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人。”丁玫蓉微笑。
一只手舉了起來,成功吸引了她的注目。
她旋即往揚手者走過去。
“對不起,來晚了!
丁母笑笑,示意乖女兒不用在意。
路經(jīng)飛天法律事務所附近,時近午飯時間,她便約女兒一起共進午餐。
“我點過餐了,你也快點吧。”丁母說。
“嗯!倍∶等啬眠^Menu,只橫掃一眼,便召來服務生,“麻煩你,一個商業(yè)午餐,一杯黑咖啡!
“好的,請稍候片刻!狈⻊丈者^Menu,退開去。
“黑咖啡喝多了,對胃不好喔!倍∧缚嗫谄判牡。
“昨晚睡不太好,怕下午集中不了精神做事,所以……”丁玫蓉揉揉皺得老緊的眉心。
事實上,她整個上午都神不守舍的,雖對實習工作沒造成太嚴重的阻礙,但也足夠讓她困擾了。
女兒昨晚睡不好,今早丁母送她出門時,已經(jīng)看出來了。
“為什么睡不好?是實習那里太忙了嗎?”
“不關實習的事,只是……”丁玫蓉不知從何說起。
其實,她也不曉得自己昨晚睡不安穩(wěn)的原因是什么,她只知道,無論她多么努力,大腦遺是會失控地、不由自主地浮現(xiàn)雷逸東的臉。
腦袋不聽主人指揮,是因為她跟他接吻了的關系嗎?如果是,那這個吻闖的禍,可闖得有夠大了!
如果大腦失控,只是暫時腦神經(jīng)短路,這還好,但她怕的是,雷逸東“冤魂不散”的現(xiàn)象,不知會維持到什么時候。
天!拜托行行好,還她腦袋一個清靜吧!
不分日夜,時刻惦記著一個男人,她覺得這樣根本不像原來的自己。
“只是?”
“……沒什么!
深知女兒的脾性,她不想多說,做母親的再怎么逼也沒結果;蛟S,到適當時機,她會主動跟她說也不一定。
餐點還沒上桌,丁母的視線便隨意的在餐廳內(nèi)來回看著。
“小玫,你看!那邊那個男的,不但長得帥,穿著還很有品味耶!币幻诓贿h處,穿著筆挺西裝的男子,吸引了丁母的注意。
丁玫蓉才看一眼,便不以為然地道:“臺北比他帥的男人,比比皆是。他的品味也不見得好到哪里去,鐵灰色西裝怎能配一條紅色的領帶?”
“你覺得不好嗎?”
“不好!”丁玫蓉斬釘截鐵地說!拌F灰色西裝應該配銀藍色的領帶,這才是絕配,他白白糟蹋了那套鐵灰色西裝!
雖然丁母一向都知道自己的女兒要求高,但她總覺得今天她要求特別嚴格。
平日她很淡然,很冷靜,可今天不知怎的,丁母覺得她脾氣特別暴躁,是因為昨晚睡不好的關系嗎?
“坐在他對面的人,衣著也有待改進!倍∶等乩^續(xù)道:“V領毛衣怎能配一條松垮垮的褲子?白色V領毛衣,下身當然是配一條黑色亮皮的長褲,這才好看!
平日女兒不會胡亂的對別人評頭論足,但今天例外,足見女兒今天有多反常。
“小玫,你沒事吧?”丁母開始有點擔心。
“沒事!泵利惖哪樕,不難發(fā)現(xiàn)愁緒的痕跡。
腦海再度被雷逸東的影像成功入侵,而丁玫蓉終于明白,為什么她會認為鐵灰色西裝應該配銀藍色的領帶,而白色V領毛衣應該配一條黑色亮皮的長褲,那全因為——
雷逸東是這么穿的!
