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妲冷冷看了他一眼,自從威廉出現以后,她對他的態度就顯得疏遠許多。
“你在這里拆了我的房子,也于事無補,自己想對策吧!
“我倒認為這是天賜良機!弊趯γ娴耐闷鹨黄烤,替自己斟了一杯!拔蚁嘈挪伎肆_契爵士倘若離開,要把錢騙到手更加容易。通常在大城市待過的生意人會有戒心,沒見過世面的鄉下人就容易上當,我們可以從管家的身上下手!
“你這分明是推托之詞!蔽骼餇栔钢谋亲哟罅R道:“當初是誰說要獻策,幫我報一箭之仇?結果你在這里白吃白喝白住一個月,卻啥事也不干。你就這一點能耐嗎?還敢在那里大吹牛皮!”
這小子大搖大擺地在他的女人家里住下,受到莉妲的包庇。莉妲明顯冷落了他,他的地位頓時矮了—截。
為此,他積了一肚子的氣沒地方發。
威廉懶洋洋地看他一眼,“小子,我現在滿腦子只想保命,平安逃離這里,所以我不得不小心謹慎行事。況且我們已經調查過你仇家的底細,你根本就不是人家的對手。他在南非殖民地的一座鉆石礦就足以買下半個赫里德?,有不少大臣和議員是他在倫敦時的座上客。你去招惹這種人,無疑是自尋死路。你想報仇,請便,但可別怪我事先沒警告你!
“你好大的膽子!”西里爾氣得掀翻了桌子,暴喝一聲,“我可以報官將你送回死牢!”
“那么我便會對公正的法官大人招認,西里爾。莫頓是我最信賴的朋友,而且因為過度思念的緣故,當我被押送經過班斯克村時,就情不自禁想來拜訪我的老朋友。我想法官大人一定會基于同情而把你送來跟我作伴。”威廉氣定神閑地說,根本不把西里爾的威脅放在眼里。
聞言,西里爾更加怒氣勃發,“你想反咬我?你以為他們會相信?”
“你想試試我的口才嗎?”威廉滿不在乎地看著他。
眼看一場大戰一觸即發,莉妲終于出面調停。
“西里爾,你要報仇,我們不會阻攔。但威廉說得有理,對方有錢有勢,你會招來麻煩上身。”
只可惜西里爾已經喪失理智,完全聽不進他們的勸告。
“這有什么好怕的!找幾個家伙在路上把他綁來,折磨他直到他斷氣,不就死無對證了嗎?”西里爾大聲咆哮著!澳銈兊戎瓢桑∥視屇羌一锕蛟谖颐媲,哭著向我求饒!”
他惡狠狠地輪流瞪視他們兩人,然后“砰”的一聲,甩門出去。
莉妲輕搖著頭,無可奈何地看著威廉說:“他的個性就是太急躁了!
威廉聳聳肩,“讓他去吧,也許他能夠成功呢!到時候我們可以乘機追討一筆贖金。有麻煩找上門,讓這小子去頂,到時我已經遠走高飛!
莉妲注視他,臉色有些晦暗,“是‘我們’一起遠走高飛吧?”
威廉心神一凜,馬上哈哈大笑起來,“是呀!沒錯,‘我們’一起離開這個鬼地方,到外面的世界重新開始我們的人生!
雖然他神色自若,但莉妲的心里逐漸浮起一片疑云。
想當然耳,這一趟倫敦之行,必須選擇夜間出發。
巴爾斯莊園里的仆人全站在大門口列隊恭送。
“奈德太太,莊園里的事務就交給你全權處理了。”
“是的,老爺。我會竭盡心力的!蹦蔚绿珴M口應承。
安妮走上前,誠摯地向她致謝,“奈德太太,謝謝你對我的照顧與教導!
“小姐,好好保重自己,一路小心!卑材莸纳矸忠呀浭遣伎肆_契家的養女,奈德太太自然要改口。
“我會的,你也要好好保重!
園丁是個憨厚的老實人,他真情流露地請求道:“小姐,記得要常常寫信回來!
“我一定會的!
