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喬凌在嗎?」歐法康下車,上前詢問一名技工。
「在里面板金區(qū)!辜脊ぬь^回答他的話。
「謝謝。」歐法康微笑地道謝后,便穿過修車廠的長廊,來到后部一個寬敞的場地。
他走至右區(qū)的部門。
正在板金的一個技工看見他,對他露出微笑。「來找小喬啊?」
「是!她人在哪?」歐法康客氣的問。
「她剛剛?cè)诉在這,現(xiàn)在不知道跑哪去了!辜脊ど扉L脖子四處張望說:「你等一下吧!她大概馬上就回來了!
「喔!箽W法康點點頭。
沒一會兒,一個扎著馬尾,全身油垢的女孩,遠(yuǎn)遠(yuǎn)的朝他走了過來。
「小凌!」歐法康叫喚著那女孩。
「嗨!又來找我。俊顾瓎塘,一臉笑意地走了過來。
「是啊!」歐法康笑笑地應(yīng)了聲。
「怎么?車又有要修理或改造的嗎?」喬凌猜測的問著。
「我想--改一下我車子的引擎,可以嗎?」
「怎么?想改成跑車的引擎啊?不會吧?!」喬凌故作夸張驚訝的表情。
只見歐法康笑笑說:「跟你開玩笑的啦!你上次幫我改裝的引擎,我已經(jīng)非常滿意了!
「我就說嘛!你這種老古板,怎么會像其他人一樣,想把自己的車子改裝成跑車一樣?」喬凌調(diào)皮地揶揄著。
「你說的是什么話?好像我是一板一眼的老男人似的!」歐法康不滿地抗議著。
「你比我大五歲,不是老男人,要不是什么?」喬凌嬌嗔的說著。
「照你這么說,那些年過三字頭以上的人怎么辦?」歐法康實在受不了這個小妮子的思考邏輯。
「老妖怪!」
歐法康忍不住地笑了起來,跟這小妮子聊天,就是開心!她總是會突然冒出一些讓人發(fā)笑的話語。
「怎么?那么好笑嗎?」喬凌不明白歐法康為何笑得如此開心!
歐法康搖搖頭,收斂起笑意,說:「沒有!只是--妳的……」
「我的什么?」喬凌好奇的問道。
「沒事!」歐法康搖搖手,表示不想再說下去。
「真受不了你們這些老男人!」喬凌白了他一眼。
「好啦!不跟你鬧了!箽W法康決定要切入今日來找她的主題。
「誰在跟你鬧了?無聊!」
「晚上有沒有空?我請你吃飯!箽W法康說出了主題。
「喔!黃鼠狼給雞拜年喔!」喬凌斜睨著他。
「哎!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歐法康無奈的搖頭。
「是嗎?那好啊。你說說看,你今天怎么會突然跑來找我,還要請我吃飯哪?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你每次來這找我,可都有事來拜托我的。我就不相信,你今天是真的純粹請我吃飯,認(rèn)識你都快二十年了,我還不了解你嗎?」喬凌一副看穿歐法康心事的得意模樣。
「你這丫頭!箽W法康笑著搖搖頭,一副被她說中心思的表情。
「看吧。我就說!你沒安好心眼!
「別說得這么難聽呀!
「別啰唆了啦!」喬凌看看手表說:「現(xiàn)在已經(jīng)六點多了,我待會兒還要趕去萬華那上班,可沒時間給你請吃飯,所以呢,請你有事,就現(xiàn)在說吧!
