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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路新娘 第八章

  是她了!絕對是她!

  昨晚在餐桌前,幾乎在他情不自禁地叫出口,Jean也回頭應(yīng)了他的那個時候開始,邱建元便能夠完完全全確定她就是她了——他日夜思念的Jean。

  看著當(dāng)年Jean所留下的照片,雖然當(dāng)年的Jean,并不像他現(xiàn)在所遇見的章德潔,那樣短發(fā)俏麗,那樣刁鉆饒舌,且肌膚也白了些,但是,那洋娃娃般的笑容,與兩個淺淺的梨窩,卻是完完全全沒有改變。

  五年了,翻騰在心中的狂喜,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但是,為什么她不認(rèn)識他呢?

  難道,她是故意忘記他?昨晚他評估章德潔與他對話的神情態(tài)度,確實是未見過他的樣子,如果他認(rèn)錯了人……不!他確定是她,只是不知道她為何不記得地了?

  不過他不怕!既然已經(jīng)對她有了進一步的確認(rèn),他深信她會早日“醒”過來,重回他的懷抱。

  刻此,窗外的藍(lán)天清澈透明,猶如明白了他是如何提著一顆護衛(wèi)愛情的心,走過了這五年的風(fēng)霜。

  邱建元深深呼了口氣,心滿意足地將照片收進胸前的口袋。

  現(xiàn)在下班后,邱建元最大的樂趣,便是趕快回家品嘗章德潔的好手藝。他熱中于此,而章德潔為他煮晚餐,更幾乎成了順理成章的事情。

  才剛坐下扒不到兩口飯,美味的菜肴也還沒人口,門外不知哪位不識好歹的仁兄,竟選擇在此時上門“打擾”。

  “我去開門。”坐得靠門口較近的章德潔放下碗筷,開口道。

  “不用了,你繼續(xù)吃飯,還是讓我去吧!”邱建元迅速起身,按下章德潔的肩頭說道。

  他倒要看看,是哪位這么不巧的仁兄。什么時候不好找,偏挑人家在吃晚飯的時候找上門。而且還是在他連椅子都還沒有坐穩(wěn)、坐熱的當(dāng)口。

  帶著一探究竟的不平心理,邱建元打開了門。

  “表哥,怎么這么久才來開門?在屋里做些偷偷摸模的事情,對不對?”開門見山的第一句話,來自他那說話遺傳了姑媽高分貝且不留口德的表妹。

  “怎么是你?什么風(fēng)把你吹來的!”邱建元挑高一道眉,頎長的身子靠在門框上。

  望著他沒好氣的嚴(yán)肅面容。羅蕓織曉得挑錯時間來串門子了,不過,她無所謂,習(xí)慣了。

  “表哥,你豈能講這么沒禮貌的話。兄妹親情,難道我特地的來拜訪你,你卻是以這副嚇?biāo)廊说摹鹑荨瘉碛游业膯?”她一手提了兩盒便?dāng),邊說邊住房里走!澳銒寱缘媚悴欢谜疹欁约。而工作又常讓你忙得沒時間吃飯,所以我特地幫你帶了餐盒上來。你呀!不是你媽老愛說你,如果不趕緊娶個老婆做你的賢內(nèi)助,將來……”

  話才到嘴邊,還來不及接下去,即被眼前香噴噴,熱騰騰的各式菜肴給堵住,當(dāng)然,還有眼前纖瘦高軀的章德潔。

  “哇!”羅蕓織大叫了一聲。

  她著實被嚇了一跳,不過有一半是裝的。邱建元真不夠意思,竟然沒把與章德潔相遇而后在一起的經(jīng)過告訴她!

  見羅蕓織的有意探究,邱建元故意一把挽過章得潔到跟前,狀似親密。

  “對不起,我忘了幫你介紹,她,章德潔,我的愛人兼同居人!彼换挪幻Φ亟榻B著。

  其實,他也被突如其來的羅蕓織嚇了好大—跳,因為他還沒想到要如何告訴家人這件事。

  轉(zhuǎn)頭對滿臉錯愕的章德潔眨了眨眼示意,“這位是我的表妹,羅蕓織,也是我的秘書,上回在晶華酒店時,你曾經(jīng)見過的!