安妮一一和昔日的伙伴們輪流道別,離情依依,就連克利斯也感染了離別的愁緒。
“安妮,我們走吧!绷_蘭德催促著。
克利斯先竄馬車上,接著安妮在羅蘭德的攙扶下坐人車里。等她坐穩,羅蘭德便指示車夫準備出發,同時將車廂里的簾幕放下來。
克利斯緊緊靠在女主人的腳邊,它對羅蘭德依然有戒心。
羅蘭德不以為忤,他向克利斯伸出手,“這是一段很長的旅程,你需要休息,否則會吃不消的。”
漸漸地,克利斯的眼神變成遲鈍,沒多久就無力地趴下,開始打呼。
安妮大開眼界,一臉驚奇地問:“你會法術?”
“可以這么說!绷_蘭德將她拉入懷中,“我不希望在我們單獨相處的時候受到任何干擾。”
“羅蘭德,你……”她的抗議全被他吞沒。
“我知道此刻應該對你懷著父親一般的愛,然而我辦不到。”羅蘭德親吻她的手,“我太自私了!
“你做我父親太老了!卑材菅銎鹦∧,朝他甜甜一笑!澳汩L我一個半世紀以上的歲數!
“你這小妖精!”他目光寵溺地看著她,“不許你提到我的年紀!
他重新吻住她,動作粗暴,有意懲罰她的頑皮。
對于這種懲罰,安妮甘愿領受,她越來越無法抗拒他。
就在情人即將燎原,羅蘭德以驚人的意志力離開她的櫻唇,抑止體內的騷動。
“今天到此為止吧!绷_蘭德將她身體扶正,大手攬住她的肩!澳阋矐撔粫䞍,路途還長得很呢!”
安妮微喘著氣,明眸粲然地看著他,“好的!
她把頭放在他肩上,她也確實累了,車身顛簸晃動的節奏,就像催眠曲一般助她人眠。
車子約莫行駛了兩小時,即將離開地界之際,從后頭傳來紛擾雜沓的馬蹄聲。
憑著比常人靈敏百倍的聽力,羅蘭德分辨出有十五位身分不名人士接近他們的車,并且形成包圍圈,正逐漸縮小范圍。
他記得這一帶并無盜賊盤據,但這些人顯然來意不善。
“安妮,醒醒!彼p喚著身旁熟睡的人兒。
安妮揉揉眼睛,睡意朦朧地問:“發生什么事了?”
“我們可能遇上搶匪了,你要小心一點!
“搶匪?”安妮登時被嚇醒,“那該怎么辦?克利斯,克利斯!”
她還沒來得及搖醒克利斯,馬車已經停住,他們被那群人攔截下來,接著聽到一聲慘叫,必定是車夫受到襲擊。
車門猛地被打開,兩名蒙面男子拿著槍抵住他們。
“快!快點下車!”
羅蘭德衡量情勢,依照指示扶著安妮下車。
果然是十五名彪形大漢,個個身材粗壯,每個人都用黑布蒙住臉,將兩個人團團包圍住。
安妮緊緊依靠在他的身后,雖然心里免不了有些驚 惶,但她知道他能夠應付的。
身為吸血鬼,羅蘭德根本不把這些家伙放在眼里,但是為了她的安危,他必須謹慎行事。處在一群持槍歹徒的包圍圈當中,無論動作再快,還是會讓敵人有可趁之機。
況且他目前是一名“普通人”,若是施法術或者展現迅捷的行動力都會讓身份曝光。
“請教各位,阻擋我們的去路,有任何正當的理由嗎?”他朗聲問道。
其中一名歹徒大聲獰笑道:“未經老大同意就離開班斯克村,我們當然有正當理由攔下你們!
