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戶深院,占地遼闊。
點(diǎn)足無聲,那絕佳的輕功,簡直出神入化。
隱身于大樹上,看著更夫巡夜打更,更看著部署重重護(hù)衛(wèi)的四周,搜尋著腦中的地圖,配合著眼前的景物……傳聞中的青瓷劍會被藏在哪?
青瓷劍是三百年前的上等兵器,以高溫鑄燒,質(zhì)地剛硬無比,傳聞中其劍身削鐵如泥。
黑衣人再探。北方是樓閣,東邊有池水,南面是庭園,西側(cè)則是大門。
散布在池水庭園邊的,還有大大小小的屋舍。
許文義究竟會將青瓷劍藏在何處?
自從下戰(zhàn)帖給許文義后,便是一場斗智的開始。因?yàn)椴荒軞А干裢怠沟耐赃@青瓷劍無論如何一定要偷到手。
黑衣人柔若無骨的依附著樹干,雙足一點(diǎn),飛躍上另一棵大樹,墨深的天色與黑衣人的黑,幾乎融為一幅山水潑墨畫。
風(fēng)聲還是人聲?
黑衣人回頭,望著之前?康拇髽。明明剛剛有呼嘯聲傳來,難道是聽錯了?
再一個起落,黑衣人飛上屋檐。
豎耳凝聽,呼嘯聲在不遠(yuǎn)的前方流動,但天色實(shí)在太黑了,就算眼力極佳,也無法看清一切。
黑衣人再躍飛,飛出許府大宅,在長安城大街小巷中胡亂竄。
不管有沒有人跟蹤,還是得謹(jǐn)慎小心些,而且此次探查尚未有眉目,可不能被逮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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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時分,整座弄春院沉浸在紙醉金迷中。
此時的蕭左卻獨(dú)立窗臺邊,望著紫軒在凝思。
紫軒的秀麗此刻被黑夜給密密遮掩。
神偷會是誰?
他追蹤一整年下來,跡象直指弄春院。
話說,去年一整年長安城的富豪大戶間均籠罩在一片鶴唳風(fēng)聲中。因?yàn)榻舆B數(shù)個月,幾個甚具名望的富豪家中,相繼被竊走稀奇珍寶。
神偷在下手前,必先用戰(zhàn)帖通知。與其說那是戰(zhàn)帖,倒不如說是信函;信函的內(nèi)容一概寫明將在一個月內(nèi)偷走該府最重要的一件物品。
至于是什么物品,神偷不會明說,為的是引起該府的緊張和猜疑。
神偷下手快又準(zhǔn),從沒失手過。盡管各家都布下了天羅地網(wǎng),仍是奈何不了神偷的神出鬼沒。
直到現(xiàn)在,連偷兒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都還沒弄清楚。
何府的玉麒麟、李府的白玉瓷盤、謝府的明月珍珠、丁府的八駿圖,都在戒備森嚴(yán)下先后被神偷給竊走。
之后神偷又下戰(zhàn)帖給連府,表明將偷走連府最珍愛的小姐。連府請到名震江湖的火龍?zhí)脕肀Wo(hù)她,就在大家以為火龍?zhí)么筇弥骼浞窃谱サ缴裢禃r,誰知那個偷兒竟是神偷的師妹,她是假借神偷之名欲擾得連府不安。
更沒想到的是,神偷的師妹最后竟和冷非云成了親。在他們大喜之日,真正的神偷又上林府偷走了翡翠玉珠。
事情似乎到此斷了線,但憑他蕭左和火龍?zhí)玫慕磺椋辽僦览浞窃频钠拮娱_口閉口喊神偷為師兄。
神偷似乎很懂得操縱人心。先是引起眾人的惶惶不安,更在長達(dá)一個月的漫長日子中,讓富豪大戶疲于部署護(hù)衛(wèi),制造恐慌,然后再擇兵荒馬亂之際下手。
夜色中的紫軒是這樣的朦朧不清,而窗帳后的花飄紫應(yīng)該已經(jīng)入睡了吧?
