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臉嚴(yán)峻的坐在病床邊,凝視著躺在病上,雙眼緊閉、身形削瘦的爺爺。
他上次見到爺爺是多久以前?似乎是一年前,他還記得那時爺爺對他說過的話……
“拓野,以后,你一定要找一個你真心所愛的女人結(jié)婚。”
“爺爺──”
“你還記得愛子奶奶嗎?”
“我記得!
“她是我這一生唯一深愛的女人!辈啬竟б蛔叩綍亢蟮男≡鹤,仰首凝望著眼前一棵依然蒼翠的老黑松樹!斑@棵黑松是在我十二歲那一年和愛子兩人一起親手種下的,算算也有六十幾年了!
藏木拓野以前從不知道這棵黑松所存在的意義,到今天他才終于明白,這棵黑松有著爺爺和愛子奶奶的愛情故事。
“愛子是我們藏木家一名園丁的女兒,她善良、溫柔、善解人意,但在那個時代,加上藏木企業(yè)在社會上的身份地位,根本不允許我們結(jié)婚,她卻依然無怨無悔,為了我寧可終身不嫁,不計名份,只為了留在我身邊照顧我!
“我記得在愛子奶奶離開藏木家之前,那時奶奶正病著,她既然這么地愛您,又怎么會在您最需要她的時候離開藏木家,離開您身邊?”
“你奶奶告訴她,若她不離開藏木家 她就算死也不瞑目。誰知道你奶奶竟聯(lián)合醫(yī)生騙了她,也騙了所有人。當(dāng)時我因為心中對你奶奶有著愧欠,因而沒有開口要愛子留下,才讓她帶著無限的怨恨離開藏木家。我雖然不愛你奶奶,卻娶了她;而我深愛著愛子,卻負(fù)了她一生。對你奶奶,除了愛情之外,她該有的全都有了!對愛子,卻是背負(fù)還不起的恩與情。”
藏木拓野記憶中的爺爺是個除了工作之外,不管對任何事,幾乎到了麻木不仁地步的男人 就算對他這個唯一的孫子,也是采取最嚴(yán)厲的教育方式。
沒想到,在他內(nèi)心深處,竟還有著這么纖細(xì)的感情。
這是一年前他要回英國的前夕,爺爺對他所說的話,他依然記憶猶新。
“森井,我爺爺怎么會又突然心臟病發(fā),他不是一直都有在吃藥控制嗎?”藏木拓野問著站在他身后的人。
“今天早上,家里的傭人在打掃老夫人過世前睡的房間時 發(fā)現(xiàn)了一封給老爺?shù)男牛粋人在書房看完信之后,就心臟病發(fā)了!鄙∑降恼Z氣里充滿著自責(zé)。
“信?什么信?”
森井俊平從口袋中掏出那封因無情歲月摧殘早已泛黃的信封,交給了他。
藏木拓野打開信,仔細(xì)的看著娟秀字體寫下的信——
恭一
當(dāng)你收到這封信時,我已經(jīng)到了遙遠(yuǎn)的另一個世界,我一直以為我到死之前都會恨著你,卻沒想到離開你十年了,心中對你的恨卻遠(yuǎn)不及我對你的愛。
唉……這一聲重重的嘆息聲,彷佛放下我心中沉重的包袱。雖然有太多太多的話想對你說,但我都要死了,說不說都不再重要了。
恭一,十年前,當(dāng)我離開藏木家的時候,帶走了一份對你來說最重要的東西。你還記得在書房后面,你為我栽種的那棵黑松樹嗎?現(xiàn)在應(yīng)該長得又高又大了吧!現(xiàn)在,我在臺灣也為你栽種了另一棵黑松樹,樹雖然還不夠茁壯、高大,但相信在不久的將來,那棵黑松樹也能和你為我種的那一棵樹一樣,高聳入云天。
我將那個東西,用你送我的玉器盒子裝起來,就埋在那棵黑松根部的泥土里,我將那保黑松送給了一個女孩子,她叫宮宸宸。
若你沒忘了我們曾有過的誓言,我希望你把東西找回來,且把樹移種到你為我種的那棵黑松旁邊。
恭一,最后我只想跟你說一句,若有來生,我依然無怨。
一九九五 三月十二日愛子 遺筆
“這封信——”
“我想這封信當(dāng)年是被老夫人拿到,因嫉妒自已丈夫愛得是別的人女人,才將這封信偷藏起來,誰也沒想到塵封了將近十年,竟會在這個時候被發(fā)現(xiàn)。”
“我爺爺病發(fā)時有說些什么嗎?”