  當(dāng)下,章德潔馬上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于是與他將戲演了個徹底。她親呢地倚靠在邱建元的胸前。笑咪咪地向羅蕓織打招呼。

  “幸會!吃飯了沒?如果不嫌棄,我們正要開始用餐,一塊兒吃飯如何?”連忙幫羅蕓織手上的兩個飯盒卸了下來。并推她往飯廳里走。

  “不用了!”

  “走,站在這里說話不方便,一起用餐嘛!”

  “真的不用了,我回家吃,不打擾兩位的恩愛甜蜜!何況我的臨時到來,你恐怕也沒有多準(zhǔn)備一份,不妨礙你們才是真的。”

  羅蕓織瞟了站在章德潔身后的邱建元一眼,教他“好自為之”!更何況識時務(wù)者就是別破壞氣氛,別當(dāng)?shù)K眼的電燈泡。而且她急著趕回家向邱美珍“報告”這項好消息呢!

  “表哥,想不到你真是‘惦惦吃三碗公”。羅蕓織一副淘氣十足的表情,在邱建元的耳畔叨絮。

  “你可別回去到處亂宣傳,尤其讓我媽那個廣播電臺知道了,她不去四處放送才怪。你也曉得我與德潔剛認(rèn)識,感情基礎(chǔ)還不甚穩(wěn)固,如果讓我媽講得眾所皆知了,到時候假如我們之間生變,我不就糗得被人家說我好不容易愛上  了個女孩,卻給對方甩了!

  事實上就是要她去說。反正這件事遲早得曝光,干脆就讓羅蕓織幫自己去公開。

  “不會,如果大伙兒都知道你跟章德潔在一塊的事實,他們會樂于來與你分享喜悅。”她笑,表示她不說不行了。

  邱建元又一把拉過小鳥依人的章德潔在懷中,借機偷了個香。

  “是啊!如果我與德潔之間告吹,絕對是你這個弄到眾所周知的長舌婦害的,到時候看你要怎么賠‘她’給我!”

  “嚇跑我表嫂這種眾怒難犯的罪過,我可不敢嘗試。怎么,都不曉得八字有沒有一撇,就緊張成這副德行了?要是真的有兩撇的時候,怎么辦?”她俏皮地饒舌,卻聽得章德潔一陣面紅耳赤。“表哥,表嫂害羞臉紅了!”

  瞧見了章德潔的矜羞,邱建元的心怦然跳亂了幾拍。“你少亂講話了。你不是要回家去吃飯嗎?還不趕快走!”

  連再見都懶得說,便一把將羅蕓織這個不速之客送出了門外,碰地一聲將大門關(guān)上。

  “對不起,少聽蕓織盡在那里胡說八道,亂講話!彼p言表示道。

  看著她那抹羞紅未退的臉頰,  他其實很想很想吻她,然后傾訴在她不聲不響走后五年來,他所承受的苦楚。

  但是他不想逼迫她,除非她恢復(fù)了記憶,重回他的懷抱,或者以現(xiàn)在的她愛上他,否則他不會輕易向她告白!

  現(xiàn)在的他,只有以一顆愛她的心,呵護在她身旁,他便心滿意足了。

  座車?yán)铮苁⑿蹮o意識地燃著一根煙,挑高濃黑雜亂的眉頭吞云吐霧。

  “怎么?聽說你這次不巧栽在邱建元手中,還被殺了個片甲不留?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會落到他手上,有什么把柄被他抓到了?”朝著身旁的曹俊民問了聲。

  “媽的!這件事情不說我還不火大,越說我越火,”他也順手燃了根煙!按蟾,你就不知道……前些日子,我與一個辦公室的秘書打得火熱,她也愛我愛得緊,原以為像過去我玩過的所有女人一樣,玩玩她便罷,誰知道她卻懷了我的孩子。她說想結(jié)婚,好有個保障,我也敷衍了事地假意與她到美國拉斯維加斯結(jié)婚兼度蜜月,回臺灣以后,她一直教我趕快去補辦結(jié)婚登記,只是,你也曉得我豈有安定下來的道理,否則全天下的女人,不就見識不到我這花花公子的本色了,更何況她又不是那些個有錢有勢的絕世大美女,還以為我真會跟她來真的!”