“難道我的行動需要征求你們老大的同意嗎?那么請你們老大出來跟我談!彼袛嗾f話的家伙并非帶頭者。
羅蘭德不怒而威的氣勢震懾住在場全部的人,他們全呆愣住了。
安妮忽然發現有一匹馬極為眼熟,它的體型高大,在夜里無法看清毛色,但它的主人正惡狠狠地瞪著她,仿佛有深仇大恨般,露出黑布外的兩道目光意圖把她撕碎。
“西里爾……”她下意識驚叫出聲。
羅蘭德頓時了解這批人的來意,心想接下來絕不可能用金錢善了。
西里爾索性一把拉下黑布,拿槍對著他們,忿忿的吼道:“你這婊子!竟然敢反抗我。你以為有他給你撐腰是嗎?我敢擔保他不會活得太久了。你將會跪著來見我!丫頭。到時候我會讓你得到應得的懲罰,我要看你自食其果!”
他狂怒地瞪著他們兩人,舉槍瞄準羅蘭德的心臟。
“不要!西里爾,求求你不要!”安妮驚慌地喊道。
“來啊!來求我呀!你怎么不開口求我饒你一命呢?偉大的爵爺!蔽骼餇柼翎叺溃浑p暴眼幾乎要冒出火來。
羅蘭德一聲不響,他的眼底開始閃耀著綠色光芒。
“不,羅蘭德。”安妮看出他眼底的變化,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么事!胺胚^他們,千萬不要……”
西里爾聞言大吼:“放過他們?我看你完全搞不清楚狀況!”
眼看他就要扣下扳機,安妮不假思索的奮力一推,羅蘭德的身子被她一推,登時向旁退了一步。
就在同時,“砰”的一聲,西里爾的槍口擦出火花。
安妮用身體替羅蘭德擋下那一槍,雪白的衣裳頓時染上一片殷紅,她倒在羅蘭德的手臂里。
“不,安妮!”羅蘭德這一聲叫喚響徹云霄,撕肝裂肺。
其他人見到西里爾真的開槍殺人,頓時驚慌失措。
他們的本意只是打劫,以為可以得到一筆意外之財,這是西里爾在雇用他們時所答應的條件,F在演變成不可收拾的局面,他們心里開始打起退堂鼓。
“安妮!”羅蘭德悲痛欲絕地將她緊擁人懷,跪倒在地。她并不知道尋常的子彈對付吸血鬼根本毫無作用。
“安妮!你為什么要這么做?你不可以死!”
“羅……蘭德,我……”她奄奄一息,卻面帶微笑。
“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我……很……抱歉……”
“不!”羅蘭德抱緊她。
他閉上眼睛,感覺她的生命在他懷抱里流失,一顆心在轉瞬間被掏空了,什么也看不見,什么也聽不到,真正成了一具行尸走肉。
胸口沾上她的鮮血,紅艷的汁液是吸血鬼的喜悅之泉,可是他按住她的傷口,一心一意為她止血。
他不允許它們離開她的軀體,一滴都不行!
“喂,你這小子太過目中無人!你給我站起來!”西里爾見自己殺了人,心想橫豎避免不了逃亡的命運,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老大,我看我們還是先撤退吧!迸赃呉幻窒蚂话驳靥嶙h。
“閉嘴!不能留下活口!”
羅蘭德將安妮輕輕安放在地上,慢慢轉過身來,“你竟然敢傷害她,我絕饒不了你!”
他的面貌開始產生變化,綠火熾燃的黑眸逐漸深陷,骨骼移位,前額更加突出,尖牙變長,十指暴長,面目轉變為野獸與惡魔的綜合體,顯得異常猙獰恐怖。
這副臉孔,西里爾一輩子都記得。
“是你!”他狂叫,頸上寒毛直豎!澳翘焱砩希愫ξ沂ヒ粭l腿!”
原來去年父親生日當天晚上,害他在巴勒拉特池塘摔斷腿的元兇,并非出自他的幻覺,而是真有其人。
不!他不是人,是惡魔!
羅蘭德的眼睛進射厲光,冷聲道:“今天你失去的將不只是一條腿,我要將你粉身碎骨!”