“老爺在昏迷之前有交代,倘若他就這么走了,要你去找宮宸宸小姐,找回那棵樹,將愛子埋在樹下的東西挖出來,放進(jìn)他的棺木里,葬在一起,就好像是和愛子永遠(yuǎn)在一起了!
“宮宸宸!”這世上的事,真有這么多的巧合嗎?
“我想或許是愛子冥冥之中的安排,約莫十天前,老爺?shù)酱筅嫒,突然心臟病發(fā)時,正好被這個叫宮宸宸的女孩子所救,后來老爺還邀請她到藏木園來作客!住了一天,只可惜沒留下她的住址!
原來她是那時認(rèn)識他爺爺,才會有那張他和爺爺合照的照片!
只是她為什么不把這件事告訴他,而要對他有所隱瞞呢?
藏木拓野站起來,走到窗戶邊,凝視著屋外的翠綠蒼松,心中如被一顆大石緊緊壓住,心膚變得更加的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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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星期都過去了,藏木拓野就像是斷了線的風(fēng)箏,沒有任何消息,留在她房間化妝臺上的兩份禮物,竟是他唯一留給她的東西。
宮宸宸一早起床,來到院子里替植物澆水。怎么才一個星期而已,花不再嬌艷,綠色植物也不再盎然。
她蹲下來,拔除花盆中新冒出來的小草,她一定要好好的照顧這些花,她相信,藏木拓野只是暫時離開,他一定很快就會回來的。
整理完盆栽后,她發(fā)現(xiàn)原本被藏木拓野修整得很有型的黑松,沒多久又長出了幾枝較長的樹枝。
她去搬來了梯子,拿了大剪刀!依他修飾過的型狀來修剪。
“宸宸,你快下來,等你爸爸下班回來,再叫她幫你修剪!背擅糨嬉灰姷脚畠河终驹谔葑由闲藜魳渲Γs緊出聲制止她。上次就是因為她在修剪樹枝,才會砸到人。
“爸爸上夜班,回家就很累了,不要再讓他辛苦了。”宮宸宸邊說邊修剪,一個不注意,重心不穩(wěn),差點從梯子上摔下來。
“宸宸,小心點!”成敏渲差點給嚇?biāo)!澳憧禳c下來。”
“媽 沒關(guān)系啦。”這時門鈴聲響起。“媽,可能是爸回來了,你快去開門!
成敏萱邊走去開門,邊回頭看她,門一開,門外是個不認(rèn)識的男人。“請問你找誰?”
“請問宮宸宸小姐住在這里嗎?”他是藏木拓野特別派來臺灣,要將這棵黑松運回日本的人。
宮宸宸聽到有人來找他,走下梯子,將大剪刀放在樹下,走到門邊!罢垎柲闶签ぉぁ
“你是宮宸宸小姐嗎?”
“我就是。”
吳國平從衣服里掏出名片,遞給她!拔医袇菄,是藏木先生叫我來將黑松樹運回日本的!
“將黑松樹運回日本?這話是什么意思?”
“藏木先生交代我,他已經(jīng)用五百萬買下宮小姐的樹,要我來將樹運回去!
“藏木先生!奇說的是藏木拓野嗎?”他是有說過,她若愿意嫁給他,他會將樹運回日本繼續(xù)栽種。
“是的!