  “然后呢?我要重點!”曹盛雄看向他,明白打斷了曹俊民的耍嘴皮。直要他說下去。

  “后來我被她抓到我在外頭玩女人,當(dāng)然撕破臉,還大打出手,但是幾乎是她吃虧……于是她帶著驗傷單一舉告上法庭。”曹俊民狀似委屈,眉頭糾得緊。

  曹盛雄吸了一口煙不解地說道:“可是,你怎么又會惹上邱建元?聽說這趟官司,讓你損失了一半身家,幾乎是近三千萬臺幣!

  “不是一半身家,是對方要求精神傷害賠償三千兩百多萬臺幣,如果真要我一半身家,列在我名下的那些房地產(chǎn)與股票不就讓那女人卯死了!

  “看你下次還敢不敢亂惹良家婦女!”’曹盛雄冷言。

  “我是好死不死遇上了他!其實,曉得幫那女人打官司的律師正是邱建元時,我并沒有將他放在眼底,畢竟這只不過是一件小小的打架傷人事件罷了,頂多賠些醫(yī)藥費與精神補償罷了,我又不是役碰過。誰知道我請的那個大律師,竟然會是邱建元的學(xué)弟,兩光得要死,在邱建元一聲令下,反而倒戈向我要求贍養(yǎng)費與其他補償!

  “被他們一唬,你就心甘情愿給她了?三千多萬耶!”他驚呼出口。

  曹俊民的委屈轉(zhuǎn)為無辜,“不給她行嗎?如果我不庭外和解,賠錢了事,邱建元除了可以拿我們在國外的結(jié)婚證書告我惡意遺棄妻子之外,我也犯了通奸罪,而且在妻子知情之后還出手打傷妻子……你認(rèn)為在如此罪證確鑿的情況下,法官會如何判我?而且我也不是怕不給錢,或不給那么多錢會有什么結(jié)果,其實我是怕,倒時候那女人憑這張結(jié)婚證書對我死纏著不放,那我又該向誰申請精神賠償!

  “所以你就給她了?”

  “對,也一并將那張結(jié)婚證書廢除了!不然你說我能怎么辦?”他刻意問他。

  “哼!又是邱建元,你給我小心一點!”曹盛雄氣結(jié)地將煙拈熄在煙灰缸內(nèi),心頭的新愁舊恨全部一涌而上。

  車外,刑事局大樓的玻璃門,被耀眼奪目的夏日艷陽,正照得閃閃發(fā)光。

  提了公事包,西裝筆挺的邱建元,此時正好往刑事局大樓的門口走進去。

  轉(zhuǎn)了個話題,曹俊民將話鋒指向邱建元!按蟾纾愕牟聹y沒錯,邱建元那臭小子不曉得又在背地里耍什么陰謀,想要將你繩之以法,置之于死地,并且將我們一網(wǎng)打盡。怪不得最近接連幾次,我們的幾處生意都被警察盯上掃蕩,無故損失了好幾千萬的收入。

  曹盛雄望著邱建元高挑修長的背影,眼底滿是怒火。近來他們跟蹤到邱建元,見他往刑事局跑的次數(shù)十分頻繁。

  “只要邱建元膽敢再惹我一次,我會讓他吃不完兜著走。等著瞧!”他摩拳擦掌,信誓旦旦。

  “沒錯,誰敢在太歲頭上動土!”聲音幾乎是從曹俊民的鼻子哼傳出來的,像極了狗腿子—樣附和。

  “怎么,想到如何對付邱建元了?”曹盛雄問。

  曹俊民拈媳手上的煙頭,隨性地變換了個舒服的姿勢。

  “不怕,他的‘王牌’已經(jīng)在我們的掌控之中!”

  當(dāng)然,他口中所說的王牌,正是章德潔。

  “說起來也好笑!邱建元與章德潔這對情深緣淺的‘落難鴛鴦’,竟然會在日前歪打正著的碰了幾次面,現(xiàn)在又?jǐn)D在一塊了!辈芸∶褚琅f奸惡如往地訕笑不已!按蟾,你盡管放心,‘落難鴛鴦’終究還是有緣無分!只要邱建元膽敢再打我們的歪主意,管他背后是否真有刑事警察局讓他當(dāng)靠山,這輩子,他休想再見到他的女人一面,他會為了與你作對而付出慘痛的代價。”

  “是嗎?”曹盛雄歪起嘴睨看曹俊民!澳阕詈眯⌒男惺拢兆咏o我放亮一點,別讓任何把柄落到了警察手中,現(xiàn)在的警察不比當(dāng)年,不太容易賄賂,也不好講話了。

  “是!我知道!彼衷趺磿洠(dāng)初是如何栽在章德潔的手中!