想起她的人、她的反應(yīng),蕭左不自覺的笑逸出唇瓣。
會是花飄紫嗎?
不,她看起來一點(diǎn)武功也沒,否則以她對男人的厭惡,在他三番兩次的調(diào)戲下,早該出手制止,結(jié)果她并沒有。更何況據(jù)消息來源指出,神偷應(yīng)該是名年輕男子。
會是張遲嗎?
不,他雖有功夫底子,卻少了神偷該有的靈敏度,走起路來又沉又重的,按理推斷不該是他。
會是張萬全嗎?
不,他高壯的身形不像。有兩次他幾乎追蹤到了神偷,奈何神偷棋高一著,讓他連神偷的衣角都沒碰上。
會是陳金、陳土?
人不可貌相。陳金、陳土走路輕而快,看得出來是練過拳腳功夫。愈不可能的人愈可疑,說不定就是兩兄弟中的一人。
蕭左抽絲剝繭,希望在有限的證據(jù)里,找到最有可能的答案。
日前,許文義收到了神偷下的戰(zhàn)帖;許府里有許多為富不仁所得來的寶藏。神偷會偷走什么?這讓許文義如臨大敵,廣邀江湖上武功高強(qiáng)的能手進(jìn)入家里備戰(zhàn)。
這一招其實(shí)是高招。這樣一來,許文義便不會有空上弄春院來,更不可能花心思對付沉霜霜。
這樣推演下來,神偷在弄春院里該是八九不離十了。
只是,神偷會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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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軒小小的花廳里。
花娘、花飄紫母女倆面對面共進(jìn)午飯。
「娘,那個蕭左不是好人,請他離開弄春院吧!够h紫有些食不知味,飯沒吃兩口就擱下碗筷。
「來弄春院的,哪個是好男人?」花娘倒是吃得津津有味。
「我覺得蕭左這人不簡單,可能另有意圖!咕退闶亲钣H的娘,她也說不出口那個登徒子曾經(jīng)輕薄她的事。
「弄春院是認(rèn)銀子不認(rèn)人的,誰有銀兩誰就是大爺。這么多年了,難道妳還不能習(xí)慣?」花娘可是見多了男人。男人不風(fēng)流,就不叫男人了。
「那至少讓他換房間,我不喜歡他住在那兒,總覺得一天到晚被他監(jiān)視著!顾叩侥模透侥,根本就是隨時在注意她的一舉一動。
「我也跟蕭左提過,可是他不肯,他說他喜歡有窗子的房間,空氣好、視野佳。」
「娘,你若趕不走他,我親自去趕人!」
「妳一向不過問弄春院的事,怎么突然對他有了興趣?」花娘打量著女兒,猜測著女兒一向緊藏的心思。
「我不是對他有興趣,只是希望他不要把院里的姑娘迷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闺m說沉霜霜不會跟蕭左走,但是以蕭左的風(fēng)流本事,難保沉霜霜不會因日久生情而愛上他。斬草必須除根,他一定得離開。
「弄春院的姑娘若是不能迷倒男人,那我還要那些姑娘做什么?況且弄春院里一大群人要吃要喝的,妳是想叫大家勒緊褲帶嗎?」花娘知道女兒不喜歡這樣的營生,可是,十八年了,她以為女兒早該習(xí)慣,她也確實(shí)有好幾年不曾聽過女兒抱怨,今日女兒的反常,不知從何而來?
「我……」她不知該如何說。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張遲?
花娘的利眼上下飄看著。「紫兒……」她慈愛的喚了聲。
「娘……」她等著娘親說話。
「男人風(fēng)流還好,最怕的是下流的男人。蕭左有雙會勾魂的桃花眼,那張小嘴又甜滋滋的,只要他想要的,任何姑娘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妳可別讓他給迷了去。若喜歡上他,等于在自討苦吃!够镎Z重心長的提醒著。她自己吃過男人的虧,怎能再讓女兒步入后塵?