「你現(xiàn)在還去萬華那兼差啊?」歐法康訝異的問。
「是!很奇怪嗎?」喬凌反問,有些奇怪歐法康的反應(yīng)。
「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別再去做那份工作了,太危險了。你現(xiàn)在在修車廠工作還不好嗎?薪水比一般修車師父高,你又一個人生活,一人飽,全家飽,何必去賺這份--缺德錢呢?」歐法康忍不住責(zé)罵著。
「什么缺德錢?喂!老兄,我這份工作,既不是偷、也不是搶,更不是做野雞。我正正當(dāng)當(dāng)?shù)刭嶅X,你別污辱我的兼差工作,好不好?」喬凌不滿地抗議著。
「小凌--我不是在污辱你的工作,而是,這份工作,容易惹麻煩上身的!箽W法康忍不住流露出心中的擔(dān)心。
「放心,我自己有分寸的!箚塘璞WC著,要歐法康放心。
歐法康仍是不放心地嘆氣搖頭著。
「好了啦!我時間不多了。你到底有什么事找我?」喬凌立即轉(zhuǎn)移話題且催促著。
「下禮拜六,院長的生日--我可能沒法子回去了……」歐法康輕聲的說,并且小心翼翼地看著喬凌,他知道自己說出這件事,喬凌會有何反應(yīng)。
「你說什么?你再說一次!箚塘韫首鳑]聽清楚地詢問著。
「公司臨時派我去新加坡開一個很重要的會議,所以--我沒法子回去替院長過生日了……」
「你這個爛人。」喬凌生氣的大喊。
「小凌!我不是故意的!箽W法康比著別那么大聲的手勢。
「什么不是故意的?你不會拒絕嗎?」喬凌嘟著嘴,不認(rèn)同的說。
「我有拒絕!可是,我沒辦法……」歐法康無奈的說。
「什么沒辦法?我看你根本就是不想回去!箚塘铓獾么岛拥裳鄣囟⒅鴼W法康。性子暴烈的她,向來就是如此的易怒沖動。
「我怎會不想回去呢?真的是--沒法子嘛!
「算了!懶得跟你說,你這個忘恩負(fù)義、狼心狗肺的飛禽走獸。」喬凌氣嘟嘟地罵完后,便走至員工辦公室內(nèi)。
「小凌,你別生氣了,好不好?」歐法康跟著她走進(jìn)辦公室。依他認(rèn)識喬凌將近二十年來,他了解她,明知此時她絕對不會消氣,但他仍試著減輕她的怒氣。
喬凌沒理會他,只是找出掛放在墻上自己的考勤卡,放置打卡機(jī)內(nèi),印下下班的時間。她便無視于歐法康的存在,走出了辦公室。
「小喬,下班啦?」一出辦公室,迎面碰上一名學(xué)徒,向她打著招呼。
「是。α,待會見如果黃先生來拿車,你幫我告訴他,車子是沒問題了,可是車子兩個前輪快沒胎痕了,要去輪胎行換輪胎了,否則,怕開快車時要煞車會有危險!箚塘鑼W(xué)徒交代著。
「那部紅色MITSUBISHI嗎?」學(xué)徒想再確定一下。
「嗯。帳單壓在辦公桌上的雜志下!箚塘柚钢皋k公桌。
「喔!箤W(xué)徒應(yīng)聲著。
「別忘了!」喬凌再三交代著。
「不會啦!」學(xué)徒揮手笑道。
喬凌笑笑,說:「走啦,拜啦!」
她往廠外走去,在停放在大門內(nèi)邊的一臺蘋果綠的F-ZR前停下腳步。
「小凌!箽W法康跟在她身后,輕喚著她。
「別叫我,真煩!」喬凌不耐煩地轉(zhuǎn)頭對他喊。
「哎!你別生氣了啦!頂多我提早一天,回去給院長慶生,好不好?」歐法康想法子妥協(xié)著,想消消這小妮子的氣。
喬凌瞪了他一眼,「這可是你說的喔!」
「嗯。」歐法康點點頭。
「騙人是--」
「烏龜王八蛋!」歐法康替她接下去說。
「你知道就好。」喬凌露出了微笑。
「不生氣了?」歐法康微笑地詢問。
「這么希望我生氣?」
歐法康沒有答話,伸手捏捏喬凌的鼻子。
「哎呀!討厭啦!」喬凌笑罵著推開歐法康停在自己鼻子上的手。
歐法康會心地笑著。喬凌就是這么可愛,火氣來得快,也消得快。也許,這就是所有和她一樣,正值雙十年華小女生的脾氣?