  在邱建元被曹盛雄當(dāng)街狙擊了一次之后,實際上,本來他們還有幾次機會可以發(fā)動行動的,卻都被鐘辰瀚給擋了下來。于是,鐘辰瀚滿是不放心地找來了公事甚忙的邱建元,硬是要跟他把話講明白。

  鐘辰瀚在自己的辦公桌上,拿了另外一份資料給邱建元。“建元,你知不知道這個曹俊民與曹盛雄有關(guān)系?”

  “有關(guān)系?什么意思?”他顯出不明了鐘辰瀚話中之意的神情!澳銊e跟我說他們同姓曹,五百年前是一家!

  “正是!他們有親戚關(guān)系。”鐘辰瀚點頭。并且翻開曹俊民的檔案指示給他看。

  除了這次傷人的罪行外,基本上,他并沒有任何犯罪紀(jì)錄,是個良好市民,成功的建筑商人,更是各社會機構(gòu)爭相邀約捐款的慈善家。年紀(jì)不滿三十歲,卻是坐擁東區(qū)號稱全臺灣最高地價地段的土財主……”

  基本上,這些邱建元都曉得。否則在這次官司中,他也不可能獅子大開口向他要價三千兩百萬。

  “鐘大哥,你不會想跟我說,曹俊民是曹盛雄的爪牙,這次我要了他的錢,等于間接惹火到曹盛雄,他們會聯(lián)手來對付我?”邱建元說出他的大膽假設(shè)。

  每次邱建元總是“不中亦不遠(yuǎn)矣”,讓鐘辰瀚想向他賣賣關(guān)子,都沒辦法,教他不得不佩服邱建元的領(lǐng)悟力超群卓越。

  于是他說道:“曹盛雄是曹俊民的堂哥,曹盛華是黑道大哥,我們警方懷疑他的一些事業(yè),甚至是透過曹俊民幫他暗地里做掩護”

  “做掩護?”邱建元低下頭,擰眉思索著。

  掩護?怎么掩護?就他所知,曹盛雄專門在做運毒,販毒等不法之事,而且與香港,東南亞的毒梟往來甚勤。而多年來,警方一直追查不到有利的證據(jù),在人贓無法并獲的情況下,只能任由他胡作非為至今!

  難不成……他將毒品藏在曹俊民的建筑工地?

  瞧他豁然開朗的表情,鐘辰瀚相信沒有事情能瞞得過他那聰明的腦袋。

  “你想出來了?”他開口詢問邱建無意見。

  “他們犯罪的事情,根本不關(guān)我的事!鼻窠ㄔ缡腔馗仓。

  頂多日后他出入時多注意宵小,別惹上這等小人便罷。

  “怎么會不關(guān)你的事?”鐘辰瀚有絲怨怒,氣他太過大意。“前些天傍晚,你下班后正要趕回家,在街上遭到曹盛雄的警告,害你差點煞車不及而釀成大禍!

  “你怎么會知道?”邱建元銳利的眼眸突然晶亮起來,有些訝異。

  鐘辰瀚走到他對面坐下,呼口氣道“原本這件案子是緝毒組的工作。畢竟他們的重點落在曹盛雄身上,但是他們同樣懷疑事情恐有詭詐。其實,緝毒組干員的推測與你想的差不多,目前已布線去深入追查  !

  “那你又為什么要告訴我這么多?”

  這才是邱建元不了解的地方。他眉宇糾結(jié),希望不會有更令人料想不到的荒謬或湊巧發(fā)生!

  聽出邱建元的訝然,鐘辰瀚并未急著解釋什么,他曉得敏銳如邱建元,會明白他要表達什么。

  “因為在那天下午的當(dāng)街狙擊之后,曹盛雄又接連兩次想要害你!彼亚闆r據(jù)實以報。

  “真的?”