“他除了叫你來將樹運回日本外,還有沒有其他的交代?”
“對不起 他并沒有其他的交代!
宮宸宸無法相信他無故不告而別,再有他的消息時,一見是讓人來挖走她的樹這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現(xiàn)在人在京都嗎?”
“沒有,他大部份時間都在東京總公司里,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藏木企業(yè)集團(tuán)的社長了!
“藏木企業(yè)的社長?”
她突然想起了林時宇說過的話。好悲哀,林時宇能看穿他真正的目的 而她卻還天真到近乎白癡的以為他是真愛她!
原來他會莫名其妙的被她鋸斷的樹枝砸到、他的失去記億,所有的一切一切,全都只是為了這棵黑松
她真的不懂,這只不過是一棵普通的黑松,值得他如此處心積慮、周詳?shù)挠嫯嬤@一切嗎?
“宮小姐,請問我什么時候可以叫人來將樹吊走——”
“對不起,請你回去告訴藏木拓野,這棵黑松我不賣!
“可是藏木先生說過他錢已經(jīng)全部付清了。”
“那些錢我會退還給他,樹我絕對不會賣!
“宮小姐──”
“對不起,你請回吧!”她顧不得禮貌,將門關(guān)上,把吳國平關(guān)在門外。
“宸宸,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拓野怎么會叫人來把樹挖走?”
“媽,我好傻,原來他會出現(xiàn)在我們家,都是事先計畫好的,所有的目的就只為了這棵黑松。”
“這只不過是一棵普通的黑松樹,值得他如此大費周章嗎?況且,這棵樹再值錢也不值五百萬,這棵樹又不是搖錢樹?”
“我也好希望有人能告訴我答案!
宮宸宸回到房間后,看著他留在化妝臺上的禮物,打開盒子拿出幸運草造型的鉆石項鏈。
幸運草……
好諷刺的一株幸運草呀!
再看著另一個盒子裝的是樣式簡單的OMEGA方型對表,她原以為他是懂她的,了解她一向喜歡簡單、不復(fù)雜的東西,衣服是這樣、皮包是這樣,就連感情也是一樣。
可她終于明白,他為什么沒有喜歡上氣質(zhì)高雅的大姊,也沒有愛上活潑俏麗的妹妹,而選上相貌最為平凡、最沒個性的她。
第一次的愛戀,竟被傷得這么重。
心好痛、好痛!
痛得她連呼吸都好困難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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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藏木恭一突然病倒,讓藏木拓野不得不提早接下藏本企業(yè)的重責(zé)大任。
進(jìn)公司后,他才知道爺爺要管理好幾萬名員工,承擔(dān)年營業(yè)額數(shù)千億的重責(zé)大任有多沉重。
想想他真是不孝,將這么沉重的工作全丟給一個已經(jīng)高齡七十六歲的老人,而他卻藉著求學(xué)的名義,一個人留在英國過著逍遙、毫無負(fù)擔(dān)的生活。
接下社長位子之后,他從了解公司內(nèi)部所有財務(wù)、營運開始,報告如山般堆積在他的辦公桌上,每天都有看不完的文件。
等通盤了解公司的財務(wù)狀況之后,緊接著是整個藏木企業(yè)的主要業(yè)務(wù),拜訪不完的客戶、接見不完的廠商,一個星期下來,他早已感到筋疲力盡。
所幸,森井俊平一直在他身邊協(xié)助他,若沒有他的幫助,只怕他絕對不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進(jìn)入狀況。
森井俊平直接敲門進(jìn)入他的辦公室,“社長,青石企業(yè)的社長青石江悟來拜訪你。”
“青石企業(yè)?和藏木企業(yè)又是哪方面的生意往來?”
“青石企業(yè)從事的是紙業(yè),所有原料全都是向我們公司購買,是公司的大客戶之一。”
“這么說我就不能得罪了,是嗎?”