「喂!」喬凌伸出手在歐法康面前揮了揮,叫喚他,「怎么啦?突然發(fā)起呆來?靈魂出竅啦?」
「沒有啦!」歐法康回過神,對喬凌笑一笑。
喬凌嘆口氣說:「真搞不懂你!懶得理你了!我得趕去那邊上班了!
「你身上衣服不換一下。俊箽W法康指指穿在喬凌身上滿是油污的車廠制服。
「來不及換了啦!反正,我剛已在車廠把我的手和臉洗干凈了!拐f完,喬凌跨坐上機(jī)車。
「可是,你這樣去那邊上班--車廠老板不會講話嗎?」歐法康仍擔(dān)憂的說。
「他敢講話?我馬上跟他翻臉,拍拍屁股走路。」喬凌擺出一副自傲的模樣,好像老板還怕她生氣似的。
「你可真敢說大話!」歐法康笑著搖頭。
「我敢這么說,也就有這么個本事敢做啊!」說完,她拿出鑰匙,發(fā)動引擎。
歐法康笑笑,沒再說話,心里承認(rèn)著喬凌的本事,她確實是有那個本事。
「好啦!真的沒時間跟你再廢話了,我走了!
「路上小心點,可別為了趕上班騎快車啊!箽W法康忍不住叮嚀著。
「知道啦!我再跟你聯(lián)絡(luò)!箚塘璐魃狭税踩保幼懔擞烷T,快速地沖入廠外馬路上的車陣中。
「這丫頭!叫她別騎太快,才剛答應(yīng),馬上就忘了。」歐法康忍不住地叨念了兩句。
隨后,歐法康才緩步上了自己的車,離開車廠。他邊開車,邊想起了往事。
初見喬凌時,是在他五歲那年。那時,喬凌只不過是還在襁褓中的女嬰。當(dāng)慈藹的林院長,一早在孤兒院門口,發(fā)現(xiàn)了放置在地上的大竹籃內(nèi),有一個正熟睡的嬰孩,便立即抱進(jìn)了院里。同時,也發(fā)現(xiàn)了夾放在嬰孩身上的一封信。信中的內(nèi)容很簡單,只說明了孩子姓喬,單名一個凌字。因不得已的理由,無法養(yǎng)育孩子長大成人,故忍痛送至這,希望院長收留。
當(dāng)然的,院長收留了喬凌。喬凌小時,就是個院內(nèi)的問題小孩。她調(diào)皮的程度,讓院長都頭疼。她像個男孩子一樣,個性雖說不上倔強(qiáng),卻也是固執(zhí)的人,她爽朗率直,脾氣像蠻牛似的,且她總是抱持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意念。
喬凌頭腦靈活聰穎,但卻不愛念書。在歐法康的強(qiáng)迫和院長軟性的壓迫下,她也勉強(qiáng)念完了一所夜間部的商職。之后,在她的固執(zhí)之下,和他一樣搬出孤兒院。
搬出孤兒院,也不知她哪來的本事,竟跑去修車廠當(dāng)學(xué)徒,她這可跌破了所有人的眼鏡,尤其是歐法康。天啊!一個女孩子家,竟跑去車廠學(xué)修車!
但,她倒也厲害,沒多久后,便當(dāng)上了一流修車技術(shù)的師父,而且,對很多車子的性能結(jié)構(gòu),了解的一清二楚,還幫了許多客戶改裝車子。
這可也就罷了,在一年前吧!她還去找了份兼差做。天啊!這份兼差,更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喬凌竟去幫別人收高利貸!
有時,歐法康真懷疑她,到底是女人還是男人?
他常會為她擔(dān)心,她這樣成天在機(jī)械油垢、打鬧討債的生活中打滾,真的安全嗎?