天啊!丁玫蓉臉上的愁云更添慘澹。
誰來救救她?她快要死了。
“沒事的話,你怎會對別人評頭論足?”這一點也不像她。
“……”丁玫蓉默默無言。
“是和實習有關,還是其他?”丁母耐心地引導女兒說出心里的郁結。
“……其他。”本來,丁玫蓉是不打算說的,但媽媽不是外人,向她傾吐過后,說不定心情會好轉(zhuǎn)、奇怪的感覺會不翼而飛。
深吸一口氣,丁玫蓉慢慢把昨晚到雷逸東家照顧他,以至那個意外之吻發(fā)生的緣由及經(jīng)過,一一告訴了丁母。
“媽,我覺得自己好奇怪,經(jīng)過昨晚那件事后,我竟然再也找不到討厭雷逸東的理由了……”丁玫蓉滿臉懊惱,“是因為我跟他吻過兩次,所以,對他的討厭才會消失嗎?”
還是,其實經(jīng)過一連串的事,她老早已經(jīng)不討厭他,只是她還誤以為自己只是沒那么討厭他呢?
丁玫蓉不知道,她整個人都亂了!
從出生到現(xiàn)在二十多年,她從沒試過迷失自己的……
“他第一次吻我的時候,我是很抗拒的啊!可是,這次我卻……”她說不下去,“我明明對他沒意思啊!”
和雷逸東接吻,丁玫蓉無法欺騙自己說那很惡心,反之,她覺得很舒服、很……美妙。
“如果,你對那位雷先生早已萌生出情意,那么,你找不到討厭他的感覺,也不抗拒他的吻,這樣事情就很容易理解了。”
“什么萌生出情意?我對那登徒子才不會有什么情意哩!”丁玫蓉立時否決了母親的推論。
“女兒啊,愛情是會悄悄萌芽的;蛟S,在你不知不覺間,已慢慢的被雷先生所吸引了。”
“才沒有!”丁玫蓉堅決否認到底。
“那你怎么解釋自己一點也不抗拒他的吻?雖然這個年頭,不再強調(diào)玉潔冰清、守身貞節(jié)等規(guī)范,可是,我們女人呀,還是會抗拒和并不心儀的男人接吻的。”丁母說得頭頭是道。
“這……”伶牙俐齒一向是丁玫蓉的代名詞,然而當下,她這張名嘴竟找不到一言半語來反駁。
過了良久,丁玫蓉才反駁回去:“我不抗拒跟他接吻,這個還不簡單!怪事年年有,現(xiàn)在只不過多一樁而已,有什么好稀奇的呢?總之,我沒喜歡他!現(xiàn)在沒有,將來也不可能有!”她一再強調(diào),完全忘了越描越黑是什么意思。
“真的是這樣嗎?”丁母投以疑問的眼神。
“當然!”丁玫蓉努力用篤定的語氣說,但成效好像不大,因為,她好像連自己也說服不了……
☆ www.xiting.org ☆ www.xiting.org ☆ www.xiting.org ☆
跟母親用過午膳,傾談過后,丁玫蓉覺得煩惱非但沒有減少,反而增加了。
沮喪地回到飛天法律事務所,才剛踏進辦公室,她便遇見害慘了她的罪魁禍首。
“嗨!”雷逸東笑著打招呼。
害她不得安寧的人,居然笑得這么高興?這世界還有沒有天理?
“雷先生,有事嗎?”丁玫蓉一臉冷淡不已的表情,像是為了加強證明自己并沒喜歡上他。
“雷先生?這稱呼真刺耳!”
“那我改喊你雷逸東先生,會不會好一點?”
“不會,你叫我逸東最好。”
“我很忙!倍∶等刈叩阶约旱淖,坐下來,拿過上午正在處理的公文。
“你很忙?但剛才陳有義律師跟我說,你手上沒什么文件是急件!彼先ァ
“就算不是急件,也是實習范疇里必須完成的工作,雷先生,我想,你應該不會黑心地想讓我實習不合格吧?”
“我敢說,他們絕對不會開除你!比绻趭^、聰穎的她,也被評為不合格,他實在想不到,哪個法律實習生能有幸得到合格的榮耀。
“天真的雷先生,這個世界沒有絕對!彼浜咭宦。
昨晚一整夜都被他的“冤魂”纏繞不堪,不損他一下,她不甘心!