「娘,妳在說什么!我躲他都來不及,怎么可能會喜歡上那樣的好色之徒?!」她又羞又氣憤。就是因?yàn)橹罌]有姑娘逃得出他的掌心,她才會急著將他趕走。
「那是最好。世上根本沒有好男人。妳得想清楚,不要有感情的牽絆,才能快樂逍遙過一輩子。」想起過去,花娘精明的眼神蒙上一層苦澀黯淡。
「娘,我知道。妳不要再去想過去的事,我會一輩子陪著妳,守著弄春院的!鼓镉H的苦,她都知道。
雖然一度對感情有所期望,但以現(xiàn)在這種情況,她也該死心了。
十八年前,花娘在長安城也是名聲響亮的花魁娘子,結(jié)果所托非人,將真心托付給花飄紫的爹后,卻因?yàn)樗錾砉礄谠,反被羞辱的拋棄?br />
花娘雖心有不甘,卻也無能討回公道。為了肚子里尚未出世的孩子,花娘只得自立自強(qiáng)。正好當(dāng)時的老鴇因病去世,為了一大群無依無靠的姐妹,花娘決心肩負(fù)起接下弄春院的重責(zé)。
「如果妳趕得走蕭左,就去吧。他的確是個厲害人物,希望他真的不是另有所圖才好!辜热慌畠河写丝剂浚拖嘈排畠旱闹庇X吧。
「少他一個客人,弄春院不會倒的!够h紫開始思量:該怎么做才能讓他自動離開弄春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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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開房門,明知里頭可能是活色生香的景況,花飄紫已顧不了那么多了。
四大花旦原本各自攀附在蕭左身上的姿勢,在見到花飄紫后立即跳了開來。
「紫小姐!」四人同時驚呼。
蕭左邪氣的眉挑高,看著花飄紫一副來勢洶洶的樣子。
「夏荷、秋水、春艷、冬雪,妳們先出去!」花飄紫毫不客氣的下令。
「這……」四人猶豫的看著蕭左。
「紫兒!」蕭左柔情一喚。
「誰準(zhǔn)你喚我閨名?!」她氣惱著,沒給他好臉色看。
「我們抱都抱過,親也親過了,怎么還不能叫妳的名呢?」
「蕭左!」她咬牙。
四大花旦面面相覷,因?yàn)閺臎]看過紫小姐發(fā)脾氣;紫小姐雖不是溫良的大家閨秀,但她向來冷情,尤其對尋芳客更是厭惡至極,這會……
「別生氣,氣壞了我可是會舍不得的!故捵笃鹕碜呓。
她渾身僵直!不怕不怕!她可是有備而來,千萬別被他的言語所激。
「你離開弄春院吧,就算你留了下來,也不會有花旦再來陪你!」花飄紫硬是不看他,只要不和他視線交會,她就不會想吐,況且她也不能吐,一吐,不就顯得自己氣勢弱了許多?
「紫小姐,蕭公子是好人,妳別趕他離開嘛!」秋水替蕭左說情。
「好人?!」花飄紫懷疑自己的耳朵。沉霜霜才剛說過他是好人,怎么連秋水也這樣說?!
「是呀,蕭公子對我們照顧有加,還常常說些他經(jīng)商的趣聞給我們聽!苟└胶颓锼恼f法。
蕭左一派得意,眉飛色舞。
「我不想跟妳們爭辯他是好人還是壞人,總之他得離開!够h紫臉上又流露出那種嫌惡的冷情。
「春艷、冬雪、夏荷、秋水,妳們先出去吧,看來紫兒是在吃醋,她不喜歡我拈花惹草,我還是規(guī)矩些,否則她會生氣的!
蕭左的話里凈是曖昧,引得四大花旦將眼光定在花飄紫身上。
花飄紫偏是不動聲色,隨他怎么說,別人誤會她也無所謂,沒有姑娘來陪他,她就不信他能在弄春院待下來!