他一躍而起,誰也沒看清他的身形,下一秒鐘西里爾的脖子便落人他的掌握。
“開槍呀!笨蛋!”西里爾大喊道。
那群鄉下人早就嚇破膽子,立刻一哄而散,邊跑邊驚呼不已。
西里爾被高高舉起,臉色由白轉青,因窒息的痛苦而扭曲著,雙手撕扯著脖子上的箝制,兩腿不停抖動掙扎,眼睛張得大大的。
羅蘭德毫無憐憫之意,將尖牙湊近獵物的脖子,深深地刺進去。
西里爾掙扎的手腳逐漸遲緩下來,片刻后終于靜止垂下。
其他人見狀,當中有幾名嚇得大叫起來,全都跳上馬背,趕忙撥轉馬頭逃命。
羅蘭德繼續施壓,擰斷他的脖子,將他的身軀撕裂成兩半。
對他而言,這樣的行為與捏死一只螞蟻一般輕而易舉,然而這并未帶給他任何報復的快感。
為什么心會那么痛?為什么覺得自己茫然無依?憤怒、憎惡已經被悲傷取代,他覺得自己的身體被撕裂開來。
“羅……蘭德……”他的身后傳來微弱的呼喚。
她還活著!他的神智稍微清醒,即刻趕到她身邊,可是……
“安妮,不要看我,你會嚇壞的!绷_蘭德舉起袖子蒙住臉,此刻他這副形貌足以嚇死任何人。
“不……我要……看……”安妮用盡最后一絲力氣,伸出手輕觸他的胳膊,“我想看你……最后……一眼……”
羅蘭德抓住她的手,激動地嚷著:“不!你不能離開我!我不準你遺棄我!”
安妮只是笑著,輕輕撫摸他變形的五官。
他從她失去光彩的眼睛一里看到憐惜與柔情,而這令他心碎,怎么能夠讓她棄他而去?
“對……不……起……”
“你撐著點,我立刻帶你去找醫生。你等著!我不會讓死神帶走你!”
凌晨三點,應該是一般人好夢正酣的時刻,霍布斯卻不得安眠。
急促的敲門聲將他吵醒,對當醫生的人來說,這種事情是家常便飯,幸虧他妻子帶著孩子出門拜訪親戚。
霍布斯從溫暖的被窩里爬起來,披上睡袍,嘆了一口氣,走下樓去開門。
門打開后的景象讓他大吃一驚,只見羅蘭德抱著安妮站在門口,她胸前的斑斑血跡告訴他事態嚴重。
“醫生,你一定要救活她!”羅蘭德超越了瘋狂,冷靜得有些反常。
霍布斯伸手探向她的頸動脈,還有微弱的跳動,她還活著。
“趕快跟我來!”霍布斯隨即往屋里走。所謂“救人如救火”,他沒時間問清事情發生的經過。
羅蘭德跟他進入診療室,將安妮平放在手術臺上。
“布克羅契爵士,請你先出去吧,這里有我就行了!
羅蘭德倏地發出狂叫:“不,我要留下來陪她,我不能讓她離開視線,一秒鐘都不行!”
霍布斯頓時弄清楚一件事,眼前的男人現在變成一頭危險的野獸,隨時準備撲向分開他和心上人的外敵;舨妓馆p嘆口氣,沒有多說什么。
緊急手術就是與死神賽跑,霍布斯全神貫注,不敢稍有松懈。
羅蘭德全身肌肉緊繃,每劃下一刀,他的心也跟著被割出一道血痕。安妮的臉色蒼白如紙,脆弱得好似強風中顫抖不已的燭火,隨時可能熄滅。
“只差一寸,還好沒貫穿心臟!被舨妓谷〕鲎訌,丟在一旁的圓盤里。“幸虧失血沒有過多,命是保住了!
羅蘭德聞言,緊繃的心終于得以被釋放,身體也跟著幾乎癱瘓,他連道謝的話都說不出口。
霍布斯累得眼睛都快睜不開,他脫下手套與口罩,順手拉過一把椅子,“天大概快要亮了,她可能要昏睡一陣子才會醒來!
羅蘭德聞言一驚,“啊!現在是幾點?醫生、醫生!”