“你說得對!所以,之前你對我說的絕對不會喜歡我那句話,也是不成立的!
話題扯到敏感話題上,丁玫蓉頓時心口微窒,但表面上仍是維持平靜。
“雷先生,要作夢請閃到一邊去,我要開始工作了!彼拖骂^,刻意把全部視線落到文件上。
“我不是作夢,我是有根據(jù)的。難道,你沒有聽過‘一吻定情’這句話嗎?我跟你前后吻過兩次,情老早就給定下來了!”
驟聞吻一字,丁玫蓉握住鋼筆的小手,倏然收緊。之前和他接吻的情景,不顧主人的反對,悉數(shù)在大腦重現(xiàn)一遍。
心臟,不受控地怦然一跳。
“我沒聽過。”她板著一張臉。
“那你現(xiàn)在可要聽清楚啰,這可是和你很有關系的,”
“在外國,吻只是友好的表現(xiàn),打個招呼,就定情了?這未免太兒戲了點吧!”
“原來在你心目中,吻只是打招呼的一種模式,那,你現(xiàn)在要不要跟我打個招呼呢?”說時,他更為俯下身,拉近彼此的距離。
在商場行走的人,都深諳打蛇隨棍上的道理,雷逸東當然也不例外。
“無端端干嘛要跟你打招呼啊?”她瞪他一眼。
昨夜那意外一吻,已讓她煩惱至今,若現(xiàn)在再跟他接吻,她不曉得在她有生之年,他這抹冤魂會不會自她腦海消失。
“我是飛天不可失去的重要客戶,而你是飛天的實習生,萬一我因某種原因,興起另覓律師事務所的念頭,那飛天可要就面臨有史以來最大的危機了。飛天有事,你也不能獨善其身吧?”他一邊說,一邊露出一抹狡兔般的笑痕!斑@樣,你還會認為跟我打招呼是無端端、不必要的嗎?”
“你!”丁玫蓉恨得牙癢癢,一雙水眸射出殺人的目光。
當下,她打從心底后悔昨晚一時之仁,跑到他家去照顧他!對這種惡魔,她該完全置之不理才是!
如果昨晚她沒去他家,那個困擾她的意外之吻,也就不會發(fā)生了。
她真的好后悔!
“你這種仗勢欺人的混蛋,病死算了!”若不是顧及現(xiàn)下身處辦公室,她真想起身,給他一記重拳。
“經(jīng)你悉心照料,今早起來,所有不適統(tǒng)統(tǒng)不翼而飛,這得感謝你這個大功臣呢!”
“如果你想表達你對我的謝意,請你馬上離開我的視線!倍∶等嘏Τ磷,不讓怒火燒斷理智神經(jīng)。
“離開是沒問題!笔聦嵣,今天他行程頗緊,超高效率的在雷氏處理完壓得死人的工作后,緊接下來,他得去別家公司簽約,車子駛經(jīng)飛天法律事務所時,他興起突然忙里偷閑,來會佳人一面的想法,于是就來了。
“但臨走前,能否再給我一分鐘時間?”
“好,你說!币膊徊钸@一分鐘。一分鐘后,送走瘟神。
“下星期我要到東京出差四天,需要一名律師同行,協(xié)助洽商,你要一起去嗎?”
“你說什么?”丁玫蓉瞠大眼睛。
“國語!彼煌纳弦荒。
沒空斥責他不合時發(fā)揮的幽默,丁玫蓉一臉正色,道:
“雷先生,謝謝你的盛情邀請,但很遺憾的是,我必須告訴你——我拒絕。原因如下:第一,我還不是律師:第二,我還在實習階段,不能隨意離開飛天;第三,我和你非親非故,我想不到任何理由,跟你孤男寡女去東京!