但是,每次看她這么開心地投入她的工作中,他也只好深嘆著氣,由她去了……。
****
喬凌穿梭在萬華的華西街夜市內(nèi),沒一食兒,她走進(jìn)一間老舊公寓的三樓住戶內(nèi)。
一進(jìn)屋內(nèi),便瞧見廳內(nèi)的兩張方桌上,各坐滿了四個人,手中正在不停的運動·摸著桌上的麻將牌。
「嗨!小喬,來上班啦?」打牌的其中一個男的,向她笑著臉打招呼。
「又在打牌!小心待會兒條子來臨檢抓人!」喬凌實在有些受不了這些人,為何這么愛打牌。
「不會啦!跟他們已經(jīng)事先打聲招呼了!」那男的揮揮手道。
「那好吧!祝你放炮,輸個過癮!」喬凌賊笑著。
「呸呸呸!妳啊!每次嘴里都吐不出好話來!顾麤]好氣地白了喬凌一眼。
「你不知道我屬狗嗎?所以,我吐不出象牙的!箚塘璨桓适救醯姆瘩g后,便走至屋子最里面的一間房間門外。
她敲敲門,走了進(jìn)去,只見房內(nèi)煙霧彌漫,跟外面大廳內(nèi)差不多沒兩樣。
一個年約四十左右的中年男子,坐在一張大書桌前,他見到喬凌到來,緊繃著的臉部肌肉頓時放松了不少。
「小喬,你可來了!」他像松口氣般的說。
「我剛在面攤碰到阿禹,他說你有急事找我?」喬凌詢問著這家放高利貸的老板--張世強(qiáng)。
「嗯!有一大筆錢,需要你去追討一下!箯埵缽(qiáng)嚴(yán)肅的說。
「有多大筆啊?瞧你一臉凝重!」喬凌微笑著。
大概是她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個性,或是她是這唯一的女孩、年紀(jì)又最小,大家都禮讓、疼愛她吧!致使得喬凌連面對老板,也從未抱持過戰(zhàn)戰(zhàn)兢兢、害怕的心情。
「金額并不是有史以來最高的,只有一百五十萬,可是,卻是最麻煩的一樁!箯埵缽(qiáng)說到這,又忍不住皺起一張臉。
「事態(tài)有這么嚴(yán)重嗎?」喬凌側(cè)著頭,疑惑的問。
「如果不嚴(yán)重,我也就不會這般傷透腦筋了!箯埵缽(qiáng)皺眉的說。
「喔?」喬凌更疑惑了。
「對方是丘逸龍的弟弟,丘逸天!箯埵缽(qiáng)有些困難的說。
「龍哥的弟弟?」喬凌有些訝異的問:「龍哥的弟弟會跟我們借錢?」
「嗯!聽說?丘逸天這個人不學(xué)無術(shù),整天仗著他哥哥的勢力,到處騙吃騙喝,欠了一屁股的債,上次來向我借了九十萬,這禮拜期限一到,找了阿昆、宏仔他們?nèi)ヒ獋,可是卻全都無功而返,而且身上還掛了彩,哎!」說到這,張世強(qiáng)不禁無奈地嘆著氣。
「既然如此,就直接去找龍哥要錢嘛!」喬凌不明白,這事態(tài)如何嚴(yán)重了?明明是很好解決。
「龍哥現(xiàn)在也頭大,他被這個弟弟氣翻了,昨兒個已放出風(fēng)聲,丘逸天在外面闖的禍,他一概不管了。所以,去向龍哥追債,也沒個屁用了!