「以后蕭公子不需要人陪,妳們出去吧!」花飄紫再次趕人。
四大花旦終于知趣的離開。原來是紫小姐喜歡上蕭公子。這也難怪,憑蕭左的一表人才、翩翩風(fēng)度,就算她們這種見多識廣的花旦都會沉淪了,更何況紫小姐那樣單純的姑娘。
「妳把我的花旦都趕跑了,莫非妳是想來代替她們?」眼波流轉(zhuǎn),他飄睞著那雙媚眼。
「從此以后不會有姑娘來陪你,你最好識時務(wù)的早點(diǎn)離開弄春院!」她打算退到房門邊,不想和他近距離接觸。
他一伸手,扣住她的手腕,不想讓她逃開!赣辛藠叄偷扔谟辛艘磺,花魁花旦再美,我也不要了。」
忍住欲嘔的不適,她告訴自己不能屈服在他充滿淫穢意味的話下。
轉(zhuǎn)動手腕,他的手力超乎她想象的大,她無法掙開,反在使力當(dāng)中,被他拉扯進(jìn)他懷里。
「放開我!」她單手抵在他厚實(shí)的胸前。
「紫兒,妳有進(jìn)步哦,現(xiàn)在被我抱著,妳都不會再嘔吐了,看來我得常常抱著妳,好讓妳習(xí)慣!
他話中的溫度常有一種蠱惑的力量。但他不說還好,這一說,讓她忍耐許久的惡心感立即沖了上來。
哇一聲,她又干嘔起來。
他拍撫著她的背,不因此而放開她,反而將她抱得更緊。
「沒事了,沒事了!別想那么多,就不會吐了!
他該是那種登徒子的,怎么他的聲音卻是這樣溫和、如夢似幻?他看似斯文的臂膀竟是這樣寬闊有力,恍惚中,她忘了自己身在何處。
直到在大口的呼吸中,一陣粉味灌進(jìn)她的口鼻,她這才猛然驚醒!她怎么會陷入他的柔情里?!
她一掌擊向他胸口,卻忘了控制掌力。
看著他跌坐在地上,右手撫在被她擊中的胸口。
蕭左的丹鳳眼瞇成一條線,讓人瞧不清他的心思。
「我……」她該怎么解釋這種情況?雖是他調(diào)戲她,不過,這一掌也打得太過用力了,對一個不懂武功的人而言,雖不致要了命,但也會造成無法收拾的內(nèi)傷。
蕭左嘔出一口鮮血!感液梦揖氝^功夫,否則這一掌豈不要了我的命?」
她無法見死不救,只得走近他,扶起他頤長的身軀。他依舊不規(guī)矩的將手臂掛在她纖細(xì)的肩膀上。這次她沒有甩開他,緩緩的將他扶往床上。
「誰讓你總是輕薄我,這是給你一個教訓(xùn),下次若再對我動手動腳,可不是一掌就算了!」
他坐在床上喘著氣,看著她又隔開的距離!溉绻艺f,我很喜歡抱著妳,下次我還是會不怕死的抱著妳,妳真的會要了我的命?」
她強(qiáng)壓下心頭的怦亂,堅(jiān)決的冷靜!笗模阕詈貌灰辉囋僭。」
「牡丹花下死,作鬼也風(fēng)流,我認(rèn)了!顾滞铝艘豢邗r血,平日的風(fēng)流倜儻模樣已不復(fù)見。「妳真的不救我?」
她懊惱著,沒想到情況會弄成這樣。「我去找張遲來!
「我只要妳,不然干脆讓我死算了!」他算準(zhǔn)了她不想聲張的個性。
如果請來了張遲或萬全叔,那她該怎么解釋這一掌?說他非禮她,才會讓她在急怒下動手?
她不想讓事情鬧大,尤其娘親那里。是她自己要來趕走他的,是她自己走進(jìn)他房里……明明是來趕他走的,這會卻又要讓他留下來養(yǎng)傷了?!