“社長,藏木先生說過,不管是大客戶或是小客戶,都要以最謙虛的態(tài)度去對待,和氣生財?shù)牡览碛肋h(yuǎn)不會錯!
“你放心吧,這塊已經(jīng)掛了一百五十年的招牌,我不會讓它毀在我手中。”他生為藏木家的子孫,就注定了他這一生唯一能走的路!澳阏埶M(jìn)來吧!”
森井俊平笑了笑,出去請青石江悟,并交代藏木拓野的秘書泡了兩杯咖啡送進(jìn)去。
“您好,我是藏木拓野,第一見面,請多多指教!辈啬就匾耙匀毡救俗盍(xí)慣的九十度鞠躬禮,向年紀(jì)和他爸爸差不多的青石江悟問候。
“也請你多多指教!鼻嗍蛞粯映錆M禮動回應(yīng)!安乇旧玳L真是年輕有為啊!
“我還有很多不懂的地方,還得向青石社長多學(xué)習(xí)!
“你太客氣了!
門外又響起了敲門聲,森井俊平再度走了進(jìn)來!皩Σ黄,打擾一下!
“森井,有什么事?”
“社長,吳國平打來的電話,他說宮小姐不愿意賣,還說要將錢退還給你,他想請示你接下來要怎么做?”
“你告訴他不管花多少錢,一定要買下來!
“我知道了。”森井俊平點點頭后,又退出去。
“藏本社長,你要買什么?”
“其實也沒什么,只不過是一棵樹!
“一棵樹值得讓你花再多錢也無所謂,相信這一定是一棵很特殊的樹。”
“青石社長,今天來不知有什么事情?”藏木拓野笑了笑,不愿再在這個話題上打轉(zhuǎn)。
“其實也沒什么重要的事,只是想說藏本企業(yè)換了新任社長,當(dāng)然得過來跟你打聲招呼。”
“真不好意思,我最近剛進(jìn)公司,很多商業(yè)禮數(shù)還不懂,改天再請青石社長吃頓飯,到時還請青石社長多多教導(dǎo)晚輩!
“哈……”青石江悟?qū)τ谒闹t恭十分欣賞,心想他若能成為他的女婿,有藏木企業(yè)做為青石企業(yè)的后盾,青石企業(yè)將能更壯大!疤昧耍@樣好了,我叫內(nèi)人煮些家常菜,到時若藏本社長肯賞臉的話,就到寒舍吃頓飯!
“這太打擾了!
“不打擾、不打擾,我們就這么說定了!鼻嗍蛞灰娔康倪_(dá)到,隨即起身告退!澳阋欢ㄟ有很多工作要忙 我就不打擾你了!
藏木拓野送他到辦公室門口后,再交由森井俊平替他送客。
森井俊平送完客回到他的辦公室后,藏木拓野馬上問:“他要請我到他家里吃飯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如果單純的只是為了生意上的事,大可直接找間飯店或是居酒屋,為什么要到他家?”
“我想那是因為他家有個今年剛要從東京大學(xué)法律研究所畢業(yè)的女兒。”
“你連這個都知道!”藏木拓野用著驚奇的眼光看他。
“知己知彼!
“你沒去當(dāng)FBI還真是可惜。”
“我就當(dāng)做是稱贊。”
“我是稱贊沒錯呀!”藏木拓野走回辦公桌后坐下來!拔覡敔?shù)那闆r還是老樣子嗎?”
“是的,還是沒有醒過來的跡象!鄙∑近c點頭!吧玳L,吳國平若是無法勸宮小姐將那棵黑松賣給我們,為了你爺爺,你是不是要親自再去臺灣一趟!
“這件事我會看著辦。”
“社長……”
“嗯!彼B頭也沒抬,專心在一份下年度的營收預(yù)估表上。
“宮小姐是個好女人,她會很適合當(dāng)藏木企業(yè)的社長夫人!
“你從哪里覺得她是個好女人?又從哪里覺得她適合當(dāng)藏木企業(yè)的社長夫人?”
