這是不對的,她不應(yīng)該有那樣的想法及念頭……

  天上的父啊,請原諒我。她在心里暗暗忖著。


  遠(yuǎn)遠(yuǎn)地看見一間小教堂,培德羅忍不住滿腹疑惑地詢問:

  "你要帶我去哪里?"

  映彤回過頭,煞有其事地,"你不是想找上帝嗎?上帝就在教堂里!"

  "這里不是天堂?"他蹙起眉頭。

  她噗哧一笑,"我不知道你指的是哪個'天堂',如果你說的是那個死了之后才能去的天堂,這當(dāng)然不是。"說著,她抬眼衷心地仰望碧空,"不過對我來說,這里可是如假包換的天堂喔!"

  培德羅這才明白了一件事,他來到的地方并不是上帝所居住的天堂,而是它的子民所生活的地方。

  "原來我來錯了地方……"他喃喃自語地。

  "你真的想找上帝?"映彤凝睇著他。

  "當(dāng)然。"他點(diǎn)頭,"那是我此行的目的。"

  "那么你覺得上帝在哪里呢?"因為她自己是個虔誠的基督徒,不自覺地就和他討論起來。

  "它不是在天堂嗎?"他攢攢眉頭。

  "不,"她盈盈一笑,"上帝是無所個在的,它或許就在你我身邊。"

  "咦?"他一愣。

  映彤下意識地捏著頸項上的十字架項鏈,"只要你心里想著它,它就在你的身邊。"

  "你是說只要我想找她,它就有可能會出現(xiàn)在我周圍?"如果上帝真的這么好找,那他就不用大老遠(yuǎn)地跑上來了。

  "誰說不是呢?"她抿起唇片,勾起了一抹恬靜的微笑。

  凝視著她怡人的笑容及美麗的容貌,培德羅不覺又是一陣心悸。如果真找不到上帝,找個天使也是不錯的……

  "辛尼神父是個非常好的人,也許他能幫你找到上帝。"她深信以辛尼神父傳道多年的經(jīng)驗,一定能將主的真義傳遞給他。

  辛尼神父今年六十多歲,在這個山上已經(jīng)待了三十多年,他有一頭早已灰白的發(fā),高高的鼻子、湛藍(lán)的眼眸、白里透紅的皮膚,還有非常和藹慈祥的笑容……

  "辛尼神父!"孩子們?nèi)宋吹,聲先到,一個個扯開了喉嚨叫著,"辛尼神父,您快出來!"

  一會兒,辛尼神父微微發(fā)福的身影自教堂里步了出來。

  "你們來啦?"

  孩子們像蜂見了蜜似的往他身上粘,爭先恐后地叫喚著他。

  "神父……"映彤領(lǐng)著培德羅走了過。"有位先生來找您。"

  辛尼一見映彤身后的培德羅,不覺露出了一抹驚疑的眼神.!他不知在忖著什么,旋即便開口問道:"你是新來的傳教士?"

  培德羅一怔。傳教士?他才不是什么傳教士,不過既然他想找尋上帝,而又有在這停留的念頭,不如就將錯就錯以傳教士的身分留下來。

  "是的。"他點(diǎn)點(diǎn)頭。

  辛尼神父趨前握住他的手,像是早已跟他熟識,"歡迎你。"

  "神父,若沒有什么事,我?guī)Ш⒆觽兿茸吡恕?quot;映彤說。

  辛尼神父一頷首,"謝謝你了,柳老師……"

  "不客氣。"映彤拉著小春,緩緩地帶著孩子們離開了教堂。

  培德羅望著她離去的身影,不自覺地有著片刻的恍神。

  辛尼神父睇了他一記,了然地一笑,"柳老頭是這里的國小老師,聽說她是在育幼院長大的,是個非常努力且上進(jìn)的女孩呢!"

  "噢……"培德羅不知該搭什么話,只好一個勁的點(diǎn)頭。

  育幼院?那么她是孤女啰?

  辛尼神父凝望著他,又是一臉若有所思的模樣。

  "我?guī)闳ツ愕姆块g吧!"

  "麻煩你了。"他說。

  映彤躺在床上看著書,視線卻不時往窗外那滿天的星斗飄。

  "唉……"她無意識地喟嘆一聲,懶洋洋地把書往旁邊的書桌上一擱,閑散地趴在窗臺上望著天空。

  她來到這兒已經(jīng)有一年了吧?當(dāng)初決定到這里教書時,她的同學(xué)們都還笑她是不是腦袋壞掉呢!

  那倒也是,誰希望到這種交通不便、人口稀少的山里來教書?