“丁小姐,謝謝你的婉言拒絕,但很遺憾的是,我必須告訴你——你錯了。原因如下:第一,你是個懂日語的準律師;第二,你雖然還在實習階段,但只要我出面,你要離開飛天幾天,絕無問題;第三,我和你吻過幾次,若強說非親非故,未免說不過去;第四,作為一個實習律師,吸收多點真實協(xié)助洽商的經(jīng)驗,對你來說有利無害,你大可把這次出差東京,視為一次難得的實習良機。
綜合以上種種,我想不到任何理由,你不跟我去東京。”
一張能言善辯的律師名嘴,在雷逸東跟前,居然無用武之地。丁玫蓉頓感一絲泄氣。
“雷先生,你不當律師,真是太浪費了!彼氚胝5卣f,“雖然,你說得很動聽,但我不會收回已經(jīng)說出口的拒絕!
“離出差還有一段時間,你可以再想想看。”他看得出,丁玫蓉開始被他吸引,只是她還沒意識到而已。而單獨相處的機會,是感情加溫的重要元素,所以她非去不可。
“不用想了,我主意已決。”
“你再考慮一下,過幾天你再給我最終回答,好嗎?”雷逸東微笑,對丁玫蓉一而再的明言回絕,采不予理會的態(tài)度!昂昧,我也該走了,Bye啰!”
揚揚手,頎長身影離去。
☆ www.xiting.org ☆ www.xiting.org ☆ www.xiting.org ☆
雷逸東走后,丁玫蓉雖想專注于工作上,可事與愿違,腦袋總會不斷想起他,
“冤魂啊!”她低喊一聲。
還是休息一下,讓腦子停止運作一會,說不定情況可以好轉(zhuǎn)。
丁玫蓉起身,往茶水間走去,打算泡杯咖啡提提神。
她正想踏進茶水間時,里面的討論聲,讓她驀然止步——
“看來,雷先生是真的被丁玫蓉迷住了。今天他專程上來,就是為了見她,唉!臺灣又少一個鉆石級的單身漢了!憋w天法律事務所其中一名文書小姐唉聲連連。
“現(xiàn)在就下結論,太早了吧!”另一位不認同!袄紫壬d頭過了,就不會對她有興趣了。你沒聽過,美人不耐看嗎?”
“你太樂觀了,依我看,雷先生不知多迷她。”
“何以見得?”
“丁玫蓉能從打字、影印那種又閑又悶的工作抽身,你以為是拜誰所賜啊?”
“你是說,是雷先生向老板要求的?”
“當然啰!這件事,起初陳有義不知有多不高興,但沒辦法,誰教這是雷先生的請托,大客戶開口,老板豈敢不從?單從這件事,便可知雷先生多為丁玫蓉著想!
聽到這,茶水間外的丁玫蓉不禁怔住了。
原來她在飛天得以擺脫花瓶的待遇,全因為雷逸東跟老板說了一席話?
事實揭露得過于突然,害丁玫蓉一瞬間反應不過來。
對啊!她怎么從沒想過,突然降臨的好運,是人為促成的。
一顆心,涌起一陣感動與感激交雜的漩渦。
“有時候……他是個挺不錯的家伙……”丁玫蓉低聲呢喃。這個年頭,還有幾個幫了人,卻不言明居功的人?他……也有讓人蠻欣賞的優(yōu)點嘛!