從這一個多星期的相處,藏木拓野發(fā)現(xiàn)森井俊平是個很精明的人,甚至精明到有些老奸巨滑。幸好他對爺爺、對藏木企業(yè)是忠貞的,否則以他的精明睿智,在他跟在爺爺身邊的這些年,要將整個藏本企業(yè)移花接木的占為己有,應(yīng)該也不難。
“我只能說我看人的眼光還不錯。”
“森井,你告訴我,我爺爺是不是知道我在臺灣那段時間,就是住在救了他的女孩家里?”在那段時間,大田一直都在他的身邊,他爺爺又怎么會不知道。
“社長,你的聰明才智森井比不上。”
“我明白了。被你們設(shè)計,我認(rèn)栽了。”他真是聰明一世,胡涂一時呀!“不過你可以告訴我,這到底是誰出的鬼主意?是我爺爺?還是你?”
“這……”森井沒想到他會來上這一問。
“是你!辈乇就匾白叩剿拿媲埃πΦ貙λf“森井,你可得提醒我要對你好一點,要是一個不小心得罪了你,可也得請你高抬貴手,我可不想死的不明不白啊!”
“社長,你說笑了!鄙∑铰冻鰸嵃椎难例X,咧嘴一笑,笑容里多了份計謀被戳破的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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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木恭一從孫子接手公司后,整個人頓時感到無事一身輕。在醫(yī)院假裝當(dāng)半個植物人躺了好幾天,躺得他是腰酸背痛,也不管戲演到一半、頭洗了一半,總之換他逍遙去。
他直接飛到臺灣來。趁現(xiàn)在孫子有森井俊平纏住他,輪到他去未來孫媳婦家做做客。
“老爺,這就是宮小姐的家!贝筇镂謇烧f。
藏木恭一看了一眼這楝三層樓的房子,雖然遠(yuǎn)遠(yuǎn)不及藏木園,但在這種寸金寸土的大都市里,也算是不錯的房子了。
“好了,你走吧!”
“老爺,您真的要一個人住在這里嗎?”
“難不成你還想要買一送一嗎?”藏木恭一幽默的說。
“啊,什么?”太田五郎不懂他的幽默。
“快走快走,有事我會打電話給你。”
“您的藥有帶在身上嗎?”他還是不放心,要是老爺有個什么,他可無法對少爺交代。
“還好平常跟在我身邊的人是森井,不是你。”言下之意是嫌他太羅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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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不走,我就炒你魷魚!
“炒魷魚好吃嗎?”
藏木恭一拿起拐杖,作勢要往他的頭敲下去,嚇得太田五郎只得往后倒退好幾步,保持距離。
在太田五郎走了之后,他才伸手按門鈐。
沒多久,宮毅出來開門。“請問你找誰?”
“我找宮宸宸,請問她在家嗎?”
“她去上班了,不在家!睂m毅上下打量他!罢垎柲闶恰
“我叫藏本恭一,從日本來的!边@個人應(yīng)該是宮宸宸的父親,兩人的輪廓有七分像。
“你和藏木拓野是什么關(guān)系?”這個說話怪腔怪調(diào)的老人,也姓藏木!
“我是他爺爺!
“藏木拓野那個混蛋不敢來,叫你來,是怕被我打斷狗腿嗎?”宮毅一想到他玩弄女兒的感情,就一肚子火無處發(fā)泄!澳慊厝ジ嬖V那個混蛋,他最好不要再出現(xiàn),要不然我鐵定把他真的揍到腦震蕩,再打斷他的雙腳。”
“你可不可以告訴我 拓野到底做了什么事,讓你恨不得將他挫骨揚灰、剁成肉醬?”
“他欺騙我們大家,玩弄我女兒的感情!
藏木恭一點點頭,“那的確是該將他大卸八塊,剁碎了拿去喂豬!
“你等一下。”宮毅進(jìn)屋后 再出來時手上多了一個袋子!斑@東西你拿回去還給那個混蛋!