  “是跟蹤曹盛雄的干員回報的,看來他不會那么輕易就放過你!”

  “你是要我多加防范!

  “事實上,我一直都在警告你,只是你沒有把我的警告當(dāng)作一回事罷了!彼麚u頭輕嘆。

  “你的意思是……還會有更危險的情況發(fā)生?”邱建元滿是焦慮地直問。

  “可以想見!辩姵藉c頭示意,他的關(guān)心也只能到此。

  “一來,你已經(jīng)被那個什么喪盡天良的事都可能干得出來的曹盛雄盯上,你大哥也擔(dān)心你的安危,除了叫你要小心之外,也希望你要懂得保護自己,二來……”他的話氣停頓住,有些為難。

  “二來呢?怎樣?”

  看鐘辰瀚吞吞吐吐的模樣,邱建元更加擔(dān)心了,難道這件事情真的如此非同小可?而通常他的腦袋分析不出所以然來,或示警示個不停的時候,就表示有事情即將要發(fā)生了。

  “嗯……我也不確定是不是,所以現(xiàn)在不敢妄下定論,但是,你必須要小心一點。”鐘辰瀚能說的就只有這些了。

  其實事情的原委根本不單純,是關(guān)于章德潔在五年前遭遇到的事件。原來章德潔就是“德澤建設(shè)”負(fù)責(zé)人的女兒,五年前,章德潔確實遭到了曹盛雄等人綁架,這件事在日前曹盛雄的黨羽落網(wǎng)后,終于被證實無誤。

  而章德潔將迫害她的人物錯置,導(dǎo)致一心一意以為當(dāng)初害她的人,就是她的初戀情人,而完全遺忘了曹俊民與曹盛雄一干匪類的真面目。因此,她也是身處在危險中而不自知。

  鐘辰瀚是在日前,無意中聽見暗中保護章德潔安危的干員回報,發(fā)現(xiàn)近日章德潔竟然歪打誤撞地與邱建元見了面,擦撞出了火花,甚至住在一起。他也算繞了一圈,找出章德潔過去的檔案,才揭露了原來她就是Jean的事實,而他相信,邱建元應(yīng)該也已經(jīng)確定了身邊人就是Jean的身份。

  只不過在章德潔經(jīng)歷了那件令人“錐心泣血”的事故之后,被驚嚇到喪失了某段記憶,甚至忘記當(dāng)初要加害她的人,就是曹盛雄與曹俊民兩兄弟。

  而鐘辰瀚這會兒苦惱的,無非就是該如何適切地告訴邱建元整件事情的是非經(jīng)過。講太多,恐怕會“打草驚蛇”,壞了警方圍剿曹盛雄與曹俊民的計劃,不講明,又怕邱建元沒防范而毫無招架……唉!難就難在這兒。

  未曾見過鐘辰瀚如此為難,邱建元放心不下地直追問:“有什么不好說的嗎?除非你不當(dāng)我是兄弟,眼睜睜看兄弟有難,你卻見死不救!”

  “你小聲點好不好,”他搗住他的嘴,“我已經(jīng)告訴你太多了,原本這件案子就不是我在辦理的,再說就有泄密之嫌!我只能告訴你,注意曹俊民準(zhǔn)沒錯!聽說你的哥兒們——郭志浩與‘德力建材’有合作,事實上曹俊民也是‘德力建材”的老客戶了,或許從這里下手,你會得到比較多的線索。好自為之!”

  希望邱建元能聽明白他的提示。

  “什么意思?”他鎖眉,滿臉霧水。

  難道鐘辰瀚是在提醒他幫忙郭志浩多注意一點,不要讓當(dāng)年與郭志浩遇到的困擾,又再重來一次……對!事情就是這樣,邱建元在心底歡呼。

  既而一想,曹盛雄原本就因為綁架圍標(biāo)而被警方起訴了,倘若現(xiàn)在又想要故技重施,似乎沒用。況且刑事局的人巳經(jīng)盯上了曹盛雄與曹俊民一班人,只要他們有任何風(fēng)吹草動或者膽大妄為的行動,絕對會被警察給逮個正著,而且警察們不也正在等他們“不請自來”!