「原來如此!箚塘柽@時可明白地點點頭。
「小喬,我知道你一向是最有辦法的了,所以,我希望你能幫我要回這筆債!箯埵缽(qiáng)半似哀求半似命令著。
「你不怕我也掛了彩?」喬凌反問著。
「我相信妳的能力!箯埵缽(qiáng)肯定的說。
喬凌猶豫了一會兒,才點點頭說:「好吧!」
「你答應(yīng)了?」張世強(qiáng)有一絲開懷的說。
「強(qiáng)哥你這么賞識我,我豈可令你失望?」喬凌微笑著,俏皮地向張世強(qiáng)眨眨眼。
張世強(qiáng)頓時全身所有的肌肉全松弛了下來,同時也露出了笑容。
「那你現(xiàn)在可以去找他了嗎?」張世強(qiáng)開心的問。
「可以!不過,先說好哦!既然你說這丘逸天是個難纏的家伙……」喬凌挑眉道。
「我會多付你薪水酬勞的!箯埵缽(qiáng)知道喬凌的意思,立即打斷她的話,開口答應(yīng)了她的要求。
「OK!那我走了!拐f完,喬凌轉(zhuǎn)身要走。
「你要不要再多帶幾個人去?」張世強(qiáng)叫住她。
「免啦!」喬凌回頭給張世強(qiáng)一個自信的笑容說:「我只要我的那位好搭檔就夠了。」
「你--確定?」張世強(qiáng)雖然知道喬凌的能力,但他仍是不免有些擔(dān)心。
「安啦,準(zhǔn)備等著丘逸天,乖乖將錢送來給你吧!拜啦!」說完,喬凌便踏著輕快的腳步走出房門外了。
回到廳內(nèi),喬凌只見廳內(nèi)的人仍是拚命低頭苦打脾。「走啦!各位!」她向眾人打著招呼。
「要去追債了!」之前曾和她打過招呼的那男的問。
「沒錯!」她簡略的答。
「去哪兒追?」另一個人間。
喬凌一臉狡黠的笑容,走到那人身邊,湊臉過去對著他笑說:「就是那位讓你昆哥前幾天掛彩的家伙!」
「什么?!」全桌的人都驚訝得停下手上的運動,不相信地看著喬凌。
「怎么?很奇怪嗎?有值得你們這么吃驚?」喬凌站直身子,莫名其妙地看著大家。
「強(qiáng)哥真要你去?」那叫昆哥的不確定的問。
「是。 箚塘栊φf。
「太危險了吧?你一個女孩子!
「女孩子又怎樣?別小看我這個女孩子!而且,我又有我的好搭檔聯(lián)手出擊,怕什么?」喬凌不以為意的說。
「不太好吧?要不要我們陪你一起去。俊褂腥颂嶙h著。
「不用了啦!放心,謝謝大家,各位叔叔伯伯哥哥們的關(guān)心!你們好好打你們的牌吧!沒事多出去收收帳!再見啦!」說完,喬凌便一溜煙地走了。
她穿梭于夜市的人潮內(nèi),而后,她走至一家面攤前。
「小喬!好幾天沒見到你了!姑鏀偫习逡灰姷絾塘,便笑咪咪地向她打著招呼。
「是!最近這幾天比較忙,所以沒空來光顧你這嘛!」喬凌也一臉笑嘻嘻的模樣回答。
「今天吃什么啊?」面攤老板熱情招呼著。
「嗯……」喬凌想了幾秒,眼珠子骨碌碌地轉(zhuǎn)了幾圈,說:「我想吃榨菜牛肉面加五顆餛飩!
「好!馬上來!」
喬凌對老板一笑,看到攤位設(shè)置的一個桌子旁有一個熟識人影,便走了過去,在他身旁選了張椅子坐了下來。
「吃完東西,有事要做哦!」喬凌對著坐在她鄰座,正低頭吃面的一個年輕男子說。
「是邱逸天?」那年輕男子并未停下吃面的動作,嘴里邊咀嚼著面,邊問著,似乎是早已知道此事。