  可是不知怎地,她就是好喜歡這里。

  從前不管她書念得多好,有多少優(yōu)秀的男孩子爭相追求,她總是有一種看不見"未來"的茫然感;但自從有年暑假來到這里后,她竟有種奇怪的感覺。

  她覺得自己好像可以在這理找到"未來",而這也是她畢業(yè)后自愿到這里來教書的原因。

  她三歲時,父母離異,雖然沒有父親,她跟著母親倒也過了幾年溫馨的日子;七歲那年,她母親將她帶到育幼院門口,并說要為她去買支棉花糖,然后她母親就一直沒有再出現(xiàn)。

  當(dāng)時,她并不恨她的母親,只是覺得好害怕、好寂寞,仿佛這世界上只剩下她一個人。

  這些年來,她靠著宗教所帶給她的力量及動力活了下來,因為信主,她的生命生動了起來,也積極了起來。

  她曾經(jīng)認(rèn)為她的父母剝奪了她幸福的權(quán)利,但有了信仰之后,她才發(fā)現(xiàn)原來幸福不是別人給的,幸福得靠自己的雙手去掙。

  她希望能用自己的雙手得到幸福,掌握未來,而她相信在這兒,她一定能做到!

  這里是原住民的一個小部落,學(xué)生很少,六個年級加起來還不到一百人,老師只有四個,校長還得兼任工友。

  除了她之外的其他三位老師,一位是嫁了部落長老的兒子,另位兩位則是住在山下的原住民同胞,只有她是屬于"外來客"。

  與美國籍的辛尼神父相較,辛尼神父還比她更像是這部落的人呢!

  不過現(xiàn)在有一個比她菜的"菜鳥傳教士"來了,"外來客"這個頭銜應(yīng)該可以拱手相讓了吧!

  想起他,映彤不自覺地心兒蹦蹦跳了起來,一直是;ǖ乃惨娺^不少俊男帥哥,但從沒有任何人像他那樣地撼動著她,為什么她會對一個陌生男人心動呢?

  他的眼睛好認(rèn)真,看著她的時候就像她是這世上獨(dú)一無二一的……

  當(dāng)他看著她的時候,他在想什么?她好想知道……

  突然,一道黑影乍地出現(xiàn)在她的窗外。"!"因為驚嚇,她失聲地大叫一聲。

  "對不起。"一聲低沉渾厚的聲音自窗外傳來。

  映彤再定睛一看,窗外站著的人竟然是今日白天時見過的傳教士……

  "我不是故意嚇你的。"培德羅一臉歉然地說。

  自從白天一見,她的身影就一直在他的腦海中揮之不去。正當(dāng)他因為想著她而恍惚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她的窗外了。

  "不,是我太膽小了……"映彤定定神,也覺得自己似乎太大驚小怪。

  "對了,你來做什么?"他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她的窗外呢?是因為她正想著他嗎?

  培德羅微頓,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因為我想見你。"一直長居在地底下的他,并不覺得自己說這句話有什么不妥。

  做人要真誠,他只是說出他真實(shí)的感受罷了。

  "咦?"她瞪大了眼睛,像是聽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似的望著他。

  他想見她?這是什么意思?他居然對一個才見一次面的人,如此直接的告自白!?

  覷見她臉上驚異的表情,他疑惑地看著她,"我說錯了什么嗎?"

  她怔怔地看著他,不知該說些什么。嚴(yán)格說起來,他也沒什么錯,就是太直接一點(diǎn)罷了。

  "沒、沒有……"她訥訥地?fù)u搖頭。

  "我叫培德羅·墨里耶塔,你呢?"他十分友好地問。

  "柳映彤。"她低垂眼簾,怯怯地說出自己的名字。

  "怎么寫?"他興致勃勃地。

  "柳樹的柳,映照的映,彤云的彤。"她說。

  "柳映彤……"他自顧自地念了一遍,然后一臉認(rèn)真地稱贊她,"你的名字很美,而且人如其名。"

  雖然她不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恭維,但這些話從他的嘴里說出來,卻格外地教她動心。

  不過話說回來,他對第一次見面的女孩說這些話,是否太欠缺考慮、太冒失了點(diǎn)?更何況他還是個傳教士,傳教士不是更該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嗎?

  想到這里,對天主非常虔誠的她,不覺對他的唐突有著一點(diǎn)點(diǎn)的失望及微慍。

  "你不該說這些話。"她板起臉,一副嚴(yán)肅的模樣。"難道你不覺得這樣是很失禮的事嗎?"

  培德羅一愣,"說真心話是失禮的事?"他感到十分疑惑。

  "你們教區(qū)的傳教士都是這樣講話的嗎?"她話中帶著訓(xùn)斥的意味。

  突然,他想起了他的使者們……

  沒錯,他和他們四人一向都是直來直往、有話直說,而他也認(rèn)為這樣沒什么不好。

  這個人真是莫名其妙!這是映彤此刻唯一的想法。

  "請你離開,再見。"話落,她勁作迅速地關(guān)上窗戶,拉上窗簾。

  眼尾一瞥,她覷見窗上映著他的影子……

  冒失鬼!她在心里暗暗罵了一句。

  盡管她對他的印象不壞,但當(dāng)她想起他是個傳教士,卻有著如此不符身分的言行時,卻又不得不將他在她心中的分?jǐn)?shù)打到最低。

  他是天父的仆人,而她是天父虔誠的信徒,她無法容忍他做出任何不合宜的事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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