才幾秒鐘的工夫,霍布斯已經癱在椅子上開始打呼了。
羅蘭德必須在日出以前離開,他不能見到陽光。
他俯下身,輕柔地撥開安妮臉上的亂發,親吻昏睡中的天使!爸x天謝地,我終于保住你。親愛的,我晚上再來看你。”
安妮毫無知覺,羅蘭德依依不舍地投了最后一瞥,轉身離開房間。
他走到屋外,化身為一只蝙蝠,在原地繞了三圈,才 朝著巴爾斯莊園的方向飛去。
西里爾的死訊,很快傳遍了班斯克村以及鄰近的地區。
那幫搶匪的遭遇,沒人能說得真切。據說其中一人當晚就被嚇死,另外有兩人落得精神失常的下場,其他的人心有余悸,連著好幾晚都作相同的噩夢。
為了脫罪,他們對當時的情況加油添醋,將羅蘭德描述成邪惡、卑鄙、狂妄、殘忍、十惡不赦的吸血鬼,企圖轉移大眾對他們罪行的注意力。
于是鄉下人被煽動了,他們相信羅蘭德是一個危險的惡魔,他們陷入恐懼之中,擔心他會掠奪人命。
昏睡中的安妮完全不知情,當她終于醒來時,已經是兩天后了。
安妮緩緩地睜開眼睛,首先映人她眼簾的,是她最希望見到的俊俏臉孔。
“羅蘭德……”
“我在這里!绷_蘭德立刻出現在她的正上方,握住她的手,深情地凝視她,“你不要緊吧?”
“這里……是哪里?”
“這里是霍布斯醫生家,你受傷了!彼崧暬卮稹
安妮腦中的記憶逐漸回來,“那你呢?那些人……”
“他們傷不了我的,小傻瓜!彼叵肫鹉求@心動魄的一幕,不禁氣急敗壞的說:“你竟然做出這種傻事,你怎么可以……”
她伸手輕點他的嘴唇,“對不起,都是我引起的!
“你無須道歉!绷_蘭德抓住她的纖纖玉指,心疼不已!斑@不是你的錯,你好好休養吧!”
安妮點了點頭,羅蘭德伸手輕撫她的眼皮,她立刻沉沉睡去。
羅蘭德凝視她安詳無邪的睡容,低頭在她額上輕輕一吻,才悄然離開房間。
當他走出房門,看見霍布斯站在門口,一臉戒備的看著他。
“爵士,我剛才出診的時候,聽到一些傳言!被舨妓沟芍矍暗纳衩啬凶,“我想求證一下!
羅蘭德看了他一眼,露出嘲弄的笑容,“你想如何求證?親身試驗嗎?”
霍布斯鼓起勇氣反駁道:“那些傳言都太荒謬了,然而當我看到西里爾的死狀,不由得我產生疑問!
羅蘭德陰惻惻地瞪著他,語氣倔傲地回答,“我的確如他們所言,這樣你滿意了嗎?我建議你用圣水和十字架來對付我,我最怕陽光!
霍布斯打量眼前謎一般的人物,他有些迷惘,或許是先人為主,他之前就對巴爾斯莊園的主人頗具好感,怎么樣也無法將他與惡魔畫上等號。
西里爾那一幫人平日的素行,霍布斯極為清楚,他們之所以糾眾成行,多半是沒安什么好心眼。
“我看到安妮的傷,所以不愿驟下評斷!被舨妓沟吐曊f。“再說,我看得出來,你是真心愛她的!
羅蘭德沒想到會聽見霍布斯這么說,怔了一會兒,臉色緩和多了。
“她是一個天使!彼驼Z。
看見他臉上的表情,霍布斯心里的疑慮得以澄清。
“我看著她長大,比你更清楚這一點。她之前知道你的身份嗎?”
“是的!
“而她沒有離開你!闭f著,霍布斯嘆了一口氣,“我想我能夠了解,她是個善良的女孩。”
“我想讓她留在這里休養,可以嗎?”
“我希望能夠答應你!被舨妓箵u著頭說,“可是這里已經不安全了,村人知道安妮在我這兒,便會出現兩種情形,一是重病患者也不敢上我這兒來求診,另外一種情況是莫頓的家族會聚集更多人前來尋仇,安妮將會被他們當成共犯,我也不希望你在這里與他們發生沖突。而且你不在的期間,我一個人無法保護她!