「強(qiáng)哥告訴你了?」喬凌從桌子上的筷筒里,拿出一雙街生筷把玩著。
「是。 鼓悄贻p男子拿著湯匙,正喝著碗里的湯。
「知道他現(xiàn)在人在哪嗎?」喬凌看著他問。
「剛查到他人現(xiàn)在在弘哥的場子里泡三溫暖,晚一點可能會去打保齡球!拐f完,又繼續(xù)喝著他的湯。
「打保齡球?」喬凌眼神中閃遇一絲光亮。
「怎么?又渾身發(fā)癢啦?」他--徐子莫,抬頭微笑地看著喬凌。
「你說呢?」喬凌反問。
「我說。阈睦锵胍拇鸢福褪俏易焐舷胝f的答案!剐熳幽χ聪騿塘。
喬凌笑笑,沒說什么,這時,老板將一碗面端至喬凌面前。
「面來啦!給你多加一團(tuán)面。」老板笑嘻嘻的說。
面攤老板是個四十多歲,有一個啤酒肚的中年男子。喬凌三天兩頭來他這吃面,熟識得對于喬凌的身世,多少都知道了不少。而他也把豪爽不羈的喬凌,當(dāng)做自己的女兒一樣看待。
「謝謝!我正好肚子快餓翻了!箚塘栝_心說。
「那就快吃吧!不夠再叫。 估习逍Φ。
「沒問題!」說完,喬凌便立即大塊朵頤地吃起來了。
「小心!別燙著了!」老板一臉慈愛地叮嚀著。
「放心!小喬的嘴是鋼板,冷熱都不怕!」徐子莫在一旁取笑著狼吞虎咽的喬凌。
「你說得是啥屁話呀?」喬凌白了徐子莫一眼,粗魯?shù)亓R了他一句。
「人的屁話啊!」徐子莫順著喬凌的話,反擊回去。
「瘋子!」喬凌沒好氣的罵了他一句,又繼續(xù)吃著面。
「哎!你們這兩個人,真是愛斗嘴!估习迦滩蛔M臉開心的笑著這一對動不動就愛斗嘴的年輕人。
「我才懶得跟他斗嘴呢!」喬凌對徐子莫擠眉弄眼,吐吐舌頭,一副似乎很不屑的表情。
老板笑得更開心了,喬凌就是喬凌,動不動就會調(diào)皮,使個小性子。
「好啦!你們快吃吧!待會兒不是還要去追債嗎?」老板笑說。
「是!是個大麻煩喔!我們強(qiáng)大哥臉都皺成一團(tuán)了呢!」喬凌邊說還邊生動地用雙手?jǐn)D弄著自己的臉頰。
「真的呀?那更要多吃一點,待會見才有力氣追債呀!」老板笑意更深了。
「嗯!」喬凌用力地點點頭。
「真不公平,陳老板對你比較好!」待老板離開后,徐子莫有些酸溜溜的說。
「當(dāng)然啦!我是女生!本來就該多疼一點。而且,我長得也很可愛!」喬凌自捧著。
「呵!你這哪算是女生?粗魯又沒氣質(zhì)!」徐子莫立即反擊著,「至于,你長得可愛,這點我還勉強(qiáng)認(rèn)同,可是,我也長得不賴啊!至少,我在學(xué)校,也曾收過幾封女同學(xué)寫給我暗戀示意的信!」
「拜托!什么粗魯沒氣質(zhì)?你呢!還不是差不多,智障加三級!」喬凌可也不服氣地反駁回去。
「智障加三級?那你怎么辦?我可還是個堂堂大學(xué)三年級的學(xué)生!妳呢?」徐子莫不甘示弱的反駁。
「嘿!聰明人不一定就會有很高的學(xué)歷!我只是不愛念書,否則,我一定可以考上醫(yī)學(xué)院當(dāng)醫(yī)生!箚塘枰桓辈豢梢皇赖谋砬。
「吹?烧娌挥么虿莞逖!」徐子莫好笑又好氣的說。
「是!彼此彼此嘛!」喬凌也笑了開來。
「好啦!今天斗嘴就到此為止了吧?我們還有正經(jīng)事要辦呢!而且,我明天早上還有八點的課,要考試,今晚不能忙得太晚!」徐子茵立即結(jié)束今日和喬凌的「辯論」。