  邱建元不以為意地釋懷了?梢娭皇晴姵藉谙共傩牧T了,畢竟繪聲繪影,穿鑿附會的結(jié)果,無非都是自己在嚇唬自己。

  只不過聰敏如邱建元,一心只想到了曹盛雄當(dāng)初圍標(biāo)危及到了郭志浩的生命安全,卻全然忘了曹盛雄綁架章德潔的危機更甚。

  這其實并不能怪邱建元,他根本不知道“德澤建材”負(fù)責(zé)人的女兒就是章德潔呀!

  看來,這種混沌未明的局面,會再持續(xù)上一段日子,且充斥著危害——而邱建元卻一點防范也沒有。

  ☆☆☆

  不理會鐘辰瀚告訴他有關(guān)曹盛雄的一切,回到家,邱建元只想放松!

  嘗過了章德潔精心料理的晚餐之后,他自告奮勇幫忙收拾油膩膩的碗盤。

  想不到,他竟然庸俗到只看見她直率的表面,壓根兒忘了欣賞她擁有的“內(nèi)在美”!

  “真的不需要我?guī)兔?”她突然問了聲?br />
  章德潔煞是好笑地靠在門框上,看著邱建元英挺高眺的身軀硬是屈身靠在濕漉漉的流理臺,笨手笨腳地戴著手套在與一堆碗盤奮戰(zhàn)。。

  邱建元抬起頭,目光溫柔地笑望她。“不用了,煮飯夠你忙了,如果可以,洗一輩子的碗我也甘愿!

  事實上,不正也是一語雙關(guān)地說出了,只要她為他煮一輩子的飯,他會一輩子幫忙洗碗。

  洗一輩子的碗?她怔愣了一下,懷疑自己是否耳朵有問題,否則就是他沒意會到自己說出了不當(dāng)?shù)难栽~?

  一輩子!他不會是在許諾“一輩子”吧?可能又是她在多疑了,不必太過度反應(yīng),他都還沒有表示要追求她,而且她這輩子已經(jīng)沒勇氣再去愛人了。正所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而她的“癥狀”,可能一輩子都怕草繩了。

  不過,心中倒是為這句話悄悄悸動了一下。

  “那我?guī)湍悴镣牒昧。章德潔徑自拿起一條干凈的抹布,接過他手上洗好的碗。

  一副和樂融融的景象渾然天成。

  無庸置疑的!廣播電臺的放送頻率與聽眾三姑六婆的接收程度,光從這幾天他家門檻快被踏破的情形來看,大伙兒對章德潔的好奇程度,簡直出奇的高。

  當(dāng)然,他媽與不常上他家串門子的姑媽,這兩天更是幾乎與羅蕓織“有意無意”的來驚擾他們,三人從沒有一天缺席過。姑且不論他們對章德潔的評價,光是由邱建元愿意交女朋友這一點來看,他老媽就算死了,也不怕沒臉去見他老爸了,而他也不會成為“不遵母命”的不孝子!

  不過,倒是苦了章德潔盡陪笑臉地幫他應(yīng)付他們。

  難得今晚那些三姑六婆沒出現(xiàn),還給他們一個安靜的晚餐時間,以及現(xiàn)在兩人獨處的時光。

  “過去這幾年你都在澳洲念大學(xué)?”不期然,邱建元如此問起。

  既然想要勾起她的記憶,那么就從過去五年她究竟做了哪些事情著手,似乎比較容易。

  章德潔擦完一個碗,又拿了另一個繼續(xù)。“是的,五年前高中畢業(yè)后,父母即安排我到澳洲去了,一直到去年大學(xué)畢業(yè)才回臺灣來。”

  “那在澳洲沒交男朋友?以你活潑健康的外表,以及率直天真的性情,應(yīng)該異性緣會不錯!笔紫犬(dāng)然是調(diào)查她過去的“清史”。

  邱建元處心積慮地想一探究竟!

  “交男朋友?”她狐疑地問。接著,有絲不可思議地又開口表示道:“你在晶華酒店親眼目睹我是如何痛整那個相親者。過去我就是如何對待那些想親近我的人,男人見到我比見到鬼還要害怕,誰還敢來!”