“這是什么?”
“他送我女兒的禮物,還有你告訴他,我們會把五百萬還他,有錢是他家的事,我們不希罕!鼻皟商炻犂掀耪f藏木拓野派人要將樹給吊走,宮毅實在很火大。
當(dāng)時他是真的有想賣樹替女兒存一筆嫁妝沒錯,但他一想到藏木拓野那小子為了一棵樹而欺騙女兒的感情,他就算把樹給劈了當(dāng)材燒,也絕不賣給他!
“我要是你們的話,絕對會把錢和禮物收下來,反正不收白不收!
“我們宮家雖然沒你們有錢,可也不是乞丐,不需要他的施舍!
藏木恭一被他說的滿瞼線條、顏面無光,不過這家人還挺有骨氣的,要送錢給他們都不要,不錯,他欣賞,這門親家他結(jié)定了。
“沒事你請回吧!”宮毅當(dāng)著他的面,毫不客氣的要將門給關(guān)上。
“等一下——”藏木恭一手壓在門板上,臉上露出痛楚的神倩!拔摇
宮毅看見他五官都皺在一起,好像很痛苦的樣子,又將門拉開。“你怎么了?”
“我……藥、藥……”他指著衣服的口袋!拔、我的藥……”
“藥!”宮毅慌張的在他身上的口袋亂找一通,最后在夾克內(nèi)的口袋找到!笆沁@一瓶嗎?”
“是、是的!
宮毅趕緊將藥打開,“要吃幾粒?”
“一、一粒!
他倒出一粒,讓他將藥吃下去,才發(fā)現(xiàn)沒有開水,迫于無奈,只好先將他扶進(jìn)家里,倒了杯水讓他將藥吞下去,再讓他休息一下。
“謝謝!
“我只是不想你心臟病發(fā),在我家門口一命嗚呼,到時我這間房子就成了兇宅!睂m毅逞強的說。
藏木恭一偷偷瞥他一眼,見他雖表面不客氣,不過心地還算不錯,于是決定不要跟他計較了。
閉上眼睛,藏木恭一繼續(xù)假裝休息,免得被轟出去,那實在太沒面子了。
剛上完裁縫課回家的成敏萱,一進(jìn)門就看到一個七十幾歲的老人靠在沙發(fā)上,閉著眼睛休息。
“老公,這位老先生是誰呀?”
“那個愛情騙子的爺爺!
“你說他是拓野的爺爺?他怎么會來我們家?”
“他來找宸宸的。”
“我就知道拓野絕對不會玩弄宸宸的感情,他看起來就不是那種人!
“人不可貌相呀!”
“他若真是存心要欺騙我們宸宸,干么還叫他爺爺來臺灣!
“一定是我們不肯讓他把樹給挖走,以為叫他爺爺來說情,我們就會把樹賣給他!
“我知道你心疼女兒,但我們還是先把事情弄清楚再說!
“這還不夠清楚嗎?宸宸生日那天,那小子竟沒說一句就走了,害女兒那么傷心!
“也許他臨時有重要的事情,來不及說一聲。”
“就算來不及說,他也可以打電話嘛,只要有心就不難。”
“唉……”成敏萱早習(xí)慣平時溫和的老公,一遇到女兒的事就特別激動,也不再反駁。“我去準(zhǔn)備晚餐了!
六點左右,宮家兩個女兒陸續(xù)回到家。
而這個時候的藏木恭一早就恢復(fù)正常,彷佛兩個小時前,那讓人感到心驚膽跳的心臟病發(fā)根本沒發(fā)生過。
“老爺爺?!”宮宸宸一見到坐在家里沙發(fā)上的人,驚訝的說不出話。
“好久不見!”藏木恭一看到她,高興不已。
“您怎么會在這里?是——”
“不是拓野叫我來的,他不知道我來找你!彼趺磿恢浪胝f什么。
“宸宸,你之前就認(rèn)識他了嗎?”宮毅看女兒似乎和他很熟絡(luò)。
“嗯,這次公司旅游時,在大阪時認(rèn)識的!