「好啦!」喬凌也沒想「戀戰(zhàn)」,應(yīng)了一聲,便又低頭吃她的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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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尉賢帶著一身的疲累下了車,拖著沉重的步伐,走出停車場,乘坐電梯,回到這棟坐落于仁愛路四段二十樓A座的家。
「嗨!老哥!挂贿M(jìn)家門,坐在餐廳里吃著晚餐的弟弟柏書齊,一臉笑意地叫著他。
「這么晚才吃晚餐啊?」柏尉賢走至餐廳。
「我才剛回來,你吃了沒?」柏書齊看著他問。
「沒有。我忙到六點才下班,一路上又塞車!拱匚举t不禁嘆口氣,再看看手表,已是七點四十分了。
「要不要吃飯?叫阿雪盛飯給你!」柏書齊詢問似的看著柏尉賢。
「待會兒,我先去洗把臉!拱匚举t說到這,四處看看又問:「爸媽呢?」
「老爸在洗澡,老媽進(jìn)房里接電話,是阿姨從美國打電話回來。」
柏尉賢點點頭,隨即,他便回到自己的房間,換下一身的西裝。疲憊已極的他,進(jìn)了屬于他房間內(nèi)的私人浴室內(nèi),泡個熱水澡,就這樣躺在浴池內(nèi),昏昏地睡著了。
待他驚醒過來時,那已是近一小時后的事了。于是他迅速地洗完澡,換上一套輕便的白色運動服,走出了房間。
「老哥,你是女人?洗個臉洗這么久?在保養(yǎng)敷臉?」柏書齊此時早已吃過晚餐,正坐在客廳里看著第四臺HBO的電影頻道。
而他父親--柏浩光,此時也早已洗完澡,至客廳和小兒子一起看電視。
「爸!拱匚举t先和父親問候一聲,才轉(zhuǎn)頭回答弟弟的問題,「我順道洗了個澡,結(jié)果,實在太累了,就躺在浴池里睡著了!
「真服了你!浴池也能睡!拱貢R快被他打敗了。
「公司很忙?」柏浩光關(guān)心地詢問兒子。自從三年前,他完全退休,將自己的威泰企業(yè)交予長子尉賢掌管后,便不再理會公司之事。
而他也知道自從兒子接掌公司后,生意是比以前更好了。負(fù)責(zé)心重的兒子,成天忙著工作,常累得一回家就倒頭休息睡覺了。
柏尉賢對父親的詢問,只是一笑置之。
「別為了工作,而累壞了自己,生意能接就接,沒法子就別硬接了,有很多事情,也可以讓下面的人去忙,別全攬在自己的身上,自己一個人忙!拱睾乒庑奶鄣乜粗鴥鹤。
「很多事情,我不放心交給他們?nèi)プ觯疑眢w壯得很沒那么容易累壞的。」柏尉賢知道公親擔(dān)心自己,便開口安慰著。
「是!老爸,反正,老哥天生就是個工作狂,你不讓他這么忙,他還會全身不舒服咧!」柏書齊插口說著。
「尉賢,下班回來啦?」柏家的女主人---林穎潔,此時由房內(nèi)走出來。
「是啊!回來很久了!拱匚举t微笑地回答。
「妳呀!只顧著打電話聊天,兒子何時回來你也不知道!」柏浩光叨念著妻子,
「哎!穎思從美國打電話來,不跟她多聊幾句怎么行呢?」林穎潔不滿地反駁著。
「是。《嗔膸拙,可聊了一個小時多。!電話線就算不燒掉,電話費也增了不少!我看久而久之,電信局該頒獎感謝你們,每月花這么多錢打電話了!