  聽她直言不諱。探得她過去沒交男朋友,邱建元心里涌現(xiàn)無限快感。“你該不會是有恐男癥吧?”邱建元逗她,曉得她是個可以有話直說的人,且開得起玩笑。

  “應(yīng)該是!彼仓贝。

  “難道這就是你當(dāng)初約法三章的原因?不可以在同居期間牽你的手,接吻,親熱,甚至于上床……因為你有恐男癥,所以那些不尊重你,侵犯到你身體自主權(quán)的行為都要避免。

  她沒開口回答,只是微笑點了下頭。

  邱建元終于有些大惑初解,卻也不怕被笑話地說了個明白,“當(dāng)時我還以為你是在為某人守節(jié)呢!”

  “守節(jié)?有誰敢讓我為他守節(jié)呢?”她自我解嘲地笑了笑,又搖頭否認(rèn)了他的看法,其實,恐男癥是有一點,但是還有其他原因。

  “那么,我哪天會不會也像那些試圖親近你的人一樣,得到被你惡整的下場?”

  “不曉得,要看你親近的程度。”

  她抬起頭看他,冷不防與他那雙炯炯有神的黑眸對了個正著……心臟卻被猛烈撞擊了一下,跳亂好幾拍。

  “那么像這樣子的‘親近’呢?”他笑得邪邪的。

  整個身子向她輕輕靠近,近到貼到了她的氣息可以直排他臉頰的距離。原本只打算逗逗她,輕輕吹口氣到她臉上,孰料,心底不由得竄升出一股激情,教邱建元做出了連自己也會訝異的動作——

  他,低頭吻了她!

  哦!老天!等到章德潔回過神來,是在他的唇瓣覆上來的時候。他的唇很軟,并不激野狂熱,卻又同時具有足夠的堅決!

  “不!”章德潔驚慌地喊出一聲,別開她的唇,濕淋淋的碗應(yīng)聲掉落地面,碎成片片。

  往事立即重演般地又在眼前回蕩,那個她心愛的人,那個傷害了她的人……噢!她的頭像要碎裂開了一樣地疼痛!

  幾乎她用力彈開的同時,邱建元被她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當(dāng)然。他沒想到自己會有如此不該來的一吻,但是,結(jié)束得如此倉皇,推開得如此突!唤猓可踔涟l(fā)現(xiàn)她的眼底露出鄙夷的光芒?

  “我嚇到你了?”恐怕是的,看章德潔縮成一團,發(fā)抖似地躲到了墻角。

  真該死!瞧他做了什么好事?邱建元慌亂起來,不曉得該怎么辦才好。心中滿是歉疚,為著他也沒有心理準(zhǔn)備的一吻而感到內(nèi)疚……

  “對不起,我沒想到會讓你嚇成這樣!鼻窠ㄔs忙脫下手套。想去安撫受驚的她。

  “不要碰我!不要……不,求求你,不要碰我……”章德潔兩眼茫然若失,惶恐地驚叫著。

  心里好不容易結(jié)痂愈合的傷口又被徹底挖了開,狠狠地傷著,淌著血。

  她像五年前在反抗那齷齪的男人一樣,叫了出聲,手在空中胡亂揮舞,……不!絕對不可以,她不可以對他動情!

  她不是純潔無暇的少女,她的清白身子,早在五年前就被那個教她初解愛情的壞男人給玷污了去了。

  她怕!一失足已是千古恨,更何況她發(fā)誓再也不讓任何一個男人碰她,因為那會令她想起過去,那段實在愚昧至極的愛戀與造成的傷害!

  看她面目猙獰的表情,仿佛在揮別夢靨糾纏般的難過。“德潔,你沒事吧!你要不要緊?”

  邱建元不明所以地趕緊將章德潔摟抱在懷里,慰問著她。其實,他也被她嚇著了……

  “要不要我?guī)湍阏叶愌┗蚰愣鐏恚俊彼辉贀?dān)心地直呼。

  “不!不要碰我……”章德潔發(fā)狂地大吼。

  邱建元見狀,倉皇地放開他的雙臂,松開懷抱,“好,好,我不碰你!