“這么說你回來之前,就已經(jīng)知道他是藏木拓野嘍!”宮涼涼說。難怪她這次連生氣都沒有,還高興得很咧!
“老爺爺拿照片給我看之后,我才知道的。當(dāng)時我也是感到又驚訝又擔(dān)心!睂m宸宸向家人解釋!袄蠣敔,你怎么會來臺灣?”
“我是專程來看你的!
“看我?”他們的交情值得他大老遠(yuǎn)的從日本跑來臺灣,只為了看她嗎?
“除了看你之外,當(dāng)然也想來拜訪拜訪親家。”藏木恭一笑嘻嘻的說。
“誰跟你是親家!”宮毅不領(lǐng)情!翱蓜e一廂情愿!
“親家,我不是一廂情愿,是他們兩情相悅!”
“你這個日本人,成語還懂滿多的!睂m毅嘴里嘀嘀咕咕著。
“老爺爺,您誤會了,我們——”
“你不喜歡拓野嗎?”
“我……”宮宸宸想解釋,但又騙不了自己。
“我二姊是喜歡他,但那又怎么樣?”宮涼涼護(hù)姊心切,忍不住想替姊姊出氣!袄蠣敔敚ジ嬖V那個混蛋,他根本沒什么了不起,沒有他,我二姊一樣照吃、照喝!
“宸宸,你不要誤會拓野,他其實是被我愿回日本的,現(xiàn)在每天為了公司的事,忙得連吃飯、睡覺的時間都沒有!
“但就算再忙,總可以利用空余時間打個電話吧!”宮毅才不接受這種爛借口。
藏木恭一再度被宮毅堵得啞口無言,就在他尷尬的想挖個洞鉆進(jìn)去時,成敏萱正好從廚房走出來。
“藏木先生,留下來一起吃飯吧!彼虿啬竟б徽f。
“老婆,藏木先生家世優(yōu)渥,一定習(xí)慣了山珍侮味,別為難人家吃我們這種粗茶淡飯了!
“親家你真愛開玩笑。”
“誰跟你開玩笑!睂m毅說完,先站起來往餐廳走去。
“藏木先生,他只是護(hù)女心切,所以說話比較沖,您就別跟他計較!背擅糨鎸擂蔚卣f。
“怎么會,宮先生這叫真情流露!辈啬竟б恍π貞(yīng)。
“老爺爺,您是不是想不到形容詞,連這個也能叫‘真情流露’!”宮涼涼直接給他吐槽。
“涼涼,不可以沒有禮貌。”成敏萱小聲責(zé)罵女兒。
“老爺爺,不嫌棄的話,就跟我們一起吃飯!睂m宸宸說。
“當(dāng)然好!
宮宸宸于是扶著他到餐廳,讓他坐在自己的身邊。
吃完飯后,宮毅出門上班前,擔(dān)心的說:“你說要來看我女兒,人也看到了,飯也吃飽了,你是不是該走了,不要再害我女兒想起那個愛惰騙子,她傷得夠重了。”
“老公!背擅糨媛犂瞎s人,感到很不好意思。
“難道不是嗎?”
“聽說之前拓野一直都是住在這里,我可不可以冒昧要求也住在這里!辈啬竟б怀鋈艘饬系恼f。
“你們爺孫倆將這里當(dāng)成飯店了嗎?就算是飯店,要走也得辦個退房手續(xù)吧!”宮毅對于藏木拓野沒說一聲就走的行徑,非常不能諒解。
“你不是要去上班,還不快去,等一下又遲到了!背擅糨孢B忙出聲打圓場。
“我警告你們,絕對不可以讓他留下來。”
但不管宮毅怎么千交代、萬交代,都抵不過藏木恭一身體不舒服的借口,最后還是讓他留下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