思及此,丁玫蓉美麗的唇瓣,勾起一道漂亮的淡淡笑痕。
笑的當兒,左胸胸骨包裹著的那顆心,不著痕跡地悸動起來……
☆ www.xiting.org ☆ www.xiting.org ☆ www.xiting.org ☆
“我事先聲明,我答應隨行洽商,只是想豐富我的實習經(jīng)驗,你別想歪了!倍∶等靥嶂p便的行李道。
答謝他暗中幫過她,也是驅(qū)使她隨行到東京的原因。
“我明白,我絕不會想歪的!崩滓輺|回她一抹燦爛的笑容,俊逸的面容上,明顯寫著「已經(jīng)想歪了”五個大字。
懶得跟他再作說明,丁玫蓉翻翻白眼,便往笑容可掬的機場柜臺走去。
Check-in后,他倆便結伴上飛機。
原以為飛行途中,雷逸東會不住逗她說話,可事實卻出乎她意料,甫上飛機,安頓下來后,他便從公事包中掏出一疊厚厚的文件,專注地看起來,
沒看過他辦公時的模樣,丁玫蓉按捺不住好奇心,一邊拿出法律專書,一邊把視線偷偷飄到他俊俏的臉上去。
好認真……這是她暗暗觀察過后,得出的最后結論。
能不間斷讓勢如中天的雷氏,長久穩(wěn)坐地產(chǎn)龍頭之位,業(yè)績每年攀升,上位者實在居功至偉。
雖然,他是奪去她初吻的可惡男人,然而,另一方面,她必須承認,他是個商業(yè)奇才。
偷瞄他的目光,不知不覺中,滲進了欣賞的成分……
☆ www.xiting.org ☆ www.xiting.org ☆ www.xiting.org ☆
抵達東京后,兩人旋即馬不停蹄地展開為期四天的洽商之旅。
若要說跟隨雷逸東洽商了幾天,丁玫蓉有什么感覺,她一定會說——
雷逸東是個天生的商場鬼才。
即使面對著縱橫日本商壇三十多年,手腕絕頂?shù)娜毡镜禺a(chǎn)龍頭,雷逸東依舊處變不驚,泰然自若。
就算對方刻意拋出刁鉆的難題,雷逸東一樣毫無懼怯之色,并一一俐落瓦解對方的猛烈攻勢。
臺、日商場兩大巨頭,拉鋸了三天,最后,對方終肯讓步,雙方順利走到草擬合約的局面。
經(jīng)過一場沒有硝煙,但激烈非常的商戰(zhàn)后,雷逸東成功贏得日本地產(chǎn)龍頭,以及丁玫蓉的一致認同及佩服欣賞。
“回去之前,我們到處走走好不好?”完成公事,還有些時間,雷逸東遂向丁玫蓉邀約。
難得來一次日本,下次再來,也不知是什么時候,于是丁玫蓉點點頭,“好。”
東京是一個繁華耀眼的都市,到處都充斥著新奇有趣的玩意兒,令游人大感驚奇。
丁玫蓉頗喜歡東京這片富裕之地,不過,路上總是擠滿人這一點,她卻不太喜歡。
她喜歡悠閑地逛街,擁擠的人潮,會讓她產(chǎn)生輕微的窒息戚,
“我們?nèi)コ渣c東西吧!”中午的時候,雷逸東說。
“嗯!
她才應聲,雷逸東的手機便響了起來。
“抱歉,我去接個電話,你在這里等我一下,好嗎?”
“好!
雷逸東走到?jīng)]那么吵的地方,去聽這通越洋電話。
丁玫蓉的目光,不期然隨著雷逸東漸行漸遠的身影移動著。
意識到自己的反常舉動,丁玫蓉立即拉回視線。
她在干嘛啊?
為免自己重蹈覆轍,丁玫蓉刻意轉(zhuǎn)過身,不讓自己的視線有機會追逐雷逸東。
視線是避開了,但可惜,這時卻有一對親熱非常的情侶走到她身邊來。
“你好壞!討厭死了!迸膵傻蔚蔚厝鰦伞
“我不壞,你就不會愛我了唷!蹦械木o緊擁住她。
“你好討厭!”女的輕捶他一下。
在這敏感的時候,這對打得火熱的情侶卻跑到她身邊來,真是……
如果她現(xiàn)在不懂日語的話,那該有多好。丁玫蓉輕嘆一聲。
為免被這對眼中只有彼此的情侶刺激,她決定稍移玉步,走到看不到他們親熱、聽不到他們纏綿情話的地方去。
才剛離開幾步,她便瞥到對街不遠處,有一間專門販售天使精品擺設的商店。她有個學朋友超愛天使,最大的嗜好是收集世界各地,各式各樣的天使。
買個天使回去當禮物也好!丁玫蓉這么想的同時,不自禁走到那可愛的商店去。
來到櫥窗前,她瞥到一樣勾起她興趣的東西。
那是一個天使的小擺設,弛抱住曲起的腳,臉上有著一抹淡淡的哀愁,彷佛有什么心事困擾著弛……
原來,天使這個代表笑容的唯美化身,也有哀傷的一面。
面露笑容的天使她見多了,但掛著愁容的天使,她倒是沒看過。
“天使也有這一面啊……”她輕聲呢喃。
話才出口,她便想起雷逸東來。
“不只天使,其實,他也有許多面……”
平日對著她的時候,總是嘻皮笑臉的,可隨他來日本這一趟后,她卻發(fā)現(xiàn)了這地產(chǎn)之神決斷凌厲、絕不妥協(xié),強勢的那一面……
“他還有哪些面孔呢?”忽然之間,丁玫蓉很想知道雷逸東更多不為人知的一面。她想更了解他!