看著他的可憐兮兮,她認(rèn)了!改愕鹊龋胰ツ盟!顾D(zhuǎn)身走出蕭左的房間。
待她一離開,蕭左一改先前的氣虛,揚(yáng)眉淺笑,無事般的站了起來。
那一掌對平常人而言,可能會要了半條命;但對他而言,卻只是挨了一記棍子,他是故意暗使內(nèi)力,迫使自己吐出這一口口鮮血。
不這樣,他還有什么理由留下來呢?
他佩服她的勇氣。就算在弄春院這種充滿奢華淫亂的地方,她還是力圖振作,不讓自己沾惹上一絲的愛慕虛榮;更以身作則,不讓他人看輕她,這樣的一位好姑娘……他是愈來愈喜歡了。
只是……
原以為她不會武功,現(xiàn)下這一掌少說也有三年的功力,今兒個她露了餡、動了手,加上她聽力好、眼力佳、來去幾乎無聲,看來他得從頭思考關(guān)于弄春院里的種種線索。
神偷會不會是她?
偏偏她又是個姑娘家?磥硭米尠妥优芤惶嘶瘕?zhí)茫茨芊裨缛赵诿造F中撥云見日,查出事實(shí)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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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究花飄紫還是沒來,來的是著急萬分的繡梅。
「蕭公子,我家小姐讓我煮了藥給你,還有拿這一瓶外傷藥給你。」
蕭左大失所望!咐C梅,紫小姐呢?她說她要親自送藥過來的!
「遲爺來找我們家小姐,所以她要我?guī)退退庍^來。」繡梅的小腦袋對著蕭左的身子前后瞧著。「蕭公子,你傷在哪兒?要不要我?guī)湍悴了??br />
他人傷重在此,她卻可以為了張遲而放下他,看來他還是比不上張遲。誰讓一個是好色之徒,一個是青梅竹馬,他只好暫時認(rèn)栽。
「我傷在這!顾攘吮茸约旱男母C處,嘆了口氣。「繡梅呀,妳跟花旦不一樣,妳若見了我的身子,可是要跟我一輩子的!顾幸庾脚@個小姑娘。
繡梅平常跟著花飄紫,還是個清清白白的黃花大閨女,雖然她見多了形形色色的男人,但被蕭左這么一說,她還是忍不住雙頰似火燒的艷紅。
「那……蕭公子還是自己擦吧!估C梅羞怯的將藥瓶遞給蕭左。
似是看出繡梅的心思,他收起勾魂眼,正經(jīng)道:「繡梅,在風(fēng)月場所流連的都不是好男人,也包括我在內(nèi)。妳年紀(jì)還小,該找個可以讓自己托付終身的好男人,可千萬別委屈自己!
繡梅盈盈笑著,不是很明白他話里的意思。「我跟定了紫小姐,沒想過終身大事的問題!
「那就好。繡梅,妳去告訴紫兒,她若不來,我就不喝藥也不擦藥。」他偏就是要威脅花飄紫,看這會是誰重要。
「紫兒?公子叫小姐紫兒?」繡梅瞠目結(jié)舌!
「是呀,她準(zhǔn)我這樣喚她的。」嘿嘿!可別怪他破壞她的名聲,他實(shí)在是咽不下這口氣。
「公子和小姐……」
「那日妳也看到了,紫兒讓我緊緊的抱在懷里,我這會兒可是思念她思念得緊呢!乖捳f得柔柔慢慢,更彰顯著那不明不白的曖昧。
繡梅脹紅臉的反駁:「不可能的,小姐討厭男人,否則她也不會吐得你一身!
「我會慢慢治好她嘔吐的毛病,妳看她剛剛就沒有吐我一身!