霍布斯的顧慮合情合理,這里是醫病的診所,怎么說也不能變成血腥的屠場,他不能讓醫生的立場為難。羅蘭德暗忖。
“那該怎么辦呢?”
“我建議你立即將她帶回巴爾斯莊園,每隔一天我會前去替她換藥,你放心好了,爵士!
除此之外,的確沒有其他的辦法了。
“謝謝你,醫生,我很抱歉為你帶來許多麻煩!绷_蘭德伸出手來,誠心地說。
一開始,霍布斯瞪著那只大手,有些猶豫不決,遲疑半晌,他仍然伸手握住。
“救人是醫生的職責,我很遺憾不能幫上更多忙!
“你做的已經夠多了,保護她則是我的職責!绷_蘭德斬釘截鐵地說,顯出無比的決心。
莉妲對西里爾的死無法釋懷,并非由于多年來的同居關系,而是對于當日未能勸阻他的魯莽行動,她深感內疚。
不過威廉倒是欣喜若狂,因為他知道機會來了。
“沒有想到布克羅契爵士居然是吸血鬼,這可有意思了!痹诶蜴嘏南汩|里,他坐在床沿看著她卸妝,喜孜孜地盤算著,“這可是大好的機會,我終于不必窩在狹窄的閣樓里,大白天也可以出去活動!
“你想怎么做?”
“重回到我的老本行!彼靡獾匦!爸恍枧獊硪惶咨窀傅难b扮,我可以佯裝成鍥而不舍的追查吸血鬼下落多年的神父,并表明是因為聽到消息才到班斯克村來捉拿那個妖魔!
“你真有本事捉吸血鬼?”莉姐有些懷疑地問,他怎么看也不像有那個能耐。
“當然不行!闭f著,威廉吃吃笑了起來,“不過基本的驅魔方法我多少知道一些。在此之前,我可以先取得村民們的信任。而最重要的一點,我們必須針對那家伙的致命弱點下手!
“他的弱點?”
“就是那個叫安妮的女孩,他不是為了她才發狂殺人的嗎?我們可以利用這一點,只要把那個女孩弄到手,他一定會俯首聽命,到時我們可以隨心所欲的擺布他,予取予求了。”
“這計劃太危險了,對方可不是普通人類呀!”莉妲擔心地說。
威廉仰頭大笑,“相信我,我一定可以辦到!
“我不干!我可不想送命!崩蚪闼烂鼡u著頭說。
白癡也想得到,跟擁有不死之身的吸血鬼作對會有什么下場。
“你說什么?”
“我說我不想參與這件事。”
驀地,一道影子劃破空氣,在她的背上烙下熱辣辣的疼痛。原來是威廉拿起放在椅子上的皮帶狠狠抽了她一記。
“你竟然敢對我動手?!”莉妲錯愕地張大眼睛瞪著他,從出生到大,她第一次受到這種侮辱,就連魯莽的西里爾都不敢對她動粗。
“對付女人不僅要用甜言蜜語,必要時也需一條皮鞭。”威廉絲毫無憐香惜玉之心。“這是給你一次警告。”
“你太過分了!我絕對不參加你骯臟卑鄙的陰謀!”莉妲氣極的怒吼。
下一秒鐘,她的脖子被一把尖刀給抵住。
“親愛的,你想中途退出嗎?”威廉嘴角勾起一個詭異的笑容,“現在才打退堂鼓,已經太遲了。”
莉妲沒有料到他的靴子里竟然還藏著武器,她知道威廉不是在虛聲恫喝,還是識相點,以免立刻成為他刀下亡魂。
“我知道了,我不是說過會全力幫助你嗎?”她勉強露出笑容的說:“既然你決定這么做,我當然會支持你,只是我擔心會有危險嘛!”
威廉打量她好一會兒,無法確定她的話是否可靠,但目前他需要人手,所以他是把刀子放下。
“親愛的,這是一樁大買賣,成功之后,你就可以脫離這個鬼地方,到你夢想已久的大都市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你應該要高興才對嘛!”他改采懷柔方法,誘之以利。
但是莉妲已經覺悟,明白她犯了一個大錯,不僅引狼人室,還落人泥沼,越陷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