為什么呢?為什么她會想多了解他?
她也不懂……
突然,丁玫蓉回過頭。
是她的錯覺嗎?剛才,她好像聽到雷逸東叫她的名字。
丁玫蓉這才醒覺,她離開了跟雷逸東約定的地方。
他可能正在找她。
意識到雷逸東有可能在找尋她,丁玫蓉立即穿過人潮,急著回到剛剛跟雷逸東約定的地方。
雖然,她心底很明白,即使跟雷逸東走散了,懂日語的自己也可以安然無恙的回到飯店,可是,心焦還是由她心坎深處跑了出來。
人潮的擠擁,給了她不少阻力,好不容易快要回到原處,一只手毫無預警的拍上她的肩。
雖然沒有半點證據(jù),但她就是知道這只手是誰的!
丁玫蓉馬上回過頭。
“我找到你了!”雷逸東有點氣喘地說,話中有著強烈的如釋重負。
真切的見到他,丁玫蓉頓感一陣激烈情感由身體的深處,涌了上來。
“聽完電話回來找你,你卻不在……幸好,你沒事。”繁華的東京,犯罪率一向很高,他怕她出了什么事。
丁玫蓉直視著雷逸東,眼中閃過復雜的感情。
平日嘻皮笑臉的他、商場上強勢凌厲的他、擁有翻云覆雨力量的他,現(xiàn)在統(tǒng)統(tǒng)變成為她擔憂的他……
在商壇上游刀有余,面對老奸巨猾的商場敵手,由始至終都從容以對、鎮(zhèn)靜淡然……可是,只因為她不在原來的地方等他,他便這么擔心、緊張。
誰能夠想像,在商場上叱吒風云的雷逸東,會為了一個女人如此緊張。
她在他心中,也有一定的分量吧!
剛才,由身體深處涌出來的激烈感覺,這時丁玫蓉終于明白,那感覺,稱之為感動。
“你沒事吧?”見她一直不說話,雷逸東不禁有點擔心。
“我沒事!倍∶等負u頭,“對不起!害你擔心了!
“最重要的是你沒事!彼冻鲆荒ò残牡奈⑿。
他打從心底發(fā)出的笑容,使她心頭那份感動漩渦,頃刻間變得更大。
曾追求她的男人,不計其數(shù),但,可以讓她產(chǎn)生感動的人,就只有雷逸東一個。
她還會再遇到另一個可以讓她感動的男人嗎?
之前,她那么討厭他,根本不會考慮接受他,但在一段時日的相處后,她對他的討厭,已一點一滴的消失。
而這一刻,丁玫蓉有了接受雷逸東的沖動。
可是,在沖動之余,卻有一絲理智拉回了她。
無疑的,雷逸東現(xiàn)在視她為重要的存在,然而,她忍不住質(zhì)疑,他是因為還沒有得到,所以他才對她這么熱熾嗎?
得不到是寶,得到后是草,不是嗎?
再說,以他花花公子的多情個性,即使現(xiàn)在對她是真心,可這份真心能維持多久呢?
思及此,突然萌生出來的接受沖動,一連倒退了好幾步。
“你怎么了?”臉色一瞬間變得好差,雷逸東不禁關切地問。
丁玫蓉搖搖頭,“我沒事;仫埖臧!我累了!痹挳叄氵~開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