「蕭公子,你別欺負(fù)我家小姐,否則繡梅第一個不依!估C梅又?jǐn)[出了小小茶壺姿勢。
「我怎么敢欺負(fù)她,她不要欺負(fù)我就好了,我身上的這一掌,還是紫兒打的。」他一副哀怨可憐樣,整張俊臉皺在一起,嘴角還適時流出一絲鮮血。
繡梅信了他的話,氣呼呼地。「小姐怎能這樣!我去找小姐來!」在弄春院里,有時她會被無理的客人給占便宜,就只有蕭公子尊重她,更不會趁機(jī)調(diào)戲她。
蕭左一笑足以顛倒繡梅的心,只見繡梅急匆匆的跑出房。
他走到窗臺邊,暮色黃昏中,池塘邊并沒有花飄紫的身影,他的眼神巡了紫軒一圈,日照反射下,在紫軒二樓的紗帳后,似乎有人影在走動。
這么私密的二樓連張遲都上得去?他心里頭有著極不舒服的酸味,低眸一瞧,只見繡梅快跑過庭園、小橋,然后進(jìn)入紫軒。
她會來看他嗎?
如果她對他還有那么一丁點(diǎn)情意的話,她就會來。
如果她冷淡得就像第一次救他時,她就不會來。
唉!他這個見過大風(fēng)大浪的人,竟會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只盼著一個姑娘能來看他?尤其還是個嫌棄他的姑娘!
蕭左呀蕭左,你真是白活了二十二個年頭!
坐立難安下,他干脆巴在窗戶邊,寸步不移的凝望著紫軒。
一刻鐘過去了,就在他快要失望時,花飄紫清麗的身影總算步出了紫軒。
這些日子以來,他從不曾像這一刻這么開心,比賭贏了一把還令他興奮難耐。他快速奔回床上躺平,又回復(fù)到奄奄一息的病樣。
來人的速度很快,一下子,他的房門就被踹開。
「我來了,你可以把藥喝下了吧?!」花飄紫明亮的嗓音夾帶著極度不悅。
「紫兒,妳不過來扶我,我怎么起得了身?」他在床上掙扎了兩下,抬起的手又無力的垂下。
她是不想弄春院里鬧出人命,可不是受了他的要脅。
「繡梅,妳進(jìn)來!」花飄紫喊著繡梅。
蕭左原本熱切的心,在看到繡梅后又冷到谷底。
「妳去服侍蕭公子喝藥!」看見蕭左的失望,花飄紫突然有扳回一城的快感。
繡梅走近床邊。「蕭公子,我扶你起來。」
蕭左故意放沉身子,心里算計(jì)著,如果繡梅扶不動他,那花飄紫就非得來幫忙不可。
「繡梅,麻煩妳了!
「不麻煩!估C梅先將他頭下的枕頭拿開,然后她短小的手臂穿過他的肩膀下,力氣一使,便將他上半身扶起,再拿枕頭為他墊在背上。
蕭左知道自己小覷了繡梅。原來弄春院里到處臥虎藏龍,看來繡梅也是有三兩下功夫的。
花飄紫站在房門邊冷眼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
繡梅拿過藥湯,坐上床沿,將藥碗放在他嘴邊!甘捁樱埡人。」
蕭左虛弱中抬起微抖的手覆在繡梅拿藥的手背上,半斂的眼睫卻飄睞著花飄紫。
繡梅驚呼,因?yàn)槭捵鬁責(zé)岬恼菩淖屗种械乃幫氩铧c(diǎn)摔下。
「繡梅,發(fā)什么楞?不是要喂我喝藥?」他有力的大手包裹住繡梅的小手。
繡梅腦子亂哄哄的,僵硬的手只好隨著他移動。
他親密的捧著繡梅的手,一口一口的喝著藥。
花飄紫忍著不去看他,偏偏又管不住自己的眼睛。該死的好色之徒!竟連繡梅也欺負(fù)!
她走向前,一把撥開藥碗,也撥開了他握住繡梅的手。
繡梅傻眼。蕭左似笑非笑;h紫眼里全是憎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