  只見章德潔單薄的身子,頓時失去依靠,癱軟了下去。

  “你先冷靜點,我去替你倒杯水來!彼圆煌矒嶂那榫w。

  兩人的驚慌失措終于在邱建元的試圖安撫下,安定了下來。

  他轉(zhuǎn)身端過來一杯熱茶。章德潔在看清了邱建元的身影之后,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失態(tài)。望著他手臂上被她抓傷的痕跡,她連忙道歉。

  “對不起,我有些不舒服。”她想靠自己的力氣站起來。

  邱建元不放心,放下手中的杯子,伸出手扶了她一把,并擔(dān)憂地關(guān)切著,“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沒事,我沒事。你別擔(dān)心,我想進房間去休息一下。”

  “那我扶你進去休息。”他扶著她往房里走。

  他識相地閉嘴不再追問,或許她有難言之隱,不勉強她。

  但是,他又凝視她不知因何事驚嚇過度而顯得蒼白的面容,卻被一股苦澀進占了心頭。

  真正讓人感到心傷的是,章德潔那厭惡透頂?shù)谋砬,仿如他親吻了她,是件多么污穢不堪或骯臟碰不得的齷齪事,這使得他的心受到了深深的沖擊。

  她是失憶了,也忘了他是誰。但是,他卻無法眼睜睜望著她,卻對她視若無睹。∷侨,是個有情有義的男人,等了五年,無非就是盼著她回到他的身邊,哪怕是她一丁點兒的回應(yīng),他都會高興上好些天,而不是像此時,被她當(dāng)成了輕薄她或者侵犯她的色狼。

  失措加上失意,搞得他有些灰頭土臉。

  想不到自己的情不自禁,可能成為扼殺了他們之間“新生”愛情的元兇。假使真是這樣,他會恨自己的“情不自禁”一輩子。

  “建……元!钡谝淮魏爸拿,章德潔還有絲不好意思!皩Σ黄!”

  對于邱建元突如其來的一吻,章德潔明了他的情不自禁。只不過,著實她也因那個甚至稱不上“接吻”的嘴對嘴動作,而強烈震撼到了心,到現(xiàn)在仍無法平復(fù)。

  她害怕過去的記憶會因著這震裂的縫隙,狂泄而出,到時候她也不曉得會發(fā)生什么更不可收拾的場面。

  抬頭看他,其實是想告訴他,剛才并非他的錯,卻不曉得實如何開口才好。

  就在章德潔猶豫著該不該坦白告訴他的時候,卻讓邱建元當(dāng)成了她有心愛之人,不能夠接受他的愛意表白,卻又不忍傷他心地說“不”。

  “德潔,我必須向你說聲抱歉,是我情不自禁對你做出不禮貌的舉動,你不必向我說對不起!彼猿暗匦α恕

  這些日子原來只是他在唱獨角戲,像章德潔這樣聰穎伶俐又兼具女性美德的新好女人,豈是他癡癡盼了五年,便能輕易盼回他的身旁。

  試想,這五年不算短,他只想到他自己為她等了五年,迫切需要得到她以愛回報,卻早忘了她不再是五年前的她,她的模樣變了,她的思想觀念也變了,那么她的感情世界豈會真的空白一片,等他來填補?她有心上人是理所當(dāng)然的一件事,雖然她口頭上不承認(rèn)。

  “不勉強,你心里有喜歡的人,我可以了解。請你將今晚我對你做的蠢事忘掉吧!請原諒我的情不自禁。”越想越為自己的愚昧感到好笑。

  放下她在床上,直起身子,走到房門口,回頭卻不忘溫和地吩咐了聲,“你先休息,有什么需要再叫我。”

  心情卻是烏云密布,落到了谷底……是他沒先弄清楚狀況,不能怪她失去記憶。

  “建元……”章德潔驚見他的失落,不免想安慰他并解釋—番,但是那道厚重的門卻被無情地關(guān)上了。

  噢!她懊惱地嘟嚷。在這樣沖突的一刻,她不得不承認(rèn),她對愛情一直是渴盼的,她希望有人喜歡她,心疼她,愛她,而這是多么得來不易的緣分,她為此感動不已呢!

  尤其是她對邱建元也有感覺。

  他們是真正的兩情相悅。

  瞬間冒出的想法,惹得她芳心一陣驚嘆……

  就是啊!這全都得怪她自己太過于遲鈍,以及害怕去接受事實的真相,是她一直不愿意去正視心中對邱建元的這份感情,才會傷了他,也傷了自己……

  長長的黑夜,看來只有難過的心事,陪她人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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