「你說這是什么話?穎思是我的妹妹,難道我不能和她聊天嗎?而且,我們是談?wù)?jīng)事,愛婷要結(jié)婚了。」說到最后一句,林穎潔像是在宣布一件驚天動地的喜事,開心地笑著。
「愛婷要結(jié)婚了?!」柏浩光吃了一驚。
「是!這丫頭下個月就要結(jié)婚了,穎思問我,我們?nèi)业綍r可不可以一起去美國,參加婚禮?」林穎潔高興的說。
「公司里很忙,我可能沒法子去!拱匚举t立即開口拒絕。
「哎!忙也得去啊!結(jié)婚一生只有一次,況且,愛婷是你的小表妹,她結(jié)婚,你怎能不去呢?」林穎潔不滿兒子的拒絕。
「誰說人一生只能結(jié)一次婚的?我要結(jié)十次,誰敢攔我。坎环阜ň秃美!」柏書齊在一旁說著風(fēng)涼話。
「你給我閉嘴!少在那給我油嘴滑舌的!沽址f潔沒好氣的說。
「我可是說實話啊!」柏書齊無所謂的聳聳肩。
「哎!書齊,你就少說兩句吧!你媽就是這樣,有點專制,但又不太鴨霸。」柏浩光勸著小兒子,但話里也忍不住損了老婆一下,這一向是他們柏家的相處之道。
林穎潔白了丈夫一眼,隨即,又看看心愛的大兒子,忍不住嘆口氣,重復(fù)著平常最愛叨念的話題,「我說尉賢啊,愛婷今年二十四歲,都要結(jié)婚了,而你呢?都已三十五歲了,連個女朋友都不見人影。你要何時……」
「我不想再談這問題了!拱匚举t厭煩地打斷母親的話。對于母親三天兩頭,對自己孜孜不倦的「教誨」,他可是被煩的快發(fā)瘋了。
「為什么不想談?你是想抱定終生不娶老婆的意念嗎?以前,媽幫你介紹了不少的女孩子,全是名門閨秀,結(jié)果,你一個都看不上眼,說想自己去找,好!我也就由著你去,看是不是能找到個自己喜歡的,你看到現(xiàn)在,幾年啦?再過五年,你就要邁入四字頭的年齡了,你是想幾歲做爸爸?想讓我和你爸幾歲才能當(dāng)祖父母,抱孫子啊?」林穎潔可是有些生氣了,真不知道這個寶貝兒子在想些什么!
「如果你和爸這么等不及想抱孫子,就催書齊先結(jié)婚吧!反正,他也二十八歲了,女朋友又一大堆!拱匚举t把問題丟給了弟弟。
「哇!大哥,你太狠了吧?你沒聽過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嗎?你不想結(jié)婚,也別把問題丟給我啊!」柏書齊立即哇哇大叫。
「你別把問題丟給書齊。他雖然二十八歲了,可是你比他大了七歲,要急先急你。而且,書齊那些女朋友,我沒一個看上眼的,全是一些沒氣質(zhì)沒修養(yǎng)的女孩子!
「老媽,什么叫沒氣質(zhì)沒修養(yǎng)?你別說得這么夸張好不好?她們只不過是比較活潑外向罷了!」柏書齊抗議著。
「活潑外向?哼!三八沒水準(zhǔn)才是!」林穎潔冷哼道。
「哎!懶得跟你說了!拱貢R受不了母親保守卻畸型的想法,他站起身,向大家宣布著,「你們繼續(xù)談吧!我要出去鬼混了!」
「你要去哪!」柏尉賢立即叫住轉(zhuǎn)身欲走的弟弟。
「隨便!反正是跟我那些沒氣質(zhì)沒修養(yǎng)的女朋友出去,哪兒都行!」柏書齊一邊說,還邊將眼光瞄向他母親那一邊。
「我可以去嗎?」柏尉賢詢問,眼神中透露出求救信號。
「當(dāng)然好啦!順道介紹個給你,讓你爛芋充數(shù)一下,應(yīng)付咱們老媽一下。 拱貢R爽快地答應(yīng)。
「太好了!」說完,柏尉賢起身也要走。
「尉賢,你回來!我話還沒說完!」林穎潔急急地叫住兒子。
「有時間再說吧!」柏尉賢話一說完,已經(jīng)一溜煙地拉著弟弟逃難去了。
「這孩子!每次跟他說這些,他就給我打馬虎眼!」林穎潔有些氣呼呼的。隨即,她看看坐在一邊,悠哉看著電視的丈夫,她把箭頭轉(zhuǎn)向他,「喂!你有空說說你兒子好不好……」
「不關(guān)我的事!」柏浩光立即打斷妻子的話,關(guān)上電視,起身要走回房。
「你去哪?」林穎潔看著他問。
「我能去哪?回房休息!難道學(xué)兒子出去鬼混啊!」說完,柏浩光便回房了。
只留下一臉氣呼呼的林穎潔!刚娌恢陷呑幼隽耸裁茨,這輩子,你們父子三個,每次都是一鼻孔出氣來欺負(f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